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花點紅於鄰

└◈3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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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1（周三）

228的連假已然結束，而這也代表了張晟的假期也已經結束了，今天便是要再度返回日本工作，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假期間他也有跟爸爸一起外出遊玩過，只是難免還是讓人感覺到很捨不得。

不過捨不得歸捨不得，現實依舊是現實，張思益也只能有些悶悶的窩在後座聽著他爸爸臨行前的叮囑，在送他去上學之後，他小叔就要載他爸去機場坐飛機了，而連假過後他也必須上學，不能再請假了，再到學校前的這段路就是最後的送行。

他的高中就近在眼前了，在下車之前，張思益終究還是打起精神朝他的爸爸露出了笑容，道別的話語與道別的擁抱在車門敞開之前完成，張晟也只能拉下車窗有些不捨的看著他兒子高高的背影消失在陸續走入校門口的學子之間，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慢慢的將車窗關上。

輕嘆一口氣的讓椅背親吻自己萎靡下來的背脊。

他這一次確實是離開台灣太久了。

自從他有了孩子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出差日本如此久過，儘管在上大學以後到自己結婚以前，他差不多都可以算是定居在日本了，當年的自己也確實起過要永遠移居的念頭....當然，念頭也緊緊只是念頭，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最終還是回來了。

雖然他不得不說，這一次出差到日本確實讓他有了一種久違了的曾經渴望的生活，但一如當年，牽絆永遠都相隔著海洋抓緊自己，他確實也想回來了，雖然兒子總是會跟自己聯繫，但相隔在網路的兩端，也總是有一種錯過了什麼的虛無感。

張晟抬眼看著坐在駕駛座前方他么弟的後腦勺......假如當年他沒有回來台灣，或許就會永遠的錯過他的么弟了吧？他不免也很感嘆自己的兒子如今與他的小叔關係是如此的密切。

這令他不免油然而生起一個念頭。

倘若，他們能夠比鄰而居該有多好呢？

儘管自己目前租屋處就在四色里的旁邊，但總歸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假如他們能夠比鄰，他想著自己也能夠因此彌補那如此漫長所虧欠的歲月，彌補他的怯懦，未能在家庭裡保護自己的么弟，在張益被趕出家門後，又一次逃也似的遠離台灣........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大哥。」

看著紅燈亮起，張益停下了車，微微側首往後看去，別的不說，他道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快被張晟給盯出兩個洞了，但又是這一句大哥，驀然的又是令張晟感到想哭，是的，就是這樣，不管他是多麼糟糕的大哥，張益永遠也不會責怪自己，分開在久，依舊是一聲大哥不變。

「....你，嗯，你家附近，東隆街的巷尾有很多待售或待租的空屋呢。」

猶猶豫豫的，張晟依舊是相當迂迴的提起，將他真正的念想包裹在裡頭，「這一陣子難道都沒有看到有新住戶嗎？」他常常聽到他的兒子提起，自然也是知道這街尾有些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以及夜晚的低語，儘管自己是未曾聽見過，雖然如此也提供了他一個便捷。

他想，如果要出手購置的話，興許不會碰到太多問題，畢竟那一帶的房子待售許久。

「怎麼，你是想搬過來嗎？」

張益聽著那一番迂迴的話語，不免感覺有些好笑，畢竟他一聽就知道他大哥實際上是打著什麼念頭才開口的，他道：「這一陣子除了有一戶圍牆上爬滿爬山虎的房子有人入住以外，其他房子都是無人問津，包括了我家隔壁那棟。」

暗示給的足夠明顯，畢竟他並不排斥。

聞言，張晟卻又是愣住了，那彷彿寫在骨子裡的寡斷跟猶豫又爬滿了他的腦海，這真的要這麼做嗎？這真的不會造成他么弟的困擾嗎？儘管他知道張益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但他還是忍不住憂愁了起來。

「你覺得把兩間屋子的圍牆打掉，二樓也搭個平台過來是不是方便得多？」

張益卻是不耐沉默許久的張晟，說的直接，同時間也更加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過他卻深知他剛剛說出口的那個提議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張思益的關係，假如就只有他跟他大哥，他想他應該會維持著比鄰的關係，畢竟彼此都是成年人了。

但打通兩間房子在搭上平台方便互通，卻是為了已經在他家住上要兩年多的孩子，如果不這麼做，他想按著張思益的個性或許會添上一份拘謹，他知道因為自己離開家裡的原因，還有林林總總造成張思益童年的抑鬱和不快樂。

畢竟他這間房子實在不大，他也不可能搬家，那麼他要做的便是用某種形式將兩間屋子連通成為類似一間的格局，讓張思益可以自由地進出穿梭，而且同時也很大程度的保障了他兄弟兩人各自的隱私，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案，況且他大哥自己也先提出想要隔壁房子的念頭。

「呃......你說什麼平台？」

張晟聽的是整個人都暈呼呼的，不由吶吶地提出疑問，什麼打掉圍牆？搭建平台？弄得他實在腦子轉不過來，但同時間卻有一種悄然而生的喜悅，他的么弟願意讓他們家對他更加的親近，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

「我家隔壁棟的房子跟我的房子中間還相隔了一塊空地，雖然說也是兩層樓，但那間房子坪數較大，空間足房間也多，我想著在在空地上搭建一個平台來相連兩間的二樓，這樣不管一樓還是二樓都進出方便。」

張益如此解釋著，當初在找住的地方時，街尾幾棟房子的格局他都看過介紹，也實際進去走踏過，但他當時就一個人兩隻貓，最後就選擇了椿屋隔壁那一棟房，兩室兩衛一廳一廚，如此對他來說變已經很足夠了，甚至還多了一間閒置房間。

但他實在很滿意那處的僻靜，還有那總讓人懷念的紅花，像極了他老家的紅色鐵門，像是不可思議的緣分，在不合宜季節盛開的紅色椿花下，他就此選定了未來後半的歸屬之地。

「聽起來應該很不錯吧？」

趁著紅燈的空檔，張益側首望向了後座的張晟，微微的一笑，讓張晟看得不由點頭道是，而他的念想也就此凝結成了結果，板上釘釘，但還是有些不俐索的道：「我需要取材的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他想回來了。

他想回到自己的兒子身邊。

儘管當時那確實是一個很著急忙慌之下半迫著被下了決定，下了決定讓張思益住到張益那兒讓他幫自己照顧，要不然他本來還想著那一次的出差，趁剛好寒假時間把張思益帶去日本，讓他先適應看看，再決定要不要轉學跟著自己來到日本生活的，現在看來，讓張思益留在台灣卻是個正確的選擇。

他的兒子跟著他的么弟一起生活，改變了許多，他很清楚他的兒子總在自己的面前表現的乖巧體貼，但實際上總是鬱悶的將許多心事藏在心裡，鬱悶又憤怒的小小少年卻總是在一回到家就結盡可能的隱藏自己的那一面，而這也總是讓自己無措，卻只能在兒子的強顏歡笑下不忍拆穿而揭過。

但跟著張益生活後卻變了許多，盡管他確實是有些傷心自己的兒子有些心事不願意告訴自己，但卻會透漏給他的么弟知道，許是有了宣洩的口，讓張思益像著刺蝟的部分漸漸的收斂了下來，也是穩重了起來。

儘管當初他知道一開始張思益跟張益一起生活的時候，居然會壞脾氣的把門甩的碰碰響時是多麼驚訝，張晟輕輕摩娑著自己手指上的筆繭，良久、良久之後才輕緩的道：「阿益，謝謝你。」

謝謝。

這一聲包含了許許多多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言清道明。

「嗯，那也沒什麼。」

張益微微頓了一下，他是聽懂那聲謝謝後面的千言萬語了，於是，他只是微微的聳了一下肩膀，淺地一笑，道：「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弟弟，就只是這樣。」兄弟之間，那還有什麼不能怎麼樣的呢？

「嗯。」

張晟聞言，輕輕應了聲後沒再回答，張益到是有些無奈了，但他也沒多說些什麼，畢竟從以前開始他就很清楚他大哥是一個多麼愛哭的人了，也好在距離機場還有一段路，這段時間裡也夠他哭個夠本了。

吉普車平穩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逝去的風景，追回的既往，一切都顯得那樣的日常而且平靜（好吧，或許不是那麼平靜），張益看著窗外的明媚，想著等到送他大哥上飛機後回來，可還有許多事情要開始處理了。

聯繫房仲、聯繫房主、多年未住的房子也該進行整理翻新一下，還要聯繫裝潢跟木工等等。

這個三月份，他可是要忙起來了。

就不知道他那小姪子知道這件事後會有多高興了。

03/02（周四）

久久才能夠回來一次的爸爸再一次離開，每每離開之後，張思益總是情緒低落，看著悶悶不樂的模樣，再加上三月底要迎接來的第一次月考就更加讓這少年鬱悶，畢竟他不是學習成績多麼優秀的學生，對於課業他總是要花上許多時間才能去記住去了解，假如不認真努力，那他維持在中游的成績就該咻咻往下掉到下游去了。

張益看著張思益在吃完晚餐之後悶悶的回房間寫作業的模樣，他到底是沒有在今天就跟張思益說了房子的事，畢竟他才剛聯繫上房仲，才要約看房，也還沒跟房主敲定購屋，在未確定之前總還有變數，儘管他幾乎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拿到屋子──畢竟自己隔壁這棟屋也是空置了幾十年以上了。

跟自己當初簽下租約時的狀況差不多，都是因為椿屋的靈異傳聞而空置許久。

只是與自己那間透天房不同，隔壁這棟房子空置的時間更久，也沒有留下家具什麼的，完完全全的就是一間空屋，而且隔壁的院落可謂雜草叢生，拿到房子之後勢必需要好好整理一番，先不說是否要大動作的改裝潢，但是重新粉刷是必然的。

地板是不是要重新鋪則是看他大哥的意思，他自己這間房是鋪上了木板地，因為空置不過兩三年，因此當時他並沒有重鋪，隔壁房子的地板則是有著很淺灰色紋路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好清理也算好保養，看著也算整潔大方，沒特別需要他到覺得沒必在上面在鋪上新的地板。

不過他把房屋資訊給他大哥時，他大哥對於格局到也是滿意就是了，因此他想在整理上應當不會有什麼太多的麻煩──畢竟，對於張晟而言，房屋的地點才是最重要的，加上屋況不糟糕，格局也算不錯，三個樓層，空間也足，實在是沒有什麼需要挑三揀四的。

他大哥那邊到不是什麼問題，他反而會另外一個傢伙才感到棘手的要命，當時在知道自己接手照顧張思益之後就尋了個機會過來讓自己挨罵，那罵的是一個劈哩啪啦的，也不嫌自己口乾舌燥、喘不過氣，抓著自己是好一通罵，雖然罵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大哥──

這會，要是他們的賴大律師知道了自己要代替還在日本的大哥處理房子事宜，可能又要把自己給罵的耳鼓破掉，畢竟這一次他大哥可是要直接定居在他家隔壁了，這小子就是巴不得自己永遠不要跟自己老家的人牽扯上任何關係。

張益看著自己手機裡聯絡人名單裡排第一的名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決定還是晚一點在跟賴彥廷講這件事情。

他也是人啊，那有人明知要挨罵還趕著上去挨罵。

03/03（周五）

房仲過來帶自己看屋的時間點，張益沒能夠成功的與他大哥連線，因此制能夠選擇錄下看屋的影片與拍照片的方式替大哥記錄下看屋的過程，當然，他也沒忘記拿著筆記逐一將他大哥交代想看房屋的點給逐一記錄拍下，無非就是一些在售屋網上看不到的小細節。

距離上一次過了兩年多，屋況的情況比起上一次也沒有差太多，就跟自己預估的一樣，好好整理一下，清洗乾淨後重新粉刷就會恢復嶄新了，沒有馬上簽下合約，他們已經約定好找一天等屋主到了，他大哥也暫時先回國的同一時間點在進行簽約，畢竟要買這屋子的可不是自己。

張益拜別了房仲，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十點還有半個小時，跟他與趙旻信約好的時間還早，畢竟自己從家裡走路過去也不用十五分鐘。

張益將影片和照片都傳到了張晟的信箱裡後，這才收拾一下，出門赴約去。

限交劇情-切磋＿with趙旻信／奧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