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　　Ω的前提－第二章　昨日新聞

第一章
#OCFT

　　「……」

　　聽見微細的聲音反覆地響起，但睡意纏繞大腦實在不想理會便繼續讓意識落入睡眠之中，然而聲音依然糾纏不清，只得微微張開眼、慢慢望向聲源，一襲橘色撞入視界中，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的我又一次闔上雙眼，軟嫩的嗓音輕飄飄的傳入耳裡。

　　「爸爸、爸爸，快起來！不是說有工作嗎——？快起來！」

　　隨著幾聲重複的呼喚，還感覺到被子外連連輕推的力度，我維持趴著的姿勢又一次將雙眼半睜開，見狀對方馬上加快了推被子的速度，臉上的表情比剛才更明快一些。

　　「快起來啦！起來啦！起——來——！」

　　「……嗯……」

　　我邊聽著夾帶了些異國味道、略為含糊的日語，邊低聲沙啞地應道。緩慢地撐起身體，隨著被子沿背脊滑下我才注意到自己赤裸著上身。說起來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該不會是剛洗好澡就倒在床上不小心睡著了吧？

　　頭有點漲痛，再加上現在半裸的狀態，問題的答案十之八九都如自己所猜測的一樣吧。低頭整理思緒的同時凝視垂落身前的髮絲，直到一個小腦袋探入視線範圍才將目光投往穿戴漂亮的女孩身上。女孩有著跟自己同樣顏色鮮明的長髮和相同瞳色的左眼，右眼則是跟母親如出一轍的藍眸，她擺出一幅期待的表情，明暸她的意思我便伸出左手輕輕摸摸她的頭以示嘉獎，她馬上嘿嘿的笑起來。

　　「我待會就來。」

　　「好喔——！」

　　她高舉一隻手朝氣地應道，隨後踩著家用拖鞋咚咚咚的快步跑走了，在房門合上時我看著輕揚的裙襬想今天是打算跟奧菲莉亞去哪裡玩嗎？……算了，待會會通知我的吧。

　　下床後走進房內附設的洗手間，更裡的一道磨砂玻璃拉門後是浴室。站定在鏡前梳洗後，就回到房間穿起一如既往的襯衣和長褲，戴上領帶後用家居系統展出一面全身鏡，確定穿著整齊就將其消去，穿著軟綿的室內拖鞋慢慢走下樓。

　　——刺痛。

　　突然之間像針般尖細的痛楚穿刺大腦，明明應該早就習以為常，然而自己的步伐依然遲緩了兩秒，細碎的聲音亦從穿過的痛楚中響起。

　　『——您有聽說過嗎？』

　　我眨眨雙眼，試圖用又開始漲痛的腦袋思考起話音的起源，隨即默默地心想著又來了。不感意外的自己邊努力回想邊來到飯廳，在自己的位置前坐好。見早已入座的三人都穿戴得體，聽妻子說他們要一起出門去博物館，感覺到被丟下的失落感只出現了三秒就消失，我應了一聲表示知道後就和三人一起吃早餐。

　　『——最近的新聞。』

　　像是輕而易舉地扣下的板機，又似是偶一為之的契機，話音的後續以輕快的語氣響起，我逐步回想起事情的全部——即是昨日於醫院飯堂的談話內容。

　　「新聞？」

　　吞下一口咖哩飯後對方問道，我平淡的重複了一下他的重點並抬頭與之對視，黑髮青年維持一貫的愉快的笑容點點頭。

　　「是的。」

　　「經濟新聞？」

　　「不是那種利益系的國際性新聞啦，是科學性又充滿步驟的本地新聞。」

　　對於他的描述與其說是不解，倒不如說是新奇，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跟他很像的說辭來形容新聞，但自己的意外始終隱沒於平靜的表情後。

　　「您是指最近的殺人事件嗎？」

　　「Bingo！還以為醫生沒在留意呢。」

　　青年一下響亮的彈指明示我的猜測正確，我又默默吃下一口飯再回應他：「因為同事都在討論，而且妻子基於工作性質也很關注這類型的新聞，在家時都會跟我談論。」雖然大多數只是拿我的知識去當她寫作用的專業資料。

　　想了一下為何對方突然提起這件事，感覺上他不對那些於社會或人群中牽起熱潮的事情感興趣，那即是跟他個人的喜好或者工作性質有關吧。那傢伙偶爾也會跟其他醫生說起病患的事，以前在大學時也有過跟其他學科的教授討論學術問題的時候。

　　「從兩星期前開始到現在不是已經出現了三宗殺人事件了嗎？雖然還沒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做的，但搜查一課那邊說正準備當成是同一人所殺的來調查，畢竟連續發生三起事件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偶爾啊……」

　　他用著聽來接近感嘆的語氣說道，至於是在為什麼而感嘆我就不清楚了，也無心去在意，只是默默地聽著他的話。

　　「說起來，前幾天又被找去犯案現場，那時可真嗆啊，居然在那裡見到被燒死的屍體，那種強烈到有點噁心的烤肉味就連我都有點受不了，莫說有個新來的員警君，來到現場幾分鐘就跑出去吐了。」

　　我試著想像了一下畫面，再聯想到前天看到的新聞便向對方問道：「就是那個發生在廢棄工廠的事件嗎？」

　　青年一聽到我的問話，雙眼忽地就亮起來了，彷彿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是的！就是那個！其實除了那道氣味之外，還有稍微從體內滑出的糞便被燒的臭味——啊，不好意思，讓醫生聽著這些事情吃飯。」

　　這才回過神來般，正準備進入討論的他注意到了什麼而噤聲，我則是愣了愣再望望碟中吃完三分之二的咖哩飯，隨即向人搖搖頭示意沒關係。反正再噁心的事情我都看見過了，再者身為醫生又怎會一一介意糞便之類的問題呢？……可能就我——我們不會在意吧，所以還是氣定神閒地聽對方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著屍體的事，邊慢慢地將飯送入口中。日本的咖哩都不是很辣真是太好了，過了二十年都還不習慣吃濃味的食物。

　　「因為損毀的程度太嚴重了，連將屍體送回檢驗場都花了一番功夫，一來不能讓原本就損毀嚴重的屍體再受其他外力而增加損傷、讓檢驗過程更受阻，二來要維持這個原則將屍體從鐵桶中取出實在是考驗我們的耐力啊。幸好是在冬天所以腐爛速度不快，最後還是盡量保持最初的死亡狀態回到我的工作地。」

　　聽到了感興趣的話便在吞下一口飯後向人問道：「您說鐵桶……那就是指原本屍體是在鐵桶裡被燒死嗎？」

　　「是的，而且也嗅到了機油的氣味，經過解剖之後發現死者的僵直不是屍僵而是因為蛋白凝固所以推斷是被燒死的，而不是死後被燒。」

　　「我記得死者的身份在新聞沒報道過。」

　　青年盛下一口飯吃掉後邊點點頭回應我的問題，咀嚼吞嚥後才開口：

　　「是的，因為可以用來確認身份的身體器官都變得破破爛爛，姑且在嘗試用牙齒組織來尋找死者過往的病歷，希望有成效吧。但令我覺得意外的是死者身上沒有其他傷痕，照一般來說被殺時總會掙扎而造成一些外傷，可是除了燒傷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在指甲內及衣服上找到有關犯人的DNA、衣物纖維等等的東西，可能是被燒光了吧。」

　　也就是說犯人並非外行嗎？而且沒有掙扎的痕跡，還有刻意消除證據的手法，不，可能是在犯案前就做好了不被找到證據的準備，殺人手法只是其的興趣之類……

　　『——好像挺有趣啊。』

　　醒著的他這麼說，於是我若無其事地向對方問道：「我對這事件有點興趣，要是有新進展的話能告訴我嗎？」

　　聽到我的問話，青年顯得比剛才詳說屍體時還要興奮，「好啊！雖然現在案件陷入了膠著的狀態，因為還沒確認死者和嫌犯的身份，但既然醫生有興趣的話一有新發展我就會跟您說的了！果然醫生是明白我的人啊！喔，對了，前面的兩宗事件您也要聽聽嗎？——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

　　聽見了微細聲響的同時對方也強行打斷了自己的話頭，從褲袋中取出正在震動的手機接聽。

　　「喂，是我。……喔，好的，我現在就來。」

　　掛上電話後青年就用跟剛才的悠閒比完全不同的急忙速度將碟中的咖哩飯都盡數吃完，然後就站起身順勢灌了杯水。

　　「不好意思，醫生，我得去工作了。」

　　「嗯，這次是什麼？」

　　「聽說是溺斃的女屍呢，在東京灣那頭。」

　　「這樣啊，那您路上小心。」

　　「嗯，之後再聯絡！」

　　擱下道別語後青年就快步離去了，默默目送他走出飯堂我繼續將剩下的飯吃完，喝了半杯水緊接用面紙擦擦嘴，在腦中思考著接下來的工作內容，將剛才聽到的事情都放在大腦一角。

　　——回想結束。

　　儘管正認真地想著昨天的事，但依然慢慢地進食的我聽到了左前方傳來的男孩聲音。

　　「難道父親也想去博物館？」

　　裝作無事人的我抬起頭向如此問話的兒子笑了笑，「雖然也想去，可惜有工作在身呢。對不起，總是無法陪你們。」

　　「沒、沒關係的！一直以來都辛苦父親了！」

　　見兒子一臉認真（還是說賣力比較好？）地安慰我便不由得又笑起來，而女兒也是一手拿著叉子、另一手握緊小小的拳頭揮了揮，興許是想要跟我說「Fight!」吧？會意的我朝她揚起微笑，見狀她更是又用力地上下揮著拳，連頭側兩條像狗耳朵的雙馬尾都因此而輕晃著。

　　「好了，快吃完，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喔。」

　　見我無心制止兩個小傢伙的打氣動作，妻子主動開口發話，他們倆馬上重新投入吃早餐隊伍，乖乖吃光了盤子裡的食物。因為比我還要快，所以在我快吃完時他們就出門了，到最後飯廳裡就只剩下我一個。

　　……啊，忘了跟他們說後天我放假，可以一起去動物園玩呢。算了，遲下再說吧。

　　落下定案後喝光杯中的牛奶，拿起放在一旁的公事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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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日式的那種清楚詳細的風味

月餅/長篇幻覺 : 咦謝謝轉噗XDDDD
自己本來就比較擅長日系小說，所以這篇應該比較有那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