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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嘛讀嘛
書名:性別、政治與京劇表演文化
作者:王安祈
類型:戲曲學

離開研究戲曲的圈子之後(雖然不能稱得上真真踏進去過)實在沒什麼動力讀這種類似論文集的書籍,導致手上這本書遲遲沒有看,一路拖到增修版都出來了,才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多收一本新的XD

我讀的版本:
性別、政治與京劇表演文化
增修版:
性別、政治與京劇表演文化(增修版)

心得不容易寫,只好改來寫一些閱讀筆記跟摘要,這次先來打第一章的,之後有機會再繼續整理下去(空頭支票輕鬆開)。

第一章標題是「乾旦梅蘭芳──完美女性 雅正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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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優女優起源皆早,到了明代的崑劇戲班幾乎都是男班,女戲子也一再被政令所禁,百戲之母崑劇如是,清中葉成形的京劇更是如此,京劇初期根本不存在女演員。
因此要談京劇裡的性別,得先從男性談起,最初是男性在舞臺上揣摩女性,成為旦角的一種「程式化」,後起的女演員在舞臺上演繹時並非只是作自己,而是學習這些程式化的結果,等同於女性得學的是「如何像男性一般的飾演女性」。

提到乾旦藝術自是不能不提四大名旦之首的梅蘭芳。

關於「程式化」,推薦看一下劉建華老師跟兆欣老師兩人的這段影片,恰恰好是坤生與乾旦的組合,但他們扮演著與自己原生性別不同的行當時並沒有性別認同的問題,而是演什麼就是什麼:

穿越時空來談場戀愛:帥氣女「生」 劉建華 X 絕美男「旦」 兆欣 Let’s Fall in Love ...

時間軸標好了,在 1:04 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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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稍微提一下一些戲曲相關的術語:
男扮女妝者是為「乾旦」,反之女扮男妝者是「坤生」,
「行當」指的是扮演人物的類型,也稱「腳色」,傳統戲曲不出「生旦淨末丑雜」六大行當,像元雜劇大致有末旦淨三門、京劇分生旦淨丑、傳統歌仔戲是生旦丑。
「反串」指的是角色演出本工以外的行當,與演員本身性別無關。

對梅蘭芳而言演出旦角是正常,演出生角方為反串。

延伸閱讀:臺大開放式課程,由曾永義院士講授之戲曲學(上)第九講:腳色論,曾院士是中研院第一位戲曲院士,也是我師公,雖然我後來跟我師傅交惡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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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崑劇是百戲之母,崑劇的演出很是細膩,至今許多劇種仍持續向崑劇取經,臺灣的歌仔戲表演也常請崑劇演員擔任身段指導;然而崑劇旦角多是「風情旖旎、纏綿婉轉」,尤其崑劇熱門的才子佳人戲,如杜麗娘(牡丹亭)、陳妙常(玉簪記)、李亞仙(繡襦記)、霍小玉(紫釵記)、崔鶯鶯(西廂記)等人都是閨門旦,梅蘭芳卻意圖削弱這種柔情,轉以「大方沉著、端莊雅正」作為京劇美學。

王安祈教授用梅蘭芳的童年經歷作為切入角度來探討為何他會意圖塑造旦角的雅正;關於梅蘭芳為何有此心境,我個人比較沒有興趣,主要是人已百年,揣度起來畢竟空談,稍流於八卦,但關於他如何塑造端莊雅正的旦行形象,我自己倒是看得很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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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以三個例子來講梅蘭芳對傳統演法進行改編:《貴妃醉酒》、《虹霓關》和崑劇〈牡丹亭‧驚夢〉。

《貴妃醉酒》的傳統演法大致遵循筱翠花,發揮腰腿、水袖跟蹺工,梅蘭芳覺得有些「做過了頭」,因此他試圖沖淡這些路數,最後徹底改了唸白唱詞,把「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改成「酒入愁腸人易醉、平白誆駕為何情」,並把「臥魚」身段深化為「嗅花聞香、醉倒花叢」;梅蘭芳一生一再修改此戲,最後定型的《貴妃醉酒》,其貴妃氣度與梅氏自身特質合而為一,堪稱華麗與孤寂的交織。

關於梅蘭芳表演臥魚的片段可以參考這個影片:
高清版《贵妃醉酒》梅兰芳 1956年

時間軸同樣標好了,19:29 開始喝醉,到 20:30 左右接著臥魚身段三次,可以看到梅大師還加了嗅花聞香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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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霓關》講的是東方氏原欲為夫報仇卻愛上仇人王伯黨的故事:梅蘭芳不願意演出東方氏:「因為我的個性對二本裡的東方氏這一類的角色太不相像,演了也準不會像樣的緣故。」因此在二本時梅氏改演丫鬟,可看出梅氏選戲不僅取決行當技藝,還考慮「性之近與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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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例則是崑劇〈牡丹亭‧驚夢〉,改動的是最有名的【山坡羊】,把「和春光暗流轉」這個幾乎是固定的身段做表進行修改,把靠在桌子邊蹲下再起身的動作改成斜倚慵懶貌,再加上抖袖,保留表情部分,沖淡身段部分。

就算牡丹亭我個人真的還好,但「和春光暗流轉」是看戲者都會知道的千古名句XDDD
用蘇省崑單雯跟梅大師的兩個片段讓有興趣的人可以比較一下身段的差異:

昆曲《牡丹亭·游园惊梦》梅兰芳,言慧珠,俞振飞(流畅) 320x240 2 00M mpeg4
【单雯&张争耀】昆曲-牡丹亭·惊梦
時間軸一樣標好了,梅蘭芳版本 31:39 開始、單雯版本 6:16 開始。
救命我好久沒看崑劇了,好不習慣水磨腔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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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梅蘭芳走紅之際亦是中國廢舊戲之時,梅蘭芳有了使命感和自覺,一是戲曲演員社會責任的自學,二是傳統戲曲題材侷限性的自覺,三是整體文化氣氛的敏銳自覺,他提高了戲的詩意和意境,作為對於新文化思潮的回應,使京劇擺脫遭受五四的抨擊,樹立了京劇的文學價值與藝術價值。

雖然現代的乾旦已經不多,但乾旦影響著坤旦,主導著整個京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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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差不多大概是第一章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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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看《千年舞臺》 時,魏海敏身為梅蘭芳的徒孫,也講了關於梅派的演繹手法。

「四大名旦之首即為梅蘭芳,梅派這段的解釋相當過癮,由魏海敏去敘述梅蘭芳怎麼呈現穆桂英和楊貴妃,從女性的身分出發,如何去體會「乾旦」(指男性扮演的旦角,乾指男性、坤指女性)揣度女性的心情,又和純粹的女性直接演繹女性不同,還解釋了九錘半鑼鼓聲中的身段揉肚子、解釋了梅蘭芳那名聞遐邇的蘭花指。」

又來引用一下自己的心得,這篇被我自引好多次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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