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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Fate  12 ◀ 13 ▶ 14


「我對法拉茲瑪的敵人絕不寬待,即使那個人是我自己,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劍送進自己的心臟。」

「但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即使那敵人是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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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與角色


 


回到城堡時,他們原先綁在石柱上的血僕已經不在了。

但他們的搜索有了意想不到的成果,除了大量的魔法卷軸之外,塔克米在寶庫中找到了當年為守護奧羅登而被默語暴君擊毀的奧羅登之盾,據說有些信徒認為奧羅登的靈魂碎片依附於神器之上,一旦湊齊完整的奧羅登之盾,人神就會歸來。

另一邊,史普林特則找到了一本名為「德拉克‧西的食譜」的料理書,裡頭記載著讓人匪夷所思的配方,像是以龍麟、龍的心弦以及巫妖的眼睛烹製而成的騎士高湯。常人無法想像的配方,卻引起了史普林特莫大的興趣,躍躍欲試地想要蒐集完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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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瑪雅──阿瑪雅發現了基本讓她為之顫慄的魔法書,上頭超越凡人施法者所能觸及的十環法術,創造位面的奧秘。阿瑪雅思考片刻後,將他收進了懷裡。

「阿瑪雅,那東西可別交給別人啊。只有這件事情,請不要再不聽了。」普羅米修斯說道。

「普羅米你知道嗎?你剛剛創造了我兩個禮拜以來最動搖的一刻。」而從來不聽普羅米勸告的阿瑪雅,陷入小小的,是否要維持人設的糾結之中。

「為什麼不把它燒了算了。」史普林特說。

「笨老鼠!就是因為這樣,你們種族才不會進化!」普羅米尖著嗓子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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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著探索了城堡的其他部分,卻發現其他圖書館大多被燒毀一空,城內的寶物也所剩無幾,可以想像若不是其他吸血鬼趁著博希爾頓被擊敗而趁勢打劫,便應該是那個血僕做的手腳。

一行人決定回到觀星台,試圖使用記述命運的機關追蹤血僕的去向。

那隻能夠觀測他人命運的筆書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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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的少女揮舞著鞭子,
在幽暗地域中(Darkland)和蕈菇人戰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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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地域位於格拉利昂的地底,是塊危機四伏且致命的區域,確認少女前往難以追擊的地底深處,妲利葉擱下了追上她的念頭,轉而提議阿瑪雅透過觀測機關確認青梅竹馬的生死。

畢竟他們雖然在女巫集會上聽聞了伊莉尼卡的死訊,但並未實際見到她的屍身。

阿瑪雅猶豫片刻後,便開始操作起了天象儀,只見筆緩緩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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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山壁,白雪飄渺的山峰。
在這座險峻的高山之上,正是古龍的居所。
少女們來到了這裡,尋求古龍的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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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停了下來,像是在等待故事的後續。

這意外的結果讓眾人愣了愣──伊利尼卡的命運仍在持續,這意味著,她或許還活著。

「她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史普林特很快說

「我之前就想,畢竟我們也只是聽那些女巫的片面之詞……」妲利葉望向一臉複雜的阿瑪雅。「你需要一點冷靜的時間嗎?」

「一點時間沒辦法讓我冷靜下來,繼續吧。」

「那我們就繼續確認那隻被博希爾頓腐化的銀龍吧。」

阿瑪雅試著確認大女巫的命運蹤跡,但筆只寫下了「找不到」三個字。畢竟這是預言系的法術,有許多方式能防止追蹤。之前西西里躲藏在女巫小屋中時,博希爾頓的觀測也無法捕捉到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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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轉而討論起方才所看見的記述。說到符合紀錄敘述的高山,阿瑪雅與妲利葉首先想到的便是矮人所居住的五王山脈,當然,世界之殤與伊利森北境也不無苦能。而內海有許多地方也符合這樣的描述,例如切利亞斯、河流諸國也都有著高聳山脈。

就「尋求古龍的諫言」這部分,可以推論對象通常不會是五彩龍,而是較為親近人類的金屬龍。當然,各個種族間可能會有偏差,例如狡猾的藍龍也為了知識與人類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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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也確認一下當時影像裡另一位少年的位置?我記得他也是你的青梅竹馬,既然那時他在場,我想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在伊利妮卡身旁,或者他們分頭行動。」妲利葉提議。

「有道理,那就來看看吧。」

阿瑪雅接著確認了另一名青梅竹馬──卡札林的位置。只見筆記寫到,一個十歲的男孩正在洗漱,那隻筆異常仔細地記錄下了浴室的景觀,當中的用具……什麼水龍頭、什麼清潔劑、盡是一些陌生而從未聽過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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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突然靈機一動,將星象儀從格拉利昂轉移到了西伯利亞的星空,發現那隻筆仍在記錄同一個男孩的生活。她仔細觀察著星空,試圖記下這陌生的星象。

她知道自己如果想要理解更多,需要找流亡民族soak,或者是女巫之王的協助。

畢竟,眾所皆知地,西伯利亞是女巫之王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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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瑪雅確認完後,妲利葉接著操縱星象儀,確認每個她所在意的目標。

朱夫人正用大釜煮著魔藥,身邊圍繞著許多快樂的地株。
棺木中的銀髮男子與被她斬殺的博希爾頓都只留下「在這個時代,這個角色的故事已經結尾了。」的字樣。
而她在宴會中遭遇過的吸血鬼,幾乎都對自己設有阻擋預言系法術的保護措施,只有那位在宴會中曾出言幫助過妲利葉的吸血鬼正引領著一個大篷車隊,四處經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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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雖然昨天聽塔克米說要毀掉這東西時我很不以為然,但現在覺得還是毀掉好了。」阿瑪雅凝重地說。

「這個儀器的運作似乎需要那具棺木中的屍體。」妲利葉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把他帶離這裡,安葬他。」

略作實驗後,一行人發現只有那具屍體能啟動這整個天文室精細的機關,連博希爾頓的靈魂鑰匙都無法代替這具屍體的作用,塔克米將屍體帶到了庭院,先解除了上頭的屍體防腐,接著便舉行了安葬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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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塔克米決定與普羅米修斯重新翻新他們的契約:

 以下條件視為完成契約


1. 當塔克米與一名博希爾頓見面,並明確從對方口中得知名字為博希爾頓,塔克米也接受這個人是博希爾頓

2. 自契約重締日(殺死博希爾頓的隔日)起三年後,任意一方表示解除就解除

3. 任意時間點,契約雙方明確表示要解除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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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米與普羅米修斯研討契約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起魔鬼大公口中「我與奧羅登可是舊識」的話語,讓史普林特等人開始相信,或許大公所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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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行人離開了奈多。準備前往切利亞斯拜訪塔羅西尼。離別前,黑風表示自己在奈多仍有神賦予的使命,但只要眾人日後造訪奈多都會盡力給予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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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阿瑪雅花了很長的時間替塔克米處理完奧羅登之盾,總算成功掩蓋住了那張揚的魔法靈光。

她趁著休息時前往酒館,意外從吟遊詩人口中聽見了向青銅龍伊爾迷思尋求諫言的故事。

當阿瑪雅在矮小的半身人吟遊詩人的寬帽,只見吟遊詩人的耳朵動了一下,便從座位上跳了下來,直接握住阿瑪雅的手。

「非常感謝您的賞賜,您喜歡伊爾迷思的故事嗎?」

「或許是機緣吧,你的故事碰巧觸及我關心的事物。如果有機會,還希望能多聽聽伊爾迷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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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遊詩人唱了下去,她說:





伊爾迷思的吐息可以讓荒蕪的土地長出花葉、眼神可以震懾百萬大軍。這位大人並不喜愛財寶,他熱愛魔法。沒有甚麼東西可以比魔法更打動他的心智。哪怕是最微弱的戲法也可以獲得他的芳心。

然而,當阿瑪雅問到伊爾迷思的所在位置,吟遊詩人卻表示,自己曾從蓋布的巫妖耳中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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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啊,要是你渴望尋求伊爾迷思的諫言,就務必前往五王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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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另一隅,塔克米遇到了一名霜狼族的工匠,讓他為自己刺上了刺青。那名半獸人在看見奧羅登的聖徽時,馬上就致上了他的敬意,這難得的反應引起了塔克米的興趣。」

「難得還有人會向奧羅登致意。」

「我遇到奧羅登神衛幫助,也許這是奧羅登即將歸來的預兆。」

「我想神的生死超越了我們凡人的想像,可以向您請教一下,是在哪裡遇到的嗎,以及他的名諱嗎?」

「很抱歉,我不清楚他的名字,連他的樣貌都記不清楚。當我在艾巴薩羅姆旅行時,曾遇到一場船難,那時,我在海岸邊被毒蛇咬傷。當時我以為自己將命盡於此,卻受到了那位神衛的幫助,我雖然不記得他的模樣,但我很清楚神衛的身分。」

「那邊是奧羅登的發跡之地……有空我會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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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自稱為霜狼的歐巴克,他表示自己與部族曾受過奧羅登許多幫助,主動提議要請塔克米吃頓飯。「霜狼」這個部族民勾起了塔克米的記憶,在前往博希爾頓城堡的冒險旅程中,他們也曾遇過一名霜狼的戰士,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女孩…一名真身是紅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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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特走進了酒吧,在阿瑪雅的桌邊落座,他正打聽著那本食譜的情報。

他聽聞德拉克‧西是名身上帶有鮮豔色彩的小妖精龍。據說近來不斷有人地城中發現德拉克西留下的食譜,看上去卻不像地下城主人的收藏。

有人推測,這可能是食譜主人宣傳的手法,能夠穿梭各種地城的他,將自己的食譜塞進了每一個寶箱裡。

聽說,有名叫做法拉的凱登凱連神衛曾在狗頭人領主的巢穴發現這樣的食譜,循著現場遺留的蹤跡,他撞見了德拉克西本人。

然而,當時德拉克‧西只是吐了吐舌就溜走了,現場只留下他那彩色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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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奈多前往切利亞斯途中,妲利葉提議繞去凱文德許領一趟,那是個長年狩獵著吸血鬼的家系,或許有關於博希爾頓的更多線索。

聽聞一行人戰勝了吸血鬼伯爵,曾經一起戰鬥過的衛兵們都非常振奮,他們興高采烈地領著眾人走進了城堡中的招待室。

餐桌上擺滿了上好的茶點和食物,那名年約四十歲中段,髮絲卻已經黑白參雜的當主,普萊斯特.L.凱文德許就坐在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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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我剛剛聽聞了衛兵們報上的消息,聽說你們擊敗了吸血鬼伯爵?」

「是的,我們擊敗了博希爾頓。我親自斬下他的首級。」

妲利葉平靜地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

而普萊斯特作出了一如她預想中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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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斬殺博希爾頓,即使身蒙法拉茲瑪的祝福,妲利葉內心仍充滿了一股不踏實的感覺。如今看見衛兵們喜出望外的模樣,實際聽見凱文德許的家主彷彿如釋重負的回應,她感覺自己像是重新踩到了地上。

她還記得里昂提過,那個屬於凱文德許的預言。


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
法拉茲瑪的使者會來到凱文德許家
協助凱文德許擊退在這片大陸上的邪惡


她正走在命運應許的道路上,她作為法拉茲瑪的神衛履行了她的職責,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過去如此,往後必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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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在他的城堡中蒐集到了一些讓人在意的情報……」

妲莉葉簡潔扼要地提起了城堡中的天文台,那本記述著博希爾頓命運的紀錄,他試圖欺瞞天命的嘗試,諸多分裂靈魂的禁忌實驗。

「我們擔心,若博希爾頓一直研究著分裂靈魂的實驗,甚至可能已經在自己身上實行過,即使他的頭顱已經被我斬下,靈魂已經在我面前被魔鬼大公收走……也或許還有其他殘留於世的靈魂。」

「我了解了,我會吩咐下面多注意。」

普萊斯特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匣子,裡頭裝著500枚金幣。

「關於博希爾頓伯爵的事情,雖然為數不多,就請你們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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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點了點頭,將匣子交給了同行的塔克米,然後繼續問道: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說來慚愧,我們在博希爾頓的城堡裡對上了一位手持大劍的銀髮血僕,我不慎讓她逃了。她的面貌和我有些相似,我想請問您是否有手下聽過這個人,或是與她對上過。她是博希爾頓相當忠誠的僕役,或許有替他四處執行一些任務。」

「我們對這位血僕的存在並不知情,但我有聽聞過,這一帶出現過一名手持雙手大劍的女吸血鬼,她有著一頭銀色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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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大劍,銀髮,女吸血鬼。

妲利葉秉住呼吸,她知道傳聞指的不會是那名血僕──而更有可能是她自己。

這一路走來,她留下的軌跡,最終仍可能以銀髮的女吸血鬼之名被世人所記憶,這本是無可奈何之事。

畢竟她在作為法拉茲瑪的神衛之前──首先是吸血鬼之子。

這是和吸血的衝動一同流淌於她血脈之中,她與生俱來,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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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隊友們的視線,妲利葉壓抑著情緒,逕自將話題接續下去:

「雖然博希爾頓伯爵已經被我們所討伐,但根據我們探查到的情報,他還有相當多的追隨者。若您有關於其追隨者的名稱,或是任何情報,還請不吝告知。」

我希望能在接下來的旅程中,繼續拔除這些禍害人間的吸血鬼。我們當初也是因為一位名為羅蘭‧博希爾頓的吸血鬼男爵,才得知這次宴會的情報,會以博希爾頓此名號活動的吸血鬼應該不只一個。」

「是的,博希爾頓有著許多子嗣,但我們並不清楚吸血鬼的繁衍狀態,你說的那位男爵,應該就是伯爵子嗣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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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凱文德許的家主詳談了一陣子後,妲利葉得知史普林特的徒弟里昂正在河流諸國進行機密任務,若有需要聯繫,應該能透過當地的法拉茲瑪神殿通信。

凱文德許家同時給了妲利葉一本貴族名冊,這是他們的影衛蒐集來的,記載在名冊上的人被懷疑可能是吸血鬼。

妲利葉向家主告別致意後,便準備踏上新的旅程。

作為法拉茲瑪忠誠的神衛,獵犬,命運的操線人偶,持續葬送不死生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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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有些懷疑,那名銀髮的血僕是被安排來頂替我的命運的。」

離開凱文德許領後的車程中,她突然開口。

這些想法已經在她腦海裡蒸騰好一段時間了,她沒有機會對那名血僕說出口,她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忘記這些困惑,但隨著時日過去,這些想法只是更為清晰。

或許她需要找個人說出口,妲利葉這麼想著,在阿瑪雅望向她的時候,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口的墜鍊。

「因為博希爾頓在庭園裡對我說過,會有人代替我,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準備了什麼。但在看完博希爾頓的紀錄之後,我總覺得──我和那名少女的命運或許還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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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直望向阿瑪雅,當初最堅持不讓她對少女下手的阿瑪雅。

「既然我第一時間沒有殺了她,或許是有什麼事物引領著我沒有這麼做吧。」

而阿瑪雅靜靜地聽著,思忖片刻後才開口:

「……如果再見到她,你想要和她說什麼?」

「我想要問她。」妲利葉抿了抿唇,「博希爾頓原先想要安排我遠離的命運到底是什麼。看著那本記錄,我確定他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這一路上,我也一直感覺,我們被某個人所關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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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阿瑪雅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不曉得。就算這樣跟她說,她又能理解多少,或者說,她願意告訴我們多少。」

「……是啊,但是,我或許是理解她的執著的。如果博希爾頓真的拯救了她……那博希爾頓之於她而言,一定就像是法拉茲瑪之於我而言……是讓毫無意義的生命有了意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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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輕撫著那漆黑的羽毛,那是西西里拒絕收下,而寄放在她這裡的,法拉茲瑪的贈禮。

「或許我也只是想要告訴她──想要威脅她,若我無從知道博希爾頓想讓我遠離什麼樣的命運,我就只能遵循法拉茲瑪的旨意,殺盡世上所有的吸血鬼了。因為我相信,這就是法拉茲瑪讓我存活至今的用意。不管法拉茲瑪是把我當成她的女兒,或只是一條好使役的狗,我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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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無疑是意氣用事,但說出這些話卻令她有種發洩似的解放感。

聽她這麼說,阿瑪雅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如果法拉茲瑪只是想要一把能拿來殺死吸血鬼的刀刃……我想,她大可以安排更輕鬆,更不會為此感到困惑與痛苦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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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樣就好了。」

妲利葉沉默了一陣子。

她無從猜測母神的意向。她不曾想過法拉茲瑪為何選中她而不是其他人,她只知道,祖母忍辱養大她這個不義之子,是因為法拉茲瑪所降下的旨意。

而祖母死在她手中──則是命運對她施加的懲罰。

如今,無論是賦予她信仰的祖母,或是她的信仰指引她去討伐的博希爾頓,都已經死了,她卻還活著。

「……迦太農對我說過,」她又想起了那句話,「被憤怒所驅使,為復仇而行動,在完成目標的瞬間只會得到空虛。砍下博希爾頓的頭顱後,我稍微理解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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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殺吸血鬼,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生目標。」

停頓片刻後,妲莉葉悶悶地說。

「那如果你在殺吸血鬼的路上有空閒的話,可以暫且來幫我一點小忙嗎?」

「我現在不就在這麼做嗎?」

「我只是姑且多確認一遍,就像普羅米修斯說的,契約很重要。」

「嗯,我是這麼打算的──但在離開凱文德許領之前,我希望你們能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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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拜訪當初曾贈與阿瑪雅成年禮法杖的那位女巫──那位自稱是「博希爾頓領的女巫」,顯然認識尚未成為吸血鬼的博希爾頓的女子。

她這麼說完後,阿瑪雅露出了不想被提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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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去,我也可以獨自拜訪她。」

「不,再怎麼說,你去我卻不去也太奇怪了。只是,考慮到她和曾經叫做博希爾頓的那個人的交情,我有點擔心我們的立場。」

「我會謹慎地和她談論這件事,我認為自己斬殺的吸血鬼也可能並非她所認識的博希爾頓。而且,」

妲利葉望向離開博希爾頓的城堡後就異常沉默的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也沒有說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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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儘管阿瑪雅看上去並不怎麼情願,但他們又回到了這裡。

帶著博希爾頓的家徽,通往女巫小屋的道路很快於妲利葉的眼前顯現……只見藍色的茉莉花夾道綻放,山丘之上,小屋冒著裊裊炊煙,空氣中滿是藥草的芳香,那驅魔人慣用的香料,讓妲利葉感到些許安心。

她扣響了門,依照過去與「博希爾頓」的古老盟約,經歷漫長歲月的女巫打開了門,迎接持有博希爾頓家徽的他們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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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妲利葉曾從這名女巫口中聽聞「博希爾頓」的事蹟。

女巫口中的博希爾頓,有著一頭閃耀的銀色長髮,雙眸如紅寶石般熠熠生輝,肌膚如同百合般嬌嫩細緻,是名連女性也會感到稱羨的美男子。

女巫還說,博希爾頓是她見過在這世上最深情且正直的人。他深愛著他的伴侶,至死不渝。那幾乎讓人感到刺眼的正直,哪怕是艾歐美黛的聖騎士在他面前,都會感到自慚形穢。

然而,在遙遠的過去──博希爾頓的戀人為了與他長相廝守,不惜向魔鬼出售了自己的靈魂。博希爾頓在世界上四處奔波,試圖拯救戀人的靈魂,最終卻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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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堡裡看見那幅繪製著黑髮女子的肖像畫時,妲利葉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故事。

妲利葉不確定自己想要什麼,此刻的她只確定,自己還想要知道更多──可能與博希爾頓有關的事。

那是在討伐吸血鬼之外,她心中少有的,微小卻又確實存在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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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們又在切利亞斯的哪裡迷路了嗎?」

「我有一些關於博希爾頓的事情想要請問您。」

「你想要問我什麼呢?」

「請問您看過這個墜飾嗎?」

妲利葉邊說著,邊從胸前取下她從博希爾頓的棺木中找到的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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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可能曾經被博希爾頓貼身攜帶著的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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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從哪裡撿到這個東西的?」

「我是從一個吸血鬼的手中將它搶回來的。

「哪來的吸血鬼,竟如此大膽……」

「博希爾頓伯爵──他使用您那名舊識的家徽與名諱,長年以來四處行惡。我討伐了他,並拿到了書寫著他生平的命運記錄。」

妲利葉說著,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閱讀之後,我懷疑他只是盜用了對方的名字,並不是真正的博希爾頓。所以,我前來這裡,想向您尋求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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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曉得這個墜飾究竟屬於誰,但我見過它。我認識的博希爾頓配戴過這個墜飾。」

外貌與少女無異,卻見證過漫長歲月的這名女巫答得保守。

「……我了解您的意思了,謝謝您。」妲利葉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我們在那位吸血鬼伯爵的城堡中,看見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畫面,我想向您請示這些畫面的意涵……」

「我並不是一位預言家,但若你需要協助的話,我願意幫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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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敘述,她在城堡裡看見的種種畫面,那個天文台,天文台所映照而出的黑髮女子,還有那名吸血鬼伯爵的種種研究。

她說起那名吸血鬼伯爵是如何抵抗著天命,進行無數褻瀆的研究──

命運之書裡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舊識,他的摯友。吸血鬼伯爵拯救了與舊識有些相似的少女,打算用她完成某種駭人的計畫。

那名少女,妲利葉,棺木中的男子,她見過的博希爾頓,外貌全都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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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安靜地聽完了她的陳述,然後搖了搖頭。

「我很抱歉,正如我先前說過的,我已在這裡與世隔絕許久,關於妳所說的,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聽見女巫的回應,妲利葉只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感謝您仍然耐心聽我說完這些。」她頓了頓,「雖然有些冒犯,但我今後也將繼續探究與博希爾頓有關的事,這對我追尋自己的身世……有很深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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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直到對女巫說了這些,她才終於意識到,她是真心想要搞清楚這一切。

她想知道那個人為何如此關懷她,想知道對方與自己的關係,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種感覺既熟悉且陌生,在她還懵懂無知,尚未離開故鄉的時候,她也曾渴望過知道某些事。

某些或許她不該好奇,卻與她切身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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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不知道我有沒有跟妳提過,博希爾頓妻子的樣貌。」

「我只知道他有一位至死不渝的愛人,但我並不清楚她實際上是什麼樣的人。」

女巫伸出了手,碰了碰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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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低聲禱念一串咒語,墜飾上隨之浮現了五六個魔法陣──

喀、地一聲,墜飾打了開來。

那裡頭放置著一張肖像畫,畫中的黑髮女子,與天文台的那名女性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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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這正是我們在天文台看見的女性……果然,就跟我猜想的一樣。這或許就是為什麼……他在看見我的長相後沒有選擇痛下殺手。」

這或許正是他露出那種神情的理由,妲利葉在心中暗自沉思著。

「我正在追溯自己命運的起源……現在我感覺自己又更接近了一些。我可以知道……那名女性將靈魂販賣給魔鬼的前因後果,以及是賣給哪一個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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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清楚她的靈魂被賣給哪個魔鬼,以前的社會並不像現在如此自由,無數傳統限制且束縛著人們。她的命運不願釋放她,所以,為了違抗自己的天命,她向魔鬼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她因此擺脫了自己的家庭,卻將永遠受到魔鬼支配。博希爾頓為了拯救她而犧牲了自己──他不計一切代價,從魔鬼手中搶回了愛人的靈魂,卻也因此失去了性命。」

我並不清楚詳細的來龍去脈,我知道的僅有結果。

她在最後以這句話做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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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子嗣嗎?」

「就我所知是有的,我的盟約就是要協助博希爾頓的後代。」

博希爾頓的後代──倘若這支血脈還存在的話,她與那名血僕都相當有可能。

對方手上肯定也有著這個家徽……象徵著博希爾頓的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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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持著大劍的銀髮血僕,長相和博希爾頓十分相似,我想我和她或許在遙遠先祖的血統,和博希爾頓有所相連。儘管我們或許流著同樣的血液,但我奪走了她重視的主人,她肯定深深憎恨著我,倘若遇到她,我或許難以對她手下留情……」

「不,不用對我感到抱歉。」在妲利葉斟酌著自己的用語時,女巫打斷了她的話。「我的盟約很簡單,只要有拿著信物的人向我尋求協助,我便會予以回應。但他們在外面無論被誰所殺,被誰所騙,做了任何事情,都與我不相干。他們都不是我認識的博希爾頓,即使是他親生的兒女也一樣。」

「我明白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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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幾晌後,妲利葉又開口:

「這張肖像畫……我可以知道……上頭這位女士的名諱嗎?」

這名女性或許是她的先祖,無論基於什麼理由,她所斬殺的博希爾頓始終將她的肖像畫帶在身側,這一切總令妲利葉有種說不上的在意──彷彿她與這名女子的關係並不僅止於血統。

「她的名字是,艾絲梅蘭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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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梅蘭妲。」

妲利葉不由得又複誦了一次這個名字,咀嚼似地,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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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博希爾頓領的女巫後,他們再次出發,踏上應有的旅程。

休息時,妲利葉總是忍不住觸碰被她掛在胸前的那條墜飾。這條從千年以前便被博希爾頓貼身攜帶的墜飾,如今落到了她的手中。

無論被她所斬殺的博希爾頓與女巫所認識的博希爾頓是不是同一個人,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到現在仍然悉心收藏著這個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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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名血僕、艾絲梅蘭妲、博希爾頓。

妲利葉突然意識到了,或許她早有猜想,只是一直不去深思。她清楚諾斯費拉圖很難創造子嗣,而她追溯過自己吸血鬼的血脈,她的父親應該是個普通的莫羅伊,所以──

博希爾頓其實不可能是她的吸血鬼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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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與「博希爾頓」這個姓氏之間有所連結,那或許是她的母親……她的祖母……更久更久以前的,她身為人類的那一半所能追溯的先祖。

身為吸血鬼之子,她從沒有過「人類的父親」。

但事到如今,身為吸血鬼伯爵的博希爾頓,或許根本不需要為她身為吸血鬼這件事負任何責任的博希爾頓,卻基於某種她所無法理解的理由,坐進了這個位置裡。

他對她展現的關懷只是因為她和艾絲梅蘭妲或者博希爾頓長得像嗎?他一眼就認出了她,他不想要她留在那裡,他放水那麼多,他的關懷似乎與他的話語一樣真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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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已經被她殺了。

她親眼看著博希爾頓的靈魂被魔鬼大公竊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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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起那一幕,妲利葉就會感到難以言喻的焦躁,空虛,以及沒來由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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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你找到真正的博希爾頓後打算做什麼?」

前往安多安的馬車上,看著不停摩娑著胸前墜飾的她,史普林特師傅驟然開口:「你已經殺了一個博希爾頓了。」

「我本來是想要將所有的博希爾頓都殺光,但我現在不那麼確定了。」

妲利葉望向總是顯得充滿人生智慧的鼠人長者,猶豫片刻後坦率地說:

「我之前深信他就是我的吸血鬼父親,但現在,我知道不是了,他其實更可能是我體內人類血脈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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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在意的是,那本紀錄上說──他看見你的時候流露出了喜悅,這對一個吸血鬼來說,似乎不是那麼常見。」

「……是的,他是我活到現在……少數真心對我好的人,但我不後悔殺了他。」

妲利葉握緊墜飾。

「他是吸血鬼,若我的命運確實與他緊緊交纏……那若不是他殺了我,就只能是我殺了他。即使現在讓我回到那一刻,我仍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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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是的,她確實對某件事感到後悔。
那個當下,她尚且來不及知曉後果的某件事,直到現在仍令她耿耿於懷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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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米,」她望向一直棲息在塔克米包包中的小魔鬼,從離開城堡後就異常安靜的普羅米修斯,「一個吸血鬼,若他的靈魂在死後便直接歸屬於魔鬼大公,甚至不需經由法拉茲瑪審判,你知道這可能代表他與魔鬼大公簽訂了什麼樣的契約嗎?」

小魔鬼從包包裡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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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這個啊?說來也是滿唏噓的。」普羅米一如往常地用他尖尖的嗓子說,「很簡單,他違約了,所以他的靈魂屬於魔鬼大公。他在一場合約中欺騙了作為見證人──作為交易對象的魔鬼,代價便是他的靈魂將永遠隸屬於魔鬼。」

語畢,普羅米修斯瞥了妲利葉一眼。

「雖然由我來講很奇怪,但妳身上有很多會被騙的要素,不管任何契約,我都建議妳不要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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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的。」妲利葉輕描淡寫地回道,「所以,若塔克米跟魔鬼大公的契約中有任何用字遣詞不精準的地方,也算違反契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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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米!?你和魔鬼大公簽了契約!?」

「不不不,我可沒那膽量!」

塔克米連忙搖頭,兩人激烈的反應讓妲利葉微微傾首。

「所以……塔克米和魔鬼大公交涉時談到了你們之間的契約,這不會讓他變成見證人嗎?」

「喔不,契約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是只屬於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剛剛的用詞不夠準確,大公不是見證人,而是跟吸血鬼簽訂契約的對象。他欺騙了與他做交易的魔鬼大公,這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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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有辦法知道他騙了什麼嗎?」阿瑪雅補了一句。

「就像我們之前知道的,他將那個靈魂切了一半,而不是將整個靈魂賣給大公。而且,他自始自終都沒有完整獲得西西里的靈魂過,也就是說,他將自己根本不能販賣的東西賣給了大公──」

普羅米修斯微微一頓。

「正常來講,一但指出契約的謬誤,他的靈魂早就該被大公取走了。只不過,他是個吸血鬼,還是個諾斯菲拉圖。在他完全死去之前,大公是無法取走他的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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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因為我的那一劍,才讓大公得以取走他的靈魂。」

妲利葉鎮定地──至少她自認是鎮定地做出結論。

「是的,如果你就那樣放著他一陣子,博希爾頓可能很快就會復原。雖然這對我來說並不樂見,畢竟我當時被關在那裡嘛。」

「我是不可能把博希爾頓就這樣放在那裡的,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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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又強調了一次。

──是的,無論這是命運亦或是她的選擇──她知道她注定會那麼做。

無論博希爾頓對她抱持什麼樣的情感,無論她之後又蒐集到了什麼樣的證據,她都勢必得斷送博希爾頓的生命。

只因他是個吸血鬼。
這個世界上最最褻瀆、最最邪惡、最最不可寬恕──

──最最悲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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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約一個月的旅行,他們總算抵達了切利亞斯。

但在造訪塔羅西尼時,他們卻意外得知,塔羅西尼正外出進行先知的修行。由於先知的修行是機密,有關塔羅西尼去向的消息全都是機密事項。

他們決定先將西西里託付給東普拉,一路前行,透過安多安的傳送陣,前往位於五王山脈的高盔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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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整個內海地區矮人的精神標的,高盔堡既是聖地也是家園,若這裡失守,即使矮人身居天夏,也會不計代價趕回。

而如今,他們就站在這座由矮人的至高工藝所砌成的堡壘之中。

這裡不只是矮人的文化重鎮,也是五王山脈的交通樞紐,低稅政策使商人傾向將這裡作為轉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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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決定找間老字號的鐵匠鋪打聽消息,光是經過店門口,就能聞到裡頭飄出一股頑固的味道。

店裡面相當陰涼,沒有太多光火,一觸碰門把,就能感受到上頭蒙著一層灰塵。但阿瑪雅注意到,這裡的盔甲和武具沒有一件是沒有上好油的。

店內的櫃台堆滿了雜物,一個滿臉通紅的矮人跪在地板上,周遭倒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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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請問現在有在營業嗎?」

「zzzZZZ……!」矮人發出一陣鼾聲,抹了抹嘴邊的口水,「臭女人!這裡沒有賣給你的東西,出去。」

「那就是有在營業嘛,我看一下。」

矮人直起身子,跳了起來。
他醉得連走路都搖搖晃晃,但他似乎已經相當習慣這種晃度,逕自朝著阿瑪雅走去: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這裡沒有賣給你的東西,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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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如果是買給我朋友的東西呢?」

「那就叫你朋友過來,這裡不提供代購服務,我最討厭的就是武器跟盔甲這種在戰場上可以保護你生死的東西,竟然交給別人來代勞!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去找他!」

「那照你的邏輯,我怎麼就不能買我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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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打量了一下阿瑪雅的身材說:

「這裡沒有東西是你拿得動的。」

阿瑪雅打量了一下店內的匕首:「也許正如你說,但如果我拿得動,你不覺得該給我一點機會嗎?」

「齁齁齁,小姑娘口氣很大嘛。」

矮人扔下了酒瓶,發出有些輕蔑的笑聲。

「可別一進來就拿匕首這種東西,這樣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們矮人的工藝了,不是說匕首不好,但你得先證明你有這個能耐。」

矮人往後走去,他拿出一個大槌子,這令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只見他將槌子碰地一聲砸在桌上,瞬間彷彿整間店都在震動。

「當然我不會說要小妮子你把這東西抬起來,但如果你能讓這東西稍微移動一下,我就送你店裡的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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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頓時忘記了原本的目的,她認真思索了一下,腦中雖然也閃過了幾個作弊的方法,但要是真用了這些方法,肯定會被冷嘲熱諷一番。

「如果你要我舉起來我就放棄回去了,但只是要動一下的話……」

阿瑪雅捲起袖子,開始以一種完全沒有任何優雅或形象可言,使盡吃奶的力氣,以一種不雅觀的方式試圖推動槌子。

她全身的青筋都繃了出來,許多這輩子可能從未使用過的肌群被勒令強迫工作,片刻之後,終於推動了一下那可能重達三四百公斤的大鐵鎚。


DC 運動:25,需要骰到15以上

    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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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瞬間睜開他濃密眉毛下的眼眸,瞪大了眼喊道:

「我的托拉格啊!喔,女士。」

矮人致上了貴族般的行禮,親吻了阿瑪雅的手背

「我為我先前的失禮向您道歉。」

還渾身大汗的阿瑪雅不停喘著氣,感覺自己幾乎要虛脫了。

「哈、呼、等一下,讓我喘口氣……」

「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絕對有資格在我的店內挑選東西,這東西就作為我的賠禮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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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調整著呼吸,上氣不接下氣地表達了謝意。

剛聽到矮人說話時,她的注意力都還黏在那把大槌子上,第一直覺其實是:不要吵我!我還在努力!但回過神來後,她知道她已經通過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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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矮人遞來一把做工十分精巧的匕首,手柄上頭點綴著寶石,匕首相當的細,可以完美的隱藏在胸前或手臂中,寶石的點綴讓它在外觀上就像是你平常的手飾。

上面刻著精細的符文,乍看之下是華美的裝飾,實際上卻是將盧恩文字用藝術品似的方式雕在刀上。

匕首的刀面相當鋒利,且具有相當效果。


仕女之刃|+1 匕首

可以透過匕首與另一個自願對象建立起戀情或柏拉圖式的感情,一但建立,今天之內只要在同個位面,就可以感覺到彼此的位置和感官。

當一個妳足夠信任的夥伴需要的時候,可以呼喚這把刀,刀會從持有人身上消失,出現在夥伴身上(花費1Action)。 這能讓對方使用持有者的知識,並以其技能進行回憶知識的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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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匕首是我的賠罪禮。至於店裡的東西就隨你看吧。」

阿瑪亞左顧右盼尋找著登山用具,發現店裡似乎有旅行用的手杖與岩釘。

「雖然剛進來的時候大放厥詞了一番,但我其實只是要找一些旅行手杖和攀岩用的器具。希望你不會覺得……」

「攀岩,妳都到爬到這了才在找這些東西?」

「不怕你笑話,我們是靠傳送陣上來的。」

「我見過你的能耐,也許你是有其他原因才放棄攀登這座聖山……想必是看到這座聖山如此宏偉,讓你不禁還是燃起了攀登聖山的想法吧!很棒!來吧,我來推薦你好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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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推薦了一對30G,以精金製成的登岩斧。
他自誇著,用這對登山斧哪怕是金屬山都能爬上去,連在土位面都能旅行。

阿瑪雅買下了登山斧,然後才開始她實際要詢問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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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裡有古龍棲息,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這件事情。」

「經妳這麼一說,確實有這件事,傳聞在五王山脈住著遠古巨龍,但我在五王山脈這麼久,從沒人見過類似的存在,說到龍倒是有好幾頭。」

「那有你有聽過一頭名為伊爾迷思的青銅龍嗎?」

「我是聽說過,但牠並不是青銅龍。在傳說中,古代睿智英勇的矮人王曾靠一己之力,擊敗過邪龍伊爾迷思,將之永遠封鎖在山脈之中。考慮到五王山脈的地理環境與歷史發展,牠最有可能的位置會是在高盔堡的北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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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隅,妲利葉來到了城鎮之外的草原,妲利葉以儀式用的斯克恩匕首在地上刻劃出法拉茲瑪的聖徽,靈魂螺旋,然後專注地禱告。

她先是報上了名諱與侍奉的神祇之名,接著稟明來意──她正協助友人追溯其命運的軌跡,尋找著一位名為伊利妮卡的銀龍子嗣,希望精靈能提供任何的指引。


DC 宗教

    NATURE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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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石堆緩慢聚攏,化作一個約30公分高的小人。它像個調皮的孩子那樣爬上了妲莉葉的肩頭,嬉鬧了一陣子後,在妲莉葉的耳邊小聲地說,「你要、找什麼?」

「我正尋找一位名叫伊里莉卡的銀龍子嗣,她曾經來過這裡嗎?」

「最近,這附近沒有叫做伊莉尼卡的人。」

「那麼,有一隻叫做伊爾迷思的龍嗎?」

「曾經有。」小人指向北方,然後翻滾跳了下來,將自己的右手塞進妲莉葉的掌心。那右手飄浮起來,朝著北方山脈刻劃出一道明確的軌跡。

妲利葉接著詢問這座山脈知識最淵博,且對人類友善的古龍棲息於何處,但小人只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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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尊貴的大地之靈,感謝您的指引。」

隨著妲利葉的話語,小人散了開來,化作無數碎石落在了地上。妲利葉小心地聚攏那些石堆,又禱告了一陣子,才又往城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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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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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塔克米和史普林特穿越山壁中的通道,進入了矮人的酒館,那是個完全看不見外頭陽光的地窖。

這裡地板佈滿著美麗的大理石花紋,主要通道與座位上都舖著地毯。吧檯後面是石製的爐子,上面的炭火正不停煮著新鮮的菜餚。

吧台上,矮人確認著點單,不斷地送出一杯又一杯的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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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矮人服務生走了過來。

「喔,真是少見的種族。」看清楚史普林特的模樣後,矮人感嘆道。

「給我來一杯這裡最有名的啤酒!」

「最有名的啤酒?我們這裡每一種都是最有名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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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給我全都來一杯!」

史普林特話語方落,整個酒館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史普林特身上,接著,在短暫的寂靜之後,鼓譟聲爆了開來

「喔!!你好厲害啊,小老鼠!」

「喝!喝!喝!喝!」

「小老鼠你要確定啊,這可不是你能誇下海口的東西啊,你確定每一種都要來一杯?」

「每種都給我來一杯!」史普林特喊道,卻轉頭低聲對塔克米說了句:「塔克米,救我……!」

塔克米拍了拍史普林特的背:

「老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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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矮人笑了笑,將地毯掀了起來。往下定睛一看,上頭是無數酒瓶上的銘文。

「這裡可是高盔堡,我們這有一萬兩千種啤酒。當然,我們酒館也不是隨時都備著一萬多種啤酒,我們店的酒不多,也就一千種而已。」

「不要說了,先給我上酒吧!」

矮人的鼓譟聲更為熱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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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別說問話,史普林特連開口的空閒都沒有。所有矮人都圍在桌旁,準備看看這隻鼠人有多少能耐,甚至有矮人開啟了賭盤──

有矮人喊著:「我看這隻小老鼠五十杯就受不了了!」
也有矮人喊著:「五十杯?我看他撐不過五杯!」

大部分的矮人都集中在五杯到二十杯,只有一個人賭他能喝到一百杯。

塔克米點了杯烈酒,參與了賭盤,他拋了一金幣,決定賭五十杯,與此同時也好奇著,到底是誰對師父比自己還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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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韌豁免,目標35
花光三點英雄點,骰出fum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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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第五杯的時候,史普林特已經開始顯露疲態,醉到不行。矮人的啤酒與史普林特印象中的啤酒截然不同,喝起來濃度竟不遜於加了氣泡的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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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小老鼠已經醉到不行了,看看他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史普林特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

「喔!他放下杯子了,這才第五杯啊!」

「──給我大一點的杯子!」史普林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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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特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

「喔!他放下杯子了,這才第五杯啊!」

「──給我大一點的杯子!」史普林特喊道。

矮人們一陣嘩然。

「你確定嗎?我看你已經開始冒汗,都站不穩了?」服務生擔心地說。

「哼,好喝!再來!好喝啤酒,一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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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特嚷道,卻趁著更換杯子時悄悄運氣,將體內的酒精排了出去。


強韌豁免,目標35,失敗


然而,史普林特猛然驚覺,更換杯子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矮人遞上來的杯子是原本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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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累積杯數來到十杯,史普林特感覺自己又開始醉了。他運氣,喝到了十五杯,接著又喝,再喝,運氣,不停地喝……


連續強韌豁免,目標35,成功


等喝到七十杯的時候,他整個人體內已經裝滿了酒。在幾乎失去意識的狀態下,腦海裡只剩下「把酒精放進嘴巴裡」的狀態下,史普林特憑著一股韌性,喝完了剩下的三十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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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的鼓譟聲如雷震耳,但已經入不了史普林特的耳朵。

在整個人脹成三倍大的史普林特魂魄就要飄到另一個世界時,塔克米抓起他的手,高高舉了起來。

「這就是鼠人英雄史普林特!他可是曾在凱登凱連的神殿與聖騎士拚過酒的人!」

矮人們的歡呼聲幾乎要掀了酒館。

「兄弟!史普林特!」
「你不是小老鼠!你是老鼠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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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五,笨拙二、疾病二、呆滯二】
【對所有恐懼效果+1】
【連續五次檢定,一次200杯,DC27】
【只要失敗任何一次就會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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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特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習慣了酒精,畢竟已經很醉的人──是無法更醉的。

他全身冒著酒精的蒸氣,手上不停灌著酒,對自己充滿了自信。是的,史普林特相信,自己已經徹底掌握了酒精進出的平衡──啊啊,連在與吸血鬼戰鬥時,史普林特都從未如此熱血沸騰過。

他全身的氣孔都敞了開來,彷彿整個人只為了灌入更多的酒精而存在。

是的,武僧的神髓──就在於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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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百杯的時候,整間店裡的人都停止了動作,瞠目結舌地看著這歷史性的一刻。

隨著史普林特終於砰地一聲倒在桌上,所有矮人都秉住了呼吸,連廚房都停止了工作,門口更擠滿了許多前來圍觀的矮人。

矮人老闆湊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史普林特。

「先生、呃、史普林特,你還活著嗎……?」

史普林特抽搐了兩下,見證了英雄的生還,酒館內的沸點一瞬間來到了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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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沒死!六百杯!!喝了整整六百杯啊!」

矮人們紛紛上前拍了拍史普林特的肩膀,歡快地嚷著:

「沒事、沒事!不過就是睡著而已,睡八個小時起來繼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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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瞬間,店裡的鼓譟,那陣晃動,似乎傳到了遙遠的阿瑪雅所在的鐵匠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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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讓英雄睡在桌上呢!」一名矮人喊道,「快帶他去馬桶旁!我們店裡最好的馬桶!」

史普林特被領到了一個異常乾淨,保養得宜,精金打造的馬桶邊,他看見上頭刻著許多矮人的名字。

這種感覺,彷彿就像是走進了矮人的英靈殿一般。

塔克米更發現,那個廁所被施加了四五道防護系法術,儼然像是英雄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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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聽到你談到凱登凱連,所以,莫非那位正是凱登凱連的聖騎士嗎?」一名矮人主動與被留下的塔克米攀談。

「他是能與凱登凱連的聖騎士拚酒的鼠人。」

「喔,所以,兄弟,你一定是凱登凱連的牧師對吧?」

「那倒不是,我們只是曾與凱登凱連的聖騎士拚酒過罷了。」

矮人們接著談起了凱登凱連聖騎士的傳說,據說連猛馬象與巨魔都喝不倒他們──儘管那些酒不是塔克米喝的,但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這可是矮人奉行的真理,他們完全將塔克米當成了自己的人,熱絡地與他談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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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老闆石錘‧布圖魯斯詢問塔克米:「朋友啊,你們從哪裡來?」

「我們是群正在追尋命運路途的冒險者,我們從切利亞斯出發出發,聽說五王山脈棲息著古龍,而來到這裡,要尋找其中一名夥伴的命運之人,但既然到高盔堡了,我們想,是一定要先來好好喝一杯的。」塔克米答道。

「你們來對地方了,我們這邊雖然沒有矮人國度中所有的啤酒,但也是品質最好品質的。可惜你的朋友沒能喝完全部,但沒關係,明天繼續喝啊!」

「在矮人的歷史面前,總還是要惦惦自己的斤量。」

「關於你們的帳單嘛,剛剛有位自稱慕名而來的粉絲把他的帳都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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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提完帳的事,又接著說:

「上個誇口說要喝完的矮人,只喝了八十杯就倒了。」

「歷史上曾有人喝完過一千杯嗎?」

「有,他不只喝了一千杯,他把矮人的一萬兩千杯都喝完了。那是我們的至高王,他喝了三天三夜,把一萬兩千杯都喝完了,臉甚至沒有皺一下。」老闆引以為傲地說著,「小兄弟,聽說你下了一個賭局,唉,那場賭局如今看來根本就像一場笑話,下什麼二十五十,應該直接下兩百跟五百才對吧!」

「我們初來乍到,還是要收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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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聽說你們好像還有其他夥伴是嗎?」

「對,不過他們個性比較不適應矮人的風格啊。」

「是精靈?」

「不,呃,倒也沒有那麼不適應。他們和我一樣是人類。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酒精。」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酒精呢?不喜歡酒精的肯定是巫妖吧,不然就是不死生物。」

「沒事,只要時間到了,他們也會喜歡上的。」

「喔,我懂了,他們只有五歲是吧。也是啦,畢竟我也是到了八歲才覺得酒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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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中,塔克米問到了高盔堡的古龍傳說。矮人老闆滔滔不絕地說起了矮人王的傳說,據稱遠古時期,尊貴的矮人王曾擊退過遠古的邪龍,將之封印在北方的群山之中。

那位矮人王被稱為精金王-艾斯克拉桑。他在年輕時就將地位讓給賢王,自己則前往山脈之中,用餘生看守著那條龍。

老闆也提到,若要前往山中,足夠的保暖措施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是矮人,也會在盔甲中多加一層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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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別老闆後,塔克米將史普林特拖回了旅館解酒。

翌日,阿瑪雅帶著伊莉尼卡的畫像前往矮人酒館打聽消息,卻受到夾道歡迎,便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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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敵者家的若斯丹,似乎說她見過這樣一群冒險者。

從矮人酒館打聽可能與伊利妮卡有關的線索,阿瑪雅一行人往山中走去,遇見了剛狩獵完迅猛龍的若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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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剛因為戀人被精靈拐跑而成天買醉的若斯丹打算前往山中與霸王龍單挑,不料她雖然沒有遇到霸王龍,卻遇到了一群年輕的冒險者。她和一名偉大的決鬥者──伊利妮卡打了一架,並引領他們前往龍吼所在的雪山。

正要細問時,一隻霸王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料理完霸王龍後,作為幫助自己的謝禮,若斯丹承諾帶眾人前往當初她嚮導的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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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登上高山,越往高處,氣溫便顯得越低。妲利葉在高山上與諮詢了山中的神靈,得知伊利妮卡等人當初在山中停留了一個月左右,算算時間,他們恐怕已經啟程了。而問起山中古龍喜歡什麼的時候,神靈則給出了與先前的吟遊詩人如出一轍的答案──

酒、魔法與奧秘,那正是山中古龍最喜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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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從矮人們那裡買來的酒,憑藉著塔克米對高山地形的理解,以及普羅米的諫言,一行人找到了龍穴真正的入口。

那是個洞窟,洞窟裡有著無數珍貴的銅礦與寶石。當眾人進入最深處,他們發現了一個為紅光所包圍的空間,被悉心打理過的布置,看上去像是一個工房──

古老的巨龍就在那兒,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等著渺小的人類獻上他們的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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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的人類,你們通過了智慧的謎題,發現了入口,我對你們表示敬意,然而,汝等既已來到吾之住所,怎麼還不快獻上汝等的供品呢。」

「失禮之處,還請多包涵。我們從高盔堡帶來了一些讓您解解饞的東西。」塔克米首先拿出矮人的酒說道。

「還請見諒,我們只是還未能意識到主人已經在場。」阿瑪雅緊接著說。

「哦,看來你們能解開外頭的謎題,也不過是碰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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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間,盤據於空間正上方的青銅巨龍憑空顯示其姿態,那無比的威壓震撼了凡人冒險者們。

他降落在工坊旁邊,在他龐大的身形之下,工坊就像小玩具一樣。但他趴在工坊上,慵懶地看著眾人,他以龍尾叼來啤酒桶,用牙齒刺了個洞,像在喝一小杯酒似地一飲而盡。

「矮人的啤酒,上次喝不知道是幾世紀以前了。」

他隨手把空酒桶往岩漿裡一扔,懶洋洋地趴了下來。

「說吧,凡人,你們是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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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您來說,或許只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我有位朋友一個月前來造訪過您,我正在追尋她的下落。」

「喔,作為矮人啤酒的回報,這自然不成問題。不久前,確實有一群人來造訪過我,一名瓦瑞西亞人,她身邊的伙伴全都是女性,一名獸人的戰士、一位人類的法師、還有個阿斯莫迪爾斯的意思,以及一名烏荼羅的武僧。

「我是否可以詢問他們所問何事、又將往哪去。」

「她向我尋求魔法的知識──你看起來是最聰明的那個,你不可能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就前來找我。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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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神情一變,她很快會意,但仍答得謹慎:

「我確實知道您所追求的是什麼,但我有個小小的困擾。我手邊所能提供最好的報酬,其價值過於龐大,以至於我無法輕易將它奉上。」

「所以摯友的消息對妳而說,是可以用這個來衡量的嗎?」

「──或許我的煩惱確實是庸人自擾,像您這樣的存在自能衡量其價值,再怎麼也不可能白白取走這樣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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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有些猶豫的阿瑪雅衝著普羅米修斯說過「千萬別交出去」的諫言,在心中默念了二十次的「普羅米對不起」後,將魔法書拿了出來。

那是某個不知名的魔法研究者不知窮盡多少歲月,努力研發到一半的法術。

「這是我們旅程中無意間發現,某個不知名的魔法研究者正研發中的,能夠創造位面的魔法。他顯然尚未完成,但以我有限的知識,能看得出他魔法的巧思,以及隱約一絲完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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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伸出龍爪取過書,又伸出另一隻龍爪,替自己戴上巨大的鏡片,他用自己的翻閱著小書。

他邊翻邊露出燦爛的笑容:

「喔,這個東西真是太美妙了。對不起,我都忘記你剛才問我什麼問題了。」

「我想問的是,伊莉尼卡,也就是一個月前來拜訪過您的人,他們所求何事,又往何處去?」

「對、對,他們向我尋求一個儀式,那是個十分褻瀆且禁忌,連我都不太願意提起的東西。但他帶來的禮物實在太讓人難以抗拒。就像……少女你帶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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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一頓,

「你想知道他帶來了什麼嗎?」

「我不只想知道他帶來了什麼,也想知道那儀式的內容是甚麼,這樣的要求是否太貪心了呢?」

「哦,不、不,我不是那麼貪婪的存在。」

龍從次元袋中拿出另一本書,兩本書看上去十分相像。

「妳的朋友帶來了這個,是其餘沒有完成的部分。但這還不足以完成這個法術,就我看來,這不過只湊齊了一半。而你朋友尋找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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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sferatu
「──如何創造一個諾斯菲拉圖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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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未曾想過她會在這個時刻聽見她的禁句。她從阿瑪雅交出位面法術後就一直緊繃著的手下意識地按上了巨劍。

倘若她現在開口,阿瑪雅就問不完她要問的話。妲利葉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躁動的情緒,一言不發地瞪著青銅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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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您確實有這樣的知識也交給他們了。」

「是啊。」

阿瑪雅也緊繃著身體,她不敢看旁邊,正確地說,她不敢望向妲利葉的方向。她直視著古龍,繼續問道:

「我想知道她的去處,這是我個人的請求,但若可以,我也希望您能為我的同伴們稍微解惑,關於您口中的儀式……」

「喔,沒有問題。事實上,吾已許久不曾喝到矮人的酒了,現在心情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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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瞥了妲利葉一眼,妲利葉抿了抿唇,只是專注地瞪著前方。

「喔,那個儀式啊──那個儀式需要一個妖魔的心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妖魔就可以達成,必須是實力足以成為領主的心臟。要取得這樣的心臟,要嘛從別人的手上獲得,要不就是得去牠們所在的主位面獵殺一隻妖魔,但不論哪一個都難如登天。當然,那個儀式也有替代品,只是那些替代品都不是她們要尋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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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停頓片刻,接著望向阿瑪雅。

「所以,要說她們前往何方,我想若不是九獄,便是虛空之中。」

龍每說一句,阿瑪雅的臉色便更沉了一些。直到龍望向她,勾起微笑。

「作為我想和各位交朋友的友好證明……」

龍的手心出現了一具巨大的望遠鏡,牠拿起了望遠鏡,朝內看去。

「你的舊識正要前往虛空之中,他們已從幽暗地域找到幽暗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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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阿瑪雅環視同伴一圈,示意自己已經沒有其他問題。

確定阿瑪雅問完了她要問的,妲利葉啞著聲音開口:

「那位女士是否有提到,她是為何而想創造一個諾斯費拉圖?」

「嗯?我有說他們想要創造諾斯費拉圖嗎?」

面對龍不解地反問,阿瑪雅很快補充:「不如說,他們是為了什麼而想取得這個儀式呢?」

「啊,我了解了。學習一個知識本就不需要去使用它。知識本身是沒有對錯的,我看過許多想要成為吸血鬼的人,我知道那些人的眼神會是什麼樣子。放心吧,他們並不像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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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法術有可能違背他人的意願,將他人變成諾斯費拉圖嗎?」

聽見古龍的回覆,妲利葉卻並未安心下來,她接著問道。

「喔,這倒是有可能,但我不認為會有人大費周章,去將他人變成一個諾斯費拉圖。」

「──我不是她,也不認識她,我無從忖度她的想法。這件事情是有可能做到的,我知道這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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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在心中回憶著她所理解的「諾斯費拉圖」。

作為遠古吸血鬼,諾斯費拉圖幾乎無法製造自己的子嗣。她所斬殺過的博希爾頓,雖然擁有一群與他共有家名的子嗣,那些人卻都不是諾斯費拉圖。

諾斯費拉圖幾乎是遠古瘟疫的化身。
無論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將任何人變成這樣的存在,都是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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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曉得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做一個諾斯費拉圖出來,但就我所知,阿斯莫迪爾斯的祭司應該沒有愚昧到會同意這樣的計畫。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想要了解怎麼樣才能做出一個諾斯費拉圖,想要這麼做的人,又會採取什麼方法。」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麼,方才我的同伴交給您的寶物,是否值得讓我們也得到這樣一份秘方呢?」

「很抱歉,不行。」

「我明白了,那我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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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打算順著古龍的話語走,她想,她或許也可以去試著了解,到底是怎麼樣的愚昧之徒會渴望這樣的儀式──她又是否可以透過這些,去追溯博希爾頓成為諾斯費拉圖的緣由。

但他們支付的代價能問的問題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妲利葉稍稍鬆開手,感覺握劍的十指因為用力過度而一陣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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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古龍。」一直沉默著的塔克米開口:「您說他們不像是想要成為吸血鬼的愚昧之人,那他們的神情,是否像是為了珍愛之人,而願意做出犧牲的人呢?」

「我見過許多這樣的人,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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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妲利葉與塔克米發問時,正在瑟瑟發抖的阿瑪雅試圖繪製塔羅西尼的畫像,但實在難以辨識。

史普林特只能拿著那張有些抽象的肖像畫問道:「抱歉,我想請問,那行人的阿斯莫迪爾斯祭司,是否是名留著一頭金髮,雙眼無法視物,身材嬌小……像是這樣的女孩。」

──而正如眾人所預期的,古龍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看來與伊利妮卡同行的祭司,十之八九就是塔羅西尼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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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斯費拉圖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塔克米緊接著開口詢問尋找神器碎片的方法,而古龍悠悠回道:

「首先你要變強,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擁有他,如此一來,碎片就會自己來找你。當然你可以選擇其他路,聖器會期望被完成,自然會將你領導到正確的位置。如果你想要讓物品完整──」

牠從桌上拿起放大鏡看向塔克米。

「我知道你在找甚麼,人神之子。」

龍取下了一枚自己的戒指。
原本巨大到可以穿過塔克米的戒指,轉瞬間便縮小到符合塔克米的尺寸。

「這東西可以幫你找到其他碎片主人的位置,只要對方跟你在同一個位面,每天可以施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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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史普林特表示他還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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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伴獻上了非常珍貴的魔法書。」史普林特搓著手,「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冒昧向您交換一小片……龍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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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啊!????????????」

聽見史普林特的話語,本來還有些緊繃的阿瑪雅不禁大大地吐槽出聲。

「史普林特師傅……你不如提議和這位偉大的存在拚酒如何?」塔克米欲言又止地說。

「史普林特師傅。」妲利葉平靜,但是一點也不平靜地說,「我現在心情非常差,我誠摯地建議您,不要繼續激怒我。」


「可是,難得遇到龍嘛……!」史普林特以微弱的音量為自己辯解。「我的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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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迷思緊皺著眉,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史普林特。

「──這應該是鼠人特有的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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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青銅龍善意的解讀,阿瑪雅馬上緩頰:「我們這位史普林特老師的幽默感稍微有點讓人難共鳴,希望您不要太介意……」

塔克米也跟著開口:「他前兩天在矮人酒館喝多了,還請您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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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喝了多少?」

「六百杯,這是完全的實話。」

「哦,六百杯,小老鼠你喝得可真多啊。」意外地,伊爾迷思非但沒有動怒,反倒點了點頭,「這樣吧,我有一隻想要的酒,如果你能帶來,我就給你一片我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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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話題展開得異常順利,史普林特馬上就拿出了他的筆記本。

「只要你幫我找到一隻叫做黃泉之釀的酒,我就給你一片我的鱗片。」

──然而,伊爾迷思與史普林特談著交易時,阿瑪雅始終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史普林特,而妲利葉的眼神溫度比外頭的冰天雪地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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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雅,你打算追著他們去虛空嗎?」

在青銅龍向史普林特異常仔細地描述黃泉之釀的特徵時,塔克米問向阿瑪雅。阿瑪雅頓了頓,還在沉思,妲利葉卻率先插了話。

「如果你沒有要追的話,我就要和你分道揚鑣了,我是會追上去的。」

妲利葉異常強硬的語氣讓阿瑪雅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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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們一定要在這個地方問……唉,我考慮的是我是否該一個人追上去。」

「如果大家都不想去,我就會一個人追上去。」

妲利葉不由分說地道。阿瑪雅望著她,長嘆了一口氣。

「好,我要去,妳也要去──那師傅跟塔克米呢?」

「我當然會,師傅應該也會吧,走吧。」

阿瑪雅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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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同伴的意象,塔克米隨即詢問青銅龍通往是否知道哪裡有虛空傳送門,而伊爾迷思答得異常慷慨且乾脆。

古龍說,一個在蓋布的巫妖擁有這樣的傳送門。

「他是個非常瘋狂的巫妖,但他對於知識的追尋,我是非常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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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巨龍,我想,我們從您這裡尋求的事物已經太多了。若您許可,我想就此告退,繼續追尋我的命運。」

該確認的事情已經都確認完畢,阿瑪雅環視夥伴一眼,語帶恭敬地對青銅龍說道。

「沒有問題。」而古老的巨龍──牠的注意力完全到了史普林特身上。「那,小老鼠,要記得,黃泉之釀、黃泉之釀。小老鼠,你記住了嗎?」

牠一次次地重複著,拿出了一本法術書。只見牠稍加翻閱片刻,俐落地撕下了其中一頁。

被撕下的書頁隨即燃燒了起來。那法術化作一縷輕煙,鑽進了史普林特的鼻腔之中,令史普林特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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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高盔堡的那個夜晚,史普林特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身處於巨大的酒窖之中,酒櫃前,一個矮人抱著他,不停提醒著。

「小老鼠,記好了。這隻是黃泉之釀,這隻是黃泉之娘。」

「黃泉之娘?這隻是假的嗎?」

「看清楚這個酒標,這個黃要這麼寫,這個字念釀,這個部首要念娘,記住了嗎?小老鼠?」

「嗯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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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特就這麼做了一整晚的夢。

那個矮人抱著他滔滔不絕地叼念著,叮嚀著他如何在這世間無數的假酒中,找到真正的一隻黃泉之釀。

醒來之後,史普林特感覺自己再也不會被任何一隻假酒所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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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妲利葉妳或許不用這麼生氣。如妳所見,那隻青銅龍只是在知識的角度有些瘋狂,但如我們所見……他並沒有真正被封印,卻在那邊待了這麼久。我想他是不會做什麼……」

早餐桌上,見妲利葉依然一臉陰鬱,塔克米不禁開口,卻旋即被妲利葉打斷。

「我氣得不是那隻青銅龍。」她剝開麵包,「我只是在想,若塔羅西尼誤入歧途,我或許得親手了斷她,這才是我在煩惱的。我相信那頭青銅龍即使擁有相關知識,也不會履行。但人類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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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利葉望向阿瑪雅。

「如果伊利妮卡拿到了那個卷軸,打算付諸實行的話──我就會與阿瑪雅為敵。我昨晚一直思考著這件事。」

見妲利葉像隻刺蝟一樣地擺出防衛姿態,阿瑪雅皺了皺眉。

「我覺得妳的推論跳過了一些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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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妲利葉,阿瑪雅異常認真地說:

「當然,我們可以確定她有打算蒐集必須的材料,否則沒有必要去那種地方。但撇開這件事,在想弄清楚她的動機之前,和誰為敵這這種話可以不用這麼輕易說出口。」

「──但我得向妳言明在先。」而妲利葉回望阿瑪雅。「無論是誰,我對法拉茲瑪的敵人絕不寬待,即使那個人是我自己,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劍送進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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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阿瑪雅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沒辦法像妳說得那麼篤定。但妳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就算是妲利葉妳自己,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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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互相對視了一陣子,直到史普林特到了餐桌上,邊念叨著黃泉之釀與黃泉之娘的差別,才各自又開始用餐。

而接下來於餐桌上來回的,也絕不是什麼好下飯的話題──

他們得想想該走哪條路前往幽暗地域,那無比險峻,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的地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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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妲利葉精神最不穩定的一次團務。(……)

手刃博希爾頓後慢慢蒐集到老父親關愛自己的證據,同時確認只要自己選擇殺死博希爾頓,他的靈魂就注定會被魔鬼大公收走。妲利葉有點困在「我不可能不殺他,不管重來幾次,不管失手幾次,我都一定會把他殺掉」的邏輯裡。之後又聽到伊利妮卡跟塔羅西尼正蒐集諾斯費拉圖的製造材料,精神狀況一口氣跌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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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對博希爾頓下手了,她感覺自己不管對誰都可能下得了手,只要這是必要的,只要那是法拉茲瑪所期望的──如此這般地陷入各種可怕的想像裡。

幸好這邊是谷底了,後面會有天降銀髮美少女來拯救妲利葉的心情的(情勒系美少女超級互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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