ꌚꂑ|綠的少女#
沐羽《煙街》|木馬:2022。

從此時開始,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像存檔一樣。在異地碰過的人,經過的風景,吃過的東西,開過的門,說過的話,跌過的跤,醉過的酒,做過的愛,一再重複。一齣未經雕琢過的紀錄片,一份未排列過的非虛構寫作,一條空中服務員的工作路線圖,一部香港人的精神史:離開,繼續離開,離開直至沒有東西可以被離開為止。
但我們終究是要回去的。
難道香港作家每篇文章都得寫非香港不成?
──〈亂流〉


mur書 讀嘛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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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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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裡面的那一剎那。在那時,門還沒有關好,但他們都無意轉身。她說,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不是我們了。你懂我的意思嗎?我們之所以是我們,是因為我們沒有選別的路。你覺得呢?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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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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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愛情都像火,如果是那樣,世間所有倫理關係都會燒得只剩灰燼,唯有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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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靠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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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生活是遠去的光,被稀釋進一個又一個的長夜漫漫,語言於此失去意義。(……)漸漸,結構裡所有事物的邊界都模糊了,顯明的唯有結構自身的閃光。有次阿嵐從夢中醒來,喃喃自語:我們活在諸多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一個。薇希問:你夢到甚麼了?不重要,他說,反正夢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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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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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上也有個日本AV從業人員分享說,男優的工作辛苦得外人難以想像,比方說在拍騎乘位時,男優需要平躺好,讓女優在他身上扭動。但他的雙手拇指必須插進冰水裡,用來分心以防過早射精。與此同時,攝影師會蹲在他臉上替女優拍特寫,換言之,男優得一邊盯著攝影師的屁股一邊還得維持勃起不射。
你知道男優會想甚麼嗎?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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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天底下所有事也需要我們的道德感作出裁決。這個人偷懶,那個人偷情,這個人貪小便宜,那個人貪得無厭,這個人聽不懂人話,那個人聽完事情會告狀。這行為由女人做可以稱之為八婆,由男人做可以稱之為噁心。
同性戀通常選擇自稱前者。
你看,一談到性別議題就會忘記胡亂議論別人不是好事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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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的朵卡萩寫道,「在整個地球上,無論在甚麼地方,當人們睡著了,在他們的頭腦裡就會迸出一些雜亂無章的小世界,它們像浮肉一樣,只得非常大和快。或許存在這樣的專家,他們知道其中每一個單個的夢的意義,但誰也不知道所有的夢加在一起意味著甚麼。
把所有的夢加起來意味著,違反國安法與顛覆國家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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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才發現那晚所唱的那些流行歌,原唱不是支持香港警察就支持新疆棉花,活像把演藝生涯搞成災難片中夾雜的移動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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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樣,我們相約在同一天,不同地點,想同一樣的事,做同一樣的夢,如果可以,讀同一樣的書,當天晚上寫信告訴對方感想。」
日子難熬,但希望如果有好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可以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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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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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淡了,」最後他說:「分手吧。」她點點頭,沒有補充。分手沒有甚麼好補充的,戀愛本身就是兩人互相補充,不補充就滾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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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是虛構與遠方,文學是可以讓人心甘情願覺得「煙盒可以掉在這個海裡了」的遠方,不是教化與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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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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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在內頁橫上一個L形,上方是好事,下方是壞事,左方是開始,右方是結束。普天下的敘事都能如此被四方框定,而阿嵐歸納一切的折線。比方說《異鄉人》的莫梭,從左至右原本在中游渾渾噩噩,到轉折點時急轉直下,其後在底部微微抖動著持續下滑至死。所有故事都逃不出歸納,所有人物都有敘事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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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是每截折線的倫理學與度量衡。家庭是他最珍貴的文學獎,讓他有足夠的資源躺在那裡思索核心結構。而他們仍在自己的城市的邊緣裡,其後,他們即將搬到語言的邊緣。
語言的邊緣從來並非詞窮,語言的邊緣是被兩個中心夾著的剝落狀態。
「我有一個口音,」阿嵐寫道:「我的口音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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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向多重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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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頭最核心的問題是:甚麼是自己?人能不能自我評價說:我是一個做自己的人?(……)我就知道今天的我是誰了。日復一日。這種日子可以置換成羅蘭巴特的話:「語言是借人用的,像疾病或貨幣,只會在你身上通過。」一切都只是慾望的轉移。而我在這裡,像台機器,生活與故事通過我,一日接一日地借給我。所謂的「做自己」,以巴特的話而言就是一個被通過的漂亮驛站,它自我修建,自我改良,但仍然是為了被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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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絢非常喜歡何玟珒的小說《那一天我們跟在雞屁股後面尋路》,也非常喜歡沐羽的小說《煙街》──「不只是一般的喜歡,還是私心深深地喜歡。」會看是因為我的書蟲同學安娜說是她的新年第一本書。(會看《那一天》與《日常運動》則是因為新新喜歡。)〈亂流〉真的好看,是我偏愛的那種語言遊戲,而且還是日常語言,與混起來用的語言。作者在跋提及,人來到這世界是為了讓別人感到不枉此行。讓我想到〈在裡面〉「燒起來了」的張佩珊,「她無煙無硝地焚燒爆散,她無可救藥地長成一座火災中的森林,四野八荒地蔓延。」也讓我想到〈製圖〉的書店店長,「深身僵硬地感到靈魂的狂暴顫動,如體內深處被傾注一杯冰水,被內外翻轉得血肉模糊。」我沒有想過,「圖書館館藏借閱排行榜」說不定對我而言意味著,這個無法撕開也無法相連的世界──不如從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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