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Bot
我有時候覺得大多數的寫作是為了不要感受痛苦,而不是為了要記得快樂感受的。有個不精準的小嘗試,當你快樂的時候你會馬上寫下來嗎?還是你會至少多一點時間,沉浸在那個快樂裡頭?當你在海裡,太陽炙熱,你感覺到冰涼的海水拍來,你喜歡的人就在前面回頭看你,對你露出微笑,那是你們第一次去看海。你會想要馬上寫下來嗎?還是你會想要多感受一些。

但如果那個人不愛你呢——如果你知道那個人,就是不愛你呢?你在當下看到那個畫面時,你看到他回頭過來了,你會想沉浸在那個感受裡嗎?還是你體內有那麼多螞蟻在爬,你想把牠們全趕出來,你想在社群網站上面寫個意義不明的短文,你想馬上記錄下這個感受。你想記錄下來,你想代謝掉,你想要用文字,來理解你的感受,來阻止這種體內的崩壞繼續發生。文字是你哭不出來的時候在用的,文字是你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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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麼會有迷思認為悲傷的事情比較好寫,快樂的事情千篇一律,我認為很大部分是因為快樂的時候你就只是想要感受,你沒有想要這個感受離開自己的慾望,在這之間你沒有什麼好書寫的,寫下你快樂的經驗不會比你真正當下經驗還要快樂,而你已經體驗過那種等級的快樂了,你為什麼會想要再體驗弱版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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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寫悲傷的東西——不是因為這就是悲傷,反而我認為這是一種抵抗,試圖去理解自己的那些痛苦體驗,把那些體驗變成創作,讓文字替自己哭,而自己的眼淚才有可能停下來。這是為了要讓自己不要繼續感受那樣強烈的痛苦,因為當下的痛苦永遠需要你不斷回憶,才能減弱它的力道。回憶是感受的削刀,你愈回憶,你就削掉愈多,它對你的傷害就愈小。這並不是一種沉溺悲傷,泛感傷書寫,這是直面悲傷。是直面生活中所有的苦痛,並且試圖用創作對它們說:這裡你不能通過。
呻吟Bot
當想法化成文字,已經幾乎是最末端的事情了,那已經是邏輯化的結果,已經不是感受。作為創作者,以文字創作為主的創作者,其實是很難說自己正在感受自己的文字的,因為文字的建構邏輯原本就建立在那是一個邏輯論述的結果,不論你是寫什麼(詩、散文、小說)——在創作過程中你很難去「感受」,比較多的幾乎都會是「理解」,你在理解,邏輯化你的感受,至少就作者而言。對讀者來說,當然文字作品就是要讓他們感受什麼的。
呻吟Bot
這裡已經岔題了,但有兩個小點,首先是,寫作是為了不讓自己感受痛苦,精確地說,是因為創作是邏輯化的結果,你是在邏輯化你的痛苦,讓你自己更好消化,那不是感受痛苦,那其實就是不要感受痛苦。第二點,即便書寫出來的作品是悲傷的,不代表創作者本身就是悲傷的,有很多時候,至少我樂觀希望,是創作者成功讓悲傷繞道而行,而自己就此通過。
呻吟Bot
其實原本就只是要打一句「我有時候覺得大多數的寫作都是為了不要感受痛苦,而不是為了感受快樂而作」,也不知道怎麼就變這樣了。
呻吟Bot
另外補充原本只是我在寫我自己的感受,所以開頭就說了大多數,試圖論證的也只是那個大多數和我有時候會這樣認為的原因。當然每個人創作有自己的原因,我沒有打算也沒有什麼興趣更沒有能力替所有人決定什麼。我覺得對創作的感受是會隨著時間變動的,每一個時刻我所想的不是一個固定刻在唯一一顆石頭上的記述,而是刻在千萬顆石頭上的其中一個記述。
B M
就跟作夢一樣
過去的事實無法改變
現在的感受可以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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