𝓒 ☃︎
睽違半年終於借到五百頁的《行為:暴力、競爭、利他,人類行為背後的生物學》下集;和上集相比更進一步探討人類行為在社會層次的意義。
目前正以一天10頁的進度緩慢前進中XD
𝓒 ☃︎
Ch12 階層制度、服從與反抗

「有一項研究詢問保守派和自由派『是什麼造成貧窮』,兩者都傾向歸因於個人(因為他們懶惰所以很窮),但只有在研究人員要求他們快速下判斷時才會如此。給他們多一點時間之後,自由派轉向以情境來解釋(情勢總是對窮人不利)。換句話說,保守派自始至終都憑直覺;自由派從直覺轉向思考。

其實,自由派和保守派有同等的能力,可以超越直覺性的個人歸因,達到比較細微的情境歸因。但自由派的動機較強,為什麼呢?自由派很容易因為在快速評價時歸因於個人而感覺失調,違反了他們的原則,所以會受此驅動,繼續想出更一致的觀點。相對地,就算有更多時間,保守派也不會更傾向歸因於情境,因為他們並沒有感覺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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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和服從都出現在人類以外的物種及年紀很小的人類身上,可以證明這兩者有很深的根源。

譬如,一隻黑猩猩看到另外三隻黑猩猩都做出同一個動作,會比牠看到另一隻黑猩猩重複一個動作三次,更可能模仿這個動作。

* 這個研究也證明——非常符合動物行為學邏輯——紅毛猩猩沒有這種從眾行為,牠們是獨居的靈長類動物。」

現在看到靈長類就會想cue七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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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著名的史丹福監獄實驗,有更多的細節可以了解一下:

- 大眾常將焦點放在警衛的心理變化,忽略了囚犯在實驗後產生的陰影:他們見證了自己多麼容易就陷入崩潰狀態。

- 主導的菲利普·津巴多教授並非單純的實驗觀察者,而是直接擔任典獄長;警衛不但要執行實驗任務,還需要服從&取悅他。

- BBC在2001年出資複製了這個實驗並拍成紀錄片,出現完全不同的結果:囚犯先是組織起來反抗警衛;隨著權力關係此消彼長,警衛與囚犯之間一度形成互相合作、共享權力的狀態,但最後又被幾個囚犯和警衛推翻這個烏托邦並建立新的暴政。不過津巴多和負責的兩位英國心理學家也有為了這個活動是否能視為科學研究互相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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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4 感受別人的痛苦、理解別人的痛苦、減緩別人的痛苦

「無數研究顯示,如果別人的痛苦引發你心中的同理狀態,前扣帶迴皮質也會活化。
那麼,我們該怎麼把前扣帶迴皮質從做為自利基地、負責監控你的痛苦,以及是否得到你認為自己應得的,連結到那個能讓你感受到地球上不幸之人痛苦的前扣帶迴皮質呢?我認為這之中的連結就是本章的關鍵議題——同理狀態中有多高的比例其實是為了自己?前扣帶迴皮質對於只透過觀察達成的恐懼學習和迴避制約很重要。在『他看起來很慘』和『所以我也要避免那麼做』之間,還需要一個中間步驟,就是共享的自我表徵:『我和他一樣,不會喜歡那種感覺。』感受到別人的痛苦,比只是知道別人正處在痛苦之中,更能有效幫助學習。前扣帶迴皮質的核心是自利,關心那個處在痛苦中的人只是附帶而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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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心也可以提供一種危險的完成感:某件事已經完成,因為你已經感覺到了。『感受別人的痛苦本身就代表道德高尚』這種想法很誘人。同理心的危險不只是它可以讓我們感覺不好,而是它可能使我們自我感覺良好,結果鼓勵我們將同理心本身當成目的,而非把同理心視為過程中的一部份、一種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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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5 我們賴以殺戮的隱喻

「在行為層面,我們會混和實質與道德上的潔淨。多倫多大學的研究顯示,大腦難以區分『自己是個壞蛋』還是『自己需要洗澡』這兩件事。想試著靠洗手來免除罪刑的人不只馬克白夫人,這個體現認知(embodied cognition)的現象稱為『馬克白效應』(Macbeth effect)。

道德意義上和真正的衛生混和在一起,影響了我們實際的行為方式。我們展現出來的利社會性,很多時候是補償行為,試圖對抗我們反社會的一面。研究證明,如果這些在隱喻上弄髒了的雙手,先經過了非隱喻的清洗,人就比較不會為了維持這種平衡而對別人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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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人類的行為和決定如何受到其他感官隱喻的暗示,作者列舉一連串耶魯大學的實驗:

1. 求職者的履歷若夾在比較重的書寫版,研究參與者會傾向評價這位求職者比較認真。

2. 坐在偏硬的椅子上的研究參與者,會感覺他人比較穩定、不情緒化、在賽局中較無彈性。

3. 在實驗開始前拿著熱咖啡的研究參與者,在閱讀一段關於他人的描述時,相較拿著冰咖啡的人會評價對方性格較溫暖;此外拿取東西的溫度也會改變參與者慷慨程度與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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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6 生物學、刑事司法系統與自由意志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章,關於人類行為是出自於自由選擇還是動物本能(尤其牽涉到道德和犯罪)。作者是這樣形容自由意志的:

在大腦裡面,坐著一個小矮人,負責控制你的行為。「有些行為在他的原則範圍之外——癲癇讓小矮人的保險絲斷裂了,他必須重啟系統並檢查檔案是否受損。酒精、阿茲海默症、脊椎斷裂、低血糖性休克等情況也是一樣。

但除此之外,都是由小矮人做決定。當然,他需要小心注意所有來自大腦的輸入和資訊,確認荷爾蒙濃度,瀏覽神經生物學期刊,經過周全考量之後,在決定你要怎麼做。在你腦中但不屬於大腦的小矮人,獨立於這個宇宙中(構成現代科學)的物質規則運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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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福大學的心理學家卡蘿.杜維克在1990年代晚期提出了重要發現,當小孩完成一項任務而且做得很好,如果你稱讚小孩努力,小孩傾向在下一次更加努力、更享受過程、也更珍視成就本身(而非為了成績)。稱讚小孩聰明,結果恰好相反。畢竟,如果你真的很聰明,你不該需要努力。

這美妙的研究在許多擁有天賦異稟孩子、用心良苦的父母心中達到了類似邪典的地位。

為什麼這兩句話效果如此不同?因為這兩句話落在緩和的自由意志信徒劃下最深的一條線的兩邊。這種看法相信天資與衝動屬於生物層面,努力及抗拒衝動則屬於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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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腿部骨折,對於『他將難以行走』這個問題,我們可以預測到什麼程度?我想,推測這個數字將近百分之百是安全的。

跳到腦部和神經功能失調,如果某人曾經受到腦傷,疤痕組織周圍的神經元重新連結,對於這個人會不會得到癲癇,我們可以預測機率非常高,接近百分之百。

再把行為整合進來,如果某人的額葉皮質受到大範圍損傷,對於『你和他交談五分鐘,注意到他在行為上有某些怪異之處』可以預測到什麼程度?大約是75%。

再來考慮範圍比較廣的行為。對於『這個額葉受傷的人,會在某一刻做出極其暴力的事情』,我們可以預測到什麼程度?遠低於50%。

所以,骨折的腿必然損害運動能力、但前一段提到的情況卻不必然發生,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差異?是不是後者涉及的生物機制比較少?是不是大腦有一個非生物性的小矮人,但腿骨沒有?」

好好笑XDDD
𝓒 ☃︎
前一樓的答案字太多了放不下,接續在此:

「原因並不是上述與社會行為相關的情況中生物機制比較少,而是那些生物機制在質的方面有所不同。

我們所感興趣的行為背後的生物學,在所有情況下,都是多因素的,這就是本書的主旨。

人工智慧先驅馬文.明斯基曾將自由意志定義為『我不理解的內在力量』。人們在直覺上相信自由意志,不只因為我們人類對於能動性有強烈需求,也因為多數人對於這內在力量幾乎一無所知。

另一個因素也上場了。我們的行為持續由一系列暗中力量所形塑,這些力量多數與生物機制相關,而在不久之前,我們根本還不知道有這些生物機制存在。

(例如癲癇,)科學家對於癲癇發作的神經基礎、以及其涉及異常頻繁而同步的放電活動所知甚多。但在一世紀之前,癲癇還被視為一種精神疾病。再更早之前,許多人認為它是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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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一切,我們都才剛理解一點點而已,就算是堅定相信自由意志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就算真有自由意志存在,也漸漸限縮到不值到努力追求的世俗瑣事領域——我今天想穿三角褲還是四角褲?

如果你相信知識還會繼續累積增長,或是認為小矮人至少會被擠到比較狹小的位置,都代表你同意:未來的人回頭看我們,會覺得我們就像是水蛭醫療的提倡者,就好像我們回頭看十五世紀那些為女巫判刑的專家一樣。

考古學家有一種做法令人印象深刻,當考古學家發掘出一處遺址,因為明白未來的考古學家會因為過去考古技術多麼原始並造成破壞而感到震驚,因此讓遺址保持不動,等待技術更好的同行後輩前來。

我們無法奢望法庭審判休庭一世紀,等我們完全了解席維背後的生物學再繼續,但至少整個體系需要考古學的謙遜,把不要造成無可挽回的改變至於優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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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在談到人類最糟的行為時否認自由意志的存在,就一定也要在人類最好的行為上否定自由意志——甚至也包括我們的才華、意志力與專注力的展現、迸發出創造力、人道行為與慈悲心的時刻。依照邏輯,因為自己擁有上述這些特質而邀功是很荒謬的,就好像當有人稱讚你的顴骨很美,你的回應是謝謝對方讚美你的自由意志,而不是去解釋機械力如何作用在你頭骨裡的顴骨弓上。

我願意承認我在這方面表現得很不理想。我無法真的想像沒有自由意志要怎麼過活。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真的把自己看成生物機制的總和。或許我們必須小心確認我們的小矮人神話是無害的,以便把真正理性思考的力氣省下來,用在思考我們是否應該嚴厲評判他人這樣的重要時候上。」
𝓒 ☃︎
喜歡這個結語:

「在任何重大議題上,似乎都有51%支持一種結論,另外49%支持相反的結論。等等之類的。最後你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覺得不可能解決任何問題、改善任何事情。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嘗試。如果你正在讀這段文字,你大概很適合做這件事。你已經充分證明你具有智識上的韌性。你應該也有自來水可用、有家、可以攝取足夠的熱量,因為嚴重的寄生蟲疾病而化膿的機率很低。你大概不必擔心伊波拉病毒、軍閥或消失在你的世界。而且你受了教育。換句話說,你是個幸運的人,所以,試試看吧。

科學和慈悲心可以並存,不必二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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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作者在附錄分享科學家八卦好好笑XD

十九世紀的神經科學家對於神經元之間是否相連有兩派說法,一派科學家認為兩個神經元細胞之間會形成相連的細胞膜,另一派則認為神經元是獨立單位、並沒有彼此觸碰。

在十九世紀晚期,西班牙科學家卡哈爾(後人稱為現代神經科學之父)利用另一位義大利科學家高基發明的大腦組織染色技術,證明了每個神經元都是分離而獨立的,染料並未從一個神經元擴散到另一個神經元。卡哈爾和高基因此於1906年共同獲得諾貝爾醫學獎。

但最幽默的是,卡哈爾是神經元獨立的頭號支持者,而提倡相連的主要聲浪呢?正是高基。聽說兩人在諾貝爾頒獎典禮上也不願跟對方說話。

波特,你敢用我的咒語來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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