【原創】
　
→　　Ω的前提－第七章　嫌疑犯與屍體考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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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腦部位的小腦、腦幹和延髓是人體的生命中樞，因為沒有堅硬骨骼的保護，很容易受外界衝擊力的影響，從而使神經受損，形成腦震盪甚至造成更嚴重的腦損傷。兇手清楚該從哪一個位置下手可以增加損傷的嚴重度與死亡率，比如說——」伸手指了指已經看不見原形的後腦部位示意後道：「腦枕部，就是後腦枕骨上下的這一個部位，這一區域如果受到暴力打擊，通常都會造成致命的後果。恐怕兇手是考慮到這一點後下手的吧。可是外行人要完全命中腦枕部是有點困難的，所以我依然猜測是擁有相當的醫學知識的人士所作出的攻擊。」

　　「之後就是……」我的視線徐徐掃過整條屍體，「兇手留下的其他證據。」

　　「證據？啊，你是說兇手留下的訊息嗎？」大叔馬上應道，緊接又感到困惑的微微低頭，「但那樣也算不上是什麼證據吧，就像之前的乾屍一樣，對案件的進展沒有多大幫助，所以……也等同於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證據吧。」

　　聞言，我乾脆的搖頭。「不是的，沒有留下證據這一點即是證據。」

　　「什麼？」

　　他隨即一臉懵懂的看著我，好像我剛才道出了很奇怪的話般、他完全無法理解。見狀我決定繼續解釋下去：「沒有兇手的DNA、沒有衣物纖維，乾淨俐落的行事，將每宗案件的此一共同點加起來，不正正就等於一個大證據了嗎？明顯指向了事件都是同一個人做的，不是省了點功夫嗎？」

　　抬眼望向越發驚愕的他，淡然地續道：「警察先生，所謂的沒有證據呢，可是連屍體都看不見的完美殺人喔？畢竟屍體可以算作一個證據。不過……這次證據比之前的要多。看出來了嗎？就擺在您眼前了。」

　　「我的眼前……」他喃喃著我最後的話，略顯呆滯地將視線投往屍體上，「您是指除了致命傷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證明兇手是誰——」

　　「不，我可沒說可以知道兇手是誰，只是能從那之上推測一下兇手的意圖而已。」

　　為了不讓他們誤會，我馬上打斷他的話並作出澄清。

　　「那麼，在推測之前我想詢問一下曾根先生原本是負責哪些案件的？」

　　身為同一系科的大叔立馬開口回答：「開膛手傑克的事件跟最近那個通緝犯的案件。那個犯人因多番偷竊所以正被通緝，到現在都還沒抓到。」

　　聽到他這話，我不禁挑挑眉，這已經是不能用漏洞來形容的錯失了吧？

　　「可是身為通緝犯應該不會躲到哪裡去的吧？」

　　「誠如您所言。」表示肯定的他點點頭，緊接又擺出疑惑的表情稍別開視線，「但就是每次都沒辦法抓到他，就好像預先知道我們會在哪裡出現般完美的躲開了。」

　　預先知道……

　　我的雙眼又落回背對著我們的屍體，保持表面平靜的同時大腦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通緝犯、兇手留下的訊息、被切掉的左手和左腳、斷肢——

　　「不好意思，請問能否告訴我那位通緝犯或是曾根先生有沒有曾經更改過姓氏呢？」

　　無法盡錄的海量可能性在腦中浮現，早已習慣自己的腦中用此般速度思考，擇取最有機會的那個可能性、靈機一觸的我為了不忘記剛才想到的其中一個可能性馬上向在場的人詢問，大叔隨即答道：

　　「通緝犯的話舊姓是曾根喔，但那多半是碰巧同姓吧。」

　　「……原來如此，您們很快就會抓到那位通緝犯了。」

　　不自覺揚起微笑的同時我低聲說著，再次抬起的雙眼迎上其他人不解——又或是隱約理解——的目光，一陣難以言喻的不快瞬間湧上心頭，我強行忍住想要蹙眉的衝動，但壓不下喉間隱隱的嘲笑。

　　「碰巧同姓這種巧合我是不否定的，但是每次犯人都能『預知』到您們的出現地點和時間就不可能會巧合了吧？如此明顯的『錯失』您們都看不見嗎？」

　　似乎是聽懂了我話中的暗喻，大叔跟女性都不禁皺起眉頭，而青年則是悄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很快又跟他們一樣望著屍體擺出複雜的神色。一時之間安靜下來的空間中又開始極輕地迴盪起四人份的呼吸聲，但很快就被踏出一步的聲響給打破——是那位女員警，這回又用惡狠狠的模樣瞪著我。

　　「曾根哪可能會出賣我們呢！他可是個正氣凜然的好警察，跟你這種異常者可是天差地別！」

　　看來是打算一有機會就來嗆我呢，但很可惜這話我聽得太多了，雖然就算是第一次聽也好，都不會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生氣。

　　「敢問您是他的誰？您憑什麼認為他不會做這種事？」我側目望向對方的雙眼說著：「就憑一個人平常的言行舉動是不可能完全看清楚那個人的本質的，正義魔人小姐。」

　　「你……！」

　　趁機我也跟她玩起互嗆的遊戲，但看她又敗陣下去，真希望她下次能夠深思熟慮才把話說出口，不然每次都像個小學教師對著叛逆的小學生語重心長地作出勸導般，我也是會感到有點累的。

　　「那麼我這就繼續說了。」

　　見人不打算再開口反駁，便乾脆地將話題移回推理之上，另外二人向我頷首，而那位女性亦憤憤不平的又退回原位。

　　「曾根 古夜先生和通緝犯天城 晨也先生，舊姓曾根的他是親兄弟。這個想法是從兇手特意留下的訊息得出的。」

　　大叔適時遞來拍下血字訊息的照片、好讓我繼續說，但由於沾到雪所以稍微掩蓋了幾個字，為免破壞證據而沒有將雪弄開這點我是理解的，於是我便將自己拍下的照片展露給他們看。

　　「希臘語Επιμηθέας，即為厄庇墨透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一個提坦，即是神，是普羅米修斯的兄弟。於古代這兩個神常用作人類的象徵，厄庇墨透斯代表人類的愚昧，而普羅米修斯則是代表聰明。兇手的意味何為想必不需多加解釋您們都能明白。」

　　看著三人——又或者說有明顯作出思考的兩位男性——聞言，幾秒後大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青年則從鼻間輕哼「嗯嗯」的聲音以作回應。

　　很好。

　　「那麼2-1=0此一訊息根據其上的推斷就顯而易見地是指曾根先生去世的話，就沒有人可以繼續幫助天城先生潛逃，很快就可以將其繩之以法的意思。」

　　視線略過左手腳的切口，將正好想到的事情道出口：「另外，不曉得這是否亦同為一個隱藏訊息，在中國等地會將兄弟比喻為手足，那麼兇手把曾根先生的手腳切下來卻沒有帶走而是丟在垃圾桶裡應該是在暗指其死去或是天城先生將會被捕的這一點吧。」

　　邊頷首示意有在聽邊在記事本上打上要點的大叔這回半舉手，反射性地向人揚揚下巴表示可以出聲，而對方似乎也習慣了這種談論案情的禮貌，得到同意後才說話。

　　「但兇手是怎麼知道曾根和天城是兄弟呢？而且殺的不是天城而是曾根是為什麼？」

　　「這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兇手碰巧得到證明二人是兄弟的有力證據才如此下手，不過我想一開始兇手下手時並沒有馬上想到這一點，而是只是為了殺死曾根先生才動手的。」

　　大叔馬上顯得有點茫然，「此話怎說？」

　　「Mr.Jack不是正義的伙伴，他出自自己的私心將曾根先生殺死，在人死後才想起其與天城先生的關係並留下訊息，估計這類此於一種玩心吧，可能是覺得您們一直無法有進展太可憐了所以刻意這麼做，但也可能只是心血來潮。因為法醫先生說手腳是死後被切斷的我才會如此猜測。」我望了眼青年示意，對上視線半秒便馬上移開目光。

　　雖然被兇手玩弄於股掌之中是件令人火大的事，可聽過我臆測的大叔始終表現出沉穩冷靜的態度，上了年紀的人果真成熟老練，跟旁邊那位衝動的女性完全沒法比。

　　「死者身上的菸又是否為一種訊息呢？」

　　大叔展示出另一張照片問道，看過後我便頷頤默認。

　　「是的，沒錯，這也表達出兇手這次的動機。」

　　此話一出，三人都同時睜圓了眼，馬上闡明以下純屬個人意見、希望他們不要抱太大期望後續道：

　　「從之前前幾宗的案件來看，很明顯兇手並不是因為物質利益而殺人，因為死者身上的個人物品沒有被拿走，亦都沒有被移動過，即是兇手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重點只是在於殺人。從其犯案並無針對特定人士，也沒有與死者有利益關係，以及被害者之間都沒有共同點來看，這種沒有動機的犯行可以歸類為愉快犯。可是這次不同，兇手動用了死者的菸。」

　　「將所有未點燃的菸一併丟棄在死者身上的行徑，明顯表達出其自身的不屑與輕蔑，有點接近有錢人將鈔票撒在窮人身上的行為。」我模擬握住硬物作出打擊的動作，「既然曾根先生是後腦受傷的話必定是從後受襲，受到作用力影響其會面朝地倒下，或許兇手對菸心存負面情感才會特地將人殺死之後把人轉到正面將菸全都倒出。」雖然這個行為更貼近於孩子氣的報復心態。

　　「原來如此！」

　　大叔禁不住開口喊道，還用拳頭擊向手掌，看來我是幫上一點忙了，那麼也是時候離開了。

　　「既然都明白了謎底的話我也該失陪了。」

　　「真的很感謝您，天倉先生！」

　　聞言便馬上收起記事本的大叔向我大大的鞠躬，說不清他是因為有了點進展而興奮，還是這次案件的謎團全被解開而舒心，但起碼有機會還死去的同事一個清白總的來說都是件讓振奮人心的事吧。

　　可從不習慣被如此鄭重地道謝的我還是道出心底話：「不用謝，我只是做我做得到的事而已。」

　　語畢，我便往解剖室的門走去，順道跟三人道別，看著青年輕輕向我揮手，同時伸手推開對合式的門扉，正要踏出去時大叔的聲音又傳到耳際。

　　「對了，天倉先生為什麼您不當偵探呢？個人認為這會更適合您。」

　　回頭望向面露疑惑的男性，決定擱下回答就馬上離開，不想再被拖延時間。

　　「因為我也不是正義的伙伴。」而且我對普通的案件一點興趣都沒有。

　　門後傳來女性氣急敗壞的罵聲，無意理會的我默默朝出口的路前行，清冷的走道上僅迴盪著我的腳步聲，彷如死亡行軍般詭異，尤其現在身處的區域是法醫科，簡直就跟含冤死去而出來尋仇的鬼魂一樣。

　　腦裡傳來「他」的低笑聲，是覺得我的比喻有點好笑吧，可沒有馬上回應的我低頭望了眼手錶：早上六點零三分零十二秒。

　　見狀，我即加快腳步，甚至沒有向經過的員警打招呼就踏出了警察局的大門。

　　希望趕得上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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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法醫卻常在奇怪的時間點發他的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