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尤芙莉亞的過去】

Her Stories,05

——She is the daughter of time.




全篇好讀版 | BGM

【前篇｜尤芙莉亞的過去】
Her Stories,01
Her Stories,02
Her stories,03
Her stories,04

抱歉忘記講了不過3-5是一篇⋯⋯！然後1-2則是另外ㄉ⋯⋯！

豆大的雨點依然下著，似乎有隨時間轉成細粒冰雹的趨勢。
 
持續躲避著不間斷的攻擊，躲在樹蔭下的少女試圖用藤蔓絆住青年的行動，卻總在樹藤即將捲上對方腿部前被硬生生割斷。
尤芙莉亞知曉自己絕無戰勝的可能，只能消極地希冀兄長比她更快耗盡魔力，從而得到與他溝通的機會。
 
「⋯⋯尤弗提克，拜託，請你聽我說——」體力不算很好的少女在溼滑藤蔓上移動時手一滑，她險險穩住自己的身體，連聲音都有些虛弱。
 
「我是可以聽妳說，但妳的答案呢？」浮空站在遠方的青年語調冷淡，令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我⋯⋯還是堅持不能夠殺害任何生命。」

遲疑半晌，她說出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也堅定不移的回答。

「也許這樣確實很天真⋯⋯可是，如果一切都還有轉圜餘地的話，得要活著才能改變吧。」

「死掉就來不及了，如果有能避免的手段⋯⋯為什麼，不能讓每個人都在無可挽回前後退一步呢？」

「尤弗提克你說，你是為了保護我⋯⋯但我從來不想要你因為這樣而痛苦！」
「你讓我擁有幸福的童年，可是你呢？」
「對我而言，你的幸福與心願也同樣重要⋯⋯」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繼承森林！」

 她說到最後已經幾近哽咽。

無人能訴說的重擔是薛西弗斯的巨石，日日夜夜地壓在她身上，可也只能不斷在日子裡往前滾動。

當年的她總認為自己是「沒得選擇」，卻也未曾細想自己是否能夠不去選擇。
 
——全盤放棄的世界會比較簡單嗎？

尤芙莉亞的腦中沒有出現過這個選項。以前沒有，此刻也沒有。

她一直告訴自己生命之森是乘載兩人回憶與一切的珍貴寶物，如果不能再與兄長一同生活，至少她得要守住這片生機勃勃的回憶之地。
 
即便人事已非，依然能夠讓她懷念——
只是她沒想過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而她也不斷思索著，尤弗提克這份她難以排解的憤怒底下，是否有什麼藏在深海之中，而她無可觸及的事物？
 
——可惜尤弗提克也不曾給她機會理解。

「妳不懂。尤芙莉亞，妳不會懂的。」
  聲音藏著吞嚥下去就會劃傷心扉的細針，青年飽含壓抑的嗓音遠遠聽來像一聲嘆息。

尤弗提克自己也不清楚，為何回到生命之森後的他看著最疼愛的妹妹，就彷彿血肉中有根拔不去的細刺。
他想自己依舊深愛對方，少女也仍會是他此生最重要、最無可取代的人。可少女眼底那光是視線相對就讓人疼痛不已的澄澈，卻令他感到痛苦。

也許我確實是活得太長了，就讓一切在這裡畫下句點吧。
 
森林是他與她的開始，青年便希望結束也能留在此地。
既然最重要的事物齊聚一堂，他想這已經是能夠道別的時機。
 
——我啊，想死在她的手下。
 
我希望闔眼之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個人，會是我悉心守護一生的她。

過往尋找尤芙莉亞的旅程裡，受盡挫折的青年認為他已然看透人性。他並非一開始就恨極人類，以前也對其抱有無比的好奇心。萬華鏡那樣的人類世界多采多姿，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迷失其中。

他曾因為自己的天真付出巨大代價，便不希望妹妹也受到同樣的傷害。

可青年不善言辭，於是他僅是保持沉默，將傷痛沉入無光的深海。

「你要讓我知道，我才有懂的可能啊⋯⋯」
銀髮少女泣不成聲，心情比面龐上錯綜的淚痕更加複雜。
「你不能總是說要為了我好，卻從來都不跟我說⋯⋯」
 
但我知道妳不會理解。說了難道不是只徒增痛苦嗎。

望著努力擦掉淚痕的妹妹，攻擊依然縝密的青年以兩道水箭再次割斷吊著她的樹藤。

少女驚呼，在感受身體失重下墜的同時召喚出新的樹藤將自己托住。接著，彷彿下定了無比的決心那般，以目前還能夠動用的能力催動尤弗提克附近的荊棘急速生長，像滿弓的箭矢朝他極速飛去。

啊，終於。

他毫無半分躲避的意思，表情裡有如釋重負一閃而過。
沒有手下留情，他亦再次同步召出水箭，平靜看著冰藍的箭矢向前射出。
 
都結束了。
雖說還是天真得令我難以置信，但靠著她的信念或許也會帶來改變吧。
 
——但他失算了。

朝青年佯攻的荊棘在真正撲向他前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自他視線死角席捲而來的青青密網。

被青年箭矢刺穿柔軟腹部的瞬間，身受重傷的少女同時拼盡最後的魔力將對方用藤蔓捕獲。

方才仍在腳底不斷湧升的水面迎來平靜，像是流動的時間被誰按下暫停，接著由她製造出的植物吸收殆盡，最後成為終將褪色的回憶。

無數蜿蜒糾結的藤好似築巢之鳥，以僅剩的力量朝天空不斷延伸。
一如追逐太陽的手、又彷彿困住希望的高塔，最終把尤弗提克包裹在巨大的樹繭之中。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重量的尤芙莉亞不自主鬆開方才抓著的巨大藤蔓，流星般墜入自己為吸收大水所召喚出的雪色花海。

「⋯⋯你下手可真狠，是真的想打死她嗎。」
 
盯著躺在花海中的少女，布萊特站在樹繭與主人之間，在身側握緊的拳頭似乎隨時有跟對方一戰的準備。

「有什麼事你不會坐視不管，我知道你不能這麼做。」對少年臉上的厭惡置之不理，青年撥開繭外圍的藤蔓，以輕盈的動作一躍而出。

「我，相當討厭你。」

「真巧，我也是。」青年將少女抱起的動作相當輕柔，像捧著易碎的寶物。
 
「你讓她很難過。」布萊特沒有阻止尤弗提克，退開後站在離他幾步之外的距離淡淡地道。

「我看得出來，但只能說我也是自私得可以啊。」
「⋯⋯為什麼？」無從聽取青年的心聲，布萊特最終還是問出了他疑惑很久的問題。

「真是個好問題，為什麼呢。」
 
青年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喚出細密水針，將指尖戳出能夠擠出鮮血的傷口，接著將之滴入妹妹口中。
 
她的重傷處有淡淡光點飛舞，如夏夜流螢般聚集在少女腹部。
 
「尤芙莉亞畢竟不是純血，沒辦法完全靠自己修復這麼重的傷。我不會治癒術，一直以來都是靠著身體能力自癒，我要將我剩下的時間留給她⋯⋯至於我自己，留個幾年就足夠了。」
 
「你剩多少時間？」

「不死的話，最多十年吧。但就當我死了，我會在那裡種下花田，尤芙莉亞要悼念的時候，就告訴她我在這裡。」
  「⋯⋯對了，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孵出來前聽過那傢伙的心聲，她是堅強的人——但，我不認為你是對的。」微微蹙眉，布萊特平靜的面容上有顯而易見的不諒解。

「我對你們的過去無從理解，可就我來看，我不認為她背叛了你。」

「——背叛了回憶的，是你。」

「我也算是利用了她的堅強，挺卑鄙的吧？認為她一定能找到答案，便將我所剩的時間留在考驗她上。」

「說句老實話，我還真希望她能永遠天真⋯⋯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終究是要放手讓她自由。」

「她已經能獨當一面，從今以後也擁有領導森林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不在她身邊，她也能過得好好的⋯⋯我離開過一次，但這次就要永別了。」

青年話音依然清淡，卻終於聽得出藏在其中的暖意。他伸手順了順少女銀月似的長髮。

「我還存在的時候，她是不會成長的⋯⋯」

尤弗提克指著不遠處的樹下那朵盛開的水晶之花。

那是尤芙莉亞第一次來到森林的那天，由他親手種下、與妹妹立下誓約的花。
 
「請你守護我那令人頭痛的妹妹，貫徹你的使命，在我離開之後繼續當她的家人，不要讓她寂寞。」

「我不是優秀的哥哥，我總是以私心在照顧她⋯⋯既然那朵花已經盛開，就是她的離巢之時⋯⋯我再怎麼樣都得在此劃下句點。」
 
「——請你代替我，見證她成為新生的太陽。」
 
確認過她腹部的傷已然癒合，青年輕輕將身子俯低，唸出只有彼此知曉意義的禱詞。

「阿菲耶羅諾 提佐 莫烏瑟 蘇耶納」

——將我的生命獻予妳。

他是隔了這麼久的時間第一次將少女擁入懷中，或許也是他此生最後一個能給她的擁抱。

他把自己所有的愛化為這份僅有的溫暖，將一切凝成那落在她額際，最初也最後的吻。

也許僅是巧合，毫無所覺的少女眼角有透明水滴無聲落下。

「晚安，尤芙莉亞，晚安。」

「妳將成為新的烏托邦。」

一些我流的解釋和補充：
標題的「時間的孩子」是化自「真理是時間的女兒」，意指尤芙莉亞和她的信念是森林存續的解答。
哥哥扁妹（⋯）是想知道如果要對抗的是自己，在他比尤芙莉亞強大太多的前提下，她到底有沒有打破自己信念的可能。
但另一部分他想扁妹妹就如同以前提過的，他覺得妹妹太燦爛、太刺眼了——他幾乎是耗盡一生去守候，卻換來不曾料想的結果。
對他來說尤芙莉亞是光，而他是為光命名的人。
雖然尤弗提克的名字也有光的意義在，但他選擇帶走黑暗，把光輝的未來留給她。
關於兄妹的解釋有興趣可以參照 這篇 ！

哈哈我拖了一年終於讓她（疑似）魔院畢業可以專心跑聖路恩的線ㄌ⋯⋯哈哈⋯⋯（差點自己研究所畢業然後讓妹繼續岩壁）
唉我自己寫到心情複雜我有必要這樣？我有必要？？？（說是這麼說但我家我越喜歡ㄉ妹就越有機會被我虐到不成人形）（⋯

不過尤芙莉亞的主線在談的是價值與信念vs現實的天秤，到底有沒有辦法從中取得平衡、亦或是取捨呢，這是我個人很有興趣的一點。

尤弗提克說「她會成為新的烏托邦」，也算是認同了妹妹作為守護者已經夠格，鐵定能夠走出一條與自己截然不同、但相對溫柔的路吧。

&如果把這裡的尤弗提克與聖路恩的尤弗提克的資訊一起比較的話，會有相當有趣（？）的東西出現，也能夠解釋為何尤芙莉亞在學校裡對兄長的態度為何如此差勁。（又陰間？
（公開交流也是有一點點相關ㄉ 耶波！）

大概是以上！感謝收看！

ㄜ我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逼逼叭叭所以留一樓

再一樓

哈哈結果我忘記把留言打開 （笨死了

我眼淚流下來
雖然早就先看過預告片（預告片？）看到正片還是好難過😭⋯⋯⋯⋯被迫成長的芙付出了太多代價，可是這樣看下來又覺得離開對哥哥說不定才是真的休息⋯他受過太多傷又承擔太多東西太疲憊了，即使繼續留下來，盤結成一團的各種東西說不定還是會讓他們繼續非自願的互相傷害⋯⋯

忍不住想明明是可以讀懂心靈的獨角獸，彼此之間卻反而無法互相理解，然後就想起前面幾話哥哥對幼年的芙封閉心靈的事

若是放棄了對話，可以理解的事也會變得無法理解吧，我想如果當時哥哥有試著和芙說，說不定不會走到這一步的無可挽回，可是說不定也只是說不定而已 我受傷我難過芙芙我抱抱妳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