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Wed, Jun 9, 2021 7:14 PM
Sun, Jun 13, 2021 5:16 PM
13
夜間暢飲
奧利弗中繪製
地點：東河堤
與
Black Russian
（6/10）
角色交流日期：2020/6/10
中之交流日期：6/10 ~ 6/13
Black Russian
@ye_all80
Wed, Jun 9, 2021 7:49 PM
漫步於河堤邊，偶有微風吹過，水面在月光映照下粼粼閃爍，寧靜且舒適。
跟著走在一邊，最後找了個順眼的地方席地而坐。奧利弗把剛才請店員微波的熱食拿出，沿著缺口拉開包裝，將塑膠袋當成墊紙，再把竹筷遞給羅樂。自己則先把西瓜冰棒拆開，「想吃什麼就直接拿，別客氣。」
談心聊天都沒關係，在這前要先餵飽肚子，才有精神去想更多。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6:19 AM
跟著坐下的她翻找著袋內的物品，先是把那半打的啤酒拿了出來，略顯粗暴地拆開固定的包裝後，注意到奧利弗遞來的竹筷的她，笑著道了聲「謝謝。」後，將身旁的啤酒遞了一罐給對方「給，這個牌子味道還不錯。」
就算是有些發洩似的要喝酒，先吃些食物墊墊肚子仍是她的原則，她可不想明天起床胃痛，然後被司亦碎碎念，有些恍神的司羅樂如此想著，一邊夾起了一塊韓式炸雞開啃。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6:56 AM
「謝啦。」邊咬著西瓜冰，奧利弗接過遞來的啤酒，等會冰吃完就要開喝。
目光在面前河面停留一下，又回到了一旁在吃炸雞的司羅樂，他沒有馬上就要進正題，不如說也許喝了酒後，答案自然會慢慢浮出，並不急。
「需要和司亦說一聲嗎？」畢竟是這時間了，大概還是要報備一下？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8:20 AM
「應該ㄅ...算了，我還是跟他說一聲好了。」嘛，昨天回家的路上他應該也有感覺她怪怪的，而且大半夜跑出來買酒其實就和跟譚司亦說她的確有事情沒什麼兩樣，覺得反正暴露了也沒有掩飾必要的司羅樂一邊點著頭一邊拿除了手機發送了訊息。
羅樂非羅勒：我在河堤喝酒和奧利弗喝酒，別擔心我，早點睡
(如果睡著了祝好夢)
司亦不失意：我醒著呢，知道了，斷片前記得傳訊息，我會去把你扛回家，順便幫我跟奧利弗說聲麻煩他了。
哎，你倒是快去睡覺啊，雖然明白對方是擔心自己，但司羅樂仍然忍不住這麼想著，回了個好後，她轉身邊戳著炸雞邊說道「通知啦——」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8:37 AM
聽著羅樂拉長的尾音，奧利弗笑了聲，把冰棍放回袋子，拔開鋁罐拉環，讓冰透的酒液潤過喉間，換來一聲舒爽的呼息。
「我還挺喜歡這時間出來的，安安靜靜，要想事情腦袋也比較清楚。」戳了塊豆干咬，「不過有人陪著，聊聊天也很好。」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9:32 AM
「是啊，我之前也很喜歡半夜跑來河堤晃晃，看著水面心情會很平靜，」一邊說著，司羅樂拉開了啤酒，豪邁的喝了一大口。
聽到奧利弗的話，司羅樂笑了笑，又灌下了一大半的啤酒，才繼續說著「是啊，有人陪比一個人喝悶酒好多了，謝謝你大半夜的還和我一起喝啊。」她是真的挺感謝奧利弗，不然現在她應該是在77的座位區，沉默的灌著酒到天亮吧。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9:51 AM
「想喝酒的話，我是隨摳隨到。」一半玩笑一半認真，奧利弗晃了晃鋁罐，笑了笑。
雖然那口喝得豪邁，想著早先還戴著口罩，以及不時的恍神和喝悶酒，看來是有了困擾的心事，還是不適合與譚司亦談起的事。奧利弗看著司羅樂，淡淡應道，「想喝悶酒的原因，讓妳困擾很久了吧。」
印象裡的女性總是活潑開朗，會見到如此一面，緣由想必不是喝個酒就能想通。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10:45 AM
困擾很久？握著鋁罐的手一頓，司羅樂的眼眸沉了沉，用力的捏扁飲盡的啤酒罐。
「...或許吧，」拉開了另一罐啤酒，司羅樂小聲的呢喃著，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頗為清晰，許是藉著酒意、又或許是因為壓抑已久，喝了口酒啤酒的她開口說出了不願與譚司亦吐露的事情。
「...我昨天遇到了一個朋友，一個
曾經
很重要的朋友，」司羅樂頓了會，繼續說著「他來和我道歉，但——我拒絕了他的道歉。」明明、明明她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但心情卻怎麼樣也好不起來。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11:04 AM
Thu, Jun 10, 2021 11:21 AM
聽著羅樂緩緩傾訴，奧利弗飲盡了手中啤酒，也開了第二罐。
「雖然不曉得妳那位朋友做了什麼要道歉的事，不過⋯⋯」瞧著掌中的鋁罐，臉上傷疤似是憶起
誰
而隱隱作痛，奧利弗沈默一會，而後微微勾起嘴角，「又有誰說，道歉就一定要接受呢。」
即使聽到了又如何，原不原諒、接不接受，並不會只是單方面能夠決定的事。
至少，他是做不到。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12:08 PM
Thu, Jun 10, 2021 12:10 PM
奧利弗的話讓司羅樂愣了愣，記憶像石頭掉入的水面，濺起了點點水花，她想起母親也曾經對她說過類似的話語。
不是對方道歉你就一定要接受的，樂樂，
就算他再怎麼道歉，傷害都已經造成了，要不要原諒他是你的選擇，不是義務。
片刻的呆愣與錯愕後，司羅樂回過神，顫抖的聲音緩緩拼湊成了通順的語句「...是啊，接受道歉並不是義務，」雖然許多人仍是那麼認為，一邊想著，她用著盡量開朗的語氣繼續說著「所以我——狠狠的罵了他一頓！他的表情真的、真的、」很好笑嗎？
偽裝的開朗漸漸維持不住，司羅樂用雙臂抱緊了曲起的膝蓋，牙齒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抑制著自己的淚水「我、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我明明應該為事情了結感到痛快的——」
她明明不該對這件事感到任何一絲難受的。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12:27 PM
帶著顫抖，破碎的言詞逐漸拚起了語句，語氣卻像是忍耐很久很久的堡壘，終於不堪裂痕而破裂。看著女子哭了出來，奧利弗緩下眉尾，靜靜地陪著。
「上一個和我道歉的傢伙，我狠狠揍了他一頓。」雖然是在夢裡。但當時的手感與情緒，都讓自己了解，那不僅是單純的虛幻夢迴，而是真實。
奧利弗從袋子裡拿出了袖珍包的衛生紙，遞了過去，「就算如此，我也沒想過要原諒他。」
就去死吧，永遠的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卻是發自內心唯一、可以送給對方的一句話。
「但揍到他大概都毀容了，也還是高興不起來 ——我想，可能是當時實在太痛了。」就算騙得了記憶，傷口卻被深烙在心底，忘了原因也不會忘了疼痛。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2:02 PM
Thu, Jun 10, 2021 2:02 PM
「謝謝，抱歉啊有點失態了，哈哈。」接過奧利弗遞來的衛生紙，司羅樂輕聲地說著，用手抹掉了眼角溢出的淚水，並撐起了一個笑容，不過儘管努力過，但仍舊挺難看的。
「是啊，太痛了，」笑著的司羅樂喃喃附和著，她並不覺得奧利弗把人揍到毀容有什麼不對，不如說，連這樣都無法原諒，可見對方造成了他多大的傷害？捏扁了空罐，她用著輕鬆的口氣繼續說著「不過其實我現在大概能理解他當初為甚什麼那樣子啦，只不過——」
「我還是沒有要諒解他的意思。」就像奧利弗說的一樣，對那時的她而言真的太痛了，下定決心的信任在一瞬間崩盤，碎的連渣都不剩。
哪怕只是轉移話題也好，也遠比知道那三個字曾代表意義的他，跟著男孩一同開著
玩笑
。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2:23 PM
「我有個部下，就算只是小小的皮肉傷，擦藥時都可以哭得唏哩嘩啦的。」笑了聲，他放下了酒罐，側頭看著司羅樂。「不用忍沒關係，這裡只有妳和我而已。」
對司亦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如果是在他面前，怕這女孩也是會強撐著笑顏，重覆說著沒事吧。試著要卸下那身強忍的堅強，奧利弗伸出左手，很輕很輕地、在司羅樂頭上拍了一下。
「能理解，但不需要諒解，尤其這件事對妳造成傷害的話。」瞇起深藍眼眸，他看過太多自認為是
無心
的錯誤，話說出口了，刀伸出去了，傷害就永遠留下來了。
「我們不是要做聖人，所以，多為自己著想一點也不為過吧？」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3:59 PM
奧利弗的話讓司羅樂頓了頓，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不停地從眼眶流下，無法控制，「......嗚，我不是...我真的——」沒事。嗚咽著，她怎麼樣也無法說出最後那兩個字，因為那是連自己都不相信，拙劣的謊言。
沒有人曉得，在顧銘諒那句
大家都只是開玩笑
出口後，司羅樂做了多久的噩夢，每個晚上，孩童們的笑聲與他的嗓音不斷在耳邊迴盪，構築成痛苦的迴廊，將她困在其中。
是就像被碰到什麼開關一樣，被奧利弗輕拍了下的司羅樂終於忍不住放聲哭喊起來，
「嗚—啊、他明明知道的啊！明明知道的！為什麼、為什麼還說得出是開玩笑——！」
「既然當初選擇嘲笑我去迎合其他人，為什麼現在還要找我道歉——！我不需要了，我真的不需要了—」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4:30 PM
像是破損的水龍頭，壓抑許久的情緒一旦洩出，便是難以止住。彷彿早已預料了這個狀況，奧利弗將中間的食品放到一邊，坐近了人，大手攬過對方，將司羅樂的身影收入臂膀裡，不讓偶然路過的行人見到。
嘲弄、玩笑，
自以為是的道歉
。聽著一個個詞彙，奧利弗想，女孩口中的人直至至今，仍然不會曉得他在羅樂心中留下了多麼不可抹滅的傷痛，也許花上一輩子都難以癒合。
「妳不需要接受，羅樂，從頭到尾都沒有必要。」
包括被語言傷害的痛苦，包括那些嘲弄的人們，包括這個狠狠傷了人卻又想要藉由道歉來減輕罪惡的混帳，
都沒必要
。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Thu, Jun 10, 2021 6:38 PM
「嗚啊——」奧利弗的話讓司羅樂哭得更加的大聲，除了父母以外(她不曾將這些事說給朋友們，除了江霖)，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就連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老師求救時，老師也是讓她一昧的承受著，讓她去
原諒那些小打小鬧與玩笑話。
「嗚、啊——哈哈，對、對不起，我、我...」幾近宣洩的崩潰後，稍微平復些情緒的司羅樂開著口，努力的想拼湊一句完整的話語，但一開口就變成了斷斷續續的詞語。
Black Russian
@ye_all80
Thu, Jun 10, 2021 6:52 PM
就這麼用身影遮擋住痛哭的人兒，似是宣洩了不少悶氣，哭聲漸漸微弱，看了司羅樂稍微平復了情緒，奧利弗才收回了遮蔽的手，而在聽了那斷續的話詞，輕輕摸了摸對方的頭。
「這沒什麼好抱歉的。」抽了張衛生紙，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一會，最後還是將紙巾放在女孩手裡，望著羅樂哭紅的雙眼，奧利弗淡淡一笑，「有好一點了嗎？要是還覺得難受的話，哭一哭會舒服點。」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Fri, Jun 11, 2021 6:47 PM
Fri, Jun 11, 2021 6:50 PM
被摸了摸頭的司羅樂吸了口氣，長長的吐掉後，她才用著奧利弗給的衛生紙，擦拭著自己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情緒逐漸穩定的她吸了吸鼻子，用著有些勉強但真誠的笑容與語氣說
「謝、謝謝，不—不、不過已經夠啦。」
該哭的也哭了，不該說的也因為情緒的崩潰而爆發出來，司羅樂是真心感謝奧利弗的，奧利弗沒有譴責她、沒有要她去原諒與理解，而是告訴她，告訴她她可以不用接受著這些。
這些話對於她而言過於珍貴，珍貴的讓她那本無處宣洩而壓抑起的情感從點點的縫隙中潰堤而出，多年來認為自己足夠堅強並不在意的她，終於在這件事上誠實了一次。
她一直用繃帶緊緊纏繞被傷害的心，裝做沒注意到它不斷滲出的鮮血。
Black Russian
@ye_all80
Fri, Jun 11, 2021 9:35 PM
或許還是有些逞強，不過這次的笑語已比早先來得平穩許多，看著恢復些精神的友人，奧利弗才又開了新的酒，飲上安心的一口。
沒事的
。這句話他不會和司羅樂說出口，就像不需要去接受無端的惡意，偽善的謊言也不必再用來欺騙自己。
而他能做的便是在這夜晚河堤邊，不需再顧慮任何情面，陪著人盡情發洩情緒，這是身為朋友的他唯一、也是最能做到的事。
「幾次都沒關係。」沉著嗓音，他遞了一罐啤酒，「只要妳想
自己
喝了，隨時我都可以奉陪。」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6:23 AM
「......」準備接過啤酒的雙手一頓，小小的沉默後，接過啤酒的司羅樂輕聲開口，說了
謝謝
兩個字。
說完後，理智慢慢回復的她稍微感到有些困窘，雖說很感謝、雖說身旁的友人很溫柔、雖說是真的無法控制——但在人前痛哭出來還是讓平復的她感到稍稍的無措與些許的尷尬，司羅樂拉開啤酒罐，一口飲盡後，翻了翻身旁的塑膠袋，「啊——好可惜，冰塊融掉一半了。」她有些拙劣的轉移著話題。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7:11 AM
「還有一半能用，不錯。」笑了聲，不戳破而是繼續沿著新話題，奧利弗也把剛才放到一邊的吃食拿回來，「還有酒，也有下酒菜，難得出來了就吃飽喝足再回去。」
那名在家等待的溫儒男子，想想羅樂應該也不想帶著這副剛發洩完的模樣回去，不如就在外頭再坐一會。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7:53 AM
「也是啦。」至少不是全部融掉，司羅樂笑著附和著「當然好啊，你都不知道畢業後想找人喝酒有多困難，司亦不會喝，和朋友們也都很少有時間可以碰面。」一邊說著，司羅樂拿出塑膠杯扔了些冰塊進去並倒了些威士忌和可樂遞給了奧利弗後，才拿了串烤雞肉啃了起來。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8:33 AM
「聽起來還真痛苦。」忍不住笑出來，奧利弗接過杯子，目光留在那黯黑酒面上，全身都是酒精的自己要是一天不喝，那可是會渾身不對勁。
「以前我們沒什麼娛樂，沒吃的，閒著餓了就喝酒，有時後兄弟酒量不好，隔天醉得一塌糊塗，那天的操練就特別可怕，搞到後來敢喝的也沒幾個。」領教過幾次處罰，久了就沒人敢再挑戰頂著宿醉去上操，聚在房間裡喝酒的人就變少。
再更久之後，也只剩自己待在坑洞裡， 獨自吞下一杯杯對戰友們的哀悼。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9:01 AM
「是很痛苦沒錯，」司羅樂點了點頭，也幫自己弄了杯很隨興的威士忌可樂，「雖然我覺得一個人喝也挺好的，但有時候還是想跟人一起喝啊，所以在里內能交到酒友我真的很開心喔。」
「哇——，聽著覺得很恐怖，」記得奧利弗曾是軍人的她，完全無法想像對方口中的可怕到底到甚麼樣的程度，不過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司羅樂歪了歪頭，帶著疑問的問著「——那你們不能喝酒都做些甚麼啊？」
連聽著像唯一娛樂的飲酒都沒辦法，讓她不免有些好奇他們還能做些甚麼。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9:33 AM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人一起喝的酒，總會好喝許多。」點頭同意，在四色里結識了不少能喝的友人，相聚時能喝上一兩杯，是多美好的事情。
「嗯——我們那很偏僻，沒幾個人會認字，一開始除了發呆以外還真沒什麼事能做。」磨磨下巴，奧利弗回憶著那幾乎只有操練的年少時期，似是懷念的笑意，「後來因為戰線擴大，來了不少支援，那些從城裡來的士兵就教我們打牌、玩棋之類的，我們都沒看過這種娛樂，沒碰過，那群士兵還以為是被調到多久以前的時代。」
對於枯燥又緊繃的生活，夜晚營房的歡愉是唯一能紓壓的地方，喝酒的人少了，玩牌的人倒是多了。不怎麼擅長這類遊戲，他就靠坐在房外一隅，聽著裡頭傳出的歡笑，和著月亮舉杯。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喝酒。」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10:25 AM
Sat, Jun 12, 2021 10:26 AM
司羅樂用力的點著頭，贊同著奧利弗的話語，以前在宿舍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喝酒有時候就很悶，但寢室內所有人一起舉杯時，氣氛便完全不一樣，嗨到差點被管理阿姨拖去訓話。
稍稍回憶著大學場景的她，聽到奧利弗最後的那句話後，腦內的畫面轉變成了士兵一臉問號的臉，雖然有些失禮，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對不起，但這形容也太有趣了吧。」
「我也是，如果玩牌、喝酒只能二選一，我一定選後者！」高舉起塑膠杯，司羅樂帶著笑容的說著。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10:57 AM
「對他們來說，我們可能比原始人還原始吧？」明明已經身處於進步快速的時代，竟然還有連撲克牌都不認識的人存在，奧利弗倒是勾著嘴角，發出一絲嘆息，「所以為了貫徹那群人口中的原始，我們就帶他們去打獵，結果聽到疑似野獸走動的聲音，就全體逃回去了，其實那不過是森林動物做出的偽裝。」
不過未曾真正踏入原始山林，只待過華美城鎮的士兵們自是經不起驚嚇。想著那群嘲笑的人們變得有多驚恐，他就覺得好笑。
「酒嘛，喝多是不好，但不好就會想念他——不能對不起自己，所以還是喝吧，哈！」跟著舉起杯子，在空中做出碰杯的動作，習慣烈酒的他便一飲而盡，頗是舒暢。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11:44 AM
身旁的友人勾起的嘴角與吐露出的的嘆息聲讓司羅樂一楞，但很快的回過神的她，開口「哇，我沒有想過士兵會怕野獸，是我太苛版印象了嗎？」微微皺起眉頭的她用著驚訝與疑惑的語氣說著。
士兵、軍人，這樣的職業對她來說很遙遠，唯一能夠稍微了解的管道大概只有電影與書本了，也因此，當身旁的人提到相關的事情，司羅樂才會產生好奇與疑問。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跟著做了個碰杯的動作的她將最後一口吞下，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後，在口中留下了濃厚的香氣，看了看身旁的空罐和空掉的酒瓶，司羅樂開玩笑的說著「其實我也沒什麼資格一直管司亦喝咖啡。」她真喝起酒來，跟譚司亦喝咖啡的程度根本不相上下吧，司羅樂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著自己。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12:07 PM
「我入軍之前，也一直以為士兵們什麼都不怕，直到進去了才知道，要害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互相笑完了，大夥們還是喜歡在一起，能夠窩在房間裡和弟兄們打鬧，大概就是最棒的娛樂了。」
城裡的士兵畏懼山林威嚴，而郊區邊境的他們，同樣也害怕著大都市裡的繁華，就像多年後他會將煙火當作砲擊，餐廳刀叉落地的聲響都能讓汗毛豎起，對於未知的事物，人的恐懼似乎就不曾停下。
於是大笑完後，還是握手言和，一起當著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
「布里斯容易失眠，有時候他睡不著，我就在旁邊喝酒，他喝咖啡，就這樣喝到天亮。」想了想，奧利弗拿了塊雞翅，一口口的咬著，「也許哪天就換成我們在家等，司亦和布里斯在外面喝咖啡，他們也會像現在一樣，一杯接一杯也不嫌多。」
相信兩位咖啡因中毒的人，決不會亞於他和司羅樂的酒量。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2:20 PM
喝著酒的司羅樂聽著奧利弗的話，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帶著笑容的喝著酒，她不想打斷分享著軍中事情的奧利弗，因為感覺這對他意義非凡。
軍人、士兵本也就是普通的人，只是冠上了職業後，人們看待他們的眼光和要求變的不一樣了，但沒人應該要時刻英勇無比，對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默默的想著時，聽到奧利弗提到布里斯和譚司亦兩人，司羅樂笑著接道，「雖然感覺不是很健康——但聽起來雖然喝著不同的飲品，單相互陪伴的場景聽著就很讓人高興「呵呵，有可能呢，不過和我們的差別大概在——」
「司亦回來我可能會忍不住唸他。」司羅樂吐了吐舌頭，開玩笑的說著。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3:38 PM
聽了最後一句，奧利弗不由得大笑，「那我得先提醒布里斯，不然司亦回去－－可就辛苦啦。」身為常被唸的對象，他是心得十足，非常瞭解。
不知不覺買來的酒喝掉了大半，下酒菜也吃了不少，又給自己添了杯不加可樂的威士忌，突然想起之前的活動，他說道。
「對啦羅樂，妳上次幫我準備的那些點心，孩子和老師們都很喜歡，一下子就給大家分光了，院長說以後要是妳時間可以的話，院內有辦活動時也想和妳繼續訂購。」
上禮拜帶去的甜點大受歡迎，雖數量不少，但也是一搶而空，如果能成為以後的下午點心，那可真有口福了。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5:29 PM
聽著奧利弗的大笑聲，司羅樂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伴她心中的那些負面情緒彷彿隨著夜間陣陣的微風，吹向了遙遠的地方。
「恩？啊！」咬著雞肉串的司羅樂先是愣了愣，隨後小聲地喊了出來「我很歡迎啊！只要提前通知我我都很樂意的。」她高興的說著，這次因為時間問題只能做些簡單的小西點，如果有更加充裕的時間，她就能做些更精細、更適合孩子們吃的點心了。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6:37 PM
「我會再和院長說聲，就先謝過啦。」想著吃到甜點而笑出來的人們，奧利弗也露出了高興。
他還記得女孩說過的，
烘焙能讓人露出笑容
——瞧著笑得開懷的司羅樂，即使曾經被傷害過，仍然以自身所學，致力於人們的笑容。
合闔的藍眸中透露出了溫柔，無聲地傳達出對於這位年輕店長的讚語。
暢快的笑聲，熟悉的笑顏，在這月夜河堤一訴著過往，好的、不好的，全數融於談話之間，讓情緒不需再壓抑，悲傷不用再隱瞞，歡笑可以展露而出。
「那就——再乾一杯？否則我想妳家那位可能就要來巡察啦。」搖晃手中塑膠杯，舉到兩人中間。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at, Jun 12, 2021 6:59 PM
Sat, Jun 12, 2021 7:01 PM
「不會啦，請幫我謝謝你們院長願意給我機會幫小朋友做點甚麼，」司羅樂開心的說著，她是真的很喜歡孩子，也希望他們有個快樂且美好的回憶，想到這裡，她帶著燦爛的笑容補了句「對了、如果小朋友們生日要慶祝，我也可以幫忙做訂製蛋糕喔！」
「噗哈、當然好——乾杯！」奧利弗的話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用塑膠杯輕輕碰了碰後，一口乾盡的她開口道「我猜，他可能已經在路上了。」畢竟她真的在外面待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尤其還在大半夜。
想到這，司羅樂稍稍收了笑臉，有些尷尬的對奧利弗說「奧利弗，假設、痾，司亦問你些什麼，能幫我保密嗎？」她頓了頓，繼續說著「我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at, Jun 12, 2021 7:33 PM
「這樣啊，那孩子們一定高興的不得了，老師可能也會搶著吃，哈哈！」當天幾位大人對點心露出的表情可還歷歷在目呢！
空中碰杯後，將杯內液體飲盡，奧利弗邊收拾一旁包裝袋，聽著司羅樂的話而笑了出來，之後提出的請求，他則是輕拍了女孩頭頂，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
「身為軍人，嚴刑拷打也不會隨意洩漏秘密的。」語氣中帶著玩笑，立下的約定卻是以此生驕傲的身分為擔保，「而且我想，如果妳哪天願意了，在妳說完所有委屈之前，他一定連半步都不會離開妳。」
對於女友的異狀，身旁的譚司亦不可能沒察覺，但比起從他口中詢問，司亦或許會更希望能聽到羅樂親口說吧。相信青年的為人，奧利弗笑了笑。
「我在這陪妳等他來吧。」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un, Jun 13, 2021 10:24 AM
「哈哈，那我可以偷偷做老師們的份，這養就不用跟小朋友搶啦！」說完後，見奧利弗開始收拾的她也開始整理的動作，將空掉的酒瓶、壓扁的鋁罐通通收進袋子裡，準備拿回家丟。
右臂拍了拍頭頂，總認為自己不是孩子的她在情緒平穩後終於開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很開心，就像自己以前被母親或外公做了這個動作時，感到的開心與溫暖。
「謝謝你，」聽到奧利弗雖帶著玩笑的語調，但話語內的認真，本就相信他的司羅樂感謝的道了聲謝，繼續說「雖然自己說怪不好意思的——但我相信會是那樣的。」不過，再給她一些時間吧，微笑但低垂著眼眸的她在心中默默想著。
「啊、那就謝ㄒ——」
「羅樂！奧利弗！」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司羅樂尚未說完的話，只見譚司亦拿著一頂安全帽，朝著不遠處的兩人揮著手。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un, Jun 13, 2021 10:57 AM
「妳做的點心太好吃，大人小孩都搶著要哈哈。」由衷肯定著對方的好手藝，而熟悉的男聲正時從不遠處傳來，看見譚司亦的身影，奧利弗伸手拿過司羅樂手上的塑膠袋。
「垃圾我一起拿去丟就好，妳先和司亦回去吧。」反正自己手上也有要處理的，就一起丟就好。還打算在河堤走一會再回去，他也和司亦揮了揮手，「妳也累了，回去早些休息。」
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雖然還沒完全落下，不過今晚應該多少有減輕了些－－希望今天這位姑娘可以做個好夢，奧利弗輕輕笑了聲，「晚安了，羅樂。」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un, Jun 13, 2021 1:55 PM
「能聽到這樣的話我很開心，」準備起身的她這麼說著，接著就感覺到手中的袋子被對方拿了過去「诶？啊、那就麻煩了！」這樣也不會被譚司亦發現自己喝了多少了，這麼想著的司羅樂感激的說道。
「你也是，晚安，奧利弗，」準備離開的司羅樂先是停頓了一會，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朝著對方說「謝謝！」後，才朝著譚司亦的方向走了過去，
跨上了摩托車後，司羅樂用著有些大聲的音量說著「晚安——，你也早點回去喔！下次有空再一起喝酒！」
前座的譚司亦也揮了揮手，喊著「今天謝謝照顧！也請幫我跟布里斯問聲好！」
喊完的兩人像是怕被附近的居民投訴，再次揮了揮手後便駛離了河堤。
Black Russian
@ye_all80
Sun, Jun 13, 2021 2:15 PM
「回去路上小心啊——」擺手表示，直到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奧利弗才回頭離開，繼續他的夜間散步。
司媽媽、譚爸爸和霞霞
@leiskaikailuo154
Sun, Jun 13, 2021 2: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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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走在一邊，最後找了個順眼的地方席地而坐。奧利弗把剛才請店員微波的熱食拿出，沿著缺口拉開包裝，將塑膠袋當成墊紙，再把竹筷遞給羅樂。自己則先把西瓜冰棒拆開，「想吃什麼就直接拿，別客氣。」
談心聊天都沒關係，在這前要先餵飽肚子，才有精神去想更多。
就算是有些發洩似的要喝酒，先吃些食物墊墊肚子仍是她的原則，她可不想明天起床胃痛，然後被司亦碎碎念，有些恍神的司羅樂如此想著，一邊夾起了一塊韓式炸雞開啃。
目光在面前河面停留一下，又回到了一旁在吃炸雞的司羅樂，他沒有馬上就要進正題，不如說也許喝了酒後，答案自然會慢慢浮出，並不急。
「需要和司亦說一聲嗎？」畢竟是這時間了，大概還是要報備一下？
羅樂非羅勒：我在河堤喝酒和奧利弗喝酒，別擔心我，早點睡
司亦不失意：我醒著呢，知道了，斷片前記得傳訊息，我會去把你扛回家，順便幫我跟奧利弗說聲麻煩他了。
哎，你倒是快去睡覺啊，雖然明白對方是擔心自己，但司羅樂仍然忍不住這麼想著，回了個好後，她轉身邊戳著炸雞邊說道「通知啦——」
「我還挺喜歡這時間出來的，安安靜靜，要想事情腦袋也比較清楚。」戳了塊豆干咬，「不過有人陪著，聊聊天也很好。」
聽到奧利弗的話，司羅樂笑了笑，又灌下了一大半的啤酒，才繼續說著「是啊，有人陪比一個人喝悶酒好多了，謝謝你大半夜的還和我一起喝啊。」她是真的挺感謝奧利弗，不然現在她應該是在77的座位區，沉默的灌著酒到天亮吧。
雖然那口喝得豪邁，想著早先還戴著口罩，以及不時的恍神和喝悶酒，看來是有了困擾的心事，還是不適合與譚司亦談起的事。奧利弗看著司羅樂，淡淡應道，「想喝悶酒的原因，讓妳困擾很久了吧。」
印象裡的女性總是活潑開朗，會見到如此一面，緣由想必不是喝個酒就能想通。
「...或許吧，」拉開了另一罐啤酒，司羅樂小聲的呢喃著，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頗為清晰，許是藉著酒意、又或許是因為壓抑已久，喝了口酒啤酒的她開口說出了不願與譚司亦吐露的事情。
「...我昨天遇到了一個朋友，一個曾經很重要的朋友，」司羅樂頓了會，繼續說著「他來和我道歉，但——我拒絕了他的道歉。」明明、明明她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但心情卻怎麼樣也好不起來。
「雖然不曉得妳那位朋友做了什麼要道歉的事，不過⋯⋯」瞧著掌中的鋁罐，臉上傷疤似是憶起誰而隱隱作痛，奧利弗沈默一會，而後微微勾起嘴角，「又有誰說，道歉就一定要接受呢。」
即使聽到了又如何，原不原諒、接不接受，並不會只是單方面能夠決定的事。
至少，他是做不到。
不是對方道歉你就一定要接受的，樂樂，
就算他再怎麼道歉，傷害都已經造成了，要不要原諒他是你的選擇，不是義務。
片刻的呆愣與錯愕後，司羅樂回過神，顫抖的聲音緩緩拼湊成了通順的語句「...是啊，接受道歉並不是義務，」雖然許多人仍是那麼認為，一邊想著，她用著盡量開朗的語氣繼續說著「所以我——狠狠的罵了他一頓！他的表情真的、真的、」很好笑嗎？
偽裝的開朗漸漸維持不住，司羅樂用雙臂抱緊了曲起的膝蓋，牙齒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抑制著自己的淚水「我、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我明明應該為事情了結感到痛快的——」
她明明不該對這件事感到任何一絲難受的。
「上一個和我道歉的傢伙，我狠狠揍了他一頓。」雖然是在夢裡。但當時的手感與情緒，都讓自己了解，那不僅是單純的虛幻夢迴，而是真實。
奧利弗從袋子裡拿出了袖珍包的衛生紙，遞了過去，「就算如此，我也沒想過要原諒他。」
就去死吧，永遠的。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卻是發自內心唯一、可以送給對方的一句話。
「但揍到他大概都毀容了，也還是高興不起來 ——我想，可能是當時實在太痛了。」就算騙得了記憶，傷口卻被深烙在心底，忘了原因也不會忘了疼痛。
「是啊，太痛了，」笑著的司羅樂喃喃附和著，她並不覺得奧利弗把人揍到毀容有什麼不對，不如說，連這樣都無法原諒，可見對方造成了他多大的傷害？捏扁了空罐，她用著輕鬆的口氣繼續說著「不過其實我現在大概能理解他當初為甚什麼那樣子啦，只不過——」
「我還是沒有要諒解他的意思。」就像奧利弗說的一樣，對那時的她而言真的太痛了，下定決心的信任在一瞬間崩盤，碎的連渣都不剩。
哪怕只是轉移話題也好，也遠比知道那三個字曾代表意義的他，跟著男孩一同開著玩笑。
對司亦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如果是在他面前，怕這女孩也是會強撐著笑顏，重覆說著沒事吧。試著要卸下那身強忍的堅強，奧利弗伸出左手，很輕很輕地、在司羅樂頭上拍了一下。
「能理解，但不需要諒解，尤其這件事對妳造成傷害的話。」瞇起深藍眼眸，他看過太多自認為是無心的錯誤，話說出口了，刀伸出去了，傷害就永遠留下來了。
「我們不是要做聖人，所以，多為自己著想一點也不為過吧？」
沒有人曉得，在顧銘諒那句大家都只是開玩笑出口後，司羅樂做了多久的噩夢，每個晚上，孩童們的笑聲與他的嗓音不斷在耳邊迴盪，構築成痛苦的迴廊，將她困在其中。
是就像被碰到什麼開關一樣，被奧利弗輕拍了下的司羅樂終於忍不住放聲哭喊起來，
「嗚—啊、他明明知道的啊！明明知道的！為什麼、為什麼還說得出是開玩笑——！」
「既然當初選擇嘲笑我去迎合其他人，為什麼現在還要找我道歉——！我不需要了，我真的不需要了—」
嘲弄、玩笑，自以為是的道歉。聽著一個個詞彙，奧利弗想，女孩口中的人直至至今，仍然不會曉得他在羅樂心中留下了多麼不可抹滅的傷痛，也許花上一輩子都難以癒合。
「妳不需要接受，羅樂，從頭到尾都沒有必要。」
包括被語言傷害的痛苦，包括那些嘲弄的人們，包括這個狠狠傷了人卻又想要藉由道歉來減輕罪惡的混帳，都沒必要。
「嗚、啊——哈哈，對、對不起，我、我...」幾近宣洩的崩潰後，稍微平復些情緒的司羅樂開著口，努力的想拼湊一句完整的話語，但一開口就變成了斷斷續續的詞語。
「這沒什麼好抱歉的。」抽了張衛生紙，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一會，最後還是將紙巾放在女孩手裡，望著羅樂哭紅的雙眼，奧利弗淡淡一笑，「有好一點了嗎？要是還覺得難受的話，哭一哭會舒服點。」
該哭的也哭了，不該說的也因為情緒的崩潰而爆發出來，司羅樂是真心感謝奧利弗的，奧利弗沒有譴責她、沒有要她去原諒與理解，而是告訴她，告訴她她可以不用接受著這些。
這些話對於她而言過於珍貴，珍貴的讓她那本無處宣洩而壓抑起的情感從點點的縫隙中潰堤而出，多年來認為自己足夠堅強並不在意的她，終於在這件事上誠實了一次。
她一直用繃帶緊緊纏繞被傷害的心，裝做沒注意到它不斷滲出的鮮血。
沒事的。這句話他不會和司羅樂說出口，就像不需要去接受無端的惡意，偽善的謊言也不必再用來欺騙自己。
而他能做的便是在這夜晚河堤邊，不需再顧慮任何情面，陪著人盡情發洩情緒，這是身為朋友的他唯一、也是最能做到的事。
「幾次都沒關係。」沉著嗓音，他遞了一罐啤酒，「只要妳想自己喝了，隨時我都可以奉陪。」
說完後，理智慢慢回復的她稍微感到有些困窘，雖說很感謝、雖說身旁的友人很溫柔、雖說是真的無法控制——但在人前痛哭出來還是讓平復的她感到稍稍的無措與些許的尷尬，司羅樂拉開啤酒罐，一口飲盡後，翻了翻身旁的塑膠袋，「啊——好可惜，冰塊融掉一半了。」她有些拙劣的轉移著話題。
那名在家等待的溫儒男子，想想羅樂應該也不想帶著這副剛發洩完的模樣回去，不如就在外頭再坐一會。
「以前我們沒什麼娛樂，沒吃的，閒著餓了就喝酒，有時後兄弟酒量不好，隔天醉得一塌糊塗，那天的操練就特別可怕，搞到後來敢喝的也沒幾個。」領教過幾次處罰，久了就沒人敢再挑戰頂著宿醉去上操，聚在房間裡喝酒的人就變少。
再更久之後，也只剩自己待在坑洞裡， 獨自吞下一杯杯對戰友們的哀悼。
「哇——，聽著覺得很恐怖，」記得奧利弗曾是軍人的她，完全無法想像對方口中的可怕到底到甚麼樣的程度，不過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司羅樂歪了歪頭，帶著疑問的問著「——那你們不能喝酒都做些甚麼啊？」
連聽著像唯一娛樂的飲酒都沒辦法，讓她不免有些好奇他們還能做些甚麼。
「嗯——我們那很偏僻，沒幾個人會認字，一開始除了發呆以外還真沒什麼事能做。」磨磨下巴，奧利弗回憶著那幾乎只有操練的年少時期，似是懷念的笑意，「後來因為戰線擴大，來了不少支援，那些從城裡來的士兵就教我們打牌、玩棋之類的，我們都沒看過這種娛樂，沒碰過，那群士兵還以為是被調到多久以前的時代。」
對於枯燥又緊繃的生活，夜晚營房的歡愉是唯一能紓壓的地方，喝酒的人少了，玩牌的人倒是多了。不怎麼擅長這類遊戲，他就靠坐在房外一隅，聽著裡頭傳出的歡笑，和著月亮舉杯。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喝酒。」
稍稍回憶著大學場景的她，聽到奧利弗最後的那句話後，腦內的畫面轉變成了士兵一臉問號的臉，雖然有些失禮，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對不起，但這形容也太有趣了吧。」
「我也是，如果玩牌、喝酒只能二選一，我一定選後者！」高舉起塑膠杯，司羅樂帶著笑容的說著。
不過未曾真正踏入原始山林，只待過華美城鎮的士兵們自是經不起驚嚇。想著那群嘲笑的人們變得有多驚恐，他就覺得好笑。
「酒嘛，喝多是不好，但不好就會想念他——不能對不起自己，所以還是喝吧，哈！」跟著舉起杯子，在空中做出碰杯的動作，習慣烈酒的他便一飲而盡，頗是舒暢。
士兵、軍人，這樣的職業對她來說很遙遠，唯一能夠稍微了解的管道大概只有電影與書本了，也因此，當身旁的人提到相關的事情，司羅樂才會產生好奇與疑問。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跟著做了個碰杯的動作的她將最後一口吞下，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後，在口中留下了濃厚的香氣，看了看身旁的空罐和空掉的酒瓶，司羅樂開玩笑的說著「其實我也沒什麼資格一直管司亦喝咖啡。」她真喝起酒來，跟譚司亦喝咖啡的程度根本不相上下吧，司羅樂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著自己。
城裡的士兵畏懼山林威嚴，而郊區邊境的他們，同樣也害怕著大都市裡的繁華，就像多年後他會將煙火當作砲擊，餐廳刀叉落地的聲響都能讓汗毛豎起，對於未知的事物，人的恐懼似乎就不曾停下。
於是大笑完後，還是握手言和，一起當著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
「布里斯容易失眠，有時候他睡不著，我就在旁邊喝酒，他喝咖啡，就這樣喝到天亮。」想了想，奧利弗拿了塊雞翅，一口口的咬著，「也許哪天就換成我們在家等，司亦和布里斯在外面喝咖啡，他們也會像現在一樣，一杯接一杯也不嫌多。」
相信兩位咖啡因中毒的人，決不會亞於他和司羅樂的酒量。
軍人、士兵本也就是普通的人，只是冠上了職業後，人們看待他們的眼光和要求變的不一樣了，但沒人應該要時刻英勇無比，對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默默的想著時，聽到奧利弗提到布里斯和譚司亦兩人，司羅樂笑著接道，「雖然感覺不是很健康——但聽起來雖然喝著不同的飲品，單相互陪伴的場景聽著就很讓人高興「呵呵，有可能呢，不過和我們的差別大概在——」
「司亦回來我可能會忍不住唸他。」司羅樂吐了吐舌頭，開玩笑的說著。
不知不覺買來的酒喝掉了大半，下酒菜也吃了不少，又給自己添了杯不加可樂的威士忌，突然想起之前的活動，他說道。
「對啦羅樂，妳上次幫我準備的那些點心，孩子和老師們都很喜歡，一下子就給大家分光了，院長說以後要是妳時間可以的話，院內有辦活動時也想和妳繼續訂購。」
上禮拜帶去的甜點大受歡迎，雖數量不少，但也是一搶而空，如果能成為以後的下午點心，那可真有口福了。
「恩？啊！」咬著雞肉串的司羅樂先是愣了愣，隨後小聲地喊了出來「我很歡迎啊！只要提前通知我我都很樂意的。」她高興的說著，這次因為時間問題只能做些簡單的小西點，如果有更加充裕的時間，她就能做些更精細、更適合孩子們吃的點心了。
他還記得女孩說過的，烘焙能讓人露出笑容——瞧著笑得開懷的司羅樂，即使曾經被傷害過，仍然以自身所學，致力於人們的笑容。
合闔的藍眸中透露出了溫柔，無聲地傳達出對於這位年輕店長的讚語。
暢快的笑聲，熟悉的笑顏，在這月夜河堤一訴著過往，好的、不好的，全數融於談話之間，讓情緒不需再壓抑，悲傷不用再隱瞞，歡笑可以展露而出。
「那就——再乾一杯？否則我想妳家那位可能就要來巡察啦。」搖晃手中塑膠杯，舉到兩人中間。
「噗哈、當然好——乾杯！」奧利弗的話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用塑膠杯輕輕碰了碰後，一口乾盡的她開口道「我猜，他可能已經在路上了。」畢竟她真的在外面待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尤其還在大半夜。
想到這，司羅樂稍稍收了笑臉，有些尷尬的對奧利弗說「奧利弗，假設、痾，司亦問你些什麼，能幫我保密嗎？」她頓了頓，繼續說著「我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
空中碰杯後，將杯內液體飲盡，奧利弗邊收拾一旁包裝袋，聽著司羅樂的話而笑了出來，之後提出的請求，他則是輕拍了女孩頭頂，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
「身為軍人，嚴刑拷打也不會隨意洩漏秘密的。」語氣中帶著玩笑，立下的約定卻是以此生驕傲的身分為擔保，「而且我想，如果妳哪天願意了，在妳說完所有委屈之前，他一定連半步都不會離開妳。」
對於女友的異狀，身旁的譚司亦不可能沒察覺，但比起從他口中詢問，司亦或許會更希望能聽到羅樂親口說吧。相信青年的為人，奧利弗笑了笑。
「我在這陪妳等他來吧。」
右臂拍了拍頭頂，總認為自己不是孩子的她在情緒平穩後終於開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很開心，就像自己以前被母親或外公做了這個動作時，感到的開心與溫暖。
「謝謝你，」聽到奧利弗雖帶著玩笑的語調，但話語內的認真，本就相信他的司羅樂感謝的道了聲謝，繼續說「雖然自己說怪不好意思的——但我相信會是那樣的。」不過，再給她一些時間吧，微笑但低垂著眼眸的她在心中默默想著。
「啊、那就謝ㄒ——」
「羅樂！奧利弗！」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司羅樂尚未說完的話，只見譚司亦拿著一頂安全帽，朝著不遠處的兩人揮著手。
「垃圾我一起拿去丟就好，妳先和司亦回去吧。」反正自己手上也有要處理的，就一起丟就好。還打算在河堤走一會再回去，他也和司亦揮了揮手，「妳也累了，回去早些休息。」
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雖然還沒完全落下，不過今晚應該多少有減輕了些－－希望今天這位姑娘可以做個好夢，奧利弗輕輕笑了聲，「晚安了，羅樂。」
「你也是，晚安，奧利弗，」準備離開的司羅樂先是停頓了一會，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朝著對方說「謝謝！」後，才朝著譚司亦的方向走了過去，
跨上了摩托車後，司羅樂用著有些大聲的音量說著「晚安——，你也早點回去喔！下次有空再一起喝酒！」
前座的譚司亦也揮了揮手，喊著「今天謝謝照顧！也請幫我跟布里斯問聲好！」
喊完的兩人像是怕被附近的居民投訴，再次揮了揮手後便駛離了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