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35 「他心問題」(Problem of Other Minds)。 目前為止的所有科學突破,都還無法客服這項問題。目前學者對此提出的最佳測試辦法,稱為「圖靈測試」(Turing test),但這項測試只是檢測是否符合社會常規而已。 (……) 圖靈測試其實就是複製了每個同性戀男子在1950年的英國,必須通過的日常測試:你能偽裝成異性戀者嗎? 圖靈從自己的個人經驗已經知道,你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別人對你的看法。
P.289 電影「黑獄亡魂」(The Third Man)的場景位於二次大戰後的維也納。劇中的蘭姆(Harry Lime)回想當時的衝突,說道:「到頭來,情況也不是那麼糟⋯⋯義大利被波吉亞家族(Borgias)統治三十年,戰亂、謀殺、流血事件頻頻,仍然出現了米開朗基羅、達文西、以及文藝復興。而在瑞士,大家一片友好、情同手足,五百年來民主又和平,但他們有什麼成就?還不就是咕咕鐘。」
《人類大命運》—從智人到神人
(Homo Deus: A Brief History of Tomorrow)
前面要稍微忍耐一下,大概六十頁開始變得頗精彩,不過最後四五十頁就只是翻過去而已。
因為是人類大歷史的作者呀,我很期待,這本提到的概念的確非常有趣,但有幾段就是讀不進去的感覺……
幸福快樂也就是只有愉悅、沒有痛苦,而在愉悅與痛苦之外,沒有善惡之別。如果有人想從愉悅和痛苦之外的理由(譬如上帝的話語或國家利益)推導出善惡,這人是想騙你,而且也騙了他自己。
也有某些科學家雖然承認意識是真實的、也可能有極高的道德和政治價值,但認為這沒有任何生物學上的功用。也就是說,意識是大腦某些程序製造出來的副產品,沒有生物學上的用途,就像是飛機的噴射引擎會發出隆隆巨響,但噪音並不會推動飛機前進。又好比人類並不需要二氧化碳,但每次呼吸都讓空氣裡多了許多二氧化碳。同樣的,意識可如果確實如此,能就是「在複雜的神經網路訊號傳送之後,造成的心理汙染」,沒有任何功用,就只是存在那裡罷了。
如果確實如此,也就是說這幾百萬年來,幾十億生物所經歷的痛苦和快樂,都只是某種心理汙染。
「他心問題」(Problem of Other Minds)。
目前為止的所有科學突破,都還無法客服這項問題。目前學者對此提出的最佳測試辦法,稱為「圖靈測試」(Turing test),但這項測試只是檢測是否符合社會常規而已。
(……)
圖靈測試其實就是複製了每個同性戀男子在1950年的英國,必須通過的日常測試:你能偽裝成異性戀者嗎?
圖靈從自己的個人經驗已經知道,你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別人對你的看法。
多數人以為,現實只有客觀和主觀兩種,沒有第三種可能。於是,只要他們說服自己某件事並非出於自己的主觀感受,就認為這事必然屬於客觀。(比方金錢、上帝和帝國)
然而,現實還有第三個層次:互為主體的(intersubjective)。並不是因為個人的信念或感受而存在,而是靠著許多人的溝通互動而存在。
如果說自己的神、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價值觀,由於正是這些概念給了我們生命的意義,要承認這些概念也是虛構的,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們希望自己的生命有客觀意義。
理論上,如果某本宗教經典扭曲現實,門徒遲早都會發現,而讓這本經典權威掃地。林肯就說過,你不可能在所有時候騙過所有的人。只不過,那是林肯一廂情願了。實際上,人類合作網路的力量,有賴於真實與虛構之間的微妙平衡。太過扭曲現實,力量就會被削弱,讓你敵不過更看清現實的對手。但想要有效組織大量人力,卻仍得依靠虛構的神話,如果堅持一切都是百分之百的現實、卻不加入太多虛構,信眾也就不會太多。
所有人類的童年,都有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特徵。不論是受了哪種宗教或文化的薰陶,兒童都會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對其他人的處境和感受也就興趣缺缺。
正因為如此,父母離婚對兒童會造成莫大的創傷。一個五歲小孩並無法理解,某件重大事情可能不是因為他而造成的。(……)大多數人長大之後,就會擺脫這種幼兒期的妄想。但一神論者卻是繼續相信,至死方休。
現代科學和宗教的關係,究竟為何?
這個問題似乎早已提了百萬遍,能說的早已說完。
但實際上,科學和宗教就像夫妻,上了五百年的婚姻諮商,仍然未能真正瞭解彼此。他還是一心想著灰姑娘,而她也還是一心念著白馬王子,但兩個人卻吵著該誰倒垃圾。
宗教故事總是包含三個部分:
一、倫理判斷,「人命神聖」
二、事實聲明,「人命是從受孕那一刻開始」
三、實務指示,「就算受孕才剛一天,你也不得墮胎」
對於宗教的倫理判斷,科學無法加以反駁或證實,但關於事實的問題,生物學者就比較有資格回答。
事實上,要分辨倫理判斷與事實聲明,並不總是那麼容易。宗教就是有一種麻煩的傾向,喜歡將事實聲明轉化為倫理判斷,使得原本應該很簡單的爭議,變得混沌而模糊。
例如,原本只該是事實聲明的「《聖經》是由上帝所著」就常成為倫理上的禁令:「你應該要相信《聖經》是由上帝所著」。於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相信某項事實聲明,就成了美德;而懷疑這項聲明,則成了罪過。
宗教最在乎的,其實是秩序。宗教的目的就是創造和維持社會結構。
科學最在乎的,則是力量。科學的目的是透過研究,得到力量,以治療疾病、征討作戰、生產食物。
個人而言,科學家和神職人員可能很在意真理;但整體而言,科學和宗教對真理的喜好,還不及於力量和秩序。
對於真理毫不妥協的追求,其實是一種靈性之旅,科學或宗教機構之內很少得見。
事實上,自我反思很有可能只是讓我更無法瞭解真正的自己,因為這讓人太注意個人的抉擇,卻忽略了社會的情境。如果我現在很富有,會以為是因為我做了聰明的選擇。如果我現在很貧困,會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如果我感到憂鬱,自由主義的心理治療師很可能說,這是我父母的錯,並鼓勵我找些新生活目標。而如果我說,我之所以憂鬱,可能是因為遭到資本家剝削、並在主流社會制度下無法實現自己的目標,這位治療師很可能就會回答,我只是把自己內心的困難,投射到整個「社會制度」,以及把自己和母親之間未解決的問題,投射到「資本家」身上。
電影「黑獄亡魂」(The Third Man)的場景位於二次大戰後的維也納。劇中的蘭姆(Harry Lime)回想當時的衝突,說道:「到頭來,情況也不是那麼糟⋯⋯義大利被波吉亞家族(Borgias)統治三十年,戰亂、謀殺、流血事件頻頻,仍然出現了米開朗基羅、達文西、以及文藝復興。而在瑞士,大家一片友好、情同手足,五百年來民主又和平,但他們有什麼成就?還不就是咕咕鐘。」
⋯⋯臺灣的蔣介石特級上將。
> 東亞之光,中華民國特產,五星上將!
⋯⋯第三種可能:原本與想像的巨人戰鬥時,唐吉軻德只是在演戲。但等到真的殺了人,他就會開始堅持自己的妄想,因為只有這樣,他不幸犯下的錯誤才會有意義。荒謬的是,我們對一個想像的故事做出的犧牲越多,就可能越是堅持,只為了讓我們的一切犧牲和痛苦有意義。
在政治裡,這稱為「我們的孩子不能白白犧牲」症候群。
要承認一切是白白犧牲,政客要對這些人的父母開口,已經夠難了;愛國的父母要對自己承認,兒子白白犧牲了,這還要更為困難;至於英勇從軍卻受傷、殘廢的人,更是說不出口。士兵會寧願告訴自己「我的犧牲,都是為了能讓義大利民族永存的榮光」,而不是「我之所以沒了腿,是因為蠢到相信自私的政客」。活在幻想裡是一個遠遠較為輕鬆的選項,唯有這樣,才能讓一切痛苦有了意義。
有一個故事(可能是假的,但精采的故事多半是假的),講的是戈巴契夫為了讓蘇聯經濟起死回生,派出一位主要副手到倫敦,想了解柴契爾主義是什麼、資本主義制度又如何實際運作。
東道主帶著這位蘇聯來的貴賓參觀倫敦,前往證券交易所和倫敦政經學院,與銀行經理、企業家和教授長談。經過許多個小時的參訪,這位蘇聯專家忽然忍不住說:「抱歉,請先停一下。先別管所有這些複雜的經濟理論了。我們在倫敦來來回回一整天,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懂。在莫斯科,我們派了最聰明的人來研究麵包供應制度,但每間麵包店和雜貨店還是得大排長龍。在倫敦,這裡人口有數百萬,我們今天又經過了許多店家和超市,卻沒有半個地方需要排隊。請帶我去見一下在倫敦負責管控麵包供應的人,我一定得學學他的秘招。」
〈利未記〉與上帝反同婚
「經驗和感性會形成彼此加強的無限迴圈。沒有感性,就無法經驗體會任何事物;沒有經驗體會各種事物,又無法培養感性。感性並不是什麼能夠靠著讀書或聽演講來培養的抽象能力,而是一種實作技巧,必須在實踐中慢慢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