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奇幻
@asakazeto
Tue, Apr 23, 2024 3:54 PM
Tue, Apr 23, 2024 4:14 PM
9
1
4 月 7 日
🍇地點:
湖畔餐廳
🍇時間:
11:30~13:00
上午的自由時間,何旭穎晃悠的最後一站是「湖畔餐廳」,不僅能解決午餐飽腹需求,離下一個活動的集合地點也近,不擔心趕不上,可以怎麼悠哉怎麼來。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ue, Apr 23, 2024 4:09 PM
Tue, Apr 23, 2024 5:30 PM
他坐在靠近落地窗的邊角座位,桌上是已然被清空的餐盤,而那隻單眼的視線落點停在了正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踩船賞景的遊客。
人們好不快活的模樣,確實很讓他動心起念,雖然也並非不能一個人採小鴨船遊湖,但少了一眼的他有著不小的視線死角,總歸是有點擔心會不會沒注意到其他人而撞在一塊。
因此,他僅是好生欣羨地坐在那兒靜靜望著……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ue, Apr 23, 2024 4:29 PM
臨水湖畔,廣闊的水域一直都是唐姝能感到放鬆的所在,不難理解當初薰逸的選址為何落在四色里內的河堤附近,而她也確實總被這樣的景色給吸引。
不過湖泊上的腳踏船來往與絕好的陽光,伴隨著嬉鬧聲自成了另幅別樣的景色。
「唉呀。」原先只想著找個視野好的地方坐著享受杯咖啡,卻不想在餐廳裡遇見了熟人。
「請問這邊有人嗎?」問得客氣,唐姝卻捧著冰咖啡在青年一旁落座,將原先鼻樑上的墨鏡給推到了頭頂,她笑著向人搭話:「難得清閒呀,九先生。」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ue, Apr 23, 2024 4:37 PM
Sun, Apr 28, 2024 2:28 PM
飄到湖面上的思緒被一陣女聲拉回,何旭穎偏頭,熟悉的容貌便晃入眼底,他淺笑回應:「請坐,姝小姐。」有樣學樣地模仿對方打趣的稱呼。
「早上把其他能去的地方都差不多走一輪了,伴手裡也買了,最後就來這裡休息。」他的腳邊放了一袋在養蜂場買的蜂蜜以及相關製品。
「妳呢?想玩的都玩到了嗎?」簡述完自己的部分,順口問了對方的情況。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ue, Apr 23, 2024 4:54 PM
「買了些蜂蜜,想著今年能不能釀些什麼......桂花釀之類的。」雖說離桂花的季節還遠,但蜂蜜也是耐放的不怕:「或是做些簡單的蜜茶,下週要開店了嘛。」
雖說不同人主持的風格本就不同,但這薰逸在唐姝的經營下少了過去幾分沉靜,反而有了幾分茶水鋪子的味道而變得活潑了些許。
「充分的休息到了......」說著她低頭吸了口咖啡愜意的眯起眼:「不過想玩的還沒玩全呢。」唐姝朝人眨眨眼轉頭,將視線拋向了熱鬧的湖面
「九日呢?
想玩的都玩到了嗎?
」有些狡猾的將人的問題給丟了回去,不過她的確是注意到了自己來時對方的視線所在,只是不知道是單純的在欣賞美景,亦或是也有未盡興的部分。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ue, Apr 23, 2024 5:07 PM
Tue, Apr 23, 2024 5:29 PM
「桂花釀……」想起唐羲也曾經送了自己一小罐,何旭穎唇邊泛起期待卻也感嘆的弧度,「聽起來不錯。」
才正想問對方是哪方面還沒玩夠,就聞自己方才拋出的問題又迎面而回,只得忍俊不住地誠實答覆:「要說的話,就是想去踩個船吧!」畢竟在湖面上能瀏覽到的光景,多少還是與在湖畔眺望有所不同。
「不過只有一隻眼睛,感覺不太方便……」又望了眼湖面,他重新看向對方的單眸略顯可惜地眨了眨。
若真要問他少了一眼最大不便是什麼,便是連簡單的腳踏車都騎不了吧!不僅父親不放心,他自己也擔憂總如虎口的馬路,會不會從死角之處將他吞入。仰賴的交通方式除了親友搭載及大眾運輸外,就只剩自己這一雙腿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ue, Apr 23, 2024 5:23 PM
「若是做成了再跟你分享。」當然,前提是她做成了才能有分享的份,話及至此唐姝不免思索自己是否要找時間回家請益一下。
原先因「風扇事件」才讓唐姝知曉了緣由,此番對方如此坦言她不免跟著放鬆,比起耿耿於懷什麼的,現在的她更是珍惜
此時
,畢竟赴去不再來嘛。
「既然如此,我這有個不情之請......」她學著對方眨了眨眼並將手伸到了青年面前悠悠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您遊湖呢?」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ue, Apr 23, 2024 5:57 PM
Wed, Apr 24, 2024 1:38 AM
也不是沒有想過邀請對方一起,但自己橫豎是異性,總覺得「兩人共乘一艘小船遊湖賞景」好像不是很方便輕易開口的邀約,心裡難免有些遲疑,誰知人家就在下一秒投來詢問,反倒讓何旭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多慮了。
對那眨眼的俏皮表情莞爾,他伸出左手手背讓那隻小手搭上,愉悅緩語:「哪裡,我才是榮幸之至。」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Wed, Apr 24, 2024 12:38 AM
「......不過九日得陪我把咖啡喝完噢。」唐姝笑嘻嘻的輕拍了九日的手背兩下,明明提出邀約的是自己,在人答應後才說明附加條款是有些無賴了,要是性格相對嚴謹的唐羲在此,莫不是要皺眉叨念自家妹妹幾句了吧。
倒也不是沒有想過貿然提出邀約是否太過冒犯,但一則九日的性格隨和,唐姝想著對方應該不會在意自己開的小玩笑;二則因為兄長舊識的緣故自己看對方總多了層親近,她也就任性而為了。
九日🎁奇幻
@asakazeto
Wed, Apr 24, 2024 1:42 AM
「沒事,慢來就好,休息夠了才有力氣踩船嘛。」本就打算等對方喝完再走的何旭穎,反正他沒有急去的理由,而且到下一個活動的時間也還充足,歇夠了再出發即可。
他收回手,先把自己用畢的餐盤稍作收拾,並提起腳邊的伴手禮提袋放上桌,免得待會兒忘記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Wed, Apr 24, 2024 5:32 AM
趁著享受咖啡的空檔,唐姝想起前不久才問過對方店長休假時小舖會由
室友
代班,不由得感慨時過境遷,兩人失聯至今好像還沒好好交流過近況,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後起多了個室友呢。
「話說回來,九日和室友處的還好嗎?」提起時她自然有好奇的,不過能在放假將小舖放心交由對方打理,想來兩人關係應該不錯才對......不知道怎麼總有些替哥哥醋了,真是莫名其妙,唐姝在心裡吐嘈著自己。
九日🎁奇幻
@asakazeto
Wed, Apr 24, 2024 5:48 AM
Wed, Apr 24, 2024 6:36 AM
「好呀,他是我高中同學,畢業後到現在出社會了,還是一直都有聯絡。」提起好友,何旭穎自然是開心得瞇起單眼。
「他原本住的地方被房東收回去了,就想說我家還有空房,不如先去我那邊,以後有其他打算也比較可以慢慢來。」他繞過
劉煥祺家裡的私事
,僅是相當簡略地說明大致的始末,「昨天早上剛帶行李過來。」
「而且他還剛好從認識的人那裡收購一個雞蛋糕攤,會擺在小舖前面,所以會一邊賣雞蛋糕一邊幫我顧店。」畢竟手工藝品舖也不是什麼容易像小吃店那樣高朋滿座的地方,兩邊跑應該問題不大,反正劉煥祺說不大,他便相信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Wed, Apr 24, 2024 3:09 PM
Wed, Apr 24, 2024 3:27 PM
「昨天?聽起來真的很突然呢......真是辛苦了。」唐姝前後大約花了一分鐘的時間來反省自己的小肚雞腸,當事人都不在自己到底替哥哥吃味什麼呢,要是被知道恐怕又少不了一頓叨念,而她自己對此也是有點啼笑皆非。
——真是莫名奇妙。
很快的梳理完奇怪的情緒,她看著提起故友心情似乎很好的九日,幾句打趣沒來得及出口就沒忍住跟著笑起來:「雞蛋糕?聽起來很棒耶,不過一邊顧店一邊顧攤不會忙不過來嗎?」唐姝自己光是顧著店與阿恬有時有有著忙得蠟燭兩頭燒的感覺了,突然有點佩服未曾謀面的對方。
九日🎁奇幻
@asakazeto
Wed, Apr 24, 2024 3:15 PM
Wed, Apr 24, 2024 3:15 PM
「唔、他是有先問我小舖平常的客流量如何,我說還好,大部分還是網訂的客人比較多,有時候來店的人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算是滿清閒的,他就說那他應該應付得來,我就相信他了。」反正真的不行也沒關係,他本就不強求開店。
「我已經吃過了,味道真的不錯,妳會吃嗎?等我去『薰逸』的時候,也給妳帶一些試試看吧?」不只是幫忙打廣告,也是秉持著好東西就要和別人分享的道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Wed, Apr 24, 2024 3:44 PM
「如此就好。」聽起來對方似乎已經和室友先生協商出良好的經營模式了,依九日的穩重對方說了沒問題唐姝自然也沒有多擔心。
至於九日的提議唐姝則是欣然應允:「吃!我會好好期待的!」
想
以前
自己也常這樣捎帶甜食分予周遭的人們,分享美食總是能讓人心情美好,雖然大多數時她更喜歡對方收到這份驚喜時的喜悅,但偶爾對象換成了自己也是不賴。
聊了許久,唐姝也終於將手裡的咖啡給喝完了,她晃了晃杯子,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沁涼的脆響,趨走身上的暑意與懶倦的同時,也是兩人相約遊船出發的訊號:「久等了,我喝完啦!」
九日🎁奇幻
@asakazeto
Wed, Apr 24, 2024 4:17 PM
Thu, Apr 25, 2024 2:57 AM
「——OK,出發吧!」平常都慢悠悠的人,在這種時候的速度就飛快,何旭穎一秒背上已經收拾好的背包起身,再提走伴手禮的袋子,離開前還不忘將用畢的椅子靠回桌緣。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乘船處,工作人員領著他們來到一艘頭部朝左的天鵝船旁邊,扶著船體解說注意事項後,便示意已穿上救生衣的他們上船。
「妳先上去吧?」他側過身,給唐姝讓道,「妳坐右邊,我坐左邊,這樣我就能看到船外的情況。」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2:56 AM
知道對方的意思唐姝點頭便先上了船,船體在人踏上那刻難免搖晃,小船又比大船明顯些,她踩上後才感覺到便在落座後不太敢動。
說起搭船唐姝並不是沒有經驗,不過腳踏船倒是真的第一回,這東西她是知道的,不過先前幾次都是在旁邊看,實際坐上來還是挺新鮮的。
望著湖面她頭也沒回沒頭沒尾的開了口:「九日,你會游泳嗎?」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3:07 AM
何旭穎緊接在後上船,船體又是一陣小小搖晃,待他扶著座位落座,工作人員旋即將兩人的船往湖中心推出去,吆喝著他們可以開始踩踏了,而操控的方向桿在唐姝那一側。
近午的太陽越發炎熱,所幸這天鵝船的座位頂頭還有遮蔽,讓他們不至於曝曬於烈日之下。
才剛把腳放好在踏板上,就聽聞詢問,他努力偏頭看向對方,「算……會一點吧?只是眼傷之後就很少去玩水了。」
「不過還有這個呢,沒問題的吧!」他拉了拉身上方才穿好的橘紅色救生衣,這可比自己的泳技還靠譜太多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4:03 AM
跟著工作人員的指示踩了幾下又摸索了會兒控制桿的操作,唐姝發現實際踩著其實比在一旁看著要費勁些。
炎熱的天氣讓唐姝又想把小風扇拿出來了,但動作到一半像是想起了先前的意外插曲,她開口時沒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要吹吹風嗎?」
「我只是想說至少翻船了我們還能游回岸邊......」雖然自己也是會游泳的人,不過確實如對方所說有了救生衣還是讓人比較有安全感的:「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機會讓我英雄救美的。」雖然船身搖晃的感覺挺明顯的,但腳踏船要翻船應該也不容易吧。
也算是兩人的獨處時刻,聽九日主動提起了眼傷,唐姝也就循著開口問了:「眼睛的傷會影響你很多嗎?像是不太能玩水?」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7:46 AM
Thu, Apr 25, 2024 9:48 AM
對於苦力活是當仁不讓的何旭穎,一邊注意左方的船況,一邊努力踩踏著,船體緩緩駛離岸邊,朝湖中央前進。
「吹呀,哪次不吹?」同樣也是想起了
候車時的插曲
,他跟著勾唇。
工作人員不僅只有在岸上的,也有在湖裡的,他們乘坐有馬達的小船,巡視湖內遊客是否無虞,顯然的確是沒有讓人英雄救美的機會。
「多、嗎……應該說,剛開始的確是有點不太習慣,但適應之後也還好,就是偶爾有點沒安全感吧?」他先是往前伸直右手,然後像指針一樣往右偏一些,「以直視前方來說,視野就到這裡了,更右邊的東西,我就看不到了。」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7:51 AM
Thu, Apr 25, 2024 9:49 AM
雙眼水平視角約 180 度,單眼便剩下 150 度,使他比常人多了的 30 度的盲區,加上人在專注時,視野又會變得更窄,的確是又增加幾分風險。
「我沒辦法考駕照,腳踏車的話,我自己也不放心騎……」他望向湖畔遠方,回憶這十多年來的單眼生活,「一開始為了養傷不能碰水,後來是因為去游泳池要戴泳帽,一定會露出疤來,我父親不讓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父親影響,就算我當時習慣之後,也覺得現在這樣沒有不好,但也會有點排斥讓人看到傷疤……」泛起有些無奈的苦笑,「旁人的眼光,果然很難無視吧?」
他父親在意旁人的眼光,而他在意父親的心情。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9:48 AM
「差不多可以慢慢來了?」兩人踩了陣也到了湖泊中心,唐姝放緩了腳步,在與九日的交談中也會注意與其他遊客保持距離,雖然說園區在安全係數上考量的很仔細,但她還是想盡量避免自己方才一語成讖。
「是吧,果然太熱了。」畢竟多是室內工作,自己算得上不常運動的人,才踩了陣就有些出汗了,聞言唐姝打開了小風扇朝著兩人的方向吹了起來,涼爽的風自然的驅散了些陽光的熱度,雖然不至於到涼爽,但至少也沒有方才那麼悶熱了:「呼,好像回去該適時運動下......體力太差了。」
自然,她這次是有注意風扇角度的,才不會在一樣的地方摔倒兩次呢哼!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9:49 AM
唐姝跟著人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像是想體會對方所說的視野差異,她還以為是為了避免傷口感染之類的,倒是沒有一時之間往旁人目光聯想,但聽著九日娓娓道來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
慢悠悠地踩著踏板,唐姝並沒有說什麼別在意他人眼光的漂亮話,一直到對方吐露以問句暫告結尾才開口:「......因為人本來就是容易受牽絆而影響的動物呀。」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9:49 AM
她繼續說著,語氣漸緩且柔和:「因為在乎,所以才會被影響,會因此煩惱介懷,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莫說旁人,她自己也是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心情,旁人很難道好壞,只因為立場不同,但會為此而心煩更證明了那份在乎——
是很深刻的、認真的活著。
因為太過在乎而
離開
,因為太過在乎而
遺忘
,又因為太過在乎而
追尋
。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9:49 AM
Thu, Apr 25, 2024 9:50 AM
「比起旁人,我想重視之人的想法恐怕更難忽視......因為牽絆著。」
說來她也不算正面回答了對方的疑問,只是同樣延伸出了感慨:「別人我們可能管不著,但我覺得會像這樣在意著父親的九日很溫柔,
也沒什麼不好的
。」
「
......像這樣溫柔的煩惱著,也挺好的。
」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1:05 AM
Thu, Apr 25, 2024 11:17 AM
隨著兩人到達旁無他船的胡中央,何旭穎跟著停下踩踏的腿,讓整艘天鵝船就這樣隨著波盪的湖漾,悠揚漂浮。
「是呢……」微涼的小風朝自己面龐吹來,他難得安分待著不動,享受別人的服務。
「謝謝,以前也煩惱過自己好像不是一個好兒子……」靜靜聽完對方似是同感的慨然回應,他抿著糾結的嘴角,「太在意他的負面情緒,所以高中的時候跟他冷戰,現在也是,因為在外面逍遙慣了,很少回家……」
為了保護自己,只好遠離自己在意的、能令自己心緒劇烈起伏的人。
「不過想到下個月初就是他的生日了,就……試試能不能改善關係吧。」道著莫名有隨緣之意的語句,他看似無謂地聳聳肩。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1:15 AM
Thu, Apr 25, 2024 1:13 PM
曾經有
那麼一個人
告訴他:「勇氣與力量需要時間累積」,雖然他不是很確定那個「時間」到了沒,但總是要踏出那一步才知道,對吧?
大致說完自己的事,他想起對方的兄長——
他們相識的契機
——躊躇了會兒,終究還是基於自身對友人的
在意
而開口:「是說……」
「
唐羲……
」簡單的兩個字說起來風輕,可裡頭包含的情緒,卻像是千斤重的沉悶。
「
……有他的消息嗎?
」溫和的詢問,卻像是擔憂哪裡磕著碰著的小心翼翼。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1:54 AM
「畢竟
太陽
是很熱的嘛,太靠近可能會灼傷呢......有時保持一些距離讓彼此冷靜也是好的。」她眨了眨眼,算是開了個雙關的玩笑:「那麼我就預支一份自己的幸運,祝你一切順心吧。」也許是胸口的空蕩,才讓她起了感慨,聽著人訴說心裡泛起了柔軟卻也傷懷——祝願一切都好,那份順心的祈禱是再出於內心不過了。
「有。」再次啟唇,隻字回應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蕩開圈圈漣漪,踩在踏板上的腳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1:54 AM
「......但或許也不算。」 提及唐羲這是唐姝自己並不意外,畢竟兩人原先相識的原因就是自家兄長,但幾番轉圜她實在尋不著一個較委婉的說詞,畢竟她這次帶回的——
實在算不上好消息。
她沒想過開口是這麼的難。
「......我又把他搞丟了。」幾番沉默,她最終才如同喃喃般氣若游絲的吐露。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1:55 AM
唐羲當初離開時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沉澱,但未免自家妹妹擔心,他最終還是有聯繫上對方,只不過也明確的表達自己需要一點時間,也暫時不會回去。
對此唐姝已是知足,兩人的訊息也保持著一兩週一回的來往,唐羲不說自己的所在,唐姝也貼心的沒有過問,甚至在家中老爺子提及時她也沒有多說的三緘其口。
他的訊息總是照片多過文字,偶爾是旅外時的山景,偶然間嚐到好吃的甜食;而唐姝也將自己搬來
新家
的種種分享,時不時拍些阿恬的近況。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1:55 AM
唐羲對自家妹妹其實也無意隱藏,時間一長了唐姝其實漸漸的也推敲出哥哥的所在,就是在她沒有記憶
但父母曾經與哥哥生活過的房子裡。
但就在某日,聊天室的訊息無預警的狀況下又恢復了不讀不回的狀態。
訊息石沉大海,唐姝等了許久實在覺得反常,擔心對方是不是生病還是發生了什麼,畢竟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最終還是循著線索找到了那裡,可等著她的卻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唐羲和媽媽一樣,失蹤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2:02 PM
Thu, Apr 25, 2024 12:21 PM
屋子沒有上鎖。
室內陳設簡單與唐羲在四色里的居處一致,一切都沒有徵兆,冰箱有洗淨的蔬果,茶櫃裡是分門別類的茶葉,她甚至還看見了哥哥前不久與自己拍照分享過,覺得味道很奇怪的零嘴。
或許是湊巧出門了呢?
她知道這不合理,哥哥的性格嚴謹怎麼也不會做出未鎖上門便外出的事,但人真的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媽媽失蹤時的記憶重疊,唐姝很難逼迫自己冷靜,她馬上報了警,甚至也拜托了老爺子一同幫忙。
她找了好久、好久。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2:09 PM
唐姝盡量化繁為簡的將事情告知了九日,但壓抑已久的心緒翻湧帶來的晃盪卻是難平,她訴說著,眼底方才祝願對方順心時的笑意在不知不覺中散佚,語氣越是平靜沉寂,好像卻反而能聽見人的脆弱。
「抱歉,我又把他搞丟了。」唐姝抬起頭對上方才關切的眼,下意識的扯開嘴角,笑得像是自嘲,更像是悲傷茫然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2:36 PM
Thu, Apr 25, 2024 1:31 PM
唐羲曾和唐姝保持聯絡。
唐羲貌似去了回憶之地。
唐羲再度失聯了。
唐羲莫名失蹤了。
唐姝只得報警。
唐姝找了好久,目前仍是沒有下文……
何旭穎本想打趣回應若是順利,自己也預支一份幸運還予她,可隨著唐姝即便長話短說也仍是紊亂繁雜的訊息,一條條排山倒海地灌入腦袋,先前尚存的歡快也都隨之哽在喉頭。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2:49 PM
Thu, Apr 25, 2024 12:51 PM
不要緊的,也許唐羲又去遠遊了。
不要緊的,相信唐羲會照顧自己。
所謂安慰之語,連他自己想著都甚感可笑發噱。
他們都知道唐羲不會如此。
他們都知道事情不該如此。
他本該可以僅當個稱職的傾聽者,多說多錯不如不說,可抿得泛白的唇,卻始終想吐露些什麼地細微震顫。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2:55 PM
Thu, Apr 25, 2024 1:32 PM
可,該說什麼?
可,能說什麼?
擱在一旁的風扇還吹著,卻怎麼也驅不散此刻盤旋於這一船的哀憂。
唐姝的言詞中隱約滲著壓抑的嘶啞與愧疚的顫抖,他偏頭增加的右邊視野,映出笑得自嘲又無措的她。
驀地,父親自責的臉龐閃現於他的腦海——
「……不是妳的錯。」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01 PM
Thu, Apr 25, 2024 1:03 PM
「不是妳的錯,唐姝。」
他側過身,抬起右手輕輕搭上她此刻顯得脆弱嬌小的後背。
「妳沒有搞丟他。」
「妳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不是妳搞丟他的,妳沒有搞丟他。」
像是深怕她沒聽進去似地,他的左眼直直望入她的右曈,一字一句難得加重語調地穩穩道出。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10 PM
Thu, Apr 25, 2024 1:32 PM
他固然擔心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友人,但他明白現下更重要的是——
被留下來的人,
心又該何去何從?
不是你害我受傷的。
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猶如是想補上那些,他沒能來得及對
父親那雙盈滿歉疚的眼
所說出的話語,他迫切希望讓眼前人知道: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1:15 PM
Thu, Apr 25, 2024 1:16 PM
有些事情我們都不樂意,可它就是發生了。
例如他失去的右眼,例如她失去的兄長。
不是他的錯、不是妳的錯、不是誰的錯。
不是他父親的錯,也不是她這個妹妹的錯。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話音既輕又柔,就像下一秒會被拂臉的風帶走,變成湖面上的一道漣漪。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48 PM
唐姝並不想將這樣濃重的情緒加諸在對方身上的。
她知道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卻又不想隱瞞對方真誠的在意與關心,所以最終還是說出口。
她不想哭,因為眼淚無用。
她無法怪罪任何人,因為她知曉一切都是意外,亦或是當事人自己的選擇,從母親到兄長皆是如此。
除卻尋找失蹤的兄長,她會離開這麼長一段時間,也是在醞釀著消化著心底因為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殘破不堪的內心,唐姝不喜歡這樣情緒化的自己,她知曉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就只是個
意外
。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49 PM
但她又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總是她看著意外發生呢?
為什麼努力總是徒勞呢?
「
......我總是什麼都做不到。
」繃緊的背脊在人觸及時顫了下,唇線繃緊像是被蠟凝住般僵硬的上揚,但唐姝眼中包裹在茫然裡的自責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向對方
告解
什麼。
「
可我總是看著,但做不到。
」 比起他人,似乎將情緒銳利的邊緣對向自己更加容易。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1:49 PM
接連失去至親對她的傷害或許比她以為的要深刻的多,在這場悲劇中每個人都品嘗著屬於他們的苦難。
唐羲獨自肩負前行的沉重,作為兄長與替代的贖罪者;而她作為旁觀者,嘗試著伸手聯繫起至親,最終卻一個也沒留住。
她知道九日的安慰,知道不是她的錯,可她除了責怪自己,真的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唐姝沒有失控的哭泣,或是逼人的向對方發洩的問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她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苦難,是她的。
因此她只是依然笑著,笑得破碎、卻真誠:「謝謝你。」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2:18 PM
Thu, Apr 25, 2024 2:24 PM
如同他的無知,也總是那般
無能為力
,何旭穎收回手,搖搖頭,「哪裡,其實我也沒幫上妳什麼忙……」
不管是唐羲還是唐姝,他作為局外人,不到點的勸慰顯得如此薄弱無力,而這又是他僅存的,所能給予友人的心意。
就像他也總是只能看著父親憂傷自責,卻張口不得、伸手不能,或許正是因為心裡早已明白,這些舉措對於已經註定要懲罰自己的人來說,都是多麼徒勞……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2:24 PM
Thu, Apr 25, 2024 2:25 PM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湖的對岸,須臾才徐徐開口,「就是……如果說出來可以……感覺好一點、的話……」像是在腦內極力拉扯、反覆斟酌、重新組織合適的言語,他一向溫緩卻清晰的言說,難得有些卡頓。
「至少……在上岸之前,允許自己任性一下吧……」即便無法阻止這份扎入己心的問責,也希望對方不要連讓自己盡情悲傷的權利都一併剝奪……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3:01 PM
唐姝聞言搖了搖頭,不知是在否定對方說著自己沒有幫上忙的事抑或其他。
或許是兄妹,或許是血緣,看著性格迥異的兩人在面對傷懷時一向習慣自己面對一切,唐姝自己埋怨著哥哥總不說出口,但其實換到她自己身上也一樣,甚至也被好友吐嘈過兩人在這方面簡直如出一轍。
「妳要是再搞那一套,我們朋友也別做了。」
「姐姐是認真的噢,姝姝姐不要以身犯險捏。」
這約莫是除了交好的霍氏姐妹以外,她第一次向人道,當然不排除友人深知自己性格,直接採取了非常有效的威脅手段就是了,否則依她往昔恐怕也將這些一股腦地往肚裡壓去吧。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3:01 PM
想起了友人皺著眉的模樣與眼前溫和的青年重疊,唐姝依言平復了下情緒,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平穩了許多。
——她終是不想辜負。
「......不想讓烏雲都遮住太陽啦,難得的好天氣呢。」她伸出雙手在自己臉頰上輕拍了幾下,刺在指節上白花紅花隨著晃動,再次放下手唐姝臉上的笑容已經自然許多,只餘眼底淺淺的痕,但若不細瞧與了解她性子的人恐怕已經瞧不太出端倪了。
「要是掉眼淚也太難為你了,要是害善良的九先生被人誤會就不好啦。」她甚至開起了玩笑,不過確實兩人上船時還開心笑著,自己要是突然哭起來旁人雲裡霧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真可怕。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3:13 PM
Thu, Apr 25, 2024 3:18 PM
那兩人到底是兄妹,就連
逞強
這點也是一個模子翻印出來的,何旭穎看著對方將自己「打醒」,也只能奈何一笑。
他確實有一瞬間想過是不是別起這個頭就好?可轉念一想,好好地把煩悶的事說出來也不是壞事,亦是讓自己重新理了一遍思緒、心緒、情緒。
「……真想哭的話,我覺得哭出來也挺好的?」他不認為掉淚是脆弱的表現,總歸能讓情緒有個出口,擦乾了就能再度出發。
「我有帶面紙,可以給妳用。」他跟著半認真半玩笑地聳肩笑言:「倒是要誤會什麼?走得直、行得正,不怕別人誤會。」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3:34 PM
「才不呢,哭完腫著眼,我怕等等人家摘葡萄分不清哪個是葡萄哪個是我的眼睛。」這人拿自己打趣倒是毫不留情,她已經將悲傷傾倒在對方身上,是不該再以淚洗面啦,停在此處便好,唐姝實在不想再多的影響九日出遊的心情。
「我其實也怕呢,旁人的眼光。」說著吐了吐舌頭,但比起真的在意,說得更像是在打趣人先前喃喃般的自白,過分了呀唐姝小姐。
「謝謝。」能夠與對方
分享
對她來說已經足夠的任性,夾藏在歡聲笑語中她悄悄的再次提及,至少在此處有個人同樣認識也在意著唐羲,她能與人道著這些便已經知足。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3:45 PM
Thu, Apr 25, 2024 3:48 PM
對方的自我調侃,終究是將何旭穎也抽離了前一刻的低潮,嘴角實在忍不住失守,「擋住就不怕了。」他也刻意順了順自己覆面的瀏海,意有所指地回應。
這次的道謝,他便寬心收下了,回以理解的微笑:「我也是,謝謝。」謝謝對方願意信任自己,真心實意地跟他說這些,本可以不用對他詳說的事。
沒多久,何旭穎手機設定的鬧鈴響動了,提示他們該回岸上了。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蕩漾的湖面也已經把他們的小船往岸邊的方向推了不少,「看來可以少踩一段路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3:54 PM
沒忍住笑出聲,唐姝突然覺得在開自己玩笑不留情上有些棋逢對手,她將架在頭頂的墨鏡給待回臉上:「是呀,擋住就不怕了。」
聽見鬧鐘唐姝不免感慨還好對方心細,兩人這一陣聊時間過得飛快她都沒有自覺了。
但似乎身體是有的,唐姝跟著踩動踏板控制著回程,不忘轉頭應和著:「真是謝天謝地,不然等等可能摘不動了。」
雖然有些誇飾但腿痠是真實的,真是太缺乏運動了,回去該檢討。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3:59 PM
Thu, Apr 25, 2024 4:10 PM
一起賣力踩動最後一哩路的踏板,何旭穎拿出手機,姑且給這片美麗的湖泊留下一張到此一遊的美麗紀念。
而後,他看到未讀訊息顯示出劉煥祺的名字,偏頭想了下,便開口詢問:「下次我去薰逸拜訪的時候,可以帶我室友一起去嗎?」
「實在是也很想讓他認識可愛的阿恬。」他都忍不住想像活潑的一人一鳥會擦出什麼火花了。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4:09 PM
「嗯?噢嗚,可以啊。」是想過會見面,但沒想過會這麼快窺見對方的廬山真面目,唐姝的語氣一瞬間頓了下才回應,畢竟前不久她才在替人
亂抱不平
呢,這會兒有些赧然了語氣倒跟著飄忽洩露了些許心虛。
提及阿恬,唐姝想了下先前友人傳給自己對方宛若棄婦的抱怨影片,心知
哄妻
之路遙遙,多了九日與新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多少緩解或降低牠的怨氣呢......
「我想牠會很高興的。」至少唐姝是這麼祈禱著。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4:27 PM
Thu, Apr 25, 2024 4:28 PM
「那就好,我會期待的!」隨著岸邊的距離越發靠近,先前還聊過沉重話題的痕跡已不復存在。
工作人員看到返回的兩人,喊著讓他們停止踩踏,隨後伸出長長的鐵勾,將整艘小船勾回岸邊,扶著船身,讓兩人離船。
「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去
集合地點
吧?」雖然他們
不同組
,但總歸是同一條路同一個方向。
幻世 | 唐羲 & 南淵
@TANG_XI
Thu, Apr 25, 2024 4:39 PM
Thu, Apr 25, 2024 4:57 PM
是因為心頭重壓的雲霧散去些許嗎,唐姝總覺得這陽光越發熱情了......還是說是靠近午時的緣故呢。
「幸好戴著墨鏡,不然都要睜不開眼嚕。」她一面下船一面感嘆,聽見九日的提議時間也確實如對方所說快到了,原先想著要不要讓人先回帳篷一趟便不用提著伴手禮,但或許葡萄園附近會有置物櫃之類的?
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的踏著悠閒的步伐往葡萄果園的方向走去。
九日🎁奇幻
@asakazeto
Thu, Apr 25, 2024 5:06 PM
載入新的回覆
🍇地點:湖畔餐廳
🍇時間:11:30~13:00
上午的自由時間,何旭穎晃悠的最後一站是「湖畔餐廳」,不僅能解決午餐飽腹需求,離下一個活動的集合地點也近,不擔心趕不上,可以怎麼悠哉怎麼來。
他坐在靠近落地窗的邊角座位,桌上是已然被清空的餐盤,而那隻單眼的視線落點停在了正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踩船賞景的遊客。
人們好不快活的模樣,確實很讓他動心起念,雖然也並非不能一個人採小鴨船遊湖,但少了一眼的他有著不小的視線死角,總歸是有點擔心會不會沒注意到其他人而撞在一塊。
因此,他僅是好生欣羨地坐在那兒靜靜望著……
不過湖泊上的腳踏船來往與絕好的陽光,伴隨著嬉鬧聲自成了另幅別樣的景色。
「唉呀。」原先只想著找個視野好的地方坐著享受杯咖啡,卻不想在餐廳裡遇見了熟人。
「請問這邊有人嗎?」問得客氣,唐姝卻捧著冰咖啡在青年一旁落座,將原先鼻樑上的墨鏡給推到了頭頂,她笑著向人搭話:「難得清閒呀,九先生。」
飄到湖面上的思緒被一陣女聲拉回,何旭穎偏頭,熟悉的容貌便晃入眼底,他淺笑回應:「請坐,姝小姐。」有樣學樣地模仿對方打趣的稱呼。
「早上把其他能去的地方都差不多走一輪了,伴手裡也買了,最後就來這裡休息。」他的腳邊放了一袋在養蜂場買的蜂蜜以及相關製品。
「妳呢?想玩的都玩到了嗎?」簡述完自己的部分,順口問了對方的情況。
雖說不同人主持的風格本就不同,但這薰逸在唐姝的經營下少了過去幾分沉靜,反而有了幾分茶水鋪子的味道而變得活潑了些許。
「充分的休息到了......」說著她低頭吸了口咖啡愜意的眯起眼:「不過想玩的還沒玩全呢。」唐姝朝人眨眨眼轉頭,將視線拋向了熱鬧的湖面
「九日呢?想玩的都玩到了嗎?」有些狡猾的將人的問題給丟了回去,不過她的確是注意到了自己來時對方的視線所在,只是不知道是單純的在欣賞美景,亦或是也有未盡興的部分。
「桂花釀……」想起唐羲也曾經送了自己一小罐,何旭穎唇邊泛起期待卻也感嘆的弧度,「聽起來不錯。」
才正想問對方是哪方面還沒玩夠,就聞自己方才拋出的問題又迎面而回,只得忍俊不住地誠實答覆:「要說的話,就是想去踩個船吧!」畢竟在湖面上能瀏覽到的光景,多少還是與在湖畔眺望有所不同。
「不過只有一隻眼睛,感覺不太方便……」又望了眼湖面,他重新看向對方的單眸略顯可惜地眨了眨。
若真要問他少了一眼最大不便是什麼,便是連簡單的腳踏車都騎不了吧!不僅父親不放心,他自己也擔憂總如虎口的馬路,會不會從死角之處將他吞入。仰賴的交通方式除了親友搭載及大眾運輸外,就只剩自己這一雙腿了。
原先因「風扇事件」才讓唐姝知曉了緣由,此番對方如此坦言她不免跟著放鬆,比起耿耿於懷什麼的,現在的她更是珍惜此時,畢竟赴去不再來嘛。
「既然如此,我這有個不情之請......」她學著對方眨了眨眼並將手伸到了青年面前悠悠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您遊湖呢?」
也不是沒有想過邀請對方一起,但自己橫豎是異性,總覺得「兩人共乘一艘小船遊湖賞景」好像不是很方便輕易開口的邀約,心裡難免有些遲疑,誰知人家就在下一秒投來詢問,反倒讓何旭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多慮了。
對那眨眼的俏皮表情莞爾,他伸出左手手背讓那隻小手搭上,愉悅緩語:「哪裡,我才是榮幸之至。」
倒也不是沒有想過貿然提出邀約是否太過冒犯,但一則九日的性格隨和,唐姝想著對方應該不會在意自己開的小玩笑;二則因為兄長舊識的緣故自己看對方總多了層親近,她也就任性而為了。
「沒事,慢來就好,休息夠了才有力氣踩船嘛。」本就打算等對方喝完再走的何旭穎,反正他沒有急去的理由,而且到下一個活動的時間也還充足,歇夠了再出發即可。
他收回手,先把自己用畢的餐盤稍作收拾,並提起腳邊的伴手禮提袋放上桌,免得待會兒忘記了。
「話說回來,九日和室友處的還好嗎?」提起時她自然有好奇的,不過能在放假將小舖放心交由對方打理,想來兩人關係應該不錯才對......不知道怎麼總有些替哥哥醋了,真是莫名其妙,唐姝在心裡吐嘈著自己。
「好呀,他是我高中同學,畢業後到現在出社會了,還是一直都有聯絡。」提起好友,何旭穎自然是開心得瞇起單眼。
「他原本住的地方被房東收回去了,就想說我家還有空房,不如先去我那邊,以後有其他打算也比較可以慢慢來。」他繞過劉煥祺家裡的私事,僅是相當簡略地說明大致的始末,「昨天早上剛帶行李過來。」
「而且他還剛好從認識的人那裡收購一個雞蛋糕攤,會擺在小舖前面,所以會一邊賣雞蛋糕一邊幫我顧店。」畢竟手工藝品舖也不是什麼容易像小吃店那樣高朋滿座的地方,兩邊跑應該問題不大,反正劉煥祺說不大,他便相信了!
——真是莫名奇妙。
很快的梳理完奇怪的情緒,她看著提起故友心情似乎很好的九日,幾句打趣沒來得及出口就沒忍住跟著笑起來:「雞蛋糕?聽起來很棒耶,不過一邊顧店一邊顧攤不會忙不過來嗎?」唐姝自己光是顧著店與阿恬有時有有著忙得蠟燭兩頭燒的感覺了,突然有點佩服未曾謀面的對方。
「唔、他是有先問我小舖平常的客流量如何,我說還好,大部分還是網訂的客人比較多,有時候來店的人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算是滿清閒的,他就說那他應該應付得來,我就相信他了。」反正真的不行也沒關係,他本就不強求開店。
「我已經吃過了,味道真的不錯,妳會吃嗎?等我去『薰逸』的時候,也給妳帶一些試試看吧?」不只是幫忙打廣告,也是秉持著好東西就要和別人分享的道理。
至於九日的提議唐姝則是欣然應允:「吃!我會好好期待的!」
想以前自己也常這樣捎帶甜食分予周遭的人們,分享美食總是能讓人心情美好,雖然大多數時她更喜歡對方收到這份驚喜時的喜悅,但偶爾對象換成了自己也是不賴。
聊了許久,唐姝也終於將手裡的咖啡給喝完了,她晃了晃杯子,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沁涼的脆響,趨走身上的暑意與懶倦的同時,也是兩人相約遊船出發的訊號:「久等了,我喝完啦!」
「——OK,出發吧!」平常都慢悠悠的人,在這種時候的速度就飛快,何旭穎一秒背上已經收拾好的背包起身,再提走伴手禮的袋子,離開前還不忘將用畢的椅子靠回桌緣。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乘船處,工作人員領著他們來到一艘頭部朝左的天鵝船旁邊,扶著船體解說注意事項後,便示意已穿上救生衣的他們上船。
「妳先上去吧?」他側過身,給唐姝讓道,「妳坐右邊,我坐左邊,這樣我就能看到船外的情況。」
說起搭船唐姝並不是沒有經驗,不過腳踏船倒是真的第一回,這東西她是知道的,不過先前幾次都是在旁邊看,實際坐上來還是挺新鮮的。
望著湖面她頭也沒回沒頭沒尾的開了口:「九日,你會游泳嗎?」
何旭穎緊接在後上船,船體又是一陣小小搖晃,待他扶著座位落座,工作人員旋即將兩人的船往湖中心推出去,吆喝著他們可以開始踩踏了,而操控的方向桿在唐姝那一側。
近午的太陽越發炎熱,所幸這天鵝船的座位頂頭還有遮蔽,讓他們不至於曝曬於烈日之下。
才剛把腳放好在踏板上,就聽聞詢問,他努力偏頭看向對方,「算……會一點吧?只是眼傷之後就很少去玩水了。」
「不過還有這個呢,沒問題的吧!」他拉了拉身上方才穿好的橘紅色救生衣,這可比自己的泳技還靠譜太多了。
炎熱的天氣讓唐姝又想把小風扇拿出來了,但動作到一半像是想起了先前的意外插曲,她開口時沒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要吹吹風嗎?」
「我只是想說至少翻船了我們還能游回岸邊......」雖然自己也是會游泳的人,不過確實如對方所說有了救生衣還是讓人比較有安全感的:「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機會讓我英雄救美的。」雖然船身搖晃的感覺挺明顯的,但腳踏船要翻船應該也不容易吧。
也算是兩人的獨處時刻,聽九日主動提起了眼傷,唐姝也就循著開口問了:「眼睛的傷會影響你很多嗎?像是不太能玩水?」
對於苦力活是當仁不讓的何旭穎,一邊注意左方的船況,一邊努力踩踏著,船體緩緩駛離岸邊,朝湖中央前進。
「吹呀,哪次不吹?」同樣也是想起了候車時的插曲,他跟著勾唇。
工作人員不僅只有在岸上的,也有在湖裡的,他們乘坐有馬達的小船,巡視湖內遊客是否無虞,顯然的確是沒有讓人英雄救美的機會。
「多、嗎……應該說,剛開始的確是有點不太習慣,但適應之後也還好,就是偶爾有點沒安全感吧?」他先是往前伸直右手,然後像指針一樣往右偏一些,「以直視前方來說,視野就到這裡了,更右邊的東西,我就看不到了。」
雙眼水平視角約 180 度,單眼便剩下 150 度,使他比常人多了的 30 度的盲區,加上人在專注時,視野又會變得更窄,的確是又增加幾分風險。
「我沒辦法考駕照,腳踏車的話,我自己也不放心騎……」他望向湖畔遠方,回憶這十多年來的單眼生活,「一開始為了養傷不能碰水,後來是因為去游泳池要戴泳帽,一定會露出疤來,我父親不讓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父親影響,就算我當時習慣之後,也覺得現在這樣沒有不好,但也會有點排斥讓人看到傷疤……」泛起有些無奈的苦笑,「旁人的眼光,果然很難無視吧?」
他父親在意旁人的眼光,而他在意父親的心情。
「是吧,果然太熱了。」畢竟多是室內工作,自己算得上不常運動的人,才踩了陣就有些出汗了,聞言唐姝打開了小風扇朝著兩人的方向吹了起來,涼爽的風自然的驅散了些陽光的熱度,雖然不至於到涼爽,但至少也沒有方才那麼悶熱了:「呼,好像回去該適時運動下......體力太差了。」
自然,她這次是有注意風扇角度的,才不會在一樣的地方摔倒兩次呢哼!
慢悠悠地踩著踏板,唐姝並沒有說什麼別在意他人眼光的漂亮話,一直到對方吐露以問句暫告結尾才開口:「......因為人本來就是容易受牽絆而影響的動物呀。」
莫說旁人,她自己也是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心情,旁人很難道好壞,只因為立場不同,但會為此而心煩更證明了那份在乎——是很深刻的、認真的活著。
因為太過在乎而離開,因為太過在乎而遺忘,又因為太過在乎而追尋。
說來她也不算正面回答了對方的疑問,只是同樣延伸出了感慨:「別人我們可能管不著,但我覺得會像這樣在意著父親的九日很溫柔,也沒什麼不好的。」
「......像這樣溫柔的煩惱著,也挺好的。」
隨著兩人到達旁無他船的胡中央,何旭穎跟著停下踩踏的腿,讓整艘天鵝船就這樣隨著波盪的湖漾,悠揚漂浮。
「是呢……」微涼的小風朝自己面龐吹來,他難得安分待著不動,享受別人的服務。
「謝謝,以前也煩惱過自己好像不是一個好兒子……」靜靜聽完對方似是同感的慨然回應,他抿著糾結的嘴角,「太在意他的負面情緒,所以高中的時候跟他冷戰,現在也是,因為在外面逍遙慣了,很少回家……」
為了保護自己,只好遠離自己在意的、能令自己心緒劇烈起伏的人。
「不過想到下個月初就是他的生日了,就……試試能不能改善關係吧。」道著莫名有隨緣之意的語句,他看似無謂地聳聳肩。
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告訴他:「勇氣與力量需要時間累積」,雖然他不是很確定那個「時間」到了沒,但總是要踏出那一步才知道,對吧?
大致說完自己的事,他想起對方的兄長——他們相識的契機——躊躇了會兒,終究還是基於自身對友人的在意而開口:「是說……」
「唐羲……」簡單的兩個字說起來風輕,可裡頭包含的情緒,卻像是千斤重的沉悶。
「……有他的消息嗎?」溫和的詢問,卻像是擔憂哪裡磕著碰著的小心翼翼。
「有。」再次啟唇,隻字回應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蕩開圈圈漣漪,踩在踏板上的腳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她沒想過開口是這麼的難。
「......我又把他搞丟了。」幾番沉默,她最終才如同喃喃般氣若游絲的吐露。
對此唐姝已是知足,兩人的訊息也保持著一兩週一回的來往,唐羲不說自己的所在,唐姝也貼心的沒有過問,甚至在家中老爺子提及時她也沒有多說的三緘其口。
他的訊息總是照片多過文字,偶爾是旅外時的山景,偶然間嚐到好吃的甜食;而唐姝也將自己搬來新家的種種分享,時不時拍些阿恬的近況。
但就在某日,聊天室的訊息無預警的狀況下又恢復了不讀不回的狀態。
訊息石沉大海,唐姝等了許久實在覺得反常,擔心對方是不是生病還是發生了什麼,畢竟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最終還是循著線索找到了那裡,可等著她的卻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唐羲和媽媽一樣,失蹤了。
室內陳設簡單與唐羲在四色里的居處一致,一切都沒有徵兆,冰箱有洗淨的蔬果,茶櫃裡是分門別類的茶葉,她甚至還看見了哥哥前不久與自己拍照分享過,覺得味道很奇怪的零嘴。
或許是湊巧出門了呢?
她知道這不合理,哥哥的性格嚴謹怎麼也不會做出未鎖上門便外出的事,但人真的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媽媽失蹤時的記憶重疊,唐姝很難逼迫自己冷靜,她馬上報了警,甚至也拜托了老爺子一同幫忙。
她找了好久、好久。
「抱歉,我又把他搞丟了。」唐姝抬起頭對上方才關切的眼,下意識的扯開嘴角,笑得像是自嘲,更像是悲傷茫然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唐羲曾和唐姝保持聯絡。
唐羲貌似去了回憶之地。
唐羲再度失聯了。
唐羲莫名失蹤了。
唐姝只得報警。
唐姝找了好久,目前仍是沒有下文……
何旭穎本想打趣回應若是順利,自己也預支一份幸運還予她,可隨著唐姝即便長話短說也仍是紊亂繁雜的訊息,一條條排山倒海地灌入腦袋,先前尚存的歡快也都隨之哽在喉頭。
不要緊的,也許唐羲又去遠遊了。
不要緊的,相信唐羲會照顧自己。
所謂安慰之語,連他自己想著都甚感可笑發噱。
他們都知道唐羲不會如此。
他們都知道事情不該如此。
他本該可以僅當個稱職的傾聽者,多說多錯不如不說,可抿得泛白的唇,卻始終想吐露些什麼地細微震顫。
可,該說什麼?
可,能說什麼?
擱在一旁的風扇還吹著,卻怎麼也驅不散此刻盤旋於這一船的哀憂。
唐姝的言詞中隱約滲著壓抑的嘶啞與愧疚的顫抖,他偏頭增加的右邊視野,映出笑得自嘲又無措的她。
驀地,父親自責的臉龐閃現於他的腦海——
「……不是妳的錯。」
「不是妳的錯,唐姝。」
他側過身,抬起右手輕輕搭上她此刻顯得脆弱嬌小的後背。
「妳沒有搞丟他。」
「妳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不是妳搞丟他的,妳沒有搞丟他。」
像是深怕她沒聽進去似地,他的左眼直直望入她的右曈,一字一句難得加重語調地穩穩道出。
他固然擔心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友人,但他明白現下更重要的是——
被留下來的人,心又該何去何從?
不是你害我受傷的。
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猶如是想補上那些,他沒能來得及對父親那雙盈滿歉疚的眼所說出的話語,他迫切希望讓眼前人知道:
有些事情我們都不樂意,可它就是發生了。
例如他失去的右眼,例如她失去的兄長。
不是他的錯、不是妳的錯、不是誰的錯。
不是他父親的錯,也不是她這個妹妹的錯。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好嗎?」話音既輕又柔,就像下一秒會被拂臉的風帶走,變成湖面上的一道漣漪。
她知道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卻又不想隱瞞對方真誠的在意與關心,所以最終還是說出口。
她不想哭,因為眼淚無用。
她無法怪罪任何人,因為她知曉一切都是意外,亦或是當事人自己的選擇,從母親到兄長皆是如此。
除卻尋找失蹤的兄長,她會離開這麼長一段時間,也是在醞釀著消化著心底因為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殘破不堪的內心,唐姝不喜歡這樣情緒化的自己,她知曉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就只是個意外。
為什麼總是她看著意外發生呢?
為什麼努力總是徒勞呢?
「......我總是什麼都做不到。」繃緊的背脊在人觸及時顫了下,唇線繃緊像是被蠟凝住般僵硬的上揚,但唐姝眼中包裹在茫然裡的自責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向對方告解什麼。
「可我總是看著,但做不到。」 比起他人,似乎將情緒銳利的邊緣對向自己更加容易。
唐羲獨自肩負前行的沉重,作為兄長與替代的贖罪者;而她作為旁觀者,嘗試著伸手聯繫起至親,最終卻一個也沒留住。
她知道九日的安慰,知道不是她的錯,可她除了責怪自己,真的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唐姝沒有失控的哭泣,或是逼人的向對方發洩的問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她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苦難,是她的。
因此她只是依然笑著,笑得破碎、卻真誠:「謝謝你。」
如同他的無知,也總是那般無能為力,何旭穎收回手,搖搖頭,「哪裡,其實我也沒幫上妳什麼忙……」
不管是唐羲還是唐姝,他作為局外人,不到點的勸慰顯得如此薄弱無力,而這又是他僅存的,所能給予友人的心意。
就像他也總是只能看著父親憂傷自責,卻張口不得、伸手不能,或許正是因為心裡早已明白,這些舉措對於已經註定要懲罰自己的人來說,都是多麼徒勞……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湖的對岸,須臾才徐徐開口,「就是……如果說出來可以……感覺好一點、的話……」像是在腦內極力拉扯、反覆斟酌、重新組織合適的言語,他一向溫緩卻清晰的言說,難得有些卡頓。
「至少……在上岸之前,允許自己任性一下吧……」即便無法阻止這份扎入己心的問責,也希望對方不要連讓自己盡情悲傷的權利都一併剝奪……
或許是兄妹,或許是血緣,看著性格迥異的兩人在面對傷懷時一向習慣自己面對一切,唐姝自己埋怨著哥哥總不說出口,但其實換到她自己身上也一樣,甚至也被好友吐嘈過兩人在這方面簡直如出一轍。
「妳要是再搞那一套,我們朋友也別做了。」
「姐姐是認真的噢,姝姝姐不要以身犯險捏。」
這約莫是除了交好的霍氏姐妹以外,她第一次向人道,當然不排除友人深知自己性格,直接採取了非常有效的威脅手段就是了,否則依她往昔恐怕也將這些一股腦地往肚裡壓去吧。
——她終是不想辜負。
「......不想讓烏雲都遮住太陽啦,難得的好天氣呢。」她伸出雙手在自己臉頰上輕拍了幾下,刺在指節上白花紅花隨著晃動,再次放下手唐姝臉上的笑容已經自然許多,只餘眼底淺淺的痕,但若不細瞧與了解她性子的人恐怕已經瞧不太出端倪了。
「要是掉眼淚也太難為你了,要是害善良的九先生被人誤會就不好啦。」她甚至開起了玩笑,不過確實兩人上船時還開心笑著,自己要是突然哭起來旁人雲裡霧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真可怕。
那兩人到底是兄妹,就連逞強這點也是一個模子翻印出來的,何旭穎看著對方將自己「打醒」,也只能奈何一笑。
他確實有一瞬間想過是不是別起這個頭就好?可轉念一想,好好地把煩悶的事說出來也不是壞事,亦是讓自己重新理了一遍思緒、心緒、情緒。
「……真想哭的話,我覺得哭出來也挺好的?」他不認為掉淚是脆弱的表現,總歸能讓情緒有個出口,擦乾了就能再度出發。
「我有帶面紙,可以給妳用。」他跟著半認真半玩笑地聳肩笑言:「倒是要誤會什麼?走得直、行得正,不怕別人誤會。」
「我其實也怕呢,旁人的眼光。」說著吐了吐舌頭,但比起真的在意,說得更像是在打趣人先前喃喃般的自白,過分了呀唐姝小姐。
「謝謝。」能夠與對方分享對她來說已經足夠的任性,夾藏在歡聲笑語中她悄悄的再次提及,至少在此處有個人同樣認識也在意著唐羲,她能與人道著這些便已經知足。
對方的自我調侃,終究是將何旭穎也抽離了前一刻的低潮,嘴角實在忍不住失守,「擋住就不怕了。」他也刻意順了順自己覆面的瀏海,意有所指地回應。
這次的道謝,他便寬心收下了,回以理解的微笑:「我也是,謝謝。」謝謝對方願意信任自己,真心實意地跟他說這些,本可以不用對他詳說的事。
沒多久,何旭穎手機設定的鬧鈴響動了,提示他們該回岸上了。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蕩漾的湖面也已經把他們的小船往岸邊的方向推了不少,「看來可以少踩一段路了。」
聽見鬧鐘唐姝不免感慨還好對方心細,兩人這一陣聊時間過得飛快她都沒有自覺了。
但似乎身體是有的,唐姝跟著踩動踏板控制著回程,不忘轉頭應和著:「真是謝天謝地,不然等等可能摘不動了。」
雖然有些誇飾但腿痠是真實的,真是太缺乏運動了,回去該檢討。
一起賣力踩動最後一哩路的踏板,何旭穎拿出手機,姑且給這片美麗的湖泊留下一張到此一遊的美麗紀念。
而後,他看到未讀訊息顯示出劉煥祺的名字,偏頭想了下,便開口詢問:「下次我去薰逸拜訪的時候,可以帶我室友一起去嗎?」
「實在是也很想讓他認識可愛的阿恬。」他都忍不住想像活潑的一人一鳥會擦出什麼火花了。
提及阿恬,唐姝想了下先前友人傳給自己對方宛若棄婦的抱怨影片,心知哄妻之路遙遙,多了九日與新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多少緩解或降低牠的怨氣呢......
「我想牠會很高興的。」至少唐姝是這麼祈禱著。
「那就好,我會期待的!」隨著岸邊的距離越發靠近,先前還聊過沉重話題的痕跡已不復存在。
工作人員看到返回的兩人,喊著讓他們停止踩踏,隨後伸出長長的鐵勾,將整艘小船勾回岸邊,扶著船身,讓兩人離船。
「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去集合地點吧?」雖然他們不同組,但總歸是同一條路同一個方向。
「幸好戴著墨鏡,不然都要睜不開眼嚕。」她一面下船一面感嘆,聽見九日的提議時間也確實如對方所說快到了,原先想著要不要讓人先回帳篷一趟便不用提著伴手禮,但或許葡萄園附近會有置物櫃之類的?
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的踏著悠閒的步伐往葡萄果園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