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女神的語言：西方文明早期象徵符號解讀 3/3

作者：馬麗加·金芭塔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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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Myth

蛇

蛇是一種生命力，是一種影響深遠的象徵符號，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生命崇拜的典範。蛇的身體並不是神聖的，神聖的是這種蜿蜒而行或盤成一團的動物所分泌出的能量—這種動物超越了自身的邊界並影響到周圍世界。

同一種能量也在螺旋、藤蔓、生長中的樹木、陰莖和石筍中存在，但在蛇的身上尤為突出，蛇也因此而更為強大。蛇是某種原始而神秘的動物，它來自生命水的深處。蛇不但能通過季節性的蛻皮而獲得新生，還會冬眠，這使它成為生命延續以及與冥府相聯的一種象徵。

人們曾看見雅典娜身邊的蛇像鳥一樣在空中飛翔。歐洲民間傳說中給農夫帶來財寶的小精靈就是一些飛翔的蛇或鳥。

蛇是一種有著多種功能的象徵符號，它滲透于古歐洲象徵系統的所有主題中，其重要影響不僅在生命的創造中可以感受到，而且在繁殖和增產，尤其是在行將消亡的生命能量的再生方面也可以感受到。蛇還與有魔力的植物結合在一起，因而它治療和再造生命的力量非常強大。

垂直盤繞的蛇被視作一種從洞穴和墳墓中升起的生命柱，因而象徵上升的生命力，也是一種與生命樹和脊髓可以互換的象徵符號。同樣，蛇盤與貓頭鷹女神濕潤的眼睛與太陽一樣，會放射出再生的力量。

蛇在古歐洲除了代表女神死亡的一面外，顯然是一種仁慈的動物。此時女神化身為一條毒蛇，或者以一位元具有某些蛇的特徵的婦女的形象出現。在這種藝術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蛇是邪惡的。

這與在印歐和近東神話中所發現的情況相反—在這些地區的神話中，蛇象徵邪惡的力量。戰神因殺死了蛇和龍而興高采烈：《吠陀》中的因陀羅殺死了大蛇弗栗多(Vṛtra)，北歐神話中的索爾殺死了中庭巨蛇耶夢加德(Jörmungandr)，巴比倫的馬杜克殺死了怪物提阿瑪特(Tiamat)，等等。

印歐人畏懼旋風，因為蛇藏在其中。

蛇女神的王冠

自從西元前七千紀以來，王冠是蛇女神像中最持久的特徵。這種特徵在歐洲民俗中延續了下來，人們認為有些蛇戴著王冠出現，這些王冠是智慧和財富的象徵。如果有人與某條巨大的白蛇搏鬥，他會獲得能使人知曉一切的王冠，看見隱藏的珍寶，還會理解動物的語言。

有一則廣泛流傳的歐洲民間傳說，講述一個人由於吃或嘗了白蛇的肉而獲得知識。戴王冠的蛇是「蛇女王」或「蛇母親」。她統領著自己的蛇部族。在相當晚近的民間信仰中，成群的蛇跟隨一位戴王冠的頭領出現，或者是正在參加由女王主持的會議的場景被描述。如果女王被觸犯或傷害，所有隨從的蛇都會十分恐慌。

即使到基督教時代晚期，古歐洲蛇崇拜依然有著頑強的生命力。蛇作為凝聚生命力量的一種象徵，對農民的幸福是如此重要，因而不可能輕易被拋棄。

直到20世紀，在北歐和中歐，人們會在冬天拖著一塊稱為「聖誕柴」的木頭穿過村莊然後燒掉。通過象徵性地殺死年老的蛇，可以確保它在春天的再生。人們相信，聖誕木的灰燼能治好牛的病，能使母牛產犢，還能使土地更肥沃。

大地母親崇拜

在相當晚近的中世紀時代，日爾曼民族對大地母親的崇拜仍在繼續。在英格蘭，有證據表明鄉村民眾崇拜耕種女神，後來，這種崇拜被播種之神聖米爾布加(Saint Milburga)所取代。

肥沃的土地和大地母親之間的聯繫，在持續至今的黑聖母(black madonnas)崇拜中可以進一步看到。黑色在今天的基督教象徵中普遍與死亡和罪惡相關，它在古歐洲卻是豐產與土地的顏色。黑聖母在世界各地都是人們膜拜的中心。她被視為神奇的造物主，屬於最受崇拜的基督教象徵之一。這一事實表明，這些神奇的黑聖母依然喚起信徒深刻而富有意味的印象和聯想。

例如，波蘭南部琴希托霍瓦(Czestochowa)有一座名為「波蘭黑聖母」的聖殿，其中供奉著黑聖母。這是東歐最神聖、朝聖人數最多的宗教殿堂，每天都會吸引數以千計的朝聖者。在每年八月的聖母升天節期間，會有幾十萬朝聖者湧向這裡。

男神與邪神

近東和古歐洲藝術中，大多數男性雕像象徵繁茂卻有限並最終消亡的身體。它們是對成長並死去的植物的隱喻，或者是女神的年輕配偶—轉瞬即逝並難逃一死的形象。男神也與冬眠又蘇醒的蛇類似

動物的主人：戴動物面具、穿禮服的男性。在舊石器時代晚期的藝術中，男性形象出現在雕刻和繪畫中，但在塑像中沒有發現。他們大都為奇異的複合型生物，即男性和有角動物的想像性組合。許多男性形象造型怪誕，令人不可思議，雕刻也相當粗糙。

在農業社會的宗教中，動物和森林的主人一定已經失去其與眾不同之處。新石器時代的小雕像並未明確地支援這種神話形象的存在，但是我們必須記住的是，新石器時代雕像的統計數字是基於在房屋、神龕或神廟中的發現，而自然界的主神肯定一直是在野外受到崇拜。

儘管如此，動物、森林和山脈的主人、保護神或精靈在歐洲文獻和民間傳說中一直都有記錄。就我們所知，在希臘和羅馬文化中，有關的神話形象的名字有潘神(Pan)、福納斯(Faunus)、西爾瓦努斯(Silvanus)以及其他一些名稱。

希臘的潘神是一位終有一死的森林之神。他是一位牧羊人，也被認為是野生動物、養蜂人和獵人的保護者。他經常攜帶著一支簫、一根牧羊人的曲柄杖和一根松樹枝。據記載，在古希臘有上百個宗教場所與潘神的名字相關，這似乎表明他深受歡迎並廣受崇拜，儘管他並未躋身於男性大神和女性大神所在的萬神殿。

俄羅斯的萊希(Leshy)(來源於「lesu」詞，意思是「森林、木材」)，即森林的保護神。他以人和動物的面目出現：他是一位留著長髮和鬍鬚的老者，眼睛閃閃發出綠光，身體上長滿厚厚的毛。

他的身高取決於他所棲居的森林中樹的高度；在田野中，他的高度不會超過小草。每個樹林中通常只有一位萊希。當他在樹林中漫步時，林木會發出沙沙聲陪伴著他。他在樹枝上輕輕搖曳，吹著口哨或發出笑聲，有時也會發出犬吠、牛嘶或馬鳴聲，他還會讓穿過樹林的人迷路，引誘他們來到灌木叢或沼澤地。獵人和牧羊人供奉著他。獵人會將打來的第一個獵物留給他牧羊人則獻祭一頭母牛給他，以獲得他對羊群的保護。

類似的形象在立陶宛神話中也有記載。

16世紀時的資料提到一位原牧羊神加尼克裡斯(Ganiklis，立陶宛語為ganykla，意思是「牧場」)，他是森林和動物的主人。祈禱者將公牛、馬、山羊和其他動物擺在一個巨石上向他獻祭，接著說道：「這塊石頭平靜不動，因而你，我們的神加尼克裡斯，請不要讓狼和其他猛獸在您未知的情況下走動並傷害我們的動物」。

在凱爾特人的傳說中，也遺存著一位森林神的蹤跡。他的名字在威爾士叫米爾丁[Myrddin，中世紀傳奇中的英雄梅林(Merlin)]，在愛爾蘭叫蘇波尼(Suibhne)或瘋狂的斯威尼(Mad Sweeny)。二者都是森林野人的形象，在樹林中漫步，與樹木和動物為友，能夠進行預言，遠離人類社會。

放牧者的曲柄杖、牧杖或彎鉤體現了希臘、羅馬諸神─潘神、克羅諾斯、福納斯、西爾瓦努斯，與新石器時代、銅器時代坐於寶座之上並持有這一象徵物的男性形象之間的進一步聯繫。

死亡與再生

儘管我們的主題是死亡與再生，不過圖像學中更多強調的是再生而非死亡。這反映出每一次死亡都有新的生命誕生這一信仰。

死亡與再生女神也是鳥女神，即這位生命賜予者夜間的一面。不過，她能夠以無數化身出現。作為死亡，她是一隻猛禽—兀鷲、貓頭鷹、渡鴉、烏鴉、鷹隼；她也可以是一隻動物——野豬或狗。與此同時，這些象徵死亡的符號又有著再生的力量。

與死亡關係最為密切的象徵符號是一具白骨。作為死亡形象的僵硬裸體像呈現骨頭的顏色，它由大理石、雪花石膏或骨頭本身製作而成。然而，這些僵硬裸體像上面又有著超自然的陰部三角區或形似太陽的貓頭鷹圓眼，其中充滿了生命之水。

作為促使生命開始迴圈的力量，女神又化身為微小而神秘的胎兒或子宮形狀的動物—蛙或蟾蜍、蜥蜴、烏龜、野兔或刺蝟、魚。

最重要的幾種象徵死亡的形象是兀鷲、貓頭鷹、杜鵑/鷹、鴿子、野豬、白色夫人(the White Lady)及其獵犬、枯骨這些形象在史前時代即已存在，它們在今天的民間信仰中依然發揮著作用。

兀鷲
幾千年來巨大的翅膀一直有著極其重要的象徵意義。卡托胡玉克壁畫中的兀鷲翅膀有著奇異的外形。與真實的翅膀相比，它們更像是矩形的掃帚，用不同的風格雕刻而成。掃帚紋或刷形紋一再出現在兀鷲的身體上面，也許它與歐洲民間傳說中女巫的掃帚一樣，表示的也是死亡女神的能量和力量。

埃及和希臘女神變形為兀鷲的傳說眾所周知。埃及的奈特女神(Neith)有時被描繪成兀鷲形象，姆特(Mut)女神戴著一隻兀鷲的頭。在《奧德賽》中，雅典娜曾變成一隻兀鷲。在愛爾蘭，凱爾特三女神在愛爾蘭的名字之一是Badb，它的意思是「烏鴉」，摩莉甘在一份文本中被描述為戰鬥的烏鴉。同一位摩莉甘可以化身為巫婆、漂亮女子、烏鴉或渡鴉。

日爾曼語的瓦爾基裡(Valkyrie)等同於渡鴉，即死者的深色鳥，後者被稱為「waelceasig」(「選擇屍首的鳥」)，這一名稱與韋爾西裡基(Waelcyrge)或瓦爾基裡(Valkyrie)完全符合。

野豬

野豬是一種腐食動物，與兀鷲一樣也捕食屍體。因為這種習性，它自然而然與死亡具有象徵性關聯。

在近東和歐洲神話中，野豬是一種能帶來死亡的野獸，它殺死了男性植物神─埃及的奧西裡斯，即女神伊希斯的情侶；敘利亞的塔木茲(Tammuz)，即阿佛洛狄特的情侶；迪爾米德(Diarmuid)，愛爾蘭塔拉(Tara)王之女格蘭妮(Gráinne)的情侶。一位未知的神裝扮成野豬殺死了阿卡狄亞王安凱厄斯(Ancaeus)，後者是阿提米絲的一名信徒。

狗

在古代世界和歐洲民俗中，人們普遍相信犬的吠叫是死亡的的先兆。甚至直到近期，農民們認為如果聽到一條犬在病人的房間附近吠叫，死亡便會臨近，所有康復的希望都將化為泡影。在古希臘，當赫卡忒(Hecate)—一位可怕的月亮女神—接近時，大會沖著她吠叫。獵犬是赫卡忒的動物和化身；人們將狗獻祭給她。在希臘文化的石板浮雕上，這位女神的身旁陪伴著一隻獵犬。日爾曼的赫爾(Hel)護送死者到另一個世界，她的狼犬將屍體上的肉撕咬下來。

僵硬的白色夫人

小雕像藝術中有一類造型獨特的裸體像，其胳膊彎起或伸直，女陰極度誇張，頸部細長，無面孔，或者頭戴面具或王冠。這類雕像的材質為大理石、雪花石、琥珀、淺色石、骨頭，有時是黏土。淺色是骨頭—死亡—的顏色。

歐洲民俗中人格化的女性死神直到今天仍被想像為身材高挑、兩腿細瘦、穿著白衣的形象。她無疑繼承了古歐洲的傳統，當時的死神像骨頭一樣是白色的，而不像令人毛骨悚然的印歐男性死神或冥王那樣呈黑色。

在巴爾幹半島東部和多瑙河平原，她常常並不以猛禽的面目出現，而是化身為一條蛇。很可能卡拉諾沃僵硬夫人像上的圓眼和狹長的嘴巴及其面具表現的是蛇，即蛇女神惡毒或死亡的一面。不論我們如何稱呼她——死神或再生的魔法女神，她顯然有著相同的神格。

這位女神恐怖的面孔是否為後來戈爾貢的原型？在基克拉迪群島和克里特島青銅器時代的瓶畫中，出現了可怕的幽靈像，其面具或呈貓頭鷹臉造型，或呈蛇面造型。這些幽靈長著兩排毒牙和幾隻鳥爪，它們是銅器時代和古希臘時期之間的過渡形態。

戈爾貢‧美杜莎實質上是一種面具，這種面具齜牙咧嘴，雙目怒視，舌頭下垂。她的凝視可以將男人變成石頭。她能置人於死地。如果某個身體戴上了這只面具，它便會長出蜜蜂的翅膀。在一些圖像中，戈爾貢有著蜜蜂的觸角和蛇一樣的前腿。

為什麼蜂翼和蛇會關聯在一起？象徵符號的這種奇異組合的答案來自下述事實：蛇和蜜蜂(從希臘神話中可知還有蜂蜜)二者都與再生有著聯繫。像瓦爾納面具及與之相關的器物一樣，我們再次看到了象徵死亡與再生的符號的融合。

早期的戈爾貢是一位負責生命和死亡的強大女神，而非後來印歐神話中被諸如珀耳修斯之類的英雄所殺死的怪物。她的畫像上有一對蜂翼，周圍是迴旋紋，兩邊是鶴和獅(這兩樣動物取代了古印歐早期的犬)，或者雙手握鶴和鵝。這種畫像暴露了她作為「野獸的主人」或阿提米絲的身份。

她可怕的面具表明她是阿提米絲身上的厄里倪厄斯(Erinys，復仇女神)一面。換句話說，她是赫卡特。

在古希臘，赫卡特的神廟和祭壇位於大門、入口或房子前面。在涉及她的最早的歷史記載中，她與阿提米絲有聯繫。

阿提米絲與赫卡特是同一位女神，即主司生命迴圈的月亮女神，她有兩副面孔一個位於迴圈的開端，一個位於迴圈的末尾；一個年輕、純潔而美麗，與年輕的生命有聯繫；另一個陰森可怕，與死亡有聯繫。難怪俄耳甫斯教徒把月亮的臉視為戈爾貢的頭。根據描述，赫卡特帶著她的一群獵犬在墓地上遊蕩，收集毒素並製成可以置人於死的藥劑。她是一位毫無惻隱之心的殺手，只能用血祭來平復。她怪異的號叫傳達出死亡的存在。

戈爾貢在整個古希臘時期都很活躍。她可怕的容貌—垂著的舌頭、突出的牙齒、扭曲的蛇發—被認為可以阻止邪眼(the Evil Eye)的危害。作為一種能預防疾病的面具，戈爾貢被繪製在盾牌、可擕式烤爐、城鎮的牆壁以及建築物等上面。

歐洲民間傳統中作為死亡信使的白色夫人

民間傳統中有兩種形象顯然可以上溯到史前死亡與再生女神：第一，作為死亡信使的白色夫人；第二，殺手兼再生女神，在歷史時期她被貶黜為一位女巫。這兩者都以人的面目出現，不過也有猛禽或毒蛇的一些特徵。她們像鳥一樣飛翔或發出鳥的叫聲，人們能感覺到她們像蛇一樣滑行。前面已經提到的，在巴思克地區，這位原女神作為兀鷲直到20世紀上半葉還繼續存在。

在早期的愛爾蘭，她是摩莉甘(單獨或三位一體)或一位烏鴉女神，直到18世紀這一形象逐漸與班希(Banshee，一位人形的女妖)形象融合。白色夫人與死亡有直接關聯，她是一位死亡的預言者。

死亡女神會對世界產生影響：她平衡人類、動物、植物甚至月亮的生命能量。她的活動範圍是夜晚和冬天，而死亡信使則在死亡發生的時刻，無論夜晚或白天，都會現身。

她提醒我們：大自然終有一死，沒有任何生命可免於死亡。因此，她在本質上涉及再生。子宮、胎盤和新生的嬰兒都屬於她。新生兒的血液也許是她的種供品，這是生命週期的更新所必需的。

斯拉夫神話中古老的死亡與再生女神芭芭•雅嘎(Baba Yaga)以一種降格的形態，即作為女巫，完好地保存在民間傳說中─主要是俄羅斯傳說)。她可能會被描繪成一位吃人(尤其是兒童)的邪惡老巫婆，或者是一位聰明、有預言天賦的老婦。她外表高挑，雙腿瘦骨嶙峋，頭部如一根杵棒，鼻子很長，頭髮淩亂。有時她是一位年輕女子；另外一些時候，她化身為年輕和年老的雙姐妹。芭芭•雅嘎從來不走路，她或者乘一隻燃燒的臼缽飛行，或者躺在她的用鳥腿支撐的小屋中。

小屋四周的柵欄用人骨製成，頂端是眼睛完好的人的顱骨。大門用人腿和胳膊而不是門閂固定，一張牙齒鋒利的嘴巴被當作鎖。小屋能夠像紡錘一樣圍著中軸旋轉；實際上，小屋就是芭芭雅嘎自己。她主要的動物化身是鳥或蛇，她可以瞬間變成一隻青蛙、蟾蜍、烏龜、老鼠、螃蟹、雌狐、蜜蜂、母馬、山羊，或變成一隻沒有生命的物體。

從語言學分希能指出芭芭•雅嘎的來源。斯拉夫語詞源baba意思是「祖母」、「婦人」、「一位神話中的雨師」(她能製造雨)和「鵜鶘」。後者表明芭芭雅嘎的鳥類性質。

俄語Yaga，波蘭語Jedza，原斯拉夫語(y)ega，在古俄羅斯語、波蘭語、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語以及斯洛維尼亞語中意指「疾病」「恐怖」「憤怒」，而且與立陶宛語中的動詞engti(「掐死」、「擠壓」或「折磨」)有關。

穀物女神

穀物的種子是穀物女神，即塔爾欣的「胖婦人」的聖物，她很可能將種子儲藏在地下墓室中，從而使它在播種前就具有繁殖力。這與古老的信仰相符，類似于古希臘羅馬文化中對得墨忒耳的信仰。得墨忒耳是古希臘人的穀物與繁殖女神。

將死亡與再生密切結合的信仰，在20世紀的馬爾他、北非以及歐洲大部分地方依然存在。有一句馬爾他人的諺語：「從婦女懷孕直到她分娩後第四十天，婦女的墳墓一直是打開的。」出生後的前四十天對嬰兒來說是極其危險的。邪惡的妖怪或女巫紮格斯(Zagaz)要麼殺死或搶走新生兒，要麼將這些新生兒與她們醜陋的孩子交換。獻祭家禽，為媽媽準備特別的母雞餐，就是為了安撫掌控死亡的女神。

出生之後接生婆必須小心翼翼地擦掉孩子出生的所有痕跡，並親自將胎盤埋起來或扔到海裡。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邊埋胎盤邊說的話：「我埋的並不是你哦胞衣，它是紮格斯」。這就是說胎盤相當於死亡女神；將胎盤去除掉，就會阻止死亡的力量，從而保證其順利向生過渡，即從黑暗到光明的過渡。

講述新生兒被赫克特拉加娜、芭芭雅嘎以及其他死亡與再生女神殺死或吞食，並非是在描繪她們的食人習性她們的行為具有象徵意義，因為出生後嬰兒仍然處於黑暗力量的掌控中。為了保護尚由黑暗女神掌控的活著的新生兒，要將死去的新生兒埋葬在房屋的地板之下。通過對新石器時代房屋的挖掘，此習俗被完整地記錄了下來，如我們所知一直延續到19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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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未節錄：
蛇盤/蛇崇拜/母豬/墓穴與子宮/二重性/亞麻的受難/貓頭鷹/面具墓葬/女神與巫婆/生命柱/再生之船/蛙、刺蝟和魚/魚女神/公牛、蜜蜂與蝴蝶/公牛與生命之水/米諾斯蝴蝶/刷形紋與梳形紋/立石

《The Great Mother》Erich Neumann
死亡之母Ho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