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小舖】8 月 15 日（星期日）

本店

　　這天的展示台上，還是上週那五花爭豔的花瓶裝飾，沒有太大的改變。

　　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能在靠近之時，隱隱約約地聞到某種類似檀木的精油香氣……？

　　除此之外，店外也多了一株相當應景的裝飾。

　　L 型櫃檯的靠牆處，擺放了一隻上色猶如真實貓咪的三花貓陶品，其姿勢為伏臥在地的模樣。


　　不同於一般貓咪的是，其缺了右眼及右耳，但這一點也不減作品的美麗風采——


　　在陶藝師的巧手下，那獨眼的目光是如此炯亮有神，臀後抬起的大尾巴，也彷佛下一秒就會左右擺動，充滿生命的力度……

開店

同樣成了慣例的週末日常，引領著紫黑髮的少女來到九日小舖。

在踏入店內之前，她的目光不由得被外頭用樂高積木拼湊而成的笹竹吸引，除了五色籤紙懸掛其上之外，上頭亦有一張不同於其他短冊、色調偏黃偏暖，卻不過於搶眼的籤紙。

──是屬於「飴色」的願望。

意識到這點之時，溫玟茹在短暫的楞然後，不由得柔了柔總是面無表情的眉眼。

沒有仔細端詳那些籤紙上面寫了什麼願望──對她來說那樣是屬於太過冒犯的好奇──所以，少女選擇不再多望，在小小的喜悅之中推開門扉，回歸不多探究的日常。

接續上個禮拜的進度，今天的首要工作是將剩下的菸灰缸脫模。

相較於另一個暈上濃綠與墨藍色彩、預計將會固定在底座上的菸灰缸，這枚預計會做成活動式的煙灰缸同另一個收納盒是同樣的顏色基調，差別只在於模具的底層──成品的表層，會浮著一抹代表金黃欒花的金粉。

墨藍的河水、冰藍的折射、金黃的欒花，那就是溫玟茹想要在這枚菸灰缸上呈現的模樣。

至於底盤的製作……在將成品從模具中脫離之時，思考接下來進度的她，突然有些犯難。

或許等等來請教九日先生好了？關於應該怎麼在底盤上做出活動式配件的簍空，以及該如何將配件固定在底盤上。

皮箱裡的世界 :

　　因為昨天公休的關係，打理店面的工作便全留在了今日。

　　一下進倉庫掃除、一下維持店面整潔，而後是整齊櫃架和點貨，何旭穎忙了好一陣才拿起水壺，給自己補充一點水分。

　　視線不經意地瞟向外頭的竹枝與籤紙，他看向同樣是自個兒忙活中的少女，順口一問：「不知道溫小姐要不要也在我們店裡寫張籤來掛呢？」

　　比了比外頭的大型樂高裝飾，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紙』多才熱鬧。」

聞言，正將成品蓋上防塵罩、收起菸灰缸模具的溫玟茹順勢抬頭，尋著忙碌完的店長所指，跟著望向了店外那方才曾注意到的樂高笹竹。

片刻猶豫後，她取出了底盤的模具，收回了遠眺的目光後，轉而看向身邊的店長先生。

「這也是，一種『許願』的形式？」如是詢問的少女，提起了昨日開始，且會一直持續擺設到月底的活動，「像河堤邊的竹子那樣？」

皮箱裡的世界 :

　　「是呀，小舖風格的！」就像展示台上的那瓶花，外頭的竹也不是真竹，卻能充分展現「只有這兒」才看得到的特色。

　　「也是順便廢紙再利用——」他拿出一袋顯然是被使用過的、不規則狀的紙堆，不少顏色和外頭的籤紙如出一轍，看來是從裡頭挑出來再裁剪適合形狀的。

　　「雖然我昨天有在河堤寫過了，但想說也讓我不住在這的朋友也有點參與感，所以就自己募集他們的願望，幫他們做了。」這也是為什麼枝條可以一個晚上就冒出那麼多願望，畢竟他本人可沒那麼「奢侈」呢。

聽完褐髮青年的說明，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來除了那張「飴色」的願望以外，其餘顏色各異的籤紙，想必都是源自青年友人們的祈願了。

也許是期許、也許是喊話、也許是傳達──並不是強求實現而落下的筆墨，更像是一種與「心」之間的對話。

於是，溫玟茹在片刻的思忖後輕輕頷首，答應了這份詢問，再次開口時也多了幾分屬於自己的私心：「謝謝、那就麻煩九日先生了……那些紙堆，有『煎茶色』──偏黃紅色調的褐色嗎？」

「然後，待寫完籤紙……有些手作的問題，想要請教。」

皮箱裡的世界 :

　　「……煎茶色？」若非少女有補充這是一種帶點黃紅的褐調，何旭穎恐怕就要直接將人家往煎過頭的焦黑色想像了。

　　「真的覺得溫小姐對『顏色』的認知很廣很深呢！」如同用來形容他的飴色，從字面上來看，就是像糖果一樣的顏色，能比一般大眾認知的色彩字眼，帶來更生動優美的印象，「我的話，大概是被組別『制約』的關係，比較固定會用黃綠藍黃四種顏色來看人，頂多是深淺不同。」

　　「嗯……這些？」翻找一下袋子，他選了幾個大致和對方需求相近的零散紙張，任君挑選，「手作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說呀！」好歹也是這個課程的學生呢？

「嗯……不過，其實有些『形容顏色』的詞彙，最開始──也是從朋友那兒得知的。」

溫玟茹並非最開始對如何形容色彩就有如此多的認知，即使人們在她眼中有著各式顏色，她最多也只會運用常見的、能從自然聯想到的詞彙來簡單定義。

是自從遇到了那位琥珀色的好友，閱讀過對方書寫的故事與文字後，逐漸被染成煙紫色的少女，才有了各種「表達色彩」的嘗試。

思及此，待九日先生依照需求擇選出幾個相應的紙片後，溫玟茹也暫時不再開口，一一就著那些不規整的紙碎對應起腦海中的「色票」，最後在桑染色、深緋色、檜皮色等同樣偏黃紅的色調中，擇出了最接近煎茶的顏色。

「這個顏色就好。」將經過層層挑選的紙張遞交給身邊的青年，她這才接上稍早前的話題，「那，待會兒想詢問的、手作的部分……主要是底盤製作的問題。」

皮箱裡的世界 :

　　「不知不覺就做到底盤了呢？」整個作品的根基，亦是終點，何旭穎接過少女選中的紙張，輕笑一記。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這樣的累積……」在時間的流動下緩緩悠悠地積沙成塔。

　　他從櫃檯內側的抽屜翻出一把看似無特別之處的剪刀——而不是拿檯面上文具箱裡既有的那把——左手指握進把柄，沒有裁量、沒有畫線，直接憑著手感，咻咻幾下就將那張殘紙剪割成了邊緣整齊漂亮的長方形籤狀。

　　最後，再用打洞機於頂頭喀出一個中空的小圓——「來！」

　　

接過青年遞來的「籤紙」，溫玟茹輕聲道謝完後，拾起落在一旁用以註記手作進度的黑色原子筆，垂下了那雙紫灰色的眼睛。

在方才那個當下，聽聞九日先生詢問「是否要許願」之時，她腦海中所浮現的，是那抹似乎不只一次婉拒過「替自己許願」這種形式的煎茶色。

她知曉自己能做的事情有限，正如她對他的了解亦有限一樣。然而，若是問及現在的溫玟茹對那人有怎麼樣的「願望」……

那麼，她會同曾經在信紙上落下的筆墨一樣，寫上一樣的回答。

最後，為「許願」畫下句點的溫玟茹並未謄上「許願人」的名字，便直接將這份籤紙交給在旁等待的店長。

皮箱裡的世界 :

　　接過書寫完的籤紙，像是某種不刻意探看的尊重，何旭穎將其翻至自己看不見字跡的背面，用細繩穿過籤紙的洞後，走到店外將其繫在了枝頭一角。

　　為自己、為別人……願望的形式各異，或小也或大，但共同的是那份盼望成真的希冀，悄悄地紮根在心……

　　看著聚集起不少願望的「小舖笹竹」，仿佛守望這些心願般地微微一笑。

　　回店後，他來到少女面前，將臂膀撐在櫃台，看著底下那已經有模有樣的作品，「所以——溫小姐具體是要問底盤的什麼呢？」

待褐髮青年回到店裡後，溫玟茹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先將這幾個禮拜以來的「成品」一一從防塵罩中取出，擺在底盤模具的左手側。

圓角方型的收納盒，主要分為兩個部分。

盒子主體以墨黑、深藍與少數冰藍為主要色調，是代表「夜晚河水」的三色暈染。

盒蓋則以延續盒子本身的色調，再用黑筆描繪了河堤邊的「剪影（樹影）」與「紙船」。「紙船」之上，透明與冰藍之中混以淡金亮粉，蕩漾初晚風吹撫的擴散漣漪……

裝飾用的山茶樹，在枝幹部分採用墨藍（樹根）過渡到深褐（樹枝），茶花則在紅顏料中加入少許金色亮粉調配。

相框跳脫了沉穩的配色，如同星光凝結的化身，採用的是亮眼的黃金、淡金與白金的顏料渲染。

煙灰缸分成了可卸式與固定式兩種構想。

預定作為固定式的煙灰缸，採用了濃綠與墨藍色彩的暈染。

預定作為可卸式的煙灰缸，則呼應了圓角方型收納盒，底部是同樣的三色藍暈，頂部亦是相同混以淡金亮粉的透明，是一種「河面上的欒花」的示意。

「我原先，是打算在底盤上再繪製些意象……」將那些成品依照構想擺上底盤後，溫玟茹亦翻開了筆記本，上頭是日前用色鉛筆繪製的構思示意圖，「不過，發現……有幾個問題。」

依著腦內浮現的煩惱，少女開始一一描述自己需要指導的幾個地方。

首先是底盤的製作，要怎麼在無法完全固定成品的情況下，進行填膠與繪製的作業？尤其相框與裝飾用的山茶樹，顯然無法獨自穩穩立起。

其二，要怎麼將成品固定在底盤之上？

其三，要怎麼在維持煙灰缸可活動的情況下，做出煙灰缸在底盤上的簍空？

「──大概，就是這幾個問題。」

皮箱裡的世界 :

　　「也是用滴膠固定哦，不過感覺會需要分層進行——」何旭穎慣例地拿出寫字板，「我想到的是第一層：把東西擺到想要的位置之後，直接靠牆放置或用支架之類的東西撐在原位直到凝固……」

　　「然後第二層，在要放活動式菸灰缸的地方，擺上原本用的模具，不要讓滴膠流到那個地方，等凝固後再把模具取走，就會出現一個洞了，除非你會介意那洞會比做好的煙灰缸再稍大一點？不然就要用其他大小更接近的替代物了。」一如往常地一邊說明，一邊在紙面上畫出方便人家意會的示意圖，「至於底盤的繪製……大概就是在填上第二層滴膠的時候進行？因為到那時候，既有的東西也已經固定好了。」

「這樣的話──第一層的部分，比起靠牆，感覺格外固定會比較穩妥……」細細傾聽完來自專業人士的建議後，溫玟茹也將目光放到前者繪製的示意圖上面，「不過怎麼固定也需要細思……」

腦中的疑慮迷霧在青年的說明下被驅散了些許，在這部分仍是新手的她，盡力讓思緒尋出一條具體的方向，只是還仍有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困擾。

「底盤繪製的部分倒是沒問題，先前在做盒蓋時……已經有了些經驗。」說到這裡，少女轉過視線，拾起其中一枚多邊形的煙灰缸成品後，語氣也有些疑慮：「只是簍空這裡……似乎沒有其他，比用模具更妥善的替代品？」

畢竟煙灰缸本身外輪廓的形狀不是常見的圓形、長方與三角，真要另外找一個大小相近的替代物，感覺似乎也有些難度。

皮箱裡的世界 :

　　「是要接近垂直的那種直立嗎？如果有點傾斜的話，後面墊個高度夠的書應該夠撐，畢竟也不是比較難控制的小東西……」他拿起手機，試圖搜尋別人的作法來參考，另一手的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一下一下地演奏思考的節拍

　　「再不濟，就是土法煉鋼一點，用手一直扶著它到稍微凝固為止。」單眼微微瞇起，他笑了笑，也不知這話是打趣還是認真。

　　「我也覺得用原本的模具是最適合的。」形狀肯定是天造地設的相同，不過外圍稍微大了那麼一小圈。

藉由這樣的討論，少女隨後便表明鏤空的部分用模具製作即可。倒是那個關於滴膠直立固定的問題——

「唔……有點傾斜的話，擔心會在凝固過程向下滑。」邊說邊放下手中的煙灰缸成品，溫玟茹改用雙手扶起相框與裝飾用的幾支山茶樹，作為腦內具象化的示意，「像這樣——雖然相框的傾斜固定能用倚靠東西處理，不過山茶樹……希望它能更直挺一些。」

說到這裡，聽聞那不曉得是否為玩笑話的建議，少女的話音也有些遲疑，反問道：「這樣的話，若要等到略微凝固，就要在小舖……待到晚餐時間後？」

從她總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來看，一時之間還真的會讓人看不出來，這話單純是回應玩笑的玩笑，還是認真以對的詢問。

皮箱裡的世界 :

　　視線隨著少女的動作，從手機螢幕上轉至被立起的滴膠成品，他也確實覺得相框稍稍傾斜可以是一種「美感」的呈現，但樹的話……若非有特別意涵的話，直觀欣賞上多少是會覺得挺怪誕的。

　　「——噢、等我一下……」像是從手機裡瞧見了什麼好點子，他鑽進後門，沒多久便拿了幾個適合放在桌面上的小T字架和一盒木夾。

　　「這個可以自由調整高度，橫過底盤上方，再用夾子夾住樹頂，維持直立的樣子，應該可行？」朝少女眨了眨眼。

　　「這樣溫小姐就可以『準時放學』了。」依舊是讓人摸不清真意的說法，將那個似「笑」非「笑」的說法圓了起來。

尚未苦思出結果，便聽聞身邊靈光乍現的店長先生逕自鑽進後門的倉儲空間，再次現身時便帶著能解決問題的小小道具回到了店面。

……有一瞬間，溫玟茹覺得自己好像重溫了別人的童年，有「藍色無耳機器貓」的那種。

察覺到思緒跑偏，她在心底告訴自己專注，而後將目光落到桌面上的小Ｔ字架與木夾後，原先因苦思而略顯苦惱的神態，也不知不覺舒緩了幾分。

「聽起來，無論是這個『辦法』，或是『能準時放學』……都是好主意與好消息。」順著青年的說法回應完，她接著說道：「那接下來──為了能『準時放學』，我先來調膠？」

皮箱裡的世界 :

　　或許是由於心血來潮的「幽默」，在少女的「幫助」下成了一段流暢的對話，那感想令他勾唇。

　　就像平常朋友們彼此丟「梗」又互接的閒聊，在旁人聽來或許會有些摸不著頭緒，但共享這些詼諧思維的他們，卻每每都能從中感到「只有跟這個（群）人交談才能體會」的樂趣。

　　不確定溫小姐是怎麼想的，不過他自己對於「有溫小姐在的小舖」，倒是頗為樂在其中，不論是兩個人閒靜地各做各事，又或是偶爾會有的，一下天高又一下地遠的話題……

　　「那我來試試幫你是不是真的可行。」將滴膠枝條用木夾輕輕夾在T字架底下，移至底盤上空，再把架子調整至正好可以讓枝根抵在盤裡的高度。

　　雖然看上去有點不太穩，但他感覺加了膠後，流體的……阻力？或許反而能使其立得更好。

達成共識後，他們依循著往常「各自作業」、「互不打擾」的習慣，將注意力放在當下手頭的「首要之務」上。

經過這幾個禮拜的實際製作，溫玟茹在調配滴膠這件事情上可以說已經上手非常，無論是在比例拿捏上的精準稱重、為了避免造成氣泡的緩速攪拌，以及在調色時的滴墨把控，都已然成為了一種不用過多思考的反射動作。

只是這次，當少女照著往日習慣，將未特別分份的透明膠體染成墨藍色彩之後，維持著沉思的神態停下了手──沒有發話的她，留意到那被小木夾固定在T字架上的枝條。

於是溫玟茹放下手上盛著墨藍滴膠的容杯，稍微向後挪了挪椅座，以一個更為「遠觀」的、「眺望」的角度，望向那些立起山茶樹後，擺上「成品」們的底盤。

而後，在心念一轉之下，她將椅座挪回原位，再次從顏料盒中取出紅藍雙色，為那份極深的墨藍滴上暈出不同的色彩。

顏色之間，互相接觸、交融、暈染。

無比深沉的夜晚，極盡濃郁的墨藍。

在特意暈上微量的紅藍雙色之後。

成了帶紫的深藍，名為「鐵紺」。

──那是，透過畫家眼睛所捕捉到的，屬於筆友先生的色彩。

而後，決定好底盤第一層顏色的紫黑髮少女，先是將調色完成的容杯放到右手邊，接著把那些額外取出的顏料一一歸位，最後才轉過紫灰色的目光，瞧向那只差相框還沒有固定好位置的底盤。

「久等了──看起來，在倒膠進模具前，似乎還得找個『靠牆的好位置』？」

她如是說道，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在Ｌ行櫃台靠牆一側的三花貓陶品。但是怎麼想，為了自己的作品就讓這麼重要的店內擺設移位，似乎不太妥當……？

「……有更合適的靠牆位置嗎？」盯著三花貓的溫玟茹，這次的語氣帶著幾分遲疑，「感覺『三花』，這裡待著很舒適──不希望動到它……」

皮箱裡的世界 :

　　因著少女的詢問，他跟著對方瞅了一眼在那兒自顧自寧靜的三花。

　　不經意地，想到了和這陶貓有關的人與還歷歷在目的昨日之事。

　　那單眼一幽，著實愣然了會兒，不過比起哪裡不對勁，乍看似乎較像只是單純在心忖人家投來的提問。

　　「嗯……不然靠著『櫃檯裡的牆』就好了？」他示意性地用指頭輕輕敲了櫃檯的內側，「底盤前面再放些重的東西擋著，應該就不會擔心會往前滑、讓傾斜的相框倒掉了。」

同樣將目光落在陶貓上的她，沒能注意到店長先生那隻單眸在瞬間流露出的情緒。也因此，當後者的話音再次伴隨著提議響起時，溫玟茹也只是無聲頷首表達同意，沒有多說什麼。

「那麼、稍後我來倒膠……後續的調整，就麻煩九日先生？」

幸而滴膠的凝固速度較為緩慢，給了他們更多的細調時間，所以少女決定將這部份更為細膩的固定作業，交給專業人士來接手處理。

皮箱裡的世界 :

　　「沒問題。」在確認所有樹枝與相框，都有確實依照製作者的安排就定位後，他拿出裝有廠商及材料資訊的紙本資料夾——頗有字典的厚重感——擋在底盤前頭，請溫小姐從側面將膠液逐步加入，而自己則雙手加以輔助相框及T字架的固定，避免流入的膠體將其從原處沖歪。

　　膠液直至斟得半滿了，透明的表面毫無波瀾地平靜，而所有東西都安然地在它們應待的位置上，這才在少女認為無事完工的同意下，緩緩移開了手。

　　由於作品周圍多了不少東西，原先用來防塵的透明遮罩也不適用了，因此他直接拿出了一塊防塵布，猶如搭了頂帳棚般，直接罩住半個櫃台。

　　「那麼、就期待下星期再見了。」至此，終點總算只剩咫尺之遙了。

　　他帶著盈盈笑意，向準時放學的少女告別……

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