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希爾弗斯特🐁
【限定交流】 with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得助於腎上腺素的作用下,身軀羸弱的少女在沙漠中不斷奔跑,即便城鎮近在眼前,她也分毫不敢放心減速。即便深知這點距離對 來說不費吹飛之力。

她沒有回頭,直直奔入城鎮之中,才緩下腳步減輕負擔、平穩如河流般湍急的呼吸。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清晨街道半醒覺,冷藍屋影靜臥,窺視寥寥人影來去。空氣乾爽,沁得肺部微涼。

一人一龍漫步街道,趁著日頭熾熱前,以悠哉步伐閒散聊天。

「為什麼那些屋頂糊得像墳頭?」龍族望著未曾見過的迦南建築。

太失禮了吧!因為那樣蓋的話,屋子裡會很涼快喔!不相信的話你現在跟我進去體驗、哦?早安啊!希爾弗斯特!」銀髮少女踏入視野,迦南少年一如既往爽朗揚起笑,未曾發現哪裡不對勁。

龍族皺起鼻子,聞到前一晚索茶瑪身上曾出現的氣味──造雪的龍。
VIT⚗️希爾弗斯特🐁
一面嚐著口腔內因激烈運動而產生的鐵鏽味,終是將呼吸穩了下來。隨後她聽見熟悉的聲音,朝氣的面容映入眼前。

她的靠近倏然停止,在與平常互動兩步之遙的距離。

「⋯⋯早安,索茶瑪、埃。」語氣如往常平淡,卻帶了些陰鬱。腦子裡似乎還在整頓剛才發生的事,無法詢問一人一龍是否睡得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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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早安!有睡好嗎?噢嗚,不知道妳有沒有睡覺的習慣就是了……」但她很常祝他們好夢。

沒察覺異樣,僅下意識挪動腳步,青藍身影輕巧躍至「平時聊天」的距離。龍族同樣邁步,而此時少女的情緒觸及他,於是肌膚蒙上雨雲濕悶。埃腳步一滯,又若無其事削去彼此距離,併足站定。

「……希爾弗斯特、也遇到造雪的冰龍嗎?」鈷藍尖瞳靜靜凝視,好奇探問,「妳身上有那隻東陸龍的氣味。」
VIT⚗️希爾弗斯特🐁
出於稍早前不怎麼愉快的經驗,對於面前兩名男性的靠近她幾乎僵在原地不動。卻又覺得面前的景象就像路過市集看見出來散步的狗狗友善地朝自己靠近,而其中一隻的確透過嗅聞得到了更多的資訊。

她費力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卻在回答不如以往有序時露出馬腳。

她最初本該回答有關睡眠習慣的問題。

「……遇見了。你們也遇到了嗎?」埃所釋出的資訊量對她來說太過龐大,因為她並沒有想要了解「他」那麼多。

憶起埃初次接觸白雪時皺眉的模樣,少女有些難以想像體溫炙熱的龍族主動接觸霜雪的情形。

應該是索茶瑪或是他們一起同行吧。

「……我一整夜都沒有睡,請問這附近最近的澡堂在哪裡?」以希爾弗斯特來說,她的回答並不完整。語調也不像平時那般平淡,聲音 顫抖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哦?我!我有遇到!」少年舉手,儘管無人要他搶答。至於「在迦南玩雪玩得幾乎要失溫凍死」這種事,大概除了稍稍目睹的埃之外,誰也不會信。

「是有公共浴場……前面走一段路就到了!我們凌晨有去,那邊剛好還有人在維持浴場運作、」留意到微微發顫的聲線,少年微歛過於燦爛的笑,表情堪堪鎮定。

妳也是被雪埋到很不舒服嗎……走吧,快去泡個熱水澡!」少年話聲放軟,飽含擔憂,一面蓄勢待發示意要領路。

……那隻龍是艾西的夥伴。」儘管希爾弗斯特好像不知道艾西,龍族仍冷冷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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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不過我得買件衣服在換洗的時候接續穿。」現在這個時間還有服飾店或小販在營業嗎?

龍族降下的霜雪並未讓怕冷的少女感到寒冷與不適,可她現在不怎麼想回憶跟當時有關的更多細節。

見話題被埃給帶開,她順勢轉而將思緒放在「艾西」上思考。

初次見面及二次見面時,埃都主動提出了有關艾西的資訊,或許是莫須有的厭惡讓他感到委屈或不悅

她想起了那日他們間的對話。

妳沒有對我展現敵意、慾望或厭惡,我便不該如此回報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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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腦袋瓜偏向一邊,僵直的身軀暫時從不快的經驗中解放,靜靜整理資訊,隨後便有條不紊地開口,與剛才吐露言語時聲音顫抖的樣子截然不同:「你是說那位仇恨一隻龍會拒絕所有龍,並且在你跟索茶瑪初次見面時開槍轟你的艾西……?感覺不太會跟龍成為夥伴,是擁有共同的目標與利益嗎?就你們所知,她是會為了達成目標委身跟龍族合作、共同行動的人嗎?」除非,唯有那隻龍對她來說是特例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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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希爾弗斯特,記憶力很好呢……是那位艾西沒錯,我完全不認為她會委身與龍族合作,她本身就是刀槍,其言語同樣如毒液可憎傷人。」龍族挑眉,記恨著不在此地的女性。

見龍族又提及艾西女士,少年皺皺眉,邊默默觀察少女的狀態,「但是戴著防風眼鏡的確很難分辨人龍,我覺得她可能是被騙了……」

「現在這個時間可能沒什麼小販……」畢竟大清早地,縱使人類無須睡眠,也不會鎮日開張店鋪。

「還是我們多的衣服先借妳?我有昨天穿的那套紅裙、呃,雖然要露肚子,而且我還沒補好磨壞的部分就是了……」少年自包袱抽出那套新嫁娘上身短衣,昨日摔倒磨損的刺繡仍待修補。

「我也有多的衣服。」埃拿出縫著緻密金絲的銀白軍裝,又拿出一件普通白襯衫示意自己比索茶瑪擁有得更多。

凌晨街道靜謐,風聲與結晶椰棗樹沙沙響,一人一龍滑稽高舉衣服,靜待少女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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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靜默,鑿於自己與埃初次見面的事情,或許龍族僅是吐露情緒,不需要自己分毫關心——做些什麼彌補。

「⋯⋯有這個可能。」對於事情的掌握不如少年詳細,她無法斷言,也難以進行進一步的推測。說到底,關於「艾西」,兩人之間便存在根本上的資訊差,更別提方才由他提出的「防風眼鏡」。

少女將選擇留待給少年,資訊不足的狀況下她無法做出最合理的推測,僅會帶給對方過多的不安,為了解決問題強硬地扳開對方的心靈並非自己的作風。

正當她這麼下決定,並將思考告一段落時,便聽到話題默默轉往自己方才所提的需求。

面對一人一龍彷彿來自一東一西的使者,為手中的顏色與衣物各做擁護的樣態,少女忍俊不住,因為情緒過度轉變而模糊的笑聲輕輕綻開,微微一笑,神色看起來舒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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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衣服都太大了。」少女如是說。褲子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由兩「人」的身形來看,自己穿上去肯定寬鬆上許多,就算只是借到自身衣服處理完前的短暫期間,她也不想給人太鬆散的感覺。

「還有,你今天早上換過藥了嗎?」她略過少年手上的紅紗,上下打量詢問。

想起昨日提及的贗品話題,她便不是很想穿上那件嫁衣給少年比較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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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可、可是我沒有流血了……然後昨天發生了點意外、呃,下雪沾濕繃帶了,然後我去洗澡之後很想吃飯──」顯然是沒有換藥與重新包紮。

「……我的外衣也可以借妳?」他作勢要脫下那一身有著細緻刺繡邊緣的青藍外衣,彷彿以為這樣能讓人轉移注意力別追問。

在一東一西的衣裳競賽中,他們來到浴場附近。白色圓頂石造建物靜靜佇立,青灰土黃磚塊交疊成牆,圓拱窗框飄散依稀白煙。一塊破爛木牌立於建物前寫著「營業中」,褪色磚紅木門向客人大大展開。一行人靠近入口處,便飄來溫暖濕潤的水氣、沐浴香料淡香。

浴場老闆為中年女性,一身淺黃迦南服飾如穿著暖陽,脖子與左臂長著淡色結晶。她以手支臉,懨懨盯著手裡的冊子,靜待新客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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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凌晨的時候很想吃飯嗎⋯⋯?罷了,你等等在這裡換藥吧。」少年感覺是正常吃飯的類型,或許特別容易餓,或是其身體仍然經歷著發育期,像是感受不到龍熱出現一般。

「我剛剛應該說過你們的衣服對我來說太大了⋯⋯啊。」她冷不防地吐槽少年後緩緩補充道,隨後似是想起什麼似地,拿出包包中的一罐鯨魚骨灰。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將衣服改短也能合身⋯⋯」少女舉起手指劃下術式,塵灰緩緩升騰,聚成襯衫的樣態,像沙畫一般在空中游動,緩緩 示範 如何在不破壞衣服結構下進行改變。

「但這樣下身不知道會不會太短⋯⋯你覺得呢,埃?畢竟襯衫是你的,要進行這種穿法前得先經過你的同意。」浴場獨有的濕氣與沐浴用品的香味使她十分放鬆,思考似乎也跟著變得柔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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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藥用品他想省下來,留給艾西女士與頓,雖然他不知是否還能與他們碰頭。而他不懂少女矜持,不知道衣服太大為什麼不行,少年僅歪著腦袋傻笑,沒敢接話。

「哇啊啊!沙子飛起來!衣服?是衣服嘛!好神奇!像魔法一樣!」兩手捧自己臉驚呼,眼底滿是驚奇。

「……衣服,可以穿上就好了吧。」龍族倒是對於怎麼穿沒有意見,畢竟方法也是人類想的。

「但我覺得搭上索茶瑪的外衣顏色比較不單調。」畢竟他拿出的衣裳都為淺色調的,在熾亮日光中都要與白光合一般,使視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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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日在進入酒窖前與紅裙少年一路上的互動,她只是靜靜盯著傻笑的他,沒有再說話。

少女暫時不想為了獲得應允或回應,強硬使出會影響彼此關係的手段。

或許是澡堂安神的氣息令她過於放鬆,原先刻意忽視的想法倏然浮上。

失去想要服務的對象及守護的目標,令你孤單麼?令你無私地靠近陌生的龍,而不考慮他是否危險。

一股哀傷與酸楚湧上,來自褐膚少年的驚呼輕輕覆上遮瑕。

「是衣服。」銀髮的煉金術士平靜地答,並未指出龍族上下句的矛盾。

「搭上⋯⋯嗯⋯⋯考慮到長度,這樣?」還待在瓶中的白沙緩緩升起,化為外衣的形狀,並未飄上衣服的上方停息,而在衣服胸下處,靜靜側綁。

「不過這樣會有點接近我的靴子⋯⋯索茶瑪呢?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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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受過教育,但龍族其實不在乎人類要不要袒胸裸裎

上衣就算短得遮不住屁股,對方不介意他也不介意。只要不破壞衣服的結構致使無法再穿,他不在意對方要打多少結、扣幾個扣子才要穿上。他只是覺得都白色很無聊

「我的衣服沒有鑲金,我時常跌倒滾來滾去他也習慣了吧!只是靴子不用在意!希爾弗斯特一定會比我更溫柔小心對待他!」少年笑著擺擺手,一面將外衣暗袋的東西一一掏出,放進包袱裡,接著將外衣摺好遞給少女自由搭配。

「在外面要幫你拿什麼或幫忙準備什麼嗎?」龍族問,不確定少女是否與主人一樣會喜歡在洗澡後喝點熱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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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少女舉起瓶口,鯨魚的灰結束了短暫的遨遊時光,靜靜游向死後的巢,迎向幽靜的黑色深海。

「謝謝你們。」她將瓶子收入包包內,隨後雙手接下一人一龍交付的衣物,緩緩移步至櫃檯,以話語跟手勢表示一位,多放了幾枚銀幣感謝女性在清早的辛勞。

「……不?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她回頭望向龍族,一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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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擔心集中置放的包袱遭人扒竊,要將重要物品託付給我們,或是洗澡完有什麼個人儀式要執行,需要我們代為先行辦理,像是想喝點熱茶或吃點什麼──那類的。」雙手環胸,龍族慢條斯理解釋發問的原由。

迦南少年與龍族的怪異組合,這回又多一名少女。老闆懶懶托腮,盯著年輕人們閒聊,沒打算替浴場安全性多保障什麼。

這裡便只有她和另一名員工忙活,最好誰都別來找她吵架,在這樣的末日開張浴場有什麼好處呢?錢都快不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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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龍族的解釋,她微微瞪大雙眼,隨後說道:「我沒有個人儀式需要執行⋯⋯不過你說的很對,這個包包就交給你們了。」這似乎是龍族少數主動釋出的體貼,少女決定接受,接著又提起好一陣子前緊握的坦桑石項鍊,將其拉離頸部,交付給一人一龍保管。

「那我去去就回,麻煩你們了。謝謝。」她鄭重道謝,拿,行往更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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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關上門,將一人一龍出借的衣服安放,隨後劃下術式封印。

脫下手套及外套,她抹消上面的防水咒。隨後她坐在一角的椅凳上,解開靴子上頭的繩,將靴子置於一旁。

起身將身子前傾,拉下棕色的褲子,光滑的大腿隨即毫無防備地露出,少女褪去下身的貼身衣物,白色布料滑過她勾起的小腿離身。

雙手交錯抓起上衣,揭出隱藏於下的纖瘦腰部,解開胸上的束縛,白皙的山丘再也無所遁形。

窄小的肩頭與嬌小的身軀無疑證明她是一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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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撈起衣服走入澡堂,於梳洗身體前先於浴池的外頭將衣服給沖洗了一遍,搭配浴材搓揉、起泡,細心地將每處沾染泡沫搓洗並逐一沖淨擰乾,以術式將自身的服裝飄起並置於角落邊。

梳洗好臉後,熱水淋上她銀色的頭頂,或許是澡堂溫暖的熱氣與安神的香味使她感到舒緩,輕輕按摩頭部,銀月被鬆軟的雲朵覆蓋,浮雲於月前聚散離合,最終如海灘邊的沙堡,被海浪一卷而復平。

濕滑的浴材滑過她打溼的頸脖與軀體,手掌緩緩撫過手臂、肩窩、胸膛等處,緩緩抬起腿搓洗大腿與小腿的裏側,直到洗淨身上任何一處,才用熱水將泡沫沖下,於清淨廣大的澡堂中走向角落的浴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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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尖輕點池面,隨後緩緩踏入其中。

蒸騰的熱氣緩緩迎向她,見髮絲被白色毛巾包覆,便往肌膚沁入。

少女想起了稍早之前與冷霧接觸的情形,與在自己身邊的蒸氣相比,倒還保持了幾分禮貌的距離。

希爾弗斯特遇見了(她所認為)不應以龍或人定義的存在,自身的腰卻被化形為人的手臂一把攔起,貼近的警告緣由卻來自龍。

龍和人類會相互狩獵,可人類也會傷害人,反之相同。

有如幽深黑海的那個存在展現了人類間會出現的面貌,那聲提醒卻又像點墨逆鋒之始,透過告知偏好來叮嚀她來自「龍」的威脅。自己應該要戒備哪一面?少女在角落的浴池獨自茫然,經歷過不久的不適感隨著回憶重現,身軀向後靠上,閉上眼睛,任由煩惱如雲朵般從面前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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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浴池內 待上許久 才緩緩起身,解下頭上的毛巾擦拭身體,並置於回收區域。

在回到更衣室前以術式吹乾頭髮並烘乾貼身衣物,其餘的衣物曬一曬便行,畢竟還要跟著自己回沃爾斯王國,在備用外套少了一件的狀態下,多珍惜一點總能讓衣服陪自己久一點。

白色的布料經由小腿與大腿緩緩而上,本該縛起的山丘因為少女覺得搭配怪異而作罷。她解開封印的術式,取出一人一籠慷慨出借的衣物,穿上襯衫,扣好扣子後將袖子下拉纏繞於胸下綁好,下襬正好落在她的膝蓋上方。緩緩套上剛才至於一旁的靴子,慢條斯理地綁好綁帶。再將少年的外衣拉至胸部下方側綁作為更大的裙,最後仍因為過度露出的不適將龍族提供的銀白軍服披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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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你們還好嗎?然後可以曬衣服的地方在哪……?」將自身衣物縮小後,少女終於踏出更衣間,面色因為浴池的熱氣而紅潤,神色看上去似乎比今日剛遇上少年及龍族時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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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高矮窗框灑落地磚,閃亮光塵慵懶於空輕飄。淡金八角與藏青鳶型嵌合成星,磚紅充填四角成框,湖藍星晨鑲嵌,組成花樣繁複的細緻磁磚紋路於涼廳鋪展開。

硼砂30公克、樟腦一打蘭、羽明礬30克、香櫞要兩顆?白珊瑚是要去哪裡取得啊、要去海邊了嗎?還是我們去大少爺的煉金術室看看有沒有材料……」少年與龍族坐在弧形石椅上,捧著厚重醫學書籍一同啃著,墊著手帳忙碌筆記。

少女踏出更衣間前,龍族便拍拍少年,示意對方收拾好雜物。在少女踏入大廳時,他們僅是仰頭,看似悠哉聽著洗浴泉水流通黃銅管的聲音。

「……可以曬衣服的地方?」少年望望窗外明媚日光,心想或許拿著去散步都能曬乾。

「要去找找看有沒有棄置的民宅可以掛衣服嗎?還是,要去拜龍教的禮拜堂嗎?」或許是擔心風沙黏在衣服上?少年猜想著,一邊提出可行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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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龍教的禮拜堂是允許並開放信徒曬衣服的嗎?」少女的語氣流露驚訝,她是有協助修復過龍的雕像,不介意由外部者的自己來修復已經讓她相當意外。

「嗯?」紫色的眼睛四處打轉,這才注意到陽光照映室內,隨著意會的單音發出,穿著裙子的她對這份後知後覺感到十分尷尬

「這個天氣確實請魔像幫忙拿著曬就好了……」以手指劃下術式,交由埃與所茶瑪的包包一陣輕微晃動,小小的魔像由內向外掀開包包,一個接一個攜手幫助彼此落地。它們有序地走到蹲下的少女面前,接過縮小的衣物,三頭魔像一人拿著一樣,手套則由其中兩隻當作帽子配戴,在起身的煉金術士後面彷若哨兵一般列隊排排站。
VIT⚗️希爾弗斯特🐁
她緩緩邁步走向一人一龍,一面好奇地到處探著腦袋,一下抬頭、一下低頭,像是從未踏入過此地一般,以新鮮又好奇的目光賞著室內的景色。

少女最後走近他們,不像今日初見時保持以往兩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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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以前被抓到或許不行吧?」好像在說現在沒有活人緊迫盯人便無需介懷般。

作為會替聖龍像圍紗巾、女神像披覆煉金術士外袍的人,就如少年曾自述「他不算太正統的教徒」,於是宗教禁忌邊際偶發性模糊,隨心而定。

「但妳想想,禮拜堂有大片的彩繪玻璃!照進來的陽光會溫暖、衣服還會映滿各色琉璃的漂亮花案……又夢幻又絢麗!」迦南少年話語仍飽浸無謂感性,一面大大展臂,浮誇比劃花窗綺麗,彷若彼此正處於那片光耀煥彩中。

少年未覺少女心境細微轉變,而龍族的皮膚知道了,但他不理解。

「咦?咦咦咦?小小的!玩偶……在走路!什麼什麼!好厲害!」縱使不理解原理為何,但那並不妨礙他以誇張語調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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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弗斯特,看起來不像少年了。」龍族僅以缺乏抑揚頓挫的語調如是說,順著那好奇的紫眸一同打探浴場大廳。

「第一次來迦南的公共浴場嗎?應該不比北陸差吧?」見少女展示好奇,少年笑了笑。
VIT⚗️希爾弗斯特🐁
「聽起來的確很漂亮……」希爾弗斯特以指尖緩緩劃了個圈,小小的魔偶便將衣物掛在單手,像是執事手披白巾一樣。它們抬起頭,以空著的手個別向索茶瑪與埃打招呼。

有著褐色肌膚的少年,是一位能夠在日常生活中察覺細微的美好並加以享受的人類,那份純然的感性令她想起在書中能見到獨角獸的孩子們,有著極高的自然親和力與純真。

「是煉金術。」自知身板單薄,是不需藉由龍族的嗅覺也能察覺的少女,輕輕感嘆:「畢竟沒有厚重的衣服。」

「我第一次來,很漂亮。」無意將兩者比較,僅是說出單純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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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去禮拜堂晃晃呢!」少年自石椅上輕快躍起,喜孜孜合掌,紫眼彎成新月,「不要只是聽,而是去實際看看?會更漂亮哦!」一定比浴場更為美麗,且更適合靜靜坐著談天。他想。

「……你和索茶瑪都穿很多。」大多時間只穿一件黑襯衫的龍族不理解為何少年少女都把自己裹好幾圈,明明是這樣炎熱的天氣,這裡也無屍體要保存。

雖然龍族現在也穿著長斗篷,顯得沒什麼底氣指教──但在這樣有眾多人往來的地方,他仍習慣提防著獵龍士,畢竟那些壞東西不若龍族坦蕩,會以眼瞳詔告身分。

他隨著少年起身,慢條斯理撣去褲子上不存在的塵埃,「現在要去禮拜堂,還是要去哪裡?」像是看那個像是墳頭的民房嗎?或是找地方休憩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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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習慣穿那麼多。沙漠日夜溫差很大……晚上會冷。」她順著話題,將身披的軍服外套稍微挨緊自己一些,這並非出於寒冷而做出的行為,只是對接下來要以這副打扮出門做些心理準備。

「禮拜堂……現在還有人做禮拜嗎?沒有的話感覺挺清幽的。況且市集與店舖應該近中午才開始開業,在那裡休息似乎不錯。」少年的建議對少女來說十分誘人,盡管對於自身裝扮要上街這件事感到有些彆扭,但一直待在公共浴場也不是辦法。

她直直看著那抹誠懇的紫色新月,才決心緩緩鬆口:「好,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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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呢?有看過拜龍教的禮拜堂嗎?」若是對其他人,往常她興許會問有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可少女知道在天啟結束前,龍族不會有任何想做的事,若是有,龍族也會提出──如同他要她相信的──如同她想要相信的。

龍就跟人一樣,全都是獨立個體,他人他龍的所作所為理應不相干係。

感性與理智的矛盾使少女在心裡悄聲嘆息,或許現在正是一個「好好照顧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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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龍族紫黑爪尖朝向拜龍教少年,無言中做出解答。或許在少年身邊的人龍總會被他拖去走過一遭,而罪魁禍首倒是不否認地嘿嘿笑了一聲,腳步輕快邁出公共浴場領路。

「至於有沒有人要過去看了才知道!」乳白亂髮浴在光中一跳一跳,亮沙街道中快步行進。

禮拜堂人多人少,少年都不在乎,反正大家各自安好便行。沒打算接穿多穿少的話題,更未曾想過少女會不會因更換打扮而不自在這件事。什麼也沒多想,只專心想著路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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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差很大倒是沒錯。」雖然他沒什麼感覺。龍族靜靜與少女一同走在後頭,看著少了外衣小了一圈的少年在前方蹦蹦跳跳引路。

「……那妳跟會造冰雪的龍一起不就要穿更多衣服?」對方或許也和索茶瑪一樣深陷雪堆,不知道少女怎麼脫逃的,但少女聰明、知道的煉金術很多,一定不會那樣傻楞楞被凍壞。

遠遠能見米白圓頂建築映入視野,飾花廊柱框出外層廊道,方便行人避日休憩。彩繪玻璃或許落在拱形門廊若鑲嵌一枚寶鑽,或整片連綿於牆面斑斕。

「到囉!」長形建築裏頭並無座椅,僅有鋪展地毯,牆面銘刻《聖記》文句。禮拜堂裡有著寥寥人影,匍匐於地的蛹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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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的領路人踏著明快的節拍走在風光明媚的街道上,腳步輕盈、一跳一跳,像隻自在的雀鳥。

發現龍族第一時間沒有跟上少年的腳步與自己併行,少女呆愣愣望著身旁披著深色斗篷的龍。

看著他揭示自身身分的瞳——那抹熟悉的鈷藍色。

問句傳進耳裡,勾攪她的回憶,此時憶起那時的事情,沒有能夠致使自己頭暈目眩的不適感。

是因為走在身邊的龍族嗎?還是因為天氣太好了?

「不⋯⋯他造的雪與雕出的冰並不讓我覺得寒冷⋯⋯」少女垂眼,回憶當時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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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少年當初的提問,她開口補充,以利龍族釐清狀況:「並不是能積雪的冰天雪地,比較像那天我演示給你看的樣子,規模再大一些⋯⋯?那雪的量連堆出一隻小雪兔也做不到。所以不用穿更多衣服。我那時身上也沒有更多的衣服⋯⋯」堆雪的假設令她腦袋空白,明明是沃爾斯王國常見的景色,卻想像不出與那位冰雪龍一同遊玩的樣子,更別提屆時對方是否會像身邊的一人一龍一樣慷慨且主動地向自己出借衣物。
VIT⚗️希爾弗斯特🐁
莊嚴肅穆的建物微微震懾住她的呼吸,紫色的眼眸沿路細細觀察帶著色彩的玻璃如何錯落在建築內。

有如春天般綻放的花牆,也有近似華美首飾的珠寶般鑲嵌於上。她的嘴巴被這般富麗堂皇的驚奇發現而微張──這是屬於所有拜龍教信徒的景色,不似花園、珠寶般總是有主(當然,要論及根源上的神又是另外一回事,盡管她不信教)。

「哇……」只得發出一句驚嘆,小小的嘴巴直到瞧見地上的結晶才閉上。

注意到其他人影,少女便不貿然上前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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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不是腳步雀躍的類型,龍族懶得跟上少年此刻格外歡快的蹦躍步伐,輕鬆落在後頭陪少女緩步走。

龍族輕歪腦袋,若有所思,「是麼,昨天找到索茶瑪的時候,他被埋在雪堆裡、然後堆了一隻很醜的我……」

「幸好人不多呢!我們去那個角落坐著吧!」少年指著偌大空間一角,遠離一旁參拜者。不若以往人來人往的盛況是使他有點惆悵,但能靜靜坐著不被趕來趕去也是挺好。

遠處兩位同族似乎不太喜歡人類。人類難辨其隱於帽兜陰影下的豎瞳,更遑論氣味。陌生龍族發散敵意濃得近乎飽和,埃短短響動紫黑龍鱗警告,一面將代為看管的包袱塞回給少女。他最好先空出手──如果有必要戰鬥的話。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其中敵意較弱的藍髮龍族聽懂警告離開,折回出入口靜待夥伴。髮色赤如焰火的高壯龍族不願挪動腳步,深影底下的岩漿龍瞳翻滾怒意。下一瞬,那道身影已不在原地,火線引燃,子彈般射向迦南少年。

高大身影速度比他料想得迅捷,轉瞬少年已被狠狠撲倒在地,赤紅鱗片滿佈的指爪緊掐腰際,另一爪扼住脖頸,猛獸般張口,正要撕裂人類頸畔動脈,便被揪住扯開摔向飾紋華麗的柱子。

走開。」平穩聲線有著不明顯的怒意。在陌生赤龍飛騰期間,龍族將銀灰長髮紮成高馬尾,執劍靜立人類身前,將少年少女護在背後。

被摔出鼻血的赤龍見這回似乎沒機會得逞,往出口撤退,與一同前來的藍髮同族會合,兩龍一同離去。
VIT⚗️希爾弗斯特🐁
「難怪你們清晨去了一趟浴場。」少女了然似地點點頭,低聲呢喃:「幸好有你找到他……謝謝。」就她對埃的認識,應當由索茶瑪本人道謝。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已經道過了謝──至少這是今天少數能夠發自內心感謝的事情。

正當她打算聽從少年建議挪動步伐時,見銀灰龍族一動也不動,眼眸的另一頭直盯遠處的兩位朝聖者,少女傻楞楞地接下塞進懷內的包包,意會到氣氛似乎劍拔弩張,便帶著戒心回望,將一隻手藏於背後,以便對後頭的小小魔像們下令──令它們恢復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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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陌生的龍族比少女想像得敏捷,紅色身影似巨大火球風馳電掣,轉瞬之間少年便陷入龍族以身體箝制的囹圄。

下意識察覺自己的介入可能會引起那座移動火山的更多怒火,少女放棄以煉金術為銀灰龍族加勢,以自身嬌小的身姿試圖護住少年。

於在同一天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只得看著銀灰龍族卸下兜帽時,銀色髮絲如月光傾瀉,紮起馬尾如貴族般高潔──像是書中描寫的銀月騎士一般堅毅的背影。

或許是出自於弱肉強食的自然之理,兩者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太久,她抬起身子仔細檢查少年的狀況,以相對迫切的語氣詢問:「有沒有哪裡痛?」

此時她不是剛強的少年、不是煉金術士、不是龍,只是人。

是一名嬌弱的少女。
VIT⚗️希爾弗斯特🐁
她對此 心有不甘 ,卻也同時明白這才是現實。

「……是我說想要來這裡的,對不起。」若是給你造成了痛苦的經歷。

她輕聲說道,話音微微顫抖。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意識到殘影迫近,他想著包袱裡的華美瓷器,兩手小心翼翼護著,將厚皮袋輕輕推到不會被波及的地方。下一秒赤焰眩花眼角,風牆襲面,一瞬撞得他窒息,接著他很輕易被輾平,毫無抵抗展開脆弱咽喉與胸腹。尖銳抵著喉間腰腹,掐出血珠瘀痕。時間慢下,他望著金燦龍眼沸騰得要噴出火花,面目扭曲,純然怒意幾乎要燒盡他──

但他沒有任何感覺,一切像是發生於他人身上的事那般遙遠、那般毫無波瀾起伏。

銀光一閃,要咬穿咽喉的利牙轉瞬被拋至好幾公尺外。接著是與自己相仿的瀅瀅紫目,以顫抖話聲莫名所以道歉。

嗯?」少年話音飄忽。而眼前少女情緒緊繃滿溢,於是蜂室花眼眸溜溜轉,凝目於那些鮮明痛苦。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哇?什麼什麼?怎麼會是妳道歉?我們來這裡又沒有錯?又不是妳叫他來撞我的?沒事沒事!我沒有哪裡痛!」不敢擅自碰觸少女,無措雙手隔著幾公分的距離觸摸空氣,彷彿能隔空將憂傷皆撫去。

他不覺得疼痛,脖頸巨大的瘀痕或許會跟著他幾天,但小擦傷癢如蚊蚋叮咬,他並不在意。

緊盯同類離去,直到退至感官無法察覺的距離後,龍族收劍,鈷藍眼眸掃過一輪同伴,「希爾弗斯特……為什麼那樣說?」無論是替代道謝還是致歉,都讓他覺得有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對方又攬起不應背負的責任,並以此懲罰自己。

「對呀,沒有人怪妳啊?妳沒有做錯任何事!」少年應和,滿臉擔憂。
VIT⚗️希爾弗斯特🐁
「太好了……」像是卸下心中大石般鬆了一口氣,她垂首,過大的軍服外套讓她縮起肩膀的動作變得明顯。希爾弗斯特注意到索茶瑪半空中無措的雙手,她嚥下有些紊亂的呼吸,後退到稍遠的距離,思緒只因某句話語浮現而混亂。

反省並非次次有用,謹記吧。我是會吃少女的龍。

只見少女嘴巴微開,支支吾吾一陣都吞吐不出任何字句。

要是真的發生了

要是今天埃不在

不好的想像推動她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眶逐漸濕潤。

我很難受。」她甚至不曉得是否該因此道歉,聲音破碎,僅由哭泣的聲音連綿字句,發出了呼救卻不敢直面一人一龍的視線。身子一抖一抖,懦弱與不安的醜態欲蓋彌彰。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希爾弗斯特大概又被想像擊倒了。

龍族想著,神情依然平靜。少年倒是驚呆了,手足無措自地面爬起,望一眼龍族淡定,又望望少女欲泣的臉。

「希爾弗斯特、現在在想什麼?」龍族平靜開口。他不會得知那纖細心靈瘋狂流轉的思緒,要理解對方被什麼想像打倒,他得問出來。

「是什麼讓妳難受?剛剛的龍太可怕嚇到妳了嗎?還是以前被龍欺負過?沒事啦,現在一切都沒事了……要不要吃點什麼休息一下……要手帕嗎?」少年開始想自己的包袱裡有什麼吃的。這麼說起來他並不了解希爾弗斯特的過往,會是以前有被龍傷害的經驗,勾起她不愉快的記憶嗎?

少年拿出乾淨手帕,遠遠遞過去,沒敢擅自拉近更多距離──因她看起來並不想離他們太近。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緩緩呼吸,在一人一龍的關心中試圖平靜情緒。

面對少年出自善心的提問,她本想搖頭拒絕,纖細指尖在觸及到眼眶前明顯停頓於半空,只因曾有一龍告訴她「淑女應該要用手帕擦淚」,便將那細緻的純白柔軟與她分享。

希爾弗斯特像泥偶般處在原地,似乎沒人將好意強塞於她,就不知道該如何伸手接受,而她真正的魔偶──反倒像是要化解偶師的躊躇般,三隻兩腳併三步就往一人一龍方向跑去,頭頂戴著手套的兩隻意欲特別高漲。

在左手手套跟右手手套即將開始一場熱辯之前(它們並不會互相丟擲手套發起決鬥,畢竟那是它們的任務之一),小小的銀色便挪動腳步緩緩步向少年,鞋跟碰地的聲音在偌大的禮拜堂中顯得清晰。

一步、兩步,她最終在與平常互動還要一步近的地方停了下來,像隻在門外等待避雨處的小動物。
VIT⚗️希爾弗斯特🐁
「……想要是剛剛你不在的話,埃。」嬌小的身軀一抖一抖,像極了受寒的人。

「造冰雪的龍並沒有用雪困住我。」要是將那隨時能轉化為凶器的白紗排除在外的話,少女顯著地猶豫幾分,像是在思考如何開口才恰當──該如何開口才不受那恐懼的寒冷浸染?

「他不經我的意願便一手攔住我的腰……我們貼得很近,近到能夠感知彼此的氣息,他的臉貼近我的鼻尖……」少女客觀敘述事實,內容講得雲淡風輕,卻顯得現實淒楚地突兀──她知道那些被誹謗為蕩婦的女性貞潔悄然死亡在人們交頭接耳之中,有些女性的苦被硬生生妝飾成餐桌前的佳談美話──那是血與淚的悲壯情詩。
VIT⚗️希爾弗斯特🐁
「……並且要我記住他是會吃少女的龍。」或許沒人沒龍告訴不稀罕文化的『他』,這讓她覺得自己沒大人的氣度又愚蠢

「我沒被咬,但他那樣讓我很不舒服。」她的批註寫得多餘,像是不慎結霜的冷飲。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銀髮大學者曾說過「痛苦會因為分擔減半」,他希望對方在傾訴時真的有將痛苦分散出去。

縱使沒以雪堆困住少女,卻已讓記憶中一角覆滿冷冽冰霜,只要想起來,她便會再被霜寒凍傷。

少女堪堪走近,仍被困於不可見的風雪般打顫,少年小心翼翼將手帕放進對方手裡,沒敢擅自替人抹去眼淚。只怕自己擅加觸碰,新生裂痕便會徹底碎至更深處。

龍族倒是沒顧慮忒多,僅如之前那般互動,溫熱大掌覆上銀絲髮旋,輕柔拍撫安慰。

「他做了很不尊重妳的行為,無論有沒有咬人,那都很不可饒恕。」紫眼低垂的少年話聲很輕,卻無比堅定。末尾批註像是說著「沒被咬因此還不算太嚴重」,而他不認同,所有讓人不適的行為都是傷害,沒有輕重之別。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謝謝妳願意跟我們說……不論發生什麼,那都不是妳的錯,不是妳待人待龍太善良友好的錯,是他對妳做壞事……妳明明一直這麼不舒服,我們卻還是拉著妳談論那隻壞龍,真是抱歉,讓妳這樣獨自煎熬不適。」在少女話語間,他知道對方有辨認出問題在哪,而無選擇自我戕害。

說什麼心中僅有艾西女士一人,最終仍是欺辱其他女性。這樣的行為令他不齒,心裡冷冷流轉怒意。

周遭情緒無比高漲飽和,卻沒半點令龍族更理解現況,他試圖釐清那些人類行為,思路卻仍有那裡糊著朦朧不清。

「……妳希望我下次見到那隻冰龍的時候用手套甩他臉,並提出決鬥嗎?」面對名節受辱,龍族僅想得到這樣的處理方式。話語一如既往沒有太多感性。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應是有言實行, 可她未將懷抱的傷分予他人,因傷而生的痛苦自然未能減半

能夠經由口述分擔的自然是情感,而那簡潔表述「事件」與「產生情緒」像是將感性曝於殘酷的寒冬中受凍,話語緩緩吐出一息,白煙冉冉升天,沒有打算拆開手上的火柴盒尋求那短暫即逝的熱源。

可即便沒有明滅的微光,仍有存在們找到了她。

熟悉的溫度融化了身上的霜雪,一顆又一顆淚珠從再次溫熱的眼眶邊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少女用少年交託的手帕,輕輕按上頰邊,擦拭她因凍結成冰珠破碎本該出現的淚痕。
VIT⚗️希爾弗斯特🐁
靜靜聽著少年輕聲言語,在對方致歉時她搖了搖頭,逕自握起少年的雙手。

「……若你們今天沒有提起,我想我也不會有機會說。」她輕輕撫過少年的手傳達謝意,也以示對方不需在意。

她不會跟旅伴表示軟弱、不會向可靠的暗金青年帶來憂愁。

更不願讓熟悉的醫者知道──因為她深知他會難過。

無處可去的情感如今找到了一處裂痕,如雪融痕般緩緩滑下。

她鬆開了手,抬頭望向龍族,對上比其身後的彩窗顯得耀眼注目的鈷藍。

「不。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跟他有所牽扯。」少女的聲音因情感的發散聽來 十分虛弱 ,卻也相當誠懇,說完便將眸子轉向少年,彷彿那是她對一人一龍最真誠的願望(お願い)。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日光穿透琉璃,於軟毯塗映繽紛彩光,青綠艷桃色光柔和,重現不復存在的盛大花季。禮拜堂裡下起溫熱小雨,少年衷心希望那能洗去一些哀傷。

少女的手比自己更涼一些,彷彿歷經風雪回歸,話聲無比虛弱,他沒敢動作,靜靜任人抓握。

「雖然要訴說痛苦不容易,但希望以後即使無人提及,妳也能找到值得信賴的對象安心傾訴──即使那個對象不是我們也無所謂──嗯,我想說的是、放在心裡會生病的……妳也說過『痛苦會因為分擔減半』,妳的朋友們也不會願意讓妳默默痛苦傷心的!」他擔心自己詞不達意,說得輕緩,卻很真誠。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龍族不解少年話語。不懂為什麼少年說得好像彼此不是希爾弗斯特最好的傾聽者──至少他認為自己是。

「……就算不是因為妳,我也會跟那隻龍有所牽扯。」因為索茶瑪在意,他認為自己勢必會攪和進去。龍族淡然回應。而在她心裡的雨雲暫時消散前,那隻溫熱大掌或許會繼續輕輕拍撫。

「若我碰上他是必然的,妳會希望我去提出決鬥為妳出口氣,還是希望我普通地去認識他,再自己決定要不要與對方交好便好?」若他與造冰雪的龍意外氣味相投成為朋友,希爾弗斯特會怎麼想呢?
VIT⚗️希爾弗斯特🐁
少年總結前的那一句話讓她的眼神哀傷,在回答龍族的疑問前,她一手牽起少年、另一手牽起龍族空下的手,將其拉至胸前。

「我明白。」紫色眸子看著兩隻截然不同卻都讓她感到溫暖的手。

「謝謝——我很感謝在旅程前認識了索茶瑪,感謝那股『緣分』延續至今讓我現在得以傾訴。」她的語句因為哭泣產生的呼吸紊亂破碎,少女為了確保每個吐出的字句都完整清晰,每到一段詞語間就必須得緩緩。

她不再對此反駁,僅是敘述出感受到的事實並加以肯定,在人們向神明裸裎告白的禮拜堂中。

「埃,我很慶幸第一個在旅程後,依憑我自由意識認識,由陌生成為朋友的龍族是你。」少女同樣感謝銀灰龍族,在踏入禮拜堂前她甚至不曉得在城鎮的龍也能夠如此兇惡。
VIT⚗️希爾弗斯特🐁
「⋯⋯我很感謝你們現在在這裡陪伴我,謝謝你們。」說完她緩緩鬆開放開抓起兩人的雙手,重新抬頭回答龍族的問題:「⋯⋯我不那麼希望,你就普通地認識他吧。」少女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氣需要向冰雪龍族出,倘若有——那也是她該自己向對方處理的事情。

「你發起的決鬥應是依憑你的自由意志、你的心,不是我的希望與請求。若真要我希望你對此做些什麼⋯⋯如往常一般陪伴我便行。」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面對誠摯傾訴,少年反而略顯愕然,眼瞳微微震顫,接著在少女抬首前,一如既往溫和展笑。

「……不客氣,我也很高興認識大學者哦!妳也帶給我很多美好與幫助!」那樣逐一傾訴感謝的舉止,只讓他想起交代遺言的自殺者。

身周情緒跌宕起伏過於劇烈,龍族縱使有點麻木以待,但仍困惑朝少年投去一眼。至於要如往常很簡單,他正在這麼做,並未因少女哭泣去改變自己什麼。

「我明白、噢,不用客氣。」龍族打斷自己,想起要對於那份溫情感謝做出回應,畢竟那是「好龍」該做的事,「……那麼若我不高興,要為我的小小人類朋友去折斷那隻龍的角,也是我的自由意志對吧?」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經歷太多惡意與羞辱,他認定忍氣吞聲是件壞事,忍讓只會獲得更多子彈與毒液般的話語。若遇到艾西欺負他的未來的龍朋友,他要折斷她的金屬假腿。若艾西的龍夥伴欺負他的人類朋友們,他便要去折斷那隻龍的角。

「……我的手帕比較適合淑女。」龍族再度拿出細白軟帕,展示精緻蕾絲織邊,一面遞給希爾弗斯特。

他不知道小小的銀色還會哭出多少眼淚,認為拿著第二條比較保險。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朝著索茶瑪與埃微微一笑,在龍族提問時稍稍瞪圓了瞳。

「⋯⋯是,畢竟我無法控制你,我只得期望你 不要因此受傷 ,而你與你的人類朋友不會受到此事的連綿發展牽連。」她接下埃遞來的手帕,折起收好。

「之後洗好還給你們⋯⋯不過今天身上實在太多得洗完才能歸還的東西⋯⋯」全身都是。考慮到不知下回見面是什麼時候,或許她今天就該買套備用的衣裝並洗好歸還。
VIT⚗️希爾弗斯特🐁
她收到的太多卻無以回報,讓她不禁感嘆:「要是身上有帶東西就好了,我上次得到了不需要用蛋就能做出鬆餅的食譜⋯⋯旅伴們都很喜歡⋯⋯」想起與旅伴們一同享用鬆餅的時光令她眼神和緩,虛弱的聲音聽來更加遺憾。

那是能在現在加入喜悅的甘美祝福(甘いおまじない),透過分享加倍,或許能夠幫到與冰雪之龍必然相見的埃。

原先可以一併使用的蜂蜜箱庭也早贈了出去,不過說到底——她本來就不是會帶著鬆餅在背包裡行動的人類。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好,我不會牽連到,不用擔心。」他平靜允諾。若輸了僅是代表他還需要精進,受傷並不是需要擔心的事,畢竟他也不煩憂死亡。

「⋯⋯妳的衣服還好嗎?要不要讓他們去窗邊曬曬?」少年環顧活潑的小魔偶們,想起一開始來到此地的目的,一面聽少女提及鬆餅。

「哦?希爾弗斯特現在想吃點甜的嗎?那等衣服曬乾前我們來吃點什麼?那個食譜是什麼?我看看我能不能做給妳吃?」脖子被壓出明顯瘀血掌痕的少年悠悠哉哉落坐,拿出小溫石爐與鍋具。

他希望自己能盡力完成對方的願望,不讓人留有遺憾。

此處曾鋪滿地毯,過去方便人們伏拜。現在被盜取幾塊,露出光裸地磚。方才赤色龍族行經,深踏足跡掀亂整排軟毯,有些甚至被腳爪硬甲刮得破裂。肅穆殿堂縱使滿鋪繽紛彩光,也無法掩去衰敗現實。

少女似乎好轉些,龍族靜靜收回拍撫大掌。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用擔憂的眼神望著龍族,隨後死心似地閉上眼,緩緩說道:「我相信你。

此刻她並不煩憂冰雪之龍可能會找自己秋後算帳,即便方才埃早已展示自己的強大,她仍然擔心這條滿月與新月都很好的龍受到嚴重的傷。

他還未滿一歲,是一條在賭注中化為原形粗魯揮下龍掌──急於看見賭注結果,血氣方剛的龍。與跟自己相處時的樣子大相逕庭,興許她還不夠認識他,抑或是在自身面前,本就少能展現其他的面貌。

銀色的少女驅使魔偶,讓它們走向窗邊,雙眼掃過地面的狼藉,又從包包喚出了幾隻魔偶出發整理軟毯。

「我是想自己做……不過現在這樣的確擔心不慎弄髒或沾染味道。」若是等自己更衣後再料理,這段空白的期間又要做什麼呢?
VIT⚗️希爾弗斯特🐁
「你現在很像神燈精靈……」她眨眨眼愣在原地,看著少年悠閒一一拿出廚具,頸上的瘀痕鮮明,她不知道油燈在哪兒,也不知道如何讓其重獲自由。

或許那是握有油燈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少女聲音仍然虛弱,但似乎恢復了幾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謝謝妳的信任。」即使他方才攔阻同族的速度不盡理想,讓索茶瑪負傷,但仍有人願意交付信任。龍族點點頭,唇角不明顯上翹。

迦南少年聽見形容止不住咯咯笑,他不認為自己那麼神秘危險或具有未知力量。真要說神燈精靈,他認為阿方索或扎西德勒先生更像一些,畢竟他們更似無所不能的存在。

少年起身輕盈一旋,軟折腰肢,一手撫胸,另一手優雅揚起,「尊貴的魔偶之主,煉金奇術的操弄者,感謝您今日的召喚,您能力有限的神燈精靈實習生靜待您的三個願望!」倒是沒想過自由與否的問題,對方給予角色,他樂意投入扮演,若那能替低落的少女捎來更多喜悅。

「……可是能力有限聽起來很遜。」一旁龍族靜靜嫌棄一句,少年出戲地委屈回道「所以我說是實習生嘛」。偌大教堂起初靜肅,除鋪一地彩光之外冷冷清清,人聲笑語很快渲染起熱鬧氣息。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呆愣愣地看著少年的扮演,以往都是她配合孩子們,真沒想過這一天落在自己身上。
後頭的魔偶正好揚起地毯重新鋪張,在短短幾秒內看見了童話般的場景,一張飛起的魔法地毯。

她從語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一時分不明白究竟是哪個段落或詞語觸動自己,直到龍族潑起冷水與少年拌嘴,才終於水落石出

那就加上個見習如何?見習生做錯事大家也都會原諒的。

是另一雙溫和的紫色眼睛

「我沒有要迎娶公主或王子,這也足夠了。」少女這麼回答道,與往常的言論相比,看似理性的回覆實際上更偏向感性。
VIT⚗️希爾弗斯特🐁
她從包包掏出手帳,提起筆一邊喃唸道:「小麥粉……糖……木薯粉⋯⋯牛奶或豆乳……」

以特定間隔畫出圖樣與數字,粉狀的物質則在旁邊畫了原作物的樣子示意,連同步驟與料理方式一併畫下,她不時翻轉藍色的手帳繪製,最後以尺撕下,折成了小小的 食譜書 向少年遞出。

過程中似乎還喃喃唸著:「木薯粉不知道用馬鈴薯提取的粉會怎麼樣……?」她暫且記下,覺得應該問問 馬鈴薯料理權威 阿方索的想法。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隨少女輕聲念出材料,少年一邊自包袱取出對應材料,承裝麵粉的軟布袋、棕色玻璃小罐盛裝甜菜糖。他接下依然繪製精美詳盡的食譜,點點頭,唇角溫和笑容洋溢,「交給我吧!我的召喚者!」

「嗯……我認為馬鈴薯粉是可行的、哦,不過這次的鬆餅可能會有點偏鹹……」拿出碗加入適量細白麵粉,挖入甜菜糖與兩匙馬鈴薯粉,伸指拈起一小撮白粉撒入。

少年自包袱取出以布捲包纏的乾燥奶酪球,剝下幾塊放入茶杯,摻水混合成近似稀奶油的乳漿以替代牛奶。他將乾料與濕料混合成糊,預備在一旁,接著將鍋子放上溫石爐預熱,擦上一層薄油。

「吃起來應該會有乳酪的鹹味……」麵糊倒入,悄然靜臥,接著默默冒出細小孔洞,「這時候呢──嘿!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少年甩鍋,煎出焦糖成色的鬆餅高高躍起,空中優雅翻身,又落回鍋中。少年自顧自彎起眼笑,將煎好的鬆餅倒入一旁盤子上。

「因為口味有點鹹甜鹹甜,感覺搭配個椰棗醬好了!」比起甜得搶戲的蜂蜜,椰棗溫潤果甜更適合。他在盤面空位挖上琥珀色澤棗泥,任人食用時搭配著吃。

「妳想吃幾塊?」在煎下一塊前,他笑著詢問希爾弗斯特。

「……我想吃很多。」一旁龍族擅自回答,藍眼直直盯著第一塊煎好的鬆餅。乳酪微焦鹹香,仍帶點發酵熱氣,煮食暖香於禮拜堂四溢。
VIT⚗️希爾弗斯特🐁
召喚者⋯⋯

聽起來好像自己許完三個願望就會消失一樣,那樣好像有點寂寞。說著索茶瑪欠他一個願望的埃,在達成以後也會獨自展開旅程嗎?

她悄悄瞄向束起馬尾的龍族,緩緩地向索茶瑪道謝。

「會偏鹹嗎?聽起來值得一試⋯⋯」鹹鹹的鬆餅是什麼味道的呢?接著少年的呼聲喚回她,鬆軟的餅皮因拋起而舒展、迴轉向下。

「不愧是神燈精靈,連料理也瞭如指掌呢⋯⋯」她感嘆道,看來懂得馬鈴薯如何運用與料理的不會永遠只有一個人。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看著埃直盯盯地望著剛上盤的鬆餅,誠實回答自己慾望的樣子,沉著的表情下要求與舉動卻十分孩子氣,讓她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才剛想著沒什麼看過他其他面貌,真沒想到現在就會看到⋯⋯

「記得留索茶瑪的份,你想先吃嗎?還是等等索茶瑪煮完一起享用?索茶瑪跟我說過他的獨門調味料是工作⋯⋯你也想幫忙他試試看嗎?獨家調味過後的——鬆餅的滋味⋯⋯」她仍然沒有分清少年說的究竟是飢餓,或是工作後的犒賞感導致。
VIT⚗️希爾弗斯特🐁
「我三塊就好了,謝謝。作為答謝⋯⋯不介意的話等等要不要去市集?需要什麼食材儘管說吧,不然你其他旅伴因此餓肚子就不好了。」她感謝少年的慷慨,如此提議道。要是真的吃了很多很多,讓其他旅伴餓著了可不好。

周遭負責整頓環境的魔偶似乎也結束任務,在她的腳旁一跳一跳,她彎下身子,打開包包讓魔偶結束任務,每個爬進包內的魔偶總會和少女擊拳,彷彿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於窗旁的魔偶則正舉起衣服高曬,時不時就得換個面再曬一次,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米白麵糊再度傾倒入鍋,穩穩鋪展,正圓大小一致。

「……不如說只有料理可以吧。」龍族認認真真滅少年威風,忠實替人維持「實習精靈」的設定。

「好吵好吵吱吱喳喳的!」少年軟聲抗議,指控毫無殺傷力。第二片鬆餅轉瞬也完成,輕巧滑入盤中,表面依然是美麗的焦糖棕色。

「我很想吃,但我不是召喚者,我不是他的優先服務對象。」但他還是要吃,只是不是現在,第一盤或許該讓給召喚者。指爪於地毯畫圈,翻動粗短纖維,逆著毛流以光影刻劃線條,接著轉為流暢書寫。

好想吃鬆餅喔。龍族於地毯勾劃字句,以正經嚴肅的面容。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好呀,去逛逛市集,要不要也物色新的衣服?這樣下回妳去洗澡的時候就有更合身的衣物換穿了?」第三片鬆餅也完成,分毫不差疊成小小圓塔,「完成了!我尊貴的召喚者!」他將盤子托向少女,笑容燦爛。

「你要吃多少片!」少年戳了龍族一下,話聲盈著笑。

「……要吃九片。」蹲坐的龍族挪動雙腳,鴨子走路般挪至少年身旁,等著看自己的鬆餅被完成。
VIT⚗️希爾弗斯特🐁
看著埃沒有要求,她便不打算堅持讓給對方。或許這也是一種剝奪對方的決心⋯⋯?她想。

少女看著龍族逆著毛流書寫下的文字,要是沒看見這番場景,可能還會以為是孩子在禮拜途中分心留下的訊息。

「我比較想處理埃的鱗片,我還沒拿定主意⋯⋯但你說得對。」算上歸途的路程,早該準備幾套衣服。即便自身規劃的路程都有城鎮可以行經補給,可難保會出現今天這樣的突發事件。
VIT⚗️希爾弗斯特🐁
她接下少年遞來的鬆餅,簡單道謝後便屈身坐下,雙腿朝向同一側,是淑女的坐姿。

見龍族對鬆餅展現的執著,她開口提問:「你很喜歡鬆餅嗎?還是喜歡甜食?」手上拿著盤子詢問對方,只因為想等少年弄好再一起享用。

「索茶瑪呢?喜歡吃什麼?」她詢問,才發現在其他方面並不怎麼了解面前一人一龍。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趁熱吃呀!冷掉就不好吃了。」少年隨口叮嚀,替龍煎起鬆餅,乳酪熱氣鹹甜漫開。

「喜歡鬆餅。」鈷藍視線隨著甩鍋高躍,復又落盤的鬆餅上上下下。

「有得吃我都很高興哦!但要說的話──」紫眼少年再度笑著唸出妳曾聽過的料理名,起伏音調輕緩,發音聽似柔和拍打的框鼓,「那便是我最愛的食物了。」一旁龍族不在意未曾聽過的料理名,只專注看著麵糊冒出孔洞,任溫熱香氣充斥鼻腔,半沉浸於回憶。

提及「喜歡」,龍族想起什麼,驀地回首,望向少女,「……希爾弗斯特、會變得討厭龍嗎?」

像艾西一樣。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本想等著索茶瑪一起享用,可若不趁著熱吃,似乎又會辜負料理人的心意。

她聽見龍族的回答,表現得像是緊跟著母親討點心的小孩,少女一度 曾想 起身摸摸龍族的柔軟頭頂,隨後作罷。

龍族的提問使她還來不及對少年的回應給予反應,紫色的雙眼微微瞪大,陷入了至今未曾有過的漫長沉默。
VIT⚗️希爾弗斯特🐁
望著鈷藍的眸子染上了哀愁,流轉複雜神色。

最終少女緩緩開口:「……我喜歡埃,也喜歡我的兩位龍族旅伴。喜歡長久陪伴並照顧我朋友的四足龍。」她將碗盤置於一旁,緩緩撫上胸口。

「在滿月時曾有森林龍救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當面向她表達感謝。他們的學習或是生存方式、思考的樣態,總是每每讓我感到驚嘆。」她的手緩緩往上游移,那是坦桑石項鍊原先所在。

「我不想因此討厭他們,讓這件事情影響到我對龍族的觀感,或日後與新的龍族認識時產生這樣先入為主的概念……可是我卻無法裝作無事發生。」她慢慢將手收緊了些,是不成拳頭的爪,指腹短暫停駐,隨後無力地攤回原位。
VIT⚗️希爾弗斯特🐁
「……我希望自己能不受這件事影響,它理應只是一個事件。不想處處提防、在乎。」隨之而生的情感卻難以抑止,難道自己也戴上了精美且稀奇的項圈嗎?

「而我現在似乎做不到放下。」而她答應過眼前的龍族要好好照顧自己,現況讓她沒把握地嘆了口氣。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光是少女說自己喜歡部分龍族,他便知道她仍保有那份柔軟彈性。惡意侵門踏戶,令過往價值觀受到顛覆。但他想重新修整藩籬,少女便能重新建立好新秩序。

「沒有必要裝作無事發生,更不用逼自己要放下……發生過的事為什麼要當作沒有發生呢?索茶瑪受傷,妳會叮嚀他重新包紮換藥,為什麼自己受傷時,要當傷口不存在呢?妳的傷還沒有好呀──可以偶爾不用這麼堅強,希爾弗斯特。」埃話聲平靜無波,潭水般幽深沁涼。

何況那發生不到一天,她便開始責怪自己無法調適過來。她有好好沉澱了嗎?還是她不斷攪動一池渾水?她有記得自己僅是個半大不小的人類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受到傷害並不可恥,該感到可恥的是施加傷害的惡龍,他顯然將禮節放在卵殼沒帶出來……妳很聰明,若知道人有善惡,一定也能明白龍亦是如此。有待妳良善的好龍,也有辜負妳善良與信任欺近妳的壞龍。妳不會因為受到惡人蒙騙痛恨排斥所有人類,因為妳明白世上仍有妳喜愛的人類夥伴。至於去討厭、去恨所有龍又如何呢?與其說被影響,不如當作換個方式體驗生活如何?兩種都嘗試過了,再好好回頭審視自己更喜歡哪種、哪一邊使妳活得更舒適……更何況,去討厭別龍、惹龍厭怎麼會比重視自己實際感受更重要?」組織著語句,龍族想起艾西,一切皆為他不斷反思這段關係惡化得出的淺薄想法。他理智上接受艾西可以這樣對待自己,感性上仍有部分過不去。

但他總會想通,所以他並不煩惱。艾西活得比索茶瑪更久,她或許嘗試過,只是最後選擇將一切排拒在外,因她認為那樣最為舒適。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龍族想起什麼,一臉豁然開朗,回頭朝向熱鍋方向,「……我的鬆餅該好了吧?」

「好勒,請慢用!」少年笑著將高聳堆起的鬆餅塔端給龍族,他方才很安靜,因他是認為「先放下也先放過自己」的那一派。他沒有那麼多長篇大論或心得,也覺得講出來不適當。

「謝謝。」龍族端著鬆餅,自然而然坐到少女隔壁,準備大快朵頤前又停下動作,「……我不確定妳接下來要採取何種外交政策,或許我該保持更多距離以免妳不舒服?」
VIT⚗️希爾弗斯特🐁
「請你保持原先的樣子就好了。」若埃將他靠向希爾弗斯特那側的手置於地上,或許這位愛摸他龍手的少女會靜靜主動覆蓋上去表示她的真心,又或是如同初次見面那天牽起對方的手,釋出友善的訊息。

「現在跟你還有索茶瑪……」她停頓,發現自己 無法承諾 已經沒事,少女皺起眉頭,才緩緩開口,艱難地吐出話語:「請給我一些時間,如果這段時間你們能夠如常對待我,我會很感謝。」
VIT⚗️希爾弗斯特🐁
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請託相當不要臉,少女不敢抬眼望向一人一龍,僅是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可以對陌生人有戒心,但我並不想要無緣無故地去對誰刻薄……良善的存在們不該遭受這般對待,而我也不想對他們這麼做。就算今天遇見了惡人或壞龍,只要他們沒有對我做出壞事,我便沒有丟石頭的資格;而我就算再次遇見了『造冰雪的龍』,我也不會向他扔石頭。那並不會使我心情舒暢,反倒是我不想做的事。」紫色的雙眼迷茫,像墜入了暗夜的雲霧中。

「如果去討厭所有別龍、惹龍厭,那便是忽視我不想這麼做的感受。」龍族的建議少了初次見面時的傲氣,她能明白對方的擔心,同時深切地明白自己的心思聽來多麼「鄉愿」、愚蠢。

可自己就真的不想這麼做,那又該怎麼辦呢。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或許判斷下得太早了,此刻一如其魔力親和力高的屬性,展現堅毅不拔。既然她無意嘗試另一種生存形式,那他尊重她的選擇,無意強行扭轉他人價值觀。

「逼妳逼得最緊的不是我們,希爾弗斯特。」依然那樣淡漠而無起伏的語氣,不理解這樣的請託為何,他並沒有要對方「快點好」或是不給她時間養傷康復。

「……那若再次遇到查洛伊特、我是指『造冰雪的龍』,希爾弗斯特想怎麼做呢?請他認真反省並道歉嗎?」少年小心翼翼發問。

最後一點麵糊只能煎一半大的鬆餅,少年捧著盤子坐到龍族隔壁,一人一邊將埃包夾在中間。而龍族雖然不情願,仍湊過去分了兩張鬆餅給少年。

畢竟是好吃的鬆餅,若只吃那樣一點點肚子跟心靈都會很難過。
VIT⚗️希爾弗斯特🐁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啊。」少女急忙抬起頭辯解,卻在話語尚未出口前了然。

「……我只是擔心這段期間若疏遠了你們,會讓你們感到難過。但那樣我就不信任你們了,對嗎。」吊龍胃口是個不太值得讚許的行為,於是她清楚地交代來龍去脈,卻因為說出的事實感到心灰意冷。她的眼眶稍微有點濕潤,隨後將頭垂得低低的。

「……『查洛伊特』?」聽見熟悉的名字令少女顫抖了好大一下,即便跟少年與龍可以接近往常般互動,可剛才陷入感性的她並沒有足夠的理智告訴自己「只是剛好同名」。

『他知道我?』

過度的恐懼令少女臉色發白,她想強制切斷思考,卻又想著剛才自己領會的道理,只得像隻小狗般瑟瑟發抖。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龍族困惑歪頭,沒想過這樣的相處細節。

「……但我知道妳實際討厭的是那隻造冰雪的壞龍,只要知道妳會在能夠接近我的時候接近我,那就夠了……妳也說妳的愛不是虛假的吧?我相信妳。順便提醒妳,我是不會那麼容易受傷難過的……」小小的銀色畢竟是會為了不存在的龍寶寶哭泣的柔軟少女,會擔心傷害到真實的他或許也是無可厚非。末尾龍族有些驕傲地重申。

「查洛伊特怎麼了嗎?他不是這樣跟妳介紹自己的嗎?」留意到少女劇烈的震顫,少年困惑著,偏頭詢問。

……?」龍族正把一整塊鬆餅塞進嘴裡,留意到身旁有恐懼迸裂開,紫黑大掌輕按住那打顫的纖細肩頭,無言詢問發生什麼事。
VIT⚗️希爾弗斯特🐁
「⋯⋯我們並不知道彼此的名字,理應是如此。」雙唇顫抖,話語因恐懼的聯想連綿——不似前一會敘述時破碎。

「但我知道『查洛伊特』。我沒有把握是否為同一個人⋯⋯前陣子我與一名女軍人交流的時候,她慷慨地借了我用於傳送書信的煉金道具,讓我向『查洛伊特』這個不關心作品的工匠求教⋯⋯有關寄送上術式的細節⋯⋯我還折了紙老鼠⋯⋯」少女在混亂之中夾帶了不必要的訊息,她不知道若是上述一切為真,是否該慶幸『他』的腦門沒有因此受損。

「⋯⋯我沒有收到任何回信。」恐懼心因為化作言語消了大半,而在敘述的過程中眼淚卻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當作不同個人,或許會比較好。一切都還沒有辦法下定論⋯⋯」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將來必定與其相遇的埃來說。

錯誤的情報會產生誤會與摩擦,她自不希望。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女軍人……?」索茶瑪放下鬆餅,折回包袱邊,拿了張紙又跑回來,蹲在少女面前。

「是橘色短髮的、冰藍眼睛、穿著黑衣黑裙、膝蓋下是金屬的腳、右耳有掛著綠色耳環的嗎──」感受到少女對待情報的謹慎,他向少女展示自己拙劣的圖畫,邊努力比手劃腳描述外觀。

https://images.plurk.com/6XWwRNQTPJUQiNHtOAYHUb.jpg

「我想是同個。」龍族靜靜補上一句,再度向少女遞出手帕。

畢竟名喚「艾西」而擁有冰雪龍同伴「查洛伊特」的女軍人,一個都嫌太多。

少年沒敢接話,靜靜等待希爾弗斯特辨認。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的頭稍稍向後傾斜,看到圖畫與精確的文字形容,對方詢問的無一不與自己所連結的情報相左。希爾弗斯特登時腦袋空白,反應明顯不需語句回答,可最後仍緩緩開口:「是,你耳環的特徵抓得很好——還有抱歉,我怕弄花你的圖畫。」她一併補上道歉,解釋自己對圖畫保持距離的緣由,以免造成其他誤會。她不知道索茶瑪何時學會寫字,可她對稱讚一向偏好即時,儘管在此時説這些顯得可笑至極。

「⋯⋯我也有你剛剛給我的手帕還沒用。埃,我很感謝你的貼心,不過這條你可以等會留著擦嘴巴⋯⋯」或許事出突然,她即便流淚仍荒謬顧起原先幾乎在今日盡失的男子氣概,裝作堅強,以免自己陷入過度的焦慮而倉惶。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希爾弗斯特認識艾西。」只是希爾弗斯特不知道他們說的艾西是同一個。龍族語調平板,唸出終於轉為確定的事實。

「所以妳在更早之前與查洛伊特接觸過……」喃喃自語。就連懷疑對方擅自自稱是艾西女士的同伴這點也排除,查洛伊特確實與艾西女士為同伴,並非龍族單方面的癡迷的自稱或自導自演。

少女仍不斷流淌眼淚。

愣愣道謝後,少年將畫小心翼翼收回。少女提到造雪冰龍為「工匠」,上回查洛伊特提及他認識技師,究竟是同一人,還是卻有其他同夥?

會不會有人是被龍族以化形替代掉的呢?

「……希爾弗斯特,現在因為什麼難過?」嘴裡說著貌似無關緊要的話,眼底流淌水線,情緒悲傷。龍族讀不懂,於是他問。
VIT⚗️希爾弗斯特🐁
龍族平淡說出事實,少年陷入沉思。

希爾弗斯特靜靜流著眼淚看著眼前的景象。

『難過。』

少女悄悄分析原由,卻發現無一不相連,難以割捨。

「……一切?」講出的理由相較於過往空泛許多,她的恐懼逐漸平息,淚珠仍撲簌簌地下墜。

「艾西女士身處危機,我不能只是難過,難過的也不應該是非當事人的我。」她的手微微顫抖,隨後遮掩了面容。

「我又能做什麼?還沒見到他就這個樣子了。」少女 厭惡 ,不論是無能為力的自己,還是在其他想辦法的人面前只能哭泣的自己。

『定是會讓人感到厭煩的吧。』

她緩緩閃過這般想法,心中仍在照顧他人感受。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妳想難過的話,妳就可以難過。」龍族不解那與艾西有什麼關係,艾西就算是被騙的當事人,也沒有阻止別人哭泣的權力。

「……或許妳可以跟其他人說那是隻會吃人又騙人的壞龍?像是先跟妳的旅伴說?路上有遇到其他友人也可以分享這項警訊,以免有人真的被他傷害──呃,不是要妳到處分享妳的遭遇,有些事反覆訴說是一次次的新傷害──當然妳什麼也都不做也完全可以!妳感覺還有很多情緒要宣洩,目前就先好好難過就好。畢竟妳們不一定會再見面,我也只是想了解妳有沒有想要他做出什麼賠償或道歉……」少女似乎沒有找龍算帳的打算,整個人仍被巨大的悲傷淹沒,被留在那場風雪中打顫。

那或許是誰都無法觸及的深深傷悲,他們只能靜靜守望這一切。
VIT⚗️希爾弗斯特🐁
「……即便或許會有人因此對我感到厭煩嗎?」她放下雙手,仍沒敢抬眼,稍稍挪動身體改變坐姿,原想埋在膝窩哭泣,又怕動作沾濕兩人善心出借的衣裝。

終是將腿伸直,默默拿起先前摺好的柔軟手帕擦拭顏面。

少女靜靜等待少年把話說完,緩緩回道:「……我會告訴他們聽聞了朝聖者的目擊情報。」

「……我並不想對他產生執著跟執念,倘若我真的再見到他,應該會回答他上次未回答的問題,再問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做。如果我想起來了,且能夠站在他面前的話。」於是少女拿起了置於一旁未動的鬆餅,稍微將杯盤拿得離臉遠一些,以免自己的眼淚落在上面,向著少年與龍問道:「還要吃嗎?一人一片?雖然可能有些涼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那或許是一個可能性,但被厭煩會怎麼樣嗎?」龍族歪著腦袋,困惑很真心實意。或許那些人和自己一樣,沒辦法承受太多情緒而需要把自己關起來一點。但被厭煩就要阻止自己抒發情緒的話,不是跟著別人一起壓迫自己嗎?

那如果沒有為什麼呢?少年垂眼靜想。沒有合理的暴力與惡意,僅有權力展示的惡質意圖。

「希爾弗斯特的鬆餅是希爾弗斯特的。」少年定定的說,一字字輕緩。如同她的悲傷喜樂是她自己的。即使擁有的不多,溫柔少女仍想分享、考慮他人,不願再為自己多貪心一點。

「我有的比較多。」關於鬆餅,龍族如是回答,不打算分走少女的鬆餅。
VIT⚗️希爾弗斯特🐁
「會被冷漠對待。」她淡淡回答,情緒隨著哭泣舒緩了些,或許出於此因,又或是曾回答類似問題的龍族就在身邊。

她倏地回想起,悲傷的眼神摻了幾分柔和:「……可是我喜歡的人與龍並不會對我這麼做。」

於是她抬起頭朝兩人的眼睛分別望了望,淡淡說聲謝謝。她空出一手,隨意劃了個圈,包裡的餐具隨即飄往她的手中。

鬆餅有如她收拾、理解事物,被切割成小小一塊。將軟軟的鬆餅放進嘴裡。

直到她咀嚼吞下,才緩緩說出一句:「好吃。」下次與尤利西斯見面時,得把這份食譜分享給燐才行。

不過希爾弗斯特總覺得方才索茶瑪的話有幾分像是埃會說出來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這樣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龍族想起對方是怕孤單的少女,決定不接續問「被冷漠對待又會怎樣」。當彼此價值觀差異如山巔與海溝深遠時,糾結於「為什麼」與「為什麼不」或許沒有必要。

「不一定吧,我想那也是一種可能性。」龍族不解風情地說,話語冷靜平直。一旁少年很錯愕,差點讓鬆餅自叉子上落下。

「但無論是沒辦法維持平常相處的他們,或是無法停止悲傷的妳都沒有錯。」刀子一口氣切下好幾片鬆餅,通通塞進生著利齒的嘴,那和他過往吃的鬆餅很不一樣,不僅有甜味,還有發酵乳製品的鹹香。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像是妳說妳可能會疏遠我們,但不是因為不愛我們,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心靈。若真的有暫時稍微疏遠妳的人或龍也是,不是因為不愛妳或不關心妳,只是他們可能沒辦法一次負荷太多憂傷,保持距離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悲傷本身沒有錯,走不出悲傷也沒有錯,錯的是讓妳悲傷的龍。」抹平椰棗醬配著吃,樸實果蜜滋味柔和與乳酪氣味交織。龍族滿意點點頭。
VIT⚗️希爾弗斯特🐁
「⋯⋯若我自始至終都在悲傷,推遠了所有的朋友們,便不是暫時,而是永永遠遠。到了那時,錯的還是那頭龍嗎?不是永遠走不出悲傷的我?」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可悲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她是可悲還是可憐?她不知道,她只明白自己是個妄圖自大的蠢蛋。

她是會被想像困住的人,因為出身及那毀壞的理想曾設想無數道路,各種可能性,有好的,有壞的。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即便她的緣由像件「小事」⋯⋯過於纖細的心會不斷形成一種自我運行的迴圈,仿若出不去的苦痛迷宮。

希爾弗斯特決定到此打住,因為她不想現在就讓朋友疏遠她,最終孤身一人,而結局若真如此,她也只得為自己的行為承擔。
VIT⚗️希爾弗斯特🐁
「⋯⋯謝謝你們。我想我就先好好注重自己的感受吧。希望我能順利抵達我想要的可能性。」她突兀地結束話題,重新動起刀叉,或許她不該抱有過多的希望,走一步算一步,就算一人的難過總伴隨著孤獨。

可她不想再讓他們承受這般詢問了,只因 預感強烈 會就此決裂,或許她才剛敲出裂痕呢。

別再用悲觀消耗朋友的耐心與友善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是。」龍族回答得很平靜明快,「不是不夠堅強所以不能承受傷害,也不是一點點小事為什麼想不開,有龍替妳帶來難以修復的傷口,那是很大的事。而無論需要多久時間修復或是再也無法修復,都不要責怪自己。」

永永遠遠、所有朋友。

或許在她的想像裡,他們早已被排除在外,被列入「會因負面情緒遠離她的朋友」群。而若她的朋友僅因為她快樂才願意接近她,他會說那樣的朋友不要也罷。依稀查覺到少女封固退縮,龍族決定不再接續。

而人類的「永遠」何其短暫,他不介意見識她口中的「永永遠遠」到最後,他不會走離,會靜靜待著看著,儘管自己或許不在對方未來的想像裡。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祝妳抵達妳想要的可能性。」結束話題的意圖鮮明,少年明白對方或許不想再提及傷痛,溫溫給予祝福,「抱歉,我們兩個可能有點太吵了讓妳更心煩吧,要讓妳一個人靜一靜嗎?目前還有買新衣服的心情嗎?」
VIT⚗️希爾弗斯特🐁
她吞下口中的鬆餅,輕聲回答龍族:「我知道了。」巨大的想像籠罩著少女,或許她還沒被擊倒,努力撐著身子面對逐漸被說服扭曲的心智。

龍族說過自己很堅強,不容易受傷難過,或許他能陪著她討論出鑿出出口的方法,可是不是現在。

隨著少年溫和的祝福聲,兩朵綿絮靜靜落在她的心裡,是和當時相同的蒲公英種子。

「不,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這些想法。可以的話,請繼續陪著我吧。」慢食的少女鬆餅還剩了一半,她看著盤上的鬆餅,抬起頭問:「出去走走,轉換心情是很重要的,對嗎?」確認的語句謙虛且誠懇,她人生大多需要處理的問題是現實而非情緒,或許在這方面上,面前的一人一龍都是她的前輩,或是一類大學者。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沒問題,我的時間很多。」太多太多,多得勝過人類的「永恆」。龍族輕聲回應,無比肯定。

「是呀,可以看看漂亮的藍天,感覺風吹起髮絲涼涼的、伸手感受太陽溫暖……可以從皮膚發燙的感覺記起來自己是有知覺的、會痛、感覺得到冷暖、是活著的……」話語依然洋溢過剩的感性,手裡忙碌比劃廣闊世界的美好想像。

少年盤裡也剩餘鬆餅,他被龍族戳了幾把後想起來要繼續吃。少年楞楞展笑,捧好盤子。
VIT⚗️希爾弗斯特🐁
龍族與少年的肯定讓她將額外心思放於一旁沉澱,得益於此,少女進食的速度逐漸恢復往常,緩慢慢地將盤上甜食享用完畢。她以食指劃下術式,積於空氣的水氣凝聚成水,配合從包包浮出的洗劑緩緩蒸騰流轉,將食器清理了遍,待少年用餐後歸還。

「我很期待。」她知道埃在見證天啟結束前沒有想做的事情,不知道一人一龍將來的打算,她現在沒想探問,只想專注於這段相伴的時光。

「說來,埃,你後來認識了新的飾品工匠嗎?人或是龍?」想起對方再次見面時展示的銀色貝殼,不曉得內容物是否更換過。又是為什麼選了銀塊製作貝殼呢?

「或許我能夠委託他加工你的鱗片……盡管我現在還沒有任何想法。」紀念物應該要是什麼形狀呢?要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呢?

銀色的腦袋內並沒有任何雛形浮現,只是空空的在腦內細賞那枚鱗片的細節。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是路過的同族。」埃歪著腦袋回想,「他是能噴火的同族……那個時候我們一起被獵龍士找碴,貝殼掉出來被獵龍士踩壞。後來他隨手拿獵龍士的銀鈕扣融化,幫我把貝殼一塊塊黏回去,但還有缺損幾塊,於是後來決定用銀包起來,我自己再找東西磨回貝殼形狀的……以技術層面而言,他不算是工匠。」對方提供了很不錯的高溫與協助,但依照現實層面去審視,的確不算是什麼有手藝的工匠。

「……我們沒有交換名字,我不知道去哪裡找他。」雖然對方有嘗試以龍語傳音,但他實在不知道對方在問什麼,那聽起來像一坨含糊不清的滾燙爛泥。

「說到加工,我只想到阿方索……他把我的爐子弄得很厲害……」少年托腮,身邊並沒有什麼擅於精細製物的友人。

「妳有想好要做什麼了嗎?水果刀?」比起尋找工匠,龍族認為先釐清想做什麼再去找似乎會更明確。
VIT⚗️希爾弗斯特🐁
「你還特別用銀包起嗎?我以為是重做了一個。」距離送出贈禮也有好一段時日,少女很意外龍族一下便明白自己所指為何,真是一隻聰慧的龍。「珍珠本身沒有一起被踩壞掉嗎?真特別。」製作者本人喃喃唸道,畢竟她沒有特別為贈禮做強度測試。

「貝殼也變成了兩隻龍一起協力的作品……」她依循著埃的敘述在腦袋試想兩龍修復的過程,想到龍族提及缺損,腦中便浮現對方高大的身影與有如銀瀑般的銀髮為了找尋缺失的石塊,在現場奔波、不斷東翻西找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頭湧上了那日最後隨著模糊笑聲而感受到的暖意。

他很重視我

她笑得像在春天畫作中地上綻放的小花。

藉由龍族平靜的嗓音與過程敘述,少女心中一陣安心,於心中某處棲身的恐懼想像似乎也隨著月光的照耀而被祓滅一些。
VIT⚗️希爾弗斯特🐁
「我還沒想好,不過總覺得要向朋友展示紀念品時……冷不防地拿出刀有點嚇人?打過招呼或許也很嚇人……」更何況也不是每次遇見朋友時,都有水果可以招待並順勢分享水果刀的來歷。

「我對這方面實在沒什麼品味可言……」或許說是對自己的事情遲鈍會更為準確,她轉向少年詢問:「阿方索對你的爐子做了什麼史詩型改革?」語氣聽來興致盎然,她很好奇爐子上頭術式如何展現青年的經歷與心思,就算可能因為體系不同而看不懂。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我不會、珍珠沒事。」龍族很老實回答,「那個貝殼的形狀,我做不出來。」藉著既有架構去發展既能維持美觀,又能強化結構。

而少女驀地展笑,燦若新生的小小太陽,暖暖熨著肌膚。他不理解背後理由為何,但他覺得很不錯。

「若不管嚇不嚇人的話,希爾弗斯特現在最缺乏什麼呢?」是缺乏武裝自己的刀具,缺乏更彰顯美善的飾品,還是其他什麼生活用品呢?龍族試圖從匱乏面去找出需求。

「……噢嗚,他嘴裡咬著綠色的水晶筆、手裡拿著紅色的、玉、銀色的刀子?一些螺絲螺帽,亮晶晶的爪子比劃一下,把撥動的金屬棒變成可以握起來的……咻咻咻地像是神蹟一樣!爐子就重獲新生!可以正常冒出火了!」他也不明白原理,僅以自己記得的畫面模糊敘述,佐以誇大的手勢比劃。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其中毫無過程與修復細節,以少年匱乏的理解來說,那樣便是他所知的全部。

「更誇張的是!在他來之前,我跟月神許願說『要是阿方索在這裡就好了』,過一下下他就真的跑出來把我的爐子修好了!很神奇!」一切皆為各種神蹟的展現,善意的總和。或許總有一天會被少年以更誇大鋪張的言詞美化成傳說流傳也不一定。
VIT⚗️希爾弗斯特🐁
或許銀色珍珠很幸運,又或者特別強韌,就像埃一樣。

「聽起來⋯⋯月神聽見了你的祈願,請來了湖中男神。」少女點點頭,總結了一切奇蹟瞬間的延續所成的日常。暗金的煉金術士慷慨大方,在她的想像裡,少年的敘述有如湖中男神為了鼓舞平日少年的體貼,以及身為同樣有著分享精神夥伴,而在原本的爐上加上許多美贈。

「我啟程前便打點好了必須品,若旅途中有遺漏或損毀也會在城鎮進行補充⋯⋯定期清點整備⋯⋯」希爾弗斯特歪著銀色腦袋瓜,任由髮絲垂下。

「但若說是現在⋯⋯睡眠?我一夜沒睡了,不過現在並沒有很睏⋯⋯」早前是不是有有關睡覺的話題⋯⋯?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湖中男神、神燈精靈、至高存有於世間的代行者。暗金青年手一翻便化出萬千奇蹟,親切而真摯。少年想了一下,微笑點點頭,滿面感激。

少女宣稱沒有匱乏,龍族安靜下來思考。

「那妳要睡一下嗎?睡醒或許衣服也乾了,更多攤販也出來了!要不要去窗邊和衣服一起曬點太陽暖暖的睡?」受造冰雪的龍騷擾後,少女或許神經緊繃得難以好好休息。
VIT⚗️希爾弗斯特🐁
「好,時間到了再請你叫醒我。別為了我的睡眠耽誤時間⋯⋯謝謝你們。」少女起身將潔淨的盤子雙手遞向少年,隨後緩緩往魔偶的方向走去。

她靠坐一旁,銀色的頭髮因光照與彩窗染上了色彩,她看著底下細碎美麗的玻璃窗影,刻劃出一個又一個人文故事。

這時的她沒有睡意,小小魔像依序過來拍拍她道聲晚安,窗外的陽光如此和煦,讓她思考起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類似在午後的樹下吹著風看書之類的悠閒時光。

如果睡不著的話,就算閉目養神或是就這麼發呆也不錯⋯⋯」她曾聽說,有些人會利用傷痛感受生,那在暗礁淺灘中意識到生也是同樣一回事嗎?為何自己離開了現場反倒覺得威脅如影隨形?

少年說的從散步時透過皮膚的感受理解自己活著⋯⋯是像燦爛的夏日時光一樣的東西嗎?還是感受到當下的自己呢?

無意中再度陷入思考的少女搖搖頭驅散想法,嘗試專注休息。
VIT⚗️希爾弗斯特🐁
在猶豫應該要數羊、數龍、數駱駝專注放空時,她想起了給弟妹歌唱的搖籃曲。她緩緩哼著旋律,沒有發出言語,以搖籃曲來說,那是一首語句偏多的

她放慢速度,緩緩哼出聲音,一邊回想歌詞。

靜謐的森林上頭,有著一顆閃耀的星星
愛之歌奏響,微風吹撫過牧場
小鳥和小羊,都在母親的懷中依偎

……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希爾弗斯特在唱歌,沒有在睡覺。」身軀同樣浸染繽紛彩光,龍族在離少女一段距離外蹲著,靜靜指出對方並未專注於睡覺這件事。

不、不要干涉人家以什麼方式入睡啦!」少年在遠處遙遙喊著,清理鍋具與盤碟,一面朝龍族招招手,要龍別繼續打擾人睡覺。

「那我也要唱歌,妳負責睡覺。」兩手撐著臉,龍族頂著成熟男子的俊美面容,話語童稚如他討厭的孩童而不自知。
VIT⚗️希爾弗斯特🐁
「因為我睡不著,我本打算試試搖籃曲──再不行就數個龍。」希爾弗斯特緩緩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龍族,對方有著以人類來說過分美麗的臉蛋,高高紮起的馬尾一洗平常語氣平靜無波帶來的慵懶印象,原來光是髮型就能改變那麼多,少女如此想著。

細碎的窗影替他的紫黑指爪增添了色彩,即便身著深色衣裳,仍添了幾分神聖莊重的氣息。

她望向少年的方向,提起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VIT⚗️希爾弗斯特🐁
而當銀色的腦袋瓜轉回,紫色的視線與鈷藍對上時,龍族啟唇提議,聽見內容的少女雙眼微微瞪大。

「你要唱歌嗎?」注視鈷藍的目光多了好幾分好奇與興奮,龍的歌是怎麼樣的呢?埃的歌又是怎麼樣的呢?

「若是我裝睡,你會發現嗎?」同樣投以幾分孩子氣的問題回以對方交辦的任務內容,她眨眨眼,恬靜地笑了笑:「還是在我睡著之前,你會一直唱下去……?」詢問中帶了幾分若是睡著而產生的惋惜與留戀,她現在睡意普普,但能不能睡不是她說了算──否則就不會失眠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我也有一些人類希望我睡覺時會唱的歌。」龍族的回答很平直無趣。但他想那比起潘德拉根帝國國歌或舊日教聖歌感覺更合適。

「在妳睡著前我可以一直唱。」他眨眨眼,並未正面回答能否分辨。而要分辨人類有無睡覺他已抓出一點規律,面部細微鬆弛的肌理、平穩規律的吐息,再細緻去分辨連緊繃感覺都會一點一點放掉。

「晚安,希爾弗斯特。」縱使高束馬尾予龍幹練俐落的形象,那份慵懶語調依然平板得令人欲眠。龍族逕自唱起他會的搖籃曲。

Cachés dans cet asile où Déesse a conduits
Unis par le malheur, durant les longues nuits

歌曲應當是優美的詠嘆調,但龍族僅是將音高唱至正確位置,並未展現照顧者對於嬰孩的那份柔軟關切。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還沒來得及詢問龍族蹲著唱歌會不會很累,便遭到指派執行睡覺的任務。

「……晚安,埃。」她靜靜地回,隨後倏地想起在大部分道晚安的時候,自己總是離開房間的那個人。

少女本想放鬆以執行她被交派的任務,卻在龍族一展歌喉的時候忍不住坐直身體,搭配教堂的彩窗與陽光灑落,彷彿身處於從未去過的歌劇院,聚光燈打在綁著馬尾的銀白頭頂上。

『真是有文化的搖籃曲……』嬌小的銀色這麼想,將頭往前傾了一些,只為看清龍族唱的一言一句究竟如何發聲,他的喉結、頸肩的鱗片又如何?

睡意似乎又減少了一些,但也相應地填補了部分的好奇,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一股濃厚的睡意朝她襲來,便這樣低著頭睡著了。
VIT⚗️希爾弗斯特🐁
女孩睡得似乎並不安穩,她的呼吸沒有因為放鬆平緩,更滲出了幾分冷汗。

再次睜開眼便是一望無際的漆黑深海。

看見了身著紅色軍服的人,正要吃掉其他少女。

她想上前阻止,卻發現冰蛇纏起她的腰腹動彈不得,就連腳下也一併被凍住。

猜測自己聲音會被當作充耳未聞,所以她拚命掙扎,使用術式將土翻破冰,扯開纏身的冰蛇,轉身奔往龍族所在之處,卻為時已晚。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少女甫陷入睡眠,龍族便悄然折回少年身邊,任琉璃彩光將少女銀髮妝點得繽紛。

索茶瑪取出嫣紅嫁衣接續未完的補衣工程,同色絲線將琉璃細珠縫整歸位,磨花金絲被拆除,縫補如新。龍族在旁歪著腦袋看,不明其原理。

為什麼這邊要重新穿過去一次?」怕吵醒少女,龍族壓低嗓音問。

因為我要把線頭藏起來,這樣比較好看。」少年同樣降低音量,悄聲回應。

花窗映照流彩漸漸收束回窗畔,時間也恬靜安睡。遠處少女呼吸頻率改變,龍族抬首,起身折回少女身畔。

「希爾弗斯特。」大掌輕碰肩頭,試圖喚醒少女,未想過那樣貿然碰觸會不會成為惡夢延伸的一環。
VIT⚗️希爾弗斯特🐁
……唔。」少女輕輕發出一聲夢囈,緩緩落下淚痕。

龍族的到來並未驚擾到她,仍沉於深海的夢境之中,在銀月的光芒未能觸及的無光之地。

腳底再次結凍,她趁著冰霜還未包覆雙腳時掙脫。一步步走近逐漸遠去的男子。

她沒有注意到深海與霜雪的不合理性,而男子回頭,如初見時般對遠處的觀眾存在不感意外。

突然間男子回頭走向她,少女仍因為方才所見光景感到憤怒,壓抑著顫抖的身軀前行。

她瞪視對方的眼神並非純然的憤怒,複雜的情感交錯於其中。

男子只是一如初見地望著自己,在少女還未開口前便消失無蹤。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一人一龍圍著少女蹲坐,面露憂色,猶豫著要不要接續戳破她的夢。

那是夢,希爾弗斯特,在妳的夢裡妳才是最強的,你可以操控一切!不要輸給他……」雖然不知道少女在與什麼樣的夢境戰鬥掙扎,少年僅是小小聲呼喚,希望來自現實的暗示能化作夢境中的助力。

龍族拿起手帕拭去流淌濕痕,少年拍拍少女肩膀,試圖將人自夢境中喚醒。

願聖瑟厄蒂守望妳未來所有的夢──希爾弗斯特、該從惡夢中回來囉。」禱詞混和嘆息,只怕少女連在夢中都無法安心,見著造冰雪的龍。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睡得深沉,仍未聽見少年的喚聲,柔軟的手帕輕撫臉頰,給予龍族的除了淚水以外便再無任何回應,過了一會,她似乎不再流淚了。

她挫敗地呆坐原地,而當少女再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卻熟悉無比。

左右環視,每張面孔她都認識,有人、有龍──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旅伴。

午後陽光愜意,周圍開著花草,每個人拿著茶杯談笑,中央的長桌則擺放各式各樣的甜點與食物。

燐代替行動不便的尤利西斯將許多甜點置於盤上,埃則將一片又一片的鬆餅夾到盤上,築著鬆餅小山。

阿方索則和索茶瑪進行交談,而後者仍然在烹煮食物。

希爾弗斯特看著披著白色桌巾的長桌不由得嘆了口氣,餐點消失的速度比遞補的速度要快得多。
VIT⚗️希爾弗斯特🐁
『我得去幫忙……』她心想,走向褐膚少年詢問食材存放與調理處的地點後,一邊對抬頭前發生的事情感到詫異,一邊走向下個目的地。

少女將茶葉罐與茶具從櫥櫃上取下,一面回想記憶中各項餐點的狀況,並依憑出餐速度決定要料理的品項。

可打開食材存放處的們,裡頭卻空空如也。

雖然現在也可以直接出去採買,但對尚未進入狀況的自己來說,或許應該找誰知會並商量一下。

打開門,夏日燦爛眩目的陽光便迎面而來,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睛。

而她最後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見眼前的一人一龍。
VIT⚗️希爾弗斯特🐁
索茶瑪,茶會上的點心要被吃完了。」少女輕柔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沒有從自身吞吞吐吐的話語了解現狀。

……食材也沒有了,是不是要去買……啊。」她這才注意到剛才搭話時索茶瑪擔憂的表情,以及自己正身處於空涼的禮拜堂。

「……我睡迷糊了。」少女一時面紅耳赤,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不知所措。

她現在就想找個洞消失。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什麼?茶會的點心?」少年愣愣瞪大眼,溫靜面容一時愕然,腦子仍未轉過來。

此時龍族很淺地哼笑。

少年呆鈍看著銀髮少女面龐如蕃茄熟透泛紅,欲言又止張嘴,接著抿直唇線,以輕聲咳嗽掩飾差點溢出的笑聲。

雖然不清楚夢境轉折,但若以充滿糖蜜茶香滋味的聚會打敗惡夢,也是挺好的。

「我在夢裡這麼失職──沒有提供大家足夠的甜點嗎?」少年誇張倒抽口氣,以浮誇語氣延伸夢境,試圖將羞赧少女的注意力拉去別處,「作為阿克卡什家族的廚房副廚人,我會深刻地反省!並將大家餵得再也走不動!」

「希爾弗斯特,有夢到我嗎?」龍族不喜歡輸給少年,執拗地問。
VIT⚗️希爾弗斯特🐁
「你不能把大家餵得太胖⋯⋯!」少女面露 驚愕 地瞪大眼睛回覆,似乎在夢裡也不願熟識的朋友們為不健康的體態。

下一秒少女怔然,發現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有多麼奇怪——像是沒睡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目光,靜默一會重新更正:「⋯⋯我是說,只是人太多了。所以餐點消失的速度很快⋯⋯」希爾弗斯特回憶夢境,即便當時長桌邊只有一人兩龍,她也明白是因為大家都有份,才消失得這麼快。
VIT⚗️希爾弗斯特🐁
聽見龍族緊接著的提問,希爾弗斯特悄悄挪轉視線,對上正直的鈷藍雙眼。

「有⋯⋯你正在往盤子裡堆疊鬆餅小山⋯⋯」她的聲音有些小聲,雖然說茶會的餐點為自由取用,她仍然為夢裡的龍族並未整盤端走的公正禮數感到放心。

「⋯⋯我睡很久了嗎?有沒有耽誤你們的行程?」仿若這時才真正醒悟,她急忙詢問。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聽聞嚴肅指正,少年僅嘿嘿傻笑。

那處似乎是個不缺乏食糧的美好地方,夢境延續出更多對話,若那份豐足也能延續到現實就好,「我知道不可以太胖啦,但如果有人因為料理好吃而吃很多、吃得胖胖的樣子我也很喜歡……」

「那真是個好夢。」龍族認真給予肯定,一面點點頭,邊想像鬆餅小山。

「沒有耽誤唷,才剛中午,應該無論有睡沒睡的人都起床活動了!我們可以準備出發囉!」少年直起身,稍稍伸展臂膀,折回去整理行囊。

「……所以希爾弗斯特,因為茶會吃太多,哭了嗎?」龍族舉起沾濕的手帕,正經詢問。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聽著少年闡述理想,想著對方應該會是很寵伴侶的那類人,或許能在同個餐桌用餐、看著對方幸福的吃相,就能夠擁有同樣的幸福與滿足吧。

幸福肥還是肥,肥胖過度還是會生病的。

她這麼想著,沒出於關心在對方描繪的理想上加筆。

少女緩緩目送少年整理行囊,便聽到龍族的喚聲,她轉過頭,看著對方平靜地詢問,物證、人證、證言,一應俱全。

「我……在睡夢中哭了嗎?」她呆愣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埃手中的手帕,嘴巴微開,一副欲言又止。

『我?希爾弗斯特?短時間內?就哭了三張手帕??』

這三張還沒一張是我的???
VIT⚗️希爾弗斯特🐁
待因為現實目瞪口呆的少女終於回神,嘗試回想夢中的哪裡讓自己感到悲傷,思來想去卻總 摸不著頭緒

「我想不是……」她回答,茫然的眼神看起來格外真誠。

「難道更之前還有夢嗎……我不記得了。」她低頭試圖回想,仍想不起任何蛛絲馬跡能夠提供給眼前靈敏的警探。

小魔像捧著縮小的衣服走來,她一一接過,摺好收入包中。而每位石像在踏上少女的手掌前,無一不拍拍她,又指指少年跟龍族,又是一陣禮貌地行禮。

銀色的煉金術師似是理解了石像的意思,將三位魔像又放往地上,讓它們親自走向少年行禮道謝。
VIT⚗️希爾弗斯特🐁
「看來我做了惡夢了……謝謝你的關照,埃。」少女緩緩起身,提起以外衣做的裙襬,行了淑女的屈膝禮。

「……索茶瑪的部分,我等等也會親自道謝。」她這麼說,一邊等待龍族進一步的說明。

應該回想起來嗎?但忘記了或許就不是那麼重要吧──

紫色的雙眼閃過困惑的念頭,又如漣漪般短暫消失於湖面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嗯,有哭。」平鋪直敘回應事實,眨眨海藍龍眼。

「……忘記了也好,可能像是數龍數到忘記數到多少,但不數出正確數字就會有龍寶寶無家可歸之類的惡夢。」龍族歪著銀灰腦袋,以冷靜語氣道出一串荒謬想像。

畢竟希爾弗斯特是為人認真、容易被想像困住,並為想像中的龍寶寶哭泣的柔軟性子,若害夢裡的龍寶寶回不了家,一定也會邊責怪自己邊難受著。

他自認那是個合理的猜測。

「不用這麼客氣。」他同樣優雅回以禮節,微微欠身。收拾好行李的少年走來,見一人一龍互相行禮,歪著有軟白髮絲的腦袋。

「……你們在玩什麼嗎?」他楞楞跟著欠身,融入團體,形成互相行禮的滑稽迴圈。
VIT⚗️希爾弗斯特🐁
「⋯⋯真的發生了我會 負起責任照顧他們直到能夠回家為止的。」但如果惡夢不允許的話,或許只能數到正確的數字為止了,為了讓他們與自己最愛的家人相聚⋯⋯不過要是日子拖得長,讓龍寶寶開始想家了,那麼自己肯定很懊悔的吧。

「看來你在收拾行李沒有注意到⋯⋯」少女望著在索茶瑪身後匆匆跟上的魔像們,她低頭以自身視線引導少年,三隻魔像有序排站,向索茶瑪鞠躬道謝。

而在它們之後,則是煉金術師的致謝:「謝謝你在我做惡夢的時候照顧我,索茶瑪。」她再次提起裙子致謝,銀色的腦袋瓜再度低垂。

「那麼⋯⋯接下來要先去哪裡呢?」少女率先開口發問,問問對本地瞭如指掌的褐膚少年,一邊將三隻魔像以掌心捧起,放入包中歇息。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咦?哇啊!抱歉沒注意到你們!」少年冒冒失失地向小魔像們回禮,皮袋細碎瓶罐聲輕叩成一片。

這些魔像又是為何看似擁有自我意志呢?是有靈魂被封固其中,抑或全都是希爾弗斯特的意志呢?不過無論如何真是厲害的煉金術。

我沒有做什麼啦……負責擦眼淚的是埃、要說像是市集的地方,外面有水井的那條大道還會有一些稀疏的攤販……可以去那邊看看衣服或、一邊想要怎麼加工龍鱗?」說著,他轉向禮拜堂的門口,打算領一人一龍離開。

「……做成書籤呢?」既然不要嚇人的主意,龍族認為書籤應當是個足夠文雅的紀念品。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偏頭,陪伴不就相當足夠了嗎?她想。出於先前的經驗,並未對此多做置喙。

「書籤⋯⋯普遍的都是將植物乾燥的書籤,堅硬的龍鱗製成書籤的話⋯⋯相同於金屬製的書籤。直接切成長方形或單純的特殊形狀就龍鱗而言反而過於單調⋯⋯」她在這時注意到龍族衣衫上的花紋,開口:「就像黑色衣衫用白色的花紋點綴⋯⋯書籤上鏤空會很漂亮,看見便能強烈地想起你,也能帶給觀者鱗片主人的印象。一如既往是很有品味的點子呢,埃。」細碎的想法隨著言語與一閃而過的靈感編織得更為具體,希爾弗斯特輕輕笑了,她非常中意這個點子。
VIT⚗️希爾弗斯特🐁
她踏出腳步跟在迦南的領路人後,一面詢問:「那裡也有食材的攤販嗎?我答應過你會補充需要的食材作為答謝⋯⋯畢竟你還得餵飽你的旅伴。」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通常都是他提出一個粗略想法,而少女會以自身知識內涵構築完整設計圖,他不確定那樣是否能歸功於自己,但他心情很好

龍族鼻子輕輕哼出笑意,淺淺彎起唇,「……學學希爾弗斯特,她的稱讚既真誠又讓龍心情暢快、」

呃,又來了嗎?那我去別的地方,你們可以繼續讚美埃大會……」少年微微皺起臉,滿臉抗拒,被龍族一把掣住衣袖動彈不得。

「食材要看運氣囉,沒有也沒關係啦,妳才吃那一點點……」畢竟大部分都進了龍肚子。被限制部分人身自由的少年擺出苦瓜臉,不太在意擺擺手。

外頭豔陽高照,圓短影子緊黏腳底,街道明顯有更多活人走跳。原先緊閉的門窗開啟,支起竿子撐起大紅花毯遮陽。

衣袖被捏住猶如困獸,少年領著少女與龍來到此處勉強稱得上市集的地方。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愣愣看著一人一龍的互動,雖然她總是在孩子面前扮演最佳的典範──今天並沒有做得那麼好──卻未曾想過這點會被提出來稱讚,作為某種榜樣。

三片很多就是了……」她喃喃道,確實沒看見 食材 的攤位鋪張,她走向一處最近的服飾攤位,下意識地看起男性的服飾,可男性服飾的尺寸卻都大上許多,由身邊的龍族及少年穿著較為合適。

就算能夠自行修改衣長,僅僅作為暫時性的衣物似乎不該花費這麼多心力,少女如此考量著,走向一旁明顯是女性服飾的區域打算挑選,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但我吃的比妳多。」陳述事實的語句不知為何有股炫耀感。龍族並未打算為消耗的食糧做出補償,他認為少女更不需要如此。

一直做男裝打扮的少女在添購新衣時,究竟會拿男裝還是女裝呢?少年橫在腦子裡的困惑半被解答,而他並未讀懂那份為難。

想要打扮好看的心情誰都一樣,或許對方僅是需要多點時間慢慢選,又或許有人盯著會讓少女在意他人眼光,而不好意思拿真正喜歡的款式。

「……那妳慢慢看,我們就不打擾妳挑了,我們去別的地方晃晃哦!」反過來拉住龍族,打算讓少女一人靜靜揀選衣物。
VIT⚗️希爾弗斯特🐁
「那你可要好好長大……」少女平淡地回道,彷彿龍族平安成長就是她唯一的心願。在大多數生物停滯的時間中,唯有龍族的肉體能夠隨著時間遷移增長年歲,雖然似乎跟進食與否沒有太大的關係。

希爾弗斯特靜靜看著面前的衣裳陷入沉思,並未聽見少年的搭話。

她的手沒有再動作,靜靜沉入思緒中。

『故事裡的仙子到底是怎麼幫女主角換裝的?總不是憑著模糊的概念就能具現化吧?要襯出主角最棒的樣子應該使用什麼樣的布料?什麼樣的顏色最適合她的眼睛與頭髮?最能展現她肌膚的色彩,讓她整個人閃閃發光?這是仙子的必修課程嗎?還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呢?作者是怎麼樣進行背景設定的?勝過了厲害的裁縫師做出的禮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仙子或許是一種更高級別的設計師。不需要太多作業時間,在短暫的詠唱時間內就做好整套造型搭配,在擁有強大的魔力背後也有相當的涵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我已經是成熟的大龍了。」關於「長大」,龍族如是回應,隨著少年逛去另一頭,銀髮隨旋身盪出一道亮光。

「……來找可以雕刻龍鱗的工匠吧!」在少女聽不見的距離,少年這才道出目的。

「什麼樣的人會雕刻龍鱗呢?獵龍士?」他拉起漆黑斗篷,以陰影擋去鈷藍間的針尖。

「唔嗯……我也不知道,能用你的鼻子聞看看有沒有、呃,算了──我們去找看看鐵匠鋪?」少年欲言又止,一臉心虛笑得合合地。

「有沒有、沒有生命的龍的氣味嗎?」龍族意味深長接話,捏住少年肩頭沉聲追問,然而並不著惱。

「我很抱歉。」少年老實道歉。話語有時衝得太快,甚至忘記經過腦子。

「沒事,去找看看能鑿穿鋼板的地方吧。或許你小時候沒有保姆在你舌頭上抹奶油與蜂蜜,我會原諒你。」龍族愉快道語,伸指引導方向,他們走進鐵匠鋪,打算逐家詢問「有無加工龍鱗的技術」。
VIT⚗️希爾弗斯特🐁
希爾弗斯特花了很久很久才從攤位出來,她不太清楚是老闆花了太多時間說服自己,或是自己天人交戰太久,還是其實都有。

但她決定做得很快——在她聽見老闆的說辭與看見後頭的嬰孩後。她看過不少在末日後努力育兒的母親,餵養嬰孩的更是從沒少看過。

她不會吝惜給予奶粉錢,交易你情我願,她不會用多餘的善意踐踏努力養活孩子的母親。因為那是她們的全世界,是她們活下來的理由。

至於新購買的衣服,她是有些希望沒機會穿上,畢竟自己可不想在認識的人眼裡看起來像個鬆餅,儘管這是正當的交易,你情我願。可是,她還是不想在認識的人面前穿得像是奶油精靈。
VIT⚗️希爾弗斯特🐁
雖說是備用,她仍以方便戰鬥為原則去挑選,儘管這的確看起來是裡面最輕便的一套⋯⋯除去下擺的飄帶與外衣肩膀側邊鏤空交錯突出的花邊,還有下擺側邊的格紋⋯⋯跟它的配色。

她默默把新衣收進包包內,希望沒讓一人一龍久等,同時有些希望過程沒有被目擊到。

備用的衣服本該不是這樣的,但又能怎樣呢,她心甘情願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少年與龍無功而返。

一般工匠不願與四足龍沾上關係,就怕殘留氣味被找上門報復,紛紛拒絕了他們,建議他們去找煉金術士求助。

當他們回到少女停駐的攤位附近,正巧看見少女將淡黃衣物收入包袱,沒看清究竟是怎樣的款式。

待會兒不要問她買了什麼,除非她自己想分享。」少年壓低聲音。

……為什麼?」龍族打從一開始便不懂為何要迴避。

……因為她可能沒有意願跟大家分享?」少年楞楞將對話繞進迴圈裡,一人一龍大眼瞪小眼,在沉默中對峙半晌,這才換來龍族點頭妥協。

他們走向少女,「希爾弗斯特,我們在這裡沒有找到願意加工龍鱗的工匠……」少年小心翼翼開口,一臉抱歉。
VIT⚗️希爾弗斯特🐁
她轉身看向一人一龍,不懂少年為何如此小心翼翼,難道是他們找完後在這裡等了好一陣子,目擊了自己的購買過程?

「這樣啊。」她靜靜推敲一陣,思索接下來合適的話語,隨後聳了聳肩,說道:「我也在這裡買了配色很像鬆餅的衣服。」或許只有遺憾對遺憾才能帶來些許的寬慰?她閉上眼睛,知道自己不該再深究這些情緒上的事情,或許就放空吧。

對鏤空的紋樣沒有太多想法,同時也覺得這應該是埃在場一起做的事情,她覺得這應該由有品味的龍族做決定。若是之後沒有其他機會加工,或許龍族的鱗片會在她的包包靜靜躺著,像是由絨布包裹的夜明珠那般珍重,然後在她回到沃爾斯的時候找個精緻的盒子收著,又或者放在某個透明小盒內,像是那些礦物標本。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鬆餅?聽起來很不錯!感覺很有活力耶!」不清楚喜好,單純因少女願意分享喜孜孜咧嘴笑開。

「……希爾弗斯特,也喜歡鬆餅?」甚至想穿得像鬆餅的顏色?既然對方這樣選擇,甚至還付錢,或許具有一定喜好。龍族問,兜帽陰影下的眼眸依然藍得鮮明。

「他們是說可能要找煉金術士幫忙,但我想煉金術士鑽研的領域各異,或許還要找懂得處理龍鱗的工匠……但我完全沒有認識這樣的人呢。」煩惱搔抓乳白腦袋,對於要去哪裡找這樣的人毫無概念,腦袋僅浮現暗金青年親切笑臉。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直愣愣望向龍族,感覺自己正在接受來自同好的審視──或是一種入會考驗?有些同學們總是偷偷摸摸集體行動的那個。

「是喜歡,但我本來只是想買更輕便活動的衣服,同樣款式沒有那麼多顏色可以挑選。然後今天實在太──鬆餅?我想我的確又那麼 喜歡 了一些,不過應該不至於會主動地想穿成全身都是鬆餅的樣子……?」隱隱約約地察覺某種現象正在自己的內心發生。

希爾弗斯特看著少年煩惱的樣子,想了一會便說道:「沒事,龍鱗仍然在我這裡,有沒有加工並不會減損它的價值。而且真的加工完了,我也會要求工匠將割捨掉的部分全部給我……」她認識一位年紀相近的煉金術師兼工匠,或者工匠兼煉金術師?但在龍熱之後未曾見過面,不知對方是否安好,現在又身在何處。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可以在有『今天適合當一天鬆餅讓他人都沾染喜悅』的心情的時候穿,沒問題的!」大大展笑,少年嘴裡是顛三倒四的穿衣心情敘述。

「……割捨的部分也要留嗎?要留著做什麼有趣的東西嗎?」訝異於那份惜物的舉止,也好奇會用來做何應用。少年驚奇瞪大眼,好奇詢問。

「希爾弗斯特這麼喜歡的話,我可以多拔一點給妳?」龍族搞不清楚重點,但能感受到少女那份珍重的心情。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朝少年點頭,自己不太確定什麼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心情,什麼時候想成為一塊鬆餅——但聽起來的確是很適合這件備用新衣裝登場的時刻。

「當然。嗯⋯⋯一塊紀念,其他或許會拿來製作那些我還沒想法的東西?大大小小的碎片會有它的用處,或許其中一塊小小的會被磨碎⋯⋯我還不曉得可以拿那些碎片做什麼,細小而精緻的飾品、磨碎後像是漂亮的沙塵一樣閃閃發亮的粉塵⋯⋯都很棒。黑黑紫紫的或許看起來像夜空⋯⋯」一瓶小小的夜空,就算還未找到用處,用來觀賞回憶似乎也不錯。

她輕輕喃過想像,隨後聽見龍族的詢問,連忙舉起雙手擺動拒絕:「我喜歡它並不是因為鱗片,而且鱗片長回也需要時間⋯⋯你還是需要鱗片保護自己,而且若你變回龍形⋯⋯那個傷痂跟血⋯⋯」她不會好受的,少女的神奇有幾分當初看見龍族手背符文的擔憂,就算信任龍族——她肯定還是會很心疼的。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明白了,希爾弗斯特是因為喜歡我。」喜歡他所以也喜歡他的鱗片,即使是邊角粉末都想收藏。

龍族理直氣壯,接話速度遲一拍的少年被口水哽了一下。

「這、這樣啊,像是有人去海邊玩裝一小瓶沙子回來當紀念的感覺嗎?看著看著都會想起去海邊旅遊的快樂記憶那樣……」他見過罐裝貝殼砂晶瑩柔白,其主誇誇其談,吹噓那日海邊的驚奇遭遇,海天溫柔。

「……我是海邊嗎?」龍族明快反問,純然疑惑。少年愣愣眨眼,「呃,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是一種留存美好記憶的──

我是美好的記憶。」自我肯定點點頭,微彎鈷藍眼眸表達喜悅。打斷少年說話的惡習一如既往,龍族轉向少女,「希爾弗斯特買好衣服了、找不到工匠,接下來還有想去哪裡嗎?」
VIT⚗️希爾弗斯特🐁
銀色頭髮的少女抬起頭望向未被陰影覆蓋的鮮豔色彩,丁香紫的眼睛微微瞪大,眼中放著些許驚嘆的閃光。

他們初次相遇時,龍族向她詢問了許多有關自身擔心、陪伴、後悔的緣由,而現在不再需要她提出解答。希爾弗斯特對埃的成長感到十分驚喜。

面對那如常作結的樣子,她的臉頰淺淺染上紅,話音平靜無比,帶著些許靦腆面容的主人輕輕啟唇附和:「因為是你送我的。」不知這回話在快速的拌嘴中慢了多少拍,為了避免插嘴倒是講得小聲,反正當事人聽得到,她想。

喜歡的人們,以及與它們一同相處美好記憶。

靜靜看著面前一人一龍對話,眼神溫潤祥和。
VIT⚗️希爾弗斯特🐁
「接下來的想法嗎……?我不希望身上的衣服推得太遲才歸還給你們,尤其是外套……入夜會冷,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今天就能清理好歸還呢。其他倒是不急……」雖然是想著順便採買才出門的,推遲一會倒也沒關係,重要的似乎是怎麼回去。

「索茶瑪跟埃呢?有想要去哪裡嗎?」她問,總不能讓一人一龍今天都配合自己。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少女表情腆然,不知是否因龍族不知深淺的話輕染桃粉。

「……我們今天沒有什麼特別的計畫呢,可能就回剛剛的禮拜堂窩著混時間吧!」原先便是因浴場恰好來到這附近,沒錢也沒有要特別採買什麼。他們有閒便一同研究醫藥書、藥劑配方,今日預計也是如此。

而禮拜堂內日陽和煦,不會曬得汗流浹背,窩著任花窗琉璃彩光節節攀上小腿也挺愜意。

「妳的『其他』是什麼?」龍族習慣追根究柢地問,像是想將包袱裡的物品一一掏出排放檢視那般。
VIT⚗️希爾弗斯特🐁
「⋯⋯物資補給?跟醫療有關的。」她將原本順路而來的目的提出,為人謹慎的她臉上卻沒有因此表現出一絲迫切,沉著的眼色反倒讓人感到從容。

「其實物資 算是 相當充裕,不過旅路上有許多消耗品,我習慣多備一些,這樣在研究新藥水時,手頭會多些寬裕⋯⋯不必過於憂慮是否要將可能用上的救治材料用在目前正在研製的藥水上。」她輕輕拍拍包包,在少女心中理所當然的謹慎與口述情況,像是將食物藏在頰囊的倉鼠,或許把她整個包包抓起來倒會掉落不少醫療資源⋯⋯
VIT⚗️希爾弗斯特🐁
不知是龍熱爆發時相關物資收集得充裕,或是她閒時便會拿出購買的藥材地圖與手帳自己繪製的紀錄交互比對確認並採集,又或是物資與庫存管理做得勤勞,至少這方面從沒出現過緊迫的窘況——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要繼續確保一定程度以上的物資,尤其與治療相關。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希爾弗斯特感覺,很像大人呢。」少年愣愣聽著,感想很遲且不合時宜冒出。

自那有條不紊的敘述,可見少女行事從容不迫,穩穩掌握自身可控的一切──所以遇到不可控的龍侵犯人身界線,或許會感到更不適吧?

應當要有完整身體掌握權,卻才發現那不總掌握於手中,日常失控而脫序,超額的苦痛疊加。

「……索茶瑪就很像小孩,跟希爾弗斯特不一樣。」龍族以清冷嗓音不客氣指教,將兩人再度放上天秤秤量。

「你、你才是實質上的寶寶啦!」少年微鼓起臉頰佯怒,雙手環胸。

知曉馴順少年依舊沒有半分怒火,龍族漫不在乎再度轉向少女,「那希爾弗斯特現在要去補充醫療用品嗎?」
VIT⚗️希爾弗斯特🐁
感覺、很像、大人。

一邊的眉毛緩緩抬起些許,靜靜看著面前一人一龍日常延續。索茶瑪有著近似孩童的天真浪漫,說明時大多做著誇大的肢體動作比劃,面容與話聲開朗,不似大人矯揉造作。這或許是自己看著他總會想到弟妹的原因?

名為埃的龍族氣質穩重優雅,未扣上的鈕扣使造型與他的舉止內涵一樣奔放自由。與大多扁平的表情與聲音不同,幾乎有話直說、未有顧忌與修飾,執著得與孩子類似,在感受到他獨特的同時總能在那份直率中感受到幾分人情。

看見龍族轉向自己,少女點點頭,回道:「嗯,你們要一起嗎?可以一起補充換藥的藥材,如果有其他需要的也可以說,當作鬆餅的回禮。」對上了與自己相似的紫色眼眸,詢問意願。
VIT⚗️希爾弗斯特🐁
她並不知曉對方沒有換藥的理由,也許是與自己相同,擔心下個更嚴重的傷勢出現卻沒有藥物治療,於是揣在懷裡不敢使用,畢竟是煮了八人份晚餐的團隊,雖然少年當時回覆並沒有那麼多。關於醫療的準備或許時時吃緊。

又或是少年有其他需要無法使用,治療的物資於末日後較為實在,拿來以物易物、更換為貨幣也是很實際的用法。可能他有其他更急迫的需求,希爾弗斯特不介意再往裡面投入幾分,只要這樣能抵達他的理想,興許就是一種最好的物盡其用,她緩緩放下希望少年乖乖換藥的私心,只因為兩人都有為同伴著想的心思。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如果不會太打擾妳的話!」相似的紫丁香眼眸頓時盈著光似地,晶亮透澈。語調似是也提高幾分,無須更多言語都能感受那股欣喜純然。

能路過冷靜提供救助,又能迅速分出醫藥包供人便於攜帶。友人在管理醫藥用品上定是很有自己的一套,他毫不懷疑,期待能在跟著人準備的過程多學習點。縱使無法在個性上達到同樣一絲不苟,但仍希望能更像大人一點。

「……希爾弗斯特,都會自己採藥嗎?」他總跟著少年跑來跑去尋找所剩不多的綠地,翻找殘存結晶野草,總思考應當還有更「人類」一點的方式。
VIT⚗️希爾弗斯特🐁
「當然。」少女輕輕勾起嘴角,「再麻煩你領路了。」除去其他地方不談,在迦南這塊地上不論是希爾弗斯特還是充盈智慧的龍族,都只能如新生的雛鳥緊跟在索查瑪身後。

「嗯……有時?我會購買標記有藥草的地圖,也會向村民聽聽附近的傳聞……然後逐一親自確認以免需要的時候撲空。不需要的藥材也會標記下位置跟生長狀況。」她從包包翻出了手帳,拿出了附近的地圖頁面向龍族展示,邊角仍有描摹的藥草畫像。

「在城鎮的話就會找店鋪跟商店……雖然野外也能採集,但同樣撲空的話總是商店比較不辛勞些,可論找到環境大變之後還能生存、生長的藥草……可會大大翻轉結論呢,長久來說。」向龍族一面介紹兩種方式的好處,一邊思索要如何舉例才能讓龍族聽懂。
VIT⚗️希爾弗斯特🐁
「就像……鬆餅上用的蜂蜜?在蜂窩無所屬的狀態下,擁有蜂窩跟從商店購買蜂蜜還是挺不一樣的……就現在來說。」至於養蜂就又是另外一個學問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交給我吧!」綻開大大笑容,奶白亂髮再度一跳一跳,引著友人們離開,自有水井的大道繞進陰影小巷。

涼涼藍黑陰影充斥巷道,一掃身周燠熱悶滯。巷道裡躺著幾具半死不生的人蛹,少年小心翼翼踮起腳尖跨過,不去驚擾它們無盡的夢。

……藥草地圖。」希爾弗斯特的長在紙上,索茶瑪的放在腦袋裡。「醫學」是一件很麻煩很累的事,那是龍族此刻的新認知。

沒有更「人類」的方法了。

「蜂蜜……不是從罐子裡長出來的嗎?」龍族的語氣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少年愕然,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整個人摔到一具活屍身上,他驚聲尖叫著,所幸最後險險穩住自己。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慌慌忙忙地想拉住索茶瑪,只見手還未伸過去,少年便穩住自己,楞楞看著現狀,不知是否該上前關懷,只得再回到話題上。

「不是,蜂蜜是蜜蜂去花朵採花蜜回蜂巢的產物,絲綢也不是長在織機的梭子上,美麗的布匹也不是由報恩白鶴的羽毛做成……」她緩緩向龍族解釋,卻又想到有著暗金色頭髮的煉金術師曾贈與她的箱庭。在那個狀況下,蜂蜜的確算是從某種容器中長出來的……嗯……。

「不過我確實有使用過沒有蜂巢與蜜蜂也能長出蜂蜜的箱庭……是像結晶的樣子,阿方索送給我的。這算是一種使用煉金術的例外,也像你說的『可能性』?」對於內心浮出的莫名疑問,結尾也沒來頭地在心中劈下:『所以阿方索確實是個神燈精靈嗎?』

當然,存於內心的疑惑暫無解答。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落地前他拉住窗框,一手撐地,將人蛹困於自身和地面間,臉幾乎要糊上蠟黃肌膚。少年驚慌喃唸禱詞,重新站定。

「知道了,所有人都認識阿方索……雖然不太懂鶴報恩的事情,不過羽毛是可以做成布嗎?要怎麼做?」埃認真點點頭,結論簡潔而顯得沒頭沒尾。而暗金騎士美名在外,所有認識對方的人都曾接受過他救助幫忙。

龍族曾生存於一切製備完成的富裕之家,龍生僅需專注於學習語言、武術,學習當個「人類」。迦南少年凡事總親力親為,不知更簡便的生存方式,那使他覺得很不「人類」──不過很有意思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我還要學的事真多,謝謝妳跟我說,希爾弗斯特。」關注自身、關注心靈、關注關係、關注哲理與詩,未曾深入細想那些生活中的理所應當,背後經由多少人的手與努力。

藍黑陰影褪去,他們彎出小巷,跟隨步伐輕快的青藍身影走進下一條街。治病所旗幟已風化碎裂,院所坍塌,裡頭再無醫師與拜龍教法學家。周遭伴隨而生的醫藥店鋪所剩無幾,藥草園多半化作黃沙。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看著少年穩住身形的情景有些神似下課間女同學們彼此分享戀愛小說內容的情節,依索茶瑪喃唸祈禱的樣子,比起悸動更貼近驚嚇。

「我想不是所有人都可能認識阿方索……不過他的人脈應該很廣。」那麼慷慨善良的人應該在此次的朝聖中與不少人結下善緣,讓人好奇那蓊綠森林中描繪的景象為何。

「不會,我很好奇你學了些什麼、又想學些什麼,要是有機會,請與我分享吧。」少女先回覆龍族的道謝,隨後才緩緩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
VIT⚗️希爾弗斯特🐁
「通常羽毛沒辦法做成布,只能填充在織品裡面,像是枕頭。這是我從大洋東國的孩子那裡聽來的故事,這種動物報恩的故事通常動物都有特別的能力……忽略細節以粗略好懂的方式來理解這個故事脈絡的話,就是『龍的報恩』了呢。」看著少年恢復輕快步伐,希爾弗斯特這才放心地將故事中的主角做轉換。

「有一天有個年輕男子在早晨時救了一隻龍,當天晚上便有一名美麗的女子拜訪他的家,說是外頭的雪下得正大,想來借宿。男子答應了,女子為了感謝他,跟他借了一個房間,並與男子約定自己在裡頭時絕對不能偷看。隔日起床時,便看見有龍鱗製作的裝甲、各式飾品等等,讓貧窮的男子可以賣出換取財富。」少女的聲音又輕又緩,像在床頭邊為孩子說故事,並不時借用手部動作讓故事更為生動。
VIT⚗️希爾弗斯特🐁
「然而到了隔天,女子還是沒有走,她留下來跟男子一起生活……有一次,男子忍不住好奇打開了那扇門扉,看見了正剝下鱗片的龍與她因為扯下鱗片而受傷的身體……男子發現那是當初自己救助的龍,而龍因為男子破壞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就這麼離開了。」少女的聽眾不只少年與龍,還有途經的幾具人蛹,不知是否能夠幫助他們更好地休息。

不知不覺一行人已抵達目的地,她看著荒涼的街道仍有兩間店鋪開業,內心抱持著幾分感謝與敬佩。

「都進去看看?」她偏頭詢問,能在一間店買齊固然好,旅途上的購物總要碰碰運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人類有辦法拯救龍嗎?或許那隻龍是隻龍寶寶,若像是他這樣的大龍,受傷到需要年輕男子拯救的境地的話,大多也救不回來了。

「那好奇怪。」龍族不理解大洋東國的故事,不懂為何要如此躲藏,「與其挑戰人類的好奇心,為何不先做好再一起丟到他家門口,這樣連住一起都不用了,還不用變成──我得提醒那個男子,龍可能並不是雌龍,只是覺得這樣可能可以投其所好、」

「當然,也是會有像是索茶瑪和爭奪他的兩位先生那樣,喜歡男子的男子就是了。」龍想起什麼,很冷靜補充。

迦南少年表情死透了,沒有糾正或反駁龍的話,「嗯,都進去看看吧。」話聲虛弱得像是被痛毆昏迷再度甦醒。

都是自己選擇的。他反覆告訴自己。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第一間店的老闆約莫四五十歲,似乎認得迦南少年,笑盈盈迎上,親暱捉住米白肩頭搖晃幾下,「沒想到你還活著呢!龍熱之後我便沒有再去過阿克卡什家族的大宅了,塔沙穆大人還好嗎?有熬過龍熱嗎?」

少年笑得合合地,「……他被踩成結晶粉末了,我們是來看看醫藥用品的。」老闆滿臉遺憾,看了看對方身後嬌小的少年與高大龍族,「歡迎看看唷!」
VIT⚗️希爾弗斯特🐁
「有些故事的版本是在第二天的時候男子會跟女子結為連理……聽起來跟剛認識的人結婚很沒道理,但大概就跟童話故事裡拯救高塔上的公主與騎士結婚的感覺一樣吧。差別就在後者講述了命中注定之人,前者卻跟對方分開了?」希爾弗斯特在講述故事時特意忽略了這部分,因為真要追究細節與道理,可是會沒完沒了的。她細細評斷,聽聞龍族的提醒又晃了晃腦袋瓜。

「你很關心人類……當然也很關心龍,我想這是故事情節需要所撰寫……?或許這隻龍生活在野外,總需要個安全安心的地方可以展現真身並放心作業……?」少女緩緩梳理、修整故事脈絡,輪到下個問題開口詢問時,便聽見龍族投下的震撼彈。
VIT⚗️希爾弗斯特🐁
「呃,嗯……會有喜歡男生的男生,也會有喜歡女生的女生,也會有喜歡男性龍族的……男性人類?」她一邊回想當初與埃見面時,那撫著埃臉頰一路至頸側的露骨目光,如今想起還是讓她有些生氣,她深呼吸平息多餘的脾氣,就先前湧上的問題詢問:「那你……是男性的龍嗎?還是一種投其──自己的所好?」她問,將頭歪往一邊,直直望向湛藍色的眼睛,愣愣等著答案的樣子。

「當然,如果這個問題太過冒犯,你可以選擇不回答。」雖然對方曾經問過自己,為何要不回答,少女仍是基於禮貌補上。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對老闆點點頭,由對方寵愛少年的樣子來看,兩者關係似乎不錯。

她的視線大略掃過架上,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但看看也不錯,如她所說,能夠知道哪裡有什麼可以補給可就大有幫助。

於是她悠悠觀賞此處的陳列、擺放、保存方式,一面注意少年的狀況,看看此處是否有他需要的東西。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命中注定之人什麼的,於他而言實在太難理解。而要裝下龍的真身,那名男子的房子得很大很大……

龍也想起那名壯碩大漢,低低嘆息,「是呢,那都是一種可能性。」

「我和希爾弗斯特不一樣,沒有隱藏自己性別的需要。」龍族輕聲簡答,話聲柔和。

殊不知少年僅是跟著少女一同行走,眼神隨之掃過架上,她沒有動作,他便也沒有動作。說到底他連自己會缺乏什麼都還不太清楚。

「你需要找什麼嗎,小朋友?」熱情老闆湊向前詢問少女,或許是身形偏矮小,將人的年紀想得更小了些。
VIT⚗️希爾弗斯特🐁
聽著龍的嘆息,少女也面露無奈地點點頭。

「是啊。如果這是你最舒服自在的樣子,我覺得很好。」她回應龍族的簡答,隨後又有些不滿地碎嘴:「說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性別或人或龍都無所謂。能不要做出那樣讓當事人龍不適的行為就好,眼光也收斂一點吧。」有些生物的眼神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思昭告天下,帶有特定意圖的凝視也令人感到相當反胃。

她真心慶幸龍族當下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她可不希望那份正直與純潔被人惡意染指。
VIT⚗️希爾弗斯特🐁
少女抬頭望向老闆,並未指正稱呼,倒是順水推舟利用近於懵懂無知的身分開口:「朝聖結束後我想回到沃爾斯王國,所以我想借用您的智慧與閱歷,能不能請您告訴我長途旅遊──有機會遭遇龍,受到重大傷害的情況下,該準備些什麼?而這些藥材分別的用途、用法為何?」她聲音謙虛像個求教的孩子,從包包中拿出手帳跟筆,在空白的地方準備做筆記。

興許一旁跟著自己行走的少年還未擁有相當的框架及概念,才沒有觸碰任何一項物品,於是她請店主說明,看看有無跟自己認知有出入的地方,若是運氣好──真的是疼愛少年的店主,會熱心地說明與準備,搞不好也能獲得自己不知道的知識。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是啊,別做出超過界線的舉止,讓人不舒服就好。」龍族深深同意,而其指責對象為造冰雪的龍。

少女一反先前冷靜沉著,以孩童姿態誠懇請教,龍族與少年皆瞪大眼愣了愣。

「唉?」似乎意外眼前孩子的煩惱如此深沉,中年男子伸出手,意圖碰觸那銀軟髮絲。

「要是遇到龍的話呢,跪下來和聖龍祈禱吧!在會襲擊人類的龍族前,不可能有機會存活的,即使能僥倖脫逃,那一爪子下去!胸腔都要被貫穿、血都要流光了……」店主誇大比劃著,一面自架上拿起一罐藥粉。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你呢,小小年紀想著這麼憂鬱的事,還是買點我們獨家配方的解憂藥粉吧,吃了快快樂樂,回歸聖瑟厄蒂的夢鄉也會更順利一點……我們的解憂藥粉呢,成分很天然!使用高良薑、甘松、蘆木香脂、馬鬱蘭──」捏著罐身,店主瞇起眼盯著上頭寫的標籤紙唸起成分。
VIT⚗️希爾弗斯特🐁
「說得也是,不過還是有所準備才能讓我稍微安心一點⋯⋯請再讓我看一下吧。」手記上的書寫從店主開始開口時未曾停過,她闔上書本,旋即轉身走回貨架,閃躲店主的手掌。

各式瓶罐在櫃檯上堆疊,有小有大,各式所需材料被她搬上櫃檯,最後她道:「請給我這些。」她毫無留戀地將貨幣遞出,畢竟旅行途中她也接了不少委託賺錢,搭配原先龍熱前的存款,使生活不致困難。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哎呀!真是謹慎的孩子呢,索茶瑪呢?要不要帶點解憂藥粉?你會需要的吧?」掌心落空,店主尷尬擠出笑,再度折回不會拒絕他的少年身畔,一把撈住肩頭推銷藥粉。

「欸?我以為您是了解的,富有的可是阿克卡什家族,窮人可沒錢去生病呢!還是說可以賒在塔沙穆大人的帳上嗎?」少年無奈攤手,笑盈盈地耍賴。

「唉唷!變得很會開玩笑耶!我分裝一點給你試用,喜歡的話再回來找我喲!」大力拍拍肩,店主樂呵呵折回櫃台,喜孜孜收下那些錢幣,「謝謝你光臨欸──你的新雇主嗎?」他半探出身朝少年比劃著,以氣音詢問,一面將找零推向銀髮貴客。

「新工作加油哦!」不待回答,便擠眉弄眼一番,替人打氣。

「哈哈,沒有啦,我們是朋友!」少年先一步踏出店鋪,徒留店主尷尬。龍族默默跟著少年邁出店鋪,等少女會合。
VIT⚗️希爾弗斯特🐁
『沒錢生病……』自第一城區就學後,每當聽聞家人生病時,希爾弗斯特總是將家人請來第一城區就醫,只因為工作的診所收費負擔得起。

少女瞥了一眼少年遠去的身影,默默將零錢收好,並將購得的藥材放入自己額外準備的提袋。

她緩緩跟上先行離去的兩人,開口:「好,下一家。」便逕自走進第二間店。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少年與龍在店門靜待同伴,待少女一聲令下,這才朝此處剩下一間店鋪出發。

在會襲擊人類的龍族前,不可能有機會存活的──老闆在『醫療』與『宗教』之間,選擇以『宗教』包紮人類的傷口。」龍族試圖模仿老闆誇張托大的語氣,然而平直語調使他聽起來不怎麼相似。

「……以前主要經營店面的是他藥劑師的另一半,會由她來講解專業層面的知識或替人包紮,他站櫃台負責結帳,有時候還在打瞌睡,他什麼都不知道。」少年拿著以小玻璃罐分裝的「解憂藥粉」反覆翻看,透過陽光細看那褐綠粉末,因拿到免費的小東西心情不錯地微笑。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第二間店鋪的店主為約三十幾歲的青年,見到索茶瑪並未有什麼特別反應,倒是在見到龍族時遙遙伸手,要龍別靠近,「上回有獵龍士為了獵捕龍直接砸進店裡,抱歉,請你不要接近了。」

面對穿著寬大軍裝的客人,他僅默默點頭招呼,沒有熱情地迎上去招呼人。店主額角長著黑色結晶,以疲憊的表情翻動手裡書冊。

「那我在外面。」龍族聳聳肩,沒打算為難店主。
VIT⚗️希爾弗斯特🐁
「或許有些傷口只能藉由宗教的力量來去療癒,雖然我們談論的是肉體上的傷口。」沒打算替上一間的老闆做太多辯解,她看著接下來的店主文質彬彬,態度有禮,要求合情,便沒有太大意見。

「好,你小心。」她回頭叮囑龍族,便走入攤內。

視線掃過陳列的貨架,仔細審視過內容後,將一個個在上一間店缺少的品項拿齊,又添了幾個包紮時會用到的消耗性用品,她靜靜地堆到櫃檯前,放上錢幣結帳。

這間店裡也沒有她想要補充的東西,或許是出於遺憾,原本買給索茶瑪的普通應備用品又多買了一些。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那不信仰宗教的人怎麼辦呢?龍族想著,決定晚點再問問貌似信仰虔誠的索茶瑪。他靠著泥磚牆,熱風吹得斗篷飄揚,也使銀鏡般髮絲燦著光。

希爾弗斯特仔細瀏覽貨架時,迦南少年如影默默跟在身後,靜靜看人如何揀選。

「謝謝惠顧,願聖維塔的光明與汝同在。」店主安靜合掌,發自內心祝福禮貌而聽得懂人話的優良顧客。

「願聖維塔照亮您前行的路!」少年歡快返話,同樣雙手合十,愉快地交換祝福。

外面來了幾個迦南服飾的男子圍住龍族,笑容滿面執起紫黑指爪,嘮嘮叨叨不知道在和龍族說些什麼。龍族頂著無表情的面容點頭搖頭,輕聲說了些什麼,接著目送人們離去。
VIT⚗️希爾弗斯特🐁
「謝謝。」少女簡單道謝,看似疲倦的店主在結帳時仍保持服務精神讓她感到敬佩。收拾東西離開店舖,往外一探便看到龍族目送一行人離開。

「久等了⋯⋯怎麼了嗎?」她也跟著望向遠遠離去的人影,詢問龍族發生了什麼事。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一點都不久。」僅是一點點時間,像是眨眼睛,他不懂人類還要活得多趕多快。

「他們品味很好,說我很好看,祝福我與不存在的聖維塔同在。」被稱讚而微微挺起胸膛,龍族臉龐透出驕傲。

不、不要亂說話啦!」信仰突然受到攻擊,拜龍教少年先是緊張看看四周有無其他教徒聽見,才溫溫舉拳威嚇。

「……希爾弗斯特買到需要的東西了嗎?」少年的怒意稀薄得連他的皮膚都嫌無聊,龍族轉向少女詢問。
VIT⚗️希爾弗斯特🐁
「這樣啊,真不錯。」沒打算點出那些人或許正是因為聖維塔才喜歡埃,至少在她心中的拜龍教徒,應該不是遇到每位龍族都會上前稱讚,有著俊美的青年外觀、紫黑尖爪與神秘的符文,確實是埃的魅力點。

至於一人一龍之間的小打小鬧似乎是日常生活的情趣,沒多打算介入。

她默默點點頭:「嗯,買好了。」雖然不是她自身所需要的東西。

「接下來回到禮拜堂一一貼上標籤就完成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哇!原來這麼費工夫!那我們走吧!」訝異於細節處理的做法,他並未想過貼標籤,總是以外型氣味去分辨──畢竟他並不習慣以文字去記憶事情。

少年再度輕快跳步領路,帶著一人一龍回到方才的禮拜堂。禮拜堂仍與方才離開前一樣空蕩蕩,沒有其他人進駐。午後斜陽引出另一側花窗彩光,斜斜投射繽紛花朵與幾何圖案。

「要幫忙嗎?我們可以幫上什麼嗎?」少年在少女身畔繞著圈,詢問是否需要協助。

他記得對方買了不少東西。

龍族懶洋洋地坐著,將紫黑指爪探進彩繪琉璃映下的虹彩,看著手背綻出的紅花。
VIT⚗️希爾弗斯特🐁
「就像裝在相同容器的砂糖跟鹽巴……做些記號總是比較好分辨。」舉了一個生活化的例子,少女緩緩跟在少年身後,默默感受灑落在身上的陽光,與龍族一同等待對方將自己領至禮拜堂。

少女在手帳上的文字旁畫下圖案,抬頭見到少年的奶白色的頭頂上別有光的花朵,不禁嫣然一笑。

「好啊,請幫我貼到對應的藥材上吧,像拼圖一樣?」用尺撕下手帳內頁,平整劃分各個標籤,將包包內的骨膠一併遞給對方。

「有不確定的可以問我。」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砂糖與鹽粒於他而言外觀很不一樣,但他可以理解同為透白結晶容易認錯這件事。他點點頭,坐到軟毯上幫忙。

擅長手工的少年動作靈巧,平且薄均勻上膠,動作迅速標籤貼到相對應的藥材罐上。

耐不住無聊的龍族湊向淺色髮絲都開出花的小小人類們,也打算加入幫忙行列。然而他既不記得藥材,尖銳指爪也顯得笨拙,在塗上過多骨膠後,直接意外刺穿了標籤。

「妳可能要重寫一張。」穿過標籤並沾著骨膠的黑爪湊到少女面前,「……抱歉。」雖然對於幫倒忙這件事沒有太多罪惡感,仍是依循人類禮節淡淡道了歉。
VIT⚗️希爾弗斯特🐁
「沒事。」即便對方沒有受傷,她仍雙手捧起龍族伸出的手,像是對待將傷口伸給家長看的小孩。

「這樣的話考古時要取下脆弱的古文書可得花費一番心思注意了。」她一手抓著標籤一邊,有如脫下手套般輕輕將標籤從埃的手指上拉下,從包包拿出自己的手帕,用飲用水沾濕後輕柔擦拭手上的骨膠。

「好了,黏黏的應該很不舒服吧。」她拿出剛剛剩餘的紙張,依憑尾端的圖畫辨識內容,重寫重畫了一小張,交到龍族炙熱的掌心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沒關係,我對考古沒興趣。」對於精細的工作並無太多興致,比起手藝精巧,他更喜歡自己心思聰敏。

「謝謝妳。」指頭沾黏的膠被擦拭乾淨,他語氣冷靜道謝,接下新畫好的標籤,理所當然放到索茶瑪手上,示意要人接手完成。

「……?」少年楞楞接過,在腦袋組織出抱怨的語句之前,已著手替龍完成失敗一次的工作並放回對方掌間。銀灰長髮的龍滿意點點頭,轉動瓶身檢視少年工整的勞動成果,接著將其交給希爾弗斯特,「我覺得這樣很好。」

索茶瑪負責勞動,他可以負責思考就好。接著再也沒拿起新標籤或瓶罐,龍安分看著,不添亂也不幫忙。
VIT⚗️希爾弗斯特🐁
「沒興趣嗎。」上回提起的時候說還不知道考古的樂趣在哪裡,這次已經能給予確切的答案了,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樣……?哪樣?現在這個時間?還是剛剛的什麼動作?」紫色的眼眸充滿困惑的霧水,一邊接下對方遞來的瓶子。不知龍族所言為何。

她從包包拿出了小箱子,令其恢復原狀,將手上的瓶罐與不須標籤的物品放入。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呢?索茶瑪呢?」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你們很忙碌,然後我看著。」關於那個疑問,龍族輕聲回應,「這樣很好。」彷彿在動與靜間尋得某種平衡。

「想事情、觀察、問問題、寫詩。」他喜歡自己的思想,也喜歡自己漂亮整齊的字。瓶罐聲細碎,整齊落入行囊。

「嗯?我嗎?」正將最後一張標籤均勻塗整骨膠並黏貼整齊,手裡動作,思考便緩下,遲好幾拍才回應,「當然是烹飪唷!還有,喜歡看人開開心心吃飯!吃得胖胖的!」後面那些可以稱之為興趣嗎?他其實不太確定。

「……希爾弗斯特呢?」少年將手裡藥材罐交出去,開朗展笑。
VIT⚗️希爾弗斯特🐁
「⋯⋯陪伴。」她說,感覺回到一人一龍就這件事第一次討論的時候。

「很靜態的興趣⋯⋯那劍呢?練劍、保養?」她一遍收下索茶瑪遞來的藥材罐,一邊看著龍族腰間的配劍詢問。

「嗯⋯⋯很有你感覺的興趣,來,收下吧。」少女將藥材罐填滿箱子,然後雙手拿起小箱伸向少年。

「至於我嗎⋯⋯之前沒什麼機會好好思考這些,目前能想到的就散步吧。」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拿著劍是為了保護,我認為不算是興趣。」而他能做得很好這件事讓他願意繼續精進,「我的劍不會生鏽,偶爾摸摸它便行。」

「咦?是給我的嗎?不是妳要補貨的?」還以為是為了幫忙少女,他才這麼仔細黏貼藥罐標籤,少年楞得嘴巴都闔不上,「我的聖龍呀,謝謝妳……

「散步……」鈷藍尖瞳轉動,「那從北陸踏上朝聖之旅來到這裡,算是好好地散步了嗎?」龍族總異想天開,冒出沒頭沒尾的問句。
VIT⚗️希爾弗斯特🐁
「這樣啊,聽起來很不錯。」用摸摸一詞作為動詞,就像夥伴一樣,令希爾弗斯特感到中意。

「嗯,兩間店裡並沒有我需要的材料……倒是幸好想為你準備的能買齊。」少女手持箱子的手並沒有縮回,開口:「不客氣。你要現在拿嗎?這樣的話我沒辦法幫你闔上下巴。然後,平結會嗎?上次用繃帶幫你包紮的時候有用上……」

此時龍族緩緩加入對話,她答:「嗯,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散過這麼久的步。」她點點頭同意,視線緩緩看進一人一龍。

「也沒有在散步的過程中交過這麼多又這麼好的朋友。」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咦?竟然沒有嗎?那怎麼辦……還要去其他城鎮找嗎?」或許對方找尋的物品很珍稀,這兩間小小醫藥鋪無法供給。

「要,謝謝妳!」少年接過藥箱,滿懷感激抱進懷裡,「嗯?知道!平結怎麼了嗎?妳現在要用嗎?用在哪?」呆愣歪頭,無比認真探尋話語意涵。

「看來散步真是好處多多呢。」龍點點頭,淡淡將視線挪向彩琉璃於地面延展的絢爛。
VIT⚗️希爾弗斯特🐁
「沒有也沒關係,本來也只是順路來看看採買的,能得到這裡『沒有』的情報也很珍貴了。我會再自己找找。」少女淡淡回答,希望能撫平一些少年的慌張。

「不,只是擔心你到時候要用不會用才問問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希爾弗斯特抬起空下的雙手,輕柔地撫起臉頰,將少年的腦袋扶正。

「是啊……比我曾經想得還要多。」少女鬆開手,視線落於一人一龍的影子中。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哇!好!祝妳順利找到需要的物品!」隨貼著臉頰的手將腦袋扳正,少年喜孜孜抱著藥箱,心想未來能多為艾西女士與頓盡一份心力。

「我不會需要用上的,不用擔心。」少年燦爛笑開臉,擺了擺手。不覺得自己容易遇上衝突,彷彿一早頸上腰腹留下的指爪瘀痕也都不記得。

龍族伸手將紫黑指爪探進光裡,翻看琉璃彩光爬過指間,沒加入醫藥話題。無論索茶瑪獲得什麼靈丹妙藥,那同樣無關乎他的事,明白一切都是為了艾西與頓。
VIT⚗️希爾弗斯特🐁
「嗯……」聞言,希爾弗斯特抬首看著那幾乎能夠將一切視為不可視的燦爛白光。

眼角餘光瞥見另一頭午後陽光下漆黑地耀眼的指爪,這次她並未 欲言又止,僅是以微笑代答。

是的,她相信那在漆黑夜裡,有著夜幕紫、與銀白色淡淡微光堅毅筆挺的身影。

「我也相信你會沒事的,好好照顧自己。」她嘗試向褐膚的少年給予信賴,就像少年今天一直以來給予她的支持與空間。

「我差不多要走了,我順便在這換下衣服順便洗一洗……你們偏好烘乾還是自然乾?」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當然,妳也是!」但明白儘管已經好好照顧自己,惡意仍會不請自來。笑容一如明媚日光燦然,僅眉眼不明顯綴著一絲哀傷。

察覺暖陽虛像裡包裹的寒霜冰簇,寬容海洋抬眸,悄然納進那份未解。

「衣服我們會洗啦,妳就換吧,剩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少年笑著擺擺手,示意少女無須煩惱後續。

「嗯,交給索茶瑪就可以了。」龍點點頭,破開少年話語間虛飾的薄霧,明確點出需為此勞碌的真實對象,接著收到淺紫困惑一瞥。

但既然是他不會幫忙一起做的事,他想自己不應該居功。
VIT⚗️希爾弗斯特🐁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謝謝,索茶瑪──還有借我衣服與襯衫的埃。」縱使不知道更衣間在哪,少女這回倒是不怎麼緊迫,或許就一邊散步一邊找吧,再怎麼不濟也可以升起密閉的石牆密室提供暫時更衣。

少女緩緩向著禮拜堂的深處走去,再次歸來時已不是頂著窗影花朵的女孩,寬鬆的衣裝令她看起來像是男孩。手中則雙手領著摺得整齊如新的衣裳──來自友人們的慷慨出借。

「謝謝。」她雙手交遞服裝短暫道謝,正要轉身離去時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下回見,晚安。」她似乎未曾在道別之際這麼說過,興許是一個期許罷了。

一個希望彼此平平安安的期許。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小事情,不用這麼客氣!」少年笑著接過仍餘溫暖的衣物,「願聖維塔照亮妳前行的路!」也願聖瑟厄蒂守望妳的夢境。

妳沒有變成鬆餅精靈……再見,希爾弗斯特。」龍揮揮手,一如既往沒有太多宗教禱詞。

斜陽拉長花團彩影,將少女離去的路綴滿璀璨虹光。
VIT⚗️希爾弗斯特🐁
VIT⚗️希爾弗斯特🐁
也太想看鬆餅精靈了吧...副本打完考慮換一下嗎(lots)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餘興節目有色違方索跟鬆餅精靈了...耶...
VIT⚗️希爾弗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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