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6歲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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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週六半天放學的午後，一名六年級的大男孩牽著一名一年級的小男孩，走在歸家的路上哭哭啼啼的，一直不停喃喃碎念著自己要完蛋了，只因為這一次小考成績差了點，八十分，少了二十分就要挨二十下手心板子。

　　而這個大男孩怕痛的很，光是打三下就要飄出淚來。

　　這是張益的大哥，但也是最不像老大的大哥，他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說老么愛哭，但全家小孩裡最愛哭的卻是做老大的。

不只愛哭還很愛碎碎念，不過是個非常努力的人。

　　儘管有點軟弱也不敢反抗，但一直努力著希望自己能夠能為兄弟姊妹們的榜樣，有一個做老大的樣子，不過生來就比較笨拙點，要花很多力氣才能夠讀好成績，整天被爸爸罵著笨，當時張益只覺得，要是人一天到晚都被罵笨，那真的是會被罵笨了－－

　　已經是非常的努力了不是嗎？為什麼這樣的努力還要被罵笨蛋不可呢？而且八十分已經很高分了啊，又不是沒有不及格或是抱鴨蛋。

牽住自己掌心的手濕漉漉的，滿是手汗，大哥一緊張就容易冒手汗，總感覺手都濕濕滑滑的，要溜出大哥的手掌心了。

張益也只是一路上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大哥的哭聲和碎念－－其實在二哥和大姊的面前，大哥也沒有那麼愛哭，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老愛在自己的面前哭啼啼的，哭訴抱怨很多，可能是因為自己都只會安靜的聽著，也不會洩漏秘密或是打小報告吧。

不過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不停噴出水來，偶爾張益小小的腦袋也會想著－－－他大哥會不會有天哭成乾？或是變成乾巴巴的木乃伊。

哭歸哭，在他們快要到家之前，大哥就停下了眼淚，儘管整張臉都哭得有點紅，看起來就是一副哭過的可憐樣。

　　他們已經能夠看見家門口了，也能夠看見他們的媽媽正站在門口張望著，等著孩子回家，而張益猛的將自己的手從他大哥的手掌裡抽了出來，然後用力一把將他大哥推到了水溝裡－－他們家附近有一條沒有加蓋的小水溝，裡面常常淤積爛泥和很多髒水。

　　而他大哥一屁股坐在爛泥和髒水之中，瞪大眼睛呆看著自家小弟，滑下肩膀的書包全部都泡進的骯髒的爛泥水裡，包裡所有的東西都毀了，還毀了他大哥的一套衣服、一雙鞋襪－－還有那張八十分的考卷。

　　不過因為爛泥堆的厚，人到沒受什麼傷，就是臭了點。

後來他爸問他為什麼要把他大哥推進水溝裡－－－倔強的小孩憋了很久才哼出一個回答：「.......太吵了，大哥。」

　　他因為這個頑劣的壞孩子回答而被打了一頓，打的兩隻手掌心都腫了，連拿湯匙都很難，雖然他當天也同時被除罰不准吃飯還有關禁閉，張益在儲藏室哭是偷哭過了，不過比起哭和痛，餓了兩頓，他還是比較難受沒得吃飯，餓的要前胸貼後背。

　　一直到大半夜的，他大哥偷偷摸摸的溜了進來，他才有飯吃。

雖然只不過是冷掉的白飯加上一些麻油和肉鬆，但對於餓了兩頓的小孩來說就相當的美味了。

　　昏暗的儲藏室裡，他大哥也不敢開燈，但依然哭的抽抽搭搭的，一匙一匙的給沒辦法拿湯匙的自己餵飯吃，哭著給自己擦藥，拿被子和枕頭過來，哭著說對不起弟弟－－因為自己弄得這一齣，讓他們的爸爸沒有去過問大哥今天的考試成績，免去了那二十下的皮肉痛。

　　儘管只敢偷偷地哭訴，不敢當面保護自己，儘管很軟弱又愛哭得要命，但這樣的大哥依然是他的大哥。

🌧

張益瞇眼聆聽著帳篷外淅瀝的雨聲，綿綿不停的細雨，有點兒煩人而且不會停止，軟弱又愛哭的哥哥－－－

　　雖然有些笨拙但一直很努力的去完成家人的期望，儘管不擅長依然努力去成為一名照顧弟妹的老大，他並不討厭這樣的大哥。

　　這樣綿密的雨滴讓他懷念著他的大哥和幼時總不停歇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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