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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已讀 書摘
張亦絢《性意思史》
性意思史:張亦絢短篇小說集 - 張亦絢 | Readmoo 讀墨電子書

覺得有必要在噗首提醒一下,這噗貼了很多書摘,但跟小說原文相比,還是很斷章取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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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張亦絢的電子書,都很苦惱畫線註記無法匯出
https://images.plurk.com/6xd9og8ax2Kd4aj8gLdCor.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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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在「想要匯出」跟「想要在重讀時看到自己畫過哪些段落」選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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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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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性意思史》,感覺書中所要顯露的,並非色情,而是知情。與身體有關的記憶及政治,全都在小說所允許的誠實中滔滔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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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絢這批小說讓兩者並置,並讓他們互相抵消,豈止「知性」,更能知「性」,不多不少還原最初的身體,其實是不黏不膩還原最初的性。如果整個人類文明演進只為了傳達一件事情,知「性」近乎恥。那張亦絢的小說做到一件事情:知恥。近乎勇。她指出世界是怎麼寫出這個大大的恥字,但知恥是一回事,那又怎麼樣呢?把句號打上,把身體打開,《性意思史》讓羞恥的變勇敢。讓終於勇敢起來的,別因此羞愧。
──作家 陳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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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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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寫小說就像扶乩,最後出來的顛覆,連我自己都嘆氣:不是說只「小小的」顛覆嗎?我禁不住要掩面偷笑:終於寫到可以身敗名裂的小說了。身敗名裂就是小說的本業,雖知會對現實生活造成困擾,但也只能這樣。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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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韻事〉是目前為止,最接近我理想中「小說的樣子」──就是沒有樣子。我畢竟深愛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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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婦不是一天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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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知性的一面──換句話說,也就是「也有很不知性的」──的什麼?獸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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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拿性做武器,好卑鄙。我絕不會要開任何條件,給要跟我上床的男人。」──潘潘道。不過潘潘無條件的性,從未讓她找到伯樂級的男人。她在性事上「像個男人般」衝鋒,倒是讓男人更想測試她有多大能耐。到頭來,他們總讓她知道,甚至讓她看,他們可以當她面,和另一個女人搞,好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潘潘最受不了被放在這種「養饞不養飽」的位置,有樣學樣,她也玩上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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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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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工人階級的家庭,都更傾向住進有點小花園的一樓房屋──曾有台灣人看到法國電影裡的花園洋房,就說那很中產階級,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裡,是地段而非房屋形式,才是階級排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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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原來是為難民潮而蓋的,有些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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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的存在,使這個社區成為跑酷迷的熱門場所。我替我最熟的四個跑酷者,拍了紀錄片,但他們不同意播放。原因是,他們覺得他們的技藝還不夠精湛,這讓我有點沮喪。我對他們解釋,我認為有意義的是,他們改變了都市空間的定義,使用來看的地方可以走,讓從不經過的地方可以助跳,就算身手不夠漂亮,清新的是,在互動之間轉換的風景。但一共只有一人肯買我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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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留學生的圈子,我見識過一次,就不打算見識了。圈子小,焦慮多,只能憑著拚命八卦別人來平撫,還有許多詭異的多角關係,可寫社會小說百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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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在巴黎看到麥可,總覺得他不太可信任。但是DD說,所有的義大利人,都長著一張不太可信任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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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DDDDDDDD 在義大利電影課影展之後看到這段,簡直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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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DD對人有那種信賴。與跑酷迷做朋友,或是留下十二月,我想,這都是我對DD的愛情。總覺得我對別人溫柔,就是DD對我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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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人呢?你的朋友呢?你的愛人呢?這樣的話,能問一個出現在四十三層樓高的人?十二月沒有大衣,沒有鞋子,我問他,要不要跟我出門,要不要去給他買大衣和鞋子?他總頭快搖斷地搖頭。我有點猜到,有了大衣與鞋子,他就沒有藉口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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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體往牆邊靠了靠,但沒撥開他環著我的手,像哄小孩一樣我拍著他,從睡意朦朧中努力醒過來:「不嚴重的,不嚴重的,一切都會好轉。」我還在腦中尋找法文安慰金句,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穿過我的睡衣,靈巧地撥弄,我發出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舒服?還是嚇阻?我腦中一片混亂,但我還是注意到,那是一種服務性的碰觸,在在要表現的,是他非常有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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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不能白吃白住,所以想以此交換?可以接受這種東西嗎?這跟人道組織到非洲,讓兒童用性交換食物有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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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嘴對著我胸口的方式,正令我著迷。那是像用女性性器幹男人般我似曾相識的東西。他用嘴,但那是女人用陰道弛張揉搓男人性生殖器的玩法,即使對異常愛的男人,我也只這樣玩過兩次,但那兩次,就讓男人差點暈過去。──愛到某地步,才指揮得動性器深海那軟珊瑚般的抽進握法。他真是把我的金字塔尖當陽具在擦拭了。我是做個有人格的人好呢?還是做個有經驗的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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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妓男,我不要你這麼做。」牙咬著唇,我硬說出了口。他聽到,聽懂。哭得像射精一般。我臉上也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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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潮後,他發出吹箭般的口哨聲,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也是他的高潮。因為有可能,他並沒有男性生殖器。我不知道為何我會這麼想,但那的確是那一刻,我想到的東西。雖然他有男人的外觀,但他其實可能是任何一種人。任何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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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意思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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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路易想到她們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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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路易說到這個字,總擔心對方會不會沒聽清楚,變成相信的「信」;又不是次次都可以把「性慾」用在「性」的位置上。如果對方一定要聽不到,「性慾的問題」,無論咬字多清晰,一樣也會變成「信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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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愛的男生,是那些識得情趣的,他們會一邊玩,一邊想出好笑的話,逗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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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驚人呀,幾乎從來沒有人提醒我們,注意妳的性在哪裡,記得它為何發生,看見它的許多形狀、死滅或光亮。我花時間記錄過綠豆與黃豆如何長大、有陣子每天都得觀察蠶寶寶吃了桑葉沒有、也曾為了找到天空上的星星連夜製作工具而弄傷了手指──至於我的性、我的性,如果說它比不過天上的星星,我或許還服氣,但它會不如綠豆與黃豆,也比蠶寶寶吃了多少桑葉,沒有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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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路易聽說小鳥啾啾,並且走到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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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比小表妹多點年紀的人,都會在「不知那叫什麼」與「快感」兩個極端之間,尋找語彙,但是人們太知道字詞固定的意思了,這樣,就難說出,小表妹們,拼貼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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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小表妹一定很愛她媽媽,才會不希望媽媽連這個都不知道。」媽媽──知不知道?別人──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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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強烈地感覺到,她身為一個小孩,意味的危險處境。她因為大人的反應而學會羞恥,即使同一個動作,一秒鐘之前,都還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平凡到不值一提的快樂。那一刻,她聽從大人界,不需解釋,她就自動馴服,無關對與錯,大人對小孩來說,就是權威,是「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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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的她,也曾遵從當時女性主義運動的建議,用小鏡子看看「妹妹」。但路易覺得,想看那個地方,有點奇怪,打譬喻來說,就像檢查屋頂。除非出毛病,漏水或是被不明物體砸中,女人有太多其他方式,了解狀況。如小表妹所說的,她們聽得見啾啾──沒事不會去觀察屋頂,也知道屋頂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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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握住陰莖,過渡到女人下面,需要有個定位點的東西能旋能握。而那有時竟然就是膝蓋。「絕不可能握住陰道或陰核,陰唇也不是生來給握的,這樣的一門三傑,如果我習慣從陰莖出發,感覺性器為何,我也會覺得女人的性器,讓人不知從何下手。」路易想道。我就從來不會想到,要從膝蓋來打開性器,我連「打開意識」都沒有,那裡我熟到不覺得有門有路存在,都是直接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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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路易思考「性能力很強」一語並回想起「G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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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沛在電話中對路易說道:「嘿妳知道嗎?某某說她一看我,就知道我性能力很強。」盧沛一看就是性能力很強。原話是那麼說的。路易忘記自己的確切回應,但她記得自己技巧地迴避,即使她對沛說:「這聽起來,某某是在挑逗妳。」──路易用得也是一種知性與中性兼具的局外人口吻。偶爾路易回想起,除了知道自己偏離靶心,沒有探討沛最感興趣的問題(跟我說,妳是否也覺得我性能力很強?),路易還覺得沛的話,獨立出來看,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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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異常堅持,吵個沒完。路易知道安不會因為支持同志電影就犧牲自己的感覺,他說不討厭,就是真的不討厭。路易打圓場時只好說了,那些特寫陰莖本就不是為了女人的快感而拍的,安喜歡,菲麗西亞覺得沒意思,也許正說明導演抓到了男同志與陰莖之間的獨特感情。菲麗西亞對審美層次的言論一向不買帳,依然道:但我覺得太多太難看。
(……)
路易說,我本就知道我不會像男同志那樣去感覺陰莖,我也沒有期待被取悅,看跟自己很近的經驗,與看距自己較遠的經驗,應該用得是不一樣的感情吧。我不至於對大量特寫陰莖入迷,但也不反感,本來就是進入另一個宇宙嘛。菲麗西亞還是生氣,但她不譴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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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路易都暗暗得意,她以小學生的年紀,就達到眾多科學研究無法企及的高度。她不但發現了G點,關於刺激G點達到最華麗壯闊的高潮,她也在日復一日的實驗與練習中,駕輕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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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的路易真可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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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路易回溯性高潮之前,秘密的練B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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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女人比較假或笨的想法,似乎經常附著在對女性性器官的蔑稱上,傻屄──法文裡,笨蛋與女陰用的是同一個詞,con。屄即笨。不過,路易第一次聽到有人當她的面說到,說的卻是性向變化不已的大衛.鮑伊──路易讀過字典,但她不懂為什麼以這字談及崇拜的偶像,她鼓起勇氣問:為何說鮑伊傻屄?(他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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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路易對俚語裡,以「癢」指稱性漣漪或性亢奮,始終不滿──癢明明是另外一回事,痛與麻不同,酥與爽也有別,浮升的性覺,最低限度也是一種興奮──當然心癢含有「動念欲之」的成份在──路易還是覺得,沒把快感襲來的多樣波型,從無甚神奇的「癢」字中分別出來,在在顯示了我們對性有多麼不專精,又有多麼不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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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對於自小就不屈不撓找到「G點」的女孩而言,路易會相信,性的絲絲毫毫,可以細緻地擁有不同字眼,如一張化學元素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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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路易在不同時光中,想到「我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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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性的當中,你最喜歡什麼?」有次路易在床上問米歇爾。「是水。」米歇爾想都沒想就回答。「是妳的水。」「我的水?什麼意思?」路易本以為米歇爾會說勃起或射精,這下完全轉不過來了。「當我們做的時候,妳的裡面會湧出一種水,當陰莖整個被水覆蓋時,會非常舒服。」路易看著米歇爾神往,第一次對異性性器,有了接近羨慕的感覺。這將是某種她無法取得第一手資訊的經驗:以一根陰莖來感覺她自己美妙的水。米歇爾把那水說得有如柔軟的水毯──路易知道那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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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路易、鴕鳥、胸部、背部與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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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是環境讓人不自覺學會的,例如適當的距離與不使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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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路易聽說她的同學再也不看A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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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又信仰上帝,又看A片嗎?」路易問。「莎賓娜好像覺得不行。」她們不是都用英文名,莎賓娜是英文小老師,才特別洋派她。「莎賓娜太嚴肅了吧?看A片沒什麼不好啊。」路易惋惜道。「我也覺得。」阿儀附和。
(……)
雖然她們絲毫不對A片投以異樣眼光,看起來很開放,然而如果知道她們事實上對A片毫無概念,我們就會知道,該對她們的「自由開放」,重新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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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一過,路易就去看了《廚子、大盜、他的太太和她的情人》,當然是衝著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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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wwwww 要是選到了同一位導演的「魔法聖嬰」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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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雖沒特意以刺激性慾的方式碰柳香(還不懂),柳香無疑有被打開性慾,但柳香總是強忍快感。她也恐怕路易太意識到性,因此收手吧。柳香總笑吟吟道「沒關係沒關係」,彷彿不怎樣,但路易後來懂,那種又挺又搖的臉色,是性慾燃而不滅時才會有。
(……)
路易有更多經驗後知道,易位而處,自己若像柳香那樣持續被摸,不接著好好做到幾回高潮,要難受死了。柳香不是誘惑她,是直接獻身。這讓路易不忍。
(……)
她喜歡柳香,但缺了些東西,她和柳香不會平等,路易能折磨柳香,但反向力不存在──絕不是同性戀、也不是性,會不自然。而是與「精神強度不如妳」的人「來」,太不自然了──佔便宜不是只在「智力一般的給智力遲的人糖來交換強暴」這事上。路易相信存在性良知,自己若強,得不欺弱。路易想要性,但不想要佔便宜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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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路易跟瑞典人散步,但卻沒有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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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跟性慾做愛」到「跟人做愛」,存在一段漫長、昏亂的旅程。
(……)
那時性慾想跟任何喊到它的人走,它不知道它是誰,一心想要喊到它的人告訴它。它以為那是唯一命運。而它想愛它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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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路易問:妳愛得過所有的人加起來的性焦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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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法語裡有意思的東西是,「夢給」也有懷才不遇的「不遇」之意,那麼,可以說,存在「性別不遇」嗎?有人「懷男不遇」,有人「懷女不遇」──懷才不遇其實是有才,只是環境或機運,使得有才不獲承認──如果換一個時代,不遇就遇了。性別是不是也類似才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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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有個喜劇片就拿這類事做過笑點:同志痛恨異性戀刻板,但遇到「跨」或套不進同志角色的人時,也抓狂地要人選邊站。後來有些年好多了,大家開始說「性別是流動的」,凡是遇到很難搞清狀況或變來變去,就有人祭出「性別是流動的」,路易就記得在某個都是同志的聚會時,有一半的人同意性別是流動的,有一半的人傻眼問:「怎麼會流動?」有人就回答,因為妳是不流動的,等妳流動了就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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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禮見到她們就說:「妳們最近性生活很不怎麼樣吧?看妳們樣子就知道。」她們沒反擊,因為措手不及,阿禮算前輩也是原因。事後凱凱安慰路易,阿禮會那樣,是因為阿禮的性焦慮非常嚴重。我吞不吞得下這口氣?路易問自己,她覺得吞不下。我這輩子受到最不堪的性侮辱都是來自同志。虧得阿禮還是到處宣講同志權的人物呢。
(……)
路易認為凱凱覺得阿禮有性魅力是無妨的,但一個人的性格會被任何人的性魅力脆化,這就不是路易要的性對象。就連沛,她都向來分清楚:沛對她的誘惑力少人能敵,但她從不讓沛佔自己便宜。路易對堅強有偏執。性就是性,賄賂就是賄賂,不是金錢的對價一樣可恥。
(……)
不能取消掉「淫」的真正意義──淫既不是性對象眾多也不是姿態撩人,「淫」是性滿足壓倒其他判斷力的心智狀態,當然危險,好的判斷力裡不會只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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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跟這些人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路易覺得自己很被接受,且不管她是不是同女,都可以過得好好地──「最重要的是,保持開放,不必太在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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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羞恥、掙扎」的同志成長三部曲,路易跳掉了。她曾嘗試給凱凱她得到過的,但很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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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之間不是這樣互動的。──在場就有同志齡超過三十年的人,然而凱凱不懂什麼是對人的興趣,那場合原是有許多有趣對話,可以深入討論性與一切問題,都是路易想給凱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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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這一段時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可以理解路易所說的,但另一方面也疑惑,這樣的帶領跟給予,是不是一種上對下的付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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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覺得她對同志沒那麼愛,至少她會在別人用性焦慮摧殘她時,抽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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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絢在作品中好常提到這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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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不視凱凱為友了,卻分秒記著「要為凱凱未來的性心理著想」。與此相較,連篇說謊的道德污點一點都不重要。路易也是深深愛著同志的性地。她絕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加深同志的性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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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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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路易想起沛被當作「複(雜)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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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東一點西一點的彙聚,有時負面的事件也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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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路易好友表明,沛若穿裙子,她會更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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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路易來說,沛並不是像男孩,而是一起始,就「比男孩還好看」──這個的意思是,首先她會覺得沛屬於男孩的美學系統,但放進去後,不但不發現沛略遜,還在什麼方面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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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的一個好友說:「我不贊成同性戀,但盧沛要是有天穿上裙子,我其實會更想死。」路易明白好友在說什麼,因為那就像「暴殄天物」──就算妳覺得沛不對,但她要是對了,妳才會覺得更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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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這個感覺,事實上,是從異性戀中心的語法發展出來的,因為在這個系統內,是以生理結構為分類的主軸,然而對路易與沛來說,那個分法恰好才是她們最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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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強烈的「對偶性」,路易後來會說。──她在沛身上找到她的「對偶性」,書本上以神秘語氣說的「靈魂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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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對偶性」落在同生理性別時,文化不支援其合法性,這就是所謂被打壓的同性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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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不認識食慾到以為「食物就是非食物」,那麼有慾望時,會發生什麼事?她一定不會吃,而可能去撞牆、咬自己或是昏迷──這些路易都經歷過。即使是一個自小熟識性高潮的少女如路易,單憑一己之力,也掉入了「同性性慾非性慾」的錯覺中──十三歲時我被無知閹割,二十三歲才懂,三十三歲我才知道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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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阿儀媽媽玩了三次套圈圈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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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就想起,自己被卡在廁所外的當時,她對她性別的篤定,其實不無盲目成份,大半靠得是一種空泛的「性別覺得」──這種「性別覺得」,有時會有「他覺」與「自覺」的衝突,對於「自覺跨」的人來說,衝突更複雜,因為其「自覺」經常並不在「他覺」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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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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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是一個新的名字,透過它,路易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想做中國人,男與女是比較古老的名字,然而同樣地,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要。路易有一個曖昧的國籍,半被接受半有困難,她曾對米歇爾表示,要是能跟大部份的國籍一樣清爽明確就好了,但是米歇爾說,你們有你們的好──做一個法國人,永遠不可能像做一個台灣人那樣複雜,所以你們永遠會懂得比我們更多事情。那麼說,在性的籍別上遭遇顛沛的人,也會懂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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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ie
路易有次看到一個會用「四性」的人飆罵用了「兩性」這詞的人──路易覺得不太妙,難道接下來輪到用「六十四性」的出來罵用「四性」的?這是性別史失憶的場面,「兩性」原初也是為了抵抗一性獨大,有它的戰鬥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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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甚至認為策略性地恢復「兩性」有它的可取之處,但意思不是說「只有男女兩性」,而是如果能把「任何兩性」的平等弄好,多元才有意義──雙元是多元的基礎,若缺乏雙元認知,多元也不過是各自旋轉的陀螺。雙元就是,認知中,永遠保持有「我」也有「非我」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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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受驚不小的阿儀媽媽板著臉,奇怪地,沒有任何推托。她翻翻皮包,跟路易要了三次遊戲。套圈圈之前,她說道:「那我,就來給路易一點支持囉。」──路易頓時眼一濕:原來,原來我也是阿儀媽媽的Ann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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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QQQ 可怕,這後勁好強啊,跟《愛的不久時》的阿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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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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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先生的兩個性生活報告,我有很多年沒把它們整合在一起。一來是當時我都在忙著別的事;二來是,即使是思考我自己的性生活,我都時間不夠了,思考別人的性生活?大腦還沒這種排程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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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llllllll
suzie
沒有誰有義務交代自己的性史,但只要我們對某人的性史有點認識,這人就未必能玩權威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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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前後的一大段讓我想到《房思琪》
suzie
不要太被數字所迷惑,一個人只要一年性交十次,性生活橫跨十年,性交數為一百,完全就是普通得很。只是我們通常未必會計數,不然,應該不少人會有種小小的滿足感吧──想想看,我們做到的愛,恐怕都比我們唱過的歌還多──當然啦,參加合唱團或是歌手的人不能算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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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D
suzie
性生活的關鍵事──他在場時,就變得非常容易說出口──找得到字句,也有恰好的心情──即便沒有預謀,我也會脫口說出。這使我對我們的性的回憶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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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
suzie
我想了解能夠讓人活下去的東西。
suzie
大家以為我跟他有怎樣,其實根本沒怎樣,我更關心的是……,以下全是關於台灣前途,事過境遷只會覺得「年輕時怎麼那麼好笑」的憂國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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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DDDDDDDDD (樂)
suzie
「妳永遠永遠都不要忘記,這就是妳,妳是嚴肅的。妳不必變成別種樣子。」我聽了很高興,我雖然想跟他上床,也為此而痛苦,但是聽他的口氣,他至少有把我當一回事,連我是一個嚴肅的女孩子,他都這樣鄭重其事地告訴我……。雖然我很想辯白:不不不,請當我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非常非常隨便的女孩子就好了。我騙不了他,有些人,妳就是騙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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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XD
suzie
我那麼想跟阿傑睡,卻又總是動不了,除了年少無知,還因為,我也很害怕傷到阿傑。這大概就是所謂嚴肅之所在。你或許是男同志吧!我們都長大後,有次我輕輕地問他。因為我想他如果是男同志,我就該改以愛男同志的方式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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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柔喔~
suzie
我們是跟木漉綁在一起長大的。那時我們對憂鬱或悲傷,都沒有概念。我們只會對彼此用從那本小說繼承下來的語言,說:最近,螺絲沒有鬆掉吧?我做過一個夢。夢裡阿傑對我說:這些年,妳完全忘掉我了吧?而我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這樣,我就沒法開始我的人生啊。我總要找一個,一個能跟我性交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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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T
suzie
玩曖昧與曖昧是不一樣的事。怎麼辨別?如果妳的曖昧是隱藏的,那就是曖昧;如果妳的曖昧是要披露讓曖昧對象以外的人,更覺得曖昧──那就是玩曖昧。曖昧是曖昧雙方爽到就好的事,玩曖昧如果沒讓另一人激動,就是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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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這是離我有點遠的事,但不得不說這辨別方式真的很有用。
suzie
一個人能夠說,請愛我原來的樣子,她至少必須知道自己的樣子是什麼。
suzie
我說的「可幹性」並不考慮現實,如果某個人迷戀10個搖滾歌手,在想起他或她們時,就感覺到自己全面的性舒展,即使這10個搖滾歌手有個已經過世了,另外個歌手他/她終身都不會遇見他/她們的本尊,那麼這人的可幹性也還是可以說它是10。一個人有可幹性是10的數值,我覺得,這樣的人生大抵不算不愉快。
(……)
現在我可以說了,即使可幹性是,也沒有那麼嚴重。因為我有長長的一生可以回顧,即使在很長的時間裡,可幹性都保持在這個數字,還是一樣活得下去。而且,如果把搖滾歌手也列入可幹性的範圍裡,除非妳是百分之百的音癡,那麼可幹性真的低到零的機會,並沒有我們想像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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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變亂碼了,應該是5、5、1、1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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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非常希望同性婚姻的各種保障能夠快快落實,落實到有一天,任何人無論中止同性或異性婚姻時,都不至於感覺到,我是站在社會壓迫的一方,都可以更輕鬆、自在──都可以說,這只是因為個性不合、感情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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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自己能正確理解的事,還是別說出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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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是打籃球的,若是踢足球,那就不關我的事──我覺得可以用這個比喻,表達我一開始對待斐德列克的態度。我是同女,只要對方是男人,我無論如何,都只做壁上觀──是足球就不關我的事,你們踢吧,我再如何指指點點,也不會下場,因為我是籃球隊的,不會玩在一道。所以,當我猛然發現自己慾火中燒之時,我既覺得冤枉,更氣搞不清楚,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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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妳不覺得他有點太單純嗎?一般人到了他那個年紀,都不會那麼天真了。」他讓我想起「墓地裡的鮮花」──我沒把這話對舒舒說出口,這個意象太爭議了,就算是私下談話,恐怕也會引起誤會。但是「墓地裡的鮮花」是什麼意思?大概是說他是無用的,只有感情層面的意義。他不完全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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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沒笑的就是斐德列克。但並不是因為他聽不懂,或是不喜歡笑點。他的注意力奇怪地從笑話偏移到說笑話的人──他用一種診斷與憂心的態度,說了些針對我個人特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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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覺得這個角色有原型,在《愛的不久時》和《永別書》都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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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診斷」二字讓我記起,《愛的不久時》裡的「我」說他和Alex語言交換時,發現對方用一種很像心理治療的方式在談話,聊到關鍵而碰壁時,他就稍微繞開,在外圍繞一繞,再繞回來。
suzie
雖然大半時候,我都喜歡人們會在我的笑話之後爆笑,但斐德列克的不笑,不代表他不在我這一邊,相反地,他的反應說了另一件事:妳說的笑話,顯示了妳是一個多麼傷心的人啊。
(……)
他抓住了事實──是當年的我還極力否認的,我的表面情感讓我不斷責備他,認為他過份認真、多愁善感──但只要仔細一想,難道不是傷心的人,才是過份認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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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要「管好我們的下半身」,我們說「洗冷水澡可以澆熄性慾」。然而我們要如何冷卻另一個性器官,我們所知卻甚少──性是快樂的來源,但是為什麼我們那麼需要快樂?如果不是因為,太悲傷……。
suzie
我的想法是,我在我的生命裡,終於有了一些好的回憶。如果有天我的生命變得痛苦不堪,我會有個東西,我可以拿出來看一看,那會使我沒那麼痛苦。飽帶乾糧晴備傘。我想的是萬一,別的我都不要。為了好的回憶,我可以不要人。我想,這就是X說,「妳怕生命」的意思。我怕生命總會壞到我毫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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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許多壞事,活了下來。壞事不會因為有好的結果,就不是壞事。我是從壞事得到好處的人,我盡可能地將實情稟告如上。
如果你/妳是芸芸眾生之中,得到壞事壞處的那種人,或許沒有任何真正的辦法,補償你/妳受到的傷害。而我在此,為的只是,希望你/妳終於能夠,知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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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多了吧,難怪不能匯出(而且我還沒有全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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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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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後記〉都會寫出一些奇怪的東西,這篇應該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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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這種後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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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參觀小說的後台是參觀不完的。這樣的參觀有意義嗎?我也不知道,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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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忍不住要提醒 這點比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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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在性意思間繼續摩擦:如果妳我本是雙頭龍
葉佳怡/張亦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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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都想寫一種在美容院剪頭髮時,就可以讀的文字──不需要太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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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枕頭也以隱喻的姿態讓一切都變得非常、非常溫柔:兩個在當下欲求不滿的人,用彼此陪伴,但誰也不占誰便宜的方式,承接住了自己的性。
suzie
我想起有次(陳)栢青套我話差點套成功,我要順著他,他就會知道「太」多。但對我來說,某些細節還給你,就不是小說了。我於是警覺而閉嘴。有時我堅持人物似真如幻的特質,因為那是小說「約定的考驗」。
suzie
對於這些,我都蠻反對──不是反對女性主義勇敢的立場,而是反對其中的想當然爾與女性主義的迷思化──性沒那麼單純,也不該變成某種「理想的戰鬥頭盔」。
suzie
這兩個例子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由於性在自然(性慾只有自己知道)與人工(文化的掩飾或貶抑)加諸它的雙重不可見性,我們很不容易知道它的實況:不知道誰知道什麼,誰不知道什麼。無論預設年長知道更多,或年少忌諱更少,預設都可能是錯的。

suzie
知識不是重點,只要心智不被打壓,求知並不難,我希望完成一個「反打壓少女心智」的性心理基礎。雖然都有些小故事,但背後為少女儲備資源的實用考慮,才是推展文字的軸線。
suzie
在雙篇上,我沒有非常強的意圖,要讀者做點對點,我稱為「小形式」的對照──所以並不強化「兩/雙元版本」的形式感──但我確實有寄託「大形式」的思考──那個大形式就是:文本總是不完整的──「說/寫兩遍」效果,就是讓讀者知道,凡文本都有遺漏,是書寫皆藏一手,永遠不要以為「全都在此」。

suzie
第九信
最後,作為一名自炊新手,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為什麼這麼想在小說中寫「醬油」呀?醋不行嗎?有些蠔油還帶干貝絲呢!

第十信
蠔油不可能,它發明了一百多年,但它偏高檔,它流行的年代是相對晚的;醋不行,意象太豐富,會讓隱喻狂乘虛而入(笑)──但以上回答都是逗妳的。妳的套話能力跟阿青(栢青)不相上下,算被妳感動好了,我覺得這一節坦誠也無妨,醬油就是真實取材。我覺得沒必要更動,所以不但是醬油,還是原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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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這句簡直要哭了
至於為什麼,這噗裡的某一樓也已經點出來了。(不論那是不是我的誤讀)
suzie
《性意思史》並沒要給出最好的性結構,而是希望讓讀者有機會看到:咦?有這種可能,而也試著組合屬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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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知識的溫暖」
suzie
真應該明說,看不到,問題在看不到的人,不是被看的人。但這樣說太意氣了。內部歧視往往也來自大環境的缺陷傳統。
suzie
最後,我並沒有想很多就給出「性意思史」這個題目,如果真要說有什麼,可能就是我很愛講一個笑話:我在二十歲之前就認真讀完了傅柯的《性意識史》──完全不是要否定傅柯,但我當年想要了解的「性」,《性意識史》一個字都沒幫到。《性意識史》在我想到性的時候,永遠佔有一席之地,因為它標幟了我曾多麼匱乏與求助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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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後來的亦絢 寫了性意思史 我好感動
suzie
致謝
suzie
謝謝朱疋設計了每一筆劃都會說話的書封,當我看到綠色、無以名之的草勾勾,那彷彿剛發明、意義未定的遠古文字,令我感動得快要哭出來。如同佳怡用心寫的每一封信,妳們都給了這本書,新的「性意思」。我也想謝謝《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編輯張蘊方,妳不為人知的努力與寬厚,是多麼珍貴的力量,我希望自己能永遠記住。我真的很愛妳們。
suzie
你們都曾以不同的方式使我柔軟。
suzie
suzie
https://images.plurk.com/gEv99e3wEaECfHZvObQIO.png
120樓是否搞錯了什麼……
suzie
看到新新說「這本書離『身敗名裂』太遠了啦亦絢」時深有同感XD
不過剛剛整理書摘時,又注意到了張亦絢接著寫的那句「雖知會對現實生活造成困擾」,作者所說的身敗名裂,與讀者預期的身敗名裂,大概是不一樣的情況。
suzie
@sleepatease - 說說為什麼不能「性」──《性意思史》讀書會。-本來想要至少蒐集完畢張亦絢新...
其實我邊看邊擔心,我有辦法在讀書會討論這本書或是討論性嗎?我好像就只想看但不想說。就像〈風流韻事〉裡有一段:
「我不知道如果我說了,會造成什麼效果?她會更了解我嗎?我會更自在嗎?但歸根究柢,我沒有說的慾望──或許我是她說這種話的對象,她卻不是我說這種話的對象──我的對象存在嗎?」
重看小部那噗有稍微不擔心一點點(但也只有一點點)。
su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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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ie
拉出來說好了

「玩曖昧與曖昧是不一樣的事。怎麼辨別?如果妳的曖昧是隱藏的,那就是曖昧;如果妳的曖昧是要披露讓曖昧對象以外的人,更覺得曖昧──那就是玩曖昧。曖昧是曖昧雙方爽到就好的事,玩曖昧如果沒讓另一人激動,就是無功而返。」

我本來以為這是離我有點遠的事,但不得不說這辨別方式真的很有用,而「觀眾是否產生影響」這個情況,也不限於曖昧或者玩曖昧。有些時候我(被迫)坐在觀眾席,也很想問宣稱自己正在「討論」、「釐清對方觀點」的人:是否真有這麼單純?(如果說這樣的話,加個好友左轉一對一聊天不也一樣嗎?為什麼要在限制聊天主題的群組離題說這些呢?)(曖昧跟吵架原來這麼像啊,難怪有人說打是情罵是愛XD)
新新
不過網路上的吵架/筆戰,本來多少就有吵給別人看的意思吧!

另外想到鬥嘴也蠻容易讓我覺得有愛,沒有一定的信任基礎或關係似乎「鬥」不起來
suzie
新新 : 有啊,所以才覺得煩,因為吵架/筆戰的人有給別人看的意思,但剛好在場的人未必有當觀眾的意願。(想到你之前分享過國外教育那噗,但我找不到XD 現在噗浪搜尋又不能限縮發噗的帳號了好麻煩。)
鬥嘴很可愛~
suzie
對對對,還有這噗的討論我也很喜歡
@kakakc - 前陣子在河上看到幾個噗談關於普通或特殊兒童在外哭鬧與及父母如何應對的情況,當時看了一...
「當然大部份作為路人不想被打擾的心情(這裡就不談同理心,那汲及的議題太廣……)我自己個人是如果我當下是無法忍受也不想被干擾的話,情況許可我就離開。」
fatima
想買
suzie
\買/
ꌚꂑ|綠的少女#
after148722
關於妳的擔心與顧忌,我終於可以回覆妳說,將讀書會當作張亦絢同好會就好了!
su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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