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的性別革命://性別革命主要由經濟變遷所導致,人們卻在婚姻裡感受到它// 隨著經濟變遷,女性打破「男性-公領域;女性-私領域」的界線,躋身原專屬於男性權力的職場。但在私領域,變革未隨之到來。女性在下班後,仍要上「第二輪班」,負責大多數的家務。此現象被作者描述為「停滯的性別革命」。 //在《第二輪班》(The Second Shift)裡,我認為其中一個趨勢是女性被迫改變的速度快過男性被迫改變的速度。女性不得不加入勞動隊伍,來彌補男性工資的下滑。我們可能以為這些是純粹的家庭議題,但這並不那麼單純。它們是更大的問題的徵兆。//
《第二輪班:那些性別革命尚未完成的事》
▶︎導讀:《第二輪班:那些性別革命尚未完成的事》導讀──家事分工:與父權的討價還價
隨著經濟變遷,女性打破「男性-公領域;女性-私領域」的界線,躋身原專屬於男性權力的職場。但在私領域,變革未隨之到來。女性在下班後,仍要上「第二輪班」,負責大多數的家務。此現象被作者描述為「停滯的性別革命」。
//在《第二輪班》(The Second Shift)裡,我認為其中一個趨勢是女性被迫改變的速度快過男性被迫改變的速度。女性不得不加入勞動隊伍,來彌補男性工資的下滑。我們可能以為這些是純粹的家庭議題,但這並不那麼單純。它們是更大的問題的徵兆。//
→在第十章〈他的」與「她的」分攤:卡蘿和葛瑞格.艾斯頓〉中,丈夫採用的「分擔一半家務」的策略是,妻子花多少時間做家務,他就花多少時間做木工。
//葛瑞格的家事清單,主要是完成一些非每日例行的雜務,例如家具修繕、繳帳單、維修車子。
葛瑞格用來拉平比分的方式似乎是,看卡蘿花多少時間在煮飯、打掃、照顧小孩上,他就持續他的木工工作直到她休息為止。用那樣的方式,只要卡蘿在工作,葛瑞格就在工作,只不過都花在他自己的計畫上。//
//很多父母似乎會進入一種循環。父親會傳遞他在小時候接受的「軍事訓練」,因為他知道做媽媽的一定會用溫暖與親密的方式滿足小孩子的基本需求。知道媽媽在,他就不用做改變。與此同時,既然先生對付小孩的手法比較粗暴,媽媽不會放心讓小孩跟先生有更多時間在一起。因此這樣的循環就會繼續下去。葛瑞格比起其他爸爸實行更大程度的「軍事訓練」,但是這個循環幾乎被他與卡蘿「分攤」第二輪班的安排所遮掩。
作者用//來描述伴侶之間的權力互動。夫妻間的衝突,往往不源於勞動分工的不均(誰做家事?誰不做家事?),而是文化意義認知上的矛盾(甚麼構成對方送我的「禮物」?我們應對甚麼心存「感激」?)。當快速變遷的女性,遇上緩慢變化的男性,往往造成夫妻雙方對於「禮物」有不同評價,因而未能互惠「感激」,衍生不滿與衝突。//
當經濟環境改變,使男性一人的薪資不足以支撐家計,女性亦投入職場即成為常態。妻子出去工作,可能會被認作妻子對家計的貢獻,而夫應對妻抱持感謝;或解讀為夫「允許」妻出去工作,並承擔外界對自己能力的質疑,所以妻子應對丈夫抱持感謝。
丈夫認為其相較於其他男性承擔更多家務,應獲得感謝;妻子認為兩人皆負擔家計的狀況下,丈夫與妻子應平分家務,而認為自己做的家務較丈夫多,應獲得感謝。
男性藉著「不會」、「不擅長」而將「家務由女性負責」的正當性建立在「女性天生特質(善照護)」上;
女性藉著裝病、「不會」展現需拯救的柔弱特質,使男性承擔家務而不會使其男子氣概受挫。
//另一個常見的策略還有「降低需求」,男人不在乎衣服皺巴巴或是吃速食,也覺得看育兒書沒必要,男人創造了一個「巨大空洞」,是女性帶著比較大的需求踏進來,如果想穿乾淨的衣服、吃正常的餐點、住在整齊舒適的屋子、聊聊流行的育兒經,那麼妳們得想想辦法。//
//少子化如果是國安危機,如何達成托育的公共化、職場的家庭友善、親密關係的民主化,就應該是最迫切的前瞻建設。//
我覺得可以從哲學家的論述一探究竟:
允許慾望及身體需求的訴求成為推動公共論辯的主題,會因為分裂它的統一性而破壞了公共審議。
⋯⋯
男性對女性的慾望本身威脅要粉碎及驅散普世的理性公共領域,並且破壞公共與私人之間明顯的界線。作為需求、慾望及情感的私領域的維護者,女性必須確保男性的衝動不會讓他們從理性的普適性中被去除。」
資產階級的世界制定了理性與感性的道德勞動分工,並以理性來認同陽剛氣質,以感性及慾望來認同陰柔氣質。家庭及個人生活的領域就和國家及法律的領域一樣,都是現代才創造出來的,而且是透過一部份相同的過程產生。
國家的公正性及合理性取決於將需求與慾望遏制在家庭的私領域中。
只有透過將公民個體定義為女性本質的無秩序的對立面,公民的公共領域才能達成統一性及普適性,女性本質的無秩序則包含了感覺、性慾、出生與死亡,也就是那些具體地將人們區分出彼此的特質。
普世的公民是沒有身體、沒有感情的(男性)理性。」
然而資產階級男性並未完全從身體及情感中割離,理性公共的文化將他們圈禁在家庭領域,而家庭領域也同時圈禁了女性的激情,並成為提供男性與兒童情感慰藉的處所。
確實,家庭領域是感情得以成熟發展之處,每個個體都能獲得承認並肯定它的特殊性。正是因為公正性與普適性的德性定義了公民公共,公共才必須排除人類的特殊性。
於是在公民公共理想中的現代規範性及其政治表達達成了統一與一致,方法是透過威脅要驅逐及禁錮以分化入侵政體的一切事物:女性身體及慾望的特殊性、種族及文化差異、需求的多變與異質性、個體的目標與慾望、感覺的模稜兩可與變化多端。」
也就是說,男性的價值在於他在公領域的貢獻;女性的價值在守護男性,使男性能在公領域發揮最大貢獻。此時,私領域的付出比較像是支付無形的成本。
若只是將私領域的價值換算成金錢,就只是將成本有價化,並標明歸屬而已,仍不脫其成本性質。
會演變成雙方競爭工作價值、互相推卸家務,而毫無改善誘因。
應正面肯認家庭、照護價值,讓其回歸實踐人生價值的重要面向,鼓勵每個人在公、私領域皆投入心力、認真參與。
若認可家庭照護價值與工作有相同的經濟價值,會出現「家務、育兒外包」的問題。
前者的問題在,將私人生活的基本面向(飲食、清掃等)商品化、外部化,而容易感到疏離。從生活中的瑣事中解放,也意味著對瑣事、對生活的不熟悉。但人對穩定性的需求,往往從例常事務中獲得滿足。如果無法從中取得,就需要另外創造與生活的連結。
錢更可能被認為是生活的「目的」,「上班→錢=生活」。活著的意義不能只是活著,而是要在資本世界取得價值才可以。
但我覺得此問題已是常態,且目前的薪資水準恐怕也不足以讓多數人在上班之餘,仍有心力去經營有品質的個人生活。
成人間的關係或許還能透過文字交流、禮物等不當面的方式維持,但幼兒與照護者間的安全感建立,親密的肢體觸碰、兒語呢喃等當面的實際互動不可或缺。
育兒外包,造就的是對關係的疏離。改善的困難處:有賴雙方共同付出心力維持,難以單靠個人改變;過往空缺已形成,而只能改善向後的關係,成長過程中的空缺對幼兒的人格發展有不可逆轉的巨大影響;已形成的空缺會造成不信任,關係的重建比新關係的建立有更多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