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tlecarryrabbit
看到童偉格那本《西北雨》出了二版,忍不住想針對當年一版說件事,就是駱以軍舊版的序應是錯讀了書中發生的事件,但不知為什麼多年來都沒人質疑過這件事。
駱以軍當時在序中提到一件事,就是書中那場「他」被關在軍中被弄到壞掉的事件,當事人是主角的祖父。但童偉格的行文中找不到什麼證據,證據反而都是指向那是主角的父親許豐年的經歷。
雖然童偉格行文常做人稱變換、也不用順時法交代故事,但若願意自己針對事件做個時間排序、畫個圖表推測一下,不難發現幾個故事事實(或者,至少是屬於敘事者記憶的「腦內事實」):
1.光武島=犬山=得了衰弱症或失憶症的主角日後跟著母親與祖母回去的那座島(從童偉格自己的說法、島被賦予的形象來看,這座島是虛構化的馬祖)。
Hey Man B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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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角的父親許豐年在光武島服兵役時跟妻子相識;兩人相戀後不久,許豐年犯了軍令被隔離;女方約莫在同時期發現自己懷孕。之後,隔離到精神失常的許豐年被父親領回山村,遠在光武島的主角母親則跨洋帶著襁褓中的主角來到山村找人。這也才有了後來那句有點費解的話─她(祖母)看著野餐籃裡的孩子(主角)擁抱另一個提籃裡的孩子(主角的祖父,當年還在海王村時、被告知海王神諭時的形象)。時空交集,祖孫同命。
童偉格在交代許豐年在光武島服役的精神磨難時,起頭已經特別將祖父與許豐年分成二人。這段經歷,特別收尾在祖父把山村老家蓋成了一個對許豐年來說像是瘋人院的延伸的場所,也在書的下半不斷重述那個老家、那棟「會客室」的構造,可能是發源自祖父的哪些生命體驗。我不認為這真的有啥可以爭辯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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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容易造成誤會的,是西北雨上半本第40頁,主角曾經說過父親(許豐年)講過自己當年是敵國飛行員,掉在狗籠島上,被關了三年,抗戰結束,又被放出來。但這個故事不大能當作具體證據,而比較適合當作許豐年用一種寓言體的方式,在對自己也不理解的兒子壓縮了他在光武島服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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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母親的經歷、祖父的經歷,以及主角的其他回憶可以推知,許豐年是在20歲出頭與主角母親相好,之後便發瘋壞掉、被主角祖父關回山村,隨後成了只能當計程車司機的廢人與廢父。假設許豐年真的當過飛行員且被關了三年,且這個事件又在光武島服役之外,那它的時間該是何時?許豐年的這個「奇幻故事」中,他是「敵國的飛官,會開鎖」,打仗輸了被關又被放出來之後,主角這個兒子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但這在時間與事件上都不合理;按照後來許豐年的回憶,他是在光武島犯軍令之後,才在被關起來的時間內學到了開鎖技術,所以假設飛官事件為真,那麼會變成,許豐年先在光武島跟後來的妻子好上,這之間學會開鎖,又跑去當飛官打仗(打某個根本莫名所以的敵國)失蹤三年,之後才,莫名其妙地,被祖父領回山村關著,而主角的母親竟然懷孕了這麼多年才把主角生下來─這無論如何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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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若把許豐年這個對幼子講的奇幻故事當成他對光武島從軍經驗的恐怖寓言,那就完全沒有邏輯問題。(說來說去,我還是想安麗童偉格這本奇書,可能是台灣本地作家近年寫過的小說中的最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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