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口月
讀嘛讀嘛
《惡人:普通人為何會變成惡魔》
惡人:普通人為何會變成惡魔?

作者訪問在二戰時參與血腥罪行的日本老兵,如實傳遞疼痛、殘酷的同時,也反覆辯證關於血腥的意義、人性的陰暗「血腥色情」、記錄是否能真的能改變什麼。
川口月
//古雷維奇繼續逼使我更清楚地思考自己所做的事。你必須用很好的理由說明你為什麼要講述那些兇殘恐怖的故事,他說。想清楚你為什麼要用現在的方式講它們。你必須要告訴我它們的用意何在,以及我為什麼應該專心聆聽。如果沒有足以說服人的目的和意義,光是鮮明地呈現極端的殘暴——這不是一種知性活動,而是一種攻擊,而我幾乎肯定會向後退縮,閉上眼睛,停止閱讀。這樣的東西讀之何益?
我不得不承認我不知道讀之何益。
之後,一個聽見我們談話的朋友走到我的面前。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她說。那是疼痛法則。疼痛必須傳遞下去。「光知道」和「真知道是有分別的。⋯⋯
所以理由也許就在此:我想盡所能讓讀者感到不安全,感到痛。
川口月
感到痛的意義是什麼呢?
要記得什麼?
川口月
對我來說,比較不是「記得過去曾發生的殘酷,如今的平和是多麽得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而是,記得我也可能成為惡人,記得我也可能是那個做出殘忍、血腥、痛得無法忍受的暴虐犯行的普通人。
記得即使是扭曲的體制「利用我、讓我變成這樣」,痛下殺手的還是「我」。「我」是被逼迫的,但也有可能樂在其中。
只要我開始相信別人不是人、不是跟我同等的存在。
川口月
老實說,這不是我第一次看這本書了,只是之前翻閱的時候覺得太痛了,不敢看完也不敢買。直到看完《返校》電影之後,對於「這不是你的錯」感到太難受了,才決心買書、看完。
因為我發現,人類最擅長的不是內疚,是遺忘、不敢想。
「這不是你的錯」真的很溫柔嗎?還是讓我們心安理得地以為記得過去就好、是國家的錯不是你的錯,而不用思考在那個情況下我們是否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是否也會為了某個目的利用體制也被體制利用?
而忘記在每個平凡且自由的一天,我們的每個選擇都是在抵抗不自由或為了某個利益放棄自由?
川口月
記得就可以被原諒了嗎?
或者,被原諒了以後就可以不再反省了嗎?
原諒或許是溫柔的吧,但也如此殘酷。
川口月
@ohole - [閱讀] ——再現苦難包含著一種弔詭。一方面想組只有人繼續受到傷害,我們必須說出發生過...
//最後,呼應一下開頭我提到的白色恐怖及228,書裡探討「寬恕」「原諒」,而並非一味呼籲,他傾向「原諒與寬恕」,但也明白人沒有權利寬恕一些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罪行。很多研究都告訴我們,唯有寬恕才能從仇恨中解脫,但是我們又豈能強迫寬恕?他引用文字:加害者的「自白」毋寧是一種表演,演員、劇本、舞台和觀眾一應俱全,甚至有人將懊悔性自白界定為一種「重生」,自白者是要藉之把「罪惡的過去換取聖潔的現在」,讓加害者可以「透過敘事重新創造自己的過去」。//
川口月
//「懊悔會啟動一個過程,迫使受害者和倖存者允予加害者道德的自我修復,社會要求他們出於身心健康和寬大為懷的精神,原諒被害者,自白是「打著個人療癒和國家療癒名義而不公道加諸他們的一個負擔。」

「原諒的臉是溫和的,但他對被屠殺者何其冷應。我們常常被要求這樣想事情:報復使人殘忍,寬恕使人高雅,但事實有可能是相反的。正如拉比們說過的:『任何對殘忍者仁慈的人說到底都是對無辜者漠不關心。所以,寬恕也可以是一種殘忍。」

當我們呼籲著原諒殺人兇手時,恐怕也犯了殘酷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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