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 / 夏夜如歌 (二)】
這章貼完之後更新會變慢一點，後面還在構思要怎麼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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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eetcat0306 - 【寫 / 夏夜如歌 (一)】 這個，周公都不給我看後續！不給就不給，我...

老街燈籠搖曳，過了晚餐時間，香氣與人潮逐漸散去。錄影差不多結束，主持人笑著跟她閒聊：「今天效果不錯，沐夏，剪出來一定很有趣！」

她連忙道謝：「謝謝前輩指導！」

有許多粉絲守在不遠處，比手畫腳驚呼著：「是沐夏——沐夏！」有人舉著手機猛拍，有人激動地喊著：「沐夏我愛你——」聽到聲音，條件反射地微笑揮手，連視線方向都熟練地對向鏡頭，完美呈現她一直以來的親民形象。

綜藝外景，結束後的「餘波」其實比節目本身耗神，粉絲應對、記者追拍，這些都是沒法預先彩排的。

「笑容不能垮，再一下下！還有好多人在拍照！」沐夏在內心給自己加油打氣，撐到進保母車，沐夏瞬間癱軟橫躺在座上，剛剛維持同樣的笑容太久，感覺臉頰都要僵了。

直到保母車從熱鬧的小巷滑出，開上主幹道，沐夏才緩緩坐起身，悶聲問起：「安安姊，你覺得沈韻歌是不是討厭我了？」

林珮安從後照鏡看了她一眼：「妳那個眼熟論，以後少拿來開場搭話就對了。」

沐夏嘟著嘴，「我是真的覺得她漂亮嘛……」伸手開始翻看袋子中的零食，發現一包水果糖，想起剛才在老街攤位前自己大叫「橘子糖葫蘆超好吃」的畫面，噗哧一聲笑出來。

「欸安安姊，我今天表現不錯吧？我剛剛招呼客人的時候是不是超像豆花阿姨的女兒？」

她語氣又亮了起來，一邊哼起主題曲，還邊亂改詞：

「——她說她要糖葫蘆～可是我只賣豆～花～」手握著糖果，擺出像是抓著麥克風的姿勢，整個人像隻充飽電的玩具兔子扭來扭去。

林珮安差點沒穩住方向盤，一邊罵一邊笑：「妳這亂改詞的習慣，哪天導演聽到生氣揍你！」

「陳導才不會，她很喜歡我。」沐夏說得斬釘截鐵，往前撲向林珮安的座椅，雙手晃動她的頭靠：「安安姊，我唱得有進步嗎？」

「有進步，有進步，進步到可以去老街擺攤賣唱啦。」林珮安沒好氣地說，「小聲點啦，耳膜要破了，你坐好！」

林珮安知道沐夏故作嘻笑的樣子是在逞強，她其實比看上去敏感，會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對人造成的影響，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從沒鬆懈過。

漲滿情緒笑鬧，讓車內氣氛升溫，林珮安希望能分散她的沉悶與自責，將壞情緒隨著夜風吹散。

她們完全沒注意到，一台銀色的豐田，從老街停車場出來後便緊緊跟在後頭。

回到市區，保母車駛進一條安靜的住宅巷弄，最後停在一棟外觀簡潔、五層樓高的小型公寓前。

這間房子是沐夏出道後，經紀公司幫她找的短租處。一層一戶的套房公寓，環境單純，不太會碰到其他住戶——對一個天天跑通告、只把家當成「臨時充電站」的藝人來說，這裡剛剛好。

林珮安替她拎著那袋零嘴，等她拿出大門磁扣，順便交代隔天行程：「明天上午十點進棚彩排，八點我來接妳，自己上個鬧鐘，不要老是等我來叫你。」

「知道啦——」沐夏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等一下吃些點心就睡。」

「還吃，妳是豬轉世的嗎？」林珮安笑罵一句，看著她開門進屋。

雖然是個臨時住所，沐夏還是塞進不少東西，除了基本收納，電視、冰箱、床，一大面牆的木質層架上，放滿她到處跑通告，各地買來的擺飾、玩偶，電視前還有顆大大的懶骨頭。

林珮安看她一個後躺窩進懶骨頭才揮揮手離開。

歡樂只留在錄影現場，回到這裡獨自一人，沐夏覺得身體變冷，像是原本在聚光燈中熱歌載舞，卻突然被拉下台，呼吸都順不過來。伸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大，好像這樣就有了陪伴。

手機解鎖打開社群帳號，給老街零嘴拍張照片上傳，馬上跳出不少留言，有在老街現場的粉絲紛紛曬出照片，稱讚她今天的造型好看、吃糖葫蘆的樣子可愛。

她彎起嘴角，卻沒有真的笑出聲。手指敲擊著螢幕，準備回覆粉絲留言，卻想到自己下午才講錯話，擔心又無意間傷害到人，只好連點消除鍵把打到一半的字通通刪除。打開通訊軟體，聯絡人只有林珮安、方慧君，還有遠在國外的父母。

手機滑來滑去，最後默默放下，抓來一隻鯊魚玩偶緊緊抱住。

「也沒什麼事啦……」她低聲對自己說。

沐夏轉頭看向窗外的月亮，柔和的月光讓夜色多了些許溫暖，她嘆了口氣，掙扎起身準備拿換洗衣物去洗澡，門鈴突然響了。

「叮咚--」

她嚇一跳，這時間會有誰？點亮手機看看現在的時間——原來回家也才過二十分鐘左右，是林珮安忘了什麼嗎？噗哧一笑往大門走去。

「妳才豬，忘東忘西的。」她笑罵著拉開大門。

但門外誰都沒有，走廊是一片的漆黑，一點聲音都沒有。

沐夏的笑容僵在嘴角，後背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使勁一推馬上把大門關上。她本能地後退幾步，眉心皺緊，腦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哪裡不太對。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房裡，緊盯著大門，發現門底的縫隙慢慢塞進來一張紙條，她顫抖地撿起，看到上面端正整齊的手寫字和一個笑臉的塗鴉：

「今天的妳，也很好看喔：）」

辦公大樓只剩樓層照明亮著，冷白的光灑在走廊地毯上，拖出一條條細長陰影，靜得彷彿能聽見時間流動的聲音。

沈韻歌已經卸去妝容，換上簡單的針織衫和牛仔褲，還有一雙白色的休閒鞋，整個人顯得放鬆不少。

她和方慧君兩人面對面坐在辦公室裡的沙發區，討論接下來的行程，沈韻歌身體微微前傾，神情專注。

茶几上的兩杯美式已經退了冰，杯身泛著水霧，水滴沿著杯緣滑下，浸染出一圈深色水痕，空調低鳴，室內瀰漫著咖啡與紙張混合的氣味。

「下週正式進棚，週一先排讀兩場戲，一場妳跟江晴的對手戲，一場是她的獨白鏡頭，陳導說想抓情感基調，可能會臨時加排。」

方慧君邊看著平板，邊快速地交代著。

「週末出席製作方安排的第一場記者會，劇組希望妳能多跟江晴互動。」

她說完，手指點了幾下，畫面轉給沈韻歌看。

「這是整理好的流程表，我等下傳給妳，妳回去再看看，有改動我會提早通知。」

沈韻歌接過平板，快速看一眼，簡短地回應：「好，沒問題。」

「主題曲陳導很滿意，這幾天會進後期混音，之後也會剪一支短影音當前導預告用。妳記者會上斟酌提幾句，幫沐夏拉點流量——」

方慧君語氣淡定，話尾卻有些遲疑，她不安地看向沈韻歌。

「沐夏她……」

「我知道她沒有惡意。」沈韻歌接得很快，快到讓她有些懊惱——她覺得自己又拉起無謂的防備。

後面沒有說出口的是——不是出於惡意，結果也沒什麼不同。

有時無意的傷害才可怕，因為不知道會痛，反而戳得更重。

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視線停在空調風口，近乎嘆息地說：「我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完全不知道。」

方慧君靜靜看著她，表情掛上擔憂的情緒，「妳心理諮商看得怎麼樣了？」

沈韻歌轉過頭，挑了挑眉，帶著一點淘氣的語氣回答：「別擔心，方姐。我一直都有乖乖按時回診。」

方慧君嘖嘖嘴：「當初讓妳去，妳還給我擺臭臉。」

沈韻歌一陣尷尬，摸摸鼻子說：「我沒這麼過分吧……」

方慧君毫不客氣：「也是，妳沒對我大小聲就算客氣了。」

對看一眼，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方慧君沒再揪著過去吐槽，繼續用輕鬆的語氣聊起劇組人員：

「我之前有跟江晴聊過幾句，她對這部戲很有想法。」她觀察著沈韻歌的反應，「她很讚賞你，妳上一部戲的結局讓她印象很深。她說她在妳眼裡看得到熱情，不只是演技。」

沈韻歌微微一愣。

熱情？

「能接到這部戲，要感謝她。」方慧君笑著說：「是她跟陳導推薦的。」

房間一時靜默。

沈韻歌還不習慣接收他人的讚賞，不安地低頭看向自己指節交疊的雙手。

她覺得自己沒有江晴說得那麼好。

那確實不只是演技。那個角色的經歷跟自己太像，她心裡清楚，她是忍不住把全部的情緒發洩在最後一幕，把委屈和不甘通通吼出來。

「我會找機會謝謝她的。」拉回思緒，沈韻歌輕輕笑著說。

一道鈴聲突然插入兩人剛回穩的平靜氣氛。

方慧君拿起手機，看見是林珮安打來的，疑惑地點下接聽鍵：「安安？怎麼了？」

林珮安的聲音充滿焦急：「方姐，我在路上塞車卡住了，動都不動……」

她語速很快，深怕浪費時間：「沐夏剛剛打給我，說她家被塞紙條，是那種……有點詭異的那種。」

方慧君的神色瞬間沉了幾分，從沙發上站起來。

林珮安繼續說道：「方姐，我很擔心她，妳有沒有辦法先過去看看？」

方慧君皺緊眉頭，低聲安慰林珮安：「知道了，我會處理，妳先專心開車。」

沈韻歌直起身子看向她：「怎麼了？」

方慧君簡短地說明：「沐夏那邊有狀況，我過去一趟。」

準備打電話叫車，卻被沈韻歌按住手：「我今天有開車，載妳過去。」

「方便嗎？」

沈韻歌拿起鑰匙：「蠻緊急的吧？你現在叫車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方慧君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好，我們走。」

坐進副駕駛座，方慧君輸入地址，設定導航。

車子駛離地下室，開進主幹道。夜色沉靜，街燈在擋風玻璃上拉出條條光影。

方慧君一邊看著路線，一邊開口：「沐夏剛剛打電話給安安，說家裡被人塞紙條……」

「私生？」沈韻歌聲音低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神色明顯不善。

方慧君搖搖頭：「不清楚狀況，總之先過去看一下。」

車內陷入安靜，只剩導航語音報路與冷氣微微的運轉聲。

沈韻歌忍不住回想。

她第一部長劇播出沒多久就被起底，八卦新聞接連出現，社群帳號也被洗版，滿網都是嘲諷與侮辱的字眼，甚至出現精神異常的人跟蹤隨行。

人言可畏。鍵盤敲打、人云亦云，足以讓人活得像身陷地獄。

如果不是方慧君極力維護、為她擔保，她可能早就被公司解約，怎麼消失的都不會有人知道。

後來她搬進高安全控管的社區，而且連續兩部戲風評都不錯，騷擾才慢慢減少。

再後來，聽從方慧君的建議，去看心理諮商，雖然還只是流於表面──但她慢慢學會鎮定情緒，她熬過來了。

但那個連惡意長什麼樣都還不認識的女孩，現在應該嚇壞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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