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
└17歲的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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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近凌晨的時候，張益盡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從賴彥廷二樓的房間窗戶翻進去，小心翼翼的將自己一身的汗水和砂土清洗乾淨，擦乾，換上了乾爽的衣物。

　　把因為做工而弄得骯髒的身體都處理清潔妥當，這才終於像是洩了一口氣，抓起枕頭，連給他準備好的摺疊床墊都懶得舖，躺上了微涼的木板地，就這麼睡著了。

　　而賴彥廷一早醒過來的時候，在晨陽透過窗戶照入房內看到的光景就是如此－－消失了一整晚的張益，像隻打架帶了一身傷回家的貓似的，半捲著身體躺在地上熟睡著。

　　當然，賴彥廷知道他不是去打架，那一身都是做最粗最勞重的苦工蹭來的擦傷或是撞傷。

畢竟那是可以馬上就得到錢，也不用被固定的上工時間所束縛。
　　
　　只要有空了，也有工作要人，馬上就可以開工，辛苦幾個小時後就能夠收穫報酬，而且缺工時根本不會在乎對方有沒有成年也不需要負上太多責任－－對於未成年的張益而言是最有效率賺錢的方式。

　　只是賴彥廷不懂，張益應該差不多賺到買吉他的錢了，又為什麼還要像這樣好像不要命似的工作賺錢呢？賴彥廷蹲在熟睡的張益身邊，他將空調打開，張益這人體溫高有點怕熱，但又怕他著涼，因此還是拿了一條涼被給他蓋上，順便拉了拉衣服下襬，蓋住他露出的肚皮。

　　暑假期間張益大半時間都住在他家，藉口著要準備聯考的暑期讀書會－－當然，書也是有在讀，張益一天的流程大約就是，讀書、吃飯、睡覺和工作，排得滿滿的，仗著自己身強體壯耐操，緊繃著過日子。

　　完全不害怕自己會累垮。

有那麼一度，賴彥廷真的以為張益要學壞了。

　　雖然他本來就會跟教官或是學長對嗆，路見不平跟人打架或是計畫性地去蓋地痞流氓的布袋，但是對於賴彥廷而言張益只是活得太過正義，難以容忍沒道理的行為才會這樣。

　　但是自從開始偷偷工作賺錢之後，卻是開始會抽菸、喝啤酒－－甚至無照駕駛，據他說是工地一位工人要換車了所以把原本那一台破爛的機車便宜賣給了張益，唯一他還慶幸的是，張益並沒有染上吃檳榔的習慣。

　　不過除此之外，張益還是跟以前一樣，成績也沒有落下，只是在暑期期間他工作的更兇了，學期時其他最多就是利用周末和幾日晚上的時間打工的，有在控制工作，但放假有時候半天的時間都在做苦力。

　　到底是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苦呢？賴彥廷蹲在地上看著睡著的張益，好像在看一條難解的題目。

之前自己曾經問過張益，為什麼要賺錢賺成這樣。

　　那時候張益只是笑了笑，聳了聳肩後帶上了安全帽，跨上那台破爛的機車噗噗的騎遠了，趕著去上工呢，問了幾次，賴彥廷也就不再追問了，也許有天張益就會自己跟他說了。

　　賴彥廷站起來捏了捏蹲太久發酸的小腿，看了一眼時鐘，早餐時間快到了，他也該去刷牙洗臉了－－而封存在心裡的問題，賴彥廷會在十八歲那年獲得解答。

張益只是為了他可以預見的未來，為終將被放棄的自己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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