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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  Ω的前提-第六章 嫌疑犯與屍體考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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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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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對合式大門後我們就來到了解剖室,跟手術室相近的設計,唯獨是房間的其中一邊、理應同樣是水泥牆的位置置換成道道落地玻璃,玻璃外是一條走廊,那裡應該是讓別人看著他驗屍的最佳位置吧,放眼望入的不遠處就是橫著的手術床。這次會破例讓我們進來解剖室應該是太過興奮而作出的判斷?

  將視線移往跟我站在一起的兩位警察,目見他們一看到屍體的瞬間都一致露出震驚與悲痛夾雜的眼神,眉頭更是用力地緊皺,是認識的人嗎?

  「那麼,這就開始驗屍了。」

  疑問還沒解開,青年就宣告道,往我們看了一眼後就使用面板啟動機器人,我們亦識趣的退後、站在不會礙到他的角度上。說來,儘管戴著口罩依然嗅到熟悉的氣味,但現在還是著眼於屍體上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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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穩地躺在手術床上的屍體宛如只是睡著了般,然而灰白得異常的皮膚以及表皮下隱隱冒起的紫紅色淤斑,與那紫得發黑的嘴唇都在重重證明這個男人已經早就死去的事實。

  黑髮青年取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保護屍體的露出皮膚所用的膠膜,盡量不傷到其一絲一毫,解開的膠模就交給機器人讓它收集再進行分解並重組再用;緊接他就檢查屍體剩下的右手,將腕錶輕輕拆下、放進密封袋中,繼而又拿起剪刀把其身上的衣物都剪開,從中而出的裸露身軀都滿佈屍斑,而那被切斷的左手腳切面更是紫黑得可怕,就像是中了深入骨髓的劇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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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機器人幫忙將屍體翻轉,同時把遮蓋背面的衣物抽起塞進另一個密封袋中,已完全變成裸體的屍體背面直入眼中,最為顯眼的理所當然是那深陷進後腦、像極了黑洞的傷口。即使不用專業人士來解釋,外行人一看都知道這就是致命傷,但基於工作性質,深信青年依然會去檢查。

  這段時間沒人說話,周遭僅有四人份的呼吸聲,以及輕輕地摩擦到手術衣的聲音,默默看著青年結束了簡單的工序後,他回頭帶著與平時無異的微笑看向我們,在他正要開口的同時機器人亦展開了一個視窗準備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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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死者名字為曾根古夜,男,死亡時間是2035年12月18日凌晨12:20,致命傷是後腦的重擊,估計是被鈍器所傷,裂口周邊還算整齊,應該沒有遭受多次打擊,經過一至三下的重擊後導致重創而死。左手及左腳均在死後被切斷,斷肢在案發現場的垃圾桶中被發現。」說罷,正要下一步運作的機器人因「啊」的一聲而頓住,連忙又重整姿勢等待他下一句話:「曾根古夜是東京都本署搜查一課的探員,這個也請記下。」

  這次總算是結束了記錄,機器人完成指令後從腹部編印出一張紙,其上羅列了剛才青年所言之重點。他伸手拿起那張紙查看,右上角甚至恰好的印出了死者生前拍的證件照,興許是從政府的人民記錄中截取下來的吧。

  ——啊,原來如此。

  斜睨一眼越發沉重的兩位警員,總算是明白他們為何會如此悲傷,死者是同事啊,而且正好是搜查一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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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曾根他一直都很熱心於工作,又結了婚、生了小朋友,剛去他家問話時他的妻子哭得很慘呢……」

  移回視線的同時青年也稍低下頭、垂下眼簾凝視著昔日的同事,眉頭緊鎖的喃喃著,儘管唇角仍帶著極淡的笑意但看得出來他正為同事的死感到傷心。解剖室的氣氛隨著他的話變得越發沉鬱,但出於沒有跟這位曾根先生有任何交流、更甭說我第一次與之見面就是對方的死狀,所以只能表現理解他們感受的樣子,持續沉默、沒有發表多餘的意見。

  「你……」

  半晌,壓抑的低語驚動了幾乎凝滯的空氣,回頭望向聲源時那位女警員也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襟。因為比我要矮一點所以不過是使勁將我的領口往下拉而已。強烈的漆黑正視著我——跟今天遇見的那位、因為女兒死去而崩潰的婦人一樣,深惡痛絕的一面倒、名為憎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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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吧!把曾根給殺死的異常者!」

  粗魯的罵聲在幾近密封的空間中迴盪,比起思考她方才到底有沒有聽清我的證供,我反而覺得這不是淑女所為。

  沒有回話,繼續等待、聽她要說些什麼正氣凜然的話。

  「你這傢伙一直都擺出漠不關心的模樣,就算是現在都沒有一點悲傷的表情,就算對方是無關係者,一般來說都會感到同情才對吧!可是你完全沒有啊!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你很奇怪……曾根是個警察,受過專業訓練的,怎麼可能會察覺不了有人接近自己還從後將自己給殺死!除了你這個怪物之外就沒人做到了吧!」她的嘴角忽地上揚,然而眼裡沒有半點笑意,溢滿如石油的黑潮,「你是醫生吧,你一定曉得用怎樣的武器、用多少力度、在哪個角度能輕鬆將一個人重擊至死不是嗎!所以一定是你做的!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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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口歪理。

  面對那口沫橫飛、高亢又扭曲的說辭,除了將著眼點落在「很久沒有被叫做怪物了」之外,就是「果然她不是一個淑女啊」就沒有其他了。反正不過是先入為主的主觀論點而已,連推論都稱不上。不過現在世界主張言論自由,我也不要隨意去打斷她的話好了。

  「然後呢?您想說的只有這些嗎?」我揚揚眉向人問道,語氣是與對方截然不同的冷靜。「那,請問您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你整個人就是證明了吧,你這個異常者!」

  我忍不住哼笑了一聲,想必一邊嘴角也同時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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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警察卻不根據規則做事,沒有任何實據就誣衊他人是犯罪者,日本警察的水準真是每況愈下。您知道光憑您適才的說辭我就可以控告您誹謗呢?」強忍住上湧至喉間的嘲諷,我依然若無其事的直視她,「另外,要是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就可以隨便說一個人是嫌疑犯的話,那麼您也可以是犯罪者了。看,您如此激動地將罪名加諸在我身上的舉動,不就正是因為您焦急地想要找一隻代罪羔羊的證明嗎?」

  女性倏地睜大雙眼,惱羞成怒似的朝我更大聲地喊:「你亂說!不要含血噴人!」

  聞言,我更是感到沒好氣的聳聳肩,「如此一來,您的否定即是推翻了自己方才的說辭喔,小姐。」

  「……!」

  這下子她語塞了,為了面子她更用力的掀著我的領口。回去要好好熨直這件衣服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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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不知道在錄口供時您有沒有聽清我的話,我已經提供了我不可能犯罪的論點出來。」雖然還可以列下去,但這就太麻煩了。「另外,根據您所提及的、有關我的職業,我可以回答您我確實是知道那些知識的,就連受害者會在幾分幾秒後死亡我都能計算出來。」

  對於我的肯定,她的臉上又忽地回復了光彩、認為贏了我一著,但在她要發表偉論前我繼續說著:「但正因如此我是更不可能使用這種方式殺人。」

  她的笑容僵住了,而另外兩人似乎正在躊躇要不要來阻止,這個冷清的空間頓時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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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一個殺人犯而言,他所需要的是當然就是殺人,不論是享受過程還是結果,以及躲過理所當然的法律責任。那麼作為一個殺人犯在思考殺人方法的同時亦會去考慮如何不留下有關自身的證據,藉此讓警方及偵探都無法識破自己的身份,不過也有一些犯罪者喜歡留下懸念讓正義之士煩惱就對了,這個就先撇開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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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她不再給我找麻煩我只得選擇詳細的語句去解釋:

  「身為醫生,我擁有專業的醫學知識,懂得怎麼讓人努力存活,那也懂得如何讓人輕鬆死去。殺人通常都會希望省去麻煩,既然我擁有這部份的知識那我就會去好好利用、以此省略掉不必要的繁雜。如果我要去殺人,我會選擇使用藥物使患者死亡,再將之偽造成自然死亡,逃過一切法律責任與懷疑,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之事。既然如此我又怎會去花費多餘的力氣去將一個男人給敲死,還自動跑來報案呢?您說對吧,正義魔人小姐?」

  她用力的咬牙,過了幾秒後憤憤不平的鬆開了手,嘴裡喃喃著:「像你這樣的傢伙又怎會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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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指理解什麼多半還是能推敲出來,畢竟類似的話已經聽過太多次了。為了有更好的收場方式我理順衣領後開口:「您們總是很快的在敗陣時跟我撇清關係,好讓自己還處於沒有輸掉的優勢之中,但我想在說出這句話後就即等同於承認閣下比我愚蠢的事實吧。理解或不理解深信不由您去定奪,而是我自己去決定的。」

  這下子她真的沒有可以反駁的話了,僅用翻倍的憤懣眼神狠狠的瞪著我,及後被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叔警員給拉住了肩,他有點沒好氣的向人低聲道:「妳吵不過他的了,算吧。」

  「……嘖。」

  女性別開臉小聲啐了一口,聽從他的話沒有再在說什麼,緩緩的退回原本的位置上。這次到大叔往我走來,雖然神情緊繃但看出來沒有將我當成是犯人來看的負面念頭。

  「請原諒我部下的失禮,天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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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想說要道歉的話請她本人來道歉才是正道,但自己又不是相當介意這件事,因此沉下聲線應道:「沒事。」

  「關於這次的事件,您有沒有什麼頭緒?」

  「嗯?」

  「之前他——」大叔說著,將視線落到青年身上示意後續道:「交來的關於案件的推理聽說是從一名醫生那裡聽來的,我在想會不會就是您。」

  「是的。」對此我點點頭。

  「那不曉得這一次您有沒有想到些什麼線索或是推論呢?」

  「你該不會叫這個人幫我們吧!」

  問句的話音剛落在他身後的女性就馬上難以置信的大喊出聲,大叔默默的側目用眼神示意她安靜,見她馬上因此心有餘悸地合上嘴的模樣就覺得有點有趣,待他重新將目光移回我身上後這才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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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

  語畢,青年馬上下達指令給身旁的機器人、讓它又一次準備進行記錄的工作,而在我身前的大叔也展開了記事本緊張的等待,只有女性警員不爽的別過臉、什麼都不做。

  我沒有對此多作理會,轉身站在手術床前面對俯身平躺的屍體。

  「那就先容我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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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應該會再放出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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