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今夜此夕》下

上 / 中

十一、
卓力格圖並沒有馬上離開，在王爺的熱情款待中，他答應王爺多留幾日。
而那晚之後王爺並沒有讓我再去伺候卓力格圖或其他人，於是我也不再有和卓力格圖獨處的機會。

但我會在早上回自己帳內時遇見正在外頭晨練的卓力格圖；我每次都會停下腳步與他行禮，然而他總是對我視而不見。
我也不明白卓力格圖在想什麼，為什麼又要歸還我戒指，又要對我這樣冷漠？
但某一次我在思考時無意間回頭，卻發現卓力格圖正凝視我的背影；當卓力格圖與我四目相交的時候，他瞬間皺著眉轉過頭大步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居然有那麼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十二、
戰事又起。
卓力格圖終於有了王爺無法拒絕的藉口可以動身離開。

當我正坐在王爺懷中氣喘吁吁時，王爺也不避我，一邊享受著我的侍候，一邊與軍師討論著重要事情⋯⋯估計是想著“這樣一個乖巧的大邑小奴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就算聽懂了也無可奈何”吧？

然而在我艱難地擺動著腰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了幾個我聽得懂的字。

「留住卓力格圖⋯⋯殺⋯⋯王位。」

我心中駭然，表情卻也不敢顯露半分，然後為了遮掩自己片刻的僵硬，更加賣力地上下擺動身子，好讓王爺盡興；王爺對於我今日的熱情感到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多想，直接讓軍師在一旁等著，翻身將我壓在地上，直到釋放慾望後，才放開了我。
「回你帳中吧。」王爺拉起了自己的褲頭，手隨意揮了揮讓我退下。

我低著頭站起來，恭謹地退出帳外，避開了外頭侍衛的視線後，也顧不得身下一片粘膩難受，搖搖晃晃地往卓力格圖的帳篷跑去。

十三、
「卓力格圖！」好不容易來到卓力格圖帳外，本來還擔心他已經睡了，還好卓力格圖的帳篷內還有光亮，表示他尚未就寢，我趕忙壓低聲音叫道，「卓力格圖！」
片刻後卓力格圖走了出來。「⋯⋯你不該來。」他手環著胸，對於我夜晚還出現在他的帳外表示不贊同。
可我管不了這麼多，只是緊張而倉促地對他說：「卓力格圖，逃吧！王爺他想殺你！你快逃，趁他們還沒安排好人手時！」

卓力格圖一聽，眉頭深鎖，好半天後卻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你為何要幫我？」
我來時本以為他會馬上隨我走，沒想到他居然動也不動，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問我這個問題⋯⋯更可笑的是，他這個問題居然問懵了我。
「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怕被因此當作叛徒處決嗎？」卓力格圖又追問。
我只覺得腦袋裡暈乎乎的，完全回答不了卓力格圖的問題。

而卓力格圖看我這不乾脆的態度，低低嗤笑了聲：「⋯⋯到現在還是聽不進去我的忠告麼？林熹，自身難保了別還想著幫人，你這不是善良，是蠢。」

——可當他對我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四周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不快也不慢，一下又一下平穩地鼓動著耳膜。
而那些紛亂的思緒就像潮水一般退了；如惡鬼一般糾纏著我的苦痛與不甘，還有我自己也道不明的絕望跟麻木，以及那些沒有名字的情緒居然通通散了開來，然後消失無蹤，我的腦海中頓時一片清明。

然後我笑了，因為終於理解了自己心中所願。

「⋯⋯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善良或蠢，只是如果我真的要因為你口中的“善良”而死，也好過懦弱一輩子，連自己內心的聲音都不聽了。」我終於想明白了，生死總歸不是我所能掌控，畢竟我是如此弱小，但留在心中的信念卻是我所能選擇的，「我做這些事，都是因為“我想要做”，無人逼我，而我所種下的因，都終要結果⋯⋯不過因為是我自己所選擇的，所以無論好壞我願意去承擔。」我笑了笑，「或許這就是我最後的任性吧！」

卓力格圖沈默著沒有馬上給我答覆，而是審視著我，像是在猜測我這番話有幾分真心。
而我看著卓力格圖，不知道為何就又多說了些話：「其實，我只是想要幫助我想幫助的人，想要相信我總會遇上一個好人，一個有心的人⋯⋯我也明白這種天真的渴望或許會讓我在過程中吃上無數苦頭，但若我不去相信，不先去付出，那個有心的人也永遠不會出現的。」我對卓力格圖說。
「⋯⋯所以，你覺得我是你口中的⋯⋯那種人？」
看到卓力格圖吃驚的表情，我突然有些莫名的成就感。「是的，當年你在表哥府中為了同伴不畏鞭叱挺身而出，我就覺得你肯定是有心的人，是個好人⋯⋯縱算你的好從來不是對我，可你終究有善良的一面，那也就夠了。」
「不後悔？就不怕我也利用了你，害了你？」卓力格圖問。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想賭一把。」

怕時間不夠，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大膽地伸出手抓住卓力格圖的手，轉身帶著他東繞西繞，避開巡守的士兵；卓力格圖也聽話地跟在我身後，隨著我來到西邊一處無人之地。

我指著眼前一條佈滿長草的暗路，對他說：「你往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走，這條路不常有士兵駐守，不用擔心被發現。」
卓力格圖聽完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反抓住我的手，問我：「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逃？」
「我試過一次了，但我的體力沒有辦法撐那麼久。」我笑著聳了聳肩，「如果是卓力格圖你的話，肯定可以成功的。」

卓力格圖凝視著我強撐的笑容，接著在我的意料之外開口邀請了我：「⋯⋯要不，你和我一起逃吧？」
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好”，但下一秒理智回籠，我知道自己只會拖累他，於是口是心非地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對卓力格圖說道：「我等你找到救兵後把我救出來，如何？然後你陪我回林府，二月時園子裡開的杏花可好看啦！」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卓力格圖的雙眼在黑暗中居然像是天上的星子，讓我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好。」卓力格圖答應我，這才放開我的手；我有些可惜地摸了摸自己被卓力格圖握住過的手，上面還殘留著屬於卓力格圖的餘溫，沒想到下一秒卓力格圖居然摟住我的腰，把我扯進他懷中，然後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林熹，是我誤會你了。」卓力格圖悶著聲音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我捂著額頭看著卓力格圖離去的方向，只覺得臉頰熾熱，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天才依依不捨地背過身，卻看見了橘紅色的光點朝我的方向聚集。我心中一陣慌亂，害怕他們追上卓力格圖，於是我咬牙作出決定，往另一個方向奔跑，然後邊跑邊故意弄出不少聲響。

聽見後頭吵雜的吆喝聲往我這個方向襲來，還有馬蹄聲也朝我靠攏，我心中鬆了口氣，卻不敢回頭，只能一直朝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跑去。

然後當箭矢從我胸膛穿出時，我居然看到了光。
明亮柔和，溫暖雋永。

啊，多美好，大鷹飛走啦。

十四、
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或許也就是片刻——我感受到有人將我抱了起來。
「林熹⋯⋯林熹！」那個抱著我的人壓低著聲音叫著我的名字，就像是怕嚇著了我一般。

我吃力地撐開眼皮，發現卓力格圖面色焦急地看著我。「林熹，你是傻子嗎！」卓力格圖劈頭就罵了我，「不是讓你回去等著麼！逞什麼英雄！」
我聽他這麼說，想要笑，可是沒有力氣，只能斷斷續續地把想傳達的想法跟著血沫一起吐出：「卓力格圖、是隻大鷹⋯⋯你、咳，屬於天空。」所以你不能被困在這裡，你要繼續翱翔。
卓力格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神色怔然，然而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好半天後卓力格圖才沙啞地又問：「⋯⋯那你呢？」
「我是、是這片土裡的塵埃，所以現在⋯⋯我只是要回家而已。」卓力格圖的臉在我眼裡愈來愈模糊，我感覺睡意襲來——

這麼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平靜。

倦意之中，我聲音含糊地問：「卓力格圖，我終於也像個男人了吧？」不是乖巧的大邑小奴，也不是你口中的小少爺，不是一天到晚被你嘲笑會被善良害死的傻子。
我不知道卓力格圖聽到我說這話時是什麼表情，但我感受到有幾滴濕熱落在我的臉頰上。
「你是，你是最勇敢的男人，你是個勇士。」他親吻了我快闔上的眼，聲音聽起來真是沙啞粗嘎。

「你是我的巴特爾。」

那真是太好了。
我想對他說這句話，可終究是太累了。
等我醒來後，我定要對他說一句“謝謝”。

然後我又聽見了卓力格圖在唱歌，唱的是當年那首他對同伴也對我唱過的歌。我至今還是不太懂歌詞在說什麼，但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最後的最後，我聽到卓力格圖唱道：

巴特爾，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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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語中，巴特爾是英雄的意思。他不一定出身門閥貴族，但是他具備了獨特的勇氣，能夠拋棄自己個人的利益，勇敢果決的在危機時候做出英勇行為。巴特爾可能是任何一個具備了堅毅、勇敢、頑強、絕不屈服的人，蒙古人認為，他是受到長生天眷顧的勇者。

_來自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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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篇，還會有一個後續⋯⋯因為我還有一些伏筆沒有解決（？），但為了想讓故事停在這裡，所以決定要讓剩下的部分以番外的方式處理咩哈哈哈！

然後關於卓力格圖和林熹之前有沒有愛情？

我想是不一定有的，他們相處的時間很短暫，所以並沒有辦法培養出什麼情感，但是！他們之間無疑是有什麼的，不是那種愛得要死要活的關係，而是那種“這個世界裡，我怎麼會一眼就看到你？而為什麼這一眼會一直留在腦海裡？”的感覺。

其實我也很難清楚的說明白，我就是腦袋裡有一個“感覺”，然後盡可能地用我所剩無幾的中文程度表達出來而已。

然而我還是要虐攻，因為那是我的癖好，所以下一篇就是卓力格圖的視角。
耶。

最後，要是你看完後能夠感受到一絲絲的什麼，或明白我想要傳達的那種情緒，那就真的是太感激啦！

今天剛看到這一篇一次把全部補完
然後跪求番外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咱最喜歡玻璃渣了
虐攻虐受太讚了

這篇好好看嗚嗚嗚，求後續

好喜歡！！

在捷運上看哭

啊啊啊啊啊

眼淚炸出來

好好看

嗚嗚嗚

先、先猜伏筆是關於戒指…！（一邊被虐的呼天搶地

看到最後哭爆，超喜歡這篇 謝ㄖㄖ賜刀（？？？

啊啊啊啊！！！！好看！！！！！後續啊啊啊！！！！(敲碗

QQ ((還在悵然那種相互憐惜理解

無可救藥的老梗愛好者看到這篇真的是痛並快樂著((抖m? 超懂那種不是愛但是有什麼的感情的 尤其是最後那個你是我的巴特爾真的是可以進入我的老梗金句top10 嗚嗚嗚 你們怎麼這麼好((濾鏡Max

這玻璃渣好吃，哭著也要吃完

看到另一篇才發現下更了
真的是無可救藥的老梗
就算是糖刀也要吃下去嗚嗚嗚
最後那句「巴特爾，回家啦。」差點爆哭

藍天天 : 我也是！！！其實比起虐攻，更喜歡虐完受再虐攻，每次看到這類型的文章都會一個爽啦！（病
妮子ฅ•ﻌ•ฅ低浮上 : 謝謝你～～我自己也很喜歡這篇！覺得暫時滿足了我所有的慾望～
胡說八道 : 謝謝You
がが☆冷靜一下 : 咦居然！！應該沒有嚇到旁邊的人吧？（罪魁禍首還在那邊
社畜進行式👀初藍 : 冷、冷靜⋯⋯！！！
臉頰肉 : 但這才是最棒的結局啊！只有這樣林熹才會真正走進卓力格圖的心中（攤手
小髒比。幸福暴富 : 謝謝你！！
크로스진✰嶽貓 : 別哭～～對他們來說，這樣已經是好結局了！

初秋¤人生就難啊 : 戒指只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小道具！不過我已經把後續都寫完了，所以就不用多說啦啊哈哈～
就是條尾巴 : 謝謝你哭爆（什麼東西），我也很喜歡這篇喔！ 很愉快地滿足了我！
winnie56aaa: 謝謝你！！！！！！！！我覺得高興！！！！！！！！
翔 owo : 對，其實悵然這種狀態會比較適合他們，就是淡淡的那種～～
社畜人生熊太郎_深君 : 耶！謝謝！都是老梗愛好者真是太好啦！（猛吃老梗）
超喜歡什麼回家啦，太遲了，很痛吧，那種有的沒有的老梗ＷＷＷＷＷ
千零零 : 謝謝～～大家一起圍著生火吃玻璃（ㄍ
Iris‧jiangann : 我超會收尾的對不對（自己講）？
我就喜歡這種老梗，每次寫心中都一股快感湧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