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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三
最長的冬天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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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直到察覺到下半身的不妙,這才想推開流川,但流川沒有打算放手,於是他只能在腿還跨在流川的腿上的狀態下,讓流川環著他的腰,以極近的距離面對面和流川坐在橫椅上。

要是有人經過就慘了。

儘管三井這麼想,還是讓流川靠上他的頸窩蹭起來,三井摸了摸他的頭,手指探過髮絲下那道淺淺的疤,忍不住往流川的頭親了一下,流川抬起頭,跟著往他下巴上的疤吻了一下,他輕輕笑了起來,開始有些不在乎是否被旁人見怪。

突然流川打了個隱忍的噴嚏,有些尷尬地伸手揉捏了鼻子,這是三井第一次看到流川打噴嚏,他想來如果流川是豪邁派的或許會有趣點,但流川的噴嚏就只有一個氣聲的尾音,一想到發出這種柔軟聲音的人剛剛還在把舌頭甩進自己嘴裡,三井便收回了心頭那份憐愛。

三井搓了搓流川的上臂,「時候不早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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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催促起流川,流川拗著一臉看起來有些不想走,三井為了哄他,便告訴他自己的住家位置。

「從這裡走也走的到,和車站恰巧是三角位置。」

三井牽著流川離開涼亭,一走出公園的腹地,他便鬆開了手,將手藏進外套口袋裡,三井知道流川直盯著他看,但他對這個社區過於熟悉,為了自己與家人,他只管領著路,與流川保持了一個微妙的距離。

「學長一直住這一帶?」流川在他們經過沿路都是獨棟的建物時問起。

「對,這裡是老社區和老房子了。」

在轉過一棵從圍牆內伸出大把枝椏的苦楝後,他們轉進了陳列的公寓區域。

「我小時候在那裡進了人生中的第一顆球。」

在巷弄之間,三井指著公寓之間的一個小空地,那裡是座簡易的兒童遊樂場,僅有一座溜滑梯和沙坑,旁邊公寓的牆上仍殘留了一個無籃框的籃板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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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看了看流川盯著那面牆的側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流川提起這件事。

「學長報考的學校是哪間?」

此時流川突然地提問,三井才想到自己好像從沒向流川提過自己的升學志向,他想著或許是自己從沒考慮過將流川納入自己的未來的可能,他突然感到矛盾,並在內心責罵了沒出息的自己。

「本來是把籃球強校都列了一下,」三井摸了摸脖子,「把偏差值太高的拿掉,選了幾間的科系作為目標,在哪個縣倒是沒怎麼在意。」

三井注意著一旁流川的表情,夜色昏暗,僅有幾個路燈間隔地照亮他們視線所及的範圍,他參不透沈默的流川現在在想些什麼。

「加看了一些教育學程,在東京、埼玉、茨城,就是……離神奈川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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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越講越尷尬,本來除了擅長的籃球以外,他對於這種不擅長且不符合他的形象的事情總是無法侃侃而談,怕給人看笑話或是被認為自不量力,就算他是花了多少心思認真考慮過的,他也知道是自己老愛裝模作樣的緣故。

在入冬後,三井開始不想念得離神奈川太遠,而這個讓他產生如此想法的人還是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邊、聽他說話,他知道自己勢必要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

「……茨城太遠。」流川小聲地說。

「也不一定考得上啦,筑波耶筑波。」三井稍微提高了音量說。

「……學長沒那麼遜吧。」

「啊?」三井的脾氣有些被激了起來,「雖然自己說有點那個,但有什麼辦法?我的腦袋就沒赤木那麼好啊!」

流川皺起眉並停下腳步,三井也跟著停了下來並回過頭看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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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賭氣地說,三井有些感慨,覺得流川似乎開始意識起自己的說話習慣有毛病,「那你是什麼意思?」

「評價C的湘北可以打贏評價AA的山王、一顆三分球可以拿四分,」流川和三井對上了眼,「……因為學長不擅放棄。」

說完,流川躲過了三井的視線,大步向前走了起來,三井愣在原地,心裡吐槽了一陣「啊到底是四分還三分?」後,連忙跟上去並踢了流川一腳。

「你……要不是對象是我,絕對把不到妹的吧!」

三井有些腦羞地說,流川又皺起眉看向他,嘴巴懸在那兒好一會兒卻還是閉上了嘴放棄反駁,三井的心裡有些膨脹,他抓了流川的袖子,往他圍巾沒打好、露出的那一部分脖子啃了一口後,拉著還來不及反應的流川回頭轉過前一個巷口。

「我家在這邊,不知道還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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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段路程後,他們便抵達了三井家的那排公寓前,三井趁著要指出哪一個陽臺是他家時,鬆開了拉著流川的手,之後他帶著流川到公寓的大門口,指了他家的信箱,讓流川認得地址。

「可以記下來嗎?」

「可以啊。」

流川從包中拿出了那本電話冊,持在掌心開始書寫,三井湊了過去看,流川正在書寫的那一頁上頭有著他之前寫下的電話和名字,在他寫下的名字旁邊,還有另一個以不同的筆跡寫下的他的名字,三井抿起嘴,捏了一把流川的腰側,流川的身子瞬間抽了一下。

「……我的名字好寫嗎?」三井順手抓起流川腰側位置的外套。

「好名字。」流川坦然地回。

可惡,又不是問你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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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難忍地埋向了流川的頸窩,但礙於這裡是自家樓下,他實在不敢再有更多的動作,流川就只是站在那兒讓他靠著,同樣沒有動作,三井逐漸不服氣起來,像是只有他在希望流川留下來似的。

他突然意識到,若不是兩人相同性別,家長們怎麼會乾脆地讓他們同房借宿?但儘管這是同性伴侶的優勢那又如何,他今晚的行為豈非是在把自己的那些煩惱和眼淚當作笑話?三井矛盾起來,反省起自己確實有些被那些行為給衝昏了頭。

想起幾分鐘前才在公園裡和流川做了什麼,三井隨即從流川身上彈了開來。

「好,今天的三井壽結束營業,流川同學可以回家了。拜拜,明天見。」

三井快嘴說完,隨即轉身刷了門卡打開公寓大門,想立刻躲回家,流川從他身後向他喊道:「學長,我不知道怎麼去車站。」

三井停下腳步,並且尷尬地在內廳回過頭,玻璃大門在他面前關上後,又再次被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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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多營業十五分鐘。」

「感激不盡。」

三井又踢了流川一腳,隨後他懷抱著尷尬,領著流川離開,而他們一轉出公寓大門口的矮牆,隨即就撞見了人。

「媽?」

「哎呀,壽,你回來啦。現在是還要上哪?」三井媽媽邊說邊注意起三井身旁的流川,露出了打趣的眼神,靦腆地笑了起來,三井連忙擋到了流川面前,「這位是?」

「沒有,就學弟,現在要送他回家了。」

三井緊張地說,流川向他的側邊移動,向他的媽媽問候了起來:「初次見面,我是流川。」

「你就是流川同學?我們通過幾次電話呢!」三井媽媽的眼睛因笑意而瞇了起來,流川向她點了點頭。

三井對媽媽提高語尾的語氣有些感冒,就連她轉而向三井說話時也是那樣,「壽怎麼就不先告訴我流川同學要來家裡,我都沒能打掃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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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沒進去!」三井拉過流川的手臂,帶著他繞過了母親,「我要送他去車站,再晚會沒車啦。」

「噢,好啦。有空再來玩喔,流川同學。」

三井媽媽向流川揮了揮手,流川老實地鞠躬,這才跟上三井的腳步。

三井現在的心情著實複雜,讓媽媽碰上流川也就罷了,在碰上媽媽之前自己才在家門口做了什麼?在附近公園做了什麼?如果真的被撞見了該怎麼辦?自己怎會如此不謹慎?這實在不能只說是衝昏頭,而是一感受起流川給予他的東西、注視他的眼神,他總會瞬間就忘了那些他一輩子都會在意的事情。

流川說往後都會和自己在一起,但三井不知道流川是否有考慮清楚那些他在海邊說過的話,那些全都是難以改變的事實、他不會停止的煩惱,就算彼此再多的擁抱與親吻,在行為之後,三井知道自己肯定又會深陷於現在這份罪惡感之中,流川又是怎麼想的?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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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被流川拉了一把,這才回過神,看見前方路口的紅燈,眼前正好一台車輛行駛而過。

「噢,抱歉。有點發呆。」

三井揮開了流川為了阻攔而抓住他的手,仍舊心亂如麻。

讓流川知道自己打算報考的學校、走進自己生活多年的社區、見過對他來說獨具意義的第一個籃框、知道他家的電話住址、見過他的家人,三井發現自己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讓流川進入他這些關係到「以後」的私人領域。

「三井學長。」

流川又喚了他,三井才發現兩人早已走到了車站的入站口前,晚間鮮少行人,除了車站的廣播外,就只有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與電車入站的鐵軌聲,三井迎向了那張有些拗氣的臉,感到了一陣抱歉。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進站吧。」

三井催促著,但流川就是遲遲沒有動作,三井逃避著流川的眼神,但也實在耐不住流川的沈默不語:「幹嘛啦?」

「學長和母親長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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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突然之間說什麼。」三井還是沒能習慣流川突然進入話題的方式。

「很鮮明。」

「不是,我媽今天和閨蜜聚餐,一群老太婆老是約定要一起穿那個顏色的套裝出門。」三井皺起了眉。

「不是顏色的關係。」

流川說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條本屬於三井的圍巾,三井差點忘了這件事,他再次感到不安,不知道媽媽是否有注意到兒子的圍巾圍在別人身上,對方還是個男人。

突然三井的脖子上的那條黑色圍巾被流川一把拉開,他的呼聲因流川接下來的行為而瞬間在嘴中停頓,反而倒抽了一口氣,等到流川離開他時,脖子的疼痛與興起的羞恥使他的腦部瞬間充血——他面紅耳赤摸向自己被流川狠咬了一口的頸部,支支吾吾地發出零碎的單詞,連完整的句子都無法組織。

「還以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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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說完,抓起黑色的圍巾,在三井脖子上交錯過一圈,「明天中午請一樣到社辦,因為我想見你。」

「……我可是學長哦。」

三井只能這麼說,好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與胸口的悶痛,流川用鼻子哼了氣,接著轉身走過票口,刷票進站。

「……到家打電話給我啦!」

三井對流川喊道,流川在站內回過了頭,嘴角微微揚起,隨後便轉過身走向月台。

三井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吸了吸鼻子後,把圍巾重新圍好,這才轉身走回家。

-

隔天上午的下課時間,德男一夥人來找三井問起初詣的事情,雖然說是不良少年,但過去兩年他們是一起新年參拜的,從大晦日開始就蝦混過幾天的連假,儘管對三井來說也只是沒有籃球的日子中的其中一段時光而已。

三井靠在走廊的窗邊,想了一會兒後說:「嗯……我先問一下,可能有事。」

「沒問題,再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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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男回道,三井對他笑了笑,此時一旁的高島不知道像是忍耐到了極限似地,壓抑著情緒對三井問起:「我說小三,你是交女朋友了嗎?」

這傢伙在說什麼?

三井漲紅了臉,尷尬地回:「你是在問什麼鬼!」

「不是啊,你說可能有安排要問人……」高島等人的臉上浮現出男高中生帶著羞澀的輕浮表情對看了幾眼,隨後看向三井說:「加上你脖子上的那個……」

三井連忙抓住自己的脖子,難怪起這幾個人在教室門口看到他時一瞬間的驚訝。

他一早便從浴室的鏡子中發現了脖子上那因不知輕重的啃咬所產生小塊的瘀血,他想著形狀也不具體,若多加掩飾未免刻意,索性就坦露在外,甚至自己多抓了幾下,以防有人問起得以解釋,此時正是他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說詞的時機:「白痴喔!這我被蟲子咬抓太大力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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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島等人仍是一臉的不相信,他好生解釋卻再再被逼問對象的事,好在預備鈴響起,他才好打發他們離開,在他準備進教室時,德男喊住了他。

「加油啊,小三。」

德男向他伸出了拳,三井彆扭了一下,儘管想著德男不曾做過這樣的舉動,但仍伸出拳碰了一下,回了聲「謝啦」,這才回頭進教室。

「我說你,給我記得分寸。」

午休時,三井一腿彎上沙發,對著正坐在沙發上的流川抱怨起來。流川的嘴裡嚼著一口飯,歪了頭表達不解。

「這個啦、這個。」三井指著自己的脖子,另一手揮著自己的三明治,「我是有那麼大力?我看你的脖子就沒事啊。」

流川吞下了那口飯,盯著三井的脖子、皺起了眉問:「疼嗎?」

「噢,當下是滿痛的,但——」三井看到流川的眼中閃過了某種驚慌,「現在沒怎樣啦!我有搓幾下散開瘀血,所以讓它看起來好像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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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學長。」

比起「那個流川」竟然會道歉,更令三井在意的是他竟然讓流川因為這種與他相關的小事而道歉,何況他也不是想讓流川陷入此時的情緒才提起的。

「我就說沒事!」三井努力整理起詞句,礙於面子他不好意思直說,「……只是在脖子這裡太顯眼了。」

流川看了他,動了動嘴唇後,又回過頭看向自己的便當,「以後不會做了,如果學長會痛的話。」

聽到這句話,三井一瞬間有太多話想說,但他不確定流川對於健全的男高中生話題的接受度到哪裡,就算流川已經做過一些行為,但他實在不敢妄言。

然而如果這句話只停留在情欲的層面上倒還好些,流川說的卻更深遠長久,這反倒讓三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連假有打算幹嘛?德男來問我初詣的事。」

三井只能轉換話題來打破困窘,流川的眉頭皺了起來,原本夾起的魚板又放回了便當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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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

「我問的是籃球以外的時間。」三井一手架上小沙發的椅背,另一手把三明治往嘴裡送,「大晦日呢?半夜會去神社嗎?」

流川頓了頓後說:「在家吃跨年蕎麥麵跟蛋糕。」

「蛋糕?你們家的傳統?」

流川吸了一邊的臉頰肉一口,這才小聲地說:「……生日,我的。」

「欸?大晦日?」

流川搖了搖頭,「元旦。」

以往對三井來說不過又只是一年的起點的日子,如今聽聞這個日子是流川的人生大日,他突然對這個日期產生了無比的崇拜。

「那要見面嗎?」三井問道。

流川眨了眨眼睛,對三井點了頭,難以隱藏眼神中帶著的那絲期待,三井覺得流川乖得不可思議,分明是那個在球場上技壓群雄的流川,分明是在他的脖子上狠咬一口的流川,他的瘀血傷口突然跳動了起來。

「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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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想去的地方。」

流川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三井無處可逃,「那就去海邊吧。神奈川縣民都該在海邊看一次日出的吧,看過嗎?」

流川又搖了搖頭,眼神閃爍起來,「要幾點?」

「唔,日出快七點了,六點吧?你家可以嗎?在腰越的車站見?」

三井想著腰越算是兩人住家的中界,必要的話他也可以借一台腳踏車。

「好。」

三井不再壓抑心中那想揉過流川的頭的衝動,伸手摸過了流川的頭,又將流川的劉海向後掀了開來,流川定神看著他,若不是現在兩人的手上還有午餐,氣氛的曖昧肯定又會讓三井無可自拔。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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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自己也沒想到才隔了幾天,輪到自己問起了同樣的問題。

「學長。」

「嗯?」

三井沒能理解流川為什麼突然喊他,流川捂起了自己的嘴並躲過他的視線,一會兒後才又繼續說:「學長想給我的東西就好。」

「喔、好,你就是這樣吧。」

-

跨年連假的來臨只是一眨眼的事,假期前教室們在講臺上給予祝賀的同時又不忘提醒高三升學組的人的身份,三井就和其他同學們一樣,覺得煩人卻又無可奈何。

三井白天念書,下午又會忍不住去摸兩圈籃球才回家,洗完澡後便會和流川通電話。

「明天約的腰越車站,在平交道號誌那側見吧?」

三井在電話中向流川提醒起,流川回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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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電話內容和平常午休見面時沒有多大的區別,三井逐漸覺得自己若是養成這樣的習慣勢必不妙,就算他明白要戒斷時會有多痛苦,但此時他仍在癮頭上,只要流川還在電話的那一端。

三井家的冬天沒有放暖爐桌的習慣,他在大晦日的晚間吃完火鍋後,裹著毛毯和家人聚在客廳吃著烤年糕、看著每年一次的電視節目時,他的心思不禁飄向在鎌倉的某戶擁有暖爐桌的人家,不知道在十五年前的這個時間,是如何的兵荒馬亂,又或許他們一家連日在醫院裡準備,而流川太太早已開始承受陣痛的煎熬。

三井的眼角突然有股熱流,好在他的父親在幾杯燒酒下肚後,對節目中演唱的歌曲突然大發性情地評價了一番,他才得以趁機擦拭起來。

跨年倒數時,他們家社區外的煙火硬是早了一秒在夜空中綻放光彩,連續的聲響響徹社區公寓,不少人家都出了陽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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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跟著家人看了一會兒,突然興起了想法,於是抓起了電話主機走回房間,就在按完他背下來的電話號碼、準備按下通話時,電話便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號碼和他按下的一模一樣。

「這裡是三井家。」

「……我是流川,新年恭喜。學長。」

三井輕輕笑了出來,「我這裡有點吵,你聽得到煙火嗎?」

「還好。」

「那就好,」三井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生日快樂,流川。」

「……謝謝。」

三井落入了自己製造的尷尬之中,「好啦,剩下的等見面再說!晚點見,欸不對、早上見?」

三井聽到電話的那頭哼笑了一聲,「稍候見,學長。」

這晚三井的情緒就像遠足前夜的小學生,他翻來覆去,仍能感受心臟的跳動。

天色未明之際,三井索性爬下了床,帶了必要的東西便打算早些出門。他從電梯出來,還沒走到玻璃大門前便在心裡一陣驚呼,他快步走去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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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

流川帶著腳踏車靠在信箱旁邊,他在三井出來時拉下了耳機,眼眶邊有些熬夜的痕跡,卻不見他如平日那般帶著倦意。

「晚安……早安?」

流川有些困惑地問候,三井忍不住笑了出來,「沒差啦!新快!」

「學長也是。」

流川牽起了車,卻沒有隨即跨上,在又多看了一眼三井後,這才騎上了車。

「等等,我來騎吧。你才從家裡騎過來。」

三井拉了拉流川的外套說,流川雖然遲疑了一下,但仍將車交給了他。

他騎了上去,流川坐上了後座,伸手抓起三井腰側的外套,他問流川的腳會不會不舒服,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握穩龍頭,踩下踏板前行,老實說這比他想像中要來的吃力,三井騎得有些搖晃,這迎來了流川的一陣關心,但三井仍賭氣地說自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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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雖然比自己重,但也和自己差不到哪裡,流川竟能穩穩地載了他幾趟,三井就是有些不服氣,想證明自己同樣也能承擔相似的重量,三井知道自己大可放棄的。

「學長,沒問題嗎?」

在進入一段上坡時,流川再次向他問起,三井擺動著腳踏車,有些掙扎地離開了椅墊奮力踩下踏板,卻又有些脫力地讓車往後滑了一段距離:「啊、不行了!真的是不行——」

然而流川在此時跳下了車,從後座推起,不讓腳踏車再次滑坡的同時,還協助他繼續踩踏,三井一時間嚇了一跳,仍快速反應起來穩住龍頭,妥妥踩下腳踏板,緩慢地在流川的協助下騎上坡。

「……我不是籃球。」

在他身後推車的流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儘管沒頭沒尾,三井也沒能全然理解流川想表達的意思,他卻沒來由地想哭,但此時騎著車的他只能握緊把手,加重踩下踏板的腳步,沒能回上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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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路段大多是下坡,三井載著流川,不免因為作用力而使得兩人的身子靠在一起,讓他有了流川確實在支持著自己、自己也承接著流川的實感,天色隨著太陽東昇逐漸點亮起天空的一隅,他加快起腳步,順利地在太陽完全升起前抵達了海邊。

和他們有著相同看日出的想法的行人不在少數,海灘上有著三兩人群,他們牽著車,沿著海水浴場邊上走了一段,最後乾脆走到了學校車站前的那座樓梯旁,三井不禁笑了起來。

新年的陽光劃過海平面,如一刀刃切開了兩個世界,白晝渲染過夜空,三井在這片絢爛之下看到被海風吹得滿頭凌亂的流川。

他伸出手試著撫平那頭原本就亂糟糟的瀏海,流川緊盯著他瞧,三井分明知道流川那雙直率的眼睛有多迷人,此刻他再次感受起在三分線外,無預警地就從籃下傳出來的球塞進他手裡的那瞬間。

「……再說一次:生日快樂,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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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的眼睛反射著陽光,與平日相比顯得格外明亮,流川靠向了三井,蹭過了他的額頭,又用臉頰與他相碰,當流川伸手揪起三井的袖子時,三井握住了那隻手,一把將兩人的手給收進了流川的外套大口袋裡。

「學長在我出生之前,就出生了吧?」

流川這話打涼了三井心頭的那股暖意,但他壓下了吐槽的衝動,緩和地說:「所以我是學長啊。」

「我感謝能誕生於有學長存在的世界。」

流川收緊了在口袋裡與三井交握的手,認真地看著三井,三井在逃避視線之前,淚水便滿溢眼眶,他連忙伸手擦拭,流川捲起袖子替他按過了眼角。

「學長平常話很多,這種時候就不說了。」

「抱歉啊,平常話癆!」三井腦羞了起來,「你一講話就會害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是學長要我多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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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拗氣起來,三井也陷入了兩難,「對啦,是我說的。」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沈默,就在海鳥飛過他們上頭傳過一聲鳴叫後,三井打算開口要流川回家,流川卻搶先他一步開口:「學長要去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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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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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usougai: 謝謝回覆😭

其實這篇的腳踏車跟日出都是學弟學長篇之前就想寫的main part😢 (還因此又看了一次心之谷)最近大家在大楓小咪心裡有點慌…… 但我還是 想寫我流三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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