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 / 夏夜如歌 (一)】

@streetcat0306 - 昨天夢到香香百合，努力記下來

這個，周公都不給我看後續！不給就不給，我自己寫

先放一章出來，後面還要再修

對於即將開始的劇組會議，沈韻歌比以往任何一次排練都還緊張。

這是她成為影劇演員後參與的第三部作品，風格是較輕鬆詼諧的愛情喜劇。

角色終於跳脫前兩部的反派惡女，這回她飾演的是女主角的毒舌閨密，嘴上不饒人，實則仗義直率，是很能讓觀眾產生好感的角色。

而且——這部劇的主題曲，由她喜歡很久的歌手沐夏演唱。

她記得第一次聽到沐夏的聲音，是某個失眠的夜晚。乾淨、柔亮、透著光的嗓音，像是在混濁陰暗的房間裡開了一扇救命窗。

在那之後，只要聽著她的歌就能安然入睡。

沐夏對她來說已經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明明在同一間經紀公司工作，同樣在資深經紀人方慧君手下，她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見面，更沒想過可以合作。

這是劇組第一次正式定調的開拍會議。

製作人與導演一早就坐鎮現場。導演陳靜安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犀利幹練，對劇中情感節奏與角色互動有極高要求。

「我們希望角色間的互動貼近生活。沈小姐，妳這次的角色是氣氛的潤滑劑，嘴要毒得剛剛好，太狠就不好笑了。」

沈韻歌點頭表示理解後，陳導又轉頭對女主角江晴交代。

「阿晴，妳的角色是節奏核心。雖然是談戀愛的輕喜劇，但還是要能拍出情感的重量。她不是可愛傻白甜，而是理性有溫度的人。劇情的推進靠她，觀眾感情的投射也在她身上，所以，很多時候要壓著演，演在眼神裡。」

江晴點頭，一邊翻著劇本標籤處的手指點了點，「明白了。之後現場有什麼要調整的，儘管說。」

而後又轉向沈韻歌：「沈小姐，妳上一部的情緒表現讓我印象很深刻，很高興這次能與妳合作。」

這樣溫和有禮的開場，讓沈韻歌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回應道：「我也是，請多指教。」

針對主要角色的動機與轉折做簡短說明後，服裝與造型部門展示角色初步定裝，攝影與燈光簡報風格方向，宣傳期與行銷節奏也簡單提了一輪後，製作人發話讓大家暫停休息。

沐夏是趁休息空檔匆匆抵達的。正值上升期的她行程滿檔，只能趕在主題曲播放前趕來。

方慧君讓沐夏自己先進會議室。她跟陳導老交情了，這次手下兩個藝人都有幸參與她的新劇，想在會議前感謝客套一下。

沐夏蹦蹦跳跳地推門進會議室，卸去舞台妝容的臉上帶著年輕氣息——陽光、燦爛，乾淨純粹。

沈韻歌只看一眼就迴避視線，好像再多看一眼就是玷汙。

沒想到沐夏徑直往她走去，笑著跟她打招呼：

「嗨……總覺得妳有點眼熟，妳之前還有參與哪部戲的製作啊？」

這句話像針一樣，戳進沈韻歌心裡最敏感的角落。

眼熟？在哪看過？是在瀏覽紀錄裡？還是在轉傳截圖裡？

她立刻把防備拉到最高：「喔？妳覺得是在哪裡看過我？」語氣不自覺就冷了下來。

沐夏瞬間愣住。她其實根本沒時間追劇，也沒有認識誰，就是個顏控，想跟現場看起來最漂亮的大姊姊找話題聊天，沒想到是這樣的回應。

支支吾吾地說：「呃……可能是某個網劇？我不記得了，我只是覺得妳很漂亮……」

沈韻歌冷笑了一聲：「網劇？妳是看到番號多少的？」

沐夏瞪大了眼：「蛤？」

沈韻歌雙手抱胸，語氣更硬了：「想嘲笑就直接點，裝什麼天真？」

「不是！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沐夏慌張地擺手。

正僵持著，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氣氛：「怎麼回事？剛見面就吵上了？」

方慧君抱著資料夾走進來，掃了兩人一眼。

「我提醒過妳多少次了？」她朝沐夏皺眉，「沒事少說話，多笑，不然哪天真把人惹毛了都不知道怎麼收拾。」

她語氣兇，卻不是真的發怒，而是一種「帶孩子」的責備嘮叨。

沐夏小聲地嘟囔：「我只是想打個招呼……」

方慧君轉向沈韻歌，語氣微微放軟了些：「她就小屁孩一個，包容一下。」

沈韻歌本想說些什麼，看著沐夏委屈的表情，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後半段的會議開始，音樂部門播放主題曲試聽樣帶。

旋律響起，空氣像被什麼輕輕攪動。那是沈韻歌熟悉的聲音，柔亮、透徹，帶著情感溫度。

她忍不住地瞥了沐夏一眼。

沐夏坐得筆直，呼吸都壓得很輕。她懊惱方才的開場，也擔心自己的作品不夠好，這是她第一次參與作詞作曲，盯著桌面都要成鬥雞眼了。

「還不錯，歌詞很貼合角色情緒。」
陳導一句肯定，把沐夏雜亂的思緒拉回。

江晴也笑著稱讚：「好聽欸，旋律很洗腦，都要忍不住跟著哼出來了。」

「謝謝……」沐夏害羞地回應，耳根都紅了。

沈韻歌沒說話，只輕輕點頭附議。

她聽見的不只是上耳的旋律，而是在黑夜裡陪伴她度過傷痛的聲音，是她的光芒。

她知道，剛才反應過度了。

沐夏那雙像迷路小狗一樣的眼神，滿滿的困惑，沒有絲毫惡意。她的目光真誠，語氣是單純的好奇，只是……難以啟齒的過往讓她自卑，總是習慣把人推開。

會議結束後，沐夏還要趕場晚上的綜藝。

她快速地跟大家打過招呼，與沈韻歌錯身而過，草率結束這尷尬的初見。

方慧君還要跟戲劇方處理之後的行程協調，沒辦法繼續帶著沐夏，只能交代助理林珮安跟著沐夏拍攝綜藝。

林珮安是個講話直接，不太能藏心事的大姊大，性格直爽、做事俐落。

她不像方慧君那樣精於盤算，也不像其他助理那樣對藝人小心翼翼。

有話直說，有時也沒個輕重，卻總能剛好踩在沐夏能接受的界線上。

相差五歲的年紀，很快就讓沐夏把她當親近的姊姊，什麼事都跟她分享。

錄影前會問：
「這衣服會不會讓我屁股看起來很大？」

錄完後會問：
「我剛剛是不是太吵？會被剪掉嗎？」

林珮安會用欠揍的語氣回：
「妳個瘦皮猴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有屁股？」

還有：
「妳有安靜的時候？剪不了啦，再剪就沒妳的鏡頭了。」

毫不掩飾地玩笑打鬧，反而讓沐夏覺得真實又有安全感。她相信林珮安是個會無條件挺她的知心大姊。

綜藝的錄影現場是一條修建過的老街，緊貼著蜿蜒的河岸。

傍晚時分，河面映著夕陽餘暉，水光搖晃，與路邊的燈籠倒影交錯。石板路兩旁是保留舊風貌的矮屋建築，木窗、紅磚，還有石造外牆間夾著老招牌，有些字跡早已斑駁。

沿街攤位冒著熱氣，混合著鹽酥雞與烤魷魚串的香氣。風吹過河面，帶著水汽與油煙的味道一同飄來，讓整條街顯得既熱鬧又帶點濕潤的涼意。

這是一檔以「街頭美食巡禮」為主軸的節目。

沐夏跟著主持人一邊逛街、一邊採訪，節目風格輕鬆，氣氛像在和朋友閒聊。

她絲毫沒有在鏡頭前的拘謹，該笑就大聲笑、該吃就大口吃。

這也是粉絲愛她的原因之一，玩得起、放得開，沒有多數同齡女孩的羞澀扭捏。

她可以蹲在地上認真挑選糖葫蘆，驚訝原來糖葫蘆不止有番茄或草莓口味，各式各樣的水果都可以製作。

拿著綜合串咬下，眼睛一亮：「欸，這個橘子的好好吃！」
把一旁圍觀的路人逗得哈哈大笑。

也會在看到雞排店大排長龍時，一臉期待地舉手說：「這麼多人一定很好吃！我去排隊！我可以的！」

主持人都忍不住笑：「妳不是歌手嗎？怎麼這麼像專業吃播的實況主啦！」

「我是個吃得很努力的歌手！」她理直氣壯地回答，毫無包袱。

走到一間賣豆花的路邊攤，她還自告奮勇幫老闆招呼客人。

主持人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說今天的節目根本是「沐夏一日打工體驗」。

錄影告一段落，老闆娘已然成為她的「媽媽粉」，往她手裡塞了一大袋老街販售的古早味零嘴，親暱地稱讚她：

「小朋友妳很棒喔，今天辛苦啦，阿姨支持妳，這些都給妳，回家慢慢吃！」

她提著戰利品回到保母車旁，吸著黑糖珍奶、哼著歌，像個沒心事的三歲小孩，無憂又無慮。

林珮安卻看出她的異常，隨即開口問她：「沐小夏，妳今天是怎樣？特別亢奮，下午會議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頓了一下，把珍珠吞下去後小聲說道：「安安姊，我不知道我今天講錯什麼……那個演女二的姐姐好像不太高興。」

林珮安挑眉，回想了一下劇組名單：「妳是說……沈韻歌？」

沐夏點點頭，快速說明自己跟對方的互動過程，整個人像洩了氣一樣靠倒在車門上：

「我真的沒惡意！我只是想找她聊天，結果她好生氣……都不知道我到底說錯什麼了……」

林珮安沒馬上回答，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在旁邊，試著斟酌用字遣詞小聲地說：

「她以前……做過一些尺度比較大的作品。」

她看沐夏眉頭微蹙，臉上彷彿寫滿大寫的問號，感覺自己的委婉只是白費力氣，不耐煩地用粗俗語氣說道：

「Ａ片啦！ＡＶ女優！妳懂了吧？反正那時候的東西，圈內圈外都還在傳……」

無視沐夏從呆滯轉為震驚的表情，她繼續說：

「我聽說她轉型那段時間蠻辛苦的，搞得私底下都不太敢跟人來往……」

「這些是方姐以前隨口提的，我只聽個大概，妳也聽過就算了嘿。總之就是努力幫她改變形象，談了好久，好不容易接到一部電視劇，結果上檔沒多久，網路開始流傳一些……馬賽克打了等於沒打的截圖或影片……方姐氣炸了，盯著公關寫稿寫了一個晚上。」

林珮安嘆了口氣：

「她也爭氣啦，反派演得超好，讓人恨得牙癢癢，討論方向後來就從『那個前女優』慢慢變成『那個壞女人』了。」

沐夏好像懂了，又感到困惑：「所以她不喜歡別人提到以前的……作品？那她為什麼要拍？」

林珮安瞬間有點傻眼，無奈又生氣地說：

「大小姐，妳以為每個人都跟妳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嗎？都快成年了，這個圈子有多黑該有點概念了吧。」

沐夏被這段話噎住，低下頭沒再回話。

她其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出道以來順風順水，要感謝身邊的人把她照顧得很好。

她很幸運。演藝圈這麼混亂的環境，居然能半個壞人都沒讓她碰到過……或是碰到過，也被保護起來了。

沒有經歷任何風雨，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初有體會光鮮亮麗之下的黑暗是什麼模樣。

她忍不住心疼起那位冷淡的女演員。

雖然對她的故事一知半解，還是真心佩服她——明明有自己都不願直視的過去，卻能另起爐灶，拚出一番成就。

--待續

一、二章合併，我愛橘子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