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⁴🐱³🐶
新春兔年

└01/31◈落椿茶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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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紅的花朵在掌心中綻放,他幾乎養成了時不時的會隨手將花朵帶回房間裡的習慣,因為那椿花是通往彼岸的鑰匙,他所仰仗的唯一,唯一能夠讓他突破陽間的枷鎖見到身處彼岸的他。

張益佇立在神社裡,他望著眼前幽綠的池水,讓他聯想起椿屋裡的那一汪池塘,他側過首看著不遠處朱紅色的鳥居,以及穿過鳥居延伸至遠處的​長橋,連綿著的朱紅鳥居連同長橋一起沒入濃白的霧中。

他在等待著,等待著腳步聲自消失的那端響起──


「阿益在這裡啦!」

只是響起聲音的所在卻是在後方,回首,只見那傢伙自從神社轉角的牆邊探出頭來,腦袋上的兔耳朵還一晃一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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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晃一晃的兔耳朵看的是張益有些想笑,他甚至還搭配了胡蘿蔔花樣的上衣──這傢伙怎麼就都不能好好著裝出來約會呢?都隔了那麼久才見面,總還是喜歡搞些么鵝子,但他至少要慶幸這一次不是穿著胡蘿蔔衣或是扮成兔子嗎?上一次的西瓜衣,真心叫自己印象深刻。

張益一把逮住了那隨著人雀躍靠近而上下晃動的兔耳朵──就差一點就要揪掉的同時,王志朗怪叫著按著自己腦袋上的兔耳髮箍, 「哎哎哎!禁止動手動腳的啊,有你這樣的嗎?」

「怎麼不能有?」

張益挑眉,抓兔耳的手改成一把揣住來人的衣領,揣的裝兔子的男人踉蹌的往前傾,而兇手則是一口咬在了王志朗那高挺的鼻樑上,留下了了一圈淺淺的咬痕。

「兔子不就是拿來吃的嗎?」張益低沉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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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拿來摸摸,拿來親親,拿來寵寵。」

王志朗摸了摸被咬紅的鼻子,一會便靠在張益的身上,雙手環抱著這想念已久的腰身,他將臉頰靠在厚實的肩膀上,磨蹭了好幾下,貪婪的聞著屬於對方身上的氣味,而張益的手也滑上了他的後頸與後腦處,輕柔的撫摸著。

「你過的好嗎?」

毛茸茸的腦袋靠在臉龐邊,張益自然的輕輕吻了一下,沙啞低沉的嗓音輕聲詢問著,而懷裡的人發出了明朗的笑聲,帶動著胸腔也跟著一起微微震顫,「我想應該很好吧,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你知道的,我想不起來的。」

那是一種無可名狀的約束,雖然允許了見面,卻不允許透露半分,王志朗用鼻尖在張益的脖子上蹭蹭,笑道:「但我喜歡你這麼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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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死了,他也還是喜歡被關心日常的啊。

「新春兔年快樂!」

王志朗抬起了頭,笑瞇瞇的,笑得那一雙桃花眼都成了月牙,閃動著盈盈光彩,他將頭上戴著的兔子耳朵的髮箍拿了起來,接著毫不猶豫的的將手中的兔耳髮箍戴到了張益的腦袋上,伸手點了點張益的鼻子,笑的春風滿面似的。

「今年可是你的年喔!」

想當初自己在知道張益屬兔後一直忍不住覺得可愛的要命,畢竟就張益這樣子,在怎麼說也該是要屬龍屬虎的這種威猛的生肖吧?但沒想到居然是可可愛愛的小兔子──

張益白了他一眼,伸手彈了一下對方鼻子,他沒收力道,因此發出了好大一聲啪聲,看著眼前的傢伙俊臉皺縮成一團酸梅樣的摀著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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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我的年,那你這小公雞就別囂張的在這裡咕咕叫。」

張益到底沒摘下腦袋上的兔耳朵,畢竟難得見面,讓他高興一把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在這裡也只有這傢伙可以看到,王志朗哼了兩聲,鼻子紅咚咚的,擺出嘶牙的兇表情,道:「小心我這隻公雞給你喂胡蘿蔔!」

「這裡是神社,你還要點臉不?」

這還開起了黃腔,張益挑了一下眉毛看著王志朗噘起了嘴巴,好笑著伸手去掐他的嘴唇,「你這是要吊上幾斤豬肉了,噘成這樣。」然後手指被舔了,而王志朗笑嘻嘻的又笑出了那顆尖尖的小虎牙,拉著自己的手腕往他剛剛出現的拐角處走去。

「你不說肉,我都餓了,走走走,我們去吃東西。」

張益任由他拉著自己跑,是啊,他總是喜歡拉著自己到處去,雖然有的時候是要拉自己去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他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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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朗拉著他到神社後方的迴廊坐下,眼前面對的是一片幽綠的池水,還有一絲絲的薄霧飄盪在水面,而在更加遠處的便是一片霧白,而在霧白之後又會時什麼呢?張益不由這麼想著,會是那湧動的黑暗嗎?

「嚐嚐。」

王志朗拿起了一個上面會有椿花的日式酒瓶,往小小的酒杯裡倒了酒,四溢的酒香裡染滿了芬芳的椿花香氣,而一旁九宮格的食盒裡裝著用椿花所製成的食物,那些食物不一定是椿的形貌,但他就是知道那些是用椿花製成的。

在不可思議的空間裡,就算是食物也是不可思議的,張益注視著,良久後才開口道:「你說,要是我吃多了,喝多了,還回得去嗎?」

凡人不能吃冥界的食物,只要吃了就永遠無法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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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於希臘神話故事中的禁忌,即便是女神,但吃下了冥界的食物也無法重返人間──而王志朗自然是知道這個故事的,他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在那不經意之間洩漏出來的脆弱總是叫人愛憐。

「怎麼回不去?當然回得去了。」

王志朗只是笑著,端起了其中一個酒杯塞到了張益的手中,交錯著勾著他的胳膊,共飲下交杯,王志朗欺身上前在那漾著酒香與花香的唇上吻了一下,而張益加深了這個吻。

再多的也不必說了。

因為夢終究會醒來。

感傷總是會在夢的間隙找上門。

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感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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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說外面的事吧?」

王志朗低頭看著枕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腦袋上還戴著兔耳朵呢,簡直完美又溫順,他彎起了唇角,手指間輕柔的梳理過張益那和剛毅外表不同,柔軟的頭髮,他在另一邊的生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的,因此他總是喜歡聽著張益跟自己分享他生活上的故事。

聽他說著爸媽給他寄來的信件,自己的姪子、大哥、二哥,還有賴彥廷,家裡的三隻貓等等──他會這麼想像著,如果自己也在旁邊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想像的美好,想像著生活,想像著未來,想像著生命。

這是那位少女給予他的餽贈,儘管總是有些悲傷,但他依然珍惜著擁有──雖然是有些可惜,如果夢的地點可以在張益的家裡就好了。

王志朗偷偷的笑著,要不然他真心的想要喂給兔子吃紅蘿蔔,這時候張益抬眼就看到臉上露出壞笑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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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

「在想我們應該再來一個吻?」

然後,王志朗如願的獲得一個吻,他就知道他們家的阿益最寵自己了,他可以帶著這些美好的記憶,繼續等待著下一次的相逢,他想,他們這樣至少已經比牛郎織女還要幸運了,不是嗎?

牛郎織女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呢。

他們好歹還可以有個兩三次。

眼角餘光看見了那懷抱著熟睡嬰孩的少女佇立在拐角處,時間已經到了,他只是微微一笑朝著那少女點點頭,又給了張益一個吻後才起身準備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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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再見。

不是掰掰,還會再見的,他的所愛。

他跟隨著少女走在長橋上,穿越過一個又一個朱紅的鳥居,他沒有回頭,他深怕自己回頭就想奔向他,但他知道張益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

直到那灼燒人的視線感消失,他才停下了腳步,回首,是一片白茫的濃霧,王志朗笑了,笑彎的桃花眼裡帶著濕潤的水氣。


「再見。」

他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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