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堤

　◀ 河堤樓梯為界以西，直達西王路橋。

　◆ 禁止汽車通行。

又是一次只帶著手機鑰匙和一百塊的夜晚，張正義擺好滑板，熟練地踏了上去——

深夜無人的河堤邊，就是他的滑板場！

習慣了有腳踏車代步後，現在只是走幾步路就開始覺得體感距離怎麼這麼遙遠。

不行，趕快修理趕快把鄰居的車還回去！

咖搭咖搭。
腳踏車鏈條再度響動。

　　又到圖書館借閱了一本圖鑑後，張益叼著菸慢慢地沿著河堤往回走，咖搭咖搭的聲音，眼熟的青年，男人望向了對面牽著腳踏車走來的青年。

　　「嗨。」

　　張益有些慵懶地打了一聲招呼，他記得這個青年，有個一個相當正義十足的名字。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張氏⁴🐱³🐶² :

「……哦！」仗著社區不會有汽車通行就開始恍神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一度變成行走肉塊的青年回過神，「張益大哥！」

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的書不是一般書冊會有的厚度，想來大概是工具書一類吧？
沒能看到書名，張正義也只是瞥一眼就挪開視線。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腳踏車怎麼了？」

　　張益頷首回應青年的招呼，瞧對方剛剛牽著車似乎走到有點失神似的，腳踏車還發出怪聲，張益將香菸夾在兩指間後，不由問了一句－－男人手裡拿著是圖鑑是一本名為百大藤蔓圖鑑的深綠硬殼書，隨著他的動作，稍為顯露出燙金的書名。

🏡張氏⁴🐱³🐶² :

如果說被壓壞了是不是有點扯？

「被壓壞了。」雖然事實應該就是這樣，但在說出口後他還是乾笑了幾聲，「前陣子買太多東西，可能載重太重，我也不曉得怎麼了反正就出問題了。」
語畢，青年沒控制力道拍了兩下腳踏車座椅，隨著手下動作，那充滿歲月痕跡、擋泥板有些銹跡的車體發出了「咖噹」的金屬撞擊聲。

「……正打算拿去修。」聽上去好像快解體了，應該不至於吧？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也生鏽的挺嚴重的。」

　　張益瞧向了那台老腳踏車，看著青年拍著座椅就讓那台腳踏車發出了挺不妙的聲音...........「可能是內部零件有那裡生鏽斷了吧，看起來不太好搶救回來。」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台被賴彥廷送入大排水溝而壽終正寢的老腳踏車，而這青年的腳踏車看著好像坐上去就會發生很不妙的事。

🏡張氏⁴🐱³🐶² :

聽對方這麼分析後青年嘆了口氣，「居然要用到搶救這個詞嗎？」

雖然是台老車，但這好歹也是陪了他好陣子的代步工具，更何況……「這下就難跟鄰居交代了……」皺起眉頭盯著手裡的車，嘴裡喃喃自語。

不過總是要試試看的，雖然已經想好事後該怎麼和鄰居道歉，但張正義還是朝張益揚起嘴角：「既然是『不太好』，那應該還是能賭賭看的吧！」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畢竟生鏽是大敵啊。」

　　聽著青年的嘆氣，還有喃喃自語－－張益刮了刮下巴，「要救回來的話大概很多地方都要換掉吧。」說不定買台新的會比較快，不過張益沒把那句話說出來。

　　「有辦法的話就扛著過去吧，牽著走大概磨耗會更厲害。」

　　畢竟生鏽了，磨耗之間更容易弄斷什麼，張益給那笑起來的青年提了個建議。

🏡張氏⁴🐱³🐶² :

「唔、」聞言，開始在內心衡量到底是把一堆零件換掉跟買一台新腳踏車到底哪個比較划算。

怎麼想都是新腳踏車吧？

在收到對方給的建議，張正義差點「蛤？」了出聲，雖然不是不行但修車的位子在西王一街那附近……「是不是乾脆買一台新的算了。」
自想到能用備用方案（錢）解決之後，青年開始想放棄這台車了。

同時也覺得和對方討論這種事似乎有點微妙，和人道謝後視線再度望向剛才沒能看清楚的工具書書名。
藤本植物要是沒好好修剪舊枝很容易讓自身與其他植被開不了花或讓人看上去感到雜亂，不過目前他還沒怎麼在四色里見過大片藤蔓……
雖然自己到過的地方也沒多少就是了。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這或許是最方便快速的解決方案吧？」

　　張益又抽了一口菸，輕輕吐出－－在看見對方因為自己的提議而露出了似乎有些微妙的感覺，說來這附近那裡有腳踏車修車行呢？「有需要幫忙嗎？」

　　如果還算順路的話，倒是可以幫他扛上一扛，就當訓練吧？畢竟就算要報廢也是得拿去腳踏車行報廢吧？

🏡張氏⁴🐱³🐶² :

青年沒猶豫太久。既然對方都說需不需要幫忙了，「我查到的車行在西壬……啊不，西王一街跟和南二街交叉路口，如果方便的話張益大哥可以幫忙帶著腳踏車走後半段的路嗎？」
整段都要人幫忙扛自己負責什麼也沒幹也太顧人怨，況且雖然很不想扛但也不是弱不禁風到肩不能提的地步。

他將手機上的地圖標示給對方看，「啊，如果跟你要回去的地方差太遠的話也沒關係啦！」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也沒差多遠。」

　　張益偏頭去看青年手中手機的地圖，「行，那拐入西王一街的時候，你再把腳踏車給我拿吧。」只是多走一點路，對張益而言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張益拿出了隨身菸灰缸，將菸灰抖入。

　　「說來你介意菸味？」

　　總是要一起走一段路的，要是對方介意菸味的話，那自己就先把香菸給熄了。

🏡張氏⁴🐱³🐶² :

「那就先謝謝張益大哥啦－－」
他抓住淑女車身的上管位置試圖一肩扛起，但畢竟不如一般越野車那樣和下管之間有足夠的空位能靠在肩上，最後是以一個彆扭的姿勢將龍頭半靠在身上用手腕支撐著腳踏車重量。

固定好姿勢後張正義向男子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介意菸味。
要斤斤計較起來的話，一根菸也是不便宜的。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沒什麼，小事。」

　　既然對方不介意，那張益就繼續將菸叼在嘴上了，擺了下手，示意已經扛好腳踏車的青年可已出發前往西王一街了。

　　「對了，上次那款葉黃素牛奶，家裡小孩還挺喜歡的。」

　　他們是因為那款牛奶才認識的，張益自然的提起了這個話題，雖說自己是沒喝過就是了。

🏡張氏⁴🐱³🐶² :

「哈哈，那真不錯欸。」畢竟都特別標註護眼配方了，多少是有點功用的？但說到底應該還是直接從蔬菜裡攝取會更有效率吧。

「補眼睛的話胡蘿蔔好像也蠻好的，張益大哥家的小朋友吃胡蘿蔔嗎？」下意識把張益提到的小孩當成對方兒子，他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人閒聊。捲菸紙與菸葉燃燒的煙霧順著風竄進鼻腔，張正義輕輕吸了下鼻子也沒嚏出氣，看上去是挺習慣香菸的味道了。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

　　「所以你喝起來感覺怎麼樣？」

　　 由於那葉黃素牛奶看起來太像調味牛奶了，所以怕甜的張益就沒那個動力想要去品嘗味道，「我想他那不怎麼挑食吧，紅蘿蔔也吃的－－」不過怕苦怕辣這一點倒是挺孩子的口味。

　　張益同著對方腳步的速度和青年並行著前往西王一街的方向。

⠀⠀⠀從東河堤 跑來，夏天的晚上跑在河堤邊似乎沒那麼熱。

⠀⠀⠀把這幾天的運動量都補回來，在河堤邊稍微做了點伸展運動才漫步離開西河堤。

踏上草坡，躺平，望天。
少年撈出帶來的紙袋中，特別留到這吃的芒果泡芙，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放空。

練習結束的青年在經過河堤時停下了腳踏車，耳機裡的低音轟鳴和流水潺潺意外形成另一種形式的樂曲。

說起來，前幾天互曬晚餐的時候好像忘了回應關於滑板練習的情況？

♪ Are we human
　　　　　　or are we dancer ?

指尖順應歌曲節奏輕點著米迦雷把手。
上一次太忘我哼歌的下場就是脛骨吃下一記紮實的火箭筒，這次他不會再重蹈上次覆轍了。

清唱聲入耳，少年一下被喚回了神。

他左顧右盼著撐起身，接著向後，一眼看見了坡上自行車道的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與此同時也將嘴上叼著的小半塊泡芙嚼進了嘴裡，頗有吃瓜觀眾的模樣。

兩邊都戴著耳機，張正義仗著沒能聽見自己哼出的曲調是怎麼樣，一切全憑內心想像地哼得更大聲了。

視線盯著遠方河水，沒注意到河堤斜坡坐著的 奉青 : 。

變大聲了。

雖然少年聽不出是什麼歌，但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哼的並不難聽，他也就當作是延續公園那的表演，饒有興致的坐著繼續聽。順著旋律左右輕晃著轉回身，一邊將袋中第二顆抱芙也拿出來咬。

在一曲將近收尾時青年餘光注意到邊上晃動的人影，本來哼著的音調直接裂到八度之外。

是什麼時候？
還是本來就在？
全都被聽到了嗎？

「哎、哎呀－－」張正義身體僵硬，浮誇的棒讀語氣自嘴裡道出，「忽然想到家裡的冰箱沒關呢！糟了糟了！」

說完，也沒分神去看 奉青 : 會是什麼反應，踩動踏板狂奔離開。

突如其來的高音攻擊，少年的上身隨著那聲突破天際向旁倒回草地，一動不動。

他覺得自己好像耳鳴了但並沒有，因為他還能聽到高音後 ❖電梯公寓四樓一號 那對稿唸般的話語，和肇事逃逸的抽車聲。

「不是通常應該是家裡瓦斯沒關嗎……」冰箱沒關是在夢遊吧，可惡。少年一手抓著泡芙一手揉耳朵，目死望河吐嘈著。

一直到吃完手中泡芙，少年這才重新撐起身。拍拍頭上身上的草屑，甘願的回了公寓。

不曉得是炎熱天氣導致還是其他原因，最近心情總是有些浮躁。

這時間就算到體育館也沒什麼練習時間了。

抱著滑板來到河堤邊的車道，正準備用練習來轉移繁亂的思緒，卻被不遠處步道的人影帶走了注意力。

……說起來，之前見面就是這樣的情景？
張正義揚起嘴角，直接踏上斜坡而不是經由樓梯，小跑步往下方步道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