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老虎奶油
一點關於讀書的雜談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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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壞習慣是對待散文如小孩兒挑嘴,迷箸般逡巡。嚼過兩三章輒止,又伸手撈下一本,家中經常同時存在著好幾本讀到一半的散文書。
難得遇見極度合心意的作品,比起小說那樣咬牙熬大夜一口氣讀完,反倒莫名產生股因自覺配不上而更必須寶惜地酌量、盡可能延長相伴時光的微妙罪惡感。
是顆攥了又攥,手汗潤濕、沾黏滿滿口袋棉絮的硬糖,自我克制著,每回只能淺淺地舐一丁點。

B.
最近回頭翻張愛玲,瑣碎之一,重新體會到了音譯妙處。
最經典大約仍屬徐志摩吧?眾人寫周正、端莊中帶著異國建築味道的佛羅倫斯,他獨記為翡冷翠(義文唸Firenze)。
噗通一下子注入了威尼斯般的淋漓流瀉,是帶有清涼通透感的淡翠色風景,清麗、明快、優雅,偶有泠泠聲。
融化的老虎奶油
朱自清《荷塘月色》中以「梵婀玲」稱violin。
因其男性視角嗎?像部分語言中詞語自帶性別,琴身琴音宛轉如柔媚女體,渲染一片浪漫氛圍,純純的靈、肉、慾。
能夠想見他應該頗喜歡這樣樂器,起碼不討厭。
小提琴卻非張杯茶,她可不愛,譯作「凡啞林」。
由梵入凡、抽去神聖性,女性化的玲變成林,皮肉壓縮回一塊乾啞的扁硬木材。
「我最怕的是凡啞林,水一般地流著,將人生緊緊把握貼戀著的一切東西都流了去了...凡啞林上拉出的永遠是『絕調』,迴腸九轉,太顯明地賺人眼淚,是樂器中的悲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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