𓆰𓅆
 

WrittenFate 18

──Eine Kle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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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噗為事後補完的幕間劇情,不是面團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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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笑成一團的時候,博希爾頓始終沉默著,沒有給出任何他自己的意見。
他只是以彷彿欣慰,又彷彿放不下心的眼神,一直看著她與同伴交談的樣子。

馬車又行駛了一小段,前座的塔克米似乎與普羅米修斯低聲交談著什麼。她於心中反覆斟酌詞句──偶爾對上阿瑪雅或師父暗示似的視線──好一陣子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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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過還有機會跟你本人說話。」

她的手下意識地摸上胸前的相墜,但想起這東西是從對方的棺木裡拿出來的,動作又頓住了。

……話又說回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養成摸相墜的習慣的。

「關於你,我確實有很多想知道的,但大部分的問題……我都從他人口中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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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還是握住了有著艾絲梅蘭妲相片的那個相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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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比起問問題,我應該先向你道歉。」

「那天在花園裡,我對你說的話大都是真的,只有一句是謊話。」

「我說……某個人告訴我,我的命運在那座城堡裡。」

「對不起,那句話是假的。沒有人給過我任何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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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把視線望過去,她低頭看著她的相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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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預言,那是我的願望。」

「我從你看我的眼神意識到,我對你似乎是特別的……我擅自認定,法拉茲瑪希望我去完成的命運肯定就在你身上。我心想,等我完成女神給我的使命……我就可以休息了。」

「我便終於能擺脫這渴求著他人鮮血的軀殼……使我手刃了祖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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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斬下你的頭顱之後,法拉茲瑪只是褒賞我,她要我繼續走下去,繼續殺下去。我感到……很失望。」

「我不知道祂何時會允許我停下腳步,那一天或許根本不會到來。西西里說,黑風的遭遇就是我的末路,她說得沒錯。」

「畢竟,我讀完了你的命運紀錄,從許多人口中得知你有多關愛我,但假如時光回溯到那一天,假如我有機會,我依然會砍下你的頭顱。即使我明知這麼做會害你被魔鬼大公奪走靈魂──我也仍會如此選擇。」

「……這讓我覺得,不管對象是誰,我都會這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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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卻是望向阿瑪雅與史普林特。

那時在小屋裡,她在同伴面前說,倘若殺死所有同伴就是她的天命,她會全盤接收。對於她的回應,他們從不曾表現出任何訝異或憤怒。

他們始終信任著她,始終願意將背後交付給她。

只有她知道,在深淵之中,她確實曾無數次地想過,與這些人刀刃相向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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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西西里邀請我陪她一起燒毀命運的劇本,好把你的靈魂從魔鬼大公那裡搶回來。」

「我沒有答應她,儘管我終於發現──我確實是想把你的靈魂搶回來的。」

「我想要奪回你的靈魂。這與我的誓言、與道德、與女神都沒有關係。就只是,我想這麼做。」

「從手刃祖母的那天開始,我做的事情大多是──祖母與女神期望我去做的。我試著透過斬殺不死生物與吸血鬼來證明我有活下來的價值,但我從不真正覺得自己有資格活在這世上。」

「……這樣的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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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她就像是走在無光的隧道裡。

她前方唯一的光源僅有法拉茲瑪所應許的天命,既看不見其他選擇,也無從回頭。

但奪回博希爾頓的靈魂這件事──
塔羅西妮為她抽出的那張塔羅牌──

成了她心中有別於天命的一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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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西妮說我與你的命運依舊相繫,我仍有可能拯救你……那時,我第一次思考起了,我該怎麼從戰鬥中活下來。」

「斬殺歐克斯的時候,我完全不在意這裡是不是我命運的終點,我只想著,我將得到一把能拯救你的鑰匙。」

「……當法拉茲瑪對我說,在星石島斬殺諾斯菲拉圖就是我的天命時……」

「當我確實完成了我的天命時,我第一次想著,就算法拉茲瑪對我說『夠了』,我也會請求她讓我繼續走下去。只因我想奪回你的靈魂,我想要更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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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的身上確實存在著詛咒。
她也願意與這份詛咒一同活下去,無論是她的吸血衝動,或是她被諸神所選定的命運。

無論命運如何對待她,她都會去努力掙扎,她不再想要放棄了。

而這次,命運女神終於對她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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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現在,我成功了。」

「我要對抗的目標畢竟是──魔鬼大公,即使法拉茲瑪親口允諾過我,說我的願望必能實現,我也沒想到這一刻會來的這麼快。」

「……我很開心。對於我搶回了你的靈魂……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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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股腦地傾倒著這段期間於心中蒸騰的許多思緒。

博希爾頓沒有插話,他只是靜靜地傾聽著,直到她真正停下話語,才悠然開口:

「看來你知道你所背負的命運了。」

他的嗓音沉穩而平緩,聽不出太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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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些。」
「我的失敗是因為我的疏忽跟大意,而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
「但是,謝謝你,妲利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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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稍嫌冗長的告解,博希爾頓表現得就像是那一天在城堡裡的他,帶著貴族的矜持與一絲疏離,僅有最後的道謝透出幾許難以掩飾的溫情。

她終於又望向博希爾頓,他注視她的視線也和那一夜相同。他心中所考慮的,始終不是自己會如何……而是她會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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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無論如何都千萬不能跟魔鬼大公談交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這是跟大公談交易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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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語重心長。
──妲利葉決定不去提她在深淵之中想過多少與大公交易的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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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米修斯在你的靈魂被收走後,也曾勸誡過我絕不能跟魔鬼談交易。如今唯一會讓我想這麼做的願望也已經實現了,我會把你的忠告好好放在心上。」

一個人一生有一個魔鬼契約也很夠了,她想著,話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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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為了你做這些的,我是──為了自己。」

「我知道你寧可受苦也絕不會希望我以身涉險,但這是我的任性與選擇。就像你為了拯救我而觸碰的所有禁忌與罪惡……在我眼裡,也全都是不必要的,但……」

「……那就是你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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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法拉茲瑪讓她走過的那條長河,裡頭徜徉著無數她無從記憶,也無從追溯的選擇。

只有博希爾頓記得。

那些記憶、時光與選擇沉積而出的重量,肯定龐大得遠超出她的想像,才會讓他直到現在,都還是放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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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為你所付出的種種向你道謝。我仍認為那大部分都是不該做的事,我並不想要你為我犧牲這麼多人……犧牲你自己。」

「但我想……為你那一天,在城堡裡關心我而道謝。」

「我是……透過追溯你走過的軌跡,才終於知道,被人無私地愛著是什麼感覺。」

「我始終覺得……身為吸血鬼是這世上,最孤獨與痛苦的事……你卻因我而成為了諾斯菲拉圖,忍受了如此漫長的歲月。」

「我無法想像自己值得這些……但如果我否定自己,就是在輕賤你的付出……所以,我開始試著不要那麼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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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自己不該出生在這世上,但因為你,我漸漸不再這麼想了。」

「我的命運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改變的。」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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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沒有父親的孩子。

是博希爾頓讓她稍微理解了,被父親愛著是什麼感覺。

這份微小卻無可動搖的奇蹟,連法拉茲瑪的神蹟也難以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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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快就要道別了。
她希望,這一次的道別會和前幾次的不同。

會和這數千年來的每一次別離都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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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かの居場所を奪い生きるくらいならばもう
あたしは石ころにでもなれたならいいな
だとしたら勘違いも戸惑いもない
そうやってあなたまでも知らないままで

倘若要活下去就得奪去他人的棲身之地
我寧可化作石礫
這樣一來就不會產生誤解與困惑
這樣一來,你就不會知道我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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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まれてきたその瞬間にあたし
「消えてしまいたい」って泣き喚いたんだ
それからずっと探していたんだ
いつか出会える あなたのことを

在誕生於世的那個瞬間
我便哭喊著:「好想消失掉」
接著我便一直一直尋找著
那總有一天會相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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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把自己從世界上抹除是妲利葉創角之初的核心概念,對於斬除吸血鬼這件事有所執念,其實反映的是她想要斬除自己體內的血脈乃至於自身的存在。

殺死博希爾頓,一個吸血鬼,一個愛著她的人,這件事帶給她的衝擊與懊悔讓她真正回頭去看自己,是因為被她殺死的博希爾頓到最後都愛著她,所以她才真正開始學會去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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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整首歌都是妲利葉對老父親的巨大感情,要寫成感謝小卡實在是覺得太巨大了,一直想著我要怎麼只露出冰山一角(...)又能表現出謝意

相較之下老父親不愧是活了數千年的老父親,老父親...就跟在城堡裡一樣,即使只露出一點點也是巨大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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