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夜 聆秋露 金光
《薄雪草》
看著眼前的赤裸軀體，身上有著細細密密的傷痕，長年練武的肌理起伏分明，但輪廓卻是那麼樣的柔緩，彷彿揉合了這個世間對於男人和女人彼此外型的不同定義。添使這般獨異於江湖的她，在聆秋露的眼裡更顯獨一無二。
本以為除了春桃，這世人再難有人懂得聆秋露，卻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個人、是這樣的一個人，才能懂得。
何其有幸，如此的獨特，竟讓她聆秋露遇上了。

「妳看起來似乎沒有很意外？」褪去一切後，性徵，是無法遮掩的。
聞言，聆秋露方才別過頭去，雙頰泛起酡紅，因為發覺自己愣愣盯著人看的失禮。
「雖然是有點驚訝，但其實我……有懷疑過。」
「真的？」萬朔夜還以為，自己一直都隱藏得很好：「怎麼發覺的？」
拾起纏布，再度緊緊地綑綁起屬於她最深沉的秘密。
「嗯…女人的直覺？」

語畢，她笑得靦腆。她不再多問、卻笑得開懷。

「所以、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嗎？」聆秋露問。
「江湖路險，我不希望妳將來可能因為我而遭逢危險是真的。」她道，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軀，攤開佈滿武繭、但仍比一般男人小了那麼一點的手，又說：
「但、我是女人，卻也是男人，我必須、不只是女人，這也是真的。」

有點狡猾呢，這種讓人不知道該心疼、還是該欣羨的回答，聆秋露想。
「也就是說，朔夜，你是因為自己而顧慮我，並非因為我是個女人所以拒絕我的。」看見對方有些詫異的神情，聆秋露偏頭一笑：「對吧？」
這一刻她不若平常疏冷淡然的神情，她不想錯過。

不打算等到對方回答，聆秋露偏頭思考了下後又問道：「如果今天的萬朔夜的外在身分仍然是個女人，當初我和庄民們在山道途中遇劫時也會出手相救嗎？」
「當然，這和我是否為男人或女人，毫無關係。」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便是了。」乍見，聆秋露笑得燦爛：「我啊，喜歡朔夜救我時，我看見的那樣面對險境時的自信與勇敢；也喜歡朔夜對我每個不經意的溫柔體貼和關心、喜歡朔夜對我微笑的樣子、甚至……」走近萬朔夜一些，試探著距離，然後再試著伸手輕撫上她微涼的臉。
還沒有被拒絕，鬆了口氣，說：「甚至也喜歡，朔夜像剛才那樣一個人獨自看著繁星孤月、飲酒想著心事的樣子。」
「但是、妳父親……」
「我只是想告訴妳！」打斷萬朔夜的話，那個她不想在此時此刻就必須去面對的問題，聆秋露躊躇著思考著該怎麼表達，最後也只能有些紅著臉、語氣卻極其篤定地說：「我喜歡的、也只是萬朔夜這麼樣的一個人而已，和萬朔夜是男人或女人，毫無關係。」

說完，凝結沉默了的氣氛不知有多久，可能其實只有須臾片刻，但聆秋露已經覺得尷尬地想馬上逃走——
「萬朔夜，妳別就這樣一直看著我不說話呀！」

就見那張原本被夜風寒露沁涼了的臉，笑得像一彎上弦月。
「秋露，一定沒有人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總是看似溫溫婉婉、但也總是愛笑的表情登時一愣，寫滿疑惑。
「別說我，其實妳比別人所認為的、甚至也比妳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勇敢多了。」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過，妳能一再地讓我驚訝。

她是暖陽，是春日裡朝氣盛開耀眼的金雀花。
逐漸融化了凍結覆蓋的冰霜之下，是一株在冰天雪地裡亦堅毅求生的，可愛的小小的薄雪草。

===================

反正注定寫不完，放個好像有點重要的段落權當慶祝。

心疼他們

千千®聽歌女子 : 所以就會更想要多少都發點糖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