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4:47 AM
Wed, Jan 13, 2021 1:34 PM
8
1
限定交流 ◍
溺者授手之人 ◍ with
聖堤．比特 ⁍
時間軸 | 校園日子
接續此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4:47 AM
Sat, Jan 9, 2021 7:39 PM
．
黑暗逐漸化為白光，遙遠的咳嗽聲、白色格紋天花板，還有那股久違又熟悉的醫院味逐漸拉近，成了睜開眼的第一幕景。
聖伯納剛恢復意識，茫然而平靜。上一刻他還停留在一片黑，在黑之前則是有什麼無形的方塊力道砸中了自己的頭部。
這正是為何他的額頭空位上被貼纏了紗布，這應該算最新情報。他對於過程完全沒有印象，包含接下來傳來的超大湖味是怎麼來的，或是忘記自己的左手當時也被槌得不輕。
點滴管線連接著手臂，他盯了提起來微微發疼的手，發出一聲微弱的哀嚎，才將視線落到後方作為背景的身影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5:44 AM
Sun, Jan 10, 2021 7:07 PM
聖堤靜靜靠著椅背睡著。
病床旁放置坐臥兩用的折疊床椅，聖堤沒轉動椅子，把雙腿穿進金屬扶手下，整個人斜斜靠著椅背，面著病床不小心跟著睡去。
在對方失去意識的一大段時間裡，他早把自己打理好。處理好能力使用過度的虛脫也處理好一身髒污。
借了病房衛浴洗去湖水腥臭，換上服飾店隨意買的素色帽T跟彈性束口褲。洗沐之後淺色髮絲鬆散垂下，蓋住他快半張臉。放髮時他看起來年輕，搭上帽T襯得氣質更活潑。他蓋著聖伯納沒有遭殃的毛衣外套睡，此時手裡抱著的公事包與現在打扮變得格格不入。
哀嚎聲驚動睡臉，聖堤很快睜開眼，熟悉的赤色掃向病床上躺臥的人。
他想起身看看對方怎麼了，卻忘記早些時間把腿穿進扶手下而撞了一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5:44 AM
Wed, Jan 6, 2021 5:45 AM
「嗯？喔……」雖然一臉幹練精明，眼神銳利，但內裡顯然也是睡懵了。自言自語發出理解現況的單音，接著放棄爬出來，懶懶靠回椅背上盯著聖伯納。
「……布拉克在隔壁。」他指指隔開病床的粉橘色的簾子，先報告了他覺得對方應該知道的事情。
「你還好嗎？要幫你導覽病床設備嗎？」彎起嘴角開玩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5:45 A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6:09 AM
Wed, Jan 6, 2021 6:31 AM
「……我對病床還有印象，免了。」聖伯納輕吐了一口氣，納悶時間過去多久，連蜈蚣的衣服都換了一套。
聖伯納身上的衣物只剩下原本那件藍色的襯衫，針織背心被裝在一個塑膠袋裡放在一旁。他不確定隔著窗邊床簾透過來的光是已經呈現橘黃昏了還是單純是布簾的問題，比起那個，他覺得自己的頭髮好像泡過水又乾了的感覺。
「……我後來掉到湖裡了是嗎？布拉克也是？」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7:23 AM
「嗯，你掉下去了，布拉克沒有。」伸出食指指指對方，又點向隔壁床還看不見人影的布拉克。
聖堤打了個大呵欠，他伸手好好掩住，滿臉倦意。他呆呆愣了幾秒，很放空地盯著聖伯納，像是在回想剛剛被交代了什麼。
「……護理師剛剛拿了一堆表格給我填，可是我不知道你家有誰、有過什麼家族遺傳疾病或是對什麼藥物過敏。我想他們等等還會過來請你填或是聯絡你的家人，請他們過來看護你……」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7:40 AM
Wed, Jan 6, 2021 7:47 AM
「喔……如果還有下次的話，那些都填『無』就好了……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累？」男人在一大段情況說明之後以簡短卻又十分明確的話給予了所有問題的答案——無藥物過敏、無家族病史、沒有家人。
他看著蜈蚣遲緩的表現勾起一抹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昏昏痛痛的，可見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
「是你把我救起來的對吧？」湖藍繼續在睏頓的面容上看著，微微輕咳了幾聲。他很想換一套衣服，但他還不知道自己得待在這裡多久，要拿自己的衣服的話也都在學校宿舍裏，聖伯納低頭勾著有點臭氣的襯衫領口看。
「你呢？還好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11:01 AM
「『無』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尖銳反問，接著會意到什麼，抿起嘴沉默。
聖堤默默點點頭，同樣一次回答後面幾個問號──對，我救的、我沒怎樣、我很好。
之前談論父親起名時，他總覺得對方是被家人好好寵愛著的。或許還家庭美滿，全家安好幸福。突如其來的認知刷新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尤其是闔眼休憩一下下馬上被喚醒的現在。
眼睛酸澀得讓他直眨眼，腦袋混沌，反應慢得像雷龍。他覺得自己該轉點話題，或許說點誇張好笑又無厘頭的東西。
「哼，下次我會記得的……那麼，為了感謝聖伯納先生告訴我如何面對那些要人命的表格，我就好心與你分享我今天的襯衫藝術好了。」刻意讓自己聽起來洋洋得意又浮誇。
聖堤從一旁的塑膠袋子裡取出他換下洗乾淨的襯衫，展示給病床上的人看。
雙手間的白色布料破洞百出，已幾乎看不出是襯衫，只像是什麼破破爛爛的網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11:05 AM
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11:30 AM
Wed, Jan 6, 2021 11:33 AM
對於對方反射性的尖銳，他並未介意，蜈蚣後續的回應與表現足以讓他知道對方明白自己的回答。
但他沒有在對方舉起白色布料的前三秒反應過來那是襯衫——是襯衫，像是被千百孔穿透，聖伯納睜大眼面容困惑，疑惑的微笑裡猜測著造成這件藝術品的可能性。
「聖堤……我覺得我沒有看到你親自穿著這件如此前衛的衣服實在是太可惜了。」聖伯納一臉正經八百的說著荒唐的玩笑，隨後又蹙起了眉頭勉強苦笑。只見他伸手想碰隱隱作痛的頭部，最終因為一層紗布摸了也沒意義而作罷。
「……這下我不只欠你一條命，還欠了你一件襯衫。」瑪隆尼爾斯注意到自己的手套還戴著，也曾浸濕過，沒有另一手可以摘卸的情況下，便將手背湊到齒邊，緩緩的將手套咬著摘下，並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將手套暫時拋進了一旁放著針織背心的塑膠袋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11:31 AM
Wed, Jan 6, 2021 11:40 AM
姑且就先不問他是怎麼救自己，救到襯衫變成這副德性了吧。
「不知道還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這件事並不急著今天處理，何況你看起來已經累了——明天能替我去宿舍拿一套衣服嗎？至少出院的時候能換一套出去……」
「雖然好像還得跟醫生確認一下我還得觀察多久。」他寧可聞75%酒精的味道，後半段喃喃著一些不重要的資訊，但也同時顯示著聖伯納顯然受不了身上還有超大湖水的氣味，水氣已經乾掉了，就算他想藉著能力揮發掉也是沒輒。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11:59 AM
幫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11:59 AM
那明天幫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12:15 PM
（真的很難問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3:42 PM
「哈，你如果在我幫你急救時醒來就可以看見了。」但你沒有。
隨性聳聳肩，一臉不在意。聖堤撇撇嘴，緩慢地把腳從扶手下抽出，整個人在陪伴椅上擰得歪七扭八。
塑膠袋的聲響令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對方脫掉手套，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你現在不可以喝酒啦！」
對方每次脫手套就是要變酒出來喝，所以這次他也如此認定著。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6, 2021 5:13 PM
聖伯納還在思忖著，手卻被一旁的人突然抓住。他還試圖回想了一下洞洞裝急救的聖堤，倒也沒把被抓住的手腕給抽開，思緒繞著急救的流程晃了一圈，他坦然地笑了，說出跟喝酒摸不著邊際的話。
「……抱歉給您添麻煩啦，大腳怪助手。」聖伯納把被抓住的那隻手掌心攤開，鬆了一口氣撐撐手指像是在昭示自己沒有要此刻喝酒的意念，又像是在問人能不能稍微跟他握個手。腦袋的暈眩很真實，還能記得衝擊之前的事情也很真實，但最真實的是醒來的時候有個認識自己的人。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7:29 PM
Wed, Jan 6, 2021 7:29 PM
「因為這次有我啊。想從我手裡奪人還亂搞人家記憶，可是要有被打成襯衫藝術的覺悟的哦？」大言不慚表示。
聖堤笑了一聲，鬆開緊扣人手腕的左手。
那彷彿發自肺腑的感想令他心裏沉甸甸。
「我很習慣大家給我添麻煩啦，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你就只是、」停頓，認真思考要用什麼詞代稱。
「你就只是、」食指指著病床上的病人，皺起眉又想了一下。
「你就只是，
我今天換的第十九根燈管！
」酒跟九，又都一樣細細長長的。說完，他得意彎起嘴角。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6, 2021 7:29 PM
垂眼看著攤開的手掌，他只一把將拳頭放上去。偏高體溫炙著對方掌心。
「哎呀，猜輸就沒辦法了，幫你回宿舍拿個衣服好了。」自顧自演著。
心情上是不想，他感到今天真的勞動得太多了，而且討厭進去學校宿舍那種地方，但體力上還可以負荷。一想到這傢伙住院沒有家人陪著看護，還要一身湖水惡臭在床上，他就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能跑這趟，反正他也要回學校才能開車回家。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3:34 AM
Thu, Jan 7, 2021 3:36 AM
「……你猜輸了一個燈管。」聖伯納喃喃笑道，握了握擺上來的拳頭，躺好，閉眼凝神了幾秒。
聖伯納這下即便有任何差錯，也可千萬不能忘記蜈蚣這傢伙。畢竟他在自己心中已經劃記了好幾筆，在出院之前恐怕還要麻煩人家更多。
「先跟你說吧，宿舍的鑰匙跟卡都在我的錢包跟口袋裡，進宿舍一樓要用門禁卡，藍黃有校園logo的那張，電梯要搭二棟的電梯，到四樓出來，404房靠左手邊。」聖伯納詳細說明了去宿舍該注意的位置與目標，包含要合法進去該備有的東西。
「室友你都看過，之前打籃球的那群……不過他們在不在我就不確定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3:36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5:41 AM
「看來是個了不起的燈管呢，希望他早點出院。」聖堤抽回手，無所謂笑了笑。
彎身拿起公事包，翻出對方借放的錢包，從一旁拿起毛線外套，從口袋挖出所需的物件。他們一路上奔波，希望沒有掉了東西。
「……如果遇到的話，你住院的事情要跟他們報、」突兀斷了後話，他想了一下，感覺自己沒問對問題。
「你希望他們來看看你嗎？」他問，默默記下房號404。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6:02 AM
Thu, Jan 7, 2021 6:03 AM
「嗯……倒不用那麼麻煩他們，反正痊癒之後就能看到了，幫我留張紙條告知他們我沒事就好。」瑪隆尼爾斯閉著眼含糊回答道，也沒想過使用手機通知一下。大概是覺得無所謂，或是不想把這件事情弄得好像很嚴重。
雖然確實是挺嚴重的，即便嚴重的部分已經算是結束了。
「……你要現在出發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6:03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7:23 AM
聖堤靜靜點頭，拿上手提包，一副蓄勢待發要去解決工作的模樣。
「嗯？不然？需要我留著陪你說話嗎？原來是根怕寂寞的燈管。」嘴賤調侃人一句，說完又想起對方沒了家人的事情，默默有些內疚起來。
隔壁床傳來模糊的呻吟聲，布拉克似乎醒過來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8:13 AM
「哈！開什麼玩笑！當然不需要！」
聖伯納睜開眼，笑著很突兀的提高了音量，那有違他平時的說話語調，貌似在掩飾些什麼。
掩飾一些對他人而言多餘的情緒跟個人的不安，他多少有這種習性。
幾乎在同一時間，隔壁傳來了動靜，聖伯納連著心虛被一旁的騷動嚇到似的，連忙轉頭看著左側的門簾。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9:11 AM
皮鞋跟叩響地面的聲音移回床邊，他把公事包放回陪伴椅上，似乎又不走了。聖堤伸手輕輕擰了床上看似任人宰割的高個子的鼻子一把。
「……友善的助手覺得大腳怪學者態度怪怪的，決定留下來觀察一下，寫份生態觀察日記。」挑眉，微微瞇細紅眼瞧著聖伯納。
他走向隔壁床前，回望聖伯納一眼。
「你跟他碰面可以吼？我可以把中間的簾子掀開吧？」一手揪著病床隔簾，確認著聖伯納意願。
做為加害者與受害者。
「咦？是蜈蚣老師嗎……」辨認出聲音，布拉克的聲音隔著布簾模糊傳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9:19 AM
Thu, Jan 7, 2021 10:11 AM
聖伯納錯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天算算應該是第二次被這個傢伙捏同個位置。
貌似什麼被拆穿之後，聖伯納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聖堤從一旁抓著布簾問話。
「……我沒問題。」我反倒有點擔心他的狀況。
布拉克在課堂上為什麼會暴走，或許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因子。聖伯納是這麼想的，若提前知道對方會因為焦慮而出意外，他或許不會在課堂演示上說些太過不正經的話。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10:34 AM
單軌隔簾唰啦一聲，將布簾收攏至滑軌另一側，簾子兩端臥躺的人們毫無阻隔見到彼此的臉。
「咦？酒教授您也、噗！蜈蚣老師這打扮是怎麼回事……」布拉克愣愣看著聖伯納額上的包紮，視線移到聖堤身上時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容純然。
布拉克一手吊著點滴，額角上同樣有著包紮。在能力失控時，他從自己一開始墊高的方塊上摔了下來。
「……啊，我是心臟病發嗎？嗚，已經到了要注意心血管疾病的年紀了嗎？」布拉克並不記得能力失控的事情，只一臉茫然搔搔後腦。
聖堤沒開口，抿起嘴沉默盯著布拉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11:04 AM
Thu, Jan 7, 2021 11:04 AM
聖伯納愣住了，看著跟他一樣幾乎不知道事發經過的布拉克，他把視線挪向聖堤，至此錯愕到忘了即時說點什麼，因而留下了一大段突兀的空白。
「……呃……不是心臟病——你現在感覺如何？」聖伯納並未直接提起對方能力失控的事情，他想起當年剛從
醫院醒來
時記憶斷片的茫然。
……想想可真是一點都不懷念，從那至今，十二年過去了，他也幾乎放棄尋找線索或是罪魁禍首，可說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的聖伯納，只能盡自己所能的在記憶殘缺的日子裡，說服自己不那麼有所芥蒂，大致平靜的過。
是出於同情而沒有直接提到超能力失控的事情嗎？聖伯納自己也不清楚。他不覺得對方才剛醒就針指對方會對現況有任何幫助。
倒是因不確定該說多少資訊量，而不停地往全程目擊者聖堤的方向看去。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12:06 PM
縱使大概明白對方現在的顧慮與吞吞吐吐是為何，聖堤仍一臉「幹嘛？」的回看聖伯納。
「咦？現在嗎？嗯……有點口渴吧。」布拉克皺起濃眉，認真感受自身狀態。
他慢半拍地回應，「欸欸欸？等等！不是心臟病嗎？」
「哎，那我是怎麼了呢？我可以請主治醫師來跟我解說一下病情還是什麼的嗎？啊，不知道要住院多久，我明天還有課、」依舊話多聒噪。
「
布拉克。
」聖堤清清嗓子，淡淡喊了一聲。
「……怎麼辦，我是不是該找代課老師、」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12:06 PM
「
布拉克。
」聖堤加重語氣，布拉克終於回神過來看向聖堤，「你暫時不需要煩惱課堂的事情了。」
「咦？為、」
「你能力失控傷人，在調查機構介入調查、釐清真相前，你暫時沒辦法回去授課。」語氣平淡，不夾帶半點情緒，單純轉述學校目前的打算。
布拉克一時失語，表情愕然轉向聖伯納，彷彿在問對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12:17 PM
Thu, Jan 7, 2021 12:19 PM
別這樣看我啊，我也是現在才聽說這些細節……雖然猜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發展。
就在蜈蚣毫不忌諱且平靜的說明起情況之後，聖伯納便沉默的望著天花板，頹眼鬆散。直到話到了布拉克沉默的當下，躺在床上的聖伯納同樣以沉默回望，微微點頭，至此沒有表態任何感想。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12:19 P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3:39 PM
只見另一名同事沉默證實聖堤的說詞。
布拉克睜大眼睛，雙手抱住腦袋，講話激動幾度破音，他試圖努力向聖堤辯解些什麼，「怎麼會這樣！我從來、我真的從來沒有失控過！這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我失控傷──」顫抖的嘴唇微微止下，發怔的臉龐再度緩緩轉向鄰床的聖伯納。
他想通什麼似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拜託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啊。
說完，他把臉埋進掌心無聲抽泣，懊悔內疚沾濕臉龐被單。
「我還傷害了、」
「沒事。」一直面無表情的聖堤微微皺起眉，「……沒有人死掉。」說完他看了聖伯納一眼。
只是有個差點死掉的。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4:17 PM
性情流露得坦率而直接，就連崩潰都是那麼的令人措手不及。聖伯納緩緩撐起身子，想坐高一些。起身時，一股頭暈目眩感刺得他輕聲哀號，擰在一起的眼跟眉頭不過幾秒舒展開來，伸手按了床頭升降的調整。
不能動得太大呢……但願除此之外沒有大礙。
「哎呀……別哭得比我還慘啊！你說你先前沒失控過對吧？也就是說這是場意外。」聖伯納雙眼半沉著稀鬆平常，內心冷靜的分析現實，雖然每一句話都在試圖於第一時間化解對方緊湊的愧疚，但他知道能力失控的過失傷害事件對一個教師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挫折。布拉克還有一種可能性，以失控毫無自覺而言，那或許才是最需要警戒的狀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4:17 PM
另一方面，聖堤似乎把事情嚴肅看待著，眉頭自從布拉克醒來之後就一直揪成一團。聖伯納悄悄伸手，碰觸著聖堤的肩膀，單純的以肢體傳達著自己沒事也沒關係。
「我們都受傷了，需要休息，還是先別胡思亂想吧，布拉克教授。」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7, 2021 5:09 PM
「……酒教授也哭過嗎？堆不擠、一定很痛吧？抱歉，但、用能力意外傷害到人的感覺實在是、」布拉克滿臉痛苦，抽抽噎噎，情緒並沒有太平緩過來。
競技就算了，他們分寸多半都拿捏得當。他一想到自身的能力或許還傷害了前排那些總是期待課程內容，微微仰著的年輕面孔。他想到這裡就感到痛苦。若不是開放空間，周遭的人甚至沒有地方可以逃開，會被壓在牆上或是撞斷骨頭也說不定。
聽著聖伯納的說詞，聖堤迅速回頭，一臉想跟人爭辯的好勝表情。但他又很快打消了念頭，悶聲同意那番他不認同的言論。
「幸好、幸好我沒有殺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7, 2021 5:38 PM
「……沒事啦，我沒哭。」
聖伯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補充些什麼，微微將臉別向一旁，即使想哭也哭不出來了，他面露苦澀，相對崩潰的人太過平靜。
他不清楚用能力意外傷到人的感覺，但這世界上的案例夠多。身邊撇嘴撇頭的人深受十二年前的失控事件所害，聖伯納知曉，也基於這件事情不該讓布拉克知道，他只能日後再提。
他也知道盤問理由或失控的可能性並不是他的工作，當下確實也只能好好休息。身心俱疲可不是說假的，他瞬間連說話都覺得懶了，看了眼聖堤，心想是不是該跟他說如果想先行離開可以這麼做。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2:03 AM
看著布拉克哭哭啼啼，聖堤只是臭著臉向前踩了一步，一手抓住布拉克肩頭逼得對方不得不抬臉。
彷彿下一秒要揮拳往對方哭喪的臉而去。
「好了，你給我振作點……」聖堤板著臉，「你有幾堂課被塞到我這裡了，
我只是通識老師欸這些喪心病狂！
要是哭可以把課扔出去的話，我也想放聲大哭啦。」
在布拉克想道歉前，聖堤馬上開口搶斷，「你第一次失控、先前也無不良記錄、穩定度測驗報告還一直都優異，接下來你只要維持原本這份『優異』去通過穩定度檢定就可以了……你趕快給我通過、趕快回來教書！」語畢，輕輕捶了布拉克一下。算是態度平和的給人打了氣。
聖堤轉身繞過聖伯納的病床，回到位於病床右側的陪伴椅上坐著，盯著聖伯納略顯疲憊的臉，以嘴形問對方「還好嗎」。
他就不提這些個人資料是怎麼得知的了。
門板被敲響，兩位護理人員走進，手裡有一疊紙。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8, 2021 2:36 AM
失控後該如何處理的細節，身為能力者多少都會知曉流程。就跟心肺復甦術與人工呼吸一樣，教育上每個人都有概念，但並不是每個人這輩子都有機會用上。
聖伯納不確定聖堤跟布拉克的熟識到什麼程度，但是就那些個人資訊的認知程度，他以為兩人應該算是聊過一些天的認識。
還好，大概。
他無聲的以嘴型回應，又笑著補了一句「代課辛苦了」，左側的門便在此刻敲響，聖伯納反射性的轉頭看去。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6:59 AM
布拉克稍稍收住眼淚，仍一臉茫然。張口待要接續問聖堤什麼時，笑盈盈的護理師拿著表格湊上前。她一手抓著隔簾拉上，將布拉克與另一側病床隔開。
另一名護理師走向聖伯納那側。
與起初接洽的護理人員不同人，顯然是早班下班交接給夜班同事，但填寫未果的資料還是需要被完成，她將大多空白的資料表格遞給聖堤。聖堤雖然伸手接過，但並沒有把握能多夠填上幾格。
「不好意思，這份資料可以麻煩幫我填寫一下嗎？能有助我們掌握細節，要寫的我都畫圈起來……呃，請問您是病患的
嗎？」（P哥哥/I弟弟）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7:13 AM
Fri, Jan 8, 2021 7:19 AM
「不是……只是同事。」聖堤垂下眼，很快地在藥物過敏那欄填上一個「無」。
「……哦，是這樣啊。」護理師點點頭，突然理解了表格為什麼那麼空白，她從聖堤手裡要回表格，轉向聖伯納。
「先生您好，請問是瑪隆尼爾斯 • 聖伯納先生對嗎？知道這裡是哪裡、以及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冰涼的指尖觸及對方手腕，翻過手圈核對身份資料。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7:19 A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8, 2021 8:13 AM
嗯？原來我看起來年紀比較小嗎？雖然我年紀是真的比他小一點就是了──(#
「嗯……超大附設醫院？因為課堂意外昏迷落水，這是我接收到的資訊。」空間被布簾隔開，聖伯納提著手臂任人檢查，視線從聖堤挪到了與他對談的護理師身上。他想或許提問結束之後護理師會跟他說明現況，以及自己還得在這待多久。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11:09 AM
護理師點點頭，確認了病患神智清醒，「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呢？最近三個月內有使用抗生素治療嗎？」她問，中規中矩的語氣，中低音的女聲十分冷靜，給人忍不住想坐直身體聽訓的感受。
隔壁病床倒是傳來疏落笑聲，有點娃娃音的護理師以偏高的可愛聲音向布拉克介紹著病床環境，以及交代接續留院觀察的事項。
聖堤懶洋洋靠在陪伴椅上聽著，腦子裡想著接下來的自身行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8, 2021 11:22 AM
「……沒有，最近沒有抗生素治療。頭暈頭痛，有點想咳之外都還好。」說不定是順便泡水泡到感冒了嗎？聖伯納在心裡想著，一邊把一旁傳來的聲音當作背景音樂。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8, 2021 4:14 PM
女性沉默點點頭，重新調整了一下點滴輸液的流速，「待會你的主治醫師會來解說目前狀況，現在先請你協助我完成這份病人資料。」說完她拿著未填寫完的表格，逐項向人問起。除了填寫基本資料，還仔細問起家庭成員組成、家人有無癌症或慢性病病史等細項。
「有抽菸或喝酒的習慣嗎？哦，另外這邊有特別備註……」說著，她朝一旁的聖堤投去一眼，「『因為能力的緣故，身上多半會有酒味，但他有時候真的沒喝酒。』，請問這部分屬實？」她一邊確認著，一名穿著白袍的中年男性走進病房。
白袍胸前口袋上繡著醫師全名，證件一晃一晃，以附著小夾子的證件套夾在口袋上。醫師整個人乾乾淨淨，神情沒有太多疲憊乏力，體型瘦削但不顯得柔弱，是個笑容可掬的男子。
「嘿……」他向隔壁的娃娃音護理師打了個招呼，接著邁大步走向聖伯納這床，靜靜在床尾等候護理師與病患的對話結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8, 2021 4:29 PM
是聖堤剛剛幫我寫的吧？瑪隆尼爾斯稍微往紅斗篷帽的同事看了一眼，點點頭應聲說「沒錯。」
「能力是生成酒精，即便不喝酒，只要測酒精值都一定會被開罰單的那種。」男人邊說，邊意識到一旁有人走過來，在床尾看著。瑪隆尼爾斯便下意識提眼，看向了顯然是這次負責他的醫生的人。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9, 2021 4:26 AM
Sat, Jan 9, 2021 5:18 AM
護理師提筆註記，注意到聖伯納的視線才發現醫師。在她退開前，醫師炯炯目光盯著床上的綠髮男性，又看了看陪伴者。
伸出手指指了指病患，「B。」醫師說，微微笑著做出意義不明的發言。手指轉向陪伴者，「A。」笑開臉。
大大的笑臉只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嘿，先生你好。我是你這次的主治醫師，那和你解說一下這次的狀況……你因為腦部外傷有些輕微的腦震盪接著意外落水，溺水時間不到五分鐘，到院前昏迷但有呼吸心跳。那、我們急診胸部X光檢測結果發現你肺部有輕微浸潤……」他從手裡一疊紙中翻出X光照片的複印指了指。
他抬頭看了看你，微微皺著眉頭調整用詞，「呃，就是，裡面有積水、有點細菌跑進去了吼……你是掉進水溝對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9, 2021 4:41 AM
「……」真的挺莫名其妙的。聖伯納一時之間並未理解BA所指為何，不過後續的發言對他而言比較重要。
……細菌感染，聽起來不是很妙。
「我掉到湖裡，但是那個湖跟水溝差不多髒。」聖伯納平靜的補充，一邊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9, 2021 5:36 AM
聖堤倒是反應過來了，板起臉生氣，嘴裡小虎牙張牙舞爪著怒意。
血型。
在短短一瞬，未經任何檢測卻被掌握了資料，或許是能力所致，那令聖堤不是太高興。不知道對方除了掌握血型外還有沒有獲得其他資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9, 2021 5:36 AM
Sat, Jan 9, 2021 8:27 AM
醫生哈哈一笑，笑得欠揍。不太在意，轉頭繼續與患者交談。
「湖？啊，超大湖？哇，那個鴨子大便池？」身為附設醫院的醫師，多半還是知道學校長怎樣。他轉頭向著護理師，低聲以聽不懂的英文縮寫術語交談，但似乎是要調整藥劑使用。
「嗯，對！」肯定自己一聲，即使不知道他到底肯定了什麼。
「那我們這裡會可能、要幫你做個抗生素治療，療程大概5-7天左右，但住院日期其實是浮動的……視你的康復狀況而定，要是打輸細菌我們就要拉長療程了，這部分先跟你告知……你有親屬會過來看護你嗎？你腦震盪、最好旁邊也要有人時時確認你的意識狀況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9, 2021 6:13 AM
Sat, Jan 9, 2021 6:14 AM
「喔、嗯……那如果我沒有親屬……那我……」聖伯納輕聲重述此事時乾笑了幾聲，對於聖堤的反應有點嚇到，隨後也才因他的反應意識到那是指血型。他懊惱的吐了一口氣，心裡尋不著其他可以聯絡的對象。他以為會跟當年一樣，躺到凌晨就可以出院，住院一週是出乎他預料的事情，這樣的話他還得跟校務處請假、告知學生調課或是請人代他上課。
然而他不太想麻煩周遭的人，何況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得忙。
啞然於不知該如何解決的窘境，聖伯納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停滯在一片空白裡，乾望著醫生，遲遲未有關於看護者的定論。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9, 2021 6:14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9, 2021 9:07 AM
三雙眼睛直直看向乾笑的男人沉默。
直到醫師打破沉默逕自笑了一聲，「欸，這部分請您之後再跟護理師討論看看……」
他此時的工作僅有解說病情、確認患者理解治療方式以及講解副作用。
「啊那，肺部有細菌是很危險的事情齁，有可能會跑進血管引發菌血症、敗血症而引發生命危險。而我們現在就是要避免這樣的狀況發生……一開始我們會用靜脈輸液給藥，就是、」淺灰短髮的醫生凝著亮銀的眼瞳，往聖伯納左側的點滴投去一眼。
「……嘿對。那麼，抗生素治療的副作用可能就是會嘔吐、腹瀉、發燒和蕁麻疹……後幾天你會有很多痰，會需要有人幫忙拍痰抽痰這樣……嗯，大概這樣，先生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拉起衣袖，看了一眼腕錶確認時間。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9, 2021 10:01 AM
Sat, Jan 9, 2021 12:42 PM
「……」
「……」
「……欸？喔、那我、這幾天吃東西需要注意些什麼嗎？」聖伯納的反應顯示他已經接收過多的訊息，這些從來不覺得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狀況，如今正在發展。林林總總的副作用聽進他耳裏，還沒整個消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0, 2021 7:17 AM
「欸……你這幾天腸胃會比較脆弱一點，那乳製品可能要先避開，優格可以。油炸的、辣的、刺激性高的都先不要吃──」醫生短短的眉微微蹙起一毫米。
「你有訂我們醫院的飯嗎？」他向著剛醒的患者問得突兀。一旁的聖堤輕輕「啊」了一聲。
「他有。他那時候在昏迷，護理師問我要不要幫他訂餐時我代為做了決定。」聖堤如實告知著當時的狀況。
考量到附近不是那麼多餐廳可以選擇，那時也不清楚對方可不可以下床。要是醫院可以照三餐送飯來還會幫忙處理善後，這樣大概是最好的決定。
「哦！那好啊，你吃的就先照著醫院吃……」醫生笑了笑，「還有什麼病情方面的問題想問的話，你再請護理師轉達，我要先去其他地方囉。」說完，他乾脆地轉身走出病房，前去處理下一位患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Jan 10, 2021 7:43 AM
聖伯納延續著茫然看著醫生離開，一手順著提起抹往眼窩與臉龐，內心複雜的嘆了一口氣。
還是先往好處想吧，再怎麼樣自己是還活著，光是這點已經是萬幸。遮住雙眼的瑪隆尼爾斯緩緩揚起嘴角，順利地讓自己保持樂觀，手擺回床邊時，他平靜地看向一旁的聖堤。
「還真是傷腦筋啊……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他擺出一副真受不了的笑臉說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0, 2021 9:22 AM
赤色蛇瞳靜靜盯著那抹接近苦澀的笑，眼底流轉著自己的心思，「的確是很嚴重啊。」理所當然回應。
在聖伯納落水那刻，他就多少預想到了。
「那關於看護的部分，我們醫院並沒有合作的雇傭公司，可能要請您自行去尋找……」沒有跟著走掉的護理師仍靜靜站著，手裡除了表格外還有一袋點滴，她靜靜幫人替換上新的點滴，重新調整輸液速度。
雖然在伙食方面會幫忙處理是挺貼心，但在看護需求方面倒是令人十分苦惱。
沉默許久後，聖堤開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Jan 10, 2021 2:44 PM
Sun, Jan 10, 2021 5:20 PM
他很清楚自己挺高興對方會主動提出這樣的問句，然而他一直以來都不屬於欣然被予以太多幫助的性格。
聖伯納自有記憶以來都是獨自走來，直到如今這個地步。在自身超能力並不超群、在一些單純場合中容易遭人斜眼看待的日子裡，久而久之，單影隻形也能夠完成艱鉅危險的工作便成了他心中強力的慰藉。他喜歡酒的同時，實際上卻不喜歡自己的能力，也不喜歡頹然無用只能躺在床上還得無上限的給同事添活的自己。
或許找個藉口說服他都只是其次，這次他用完美的修辭掩飾了自己的寂寞跟坦然，故作一派隨興的勸聖堤別想不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0, 2021 5:38 PM
Sun, Jan 10, 2021 6:42 PM
他說。笑容滿是自信，像是一路走來從未迷惘過。
脫去帽兜後，後腦勺髮絲被壓得亂翹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該慶幸我是個有好好備課又被拜託習慣的好人，我並不擔心明天的課也不擔心代課的事。」比起這些，對方的狀況才是無法掌握的事。
「現在我先去拿你的東西……另外也要先回家一趟，可能會先不在個幾小時。」提著手提包重新確認應帶的物件都齊全，赤色視線掃向此時顯得過分安靜的隔壁。
隔壁的布拉克早結束談話，倒是安安靜靜聽著聖伯納那邊的狀況。他是很想知道對方的病情如何，他想自己得做出補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2:14 AM
Mon, Jan 11, 2021 2:20 AM
深藍的海面呈現平靜，暗底的流卻亂成了一團；窒息感僅僅是佔據一瞬間，那些話語使人放心又緊扣著難以言喻的無所適從。聖堤依然陪伴的決定使他默默鬆了一口氣，回了句「好吧」後，便讓頭好好靠著枕，鬆懈的閉眼微笑。
這些話護理師應該在一旁都會聽到，大概也不必再口頭告知對方他們的決定了吧，他想。
「那你還是早點動身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2:21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2:52 AM
「布拉克！」聖堤喊。只聽得布拉克驚恐吱了一聲，似乎以為自己偷聽被發現。
「我要離開一下，酒教授可以先拜託你嗎？」
「……拜託？好啊！拜託什麼？」布拉克一把拉開隔簾，仍一臉茫然，但應好應得迅速。
「若他休息，麻煩你隔一兩個小時就跟他說說話，確認他的意識狀態。」見聖堤要離開，護理師只是靜靜跟上。
「……那請您過來櫃檯領取陪伴證，這段時間我們也會幫忙注意聖伯納先生的狀況。」麻煩到另一名病人絕對是下下策。女性依舊聲音冷靜地說著。
「對了！剛剛幫你們辦理住院的時候，我沒有開放查詢房號……就是，其他人拿著你們的名字到櫃檯會查不到資料的意思，
護理人員也是。
所以如果你們忘記床號走不回來，問護理師也是查不到的，所以，要自己記好哦！」聖堤彎起嘴角，伸出手指點點腦後，暗示兩人要記好腦後右上側的病床號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2:52 AM
這也是為了保護兩人不被打擾。
他還沒確認，不過他預計這件事已經被上網大書特書。作為教師，聖伯納與布拉克的名字並不難查，就怕有心人找來添亂。
聖堤跟著護理師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後，布拉克只小心翼翼開口，「……那個，待會兒我的家人可能會來，希望不會吵到酒教授……」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3:27 AM
「沒事，你不用擔心。」聖伯納往布拉克的床那邊輕聲回應道，是也不知道在醫院裏可以吵到哪裡去。
在病房只剩下兩人之後，聖伯納安靜的看著前頭，咳了剛才一直沒咳的幾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4:41 AM
備註 |
此刻蜈蚣視角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5:56 AM
過了沉默的十分鐘，布拉克顯然不知道怎麼跟人聊天。若是和平常的老師就隨意聊聊校園、學生，講講課堂上遇到的趣事。
面對一個剛被自己傷害的人，他只感到徬徨無措。但蜈蚣老師交代自己了，他想自己也得努力做出補償。
他剛剛其實沒怎麼聽清楚另一側的對話，只有聽見醫生說「危險」、「抗生素」。
「欸……沒想到蜈蚣教授會幫忙看護，酒教授的家人是在國外趕不回來嗎？」這樣自己身旁有家人照顧，相較之下會不會讓人感到寂寞呢。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6:19 AM
閉眼神遊的意識被這番問句喚回，聖伯納稍稍睜開眼又安靜了幾秒才回答對方的問題。
「不是啦……我沒有家人。」語氣中帶點笑意反駁對方的猜測，布拉克聽起來是冷靜下來了，至少沒有像剛才那樣崩潰。
「醫生說你的狀況還好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7:00 AM
聽到回答，布拉克激烈抖了幾下，露出無意間踩到話題地雷、明顯尷尬想死的表情。（…
他情緒外顯，藏也藏不住，「度、對不擠……我不知道、不然就──」
不然就不會揭人傷疤了。
他的反應很常見，千篇一律的道歉、尷尬、為對方的失去感到遺憾。
「嗯！我就是脫水跟低血糖，待會兒還要去做一些檢測，因為那時候我是心臟不舒服嘛……那，酒教授呢？該不會要住很久？」布拉克搔搔頭，一臉懊悔。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7:56 AM
哇……雖然我不是有意讓他覺得尷尬，但是好像再委婉一點比較好。
他可不想讓人哭出來，何況他也不是那麼會安慰人。
「啊……心臟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早點發現是好事，但願你的檢測順利。」
「……我要待在醫院做一週的療程……嗯……順利的話會早點出院，簡單說就是肺部被感染了。」半途思考著該如何委婉，他的話有些斷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10:18 AM
布拉克彷彿理解點點頭，接著皺起粗眉一臉不解。
「肺部感染？」結合剛剛聽來的關鍵字，他想通了些什麼，「……酒教授，被我推進超大湖嗎……」嘴裡喃喃自語「這下我可真的成為壞人了啊」。
他說的是上課時的情境模擬，如情境演示，他成為那個將人壓進水中的惡人。
消沉片刻，他抬起頭轉向右側，「希望您療程順利……」對方比自己年長，教學資歷也遠遠長於自己，算是前輩，自己卻糊裡糊塗把人弄進湖裡。
布拉克望著醫院病房白色的天花板，忍不住嘆氣。這一切實在太過突然。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11:25 AM
「喔……對，應該是被打昏後跌進去，因為額頭被打中之後我就失去意識了……這些事情都是蜈蚣教授告訴我的。」聖伯納邊說邊揉揉自己的額頭紗布，娓娓道著。他接著把手掩著嘴側臉低聲咳了幾聲，至此，胸悶是事實，咳嗽也是。
他真正認知到自己確實遇到了很嚴重的情況也就是這個當下——身在其中，尚未脫離險境。
畢竟這對他而言有點不實際，萬幸之後的不安在真正能夠思考之後被放大。
或許該聊點別的。
「……布拉克教書教多久了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12:22 PM
暫時沒辦法回去教書──因為這個嚴重意外，或許之後永遠沒辦法回去教書──的人一點也不想談學校的事情。
布拉克乾笑幾聲，硬是轉了話題，「先不說學校的事情了，哈哈……酒教授、酒教授沒有想過定下來嗎？」
「像是，找個漂亮的、也是不用漂亮啦就是，你看得順眼的女孩子結婚啊，組成家庭啊……這樣不就……有、有
家人
了嗎，到時候住院也不用看蜈蚣教授的臭臉哈哈。」他緊張抓抓臉，不知道自己貿然開啟這個話題會不會太突兀。
他總是希望自己可以問出正確的問題。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1:57 PM
「……」
「…………」
轉移的話題被轉移掉了，而且還換了個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突兀的沉默在布拉克的『哈哈』兩字蔓延開來，他總算也乾笑了兩聲作為回答，卻像是沒打算深入回應自身隱私或想法的樣子。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聖伯那淺淺的說道，側眼看了看布拉克：「你覺得蜈蚣的臉很臭啊？我倒覺得還好。」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2:14 PM
那段沉默讓他的胃糾結得都要翻過來了。
他一定，問錯問題了吧。
他遇過的大部分男性都是會和自己侃侃而談這類事情的類型，一起聊聊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說說幹話和交流感情史。他一直以為這是緩解尷尬氣氛的正解，至少自己從來沒有碰壁過。
但今天就是不斷遭遇挫折的一天。
腦袋裡莫名浮現以前的競技系學生曾和自己諮詢喜歡同性的事情。布拉克回以乾乾一笑，多瞧了幾眼酒教授，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地收回打探的眼神。
別胡思亂想了，只是，不想聊這個而已吧。或許是，看起來隨性但內心比較纖細的那型。布拉克定定神，伸手拍拍自己臉頰小小幫自己打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2:14 PM
Mon, Jan 11, 2021 2:15 PM
「他不是總是臭臉嗎？就不太笑的一個人。我只有在和他上課演練戰鬥時……或是、他打敗我的時候，會看到他露出得意洋洋的可惡笑容……啊，說著說著就覺得臉很痛，每次都被他一拳摜倒，啊哈哈我真的很沒用。不過，就是個戰鬥狂吧這個人……」布拉克心有餘悸摸著臉，彷彿回味了被上鉤拳放倒的滋味。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2:57 PM
不太笑嗎？他倒是覺得對方還是有一半的時間在笑。
印象最深刻的臭臉應該是，他以為自己差點要在車上被揍的那一次。但那是因為自己錯話漏了嘴，這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瑪隆尼爾斯持續試圖回想蜈蚣的臉，在仍舊與對方所描述的認知感有所衝突之餘，他決定不反駁這件事情，繼續對方的談話內容。
「喔，我上次有看到你在體育場上被他揍……我大概懂。是不是戰鬥狂我不知道，但他的手經常嚇到我也算是事實吧。」例如衣櫥裡冒出來的手，還有突襲將自己抓起來只為了移動的手。聖伯納隱忍著噗哧的笑聲，心想或許對布拉克而言確實凶神惡煞的部分多了一些。
「你們感覺好像認識一陣子了？是什麼時候？」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3:24 PM
布拉克無奈彎起苦笑，「對，我總是打輸……剛剛酒教授有問起我任教多久吧？我其實今年才剛好滿一年而已……」
結果就發生這樣的意外，往後到底還能不能教書呢？還是東西收收回老家算了。腦袋裡糾結成一團。
忍不住輕輕嘆息，仰起頭再度望向天花板，「認識蜈蚣教授也是這一年的事，一發現他的能力很適合戰鬥演習我就一直跑去拜託他、煩到他答應我為止。」他自顧自嘿嘿一笑。
「現在想想哪來的勇氣啊？梁靜茹給的嗎？明明是菜鳥卻這麼厚臉皮纏著人家幫忙……」他自嘲地說著，回顧起自身短暫的教師生涯。
或許也即將要結束了吧，他實在樂觀不起來。
「酒教授任教多久了呢？」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4:38 PM
聖伯納眨眨眼望向對方，半晌，他低頭以沒事的右手數起了指頭。
「16扣一半……八年？」呢喃持問句為尾，聖伯納從就任以來就是跟學校談妥外聘的身分。這樣說著，他又想起了除了失去的那兩年之外，幾乎校園以外的那幾年記憶全都一掃而空。
強烈的空虛感一湧而上，人生42年，他不知道自己剩下的還足不足一半。
「……我是隔學年約，所以去年我不在學校。既然如此，我之前沒見過你也是合理的。」聖伯納淺淺笑道，將手放回床面：「勇敢不好嗎？哈哈……雖然我在學校的日子比你久了，但之前其實我跟其他老師也都不怎麼熟。」
大概是因為心思都在遺失的線索上吧。究竟是何時釋懷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但不得不說，校園的氛圍與學生們的渲染之下，他從生人勿近的氣質中慢慢放開了，至於頹性難改、仍常常動不動就在校園裡喝酒這件事，目前倒是無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5:02 PM
「啊，原來如此……難怪我也是覺得今年開始酒教授的存在才慢慢變得強烈。」布拉克瞪大眼，恍然大悟地搓搓下巴整齊留著的短鬍。
畢竟那高得難以忽視的身影與一頭深綠長髮都很有記憶點，看過就很難忘記。
「欸？那，酒教授不在學校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呢？我很難想像自己不教書要去做些什麼……」話雖如此好像是時候該思考了，會不會被解聘都不知道。
布拉克實在感到很憂鬱。
「那麼，我把我的勇氣分給酒教授好了，希望酒教授可以多認識一些人，學校裡有很多親切可愛的人。」露出豪邁的笑容，笑臉單純。他察覺自己語氣裡依稀的依依不捨，彷彿像是在告別，他恨恨地在內心罵了自己一句。
雖然感到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教書，也不想要這樣把課扔給蜈蚣教授，臨走前還這樣帶給人困擾。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6:15 PM
「……謝謝你啊，您也是個親切的人。」聖伯納先回應了後半段的話，隱忍著喉嚨的癢感繼續平靜地與對方談話。
在心平氣和談話的同時，他也在處理內心那股莫名的焦慮。布拉克總歸不是個壞人，更不如說他又難得認識了一個好傢伙。
「咳哈、……你能做的是可還多著呢……怎麼了？開始擔心起自己的教師生涯，想先鋪後路了？」咳聲藏在笑聲裡，他回歸那樂於說些緩和氣氛話語的模式，莞爾笑道，設想過對方的處境會因為自己跟警方說的細節左右其困境，或是可能直接被學校開除，他便感到有些落寞。
「我有酒廠，還有兼職……但無論怎麼樣都還是會回來學校。」
「算不上很稱職，但我還是喜歡引導他們的感覺……你知道嗎？你的課，那一段情境模擬是很有意義的。」即便不是所有人都遭遇的到，他笑著低聲補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1, 2021 6:15 PM
就在他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被他遺忘在一旁的手機發出了震動的聲音。他伸手觸碰，拎起，一手滑開畫面看到聖堤好像是傳了一張照片給他。
他把照片點開，不過醫院網路有點糟，還在讀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1, 2021 6:53 PM
酒廠、兼職……比起人生單純以教書為目標，不斷考試測驗的自己，實在是多采多姿。自己大概就是，把雞蛋都放進同個籃子裡了，於是一次撞得粉身碎骨。
他苦笑，坦承內心疑懼，「是啊，我是真的覺得教師生涯好像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後路、唉！來超大學生餐廳賣珍奶雞排算了。」不想把過多失落情緒帶給人，他馬上開起自己玩笑。
對於引導學生的後話，他很認同點點頭。簡直想寫千字論文講述一年來的心路歷程與實踐教書理想的喜悅感。
聽見手機震動，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確認不是自己的來訊息後，他把視線投向酒教授，等待對方讀完訊。
「……該不會是慰問的訊息？」他苦笑著發問。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2:09 AM
「……不是。」聖伯納在等待圖跑出來的同時回答，但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除了蜈蚣的訊息跳出之外還在他昏睡期間，校務處傳給他的訊息、狗校長傳給他的訊息，都因為他失去意識而掛在通知列的前段。
圖片出來了，是貼在宿舍佈告欄上的學生成果展資訊。聖伯納歪了歪頭思索聖堤拍這張照傳過來的理由，心想原來他對於這類展覽活動有興趣。
『親愛的助手傳這個給我是想要提醒我如果還活著可以去看看嗎』
他回了訊息，把視線拉回布拉克身上。
「雞排的事情之後再想啦……蜈蚣教授不也說了？能力評估的事情還沒有個著落呢……找出失控原因跟避免才是你現在的首要目標。」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2, 2021 5:31 AM
在聖伯納打字回訊息時，布拉克也滑了滑手機，看著通知欄裡塞爆來自校方的訊息、家人親友著急的問候。
布拉克大多不敢看，害怕被指責。確認了家人位置與傳過去的病房房號無誤後，他關上手機。
聽著酒教授的打氣，他仍是感到灰心喪志，但他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讓被自己傷害的人反過來鼓勵實在太奇怪了吧！
「啊……嗯！哈哈……也、也是呢，我會努力的……」但他顯然沒有藏得太好，表情語氣都虛浮。
「……酒教授以前有能力失控過嗎？」他不安搓著手。仍是想尋求一些過來人的經驗，讓自己聽得心安一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5:54 AM
他感受到對方的士氣低落，但也無可奈何。然而對方的下一個問句顯然也是問錯人了。
他本來想回答沒有，但他頓了頓，想到了別的答案。
「……感冒的那種算嗎？」聖伯納能力失控的情景境顯然跟對方不太一樣，但也因以往的生病經驗得知，自己千萬不能生病。
本來應該是要這樣子的。
「我的能力發動條件很明確，也幾乎沒有跳出那個條件過……當我感冒的時候，就像是失去了能力一樣，只要醒著就會一直處在副作用持續作用的狀態下。」
「那實在是很……令人難受呢。」他看著自己的掌心說著，一邊又敲了敲訊息對話回應蜈蚣剛才回應的訊息，一邊把手機關成連震動都取消的靜音，偶爾看看畫面。
居然是傳錯，聖伯納抿起笑，沒有用貼圖的習慣，他回了個很老但對他而言還算年輕的「0.0」(……
『有碰到什麼困難嗎？』他用訊息問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2, 2021 8:42 AM
布拉克其實覺得不太算，但有人願意這樣陪著自己說話，實在分享自己的經驗，那都是難能可貴而值得感謝的事。
「……咦？酒教授的副作用是什麼呢？抱歉我只知道您產酒的能力，對於其他層面一無所知。」布拉克有些不好意思抓抓頭。
他試圖理解對方訴說的「難受」，但顯然基本認知有著決定性的缺失。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9:10 AM
Tue, Jan 12, 2021 9:18 AM
「布拉克老師會喝酒嗎？我的副作用是酒味瀰漫跟不同程度的宿醉……或許聽上去很可笑，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他一邊回了句『是』邊解釋自己的能力，大量的對談讓他暫時轉移了身體異樣不適的注意力。
『我早跟他們說那個對講機該換邊放』
看到座位的照片，他突然想起冰箱裡放著調酒用的飲料才剛開封，好像不該放一週。
『對了，冰箱裡有飲料 第一層 開封的柳橙汁』
『你可以拿去喝』
「我對你的能力也只有看到的那樣……你平常會有副作用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9:18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2, 2021 11:34 AM
雖然不清楚可笑的點在哪裡，不過被問問題一向有問必答。
「欸……不到一杯就倒但也沒有到太會喝……如果只是酒味的話，大概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不過，自己可能也不會住院住得太久就是了。他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身體狀況也算還可以。
「至於副作用的話，我也是消耗能量型的……但也不是一補充就可以繼續，我一天可以生產的方塊是有固定數量的，超過那個數字就沒辦法生成了，人也會變得很虛脫……」攤開掌心靜靜凝視片刻，握拳。
他苦笑，「……我平常都會仔細計算剩餘數量，至少睡前都還要有留著以免緊急狀況，但今天已經完全不能用了……說起來窩囊，不過真是讓人感到不安啊。」他有點能力過度依賴的症頭在，一抽離能力就感覺自己什麼也不是。
「酒教授會這樣嗎？就是、不能使用能力時，會不會很不安呢？」為逃避手機上的追殺訊息，只好抓著人不斷地說。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11:55 AM
「我？」聖伯納回了句疑惑，遲疑不久後回答「多少會吧。」
不安？聖伯納能力失控的時候，只有生病的時候，換句話說他根本沒心情去在乎不安是基於生病還是……
少了能力會不會不安，他其實沒探究過這個問題。
蜈蚣暫時沒有回應，他想對方或許正在忙，他四處看看有沒有容器能夠讓自己測試能力，但這裡顯然沒有適合的東西。
今天因為睡過頭難得一整天沒有碰酒了，習慣把酒當水喝的他戒不掉這個誰都沒有意識到是屬於反常的癮。
「原來還要算啊……方塊的大小也會影響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2, 2021 12:14 PM
「會！太大塊的就會佔去額度……嗯？在找什麼嗎酒教授？」注意到對方四處張望的動作，語帶關懷詢問，一同探頭探腦。
「有東西掉到地板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2, 2021 3:34 PM
手機的畫面更新了，他看到可愛的貼圖跟飲料處理宣言。
「……啊？沒有。」
風格太跳痛，他因而先反射性地先否定，定睛看向提問的布拉克。
「口有點渴罷了。」他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12:39 AM
「哦！那我去幫酒教授倒水？」布拉克從床上翻身下地，但稍稍拉扯到點滴嚇了一跳，嘴裡「哇靠」一聲十足驚愕。
他不知道怎麼帶著點滴走，於是把點滴袋從架子上取起一手拎著，打算走出病房找飲水機裝水給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2:18 AM
「……啊、ㄅ——」
不必一詞來不及開口，對方的哇靠聲接續著拿下點滴袋的舉止，暫時離開房間。聖伯納在僅剩一人的空間裡，又再次看起了暫時毫無動靜的手機。
看著一黑一白的指，看著因為閒置而暗下來的手機螢幕，隨後又亮起了提示燈光。
一張多足可愛生物摸摸骷髏的圖配上疊字安慰，有一瞬間即便沒有前後文，他也像是聽到了一句「秀秀」似的。
偶然劃過海面，飛至遠處的鷗。
……喔，手殘。
聖伯納忍俊不住笑意，等待布拉克回來的同時，他用單手緩緩的回了一句『助手要是累到手不受控制了，也可以先在那邊稍微休息或瞇一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5:33 AM
布拉克走出病房，雖然很快在五步之內發現飲水機，但紙杯架裡空空的。
「咦……真衰。」無奈搔搔腦袋，一手拎著點滴去尋找下一個飲水機。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一名男醫護人員驚恐迎上，一手搭住他的點滴袋，「您需要點滴架嗎？」
「咦……還好啦我只是……」出來想裝個水喝。
醫護人員半拖半哄半勸地把他拎回護理站。一時半刻或許不會回去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6:31 AM
安靜的等待，這次訊息間隔的時間並不久。柳橙汁照跟清醒宣言，聖伯納瞇眼思忖，想想那罐不過配酒喝個四天可以解決。
『我每週喝的不一樣好嗎』他反駁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11:36 AM
病房門被敲了敲，手勁挺大，光聽敲門聲就給人不太耐煩的感覺。訪客也只是形式上告知有人來打擾，接著一把推開門。
高跟鞋聲響叩叩敲擊地面，一名打扮稍嫌暴露的妙齡女子走進病房。女子面容姣好，偏濃的妝容冷豔，長捲髮瀑布般披散在肩頭。一走進房裡，身上就散出濃烈的香水氣味，即使相隔遙遠都能聞到。
她看著空蕩蕩的病床皺起眉，抽出手機一面對照著剛剛收到的病床號碼，確認無誤後她逕自坐上布拉克的床。
女子靜靜低頭滑著手機，蹺起一隻腳，皺眉一臉不悅。她暫時沒打算跟隔壁床的同事搭話，迅速低頭打字，長長指甲叩叩敲擊螢幕。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11:54 AM
『花你媽。』
聖伯納錯愕的抬起頭來，望著新進的女士發愣。手邊的字打一半，而後才跟蜈蚣回傳了一句『插在床頭邊沒錯』。
他沒打算主動打招呼，應該說，可以的話他其實不想說太多話。
於是他開始假裝往另一側看去，但眼角餘光仍然確認著蜈蚣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要問他。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11:58 AM
Wed, Jan 13, 2021 11:58 AM
他用繪圖工具把自己的盥洗用具從照片裡圈起來，一邊心想這些他可都沒想到，又在隔了幾秒後回傳。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11:59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1:34 PM
女子持續露出有點不耐煩的表情。
因為女子的超能力影響，你稍微也感到有點暴躁，請骰D20看受影響程度。（？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1:34 PM
她在一聲長嘆後，抬頭盯向鄰床的綠髮男子，「嘿，隔壁的先生，你是布拉克的同事對嗎？」
女子主動搭話，一手將毫無回應的手機面朝下蓋上床，手機背殼與她指甲上的水鑽都閃閃發亮。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1:35 PM
先骰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1:50 PM
聖伯納隱約感到一絲焦慮，但介於暴躁與不暴躁之間，自從這個女性出現之後。
他先回了聖堤那莫名可愛的貼圖與問句一句『隨意』之後，悄悄將臉別回發問的女士。
「……是，您好。」他不敢隨意猜測對方是布拉克的誰，總之是家人，放這個分類布用多猜想。
「呃、他去倒水了，但是我不確定他為什麼出去一陣子還沒回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13, 2021 3:06 PM
女子不快地嘖一聲。
「這樣啊，他有帶手機嗎？我傳訊息給他，他都不理我……」很委屈地嘟起小巧翹唇，唇上搽的桃紅唇膏艷麗。
「不理女朋友的人真的很糟糕耶……您說是吧？」女子不愉快地抱怨起布拉克，她撥了撥長髮，滿是驕縱的語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13, 2021 3:14 PM
……居然猜錯了，還不算是家人。
聖伯納緩緩揪起了眉頭，頓時猶豫，伸手搔了搔自己的手臂。
「……或許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一時沒辦法回應訊息？哈哈……」
他並不覺得「不理人」得直接歸類到糟糕的分類。不過他沒有說出口，笑笑的，以淺緩回應對方，心裡卻仍有說不上的不悅。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1:29 AM
「就算是這樣──」女子反駁的聲音隨門板推開中斷。自始至終，她從未向好好回答自己問題的陌生同事道謝。
布拉克一手拎著點滴架，一手拿著白色小紙袋杯，小心翼翼帶水回來。他一見到女子，「咦」了一聲，差點弄掉手裡水杯。他走到聖伯納床邊，把軟趴趴的水杯交給對方，「來，你的水……」
「你去哪裡了啦！一個病患是在亂跑什麼！你為什麼不回我訊息！」女子氣呼呼對布拉克大喊。
「欸？不是、我說……莎莎，妳先解除能力。」布拉克縮了一下。
「啊……」女子恍然大悟，她彈彈手指，房裡異樣的張力與讓人暴躁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女子也整個人變成不同人般。
「抱歉啦，同事先生。」她微微笑，態度友好隨和，笑容溫柔。她走向前，扶著布拉克回床鋪坐好。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2:10 AM
接過水杯，聖伯納安靜的看著兩人即將吵起來似的，在醫院裏大喊聲顯得特別令人困擾。直到對方提及能力，焦慮隨而一掃而空，男人微微睜大眼感受到情緒的異變，他也差點沒把軟爛的紙杯鬆脫出手邊。
他靜靜的喝了一口水，許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沒事」。
「……啊，謝謝，水。」直到布拉克被扶回床上，他才想起自己尚未道謝：「……飲水機很遠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6:14 AM
布拉克搖搖頭，「沒啦，飲水機很近，但沒有紙杯了……」
他一手指向女子，「好啦，遲來的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叫她莎莎就可以了……莎莎，那位是酒教授，能力是可以憑空生出酒精……」
「您好！」莎莎打了聲招呼，「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我看到網路上傳一堆東西真的很誇張實在有點焦慮，不小心就發動能力了。」道歉語氣誠摯。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6:29 AM
「……喔，網路上很誇張的東西……」好像每天都很多。聖伯納喃喃疑惑，但沒有追問對方看到了什麼，暫時把杯子擺下，搖搖頭說沒事。
「能力是情緒渲染嗎？」他姑且先好奇這個問題，似乎一時之間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看到些什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11:00 AM
「哦！差不多，不過我的媒介是氣味。」女性身上瀰漫的濃濃香氣便是發動能力的徵兆，只要吸入就會受到影響。
「誇張的東西……」布拉克一臉憂鬱，伸手搓搓自己的臉，接著諷刺地笑了。
「……像是，『校園不安全！失格教師能力失控引發意外！多名師生受傷送醫』之類的嗎？」那是他剛剛在護理站人員的電腦螢幕上看見的新聞標題，他模仿記者報導的語氣自嘲。
莎莎不太讀空氣地點點頭，「差不多，而且有學生錄了現場影片上傳，一大堆人分享！」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11 AM
錯愕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9 AM
直到這一刻，聖伯納才注意到外頭或許正在以訛傳訛。這件事情因為跟孩子們有關，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也會有好多認識或不認識他的人討論這個話題好一陣子。
他擔心蜈蚣，擔心布拉克，身為榜樣的教師遠比想像的還要難全身而退。茫然與錯愕凸顯於兩人面前，聖伯納半張著嘴，良久未發出一個音節。
紙杯裡的水被他遺忘，他拿著因還有生成空間而開始摻酒的杯水，不經意的捏緊了無辜的杯身。直到液體滲到他的指腹，他才倏的低頭鬆手，避免更多水從杯子裡冒出來。
……啊，能力目前還是正常運作的……
杯子被他放到了一旁的桌面，心思複雜如麻，這次不是因為香水的味道，他卻真的開始焦慮了起來。
「……您現在看得到影片嗎？」他知道自己正打算做最不該做的事情，當事人不該接觸外界的視聽，直到事情結束。但他還是問了，明知這並不會解除焦慮、只會讓心情變得更糟。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2:36 PM
Thu, Jan 14, 2021 2:37 PM
「哦，可以啊！」莎莎熟門熟路舉起手機，把自己剛剛閱覽的連結全都點出來。她舉著手機朝臨床的酒教授湊過去，熟練調高手機音量。
「……我不看哦。」布拉克翻身把自己裹進棉被裡，背向聖伯納那側。
她先給對方看了起初PTT的首PO爆卦，接著是D卡的討論文、各個媒體的新聞報導，鋪張而不真實的言論四出，醜化教師校園的評論也不在少數，記者切入角度十分不友善，又是可以輕易挑起對立的尖銳筆觸。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2:37 PM
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2:37 PM
F5啦乾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3:45 PM
聖伯納看得很沉默，但表情隨著看進越多眼見的資訊，越是顯得凝重。
他知道網路上的語言多數忘了輕重，忘了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他們都只是旁觀者，當事人沒有義務替他們的日子佐料，但有瓜的地方就有人。
他不喜歡就目前而言唯一有記憶連續性的歸屬之地被這樣的事情塗抹。
他沒有心思看完每一篇細節，跟人說了句「謝謝」後，沉眼望了望被自己放在一旁，只有最低速流量的手機螢幕。
……
『會不會拿太多東西？桌上櫃子裡有一些賣場購物袋可以用。』
『拿得動就拿我的』
他的心情此刻真是糟透了，但是這樣的情緒並未透到螢幕對面去。
「……無論如何，布拉克，我都不怪你。」
「至少基於這點，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需要低頭面對我，知道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7:01 PM
布拉克刻意背向的沉默背影像山脈延展，他保持靜默，像對周遭聽而不聞。安靜病房襯得莎莎撥放的新聞報導字字格外清晰。
無論再惡毒的言論，布拉克都像是不痛不癢，不存在於此地一般，毫無動靜躺著沉默。
直到聽完聖伯納的一番話。
沉默的寬闊肩頭微微發抖，淺淺的吸鼻水聲，無聲抽泣。
「那、那還不簡單……」布拉克的聲音染上哭腔，滯澀的鼻音。
「酒教授這麼高，不抬頭才沒辦法面對您哩……」語尾最後附上的「謝謝」溶進抽噎聲裡。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14, 2021 7:01 PM
莎莎從後環抱布拉克，輕聲安撫，「安啦，我剛剛把一些言論比較不OK的都截圖存證了，明天去事務所上班順便幫你問那些可不可以告，自己的年終自己賺，不怕啦！」莎莎的發言倒是有點江湖味，不過裏頭不難聽出是滿滿心疼。
布拉克頓時被逗得破涕為笑，還笑得嗆了一下，「好……謝謝你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5 PM
所幸對方的反應並不繼續自責，這也讓聖伯納的心情平緩了一些些。他看著毛毛蟲貼圖，簡單的回了個『：D』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5 PM
他看了眼手機的電量，目前有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7 PM
『先跟你說 我手機快沒電了』
『15%』
聖伯納抬頭望著兩人，他一方面想問他們身上有沒有充電插頭，一方面有點在意事務所是指什麼樣的事務所。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7 PM
前者紅藍先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14, 2021 11:48 PM
「……事務所？莎莎是在什麼樣的地方工作？會計？律師？」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14 AM
莎莎轉過頭笑得燦爛，「對，法律事務所，我在那裡當法務助理。」
她踩著高跟鞋叩叩走向聖伯納，一手俐落掏出事務所的名片遞給對方，「有什麼困難歡迎找我們諮詢！」
「啊，或是，我接下來也順便幫酒教授截圖好了？有年終，大家一起賺。」她舉著自己的手機晃了晃，笑容雖看似無害但總有那麼點令人不寒而慄。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1:47 AM
聖伯納輕吐了一聲輕快的笑聲，將自身剩餘的負面焦慮收攬進心裡，也接下了對方遞來的名片。螢幕另一頭的人似乎替他處理的差不多，讓他好好休息，他於是關了手機的亮，提起來問著：「有賺頭當然參一咖，可以的話也算那位算是被我扯進來的聖堤教授一份吧……你們有TYPE-C的充電線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5:11 AM
Fri, Jan 15, 2021 5:11 AM
出現陌生的名字，莎莎只是喃喃複述，接著想通什麼似地「喔」了一聲。
「那個湖上放煙火的教授嗎？剛剛我搭車時看了現場學生錄的影片，真的很驚人耶。」她一面從包包裡翻出充電線給聖伯納，淺粉紅色的充電線給人不廉價的質感，但卻被主人粗暴對待亂纏成一團。
「來，充電線……可以呀！阿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莎莎拍拍胸脯，豪邁地應好。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5:11 A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5:33 AM
這也難怪對方的襯衫破成那副德性，也真是破費的一場「煙火秀」。
……他記得對方的襯衫後頭都是特製的，真要還他一件的話應該不能買市售的。
「謝謝。」他接過充電線，插在窗邊的插頭上，順便把線給理成一條扭曲的直線，並連結上自己的手機：「……你看到的學生錄像完整嗎？那多少可以還原真相跟打破一些狗屁猜測……」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5:49 AM
「還蠻完整的……咦、等等，這麼說起來，好像從阿布能力失控前就開始錄了……」莎莎點點螢幕，翻出影片給聖伯納。
錄下的影片在聖伯納剛答應不久就開始錄製，甚至連布拉克站上透明方塊墊高的自己的畫面都有錄到。手機鏡頭時而拉近，鏡頭全聚焦在聖伯納的臉與……一旁沒事幹的聖堤臉上。
「拍影片的人怎麼知道會發生事情而開始錄呢……奇怪，他怎麼都不拍阿布。」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6:22 AM
姑且不去思考焦點為何在自己身上，他安靜的把接下來的過程全看了——包含上一刻因為說了會哭的發言被人拍了拍頭，還有接下來怎麼掉進水裡、怎麼被緊急撈上岸、急救、最後被送上救護車。
在他被送上車之後，錄影就終止了。
「……」
看起來本來想錄的不是事件本身，鏡頭還很抖，他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感謝這位同學了。
「我是稀有動物嗎，同學怎麼一直拍我……哈哈、」(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9:39 AM
「哎呀……該不會是暗戀酒教授吧！」莎莎勾起嘴角燦爛一笑，嘴裡嘖嘖幾聲，「現在的小孩真是的……」
布拉克似乎對戀愛話題很有興趣，翻身坐起，「什麼！酒教授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10:01 AM
「……沒禮貌，什麼終於！」聖伯納揚聲反駁，因為太激動咳了幾聲。
但偏偏事實也是如此，什麼終於，根本還不終於。他不太方便將自己失憶的狀況透露給太多人知道，但在這件事情有點進展之前，他不想跟太多人有交集，那是他自那之後開始的想法。
「我已經把我這輩子奉獻給救難隊了。」唬了一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一臉正經，雖然他不介意被人覺得古怪，他其實只想堵人的嘴。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0:07 AM
覺得「恆，怪人」指數
布拉克
莎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0:34 AM
「啊……抱歉！」布拉克反射性乖乖道了歉，一面不好意思搔搔後腦，「所以、所以酒教授之前有過嗎！」
該看的新聞影片也差不多都看了，除了新出的報導，記者仍努力挖掘更多邊角，產出花邊新聞，現在都已找去三個老師分別的大學去挖舊時校園事跡。
莎莎走回布拉克床邊坐下，「……救難隊？聽起來很了不起耶！欸，不過拯救別人之餘也要記得偶爾給別人一點機會拯救你的孤單啊哈哈！」
雖然「奉獻給救難隊」也有可能只是遮掩自己其實很魯的藉口就是了。莎莎內心其實很壞地想著。（…
布拉克顯然很捧場這句話，笑得東倒西歪。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10:58 AM
Thu, Apr 1, 2021 1:20 AM
「啊哈哈……很遺憾，沒有。」聖伯納面露苦笑回答。
「還真是謝謝妳給予的建議，但我想我應該還沒有那樣的打算。」
「何況我還不覺得孤單呢。」這件事情終歸是沒有承認的必要，且就目前為止，他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說歸說，他卻覺得有點心塞，大概是肺炎的關係吧。
「不如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吧？」聖伯納補充了一句自己根本一點都……不，超級不在乎的問題，他還真想貓自己一拳。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0:58 AM
害羞指數（幹白痴情侶
布拉克
莎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1:30 AM
Fri, Jan 15, 2021 11:30 AM
「咦……酒教授怎麼突然轉移話題啦！」布拉克一臉慌張，什麼都還沒說之前，黝黑膚色就開始透出紅。
莎莎看上去比較沉穩一些，但其實長捲髮下的耳朵早通紅。
「哦，我們是大學直屬啦……阿布那時也和酒教授很像，一直說自己不孤單、不需要戀愛只要未來可以當老師就好了，還一直說什麼『要奉獻一生，成為為學生燃燒自己的蠟燭』……害我那時候追得很辛苦……」莎莎面不改色地說著。
「哇啊！別再說了！」布拉克遮住臉。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11:42 AM
……可惡，怎麼都轉移話題了還可以用這種方式扯到我。
聖伯納擺出一臉「喔喔是這樣啊」的臉應付，心好累，好想回家。
他得避免話題又轉回來，想想什麼問題——對不住了，布拉克，我寧可你從咖啡色燒成紅色也不要被問問題！(#
「布拉克確實很替學生們著想，是個很認真的老師啊……那、啊、莎莎當初是什麼理由喜歡布拉克呢？」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12:13 PM
「……因為是個笨蛋吧。」對莎莎而言，這似乎不是個太難回答的問題，一面說話，她也慢慢冷靜下來。相較於布拉克慌亂遮臉，是十足十的穩重。
莎莎起身走向聖伯納床邊，大方坐在聖伯納床邊，不介意挖出更多過去來滿足對方的好奇心。
「我那時候被甩……能力有點失控，弄得學餐雞飛狗跳，那時學長跑過來，一邊被我的能力搞得痛哭流涕，一邊很認真跟我說自己控制能力的方式。然後拿著筆記本畫簡圖跟我解釋一堆上課理論……」莎莎說著，自顧自發笑。
「而且那時候，我不是現在這樣子。」莎莎拿出手機，點開臉書挖出大學時期的照片，「你看，那時候的我！」
照片裡是一個理著短髮的莎莎，一身皮衣外套搭上長褲皮靴，打扮中性，笑彎的眉眼裡有股英氣，懷裡抱著一名微微羞紅臉的長髮女性，影像中的莎莎笑得燦爛。
「我那時被交往四年的女友甩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12:46 PM
「……啊，所以那場失戀算是個契機，看到布拉克認真的那一面是吧？」聖伯納揚起嘴角微微笑道，隱約露出驚訝的神情。對方認真地解釋，他也不知不覺跟對方稍微認真聊起天來了。
即便一開始沒興趣知道就是了。
「莎莎以前那麼帥氣啊？」他睨了眼在一旁相對害羞的布拉克，又將視線拉回侃侃而談的女性。他們是一對很幸運的情侶，聖伯納不禁露出一股慈祥的笑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15, 2021 4:45 PM
「啊！不要再說了！」布拉克已經看不見臉，整個矇在被子裡虛弱抗議。
莎莎完全無視那聲吶喊，用力點點頭，對於被稱讚帥氣很高興。
「我以前超級仇男的，覺得男生都只是想要跟女生打炮的噁心生物，跟女孩子談戀愛才是精神契合，才是乾乾淨淨的純潔戀愛。」她指指中性打扮時的自己。
「但阿布很不一樣，那時就只是個想當教師的熱血笨蛋，對感情的事情很笨拙，很單純、很天真──跟阿布交往改變了我原先抱持的偏執仇恨，讓我變成更好的人，一段好的感情真的能讓人獲益良多，能讓彼此都成長。」說著，她伸手拍拍酒教授肩膀。
「酒教授可能還沒開竅吧，或是剛好還沒遇到對的人，祝福酒教授早日遇到幸福！」莎莎笑嘻嘻，起身晃回去一把掀開布拉克的棉被，兩人嘻嘻哈哈玩鬧起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15, 2021 5:23 PM
Fri, Jan 15, 2021 5:27 PM
聖伯納愣愣地看著一方嘻笑，淺淺的說了句謝謝，逐漸從笑顏沉下了臉。
他知道自己錯過很多人生。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狀態下放手，卻又不覺得現況再繼續維持下去能夠有所改變。
他隱隱覺得累了，不知道自己失去過什麼，也不曾得到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辦法釋懷，不安在自己鬆懈的時候總會來敲響腦門，然後再度使自己回到茫然無歸屬的狀態。
早就已經沒有更多線索了。
他看著自己裸露的拇指，深吸一口氣。這種事無論找誰談話都不會有個能說服自己的結論，或許就這麼原地打轉吧，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
「……我睡一會。」他伸手把床案回水平，靜悄悄地躺回枕面。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6:58 AM
莎莎與布拉克頓時安靜下來，靜靜互相戳弄彼此，把所有笑意嚥下。兩人玩鬧一會兒，默默牽起手，一同安靜歇息。
病房裡的沉靜維持不到十分鐘，門再度被推開。有著與布拉克相同黝深膚色的青年推門進來，他氣喘吁吁地，向著病床上的問題大聲嚷嚷，驚擾一室安寧。
「哥！你沒事吧？聽說你被人家推進湖裡了？」看起來似乎是大學生的青年一臉驚恐，嘴裡喊著錯誤的資訊。一般人自是很難想到家人成為加害者，拿著片面的資訊錯認一切。
仔細一看，那名青年正是之前在
溫泉旅社
屢屢出包的打工仔。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7:05 AM
被驚擾指數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7:12 AM
那對他來說並不驚擾也不平靜。介於之間的冷靜，聖伯納閉著眼，靜靜地平躺，卻貌似聽見了有點印象的聲音。
剛進來的人應該也是布拉克的家人，弟弟嗎？……後半段只是誤會的資訊，他沒有答腔，轉頭往那一側看去，睜開有點疲憊的視線。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7:48 AM
打工仔對聖伯納印象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7:48 A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7:52 AM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7:56 AM
「咦！」幾乎瞬間認出，打工仔看著聖伯納嘴裡一聲驚呼。
「是之前來泡溫泉的友善大叔！」青年與布拉克同樣是表達情緒直率的類型，他驚喜一呼，毫不掩飾透露出欣喜。
「人家在休息，小聲點啦笨蛋！」莎莎訓斥。
「額……抱歉大嫂！」打工仔愣頭愣腦大聲道歉。無心的稱謂引來布拉克與莎莎一陣「還沒啦笨蛋」的甜蜜撻伐。（…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8:07 AM
聖伯納睜大眼望著認出自己的人，只頓了一秒就想起來，對方正是那天晚上在櫃檯打工的孩子。
「啊、
！」
紅 叫床仔？(NO
藍 點心仔？
綠 溫泉仔？
黑 打工仔？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1:37 PM
他在LINE上被布拉克告知過同房的是同事，要自己有禮貌點。但萬萬沒想到是見過的大叔。
「原來大叔是哥哥的同事啊！難怪人這麼好！」青年依舊講話毫無邏輯，笑得一臉憨傻。
雖然工作上的事情很忘東忘西，倒是牢牢記住他人對自己釋出的友善。
「大叔你沒事吧？聽說有人失控把人推進湖裡……」很狀況外地開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2:04 PM
尷尬指數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2:09 PM
「……啊、那個，
咳哼
……孩子，你聽我說。」
聖伯納聽著溫泉仔的狀況外發言，深吸一口氣，看了眼一旁的兩人跟觀察布拉克的反應。他想確認他們打不打算自行解釋，再決定要不要由他來說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12 PM
想出來坦的意願
布拉克
莎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12 PM
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27 PM
布拉克頓時臉色有些難看，犯錯的小孩般低下腦袋。他從以前在家中就一直都是優等生、弟弟的榜樣，要在弟弟面前坦承犯錯對他而言是太過難堪的事。
但無論如何，讓受害者自行說明狀況也太奇怪了。布拉克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前被莎莎搶先。
莎莎皺眉，「欸，不是你說的那樣。就是，阿布、你哥哥他，上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能力失控了──這一切都有待調查中，不是阿布的錯、我是指，這不一定是阿布的錯！」她急切地說著，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27 PM
打工仔理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31 PM
青年困惑皺起眉，像是莎莎對他說了什麼外星話。他茫然抓抓腦袋，這部分的習慣倒是跟布拉克一樣。
「對不起，我、」他囁嚅著道歉，即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似乎很習慣遇事先道歉。
「可能是因為我手機網路流量不夠，我一路上其實沒怎麼看相關消息，就只是聽路上剛好有人討論的……他們說有個人全身爆出黑色的東西把人打進湖裡……所以，其實不是這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2:38 PM
「不是……還記得那天跟我去泡溫泉的那位嗎？那個黑色的東西就是他的能力，當時是為了救人。」聖伯納補充解釋著，臉不至於太嚴肅，也不會過於鬆散，試圖讓對方將正確的資訊拼湊起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2:40 PM
打工仔理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Jan 16, 2021 4:59 PM
「哦……好的？謝謝大叔。」青年認真點點頭，像是終於明白一些現況。
「所以、哥哥失控？把大叔打進湖裡？」喃喃自語整理著接收到的資訊。
咦？原來感情好到會一起去泡溫泉嗎？布拉克不小心稍稍出神了一下。
雖然一開始酒教授與胞弟相認時他就有些錯愕，但注意力很快就讓弟弟滿嘴的錯誤認知拉走，接著是被難堪的感覺佔滿思考。
「別大叔大叔的喊了啦，這位是酒教授，我在LINE裡跟你說過了吧？」布拉克出聲糾正。
「啊，對不起！酒大叔好！」腦子不好使地結合起兩個稱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Jan 16, 2021 5:52 PM
「……我──好，隨便。」聖伯納無奈地望著天花板，承認自己確實已經到了被稱大叔的年紀。(……
「……你從旅館那頭過來啊？真是辛苦了。」他很快將視線拉回青年身上，苦笑了一會。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7, 2021 2:39 AM
Sun, Jan 17, 2021 2:42 AM
「哈哈，真的好累哦！明明昨天才坐車回去今天又要再坐回來……」打工仔哈哈笑得燦爛。
大四的他週四週五都沒排課，週三放學就搭車回溫泉旅社幫忙。那裡僅有時間很固定的小公車上下山接送，不開車其實不是那麼方便抵達，沒抓準時間，下一班就要再等上兩個小時。
「今天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好有車下山，不然我大概要再兩個小時後才會出現在這裡了哈哈！」逕自講著於在場諸位其實不太相關的自身話題，笑容單純。
「唔……沒想到酒教授居然去過我老家那邊泡溫泉，是看了上個月的生活雜誌推薦十大山中溫泉專欄才去的嗎？」布拉克好奇開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7, 2021 2:42 A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Jan 17, 2021 2:55 AM
「喔……不，我是上上個月去的。」話題不知不覺轉到了溫泉話題上，他伸手搔了搔下顎，那次去沒記錯的話是剛開學不久的九月底。
「聖堤教授那天問我要不要去兜風，後來就順便去那邊泡溫泉、休息了一個晚上……所以算是他推薦的吧。」老實說那個時後也還沒跟對方很熟，而且他也忘了在這之前他是怎麼跟蜈蚣聊上的。剛好在同一個通識辦公室，自然在在校的時候多次見面，便有了很基本的印象。
「……還真巧啊，我覺得那裏真的很棒──最近經營狀況如何？」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7, 2021 7:13 AM
對於經營狀況布拉克也很關心，畢竟他不常回去，只知道近期母親生病讓弟弟肩負了不少重擔。
「哇！謝謝！最近真的很多人欸，雜誌好猛喔！」青年表情很驚奇，語氣同樣驚嘆不已，真心實意佩服著那篇報導。
「我以為就只是小小一篇報導，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最近真的好多人來哦，連小公車都因為被客人投訴而加開了班次！媒體的力量真的不能小看耶！」青年大大感嘆著，一臉感動。
「酒大叔的折價券要記得用哦！很多人光顧的現在可是一券難求了！」
莎莎與布拉克沉默著，同樣想著媒體的影響力也能夠摧毀人這件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Jan 17, 2021 8:27 AM
媒體的事情自剛才看完那些資訊之後就一直煩擾著他，他又擔心起路上的蜈蚣一個人奔波會不會太麻煩對方，或是一路上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我知道，我會記得的，謝謝。」或許等之後冷一點、或是等過年的時候可以趁機去吧。不必回老家或是親戚家在這個時候或許也算是件好事，他暗自在心裡這樣笑著安慰自己。
「好啦……這段時間好好陪你哥替他好好加油吧，他剛才可是很沮喪呢，你可得好好支持他。」他伸出沒事的那隻手指了指布拉克，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詳細說明，認為剩下的事情是家人們決定說多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7, 2021 1:48 PM
青年很茫然，似懂非懂點點頭，一面低聲自語：「……支持哥哥？」
自他有記憶以來，哥哥就一直都是不需要麻煩人的優等學生，成績優異，能力也優異且控制極佳，光鮮亮麗的人生歷程上從未有過什麼汙點或是重大挫敗。
每次出錯的都是自己，腦袋不好的也是自己，所以他很習慣事事先道歉。反正哥哥永遠都是對的，都是最有道理的那個。他只要乖乖道歉就好，大家會說他又傻又笨，然後什麼也不去追究。
但那個優等生哥哥卻能力失控？還傷害到同事？事實直到現在才緩緩沉進心中，不再只是無意義的文字堆疊，而是成為腦中的現實。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靜靜站著與布拉克無言相對。布拉克也是感到尷尬極了，向胞弟招招手，附在對方耳邊悄悄說：「酒教授沒有人陪，怕他孤單，你過去陪他聊聊天。」說完揮揮手攆人。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Jan 17, 2021 1:48 PM
一臉憨傻的青年又愣愣地走回聖伯納旁邊，問出沒頭沒腦的問句。
「大叔你、今晚寂寞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Jan 17, 2021 2:04 PM
「……」
「你……欸、
布拉克教授
，您剛才跟他說什麼？」躺在床上的聖伯納伸手揉捏眉頭中心，一邊拋了問句給剛才顯然跟對方說了什麼耳語的人。
「孩子，你講話要小心一點，跟上次講錯的那個詞一樣……用句令人誤會的話，哪一天真要不小心被人報警怎麼辦？」他仍然向人好好地解釋了一番，因為這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也直講了。
「……還有，我不寂寞，所以你回去你哥那邊。」(球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8, 2021 12:51 AM
「我沒有……噗呵！」布拉克笑到快無法換氣，雙手掩面，一頭靠著自己立著的膝蓋一陣狂抖，暫時無法好好回話。
「……咦？我上次又說錯什麼了嗎？對不起！那我們有給酒大叔折價券ㄌ、……哦對，好像有。」自己剛剛還提醒對方要使用。
他天天都在說錯話，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錯話。不過他倒是記得那時舅媽碎碎念，說要給酒大叔折價券這件事。
「啊……我剛剛的話會讓人想報警嗎？對、對不起酒大叔！可是，可是哥哥說，你沒有人陪會、啊，你好像有說你不寂寞……」一臉慌張又道了一次歉，腳步猶豫，不確定要不要走回去。
青年講話沒有多經過什麼思考，往往出口後才意識到有bug而開始自言自語修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1:44 AM
聽起來他常常發折價券，大概本來就是個常常出槌的孩子。聖伯納輕歎了一口無聲的氣，瞇眼看了看笑得無法回應的布拉克，再把視線拉回道歉不斷的少年。
「孩子，有人會陪我，所以你不必擔心……別站在那，床邊都可以坐。」最終他沒有把他趕回去，讓他在兩張病床之間待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8, 2021 4:43 AM
坐在
酒大叔床邊
哥哥床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8, 2021 6:58 AM
青年乖乖點點頭，猶豫片刻，看著哥哥床邊有莎莎，於是靜靜坐到聖伯納床畔。
莎莎倒是在沉默許久後，冷不防拋出一個問題，「所以那位聖堤教授也是個ㄌㄨ……和酒教授一樣是想奉獻生命給工作的那種人嗎？俗話說，替身使者會互相、……不對這個太宅了。」莎莎清清喉嚨。
「……因為價值觀接近所以成為朋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7:24 AM
Mon, Jan 18, 2021 7:29 AM
聖伯納愣了半晌，不知道為什麼莎莎會一直改口，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說詞太宅，所以試圖用比較平凡的話語來解釋自己的問題。
靈光一閃，他意識到ㄌㄨ那個字跟「奉獻生命給工作」這兩個詞聽起來給人什麼樣的感覺——確實是指像他自己這樣的人。
「啊……聖堤教授跟我不一樣啦，不過關於個人隱私的事情還是親自問他吧。」如果是單純的介紹對方的家庭成員他倒還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聖堤的狀況。
「至於價值觀……嘛……姑且算是相處上合得來的同事吧，雖然其實起初他對我說過一些讓我真的很想揍他的話。」那些讓他很想請人喝莫洛托夫雞尾酒的部分。
說著說著他便不自覺憋忍著笑，回頭抽身看一些短短幾個月發生過的事情總覺得，其實還挺有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7:29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8, 2021 10:36 AM
「咦？說了什麼？酒大叔人這麼好，原來也會想揍人的嗎？」打工仔愣愣開口發問，看著眼前的酒大叔臉上憋笑，露出困惑的表情。
「什麼事這麼好笑呀，我也想聽！」光看物理位置劃分，感覺弟弟跟酒教授彷彿自成小圈圈，布拉克不甘寂寞想加入話題。
說起蜈蚣教授，他就只有挨揍敗北的記憶，可沒有什麼回想了還會發笑的事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10:55 A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11:14 AM
Mon, Jan 18, 2021 11:16 AM
「啊？簡單說就是被嗆啦……」至於被嗆的內容他不想多說，他知道蜈蚣的人格不能用當時的字句來評斷，所以他不打算獨立拉出來說，也不想把那些話重講一次。
「被嗆之後我跟他說我要請他喝莫洛托夫雞尾酒——這是一個戰爭梗。」
「我可是萬萬沒料到他聽得懂這個意思，我有點不太記得原句了啦，總之是回我要喝去競技場喝之類的話……」
「還以為可以聽到他不知情的回答『好』呢……這算是被擺了一道嗎？」聖伯納自顧自的滔滔不絕，聽得出來話語中都帶著笑意。他知道當時大概是氣昏了頭，幼稚的認為：要是對方回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他可以暗爽一陣子。
「……不過我不會揍人啦，除非有人打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11:16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Jan 18, 2021 3:13 PM
聽著酒教授分享部分對話，其餘三個人倒是同時笑在點上，像是他們也明白這個戰爭梗。
「酒大叔真是可愛！」打工仔哈哈大笑，依舊不小心說了可能會被有心人士過度翻譯的話。
布拉克只短短笑了一聲，接著臉上又陷入一片愁雲慘霧。
「唔……那，等酒教授康復後，我也，我也讓酒教授揍。」自己的確算是打了對方，而且可能不只一下，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事發經過了。
「咦？哥哥喜歡被打嗎？」打工仔沒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問道。
莎莎放聲大笑，整間病房熱鬧，充滿人聲笑語。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Jan 18, 2021 4:19 PM
「孩子啊……欸、算了，如果是發自內心的話那我就收下這個稱讚了。」
聖伯納應著莎莎的大笑聲皺起了眉頭揚著嘴角，並以平靜的視線望向暗愁的布拉克：「喔……好啊，等我出院？」
他很豪邁的答應了對方的提案，說完瞇眼裂嘴笑得像是有什麼陰謀似的。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9, 2021 5:57 AM
布拉克擺出苦瓜臉點點頭，只覺得平常不生氣的人生氣起來真可怕。
病房門板被推開，剛剛的娃娃音護理人員走進，手裡拿著一疊資料與布拉克確認接下來的檢查行程，告知一些相關事項後領他離開。莎莎也跟了上去，叫青年留下陪著酒教授。
青年愣愣盯著眼前的大叔，露出友善的傻笑。（…
「……酒大叔可能被打很生氣，但哥哥平常真的不是這樣也不是故意的……唔，希望到時候手下留ㄑ、
額，可是哥哥誤傷大叔時也沒有手下留情
──那，酒大叔你隨意揍好了，反正我會再來醫院照顧哥哥的……」一面說著一面駁斥自己，敘事一向混亂的青年認真向對方表達著自身立場。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9, 2021 6:24 AM
聽了對方的凌亂敘述，聖伯納苦笑，伸出左手推了推對方的背。因為那隻手臂受傷的緣故，他沒有拍得很大力。
「你不用擔心啦，我沒有要真的打……我也沒有很生氣，我也相信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你哥平時很照顧你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9, 2021 3:30 PM
「哥哥很照顧我哦──」青年得意開口，很習慣為自己的兄長優秀表現驕傲的模樣。但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拉長的尾音後什麼也沒有。他皺起眉頭認真回想。
「但我現在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事，抱歉酒大叔。」過了約10秒，他也很坦誠地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一臉迷迷糊糊。
「啊，不過，酒大叔果然不會打人，酒大叔人果然真好。」反射弧極長的青年也過了幾秒才迸出一句，並不知道怎麼抓人與人間對話的節奏，只是逕自說得愉快，笑容爽朗。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Jan 19, 2021 4:46 PM
「哈、什麼結論啦……」今日直白的被對方稱讚了好幾次，聖伯納微微笑道，搖搖頭表示沒想到沒什麼，大體認定對方是個善良的孩子。
「感覺有兄弟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稍微好奇了一下罷了。」也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
「你應該還在讀書吧？學校過得如何？」對方沒有回答上詳細，他便很快地轉移了話題。他累積了長時間與孩子交談的習慣，就連躺在病床上也不知不覺用了同樣的模式對話。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Jan 19, 2021 6:20 PM
Wed, Jan 20, 2021 2:37 AM
「學校……」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因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加上個性緣故，他和大部分人都說不上話也聊不來。
「嗯！我在超大很快樂……」搔搔腦袋傻傻笑。
「咦……酒大叔是獨生子嗎？真是看不出來……」似乎對獨生子有著什麼奇怪的誤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1:59 AM
「嗯？獨生子對你來說該是什麼樣子？你說說看？」聖伯納聽著前半段同樣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回答，看著憨笑，並未多想，但總覺得對方的回答有些過於省略。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5:26 AM
「唔……通常很驕縱！不用跟手足分享好東西所以自私，然後沒同理心！很多又都是被父母捧在手裡寵壞了的……也不太會團隊合作……我遇到的都是這樣！」
老師問起，頂著學生身份的青年乖乖順問話引導做出回答。他大放厥詞，說出一番大概會得罪全世界獨生子女──包括眼前同為獨生子的老師的話。
房門被推開，布拉克跟莎莎倒是默默摸回病房，兩人氣氛不是太好，不知道剛剛在外面是不是起了什麼口角。
「……那就這樣吧，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莎莎氣呼呼踩著高跟鞋，一手拎著包包就離開了。
病房裡殘餘一股濃香，讓人心情默默暴躁起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5:40 AM
受影響指數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5:59 AM
「哈哈——確實是有點根據的推斷，那也是多數獨生子給人的既定印象……所以，既然有我這個例外，你就知道，那些既定印象只是類似的生活環境與條件所促使的巧合，而非全世界的獨生子都會被歸類在那樣的印象裡。」
「因為沒有手足而少了一個分享的機會；因為是父母的獨愛而獲得了所有關注……這些用課程來解釋的話，就像一入學就拿了很多獎學金，卻少上了有兄弟姐妹的人才選得到的必修課——」
他不知道這樣解釋對方能理解多少，話語到此，被房門聲響給打斷。
男人還記得莎莎氣味影響情緒的能力，當香水味回來的時候，一股暴戾的氣氛延燒到自己的思緒。瑪隆尼爾斯蹙了蹙眉，盯著剛回到病房的布拉克，又回頭看了眼尚未知曉稱呼的打工仔。
……姑且叫他布弟？
他有點擔心布拉克教授的狀況，拍了拍布弟的手臂，指著他的兄長，讓他過去關心一下對方的狀況。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9:50 AM
打工仔露出的表情像是聖伯納在跟他解釋相對論。完全像是上課睡著，猛然醒覺接著發現老師已經不知道飆車到哪個宇宙去的茫然學生。
但他有理解那個拍拍自己臂膀的動作，起身趕到布拉克旁邊，一手抓住對方袖子，「……哥你怎麼又跟大嫂吵架了？」那些香氣讓他有些心浮氣躁，語氣不知不覺轉為質問。
受到莎莎能力影響，布拉克表情不是太好，用力掙脫臂膀束縛。
「沒你的事啦。」他沒好氣回了一句，坐回病床上。氣氛一陣尷尬之際，門板再度被推開。
肩著大包小包的聖堤臉上戴黑色口罩，像低調躲鏡頭的藝人，但一進門仍打了個大噴嚏。他不發一語，一路憋氣直直走向窗邊開窗通風。直到晚風吹進才大大吸了口氣。
他想問的很多。
那個令人不快的味道是怎麼回事、溫泉旅館的打工仔為什麼在這、怎麼不好好休息一副在起爭議的樣子……
「我回來了。」最後他只這樣說。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10:09 AM
「……歡迎回來。」總算是回來了，他差一點不理智的在前面多加了有點偏抱怨的詞。大概是因為布拉克的表現之故，他現在說話很謹慎。
「嘿、布拉克，冷靜一點啦，是莎莎的能力……」見他把肩上的關心甩開，聖伯納出聲提醒，才將視線轉回繞來開窗的聖堤身上。
「一路上還好嗎？學校跟外面狀況……」基於剛才接收到的網路資訊，他很擔心蜈蚣在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情況。窗逐漸使室內的氣味散去，從這裡能看到外頭的月色。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11:10 AM
嘴裡嘟噥「什麼莎莎」，暫時沒回答聖伯納問題。聖堤將行李堆好，接著像骨頭被抽掉一樣，軟軟癱在陪病椅上稍作休息。
他拿下口罩露出倦容，唇瓣上的傷口早已結痂，形成一個明顯的紫黑點點。
「啊……抱歉。」布拉克連忙向胞弟道歉，青年只是不在意搖搖頭。聖伯納旁邊有人了，他便乖乖繞去布拉克那側的陪病椅坐下，一臉乖巧。
「……還好，離開前看到學校裡有SNG車。然後我收到消息有些人可能會在我明天上課時堵我。」公開在課程網的信箱早已被一些課程無關的信件塞爆。上課的時間地點也都是明明白白公告在網路上的，他想那些人可精了，不可能找不到。
「剛剛科夫維奇教授傳了照片給我，也讓你看看。」聖堤輕描淡寫將收到的照片轉傳給聖伯納。
那是一張記者圍拍兩人空蕩蕩座位的照片。
「嗯？你有帶充電線啊？」聖堤盯著粉色的充電線。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11:45 AM
心情一蕩，聖伯納才正愁著因記者所致的無奈，接著被充電線的事情暫時打斷。
「啊！忘記還給莎莎小姐了——喔，是布拉克的女友，她剛離開。」離開得有些倉促。聖伯納伸手拔下那條線座，並看一眼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電量。
「布拉克……避免忘記，這條線先放你那。」簡短的交代事項，他伸手遞過那條充電線向著另一張床面。
回到正題，聖伯納的擔憂毫無掩飾的顯露在臉上，科夫維奇教授傳給聖堤的照片顯示若他們任一人出現在學校都會被大量的盤問圍繞。
透漏擔憂之餘陳述著顯而易見的嚴肅、不安，跟難以察覺的愧疚。
「學校沒有做出什麼因應或聲明嗎？你明天不該去學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11:45 AM
電量
%(不重要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1:36 PM
布拉克爬起身接過，嘴裡道謝。
聖堤很安靜，露出有些不高興的臉盯著聖伯納，接著冷不防伸手又捏了對方鼻子一下。捏人的手指依舊高溫得過分，聖堤收回手，皺起臉碎碎念。
「……原本是覺得很好笑才跟你分享的，不是要你擔心東擔心西的。學校已經把人都趕出去了，一開始是警衛搞不清楚狀況才不小心放了人……我明天會去學校，我課都備好了為什麼不去。」雖然說可能還是難防一些以其他名義趁隙入侵校園的記者就是。
牛脾氣一拗起來就很難勸，硬是要去上課。
布拉克看著聖堤捏人鼻子動作只是笑了一聲，「咦？莎莎也會這樣──」
「我不想聽你放閃。」聖堤強硬截斷布拉克的話，擺了個臭臉給人。布拉克一臉「看吧他都這樣對我」看向聖伯納，滿臉無奈苦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4:07 PM
「對不起啦，啊我就覺得不好笑嘛……」聖伯納同樣露出了一臉不滿，一邊嗅了嗅被捏的鼻子。
他根本沒心情聽布拉克解釋莎莎會怎麼樣，雖然沒有勸人這陣子別去學校好好休息的執念，但他還是有點焦慮，尤其是聽到對方執意要去上課。
「……你看到網路上的東西了嗎？我被拿出來講就算了，連救人的人都被針對我實在是不懂……」他把音量壓低了不少，人才剛回來不久就開始自顧自地抱怨了起來。
瑪隆尼爾斯會如此不滿或焦慮的情況，幾乎用一隻手都數得出來──更精確一點應該是兩隻手指頭。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4:57 PM
偷襲！
(人家病患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4:57 PM
「啊？你不好好休息看那些幹嘛啦！」聖堤瞪大眼，張牙舞爪起來，「我要沒收你手機！你給我好好養病！」
至於對方的抱怨他顯然不覺得奇怪，他知道那些躲在電腦螢幕後敲著鍵盤的人可以多荒謬。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4:59 PM
恆的抵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5:00 PM
YA(幹幹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5:00 PM
靠北手機被搶走了嗎wwwwww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5:01 PM
恆 對?(對?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Jan 20, 2021 5:17 PM
對方猛然將自己接收外界資訊的手段奪走，他愣得錯愕，卻也知道自己不該接收那些訊息。
這點確實該檢討，但是他一時之間鬧上脾氣，別過視線盯著桌上被冷落的水杯，當個要自己冷靜的病人。
「……」
紅「……柳橙汁好喝嗎？」
藍「……你嘴巴。」
綠「你吃東西了沒？」
黑「……」(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5:50 PM
把對方手機收進紅色帽T的大口袋裡，目前沒有任何可以談使用時間長短的空間。（…
注意到聖伯納有些不高興，但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在對方重新開口前只是一直盯著對方的側臉思考要不要主動開口說點什麼。
開口卻也沒有半句責怪，依舊圍繞著自己透露關心。聖堤眨眨眼，銳利眼神頓時軟化。
一隻小黑手朝著聖伯納伸過去，戳了戳對方的
示好。
紅-臉
黑-肩頭
藍-手背
綠-臂膀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Jan 20, 2021 5:50 PM
Wed, Jan 20, 2021 6:13 PM
「不要再擔心我了，你真的該讓自己休息一下……網路上那些人會說什麼我其實並不擔心，你該遠離那些令你焦慮的資訊。」
從他回來就是關心路程順利與否、要他別去學校、為說他的流言蜚語不滿，最後被奪走手機，開口也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吃飯。
這傢伙真該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想。
「你才有沒有吃飯，醫院有送餐嗎？」他伸手看了看腕表，覺得供餐時間應該過了，照理來說他們倆人應該都要吃過了才是。殊不知這間病房正巧被不小心遺忘。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1:56 AM
「靠腰……我先問的，你先回答。」聖伯納覺得自己的問句被拐開了兩三次，伸手抓著過來戳臉的小黑手，不悅跟被激發的倔強全都在這次的反問上顯露無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4:19 AM
……算是第二次見到對方認真生氣嗎？
赤色目光仔細掃視那張略帶不滿的臉，視線凝在湖藍。對方著惱起來，他反而消氣，乖乖讓人抓著黑手不動。
事物有其先後緩急。他所堅持的立場、情緒感受、事情真相目前都能排到後面。他想他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有好好吃飯配柳橙汁，也沒有亂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口水戰被影響心情，乖乖回家收行李就過來了。不知道這個回答，大腳怪學者給幾分呢？」撒謊如呼吸自在，好好勾起嘴角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容。
安撫下對方，讓人好好養病才是當務之急。他或許是行事獨斷的撒謊者，但他對此毫無罪咎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20 AM
相信程度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35 AM
Thu, Jan 21, 2021 4:35 AM
「……」完全沒有質疑對方的說詞，深信聖堤確實如他所陳述的已經吃過東西，既然是這樣，那麼他也不該挨餓，或許。
他實際上能信的東西也早就不多了，於是他只相信自身所見所聞，也深深的被接收到的一切資訊牽動情緒、抉擇、跟對人的感受。
「……還沒吃，其實我也不餓。」回敬對方的回答，聖伯納仍捎著一臉不開心，悶聲抓著伸來的小黑手拉到視線前沉默半晌，才默默鬆手，手平擺於腿側，靜靜的望著灰白格紋的天花板。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35 AM
實際餓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36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10:10 AM
Thu, Jan 21, 2021 10:10 AM
「但是你該吃。」聖堤輕輕說。
收回的小黑手擦過棉被，像踉蹌滾逃的一道黑影，拉動琴弦般劃出細微布料摩擦聲。
「你都用手機看時間的嗎？」聖堤站起身，邁步離開陪病椅出去詢問護理站前，偏頭問道。
病房裡沒有時鐘，僅有走廊上有電子鐘。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10:11 A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11:03 AM
「……嗯，我沒手錶。」沉默了兩三秒，他簡短的回答道。視線在對方離席時往大小包行李看去，才想起衣櫃裡放著那個銀色行李箱。
幸好對方沒有把那箱拿出來用，他不知道對方若看到那些東西會作何感想。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11:25 AM
聖堤靜靜點頭，收回向外僅邁開一步的腿足，轉向聖伯納。他湊近對方彎下身，從帽兜裡滑脫的淺色前髮差點搔到對方鼻尖。他快手解下自己左腕的手錶，靜靜戴到對方未受傷的右腕上。
淺棕錶帶仍殘著人體餘溫，被微微熨得發燙的錶背貼上手腕。
「……那這個借你。」顯然沒有要還人手機的人笑得燦爛，大步得意走出病房。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12:17 PM
「……謝謝。」
愣愣的，他依然茫茫道謝。這份出乎預料的舉止看在他眼裡，倒不是因為錯愕對方沒還自己手機，而是有誰會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手錶戴到別人手上。
內心有一股莫名的微妙感，但他終歸是能把對方的行徑當作是友好來看待。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12:35 PM
一旁的布拉克在兩人談話時只是安靜找事裝忙，被聖堤兇完他就感到不知道怎麼插入話題，耳朵全開偷偷聽著兩人對話。原本還以為要吵起來了，但最後那依稀飄出的火藥味倒不知不覺散去了。
聖堤一離開，他便開口問：「酒教授原來有在額外做高山生態研究嗎……那個，大腳怪學者……」
「哥，你知道醫院的wifi密碼嗎？」沒有吃到飽的青年從剛剛就很想發問，但看著鄰床兩人對話，不知為何不敢出聲。
「哈？我不知道，我有吃到飽……還是我開熱點給你？」布拉克同樣一臉茫然。
「嗯？可是這樣手機不是很耗電嗎？」
「沒關係，我暫時，不想用手機。」身為事件風暴中心的布拉克嘆出悠長的氣，一面開了網路給弟弟用。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12:53 PM
「……那個說來話長。」他一直等到對方解決了手機網路的事情之後才回答，一邊才把帶著手錶的手放回床面。
比起吃飯，他現在比較想換套衣服。他稍稍坐起身來，望著其中應該是自己的購物袋的方向，心想要下床拿東西的話就得先把點滴袋暫時攜著。
「剛剛，你跟莎莎出去發生什麼事情？」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2:17 PM
「啊，沒什麼啦，只是我要她回家休息，她就生氣了……」布拉克一臉無奈，抓了抓腦袋，他看見聖伯納起身，便關心了一句。
「
」
紅-酒教授要出去找蜈蚣教授嗎？
藍-酒教授是要起來上廁所嗎？
黑-酒教授是想要洗澡嗎？
綠-酒教授還好嗎？想起來走走嗎？
他一面推推胞弟，要他過去關心一下對方。剛獲得網路的打工仔便義無反顧跑向臨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2:17 PM
鄰*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2:33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2:34 PM
「我？不是。」聖伯納剛把被子掀開、伸手抓著點滴袋，笑著看向兩人一句否認。
「啊……你們不用管我沒關係，好好休息吧？布拉弟，今天晚上你要待在醫院你陪你哥嗎？」一邊轉移話題，聖伯納轉坐背對兩人，想在不踩到地面的狀況下把那袋購物袋拎到自己床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3:04 PM
「布拉弟？哦！啊哈哈哈！對啊！今天我會留！」打工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抱歉，沒跟酒大叔自我介紹，我叫做皮西塔，哥哥都叫我阿皮──」
聖堤正巧推門回來，順便聽了介紹，只覺得世界小到他想把溫泉打工仔推出窗外。
「醫院說不小心漏掉你們的飯了，等等會請營養科補送過來。」聖堤先說了結論，接著側過身穿過有些擋路的皮西塔。
「你要拿什麼嗎？」一手拿過購物袋，先抽出了對方的大腳拖鞋放在地面推過去給聖伯納。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3:46 PM
他不知道聖堤會那麼快回來，回頭望向側身從阿皮身邊穿過的人，靜默半晌後，微微笑。
「……我想拿衣服。」說完，他先緩緩穿上了熟悉的室內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4:11 PM
那不自然的靜默讓他有些困惑，一隻小黑手從領口冒出，探向對方。
他問。
「你會好起來的啦，別擔心。」以為對方在煩惱身體狀況，小黑手輕輕揉了揉那頭深綠。雖然覺得對方態度一直都顯得很憂慮，但並不太確定對方究竟在煩惱些什麼。
聖堤從袋裡拿出兩套衣物，「你要哪套？」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20 PM
他當然是不想麻煩對方，仍舊的意念，仍舊不是滋味。
但他同樣不想做太多掙扎，那樣也會麻煩到對方。所以既然對方目睹他逕自從床上移動了，他便在對方摸了摸頭之後，一手將點滴掛到窗的這一側，坐在床邊，看向購物袋。
「……有沒有拿到一件深藍色的長袖上衣？褲子隨便。」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4:24 PM
由咩有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4:31 PM
沒有回答在煩惱什麼，依舊沉悶的側臉。
「……我真該在拿衣服時問一下喜好的對吧？」他並沒有拿到那件深藍色上衣，而是拿了衣褲同套的灰色長袖。
「你要不要先用毛巾擦擦臉什麼的？」至少擦去一些湖水氣味。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Jan 21, 2021 4:50 PM
「……喔，好。」聖伯納沉眼再次變得沉默，好像在想該怎麼回答對方剛才的問題。對方沒有追問，他甚至覺得或許就這樣避開也好，但又總覺得感受瞞著對方不好。
……好煩。
「……我對你感到很抱歉。」男人把滿載的愧疚說出來，抬眼，一手擺在床邊，受傷的手擺在腿上，還戴著沒脫的手套。
他沒有接續說明為什麼，只是闡述他的感受，彷彿此刻對方得待在這裡做些並不是他義務內的事情，全都是錯在自己失去意識掉進了湖裡。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5:29 PM
Thu, Jan 21, 2021 5:33 PM
聖堤只是呼地把滿胸疑惑吐出，把自己的前髮吹得掀起。他什麼也沒說，逕自從包包裡翻出兩條毛巾，面無表情朝病房裡的衛浴走。嘩啦水聲響起，片刻後停歇。
他拿著以溫水浸濕的小毛巾出來。一手扣住聖伯納下顎，一臉不講理擦起對方臉。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彷彿我從湖裡把你拉起來是個錯誤一樣──明明有湖中女神問我要這個金的聖伯納、銀的聖伯納還是原本的聖伯納，我都回答要原本的了，怎麼會這樣啦，負責人在哪裡？」扯著童話故事，皺起臉發著奇怪的牢騷。
剛剛摸頭的小黑手沒有收回去，只是靜靜朝著聖伯納比出兩根指頭。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Jan 21, 2021 5:29 PM
「你隨便對我道歉讓我覺得很不爽，你現在有兩個方案可以讓我消氣。」聖堤的聲音很冷靜，靜靜闡述可以平復自己心情的條件。
「第一個方案是趕快給我好起來，然後出院請我吃飯，第二個方案是努力給我好起來出院，然後把跨年那天空給我。」最後還是有些氣呼呼地，他抓著對方的臉生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12:25 A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12:49 AM
Fri, Jan 22, 2021 1:36 AM
「……對不、」
聖伯納嘴裡的話差點完整說出來，因為對方說不要隨便道歉了。可是對方好像生氣了，他才陷入了這個時候到底該不該道歉的膠著。
自身的不爽彷彿被比較了下去，現在他得罪了聖堤，所以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對對方發脾氣。
他一時之間還不太理解怎麼會有跨年那個選項，被拽著臉頰的人表情逐漸茫然。
右手伸向捏著臉頰的那隻手，他抓著聖堤手腕，同時開口：
「……啊不都得至少等我好起來才有可能……告訴我為什麼。」如此幫他的理由，或是開出那些條件的理由，他有很多為什麼想問——無論對方理解為該回答哪一個他都無所謂。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1:56 AM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3:46 AM
手腕被抓握，指腹鮮明觸感被神經敏感放大，籠罩沉靜慍怒氣息的人產生一陣小小紊亂。
聖堤表情彆扭，一手抓著溫溫的濕毛巾又糊了人家臉一把，彷彿這樣可以擦去對方臉上的茫然。
「……什麼東西為什麼？你現在沒有比『好起來』更重要的事情要煩惱吧？」理所當然反問，依舊是過分較真的語氣。他抖抖左腕，想把手抽出來。
很癢。
長期需要與能力連結神經的緣故，手部神經總是呈現高度警醒的狀態，總對外在刺激呈現過度反應的狀態。
他不喜歡被人抓手，就算要也是他抓著別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4:06 AM
Fri, Jan 22, 2021 4:16 AM
「嗚嗚嗚嗚……」抹得他一臉哀嚎，他因而把人的手腕又不自覺抓得更緊了一些。直到撇開臉換一小口氣，他把手鬆開來反揪住對方的臉頰。
「可是這樣我也很煩躁啊！所以我該什麼都不說裝作不介意？」
「……你嘴角怎麼還受傷了啦？跌倒？」偶然被對方嘴上的傷點轉移注意力，在語氣有點暴躁的同時，他天外飛來一筆的盤問對方，完全忘了布拉克跟他弟阿皮在後頭看了全程實況。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7:28 AM
「欸？不要吵架啦酒大叔……」阿皮搞不清楚狀況地開口，見兩人好像都有些火爆下意識想勸和。
聖堤只是朝對方惡狠狠瞪了一眼，生出一隻小黑手將病床隔簾唰地拉上，阻絕一切外在視線。
橘粉隔簾使光線稍稍暗下，光影模糊，在兩人身上蓋上一層暖橘色調。
「我才沒這麼容易跌倒！吃飯咬到的而已。」雖然那的確是在對方床上跌倒造成的，聖堤只嘴硬否定對方的猜測，脫口而出的話語隨臉頰被捏住而稍稍含糊起來。
他不想要說得好像受傷也是對方間接造成的一樣。
「你在介意什麼、煩躁什──啊！不要抓我臉！」張嘴露出小虎牙作勢要咬人的手一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8:12 AM
「哇！等一下！你不要咬！都是細菌——」 一看對方嘴都張開來一副要咬人的樣子，聖伯納睜大眼，連忙之下
紅綠 鬆手往後縮(向後)
藍黑 一掌把人的臉遮住(向前)
力道
(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9:07 AM
雖然不是怕被咬，而是怕自己咬了會吃到細菌。但聖堤仍一臉「還知道怕就好」，彎起紅眼笑得得意洋洋。
臉龐都擦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攀住對方肩頭將後退的聖伯納稍稍往自己的方向拉回，一手捧著臉，濕毛巾沾上耳畔，連耳後也仔細擦了擦。他隔著毛巾捏了捏對方的耳朵偷渡報復。
「……所以你在煩什麼？有點像那種，山難好不容易獲救但堅決不肯被綁上救生索吊上直升機離山的那種人，雖然腿斷了但還想自己走下山不然不算完成登山挑戰。」隨口又講出一個奇怪的比喻，笑得漫不經心。比起手邊工作，對方的反應更為難以理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11:05 AM
Fri, Jan 22, 2021 11:12 AM
「……那不一樣！不太一樣啦……」說出來的言語如同內心般混亂，更像是在呢喃跟反省，耳朵被扯到的時候只是擰了擰鼻尖跟眉頭，沒有太大的抵抗，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的反駁。
初衷是不想給人添麻煩，可是偏實的資訊一直在擾亂他，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跨年幹嘛？我本來有預定隔天要去看日出的，不能改別天？」他針對不是那麼要緊的事情先提問也提到自己的例行慣例，姑且算是冷靜下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11:12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1:14 PM
在對方混亂辯解時，聖堤只是擺出很欠揍的笑。
那辯駁對他而言的確毫無說服力。
「不能改、不會拖到過夜……吧，我自己也有看日出的行程，這點你就放心吧。」覺得該去重洗個毛巾了，於是停下擦拭的動作。
病房門被推開，門口有人驚慌道歉的聲音，阿皮愣頭愣腦的應對聲也同時響起。聖堤從隔簾探出頭，注意到是補送餐的。
「你的飯好像來了，我去拿一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2:02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Jan 22, 2021 2:36 PM
Fri, Jan 22, 2021 3:17 PM
愣頭愣腦的望著對方走去領飯，瑪隆尼爾斯蹙眉往布簾縫看著，對方根本沒有解釋到他的問題。
但他沒想到對方也有看日出的行程，那使他有些意外。
趁這空檔，他稍稍將襯衫口的扣子解開，覺得無論如何至少要先把這身上衣換了再進食。單手解扣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在不扯到左手針頭的情況下試圖先把左側的袖子退去，那倒有些吃力。
穿透胸口留下的巨大十字疤穿透身軀，連他的背部也留下了比胸口十字痕小了一些的傷疤。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Jan 22, 2021 2:48 PM
Fri, Jan 22, 2021 3:19 PM
一旁有護理師陪同，聖堤便請對方順便過來幫忙。他半揭開簾子，看見聖伯納嘗試脫衣只是伸手又捏捏對方鼻子。
「急欸……等一下啦。點滴部分要請護理師幫忙處理。」男護理師熟練地將點滴管鎖起拆開，針仍留在手上，只剩下短短的管子連著。
「要協助您換衣服嗎？」值晚班的男護理師問，目光露骨停留在對方身上的巨大傷疤，似乎在腦內盤演若遇上這樣的傷口怎麼處置。
載入新的回覆
時間軸 | 校園日子 接續此串
黑暗逐漸化為白光，遙遠的咳嗽聲、白色格紋天花板，還有那股久違又熟悉的醫院味逐漸拉近，成了睜開眼的第一幕景。
聖伯納剛恢復意識，茫然而平靜。上一刻他還停留在一片黑，在黑之前則是有什麼無形的方塊力道砸中了自己的頭部。
這正是為何他的額頭空位上被貼纏了紗布，這應該算最新情報。他對於過程完全沒有印象，包含接下來傳來的超大湖味是怎麼來的，或是忘記自己的左手當時也被槌得不輕。
點滴管線連接著手臂，他盯了提起來微微發疼的手，發出一聲微弱的哀嚎，才將視線落到後方作為背景的身影上。
聖堤靜靜靠著椅背睡著。
病床旁放置坐臥兩用的折疊床椅，聖堤沒轉動椅子，把雙腿穿進金屬扶手下，整個人斜斜靠著椅背，面著病床不小心跟著睡去。
在對方失去意識的一大段時間裡，他早把自己打理好。處理好能力使用過度的虛脫也處理好一身髒污。
借了病房衛浴洗去湖水腥臭，換上服飾店隨意買的素色帽T跟彈性束口褲。洗沐之後淺色髮絲鬆散垂下，蓋住他快半張臉。放髮時他看起來年輕，搭上帽T襯得氣質更活潑。他蓋著聖伯納沒有遭殃的毛衣外套睡，此時手裡抱著的公事包與現在打扮變得格格不入。
哀嚎聲驚動睡臉，聖堤很快睜開眼，熟悉的赤色掃向病床上躺臥的人。
他想起身看看對方怎麼了，卻忘記早些時間把腿穿進扶手下而撞了一下。
「……布拉克在隔壁。」他指指隔開病床的粉橘色的簾子，先報告了他覺得對方應該知道的事情。
「你還好嗎？要幫你導覽病床設備嗎？」彎起嘴角開玩笑。
聖伯納身上的衣物只剩下原本那件藍色的襯衫，針織背心被裝在一個塑膠袋裡放在一旁。他不確定隔著窗邊床簾透過來的光是已經呈現橘黃昏了還是單純是布簾的問題，比起那個，他覺得自己的頭髮好像泡過水又乾了的感覺。
「……我後來掉到湖裡了是嗎？布拉克也是？」
聖堤打了個大呵欠，他伸手好好掩住，滿臉倦意。他呆呆愣了幾秒，很放空地盯著聖伯納，像是在回想剛剛被交代了什麼。
「……護理師剛剛拿了一堆表格給我填，可是我不知道你家有誰、有過什麼家族遺傳疾病或是對什麼藥物過敏。我想他們等等還會過來請你填或是聯絡你的家人，請他們過來看護你……」
他看著蜈蚣遲緩的表現勾起一抹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昏昏痛痛的，可見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
「是你把我救起來的對吧？」湖藍繼續在睏頓的面容上看著，微微輕咳了幾聲。他很想換一套衣服，但他還不知道自己得待在這裡多久，要拿自己的衣服的話也都在學校宿舍裏，聖伯納低頭勾著有點臭氣的襯衫領口看。
「你呢？還好嗎？」
聖堤默默點點頭，同樣一次回答後面幾個問號──對，我救的、我沒怎樣、我很好。
之前談論父親起名時，他總覺得對方是被家人好好寵愛著的。或許還家庭美滿，全家安好幸福。突如其來的認知刷新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尤其是闔眼休憩一下下馬上被喚醒的現在。
眼睛酸澀得讓他直眨眼，腦袋混沌，反應慢得像雷龍。他覺得自己該轉點話題，或許說點誇張好笑又無厘頭的東西。
「哼，下次我會記得的……那麼，為了感謝聖伯納先生告訴我如何面對那些要人命的表格，我就好心與你分享我今天的襯衫藝術好了。」刻意讓自己聽起來洋洋得意又浮誇。
聖堤從一旁的塑膠袋子裡取出他換下洗乾淨的襯衫，展示給病床上的人看。
雙手間的白色布料破洞百出，已幾乎看不出是襯衫，只像是什麼破破爛爛的網袋。
但他沒有在對方舉起白色布料的前三秒反應過來那是襯衫——是襯衫，像是被千百孔穿透，聖伯納睜大眼面容困惑，疑惑的微笑裡猜測著造成這件藝術品的可能性。
「聖堤……我覺得我沒有看到你親自穿著這件如此前衛的衣服實在是太可惜了。」聖伯納一臉正經八百的說著荒唐的玩笑，隨後又蹙起了眉頭勉強苦笑。只見他伸手想碰隱隱作痛的頭部，最終因為一層紗布摸了也沒意義而作罷。
「……這下我不只欠你一條命，還欠了你一件襯衫。」瑪隆尼爾斯注意到自己的手套還戴著，也曾浸濕過，沒有另一手可以摘卸的情況下，便將手背湊到齒邊，緩緩的將手套咬著摘下，並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將手套暫時拋進了一旁放著針織背心的塑膠袋裡。
「不知道還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這件事並不急著今天處理，何況你看起來已經累了——明天能替我去宿舍拿一套衣服嗎？至少出院的時候能換一套出去……」
「雖然好像還得跟醫生確認一下我還得觀察多久。」他寧可聞75%酒精的味道，後半段喃喃著一些不重要的資訊，但也同時顯示著聖伯納顯然受不了身上還有超大湖水的氣味，水氣已經乾掉了，就算他想藉著能力揮發掉也是沒輒。
隨性聳聳肩，一臉不在意。聖堤撇撇嘴，緩慢地把腳從扶手下抽出，整個人在陪伴椅上擰得歪七扭八。
塑膠袋的聲響令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對方脫掉手套，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你現在不可以喝酒啦！」
對方每次脫手套就是要變酒出來喝，所以這次他也如此認定著。
「……抱歉給您添麻煩啦，大腳怪助手。」聖伯納把被抓住的那隻手掌心攤開，鬆了一口氣撐撐手指像是在昭示自己沒有要此刻喝酒的意念，又像是在問人能不能稍微跟他握個手。腦袋的暈眩很真實，還能記得衝擊之前的事情也很真實，但最真實的是醒來的時候有個認識自己的人。
聖堤笑了一聲，鬆開緊扣人手腕的左手。
那彷彿發自肺腑的感想令他心裏沉甸甸。
「我很習慣大家給我添麻煩啦，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你就只是、」停頓，認真思考要用什麼詞代稱。
「你就只是、」食指指著病床上的病人，皺起眉又想了一下。
「你就只是，我今天換的第十九根燈管！」酒跟九，又都一樣細細長長的。說完，他得意彎起嘴角。
「哎呀，猜輸就沒辦法了，幫你回宿舍拿個衣服好了。」自顧自演著。
心情上是不想，他感到今天真的勞動得太多了，而且討厭進去學校宿舍那種地方，但體力上還可以負荷。一想到這傢伙住院沒有家人陪著看護，還要一身湖水惡臭在床上，他就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能跑這趟，反正他也要回學校才能開車回家。
聖伯納這下即便有任何差錯，也可千萬不能忘記蜈蚣這傢伙。畢竟他在自己心中已經劃記了好幾筆，在出院之前恐怕還要麻煩人家更多。
「先跟你說吧，宿舍的鑰匙跟卡都在我的錢包跟口袋裡，進宿舍一樓要用門禁卡，藍黃有校園logo的那張，電梯要搭二棟的電梯，到四樓出來，404房靠左手邊。」聖伯納詳細說明了去宿舍該注意的位置與目標，包含要合法進去該備有的東西。
「室友你都看過，之前打籃球的那群……不過他們在不在我就不確定了。」
彎身拿起公事包，翻出對方借放的錢包，從一旁拿起毛線外套，從口袋挖出所需的物件。他們一路上奔波，希望沒有掉了東西。
「……如果遇到的話，你住院的事情要跟他們報、」突兀斷了後話，他想了一下，感覺自己沒問對問題。
「你希望他們來看看你嗎？」他問，默默記下房號404。
雖然確實是挺嚴重的，即便嚴重的部分已經算是結束了。
「……你要現在出發嗎？」
「嗯？不然？需要我留著陪你說話嗎？原來是根怕寂寞的燈管。」嘴賤調侃人一句，說完又想起對方沒了家人的事情，默默有些內疚起來。
隔壁床傳來模糊的呻吟聲，布拉克似乎醒過來了。
掩飾一些對他人而言多餘的情緒跟個人的不安，他多少有這種習性。
幾乎在同一時間，隔壁傳來了動靜，聖伯納連著心虛被一旁的騷動嚇到似的，連忙轉頭看著左側的門簾。
「……友善的助手覺得大腳怪學者態度怪怪的，決定留下來觀察一下，寫份生態觀察日記。」挑眉，微微瞇細紅眼瞧著聖伯納。
他走向隔壁床前，回望聖伯納一眼。
「你跟他碰面可以吼？我可以把中間的簾子掀開吧？」一手揪著病床隔簾，確認著聖伯納意願。
做為加害者與受害者。
「咦？是蜈蚣老師嗎……」辨認出聲音，布拉克的聲音隔著布簾模糊傳來。
貌似什麼被拆穿之後，聖伯納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聖堤從一旁抓著布簾問話。
「……我沒問題。」我反倒有點擔心他的狀況。
布拉克在課堂上為什麼會暴走，或許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因子。聖伯納是這麼想的，若提前知道對方會因為焦慮而出意外，他或許不會在課堂演示上說些太過不正經的話。
「咦？酒教授您也、噗！蜈蚣老師這打扮是怎麼回事……」布拉克愣愣看著聖伯納額上的包紮，視線移到聖堤身上時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容純然。
布拉克一手吊著點滴，額角上同樣有著包紮。在能力失控時，他從自己一開始墊高的方塊上摔了下來。
「……啊，我是心臟病發嗎？嗚，已經到了要注意心血管疾病的年紀了嗎？」布拉克並不記得能力失控的事情，只一臉茫然搔搔後腦。
聖堤沒開口，抿起嘴沉默盯著布拉克。
「……呃……不是心臟病——你現在感覺如何？」聖伯納並未直接提起對方能力失控的事情，他想起當年剛從醫院醒來時記憶斷片的茫然。
……想想可真是一點都不懷念，從那至今，十二年過去了，他也幾乎放棄尋找線索或是罪魁禍首，可說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的聖伯納，只能盡自己所能的在記憶殘缺的日子裡，說服自己不那麼有所芥蒂，大致平靜的過。
是出於同情而沒有直接提到超能力失控的事情嗎？聖伯納自己也不清楚。他不覺得對方才剛醒就針指對方會對現況有任何幫助。
倒是因不確定該說多少資訊量，而不停地往全程目擊者聖堤的方向看去。
「咦？現在嗎？嗯……有點口渴吧。」布拉克皺起濃眉，認真感受自身狀態。
他慢半拍地回應，「欸欸欸？等等！不是心臟病嗎？」
「哎，那我是怎麼了呢？我可以請主治醫師來跟我解說一下病情還是什麼的嗎？啊，不知道要住院多久，我明天還有課、」依舊話多聒噪。
「布拉克。」聖堤清清嗓子，淡淡喊了一聲。
「……怎麼辦，我是不是該找代課老師、」
「咦？為、」
「你能力失控傷人，在調查機構介入調查、釐清真相前，你暫時沒辦法回去授課。」語氣平淡，不夾帶半點情緒，單純轉述學校目前的打算。
布拉克一時失語，表情愕然轉向聖伯納，彷彿在問對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就在蜈蚣毫不忌諱且平靜的說明起情況之後，聖伯納便沉默的望著天花板，頹眼鬆散。直到話到了布拉克沉默的當下，躺在床上的聖伯納同樣以沉默回望，微微點頭，至此沒有表態任何感想。
布拉克睜大眼睛，雙手抱住腦袋，講話激動幾度破音，他試圖努力向聖堤辯解些什麼，「怎麼會這樣！我從來、我真的從來沒有失控過！這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我失控傷──」顫抖的嘴唇微微止下，發怔的臉龐再度緩緩轉向鄰床的聖伯納。
他想通什麼似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拜託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啊。
說完，他把臉埋進掌心無聲抽泣，懊悔內疚沾濕臉龐被單。
「我還傷害了、」
「沒事。」一直面無表情的聖堤微微皺起眉，「……沒有人死掉。」說完他看了聖伯納一眼。只是有個差點死掉的。
不能動得太大呢……但願除此之外沒有大礙。
「哎呀……別哭得比我還慘啊！你說你先前沒失控過對吧？也就是說這是場意外。」聖伯納雙眼半沉著稀鬆平常，內心冷靜的分析現實，雖然每一句話都在試圖於第一時間化解對方緊湊的愧疚，但他知道能力失控的過失傷害事件對一個教師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挫折。布拉克還有一種可能性，以失控毫無自覺而言，那或許才是最需要警戒的狀況。
「我們都受傷了，需要休息，還是先別胡思亂想吧，布拉克教授。」
競技就算了，他們分寸多半都拿捏得當。他一想到自身的能力或許還傷害了前排那些總是期待課程內容，微微仰著的年輕面孔。他想到這裡就感到痛苦。若不是開放空間，周遭的人甚至沒有地方可以逃開，會被壓在牆上或是撞斷骨頭也說不定。
聽著聖伯納的說詞，聖堤迅速回頭，一臉想跟人爭辯的好勝表情。但他又很快打消了念頭，悶聲同意那番他不認同的言論。
「幸好、幸好我沒有殺人……」
聖伯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補充些什麼，微微將臉別向一旁，即使想哭也哭不出來了，他面露苦澀，相對崩潰的人太過平靜。
他不清楚用能力意外傷到人的感覺，但這世界上的案例夠多。身邊撇嘴撇頭的人深受十二年前的失控事件所害，聖伯納知曉，也基於這件事情不該讓布拉克知道，他只能日後再提。
他也知道盤問理由或失控的可能性並不是他的工作，當下確實也只能好好休息。身心俱疲可不是說假的，他瞬間連說話都覺得懶了，看了眼聖堤，心想是不是該跟他說如果想先行離開可以這麼做。
彷彿下一秒要揮拳往對方哭喪的臉而去。
「好了，你給我振作點……」聖堤板著臉，「你有幾堂課被塞到我這裡了，我只是通識老師欸這些喪心病狂！要是哭可以把課扔出去的話，我也想放聲大哭啦。」
在布拉克想道歉前，聖堤馬上開口搶斷，「你第一次失控、先前也無不良記錄、穩定度測驗報告還一直都優異，接下來你只要維持原本這份『優異』去通過穩定度檢定就可以了……你趕快給我通過、趕快回來教書！」語畢，輕輕捶了布拉克一下。算是態度平和的給人打了氣。
聖堤轉身繞過聖伯納的病床，回到位於病床右側的陪伴椅上坐著，盯著聖伯納略顯疲憊的臉，以嘴形問對方「還好嗎」。
他就不提這些個人資料是怎麼得知的了。
門板被敲響，兩位護理人員走進，手裡有一疊紙。
聖伯納不確定聖堤跟布拉克的熟識到什麼程度，但是就那些個人資訊的認知程度，他以為兩人應該算是聊過一些天的認識。
還好，大概。
他無聲的以嘴型回應，又笑著補了一句「代課辛苦了」，左側的門便在此刻敲響，聖伯納反射性的轉頭看去。
另一名護理師走向聖伯納那側。
與起初接洽的護理人員不同人，顯然是早班下班交接給夜班同事，但填寫未果的資料還是需要被完成，她將大多空白的資料表格遞給聖堤。聖堤雖然伸手接過，但並沒有把握能多夠填上幾格。
「不好意思，這份資料可以麻煩幫我填寫一下嗎？能有助我們掌握細節，要寫的我都畫圈起來……呃，請問您是病患的
「……哦，是這樣啊。」護理師點點頭，突然理解了表格為什麼那麼空白，她從聖堤手裡要回表格，轉向聖伯納。
「先生您好，請問是瑪隆尼爾斯 • 聖伯納先生對嗎？知道這裡是哪裡、以及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冰涼的指尖觸及對方手腕，翻過手圈核對身份資料。
「嗯……超大附設醫院？因為課堂意外昏迷落水，這是我接收到的資訊。」空間被布簾隔開，聖伯納提著手臂任人檢查，視線從聖堤挪到了與他對談的護理師身上。他想或許提問結束之後護理師會跟他說明現況，以及自己還得在這待多久。
隔壁病床倒是傳來疏落笑聲，有點娃娃音的護理師以偏高的可愛聲音向布拉克介紹著病床環境，以及交代接續留院觀察的事項。
聖堤懶洋洋靠在陪伴椅上聽著，腦子裡想著接下來的自身行程。
「有抽菸或喝酒的習慣嗎？哦，另外這邊有特別備註……」說著，她朝一旁的聖堤投去一眼，「『因為能力的緣故，身上多半會有酒味，但他有時候真的沒喝酒。』，請問這部分屬實？」她一邊確認著，一名穿著白袍的中年男性走進病房。
白袍胸前口袋上繡著醫師全名，證件一晃一晃，以附著小夾子的證件套夾在口袋上。醫師整個人乾乾淨淨，神情沒有太多疲憊乏力，體型瘦削但不顯得柔弱，是個笑容可掬的男子。
「嘿……」他向隔壁的娃娃音護理師打了個招呼，接著邁大步走向聖伯納這床，靜靜在床尾等候護理師與病患的對話結束。
「能力是生成酒精，即便不喝酒，只要測酒精值都一定會被開罰單的那種。」男人邊說，邊意識到一旁有人走過來，在床尾看著。瑪隆尼爾斯便下意識提眼，看向了顯然是這次負責他的醫生的人。
伸出手指指了指病患，「B。」醫師說，微微笑著做出意義不明的發言。手指轉向陪伴者，「A。」笑開臉。
大大的笑臉只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嘿，先生你好。我是你這次的主治醫師，那和你解說一下這次的狀況……你因為腦部外傷有些輕微的腦震盪接著意外落水，溺水時間不到五分鐘，到院前昏迷但有呼吸心跳。那、我們急診胸部X光檢測結果發現你肺部有輕微浸潤……」他從手裡一疊紙中翻出X光照片的複印指了指。
他抬頭看了看你，微微皺著眉頭調整用詞，「呃，就是，裡面有積水、有點細菌跑進去了吼……你是掉進水溝對嗎？」
……細菌感染，聽起來不是很妙。
「我掉到湖裡，但是那個湖跟水溝差不多髒。」聖伯納平靜的補充，一邊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聖堤倒是反應過來了，板起臉生氣，嘴裡小虎牙張牙舞爪著怒意。
血型。
在短短一瞬，未經任何檢測卻被掌握了資料，或許是能力所致，那令聖堤不是太高興。不知道對方除了掌握血型外還有沒有獲得其他資訊。
「湖？啊，超大湖？哇，那個鴨子大便池？」身為附設醫院的醫師，多半還是知道學校長怎樣。他轉頭向著護理師，低聲以聽不懂的英文縮寫術語交談，但似乎是要調整藥劑使用。
「嗯，對！」肯定自己一聲，即使不知道他到底肯定了什麼。
「那我們這裡會可能、要幫你做個抗生素治療，療程大概5-7天左右，但住院日期其實是浮動的……視你的康復狀況而定，要是打輸細菌我們就要拉長療程了，這部分先跟你告知……你有親屬會過來看護你嗎？你腦震盪、最好旁邊也要有人時時確認你的意識狀況齁……」
然而他不太想麻煩周遭的人，何況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得忙。
啞然於不知該如何解決的窘境，聖伯納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停滯在一片空白裡，乾望著醫生，遲遲未有關於看護者的定論。
直到醫師打破沉默逕自笑了一聲，「欸，這部分請您之後再跟護理師討論看看……」
他此時的工作僅有解說病情、確認患者理解治療方式以及講解副作用。
「啊那，肺部有細菌是很危險的事情齁，有可能會跑進血管引發菌血症、敗血症而引發生命危險。而我們現在就是要避免這樣的狀況發生……一開始我們會用靜脈輸液給藥，就是、」淺灰短髮的醫生凝著亮銀的眼瞳，往聖伯納左側的點滴投去一眼。
「……嘿對。那麼，抗生素治療的副作用可能就是會嘔吐、腹瀉、發燒和蕁麻疹……後幾天你會有很多痰，會需要有人幫忙拍痰抽痰這樣……嗯，大概這樣，先生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拉起衣袖，看了一眼腕錶確認時間。
「……」
「……欸？喔、那我、這幾天吃東西需要注意些什麼嗎？」聖伯納的反應顯示他已經接收過多的訊息，這些從來不覺得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狀況，如今正在發展。林林總總的副作用聽進他耳裏，還沒整個消化。
「你有訂我們醫院的飯嗎？」他向著剛醒的患者問得突兀。一旁的聖堤輕輕「啊」了一聲。
「他有。他那時候在昏迷，護理師問我要不要幫他訂餐時我代為做了決定。」聖堤如實告知著當時的狀況。
考量到附近不是那麼多餐廳可以選擇，那時也不清楚對方可不可以下床。要是醫院可以照三餐送飯來還會幫忙處理善後，這樣大概是最好的決定。
「哦！那好啊，你吃的就先照著醫院吃……」醫生笑了笑，「還有什麼病情方面的問題想問的話，你再請護理師轉達，我要先去其他地方囉。」說完，他乾脆地轉身走出病房，前去處理下一位患者。
還是先往好處想吧，再怎麼樣自己是還活著，光是這點已經是萬幸。遮住雙眼的瑪隆尼爾斯緩緩揚起嘴角，順利地讓自己保持樂觀，手擺回床邊時，他平靜地看向一旁的聖堤。
「還真是傷腦筋啊……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他擺出一副真受不了的笑臉說道。
在聖伯納落水那刻，他就多少預想到了。
「那關於看護的部分，我們醫院並沒有合作的雇傭公司，可能要請您自行去尋找……」沒有跟著走掉的護理師仍靜靜站著，手裡除了表格外還有一袋點滴，她靜靜幫人替換上新的點滴，重新調整輸液速度。
雖然在伙食方面會幫忙處理是挺貼心，但在看護需求方面倒是令人十分苦惱。
沉默許久後，聖堤開口。
他很清楚自己挺高興對方會主動提出這樣的問句，然而他一直以來都不屬於欣然被予以太多幫助的性格。
聖伯納自有記憶以來都是獨自走來，直到如今這個地步。在自身超能力並不超群、在一些單純場合中容易遭人斜眼看待的日子裡，久而久之，單影隻形也能夠完成艱鉅危險的工作便成了他心中強力的慰藉。他喜歡酒的同時，實際上卻不喜歡自己的能力，也不喜歡頹然無用只能躺在床上還得無上限的給同事添活的自己。
或許找個藉口說服他都只是其次，這次他用完美的修辭掩飾了自己的寂寞跟坦然，故作一派隨興的勸聖堤別想不開。
他說。笑容滿是自信，像是一路走來從未迷惘過。
脫去帽兜後，後腦勺髮絲被壓得亂翹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該慶幸我是個有好好備課又被拜託習慣的好人，我並不擔心明天的課也不擔心代課的事。」比起這些，對方的狀況才是無法掌握的事。
「現在我先去拿你的東西……另外也要先回家一趟，可能會先不在個幾小時。」提著手提包重新確認應帶的物件都齊全，赤色視線掃向此時顯得過分安靜的隔壁。
隔壁的布拉克早結束談話，倒是安安靜靜聽著聖伯納那邊的狀況。他是很想知道對方的病情如何，他想自己得做出補償。
這些話護理師應該在一旁都會聽到，大概也不必再口頭告知對方他們的決定了吧，他想。
「那你還是早點動身吧。」
「我要離開一下，酒教授可以先拜託你嗎？」
「……拜託？好啊！拜託什麼？」布拉克一把拉開隔簾，仍一臉茫然，但應好應得迅速。
「若他休息，麻煩你隔一兩個小時就跟他說說話，確認他的意識狀態。」見聖堤要離開，護理師只是靜靜跟上。
「……那請您過來櫃檯領取陪伴證，這段時間我們也會幫忙注意聖伯納先生的狀況。」麻煩到另一名病人絕對是下下策。女性依舊聲音冷靜地說著。
「對了！剛剛幫你們辦理住院的時候，我沒有開放查詢房號……就是，其他人拿著你們的名字到櫃檯會查不到資料的意思，護理人員也是。 所以如果你們忘記床號走不回來，問護理師也是查不到的，所以，要自己記好哦！」聖堤彎起嘴角，伸出手指點點腦後，暗示兩人要記好腦後右上側的病床號碼。
他還沒確認，不過他預計這件事已經被上網大書特書。作為教師，聖伯納與布拉克的名字並不難查，就怕有心人找來添亂。
聖堤跟著護理師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後，布拉克只小心翼翼開口，「……那個，待會兒我的家人可能會來，希望不會吵到酒教授……」
在病房只剩下兩人之後，聖伯納安靜的看著前頭，咳了剛才一直沒咳的幾聲。
面對一個剛被自己傷害的人，他只感到徬徨無措。但蜈蚣老師交代自己了，他想自己也得努力做出補償。
他剛剛其實沒怎麼聽清楚另一側的對話，只有聽見醫生說「危險」、「抗生素」。
「欸……沒想到蜈蚣教授會幫忙看護，酒教授的家人是在國外趕不回來嗎？」這樣自己身旁有家人照顧，相較之下會不會讓人感到寂寞呢。
「不是啦……我沒有家人。」語氣中帶點笑意反駁對方的猜測，布拉克聽起來是冷靜下來了，至少沒有像剛才那樣崩潰。
「醫生說你的狀況還好嗎？」
他情緒外顯，藏也藏不住，「度、對不擠……我不知道、不然就──」
不然就不會揭人傷疤了。
他的反應很常見，千篇一律的道歉、尷尬、為對方的失去感到遺憾。
「嗯！我就是脫水跟低血糖，待會兒還要去做一些檢測，因為那時候我是心臟不舒服嘛……那，酒教授呢？該不會要住很久？」布拉克搔搔頭，一臉懊悔。
他可不想讓人哭出來，何況他也不是那麼會安慰人。
「啊……心臟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早點發現是好事，但願你的檢測順利。」
「……我要待在醫院做一週的療程……嗯……順利的話會早點出院，簡單說就是肺部被感染了。」半途思考著該如何委婉，他的話有些斷續。
「肺部感染？」結合剛剛聽來的關鍵字，他想通了些什麼，「……酒教授，被我推進超大湖嗎……」嘴裡喃喃自語「這下我可真的成為壞人了啊」。
他說的是上課時的情境模擬，如情境演示，他成為那個將人壓進水中的惡人。
消沉片刻，他抬起頭轉向右側，「希望您療程順利……」對方比自己年長，教學資歷也遠遠長於自己，算是前輩，自己卻糊裡糊塗把人弄進湖裡。
布拉克望著醫院病房白色的天花板，忍不住嘆氣。這一切實在太過突然。
他真正認知到自己確實遇到了很嚴重的情況也就是這個當下——身在其中，尚未脫離險境。
畢竟這對他而言有點不實際，萬幸之後的不安在真正能夠思考之後被放大。
或許該聊點別的。
「……布拉克教書教多久了啊？」
布拉克乾笑幾聲，硬是轉了話題，「先不說學校的事情了，哈哈……酒教授、酒教授沒有想過定下來嗎？」
「像是，找個漂亮的、也是不用漂亮啦就是，你看得順眼的女孩子結婚啊，組成家庭啊……這樣不就……有、有家人了嗎，到時候住院也不用看蜈蚣教授的臭臉哈哈。」他緊張抓抓臉，不知道自己貿然開啟這個話題會不會太突兀。
他總是希望自己可以問出正確的問題。
「…………」
轉移的話題被轉移掉了，而且還換了個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突兀的沉默在布拉克的『哈哈』兩字蔓延開來，他總算也乾笑了兩聲作為回答，卻像是沒打算深入回應自身隱私或想法的樣子。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聖伯那淺淺的說道，側眼看了看布拉克：「你覺得蜈蚣的臉很臭啊？我倒覺得還好。」
他一定，問錯問題了吧。
他遇過的大部分男性都是會和自己侃侃而談這類事情的類型，一起聊聊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說說幹話和交流感情史。他一直以為這是緩解尷尬氣氛的正解，至少自己從來沒有碰壁過。
但今天就是不斷遭遇挫折的一天。
腦袋裡莫名浮現以前的競技系學生曾和自己諮詢喜歡同性的事情。布拉克回以乾乾一笑，多瞧了幾眼酒教授，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地收回打探的眼神。
別胡思亂想了，只是，不想聊這個而已吧。或許是，看起來隨性但內心比較纖細的那型。布拉克定定神，伸手拍拍自己臉頰小小幫自己打氣。
印象最深刻的臭臉應該是，他以為自己差點要在車上被揍的那一次。但那是因為自己錯話漏了嘴，這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瑪隆尼爾斯持續試圖回想蜈蚣的臉，在仍舊與對方所描述的認知感有所衝突之餘，他決定不反駁這件事情，繼續對方的談話內容。
「喔，我上次有看到你在體育場上被他揍……我大概懂。是不是戰鬥狂我不知道，但他的手經常嚇到我也算是事實吧。」例如衣櫥裡冒出來的手，還有突襲將自己抓起來只為了移動的手。聖伯納隱忍著噗哧的笑聲，心想或許對布拉克而言確實凶神惡煞的部分多了一些。
「你們感覺好像認識一陣子了？是什麼時候？」
結果就發生這樣的意外，往後到底還能不能教書呢？還是東西收收回老家算了。腦袋裡糾結成一團。
忍不住輕輕嘆息，仰起頭再度望向天花板，「認識蜈蚣教授也是這一年的事，一發現他的能力很適合戰鬥演習我就一直跑去拜託他、煩到他答應我為止。」他自顧自嘿嘿一笑。
「現在想想哪來的勇氣啊？梁靜茹給的嗎？明明是菜鳥卻這麼厚臉皮纏著人家幫忙……」他自嘲地說著，回顧起自身短暫的教師生涯。
或許也即將要結束了吧，他實在樂觀不起來。
「酒教授任教多久了呢？」
「16扣一半……八年？」呢喃持問句為尾，聖伯納從就任以來就是跟學校談妥外聘的身分。這樣說著，他又想起了除了失去的那兩年之外，幾乎校園以外的那幾年記憶全都一掃而空。
強烈的空虛感一湧而上，人生42年，他不知道自己剩下的還足不足一半。
「……我是隔學年約，所以去年我不在學校。既然如此，我之前沒見過你也是合理的。」聖伯納淺淺笑道，將手放回床面：「勇敢不好嗎？哈哈……雖然我在學校的日子比你久了，但之前其實我跟其他老師也都不怎麼熟。」
大概是因為心思都在遺失的線索上吧。究竟是何時釋懷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但不得不說，校園的氛圍與學生們的渲染之下，他從生人勿近的氣質中慢慢放開了，至於頹性難改、仍常常動不動就在校園裡喝酒這件事，目前倒是無解。
畢竟那高得難以忽視的身影與一頭深綠長髮都很有記憶點，看過就很難忘記。
「欸？那，酒教授不在學校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呢？我很難想像自己不教書要去做些什麼……」話雖如此好像是時候該思考了，會不會被解聘都不知道。
布拉克實在感到很憂鬱。
「那麼，我把我的勇氣分給酒教授好了，希望酒教授可以多認識一些人，學校裡有很多親切可愛的人。」露出豪邁的笑容，笑臉單純。他察覺自己語氣裡依稀的依依不捨，彷彿像是在告別，他恨恨地在內心罵了自己一句。
雖然感到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教書，也不想要這樣把課扔給蜈蚣教授，臨走前還這樣帶給人困擾。
在心平氣和談話的同時，他也在處理內心那股莫名的焦慮。布拉克總歸不是個壞人，更不如說他又難得認識了一個好傢伙。
「咳哈、……你能做的是可還多著呢……怎麼了？開始擔心起自己的教師生涯，想先鋪後路了？」咳聲藏在笑聲裡，他回歸那樂於說些緩和氣氛話語的模式，莞爾笑道，設想過對方的處境會因為自己跟警方說的細節左右其困境，或是可能直接被學校開除，他便感到有些落寞。
「我有酒廠，還有兼職……但無論怎麼樣都還是會回來學校。」
「算不上很稱職，但我還是喜歡引導他們的感覺……你知道嗎？你的課，那一段情境模擬是很有意義的。」即便不是所有人都遭遇的到，他笑著低聲補充。
他把照片點開，不過醫院網路有點糟，還在讀取。
他苦笑，坦承內心疑懼，「是啊，我是真的覺得教師生涯好像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後路、唉！來超大學生餐廳賣珍奶雞排算了。」不想把過多失落情緒帶給人，他馬上開起自己玩笑。
對於引導學生的後話，他很認同點點頭。簡直想寫千字論文講述一年來的心路歷程與實踐教書理想的喜悅感。
聽見手機震動，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確認不是自己的來訊息後，他把視線投向酒教授，等待對方讀完訊。
「……該不會是慰問的訊息？」他苦笑著發問。
圖片出來了，是貼在宿舍佈告欄上的學生成果展資訊。聖伯納歪了歪頭思索聖堤拍這張照傳過來的理由，心想原來他對於這類展覽活動有興趣。
『親愛的助手傳這個給我是想要提醒我如果還活著可以去看看嗎』
他回了訊息，把視線拉回布拉克身上。
「雞排的事情之後再想啦……蜈蚣教授不也說了？能力評估的事情還沒有個著落呢……找出失控原因跟避免才是你現在的首要目標。」
布拉克大多不敢看，害怕被指責。確認了家人位置與傳過去的病房房號無誤後，他關上手機。
聽著酒教授的打氣，他仍是感到灰心喪志，但他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讓被自己傷害的人反過來鼓勵實在太奇怪了吧！
「啊……嗯！哈哈……也、也是呢，我會努力的……」但他顯然沒有藏得太好，表情語氣都虛浮。
「……酒教授以前有能力失控過嗎？」他不安搓著手。仍是想尋求一些過來人的經驗，讓自己聽得心安一些。
他本來想回答沒有，但他頓了頓，想到了別的答案。
「……感冒的那種算嗎？」聖伯納能力失控的情景境顯然跟對方不太一樣，但也因以往的生病經驗得知，自己千萬不能生病。
本來應該是要這樣子的。
「我的能力發動條件很明確，也幾乎沒有跳出那個條件過……當我感冒的時候，就像是失去了能力一樣，只要醒著就會一直處在副作用持續作用的狀態下。」
「那實在是很……令人難受呢。」他看著自己的掌心說著，一邊又敲了敲訊息對話回應蜈蚣剛才回應的訊息，一邊把手機關成連震動都取消的靜音，偶爾看看畫面。
居然是傳錯，聖伯納抿起笑，沒有用貼圖的習慣，他回了個很老但對他而言還算年輕的「0.0」(……
『有碰到什麼困難嗎？』他用訊息問著。
「……咦？酒教授的副作用是什麼呢？抱歉我只知道您產酒的能力，對於其他層面一無所知。」布拉克有些不好意思抓抓頭。
他試圖理解對方訴說的「難受」，但顯然基本認知有著決定性的缺失。
『我早跟他們說那個對講機該換邊放』
看到座位的照片，他突然想起冰箱裡放著調酒用的飲料才剛開封，好像不該放一週。
『對了，冰箱裡有飲料 第一層 開封的柳橙汁』
『你可以拿去喝』
「我對你的能力也只有看到的那樣……你平常會有副作用嗎？」
「欸……不到一杯就倒但也沒有到太會喝……如果只是酒味的話，大概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不過，自己可能也不會住院住得太久就是了。他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身體狀況也算還可以。
「至於副作用的話，我也是消耗能量型的……但也不是一補充就可以繼續，我一天可以生產的方塊是有固定數量的，超過那個數字就沒辦法生成了，人也會變得很虛脫……」攤開掌心靜靜凝視片刻，握拳。
他苦笑，「……我平常都會仔細計算剩餘數量，至少睡前都還要有留著以免緊急狀況，但今天已經完全不能用了……說起來窩囊，不過真是讓人感到不安啊。」他有點能力過度依賴的症頭在，一抽離能力就感覺自己什麼也不是。
「酒教授會這樣嗎？就是、不能使用能力時，會不會很不安呢？」為逃避手機上的追殺訊息，只好抓著人不斷地說。
不安？聖伯納能力失控的時候，只有生病的時候，換句話說他根本沒心情去在乎不安是基於生病還是……
少了能力會不會不安，他其實沒探究過這個問題。
蜈蚣暫時沒有回應，他想對方或許正在忙，他四處看看有沒有容器能夠讓自己測試能力，但這裡顯然沒有適合的東西。
今天因為睡過頭難得一整天沒有碰酒了，習慣把酒當水喝的他戒不掉這個誰都沒有意識到是屬於反常的癮。
「原來還要算啊……方塊的大小也會影響嗎？」
「有東西掉到地板了？」
「……啊？沒有。」
風格太跳痛，他因而先反射性地先否定，定睛看向提問的布拉克。
「口有點渴罷了。」他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不知道怎麼帶著點滴走，於是把點滴袋從架子上取起一手拎著，打算走出病房找飲水機裝水給人。
不必一詞來不及開口，對方的哇靠聲接續著拿下點滴袋的舉止，暫時離開房間。聖伯納在僅剩一人的空間裡，又再次看起了暫時毫無動靜的手機。
看著一黑一白的指，看著因為閒置而暗下來的手機螢幕，隨後又亮起了提示燈光。
一張多足可愛生物摸摸骷髏的圖配上疊字安慰，有一瞬間即便沒有前後文，他也像是聽到了一句「秀秀」似的。
偶然劃過海面，飛至遠處的鷗。
……喔，手殘。
聖伯納忍俊不住笑意，等待布拉克回來的同時，他用單手緩緩的回了一句『助手要是累到手不受控制了，也可以先在那邊稍微休息或瞇一下。』
「咦……真衰。」無奈搔搔腦袋，一手拎著點滴去尋找下一個飲水機。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一名男醫護人員驚恐迎上，一手搭住他的點滴袋，「您需要點滴架嗎？」
「咦……還好啦我只是……」出來想裝個水喝。
醫護人員半拖半哄半勸地把他拎回護理站。一時半刻或許不會回去了。
『我每週喝的不一樣好嗎』他反駁道。
高跟鞋聲響叩叩敲擊地面，一名打扮稍嫌暴露的妙齡女子走進病房。女子面容姣好，偏濃的妝容冷豔，長捲髮瀑布般披散在肩頭。一走進房裡，身上就散出濃烈的香水氣味，即使相隔遙遠都能聞到。
她看著空蕩蕩的病床皺起眉，抽出手機一面對照著剛剛收到的病床號碼，確認無誤後她逕自坐上布拉克的床。
女子靜靜低頭滑著手機，蹺起一隻腳，皺眉一臉不悅。她暫時沒打算跟隔壁床的同事搭話，迅速低頭打字，長長指甲叩叩敲擊螢幕。
聖伯納錯愕的抬起頭來，望著新進的女士發愣。手邊的字打一半，而後才跟蜈蚣回傳了一句『插在床頭邊沒錯』。
他沒打算主動打招呼，應該說，可以的話他其實不想說太多話。
於是他開始假裝往另一側看去，但眼角餘光仍然確認著蜈蚣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要問他。
因為女子的超能力影響，你稍微也感到有點暴躁，請骰D20看受影響程度。（？
她在一聲長嘆後，抬頭盯向鄰床的綠髮男子，「嘿，隔壁的先生，你是布拉克的同事對嗎？」
女子主動搭話，一手將毫無回應的手機面朝下蓋上床，手機背殼與她指甲上的水鑽都閃閃發亮。
他先回了聖堤那莫名可愛的貼圖與問句一句『隨意』之後，悄悄將臉別回發問的女士。
「……是，您好。」他不敢隨意猜測對方是布拉克的誰，總之是家人，放這個分類布用多猜想。
「呃、他去倒水了，但是我不確定他為什麼出去一陣子還沒回來。」
「這樣啊，他有帶手機嗎？我傳訊息給他，他都不理我……」很委屈地嘟起小巧翹唇，唇上搽的桃紅唇膏艷麗。
「不理女朋友的人真的很糟糕耶……您說是吧？」女子不愉快地抱怨起布拉克，她撥了撥長髮，滿是驕縱的語氣。
聖伯納緩緩揪起了眉頭，頓時猶豫，伸手搔了搔自己的手臂。
「……或許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一時沒辦法回應訊息？哈哈……」
他並不覺得「不理人」得直接歸類到糟糕的分類。不過他沒有說出口，笑笑的，以淺緩回應對方，心裡卻仍有說不上的不悅。
布拉克一手拎著點滴架，一手拿著白色小紙袋杯，小心翼翼帶水回來。他一見到女子，「咦」了一聲，差點弄掉手裡水杯。他走到聖伯納床邊，把軟趴趴的水杯交給對方，「來，你的水……」
「你去哪裡了啦！一個病患是在亂跑什麼！你為什麼不回我訊息！」女子氣呼呼對布拉克大喊。
「欸？不是、我說……莎莎，妳先解除能力。」布拉克縮了一下。
「啊……」女子恍然大悟，她彈彈手指，房裡異樣的張力與讓人暴躁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女子也整個人變成不同人般。
「抱歉啦，同事先生。」她微微笑，態度友好隨和，笑容溫柔。她走向前，扶著布拉克回床鋪坐好。
他靜靜的喝了一口水，許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沒事」。
「……啊，謝謝，水。」直到布拉克被扶回床上，他才想起自己尚未道謝：「……飲水機很遠嗎？」
他一手指向女子，「好啦，遲來的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叫她莎莎就可以了……莎莎，那位是酒教授，能力是可以憑空生出酒精……」
「您好！」莎莎打了聲招呼，「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我看到網路上傳一堆東西真的很誇張實在有點焦慮，不小心就發動能力了。」道歉語氣誠摯。
「能力是情緒渲染嗎？」他姑且先好奇這個問題，似乎一時之間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看到些什麼。
「誇張的東西……」布拉克一臉憂鬱，伸手搓搓自己的臉，接著諷刺地笑了。
「……像是，『校園不安全！失格教師能力失控引發意外！多名師生受傷送醫』之類的嗎？」那是他剛剛在護理站人員的電腦螢幕上看見的新聞標題，他模仿記者報導的語氣自嘲。
莎莎不太讀空氣地點點頭，「差不多，而且有學生錄了現場影片上傳，一大堆人分享！」
他擔心蜈蚣，擔心布拉克，身為榜樣的教師遠比想像的還要難全身而退。茫然與錯愕凸顯於兩人面前，聖伯納半張著嘴，良久未發出一個音節。
紙杯裡的水被他遺忘，他拿著因還有生成空間而開始摻酒的杯水，不經意的捏緊了無辜的杯身。直到液體滲到他的指腹，他才倏的低頭鬆手，避免更多水從杯子裡冒出來。
……啊，能力目前還是正常運作的……
杯子被他放到了一旁的桌面，心思複雜如麻，這次不是因為香水的味道，他卻真的開始焦慮了起來。
「……您現在看得到影片嗎？」他知道自己正打算做最不該做的事情，當事人不該接觸外界的視聽，直到事情結束。但他還是問了，明知這並不會解除焦慮、只會讓心情變得更糟。
「……我不看哦。」布拉克翻身把自己裹進棉被裡，背向聖伯納那側。
她先給對方看了起初PTT的首PO爆卦，接著是D卡的討論文、各個媒體的新聞報導，鋪張而不真實的言論四出，醜化教師校園的評論也不在少數，記者切入角度十分不友善，又是可以輕易挑起對立的尖銳筆觸。
聖伯納看得很沉默，但表情隨著看進越多眼見的資訊，越是顯得凝重。
他知道網路上的語言多數忘了輕重，忘了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他們都只是旁觀者，當事人沒有義務替他們的日子佐料，但有瓜的地方就有人。
他不喜歡就目前而言唯一有記憶連續性的歸屬之地被這樣的事情塗抹。
他沒有心思看完每一篇細節，跟人說了句「謝謝」後，沉眼望了望被自己放在一旁，只有最低速流量的手機螢幕。
……
『會不會拿太多東西？桌上櫃子裡有一些賣場購物袋可以用。』
『拿得動就拿我的』
他的心情此刻真是糟透了，但是這樣的情緒並未透到螢幕對面去。
「……無論如何，布拉克，我都不怪你。」
「至少基於這點，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需要低頭面對我，知道嗎？」
無論再惡毒的言論，布拉克都像是不痛不癢，不存在於此地一般，毫無動靜躺著沉默。
直到聽完聖伯納的一番話。
沉默的寬闊肩頭微微發抖，淺淺的吸鼻水聲，無聲抽泣。
「那、那還不簡單……」布拉克的聲音染上哭腔，滯澀的鼻音。
「酒教授這麼高，不抬頭才沒辦法面對您哩……」語尾最後附上的「謝謝」溶進抽噎聲裡。
布拉克頓時被逗得破涕為笑，還笑得嗆了一下，「好……謝謝你們。」
『15%』
聖伯納抬頭望著兩人，他一方面想問他們身上有沒有充電插頭，一方面有點在意事務所是指什麼樣的事務所。
她踩著高跟鞋叩叩走向聖伯納，一手俐落掏出事務所的名片遞給對方，「有什麼困難歡迎找我們諮詢！」
「啊，或是，我接下來也順便幫酒教授截圖好了？有年終，大家一起賺。」她舉著自己的手機晃了晃，笑容雖看似無害但總有那麼點令人不寒而慄。
「那個湖上放煙火的教授嗎？剛剛我搭車時看了現場學生錄的影片，真的很驚人耶。」她一面從包包裡翻出充電線給聖伯納，淺粉紅色的充電線給人不廉價的質感，但卻被主人粗暴對待亂纏成一團。
「來，充電線……可以呀！阿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莎莎拍拍胸脯，豪邁地應好。
……他記得對方的襯衫後頭都是特製的，真要還他一件的話應該不能買市售的。
「謝謝。」他接過充電線，插在窗邊的插頭上，順便把線給理成一條扭曲的直線，並連結上自己的手機：「……你看到的學生錄像完整嗎？那多少可以還原真相跟打破一些狗屁猜測……」
錄下的影片在聖伯納剛答應不久就開始錄製，甚至連布拉克站上透明方塊墊高的自己的畫面都有錄到。手機鏡頭時而拉近，鏡頭全聚焦在聖伯納的臉與……一旁沒事幹的聖堤臉上。
「拍影片的人怎麼知道會發生事情而開始錄呢……奇怪，他怎麼都不拍阿布。」
（…
在他被送上車之後，錄影就終止了。
「……」
看起來本來想錄的不是事件本身，鏡頭還很抖，他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感謝這位同學了。
「我是稀有動物嗎，同學怎麼一直拍我……哈哈、」(
布拉克似乎對戀愛話題很有興趣，翻身坐起，「什麼！酒教授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
但偏偏事實也是如此，什麼終於，根本還不終於。他不太方便將自己失憶的狀況透露給太多人知道，但在這件事情有點進展之前，他不想跟太多人有交集，那是他自那之後開始的想法。
「我已經把我這輩子奉獻給救難隊了。」唬了一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一臉正經，雖然他不介意被人覺得古怪，他其實只想堵人的嘴。
布拉克
莎莎
該看的新聞影片也差不多都看了，除了新出的報導，記者仍努力挖掘更多邊角，產出花邊新聞，現在都已找去三個老師分別的大學去挖舊時校園事跡。
莎莎走回布拉克床邊坐下，「……救難隊？聽起來很了不起耶！欸，不過拯救別人之餘也要記得偶爾給別人一點機會拯救你的孤單啊哈哈！」
雖然「奉獻給救難隊」也有可能只是遮掩自己其實很魯的藉口就是了。莎莎內心其實很壞地想著。（…
布拉克顯然很捧場這句話，笑得東倒西歪。
「還真是謝謝妳給予的建議，但我想我應該還沒有那樣的打算。」
「何況我還不覺得孤單呢。」這件事情終歸是沒有承認的必要，且就目前為止，他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說歸說，他卻覺得有點心塞，大概是肺炎的關係吧。
「不如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吧？」聖伯納補充了一句自己根本一點都……不，超級不在乎的問題，他還真想貓自己一拳。
布拉克
莎莎
莎莎看上去比較沉穩一些，但其實長捲髮下的耳朵早通紅。
「哦，我們是大學直屬啦……阿布那時也和酒教授很像，一直說自己不孤單、不需要戀愛只要未來可以當老師就好了，還一直說什麼『要奉獻一生，成為為學生燃燒自己的蠟燭』……害我那時候追得很辛苦……」莎莎面不改色地說著。
「哇啊！別再說了！」布拉克遮住臉。
聖伯納擺出一臉「喔喔是這樣啊」的臉應付，心好累，好想回家。
他得避免話題又轉回來，想想什麼問題——對不住了，布拉克，我寧可你從咖啡色燒成紅色也不要被問問題！(#
「布拉克確實很替學生們著想，是個很認真的老師啊……那、啊、莎莎當初是什麼理由喜歡布拉克呢？」
莎莎起身走向聖伯納床邊，大方坐在聖伯納床邊，不介意挖出更多過去來滿足對方的好奇心。
「我那時候被甩……能力有點失控，弄得學餐雞飛狗跳，那時學長跑過來，一邊被我的能力搞得痛哭流涕，一邊很認真跟我說自己控制能力的方式。然後拿著筆記本畫簡圖跟我解釋一堆上課理論……」莎莎說著，自顧自發笑。
「而且那時候，我不是現在這樣子。」莎莎拿出手機，點開臉書挖出大學時期的照片，「你看，那時候的我！」
照片裡是一個理著短髮的莎莎，一身皮衣外套搭上長褲皮靴，打扮中性，笑彎的眉眼裡有股英氣，懷裡抱著一名微微羞紅臉的長髮女性，影像中的莎莎笑得燦爛。
「我那時被交往四年的女友甩了。」
即便一開始沒興趣知道就是了。
「莎莎以前那麼帥氣啊？」他睨了眼在一旁相對害羞的布拉克，又將視線拉回侃侃而談的女性。他們是一對很幸運的情侶，聖伯納不禁露出一股慈祥的笑容。
莎莎完全無視那聲吶喊，用力點點頭，對於被稱讚帥氣很高興。
「我以前超級仇男的，覺得男生都只是想要跟女生打炮的噁心生物，跟女孩子談戀愛才是精神契合，才是乾乾淨淨的純潔戀愛。」她指指中性打扮時的自己。
「但阿布很不一樣，那時就只是個想當教師的熱血笨蛋，對感情的事情很笨拙，很單純、很天真──跟阿布交往改變了我原先抱持的偏執仇恨，讓我變成更好的人，一段好的感情真的能讓人獲益良多，能讓彼此都成長。」說著，她伸手拍拍酒教授肩膀。
「酒教授可能還沒開竅吧，或是剛好還沒遇到對的人，祝福酒教授早日遇到幸福！」莎莎笑嘻嘻，起身晃回去一把掀開布拉克的棉被，兩人嘻嘻哈哈玩鬧起來。
他知道自己錯過很多人生。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狀態下放手，卻又不覺得現況再繼續維持下去能夠有所改變。
他隱隱覺得累了，不知道自己失去過什麼，也不曾得到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辦法釋懷，不安在自己鬆懈的時候總會來敲響腦門，然後再度使自己回到茫然無歸屬的狀態。
早就已經沒有更多線索了。
他看著自己裸露的拇指，深吸一口氣。這種事無論找誰談話都不會有個能說服自己的結論，或許就這麼原地打轉吧，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
「……我睡一會。」他伸手把床案回水平，靜悄悄地躺回枕面。
病房裡的沉靜維持不到十分鐘，門再度被推開。有著與布拉克相同黝深膚色的青年推門進來，他氣喘吁吁地，向著病床上的問題大聲嚷嚷，驚擾一室安寧。
「哥！你沒事吧？聽說你被人家推進湖裡了？」看起來似乎是大學生的青年一臉驚恐，嘴裡喊著錯誤的資訊。一般人自是很難想到家人成為加害者，拿著片面的資訊錯認一切。
仔細一看，那名青年正是之前在溫泉旅社屢屢出包的打工仔。
剛進來的人應該也是布拉克的家人，弟弟嗎？……後半段只是誤會的資訊，他沒有答腔，轉頭往那一側看去，睜開有點疲憊的視線。
「是之前來泡溫泉的友善大叔！」青年與布拉克同樣是表達情緒直率的類型，他驚喜一呼，毫不掩飾透露出欣喜。
「人家在休息，小聲點啦笨蛋！」莎莎訓斥。
「額……抱歉大嫂！」打工仔愣頭愣腦大聲道歉。無心的稱謂引來布拉克與莎莎一陣「還沒啦笨蛋」的甜蜜撻伐。（…
「啊、
紅 叫床仔？(NO
藍 點心仔？
綠 溫泉仔？
黑 打工仔？
「原來大叔是哥哥的同事啊！難怪人這麼好！」青年依舊講話毫無邏輯，笑得一臉憨傻。
雖然工作上的事情很忘東忘西，倒是牢牢記住他人對自己釋出的友善。
「大叔你沒事吧？聽說有人失控把人推進湖裡……」很狀況外地開口。
聖伯納聽著溫泉仔的狀況外發言，深吸一口氣，看了眼一旁的兩人跟觀察布拉克的反應。他想確認他們打不打算自行解釋，再決定要不要由他來說明。
布拉克
莎莎
但無論如何，讓受害者自行說明狀況也太奇怪了。布拉克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前被莎莎搶先。
莎莎皺眉，「欸，不是你說的那樣。就是，阿布、你哥哥他，上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能力失控了──這一切都有待調查中，不是阿布的錯、我是指，這不一定是阿布的錯！」她急切地說著，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對不起，我、」他囁嚅著道歉，即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似乎很習慣遇事先道歉。
「可能是因為我手機網路流量不夠，我一路上其實沒怎麼看相關消息，就只是聽路上剛好有人討論的……他們說有個人全身爆出黑色的東西把人打進湖裡……所以，其實不是這樣？」
「所以、哥哥失控？把大叔打進湖裡？」喃喃自語整理著接收到的資訊。
咦？原來感情好到會一起去泡溫泉嗎？布拉克不小心稍稍出神了一下。
雖然一開始酒教授與胞弟相認時他就有些錯愕，但注意力很快就讓弟弟滿嘴的錯誤認知拉走，接著是被難堪的感覺佔滿思考。
「別大叔大叔的喊了啦，這位是酒教授，我在LINE裡跟你說過了吧？」布拉克出聲糾正。
「啊，對不起！酒大叔好！」腦子不好使地結合起兩個稱呼。
「……你從旅館那頭過來啊？真是辛苦了。」他很快將視線拉回青年身上，苦笑了一會。
大四的他週四週五都沒排課，週三放學就搭車回溫泉旅社幫忙。那裡僅有時間很固定的小公車上下山接送，不開車其實不是那麼方便抵達，沒抓準時間，下一班就要再等上兩個小時。
「今天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好有車下山，不然我大概要再兩個小時後才會出現在這裡了哈哈！」逕自講著於在場諸位其實不太相關的自身話題，笑容單純。
「唔……沒想到酒教授居然去過我老家那邊泡溫泉，是看了上個月的生活雜誌推薦十大山中溫泉專欄才去的嗎？」布拉克好奇開口。
「聖堤教授那天問我要不要去兜風，後來就順便去那邊泡溫泉、休息了一個晚上……所以算是他推薦的吧。」老實說那個時後也還沒跟對方很熟，而且他也忘了在這之前他是怎麼跟蜈蚣聊上的。剛好在同一個通識辦公室，自然在在校的時候多次見面，便有了很基本的印象。
「……還真巧啊，我覺得那裏真的很棒──最近經營狀況如何？」
「哇！謝謝！最近真的很多人欸，雜誌好猛喔！」青年表情很驚奇，語氣同樣驚嘆不已，真心實意佩服著那篇報導。
「我以為就只是小小一篇報導，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最近真的好多人來哦，連小公車都因為被客人投訴而加開了班次！媒體的力量真的不能小看耶！」青年大大感嘆著，一臉感動。
「酒大叔的折價券要記得用哦！很多人光顧的現在可是一券難求了！」
莎莎與布拉克沉默著，同樣想著媒體的影響力也能夠摧毀人這件事。
「我知道，我會記得的，謝謝。」或許等之後冷一點、或是等過年的時候可以趁機去吧。不必回老家或是親戚家在這個時候或許也算是件好事，他暗自在心裡這樣笑著安慰自己。
「好啦……這段時間好好陪你哥替他好好加油吧，他剛才可是很沮喪呢，你可得好好支持他。」他伸出沒事的那隻手指了指布拉克，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詳細說明，認為剩下的事情是家人們決定說多少。
自他有記憶以來，哥哥就一直都是不需要麻煩人的優等學生，成績優異，能力也優異且控制極佳，光鮮亮麗的人生歷程上從未有過什麼汙點或是重大挫敗。
每次出錯的都是自己，腦袋不好的也是自己，所以他很習慣事事先道歉。反正哥哥永遠都是對的，都是最有道理的那個。他只要乖乖道歉就好，大家會說他又傻又笨，然後什麼也不去追究。
但那個優等生哥哥卻能力失控？還傷害到同事？事實直到現在才緩緩沉進心中，不再只是無意義的文字堆疊，而是成為腦中的現實。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靜靜站著與布拉克無言相對。布拉克也是感到尷尬極了，向胞弟招招手，附在對方耳邊悄悄說：「酒教授沒有人陪，怕他孤單，你過去陪他聊聊天。」說完揮揮手攆人。
「大叔你、今晚寂寞嗎？」
「你……欸、布拉克教授，您剛才跟他說什麼？」躺在床上的聖伯納伸手揉捏眉頭中心，一邊拋了問句給剛才顯然跟對方說了什麼耳語的人。
「孩子，你講話要小心一點，跟上次講錯的那個詞一樣……用句令人誤會的話，哪一天真要不小心被人報警怎麼辦？」他仍然向人好好地解釋了一番，因為這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也直講了。
「……還有，我不寂寞，所以你回去你哥那邊。」(球嗎
「……咦？我上次又說錯什麼了嗎？對不起！那我們有給酒大叔折價券ㄌ、……哦對，好像有。」自己剛剛還提醒對方要使用。
他天天都在說錯話，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錯話。不過他倒是記得那時舅媽碎碎念，說要給酒大叔折價券這件事。
「啊……我剛剛的話會讓人想報警嗎？對、對不起酒大叔！可是，可是哥哥說，你沒有人陪會、啊，你好像有說你不寂寞……」一臉慌張又道了一次歉，腳步猶豫，不確定要不要走回去。
青年講話沒有多經過什麼思考，往往出口後才意識到有bug而開始自言自語修正。
「孩子，有人會陪我，所以你不必擔心……別站在那，床邊都可以坐。」最終他沒有把他趕回去，讓他在兩張病床之間待著。
酒大叔床邊
莎莎倒是在沉默許久後，冷不防拋出一個問題，「所以那位聖堤教授也是個ㄌㄨ……和酒教授一樣是想奉獻生命給工作的那種人嗎？俗話說，替身使者會互相、……不對這個太宅了。」莎莎清清喉嚨。
「……因為價值觀接近所以成為朋友？」
靈光一閃，他意識到ㄌㄨ那個字跟「奉獻生命給工作」這兩個詞聽起來給人什麼樣的感覺——確實是指像他自己這樣的人。
「啊……聖堤教授跟我不一樣啦，不過關於個人隱私的事情還是親自問他吧。」如果是單純的介紹對方的家庭成員他倒還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聖堤的狀況。
「至於價值觀……嘛……姑且算是相處上合得來的同事吧，雖然其實起初他對我說過一些讓我真的很想揍他的話。」那些讓他很想請人喝莫洛托夫雞尾酒的部分。
說著說著他便不自覺憋忍著笑，回頭抽身看一些短短幾個月發生過的事情總覺得，其實還挺有趣。
「什麼事這麼好笑呀，我也想聽！」光看物理位置劃分，感覺弟弟跟酒教授彷彿自成小圈圈，布拉克不甘寂寞想加入話題。
說起蜈蚣教授，他就只有挨揍敗北的記憶，可沒有什麼回想了還會發笑的事情。
「被嗆之後我跟他說我要請他喝莫洛托夫雞尾酒——這是一個戰爭梗。」
「我可是萬萬沒料到他聽得懂這個意思，我有點不太記得原句了啦，總之是回我要喝去競技場喝之類的話……」
「還以為可以聽到他不知情的回答『好』呢……這算是被擺了一道嗎？」聖伯納自顧自的滔滔不絕，聽得出來話語中都帶著笑意。他知道當時大概是氣昏了頭，幼稚的認為：要是對方回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他可以暗爽一陣子。
「……不過我不會揍人啦，除非有人打我？」
「酒大叔真是可愛！」打工仔哈哈大笑，依舊不小心說了可能會被有心人士過度翻譯的話。
布拉克只短短笑了一聲，接著臉上又陷入一片愁雲慘霧。
「唔……那，等酒教授康復後，我也，我也讓酒教授揍。」自己的確算是打了對方，而且可能不只一下，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事發經過了。
「咦？哥哥喜歡被打嗎？」打工仔沒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問道。
莎莎放聲大笑，整間病房熱鬧，充滿人聲笑語。
聖伯納應著莎莎的大笑聲皺起了眉頭揚著嘴角，並以平靜的視線望向暗愁的布拉克：「喔……好啊，等我出院？」
他很豪邁的答應了對方的提案，說完瞇眼裂嘴笑得像是有什麼陰謀似的。
病房門板被推開，剛剛的娃娃音護理人員走進，手裡拿著一疊資料與布拉克確認接下來的檢查行程，告知一些相關事項後領他離開。莎莎也跟了上去，叫青年留下陪著酒教授。
青年愣愣盯著眼前的大叔，露出友善的傻笑。（…
「……酒大叔可能被打很生氣，但哥哥平常真的不是這樣也不是故意的……唔，希望到時候手下留ㄑ、額，可是哥哥誤傷大叔時也沒有手下留情──那，酒大叔你隨意揍好了，反正我會再來醫院照顧哥哥的……」一面說著一面駁斥自己，敘事一向混亂的青年認真向對方表達著自身立場。
「你不用擔心啦，我沒有要真的打……我也沒有很生氣，我也相信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你哥平時很照顧你嗎？」
「但我現在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事，抱歉酒大叔。」過了約10秒，他也很坦誠地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一臉迷迷糊糊。
「啊，不過，酒大叔果然不會打人，酒大叔人果然真好。」反射弧極長的青年也過了幾秒才迸出一句，並不知道怎麼抓人與人間對話的節奏，只是逕自說得愉快，笑容爽朗。
「感覺有兄弟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稍微好奇了一下罷了。」也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
「你應該還在讀書吧？學校過得如何？」對方沒有回答上詳細，他便很快地轉移了話題。他累積了長時間與孩子交談的習慣，就連躺在病床上也不知不覺用了同樣的模式對話。
「嗯！我在超大很快樂……」搔搔腦袋傻傻笑。
「咦……酒大叔是獨生子嗎？真是看不出來……」似乎對獨生子有著什麼奇怪的誤解。
老師問起，頂著學生身份的青年乖乖順問話引導做出回答。他大放厥詞，說出一番大概會得罪全世界獨生子女──包括眼前同為獨生子的老師的話。
房門被推開，布拉克跟莎莎倒是默默摸回病房，兩人氣氛不是太好，不知道剛剛在外面是不是起了什麼口角。
「……那就這樣吧，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莎莎氣呼呼踩著高跟鞋，一手拎著包包就離開了。
病房裡殘餘一股濃香，讓人心情默默暴躁起來。
「因為沒有手足而少了一個分享的機會；因為是父母的獨愛而獲得了所有關注……這些用課程來解釋的話，就像一入學就拿了很多獎學金，卻少上了有兄弟姐妹的人才選得到的必修課——」
他不知道這樣解釋對方能理解多少，話語到此，被房門聲響給打斷。
男人還記得莎莎氣味影響情緒的能力，當香水味回來的時候，一股暴戾的氣氛延燒到自己的思緒。瑪隆尼爾斯蹙了蹙眉，盯著剛回到病房的布拉克，又回頭看了眼尚未知曉稱呼的打工仔。
……姑且叫他布弟？
他有點擔心布拉克教授的狀況，拍了拍布弟的手臂，指著他的兄長，讓他過去關心一下對方的狀況。
但他有理解那個拍拍自己臂膀的動作，起身趕到布拉克旁邊，一手抓住對方袖子，「……哥你怎麼又跟大嫂吵架了？」那些香氣讓他有些心浮氣躁，語氣不知不覺轉為質問。
受到莎莎能力影響，布拉克表情不是太好，用力掙脫臂膀束縛。
「沒你的事啦。」他沒好氣回了一句，坐回病床上。氣氛一陣尷尬之際，門板再度被推開。
肩著大包小包的聖堤臉上戴黑色口罩，像低調躲鏡頭的藝人，但一進門仍打了個大噴嚏。他不發一語，一路憋氣直直走向窗邊開窗通風。直到晚風吹進才大大吸了口氣。
他想問的很多。
那個令人不快的味道是怎麼回事、溫泉旅館的打工仔為什麼在這、怎麼不好好休息一副在起爭議的樣子……
「我回來了。」最後他只這樣說。
「嘿、布拉克，冷靜一點啦，是莎莎的能力……」見他把肩上的關心甩開，聖伯納出聲提醒，才將視線轉回繞來開窗的聖堤身上。
「一路上還好嗎？學校跟外面狀況……」基於剛才接收到的網路資訊，他很擔心蜈蚣在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情況。窗逐漸使室內的氣味散去，從這裡能看到外頭的月色。
他拿下口罩露出倦容，唇瓣上的傷口早已結痂，形成一個明顯的紫黑點點。
「啊……抱歉。」布拉克連忙向胞弟道歉，青年只是不在意搖搖頭。聖伯納旁邊有人了，他便乖乖繞去布拉克那側的陪病椅坐下，一臉乖巧。
「……還好，離開前看到學校裡有SNG車。然後我收到消息有些人可能會在我明天上課時堵我。」公開在課程網的信箱早已被一些課程無關的信件塞爆。上課的時間地點也都是明明白白公告在網路上的，他想那些人可精了，不可能找不到。
「剛剛科夫維奇教授傳了照片給我，也讓你看看。」聖堤輕描淡寫將收到的照片轉傳給聖伯納。
那是一張記者圍拍兩人空蕩蕩座位的照片。
「嗯？你有帶充電線啊？」聖堤盯著粉色的充電線。
「啊！忘記還給莎莎小姐了——喔，是布拉克的女友，她剛離開。」離開得有些倉促。聖伯納伸手拔下那條線座，並看一眼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電量。
「布拉克……避免忘記，這條線先放你那。」簡短的交代事項，他伸手遞過那條充電線向著另一張床面。
回到正題，聖伯納的擔憂毫無掩飾的顯露在臉上，科夫維奇教授傳給聖堤的照片顯示若他們任一人出現在學校都會被大量的盤問圍繞。
透漏擔憂之餘陳述著顯而易見的嚴肅、不安，跟難以察覺的愧疚。
「學校沒有做出什麼因應或聲明嗎？你明天不該去學校。」
聖堤很安靜，露出有些不高興的臉盯著聖伯納，接著冷不防伸手又捏了對方鼻子一下。捏人的手指依舊高溫得過分，聖堤收回手，皺起臉碎碎念。
「……原本是覺得很好笑才跟你分享的，不是要你擔心東擔心西的。學校已經把人都趕出去了，一開始是警衛搞不清楚狀況才不小心放了人……我明天會去學校，我課都備好了為什麼不去。」雖然說可能還是難防一些以其他名義趁隙入侵校園的記者就是。
牛脾氣一拗起來就很難勸，硬是要去上課。
布拉克看著聖堤捏人鼻子動作只是笑了一聲，「咦？莎莎也會這樣──」
「我不想聽你放閃。」聖堤強硬截斷布拉克的話，擺了個臭臉給人。布拉克一臉「看吧他都這樣對我」看向聖伯納，滿臉無奈苦笑。
「對不起啦，啊我就覺得不好笑嘛……」聖伯納同樣露出了一臉不滿，一邊嗅了嗅被捏的鼻子。
他根本沒心情聽布拉克解釋莎莎會怎麼樣，雖然沒有勸人這陣子別去學校好好休息的執念，但他還是有點焦慮，尤其是聽到對方執意要去上課。
「……你看到網路上的東西了嗎？我被拿出來講就算了，連救人的人都被針對我實在是不懂……」他把音量壓低了不少，人才剛回來不久就開始自顧自地抱怨了起來。
瑪隆尼爾斯會如此不滿或焦慮的情況，幾乎用一隻手都數得出來──更精確一點應該是兩隻手指頭。
至於對方的抱怨他顯然不覺得奇怪，他知道那些躲在電腦螢幕後敲著鍵盤的人可以多荒謬。
這點確實該檢討，但是他一時之間鬧上脾氣，別過視線盯著桌上被冷落的水杯，當個要自己冷靜的病人。
「……」
紅「……柳橙汁好喝嗎？」
藍「……你嘴巴。」
綠「你吃東西了沒？」
黑「……」(幹
注意到聖伯納有些不高興，但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在對方重新開口前只是一直盯著對方的側臉思考要不要主動開口說點什麼。
開口卻也沒有半句責怪，依舊圍繞著自己透露關心。聖堤眨眨眼，銳利眼神頓時軟化。
一隻小黑手朝著聖伯納伸過去，戳了戳對方的
紅-臉
黑-肩頭
藍-手背
綠-臂膀
從他回來就是關心路程順利與否、要他別去學校、為說他的流言蜚語不滿，最後被奪走手機，開口也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吃飯。
這傢伙真該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想。
「你才有沒有吃飯，醫院有送餐嗎？」他伸手看了看腕表，覺得供餐時間應該過了，照理來說他們倆人應該都要吃過了才是。殊不知這間病房正巧被不小心遺忘。
赤色目光仔細掃視那張略帶不滿的臉，視線凝在湖藍。對方著惱起來，他反而消氣，乖乖讓人抓著黑手不動。
事物有其先後緩急。他所堅持的立場、情緒感受、事情真相目前都能排到後面。他想他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有好好吃飯配柳橙汁，也沒有亂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口水戰被影響心情，乖乖回家收行李就過來了。不知道這個回答，大腳怪學者給幾分呢？」撒謊如呼吸自在，好好勾起嘴角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容。
安撫下對方，讓人好好養病才是當務之急。他或許是行事獨斷的撒謊者，但他對此毫無罪咎感。
他實際上能信的東西也早就不多了，於是他只相信自身所見所聞，也深深的被接收到的一切資訊牽動情緒、抉擇、跟對人的感受。
「……還沒吃，其實我也不餓。」回敬對方的回答，聖伯納仍捎著一臉不開心，悶聲抓著伸來的小黑手拉到視線前沉默半晌，才默默鬆手，手平擺於腿側，靜靜的望著灰白格紋的天花板。
收回的小黑手擦過棉被，像踉蹌滾逃的一道黑影，拉動琴弦般劃出細微布料摩擦聲。
「你都用手機看時間的嗎？」聖堤站起身，邁步離開陪病椅出去詢問護理站前，偏頭問道。
病房裡沒有時鐘，僅有走廊上有電子鐘。
幸好對方沒有把那箱拿出來用，他不知道對方若看到那些東西會作何感想。
淺棕錶帶仍殘著人體餘溫，被微微熨得發燙的錶背貼上手腕。
「……那這個借你。」顯然沒有要還人手機的人笑得燦爛，大步得意走出病房。
愣愣的，他依然茫茫道謝。這份出乎預料的舉止看在他眼裡，倒不是因為錯愕對方沒還自己手機，而是有誰會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手錶戴到別人手上。
內心有一股莫名的微妙感，但他終歸是能把對方的行徑當作是友好來看待。
聖堤一離開，他便開口問：「酒教授原來有在額外做高山生態研究嗎……那個，大腳怪學者……」
「哥，你知道醫院的wifi密碼嗎？」沒有吃到飽的青年從剛剛就很想發問，但看著鄰床兩人對話，不知為何不敢出聲。
「哈？我不知道，我有吃到飽……還是我開熱點給你？」布拉克同樣一臉茫然。
「嗯？可是這樣手機不是很耗電嗎？」
「沒關係，我暫時，不想用手機。」身為事件風暴中心的布拉克嘆出悠長的氣，一面開了網路給弟弟用。
比起吃飯，他現在比較想換套衣服。他稍稍坐起身來，望著其中應該是自己的購物袋的方向，心想要下床拿東西的話就得先把點滴袋暫時攜著。
「剛剛，你跟莎莎出去發生什麼事情？」
「
紅-酒教授要出去找蜈蚣教授嗎？
藍-酒教授是要起來上廁所嗎？
黑-酒教授是想要洗澡嗎？
綠-酒教授還好嗎？想起來走走嗎？
他一面推推胞弟，要他過去關心一下對方。剛獲得網路的打工仔便義無反顧跑向臨床。
「啊……你們不用管我沒關係，好好休息吧？布拉弟，今天晚上你要待在醫院你陪你哥嗎？」一邊轉移話題，聖伯納轉坐背對兩人，想在不踩到地面的狀況下把那袋購物袋拎到自己床上。
聖堤正巧推門回來，順便聽了介紹，只覺得世界小到他想把溫泉打工仔推出窗外。
「醫院說不小心漏掉你們的飯了，等等會請營養科補送過來。」聖堤先說了結論，接著側過身穿過有些擋路的皮西塔。
「你要拿什麼嗎？」一手拿過購物袋，先抽出了對方的大腳拖鞋放在地面推過去給聖伯納。
「……我想拿衣服。」說完，他先緩緩穿上了熟悉的室內拖。
他問。
「你會好起來的啦，別擔心。」以為對方在煩惱身體狀況，小黑手輕輕揉了揉那頭深綠。雖然覺得對方態度一直都顯得很憂慮，但並不太確定對方究竟在煩惱些什麼。
聖堤從袋裡拿出兩套衣物，「你要哪套？」
但他同樣不想做太多掙扎，那樣也會麻煩到對方。所以既然對方目睹他逕自從床上移動了，他便在對方摸了摸頭之後，一手將點滴掛到窗的這一側，坐在床邊，看向購物袋。
「……有沒有拿到一件深藍色的長袖上衣？褲子隨便。」
「……我真該在拿衣服時問一下喜好的對吧？」他並沒有拿到那件深藍色上衣，而是拿了衣褲同套的灰色長袖。
「你要不要先用毛巾擦擦臉什麼的？」至少擦去一些湖水氣味。
……好煩。
「……我對你感到很抱歉。」男人把滿載的愧疚說出來，抬眼，一手擺在床邊，受傷的手擺在腿上，還戴著沒脫的手套。
他沒有接續說明為什麼，只是闡述他的感受，彷彿此刻對方得待在這裡做些並不是他義務內的事情，全都是錯在自己失去意識掉進了湖裡。
他拿著以溫水浸濕的小毛巾出來。一手扣住聖伯納下顎，一臉不講理擦起對方臉。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彷彿我從湖裡把你拉起來是個錯誤一樣──明明有湖中女神問我要這個金的聖伯納、銀的聖伯納還是原本的聖伯納，我都回答要原本的了，怎麼會這樣啦，負責人在哪裡？」扯著童話故事，皺起臉發著奇怪的牢騷。
剛剛摸頭的小黑手沒有收回去，只是靜靜朝著聖伯納比出兩根指頭。
「第一個方案是趕快給我好起來，然後出院請我吃飯，第二個方案是努力給我好起來出院，然後把跨年那天空給我。」最後還是有些氣呼呼地，他抓著對方的臉生氣。
自身的不爽彷彿被比較了下去，現在他得罪了聖堤，所以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對對方發脾氣。
他一時之間還不太理解怎麼會有跨年那個選項，被拽著臉頰的人表情逐漸茫然。
右手伸向捏著臉頰的那隻手，他抓著聖堤手腕，同時開口：
「……啊不都得至少等我好起來才有可能……告訴我為什麼。」如此幫他的理由，或是開出那些條件的理由，他有很多為什麼想問——無論對方理解為該回答哪一個他都無所謂。
聖堤表情彆扭，一手抓著溫溫的濕毛巾又糊了人家臉一把，彷彿這樣可以擦去對方臉上的茫然。
「……什麼東西為什麼？你現在沒有比『好起來』更重要的事情要煩惱吧？」理所當然反問，依舊是過分較真的語氣。他抖抖左腕，想把手抽出來。
很癢。
長期需要與能力連結神經的緣故，手部神經總是呈現高度警醒的狀態，總對外在刺激呈現過度反應的狀態。
他不喜歡被人抓手，就算要也是他抓著別人。
「可是這樣我也很煩躁啊！所以我該什麼都不說裝作不介意？」
「……你嘴角怎麼還受傷了啦？跌倒？」偶然被對方嘴上的傷點轉移注意力，在語氣有點暴躁的同時，他天外飛來一筆的盤問對方，完全忘了布拉克跟他弟阿皮在後頭看了全程實況。
聖堤只是朝對方惡狠狠瞪了一眼，生出一隻小黑手將病床隔簾唰地拉上，阻絕一切外在視線。
橘粉隔簾使光線稍稍暗下，光影模糊，在兩人身上蓋上一層暖橘色調。
「我才沒這麼容易跌倒！吃飯咬到的而已。」雖然那的確是在對方床上跌倒造成的，聖堤只嘴硬否定對方的猜測，脫口而出的話語隨臉頰被捏住而稍稍含糊起來。
他不想要說得好像受傷也是對方間接造成的一樣。
「你在介意什麼、煩躁什──啊！不要抓我臉！」張嘴露出小虎牙作勢要咬人的手一樣。
紅綠 鬆手往後縮(向後)
藍黑 一掌把人的臉遮住(向前)
力道
臉龐都擦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攀住對方肩頭將後退的聖伯納稍稍往自己的方向拉回，一手捧著臉，濕毛巾沾上耳畔，連耳後也仔細擦了擦。他隔著毛巾捏了捏對方的耳朵偷渡報復。
「……所以你在煩什麼？有點像那種，山難好不容易獲救但堅決不肯被綁上救生索吊上直升機離山的那種人，雖然腿斷了但還想自己走下山不然不算完成登山挑戰。」隨口又講出一個奇怪的比喻，笑得漫不經心。比起手邊工作，對方的反應更為難以理解。
初衷是不想給人添麻煩，可是偏實的資訊一直在擾亂他，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跨年幹嘛？我本來有預定隔天要去看日出的，不能改別天？」他針對不是那麼要緊的事情先提問也提到自己的例行慣例，姑且算是冷靜下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那辯駁對他而言的確毫無說服力。
「不能改、不會拖到過夜……吧，我自己也有看日出的行程，這點你就放心吧。」覺得該去重洗個毛巾了，於是停下擦拭的動作。
病房門被推開，門口有人驚慌道歉的聲音，阿皮愣頭愣腦的應對聲也同時響起。聖堤從隔簾探出頭，注意到是補送餐的。
「你的飯好像來了，我去拿一下。」
但他沒想到對方也有看日出的行程，那使他有些意外。
趁這空檔，他稍稍將襯衫口的扣子解開，覺得無論如何至少要先把這身上衣換了再進食。單手解扣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在不扯到左手針頭的情況下試圖先把左側的袖子退去，那倒有些吃力。
穿透胸口留下的巨大十字疤穿透身軀，連他的背部也留下了比胸口十字痕小了一些的傷疤。
「急欸……等一下啦。點滴部分要請護理師幫忙處理。」男護理師熟練地將點滴管鎖起拆開，針仍留在手上，只剩下短短的管子連著。
「要協助您換衣服嗎？」值晚班的男護理師問，目光露骨停留在對方身上的巨大傷疤，似乎在腦內盤演若遇上這樣的傷口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