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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街》 by 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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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好一陣子,作者真的很會寫也意外適合在飛機上看,雖然到此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寫這本書的筆記,但如果真要歸結那我猜大概會是逃跑和口音吧
煙街 - 沐羽 | Readmoo 讀墨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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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個口音,」子朗說:「比如應該講成煙街,松山講成鬆山。」
「我有一個口音,」阿嵐說:「你以後就會懂了。」

語言的邊緣從來並非詞窮,語言的邊緣是被兩個中心夾著的剝落狀態。
「我有一個口音,」阿嵐寫道:「我的口音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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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些人,一生唯一能做的只有逃跑。」

所有顧客都在窗邊並排,卻沒有人碰到別人的肩,好似大家都隔得好遠,這很奇怪吧,但那一刻我覺得所有人都在逃跑,一動不動地逃跑,從時間逃跑,拖著所有東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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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到此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寫這本書的筆記,但如果真要歸結那我猜大概會是逃跑和口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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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與一天〉

母親說,並不是所有愛情都像火,如果是那樣,世間所有倫理關係都會燒得只剩灰燼,唯有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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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恆和林廷峰認定自己在目睹一段歷史的誕生,但這只是因為他們主修中國歷史,才會誤將一個人看成一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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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靠那麼近〉

「我們這些人,一生唯一能做的只有逃跑。」

薇希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得上我們這些人。去年,在群組裡跟阿嵐父母宣佈要結婚時,她確實沒有逃跑的感覺。但透過文字訊息她確實感受到對面傳來兩聲滿足的歎息。廣東話的歎息。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兒子終於長大了。這種理所當然的排除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件擱在機艙裡的行李,觸手可及,又暫時派不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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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他在夢中激動地講著廣東話,那措辭遣字就像在咀嚼些甚麼。薇希想,語言也應該有一種口味,而他的母語大概是苦澀的,就像每次,他們去喝奶茶檸茶,他都會說不夠香港的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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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的電影工業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直修復過往的電影,稱之為經典復刻。流行這回事就是這樣,重複五十或一百年前的事顯得前衛,欣賞三十或八十年前的事顯得有品味,複述十或六十年前的事就只會顯得過氣。這與時代無關,只是人的記憶力有缺陷,且貴古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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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青年與文青的差異在於,他們的消費能力集中在書本,一種在九○年代大幅強化的翻譯體系。

在家人通訊群組宣布時,她看著他的兩老因不熟悉書面語,把文字打得像一種看不懂的混合建材。她瞄著他的側臉,想起多次如若翻譯文學般的性愛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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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Mody是誰,為甚麼有一條路又有一個House,裡頭又為甚麼是一堆日本人在開酒吧,使人相當わかりません。

(毫無理由的喜歡這句,我會把它默念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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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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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久沒回香港了,已快忘光那邊還有甚麼特色。我的記憶力堪比金魚,吹水時嘴角也會冒泡。不過現在的香港也很難說「回」這個字,就好似火鍋吃到一半時去上廁所,回來時食材已被全部換過一輪,話題也變了,後來發現就連身邊的人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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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上有個日本AV從業人員分享說,男優的工作辛苦得外人難以想像,比方說在拍騎乘位時,男優需要平躺好,讓女優在他身上扭動。但他的雙手姆指必須插進冰水裡,用來分心以防過早射精。與此同時,攝影師會蹲在他臉上來替女優拍特寫,換言之,男優得一邊盯著攝影師的屁股一邊還得維持勃起不射。

你知道男優會想甚麼嗎?他會想: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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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時期,我在社交媒體上看見有個好友當選了香港區議員,想為城市出一分力做些甚麼。他以前只是個搞學術的傻鳩,滿口法國理論跟文學,吃大牌檔時在我耳邊講一大堆德勒茲瓜塔里。後來受到了政治感召成了偉人,他雙手插進一團髒水,這個時代蹲在他的臉上,政權的睪丸在他頭上不斷舞動。

保加利亞那邊有句諺語:「有人說,我們的政府搖搖欲墜。羊的睪丸也會晃啊,但是它們不會掉!」

朋友入獄前對大家說: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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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蘇聯冷戰笑話:假設你在酒吧,有個陌生人在你身邊開始唉聲嘆氣,你該怎麼辦?
答:立即去阻止這種反共宣傳。

一個蘇聯冷戰笑話: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在哪裡?
答:成功地克服了在其它社會制度裡不會存在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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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的朵卡萩寫道,「在整個地球上,無論在甚麼地方,當人們睡著了,在他們的頭腦裡就會迸出一些雜亂無章的小世界,它們像浮肉一樣,長得非常大和快。或許存在這樣的專家,他們知道其中每一個單個的夢的意義,但誰也不知道所有的夢加在一起意味著甚麼。」

把所有的夢都加起來意味著,違反國安法與顛覆國家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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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條YouTube影片,裡頭插滿了旅遊廣告,每兩分鐘問你一次訂好機票住宿了沒。
在網路上有個傢伙嘲笑YouTube,我看的廣告裡頭居然插了一條劇情片,真是意想不到。
香港是插在一堆廣告裡的災難片,無論是廣告與災難片的金主都來自同一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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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才發現那晚所唱的那些流行歌,原唱們不是支持香港警察就支持新疆棉花,活像把演藝生涯搞成災難片中夾雜的移動廣告,把一代人的回憶染上屎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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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想像,「不如這樣,我們相約在同一天、不同地點,想同一樣的事,做同一樣的夢,如果可以,讀同一樣的書,當天晚上寫信告訴對方感想。」
日子難熬,但希望如果有好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可以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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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到過往的旅行上癮,仍然會感到不可思議。你得早幾個小時趕去機場,跟幾千個人一起排隊,在離境大堂浪費一小時,擠上像巴士一樣窄的機艙,途中不能亂動免得騷擾鄰座,大部分時間都不敢上廁所,全程禁煙,通過不穩定的氣流,下飛機後又得再排幾次隊,然後找方法回到旅店。
而香港人會覺得這比日常生活好。

真實的生活是被時代的睪丸壓著臉,真實的生活是管好你自己的事,真實的生活是待會見。真實的生活是,所有人都插在冰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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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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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越感從來不是指看得比別人更高更遠,而是看他們的極限就在自己腳下,如果往下跳,還會在他們的天花板摔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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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邊緣從來並非郊外,而是被兩個市中心夾住疏於發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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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個口音,」子朗說:「比如應該講成煙街,松山講成鬆山。」
「我有一個口音,」阿嵐說:「你以後就會懂了。」

語言的邊緣從來並非詞窮,語言的邊緣是被兩個中心夾著的剝落狀態。
「我有一個口音,」阿嵐寫道:「我的口音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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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日子可以置換成羅蘭.巴特的一段:「語言是借人用的,像疾病或貨幣,只會在你身上通過。」

《煙街》是一本被通過的書,它在各個意義底下都有口音,但文學就是語言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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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背鰭仙女推薦
bonnie60735e
這本真的很好看~也是因為背鰭才買來看的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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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nie60735e : 背鰭,我們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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