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0 PM
Tue, Mar 25, 2025 5:48 PM
6
𝙒𝙚𝙚𝙠𝙡𝙮 8｜荒蕪之谷
平行1V1
▸
交流前置
隔日凌晨
落幕的破曉慘烈卻也荒謬。
彷若用上好的綢緞裹起各色的珠寶，美麗的七色羽毛點綴典雅的骨董象牙盒，並放上一對夜鶯的死屍。
恍如壁畫躍然的一角，是丹砂、雌黃與孔雀石的顏料，起伏的肩骨是繪者未入夢的喘息。
他看見你，似有若無的勾起嘴角答應。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0 PM
Tue, Mar 25, 2025 5:05 PM
【觀察 ▸ 峽谷】
坍塌的上古建築鷹骨、棄置傀儡的無首屍林、流淌的黑水與滿地蜜巢色的透晶，再深入是一簇簇晶片狀的沙漠玫瑰，以及宛如拔地而起的石膏色樹棘。
無疑曾經有過一番激鬥。
▸ BGM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0 PM
Tue, Mar 25, 2025 6:01 PM
滿谷戰鬥的痕跡醒目，從物理到魔力。
外力與溫度高低驟變破壞原生地貌，既有急凍後被敲碎的硬鱗，也有大量被玻璃化的結晶；火藥燃燒的殘餘和硫酸氣味，混雜成砲火摧殘後的沙場，當中亦有早前道路上所見的雄黃、螢石被衝擊引爆後的碎片。
龍的爪痕清晰地絕非動物標記領地的行為，當中也有較細小的單道深刻，乍一看似是劍風，至少不可能是尋常鐵器。
兩具如小山的龍軀阻擋了本該能夠步行穿過的道路，無法被忽視。一頭黑中帶紅、一頭粼粼鐵藍。
以及無數扭曲堆疊，無法完全畫作沙土的龍化人體所凝結成的骨肢礦塊。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1 PM
Tue, Mar 25, 2025 6:04 PM
【觀察 ▸ 屍身】
前者體型修長、前肢壯碩，彷若虎斑紋路攀滿其身。
翼膜破毀與指骨堪堪相連，是強蝕與集束高溫的傑作；尾椎粗大、末端不見蹤影，從外傷判定似是在戰鬥中斬斷。
地上一對鋯紅的筆直大角，當中較短者鑲嵌鐵鉛彈殼與破片，另一隻沒入其左腹側浸染龍血。致命傷卻是來自龍背貫穿，四點一線的穿刺。
然而，最古怪莫過其長脖上血肉模糊的平鈍咬痕，以及下頜骨以上平整消失的龍首。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3 PM
Tue, Mar 25, 2025 6:04 PM
後者骨架寬大卻四肢不全，難以從傷口判斷生前遭遇何種苦戰或折磨，只能辨識出傷疤有新有舊。
一雙翅不生鱗肉，有如扭曲的骨架殘存，應是人類造業。然而渾身受到抓咬疊覆的舊傷，又該出自龍族之手。口器並無鋒銳密集的鋭牙，卻有紅龍的鱗片與虎紋膜衣的碎片。
匍伏之龍的死源自胸口的甲殻遭到斬擊劈開，原先應有三顆心臟跳動處被燒的焦黑，並結出紫藍色石晶。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1:04 PM
入場可以根據【前置】所取得的情報、亦可根據角色自行斟酌【觀察】定量，來作為既有資訊進行交流。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ue, Mar 25, 2025 2:00 PM
銀白色的點在已然消失的硝煙中顯現，像是為落幕的樂曲畫下休止符，為綿延一夜的敘事文字畫上句點，直到那對存著黎明中色彩的雙眸窺見彷若日落的金。
由點化為線，純白色的線條有如大洋東國的錦鯉，在黃沙之池優游自在，與那嬌小心急的領頭恰恰相反。
「阿方索──」急切的聲音劃破了戰後得閒的情致，名叫希爾弗斯特的少女慌慌忙忙奔向名字的主人，手上緊抓著方才趕忙從包裡掏出的繃帶，直到停在男子的面前，那四處晃悠的錦鯉才消失了蹤影。
「你，快點包紮……」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又從包包裡掏出了更多膏藥。
少女看著後頭的龍骨，一面編織接下來的急救想法。
或許她可以用骨頭煉成擔架的構造，然後掛上自己的大衣與毛毯，請兩個魔像將整個男人抬去女醫那裡。
嗯，這樣的搬運最穩切。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ue, Mar 25, 2025 3:33 PM
Thu, Mar 27, 2025 1:07 PM
整宿整宿地在地下墓穴令迦南某些人的祖先或子孫屍首分離，沿著曲刃爬行的腐敗液體使無色無味的藍月刀身發出惡臭，那些活死人獨有的黏稠黑血之所以沒有被甩開或是染指白布，僅因執刀人認定前方還有失去心神的殘軀敗體，她不做無用之事。
艾西步出峽谷，黎明以浸濕的宣紙藏匿金子，仿若笑話。
薄幕遮不住日光，如幾十步之遙、光線薄淡使男人面孔朦朧，卻壓不下那提起的輪廓線可以掃蕩夜與星子的事實。
惡劣的心情隨夜而去了一批，另一批在山丘大的龍屍映入眼簾後直竄腦門。發白指尖微顫，除了彎刀，她還捏著可以作為暗器拋擲的某人結晶。
「
拉尼茲，知道為什麼男人通常死的比女人早嗎。
」
凝眉抿脣，艾西知道阿方索能泰然背對龍屍表示危機已去，卻難以平息身軀發麻震顫，於是她停留原地，距離對方約莫十尺多。
行腳。
@Tashi_delek
Tue, Mar 25, 2025 4:15 PM
Tue, Mar 25, 2025 4:23 PM
我是以目視找到那抹即使被血汙磨耗仍掩不去映照朝陽光輝的金煌。
血、腐肉、焦土、魔法的流動和化學的藥劑，燃燒與死亡的氣味癱瘓了我的嗅覺，行走谷地之中我甚至不太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在呼吸。
「——阿方索。」
我發出聲音，從高聳如小山的龍屍上躍下，恢復成龍爪的腳尖因重量和衝擊陷入沙地，這谷地顯然早在瘟疫之前就沒有水流過，被龍血凝結成塊的黑土在我的步伐下裂開。
「雖然你看起來比上次好多了，但我想西爾薇亞的壞榜樣不該在你們之中流行起來。」
放任沒有收起的尾巴和綁成繩眼的髮尾在腳邊擺盪，我靠近
失去那對端正的角的
阿方索，詢問他身上有沒有治傷的煉金術。
人子畢竟澆灌護樹的煉金術也不會止血。我沒好氣地說，就差沒學僧人雙手叉腰。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5:06 PM
Tue, Mar 25, 2025 5:16 PM
VIT⚗️希爾弗斯特🐁
:
黃沙與薄夜中還餘有星點，但令他驚喜，是那些光點串聯成的星座落入凡間。
直到魚兒失去蹤影，他才確信這是煉金術的手筆，或許是用光線所紡織出的絲之使魔，他的理論能夠使自己也如操偶師般控制造物，但卻解釋不了似活體栩栩如生。阿方索將未知歸咎於完全不同的土地所孕育的創造力，從理論與發想的公式起就是兩條平行。
「希爾...弗斯特。」他莫名地想起少女氣勢沖沖，甫入岩洞中就忙把毛巾披上自己的輪廓。不禁呵呵低笑出聲。「慢慢走，別著急。」
男人能感覺到頭頂的疼痛慢慢回來，忍不住稍稍擰眉。或許早前只是鬥志與生死一線的刺激，讓他像吸入嗎啡，毫無痛覺。
「謝謝你，來尋找我。」然而看著單薄身板中的勇氣，他脫口而出的回應卻是致謝。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5:07 PM
Tue, Mar 25, 2025 5:21 PM
厄命如斯
:
青年能從氣流知道造訪者來臨。更擅長從腳步聲辨識來人的體態與步伐。
而這個體重扎實、觸地面積小的怪異重量配對，曾在大雨的洞窟內特意留心過，故格外有印象。被他一本正經地搞錯名字過的北方女人，看上去像明火的灰燼。
「艾西...女士。(Lady Ashes)」他的喚聲中夾雜嘆息，不確定是因為苦笑還是疼痛，能肯定他差點放棄念出名字，打算單呼『女士』。
阿方索將手肘靠上大腿、支起上身，讓綠眸可以捕捉到女人輪廓，即使右半眼簾難在黏膩中睜開。習慣使然，他無法在雙方昭示無害前不加守備，尤其艾西同樣緊繃。
但他確實也感到幾分無由來的喜悅，或許是對方帶著諷刺的銳意打中自己乾燥的幽默。阿方索搖了搖頭:「...不知道，衛生習慣比較差？」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Mar 25, 2025 5:07 PM
Tue, Mar 25, 2025 5:22 PM
行腳。
:
這大概是阿方索第一次注意到。札西德勒的藍彷彿會吸收掉周遭的明暗，無論陰影或光照。
而龍的步伐踩踏在地面上會發出相當有趣的聲響，他本似半寐的眼忍不住追隨，他幾乎因為太過在意那些銀白色的髮絲會不會沾到塵灰，而錯過回應對方的叫喚。
僧侶服飾的龍總是能說出古怪、卻又讓他想勾起嘴角的話，他幾乎笑出了聲，卻感覺到肋下一陣疼痛而變成咳嗽。
人類摸了摸繫在大腿上的槍套後，愣了一秒，搖搖頭。
「應該是戰鬥時掉了，治療用的彈藥跟針筒。」阿方索的語氣比尋常來的慢且平穩，或許是因為疲憊。他緩緩抬手，比劃了下左半邊的腥紅。
「但我已經先用火止血，待晚些清潔，應該就無礙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Mar 26, 2025 1:38 AM
熔遍一地琉璃如固化的淚，大地哀戚，以瘡痍面容迎向旭日。來者足音輕淺，沙狐般輕盈邁步，穿越碎晶與散盡煙塵，輕巧踏入視野。
只聽得那閒散步伐節奏驟變，緊湊轉進下個樂章，音量漸強，隱晦演奏擔憂。
「找到你了。」奶白髮色的少年輕輕說，彷彿他們剛剛玩了場「龍抓人」。
阿方索仍呼吸，他想那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失禮囉、」蹲下與傷者同高，他自厚皮袋拿出水袋，沾濕手帕後替人輕柔拭臉，彷彿以前照料少爺小姐那般。
「你要喝點水嗎？還是會餓？要不要吃點石榴軟糖？」他拈起一枚方正糖粒靜待。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Wed, Mar 26, 2025 1:49 AM
見青年不像當時婉拒，少女沒有依循其言放慢腳步，而聽到對方接下來脫口而出的話語，她臉色唰地
慘白
，行動看來更加慌忙。
「你不要再說話了！」聲音滿是急切，從包裡又掏出急救箱，以綠色緞帶細心打上蝴蝶結的布袋隨之掉落，少女專注在傷口的檢查與清理上，對此渾然不覺。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2:55 AM
Wed, Mar 26, 2025 2:57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呵，換我當惡龍啊。」年輕的男子有著琴尼精靈的步伐，彷彿只要在手腳掛上鈴鐺與響片，他就能在沙漠中演奏銀系的水流。
雖然士兵中不乏能把任何舞蹈都踏成伸展的糟糕韻律，但出色的舞者幾乎都能與刀劍相輔相成，其餘就是膂力和兵刃風格的配適。
...只是成為騎士適從太過可惜。
「抱歉，弄髒你的手帕了。」綠眼去與紫晶相望，他抬起右手，用三指做拿捏狀、輕輕地點握少年的腕，示意對方可以歇手。「東陸煉金師的血不是太
乾淨
的東西，你要記得洗乾淨。」
「餓，但是現在咬不動。」話是這麼說，還是伸手去接過那顆亮紅色並塞進口中，，似乎只要有點味覺能夠墊在舌尖就可以從痛覺中分心。「你走了很遠嗎，索茶瑪？」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4:02 AM
VIT⚗️希爾弗斯特🐁
:
他眨著眼偏過頭來，端詳少女面容上的糾結，細細
揣測
究竟是擔憂還是生氣多一些。雖然不是每個部隊都配有調香師與軍醫，但他還是知道這群人發起脾氣來有多可怕。
「別緊張...傷不致死，我先大略止血了。」阿方索想拍拍希爾弗斯特的肩膀安慰，卻只能將手掌懸在半空，不願將女孩的大衣碰髒。「還是，真的看上去那麼糟糕嗎？」
男人緩緩撐起上身傾前，用爪尖挑起布袋，撿拾那個與紛亂渾沌的破碎戰場格格不入的柔軟，重新塞入少女的懷中。
「你呢，沿途過來沒受傷吧？」阿方索重新落座，吐出一口長氣，同時環視周遭，似在尋找甚麼遺落物。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Wed, Mar 26, 2025 4:41 AM
聽聞青年的疑問，回神定睛一看，愣愣地回答：「沒有。」
注意到懸空手掌的意圖，她正打算從包裡摸出一條乾淨的毛巾，隨即被對方起身的舉動嚇到。
「沒有。」路途上唯一的危險或許就是那懸在空中的大石，那個重量一旦砸落或許就連以煉金術築起的石牆也支撐不住，只能將其擊碎，幸好那名女醫並沒有真的將石頭放下。
「傷不致死還是不能隨意走動，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她叨念道，重新往包包翻出一條毛巾，與布袋一同塞回青年懷裡。
「這是要給你的……不過裡面兩份是要請你轉交的。」這是將那份糖與蜜的餽贈又贈送出去的賠禮，看起來有些份量。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Wed, Mar 26, 2025 4:41 AM
若將綠色的絲帶拉開，會見到有如信號顏色的布娃娃們相依在一起，有綠色的森林龍、有著複眼與巨尾的紅色少女、跟額頭上有著金色菱形紋路的馬──上頭戴著可拆卸的耳罩，覆於耳的部分花紋有如青年原先端正的龍角，綠色的眼眸旁也依印象繡上了菱形，還有嘴側的痣，雖然不顯眼了點。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Wed, Mar 26, 2025 5:18 AM
Wed, Mar 26, 2025 5:34 AM
龍的暴力行為在進了迦南之後就鮮少聽聞，艾西不確定這場詭異的襲擊及失心者的巢穴與萊門龍群有無關係，然而那兩具畸形殘骸給了她答案。
「有膽子卻沒腦子，一群傻子。」艾西抬手示意阿方索別動，彎刀於纖指中扭身迴旋，接著刺進土地，揚起碎骨結晶。
受荒地醫者恩惠得以潔淨的身軀，如今污漬濺了她整身，同那柄彎刀瀰漫死亡的腐敗氣息，斬殺那些活死人是她維修義肢後的第一場衝突，將不適感咬在嘴裡，她在腦中自行描摹了事發經過。
一場無名火在臚內焚燒，她知道自己恨透了這種感覺——曾經該死的男人以使人窒息的英雄主義打算再次介入她的生命，但失敗的下場是她一輩的創傷。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Wed, Mar 26, 2025 5:19 AM
Wed, Mar 26, 2025 5:35 AM
她將刀留在原地，走近阿方索，擦拭刀刃的棉布是她唯一擁有像是手帕的東西，萬幸現在仍潔淨，得以從屍體上搜刮而來的飲用水浸濕。
「你
也
想作負心漢嗎？我還以為要拿這個遺物回去給你
夫人
。」那名高雅的醫者，她想著。
站定於男人面前，艾西將那一節犄角舉在兩人之間。這次換她單膝著地，以看清還在笑的綠牟子在想什麼。
她將浸濕的白布遞給阿方索，示意要他自己擦，免得自己的怒意透過手指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硫華菊怒放，艷而不歡。
行腳。
@Tashi_delek
Wed, Mar 26, 2025 6:35 AM
Wed, Mar 26, 2025 11:09 AM
這聽起一點都不像「無礙」。我聽著阿方索咳嗽時反射性要摀住胸膛而略略移動的手和他清嗓時發出的細微咻咻聲。
「雖然我不擅長照顧幼仔，不過讓你稍微撒點嬌的餘裕應該是有的，阿方索。這裡也沒有你需要守護的人民。」
啪沙，啪沙。細長如鞭的尾巴反映心情有一下沒一下拍打在沙地上。
「毗陀羅的終點，是嗎？」我看了看我們背後的龍屍，再回頭來繞了一圈打量坐在那裡的阿方索。
嗅覺派不上用場，我只能靠耳朵和眼睛。龍不需要隨身帶傷藥、對人類病理也沒有多深的理解，即使這樣我也知道用火燒傷口止血不是好主意、還有眼前的人類青年
看起來糟透了
。
我找出先前撿到的那截斷角，我猜測那是阿方索失去的角的其中一部份，「你還有力氣寫一個治傷的術式給我嗎？只要有『治療』概念的算式都可以。」，一邊說我一邊剝下手背上的鱗片。
「對了，你信教嗎？」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7:52 AM
Wed, Mar 26, 2025 8:04 AM
VIT⚗️希爾弗斯特🐁
:
阿方索改用鼻尖長吸來代替嘶氣，他在坐下的那刻，也約莫能夠確認腰側的大面疼痛與肋骨概況。或許背心的防禦算式不該像鎧甲那樣編織。他下意識喃喃。
「背包。裏頭有些帝國研究所收集淬鍊的
藥物
，該能用上。」他緩語回答。猶豫了片刻，這次終於接下了銀髮少女的毛巾，卻不著急用來擦拭。比起潔淨面上血痕，綠色布料中的柔軟更令他好奇。「...給我的？」
男人用左指退去右掌上破損的手套，用底下未被塵土與腥紅沾染的指頭，緩緩地觸碰布料，並將蝴蝶結解開。
紅黃綠三色的布偶躺在之中，長著龍尾的少女與她如薔薇色的紅裙；幻想中青色飛龍背負茂密蔥蔥的翠綠色森林；黃棕色的馬匹彷彿配戴菱形紋的防蠅耳罩，綠眼與相應的對稱讓他知道這是自己。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7:52 AM
Wed, Mar 26, 2025 7:53 AM
VIT⚗️希爾弗斯特🐁
:
「謝謝，我必然會送到他們手上。只是...哇喔。」他有些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最終只用拇指與食指捏了捏玩偶的腦袋，抬起滿臉驚喜與迷惘。「...這是送給我的。」
阿方索快速地與紫色眼瞳再一次的對上，這次他學乖了，沒有貿然站起。
滿地的岩砂在不受額外材料輔佐下，只能讓他的指間解離出一枝無色透明的冰晶花束——狀似地上綻放的玫瑰狀簇，但更加薄亮。
三瓣溫柔傾倒的花朵寬大柔美，內捲的花萼如同火槍手大帽上的捲羽高傲華麗，尾端滲入一抹亮黃。能夠迅速構成的鳶尾花，必然是他相當熟悉的意象。
「抱歉，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孩的禮物、我手邊沒有像樣的回禮...謹以此表示感謝。」他將那朵單株的黃色鳶尾贈與希爾弗斯特。希望他習得的禮儀通用。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Wed, Mar 26, 2025 8:53 AM
「嗯。」看著青年收下賠禮的反應，嘴角滿意地勾起些許弧度。
收到禮物開心跟道歉是兩回事，尤其是在對方不知道那是賠禮的狀況下。
「你不用表示感謝，畢竟那是賠禮。不過──謝謝。」出於禮貌，少女仍接下那朵花，神色沒有一絲意外與驚訝，倒是映出了好奇的目光。
希爾弗斯特輕輕將臉靠近那朵花，和預料的一樣，沒有任何花香味。
她抬手升起土台做桌，本該平坦的桌面有一角較為突起，是花瓶的形狀。將收得的花暫放於花瓶中，從包包拾起一個又一個材料分裝瓶擺放在桌上，裡頭也有她曾遞與對方的鎮靜劑成品。
「那個的話我也有，不過我不確定你平常調配的比例……我可以在這裡幫你調製。」她邊思考是否要將報告一併交給對方，不過在這種時候還要看報告或許有些強人所難。治療優先，剩下的或許晚點再說吧。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11:00 AM
Wed, Mar 26, 2025 11:49 AM
厄命如斯
:
阿方索下意識對著那句埋怨式的毒舌道歉，若閉眼倒聽上去像極母親肅穆的關切。
但他們總是死性不改。
在彎刀扎入晶土的聲音傳入耳際，撇除有一側聲音格外細碎，阿方索才鬆開緊握的拳，讓凝聚的意識不再戒備空氣中的溫度。
輕促地挾帶一口涼氣入肺，隨即便感到拉動胸下疼痛，該是術式防護完好的馬甲下，受撞擊反衝的內傷。不得不追的辯解無法庇護看上去狼狽的姿態，他還有少許自知之明。
「哪來夫人...戈爾斯克王終於想起要把我入贅給哪家守寡的夫人嗎？」因思考而窄細的眼眶裡是清晰的困惑，綠瞳在睫毛的陰影下毫無頭緒地遊蕩。愣是沒聯想是在暗指友人的妻子——
這也是某種南北共通的玩笑嗎？三十升官太早、結婚太晚。
他輕聲咕噥，相較埋怨更似自嘲。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11:00 AM
Wed, Mar 26, 2025 11:00 AM
厄命如斯
:
阿方索沉嗓道謝，伸手去接那塊淨布。
即使能看出並不是手帕，卻仍不知該如何下手。猶豫再三他小心翼翼地摁上額角，抹去令他難以睜眼的血汙。逕自讓逐漸升起的光描繪秋色的盛放，再被蛋彩顏料模糊收入視野中。
「抱歉，髒了你的布巾。」青年雙肩下垂，眉頭深蹙，將腥紅料子握在手中，不覺得該這樣還給對方。
半晌，他方抬起眼與一雙天河對視，這才想起該更早問出口的話。「...妳是特、怎麼找到我的？」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Mar 26, 2025 12:52 PM
Wed, Mar 26, 2025 2:42 PM
行腳。
:
「前輩聽上去，當真越發有父親作、咳咳。」人類的玩笑話沒錯過不敬老尊賢的天道報應。緩過氣後才淡淡回了句
或許
，同樣眺向方才奮戰混鬥的狼藉，夾雜少許難懂的遺憾。
「您莫不是高看我...」阿方索一愣，在煉金術師當中，至少明面上，嘗試對人體直接施展治療的行為形同禁忌。逞論他隸屬的派別更靠近操火使...「不，若只是概念或可一試。」
體內算式沒有，不代表其他金屬元素基底做不到；肉體的治療沒有，不代表其他概念的治療不存在。
隨即他接過斷角，琢磨著掐出幾個符號烙印，後用劍柄將尖端與方納石敲成碎粉，再凝聚成刺鼻的杏色奶漿。
最後，他將那顆漂浮的液珠輕點，飄向札西德勒。
「看您對虔誠的定義，在某些人眼中堪稱異教也不一定。」他泯笑道。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Wed, Mar 26, 2025 1:08 PM
Wed, Mar 26, 2025 11:55 PM
「
入贅？
」她的聲音拔高，接著充滿不可思議的笑意。
艾西將阿方索的情狀盡收眼底，判斷這個男人的傷勢遠比他展現出來的更重，
雖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那想要入贅貴族寡婦的話最好是玩笑。否則艾西可能會被當作對異文化歧視無禮之徒，因為她將失儀的捧腹大笑。
「本來就是拿來擦血的，你的還比刀上的乾淨。」她邊說，邊伸手從腰包裡將兩個箱庭拿出，一紅一黃。
「止痛，補充體力。」那本是他人的饋贈，她捨不得使用之物。
阿方索手腳還在，艾西卻顰眉，戰場上最令人擔心且容易致死的是內傷。與之相映，她注意到翡翠的水色因疲憊而深沉，眼珠子顫動，天河揚起餘波，如鋒。
「獵帽在火中哭嚎著找你，那高貴美麗、賢雅淑德的醫師替我指了方向——除了芮莎，還有她在側，你竟還妄想某個寡婦？可不能如此沒擔當。」她面色凝重、繃直嘴角，眼尾卻藏著笑。
行腳。
@Tashi_delek
Wed, Mar 26, 2025 5:05 PM
「哈，看來還有開玩笑的力氣。」我瞇起眼睛，從布包裡找出鐵杯，將鱗片一把捏碎丟進去，「『父親』。嗯哼，那群老古板裡面或許有這麼條龍吧，不過對我來說，最接近你們的『父親』意象的龍，或許是我兄長。」
我只是常想像兄長看著當年的我的心情是不是跟我看著你們很像。我抿著嘴。
「嗯？失禮。我以為治癒之術也是煉金術的一環。」是之前提過的「流派的差異」吧。我恍然想起，帕祖祖太過有求必應，讓我忘記她那無視倫理道德、自成一格的野路子才是人類社會的異端。
「但我想我沒有高估你，你可以再給自己多一點正向評價。」
我用鐵杯接下那滴在我們談話間生成的液珠，
果然是十分有趣的煉金術
，我低聲稱讚。
「還要先討論虔誠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吧！」我用尾巴捲住鐵杯的把柄，食指爪尖劃破左手掌心，讓流出來的血滴滴答答流進杯裡。
行腳。
@Tashi_delek
Wed, Mar 26, 2025 5:05 PM
逐漸升起的朝陽在杯緣鍍了一層金，我思考了半晌，風颳過谷地的獵獵成為了啟示的音準，我接著哼唱起來：
「借位宣示：
星星的六方，光之六角，我們的原生是土地裡熾熱的靈魂。
砂金的偽物，群青的雙生，我們向母親的巨人請求重新站立的雙腳。
旋轉的一百八十，合半圓為三方之角，三而從一、你是唯一。」
鐵杯裡的東西隨著歌聲融化起泡，褪去顏色成為淡青色的半透明膏狀物。我用拇指沾取一點，按在阿方索血塊凝固的額頭上，繼續唱道：
「蒼風，閃雷，鳴雨。
煌火，金陽，大地蘋果之鄉。
讓我們以最堅固的造形起最長遠的誓，將流變拒於門外，用永恆的血否定衰朽的汙穢，時間的水照你的憐憫降臨被星星看顧的指尖，施人子予洗、施骨肉予更新，唱荷悉阿的五色詩予黎明誕生之處。
這血是潔淨的，這水是潔淨的。
這潔淨要灑在人子身上，使人子遠離所有可憎的像。」
行腳。
@Tashi_delek
Wed, Mar 26, 2025 5:08 PM
Wed, Mar 26, 2025 5:09 PM
甫唱畢，數道青白閃電便從我的指尖迸散，一瞬間閃過阿方索全身，明亮炫目卻完全不招致多餘痛楚，隨即紅黑血塊的殘跡和四處血汙結痂悉數崩落。頭上那怵目驚心的大口子看起來稍許癒合，儘管那對角仍是斷在那兒，不過青年氣色似乎比剛才好些了。
已經是
很久很久以前的歌
了，我暗自慶幸成果沒有離想像太遠。
「剩下的就塗在肋骨的地方吧，你要自己動手嗎？」我把還剩一瓢膏的杯子遞給他看。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Mar 26, 2025 7:36 PM
Wed, Mar 26, 2025 7:58 PM
「嘿嘿，之後再來玩下一輪吧。」像是等阿方索能自由活動之後，像是長回那對燦金龍角之後，這樣「龍抓人」才能玩得盡興。
血液有骯髒乾淨之分嗎？除了貴族血統純正那類的聯想外，他無法參透半分。
「
手帕就是拿來弄髒的……
東陸煉金師跟西陸煉金師的血有哪裡不一樣？」偏著頭真心發問。手裡糖塊被接下，耳聞自身最喜歡聽見的字，他點點頭，從包袱拿出煮食用具與食材。
經對方巧手改造的溫石爐端正立起，穩穩承接湯鍋。一早處理好存放玻璃罐內的洋蔥碎與蒜頭被放入熱鍋內，澆上兩匙橄欖油燒得滋滋作響。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Mar 26, 2025 7:36 PM
「
那煮湯給你哦
──至於，遠？和從迦南逃到北陸再從北陸踏上朝聖之路比起來，這一小點點路呢、」擺出不屑表情，指尖像是捏著一小撮鹽粒，試圖浮誇表達來到此地毫無艱辛可言。
淡紫視線突地落在那失去風衣的身影，一瞬停頓，「唔，
熱！
」他起身脫衣，將藏青外衣蓋到對方肩頭上，「借我當衣架。」
少年眨眨眼，一臉無辜請託。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1:34 AM
VIT⚗️希爾弗斯特🐁
:
「何來賠禮一說?」他微笑回問，旋即又續道。「這是一份相當細心的誠意，讓我先替我的夥伴們也表示感謝。」
翠綠隨希爾弗斯特的煉金術點亮，他嘗試把思維新生的金屬元素跳出、回到更為古典的迦南概念擴大，如此將砂土看做一個整體...即便如此，也不會像少女這般運用。
希爾弗斯特的煉金術讓他想起友人的妻子，
煉金術為了方便生活的理想型態
，而非像他這般只有破壞。
「那聽上去像個癮君子。」他拉起嘴角、並露出整齊的牙，但卻因為忌憚疼痛而沒有笑出聲。「我尋常只用成品再生活化劑。止痛草藥會容易讓人失去警覺與自制，我想，極少應該就足夠了。」
看著少女將材料一罐罐羅列，不禁想像研究院中正統派的煉金師們如何工作。「你意外還是個多面手，接下來打算用蒸餾提純，還是研磨煎煮?」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1:35 AM
Thu, Mar 27, 2025 3:16 AM
厄命如斯
:
「不是，茲事體大。」阿方索不明白為何初見硫華菊開懷，竟是這般來回。他總感覺心中某處格外不痛快，又想樂又彆扭。荒唐到笑出來的人不該是自己嗎？「
少了戒印
，其他煉金世族看不上我；踏入軍議廳，娶嫁都跟政治難脫干係...怎麼你笑的那麼開心呢。」
看著艾西掏出的箱庭竟多了一個，他沒能藏住困惑聲。
仍然順言摘下一簇枝頭葉片，雖不比罌粟乳效快，但不上癮——難免讓他還妄想找回包裡的止痛淬鍊物顯得不知好歹。
這回沒有泡成茶水或用作香料，沁香隨著咀嚼變烈，彷彿含在口中的是雪松酒。
「實屬迫不得已，我快跟那頂獵帽有革命情感了。」這回男人算聽出是在打趣他，但仍打算辯駁幾句。「我的清譽...快不值價了。但那位女士的丈夫前腳還同我並肩作戰，少來挑撥。 」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hu, Mar 27, 2025 2:22 AM
「在颳起強烈陣風的那一陣子，我把你贈與我的箱庭送給別人了。」她沒有說明原由，因為那無法改變將其贈出的事實。
「不過我有寫使用心得……晚些再交給你。」本該連著禮物一起交付的，既然掉出了就擇時不如撞時。
「聽起來你對藥品沒有特別的偏好。」看著青年無奈的笑容，一如既往平靜答道：「蒸餾。帶有極少止痛效果的治癒藥水……？還是止痛就好？有不能配合的藥材嗎？」她從包包拿出器具開始張羅，撫過桌上的瓶罐。除去他們身處郊外，天地因少女對客製化要求的詢問，帶了些調酒師的氣氛。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3:04 AM
Thu, Mar 27, 2025 3:15 AM
行腳。
:
阿方索看著龍翻找布包的動作與答覆，不禁稍稍偏了下腦袋。
札西德勒比新生的龍們更古老，但他沒有思考過這些古老之龍們是否擁有更類似＂家族＂概念的架構存在。父親、兄長...飛龍們抱有的情感又會是怎麼樣的解讀？
青年在無言中再次把目光從倒落的巨大屍體上移開。
「血肉本身不是元素屬性，不好定義...」如果照他們煉金術師老是搞砸的練習階段，不把人類多增生幾條手腳出來都不奇怪。他的嘴角隨空想放飛，抽了一下。「該是約定成俗的概念，便是用預寫算式逆轉傷勢的紀錄，在被挖掘出的文獻中亦被記錄的相當粗淺。」
往深想，他不太願意見到出於善心而修練"治癒魔法"的醫者們，被囚禁在高塔內日夜為渴望長生不死的老頭們折磨心智。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3:04 AM
行腳。
:
但他沒有機會走神太久，札西德勒的音調開始變作詠唱，如同真正的魔法。
人類只在魔力疾走的紋路間感受到原初質料的轉換，運算的流動卻是另一種他理解外的形式，音調中的字句或許是連結生命力與自由魔力的語言，他也只能推測。
唯有在這種時刻，他才不禁覺得自己確是留著煉金師的血，在昏昏浩浩裡懷抱該死的好奇。
「...不可思議，像是有形的
琥珀溶解
，今兒也算給雷劈兩回了。」即使沒有鏡子可以映照，也能確信自己的狀態回復不少。
阿方索點頭致謝，用左爪接過鐵杯，右手解開所著馬甲的扣。富饒興致地轉著容器，淺青色的膏在穿過峽谷裂縫的光中看上去有水光閃爍。
他銜起包裹指尖的皮革脫下，好以沾取膏油。揭起黑色裏衣，沿著腹側溝壑起伏上的大片青黑塗抹。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6:04 AM
Thu, Mar 27, 2025 6:07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好。下次，換我找你。」男人回以微笑，看著少年再次忙碌。
對方幹練的翻出各種素材與設備的模樣，讓他再次在心中感嘆，這番手藝如果在流動的商隊中擺設行攤，不知要賺入多少名聲與好感。
「概念跟譜寫方式不同，東陸煉金師喜歡把原初質料往身體裡放。很多時候流瀉到體外時容易變質成有毒的東西。」確切地說，老派的煉金氏族，東西相通。
北陸的新世代相對不受傳統與階級拘束，猶如由西向東吹入的自由之風，諷刺地與諾維葛隆德侵略的野心相左。
「豈不是兩倍奔波，在北陸可有落腳喘息？」阿方索沒有追問少年為何而逃，萬民皆有迫不得已，他是當中的極為幸運者。
面對披掛動作他為是否會弄髒鮮艷而顧慮片刻，最終還是應允，並無聲地提高體溫，將夜風吹冷的布料烘熱。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hu, Mar 27, 2025 6:08 AM
「有了戒印，他們看見的是戒印而不是你；至於軍議廳——如今還有足夠的人頭開議？」她笑容掛著仰望綠火，天河如鏡將男人的表情收入。朗顏生寒裝著悶悶襖熱，艾西似乎看見裏頭有破罐子破摔的自艾。
她將從死人身上搜刮來的半瓶活水遞給阿方索，免得對方被自己氣得嗆著。那對於蜂巢箱庭的困惑，艾西打算等對方問出口再回答。
「若沒有一點點念想，哪裡有挑撥的空間。我可聽聞不少南方故事寫著鍾愛他人之妻的騎士。」語畢，她發現這似乎是與人強辯，忽然對自己皺眉，這不該是她現在的作為——總使有些令人懷念。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hu, Mar 27, 2025 6:08 AM
Thu, Mar 27, 2025 6:18 AM
艾西搖搖頭，她何以將年輕人描摹成心思深沉的老騎士呢？於是她接著道：
「不過你才二十多歲，想必是與人當真心實意的朋友。但不值價的清譽，莫不是在戈爾斯克當風流騎士的緣故？」話語中沾染如刃的涼意。
她想，過分大方溫柔的男子，若不是摔碎一眾少女的心，又怎會落得只能找寡婦的下場？不過艾西不知道的是，南方的文化遠比她所知的更為深沉複雜。
光線入侵晦暗的影子，朝陽替明鏡鋪上跳動的青瓷綠，她伸手向阿方索討要那方染血的布，現在能拿去擦拭她的彎刀。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7:19 AM
Thu, Mar 27, 2025 7:20 AM
VIT⚗️希爾弗斯特🐁
:
「喔...原來、如此？說到底那是為了產糖的蜜巢，而糖除卻是營養的補充外，在迦南也為表達友誼與敬愛...我想那與贈禮的本意應該相近。」阿方索沒有露出太多遺憾神情，興許是被疲態遮蓋、又或者他不認為自己有權掌握已經送出的禮物何去何從。
倒是少女下一句話讓他聽得雲裡霧裡。「使用心得又是怎麼回事，也罷，我確實想知道有沒有需要改善之處。」
「大多煉金藥水都已經比傳統的治療方式有效了，實在沒有挑剔的必要。」再者就算是物理拔牙，疼得要死也沒人敢跟軍醫哼嘰，省得又少掉一顆。
他對取自原初金屬中的元素詳細，自能百無禁忌，但草藥是另一回事。「不過我確實好奇你會如何調製、用得又是何種藥材，便盡交由你吧」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8:19 AM
Thu, Mar 27, 2025 8:23 AM
厄命如斯
:
「某種程度、守望隊立場脫離了王屬正規軍——瘟疫之後更是如此。聯姻對象只要不來自交戰地應該不至於掉腦袋...」青年的腦子過去似總有意迴避去思考無法掌握的安排，艾西的話語似乎在提醒他抬頭，看看過去高懸的天幕早已出現裂痕。
思考被短暫的耳鳴聲打斷，阿方索緩緩的擺頭彷彿這幫助他掙脫。嗡嗡作響的腦子遲來地猜想，遞上的水是面前人心口不一的關心。他老實接過，卻只輕輕泯了一口。「或許該少聽一些，頌唱
騎士之愛
太過浪漫，八美德不是只有憐憫與忠貞兩條。」
「
...咦？
等等。」男人挑眉，遞還布料的手疑惑，驚訝在綠眼中亮起。若非下肋處受拉扯疼痛，肯定會更誇張。「是...我確實魯莽了。甚至沒有多思，就冒犯你...還有你的腿，女士。但你看上去跟我也差不多大。」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hu, Mar 27, 2025 11:37 AM
聽見青年的回答，她點點頭，轉身準備調製藥水。
「嗯⋯⋯我從送出的對象那邊聽聞箱庭的發佈是出於研究請求，我想可能是認錯了人⋯⋯不過有寫總比沒寫好？所以後來的時間我一邊回憶一邊寫下使用心得。」足足六頁的使用報告，也帶了一些糖與蜂蜜的心得——不論是製藥還是作為食材調味。
她未曾有過鎮靜的需求，纖指滑過瓶罐與容器，她得依憑自己的學識與經驗去調配，幸好調製藥水的課程她分數向來拿得很好。
希爾弗斯特要做的是兼具補鐵效果的治癒藥水，這是她在龍熱後經常會調製的藥劑之一。只要微調加上一點止痛效果就好。
一一拾起不同階段的藥水與材料，細細盤算依傷患狀況所需要的比例並逐一添加，並拿出經蒸餾提煉過後的罌粟做最後的收尾。
製作前她曾動搖止痛的添加順序，總覺得最後會更好一點？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hu, Mar 27, 2025 11:38 AM
當她最後混合好藥水，習慣性地蓋上木塞。
「失禮。」以目測所需距離，她揚手做成了一個精緻且符合青年高度的土桌子，本是粉狀的石材列隊前往土桌上，最後變成了一片長方形的石製餐盤。
將倒好飲用水的杯子置於餐盤上，並將調製好的瓶子遞交給阿方索。
「不比你在洞窟中的款待──請用。」站直身子或提起東西或許會很費力，她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同時減輕對方的負擔。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hu, Mar 27, 2025 11:57 AM
『
我才不在乎腿被看。
』青年訝異的真誠，艾西面露古怪的笑，縱使當時被盯著腿確實不自在，但這種事情沒必要讓人知道。
「原來騎士八德有不只包含死腦筋，還有恭維？」被認為年輕固然喜悅，但她想這更多是恭維，也許是騎士八美德之一。從疑惑的手中接過半紅的布巾，她起身轉向孤零零的彎刀，趁黏稠的黑血未乾之前將其吸附，避免刀鋒被咬壞。
『應將他帶去那裡。』背對青年的唇下彎，她注意到阿方索晃腦的舉動並想起醫師叮囑，眼前男人的慘狀注定要氣死醫師。
也許講些笑話能舒緩那股頭疼？艾西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她仍在擦拭的動作下開口：
「與其等國王將你許配給寡婦，不如讓她們去吵國王。」
她停頓並找尋自己要接著廢話的理由。艾西看見來時的峽谷，石棘晶片燦如星，這片「美景」是惡戰後的結果。也許她說的話也能產生美的影響？艾西搖搖頭，她可不信。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hu, Mar 27, 2025 11:58 AM
「要走靜獵之道，淡泊和婉，甜而不黏，善藏，懂退，能聽，先理解，莫自做英雄。愛意須得在她們淪陷後才能張弓。」語畢，她的刀也擦拭乾淨，彷彿那一瞬間的話語跟刀上的污跡都不存在一樣，收刀入鞘，艾西轉身面對阿方索。
「但你可不是無法因應亂世的人啊，拉尼茲——畢竟『清譽？事到如今？』」她的表情擁有冰霜以外的暖意，那是為了嘲弄對方而模仿、擠眉弄眼之下的裂隙。
「末日替我們卸掉多餘的枷鎖，國王自顧不暇，你還擔心娶個錯誤的老婆被殺頭？講的像是不得已，但是當不得已的條件在末日之下散去，就不是不得已，是不願意。」
她想起某個愛的很憋屈的人，樣子可真難看——是因為覺得那樣子難看，才如此多話嗎。
「如果有人阻撓拉尼茲騎士自由戀愛的權利，耶澤尼克上尉——
問候他
。」舒展的笑意，不知真假。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2:19 PM
Thu, Mar 27, 2025 2:20 PM
VIT⚗️希爾弗斯特🐁
:
「從送出對象...聽聞...」男人小聲複誦，畢竟兩個詞句流暢相串，乍聽卻難以理解。
或許是某個他也曾贈與煉金箱庭的對象...想要收集其他用途的設計？他姑且這麼解釋。比起這個，使用者的經驗談更重要。「確實...最直接的回饋難能可貴。」
阿方索將目光回到希爾弗斯特指間的燒瓶與小心拿捏的比例，他猶記少女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將人性的火光闡述，帶著超齡的睿智與難察的傲氣。
而他們對於缺陷與挑戰做出了期待，決定用手中的技術與知識開拓迷茫。他忍不住垂下眼睫，露出極淺的微笑。「...而這是立於聖城之前，由你煉製的藥水。」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2:19 PM
Thu, Mar 27, 2025 2:23 PM
VIT⚗️希爾弗斯特🐁
:
他望著少女指揮自由魔力流動，心覆感慨，或許他能對任何答案反逆。
但希爾弗斯特的答案是否需要追求得更遠呢？
「感謝，請容我也向你的細心道謝。」阿方索接過藥瓶，輕嗅那柄樞機紅後淺嚐，彷彿手中是一只高腳杯。
「活血鐵、水楊酸、甜礬油、柑橘醛，恩...胡蘿蔔的味道很有趣，香氣不是玫瑰...香堇酮？這不是災後帝國發配的公制配方，是你根據經驗調製的嗎。」
他將藥水飲下，大致能夠推斷出是用作消炎抗熱，以及促進血絡的用途。阿方索自認對醫療方針並不詳知，只是懂得如何調製少許藥劑。
「下次可以加些薑酮，應該與這劑藥水的效用可以相佐。」或許能更好攜帶行囊的少女煉金師並不需要，他仍出於方便保存的層面分享提議。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hu, Mar 27, 2025 2:54 PM
調製藥水的少女似乎太過專心，並沒有聽見青年感嘆的聲音，自然沒得一窺那在疲憊中展露的真心。
「是。旅途總有很多不同的情況要應對，龍熱後受傷的變數太多，不如以前單純……對於容易擦撞傷且發育未完的孩子來說是相當危險的環境。」她偶爾也會飲用，可龍熱後自身會發生流血的狀況並不多，畢竟女性也不再會出現名為月經的生理現象。
「我會試試看，謝謝你的建議。止痛的效果有到嗎？現在感覺怎麼樣？」希爾弗斯特開口詢問，眼神及語氣
無不充滿關心
，一手卻無情地拿出心得，只因青年方才提到。
行腳。
@Tashi_delek
Thu, Mar 27, 2025 4:54 PM
Thu, Mar 27, 2025 4:58 PM
「畢竟你們叫那個『魔法』，自然就對它抱持了一點無所不能的想像。」我勾起嘴角道，「帕祖祖說你是她的雷霆之友呢，這一點點雷光閃電應該不在話下？」
這麼說當然是在開阿方索玩笑，我想起一路過來看到在沙地上那些能炸出雷管石的煉金術遺痕，思索著眼前青年是否跟帕祖祖一樣屬於龍熱痊癒後反而更不要命的類型。
看阿方索忙著擦藥，我便用腳爪在面前的沙地上刨開表層被龍屍污血弄髒的土，弄出一個尚能勘坐的位置。
「這唱起來比煉金術要麻煩得多了，首先還得有個煉金術師。」對阿方索的驚嘆，我聳聳肩，「帕祖祖稱之為『人龍共榮時代的再臨』。但我覺得只是正好這裡有一條歌唱得跟同胞不同的龍、然後你們人類的煉金術讓這道波段得以顯現，『瞎貓碰上死耗子』，僧人他國家會這麼說吧。」
我收回尾巴和腳爪的變形，赤著腳就這麼席地而坐。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5:41 PM
Thu, Mar 27, 2025 5:47 PM
厄命如斯
:
青年的神情在不解、迷茫、欲言又止當中交替。
處於秀氣與凌厲間的五官不擅隱晦，而披散零落的碎髮徒勞在遮掩上只是徒勞。顯然他最終選擇閉上嘴受教，只是帶些委屈模樣，仍似被奪了吃食的狗沮喪。
即便如此，一雙翠色眼睛仍然在話間注視女子，將她抹去非人之血的動作、收刀、挑眉、展露笑意盡數收入眼底。
「自由...因亂世，才解開的枷鎖、嗎。」嘗試理解進退與甜膩如何和意願連結，拖緩了他的思緒，最後只有一聲低沉滾過喉嚨，並在他吞嚥口中藥葉終結。
於而立未有婚配足夠被外人看作血統低賤、或才能不足...但末日降臨後的如今外人又在哪？
「容我向你的建言道謝，艾西女士。即使我認為用狩獵比喻等待淑女的回應不太合適...」迴避會拉動痛處的姿勢，他抬手揉揉臉。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Mar 27, 2025 5:41 PM
Thu, Mar 27, 2025 5:51 PM
厄命如斯
:
即使他能感受到藥草的止痛效益開始讓思緒清晰，仍覺得腦子被話語攪地混沌。「...抱歉，我未自女子口中聽過這些話。誠實地說，有點難為情。」
「過去...也沒有空閒思考這些事。
我以為能有。
事實上光是瓦西里大帝的無常就足以讓家家戶戶應付不暇，不是嗎。」在灼燒的不只他，每一個站立在硝煙中的人都踏在火盆上。「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
」
阿方索將目光移開，先是到她多出的那個箱庭、被放下的斷角，重新回到被擦去血汙的月牙。
「那把刀也是用龍的材料鍛的？」他凝視半晌後，冷不防開口。想問的事情還很多，卻被一遭兒女情長打散，只得重新理過。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1:19 AM
Fri, Mar 28, 2025 1:24 AM
VIT⚗️希爾弗斯特🐁
:
「發育未完的孩子...尚未降生的孩子...」阿方索面色一沉，頓然肅穆不少。自龍熱爆發近一年越遷，或許換作少男少女的肢體相對難以察覺——
但他在瘟疫期間奔走國境內已見過足夠多，
嬰孩與孕胎完全停止成長後的絕望模樣。「如同老者與疾患，確實是末日中的苦難。」
「嗯...應該是有在緩緩作用...」阿方索稍微嘗試抬起手臂，連結疼痛肋處的那邊，卻仍因為顧忌而謹慎。「副作用不明顯，有些不好判斷。」
他又隨即輕笑，補上了句：「我想這是一件好事，這代表你抓的劑量並不至於讓使用者昏昏欲睡、或是目眩作嘔。」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Fri, Mar 28, 2025 3:26 AM
Fri, Mar 28, 2025 3:27 AM
希爾弗斯特看著阿方索臉色一沉，似乎陷入過往的回憶中，她靜靜等待並於結論處點點頭，沒有對此再說些什麼。
「是嗎。渴了的話就喝點水吧。」她再度以包包的石材煉成一塊板子，墊在原先從包包掏出的心得下，放置於桌上。
要是尤利西斯在這裡就好了
，她無可避免地想。
這樣阿方索就能得到更為妥善的醫療照護。
「⋯⋯準備好了就繼續吧，應急處理的部分，就算止血，傷口也要妥善清理跟包紮。」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3:36 AM
行腳。
:
「大概是因為煉金術並非無所不能，人們才會更傾向它的前身所能及之事更加萬能吧。實際上是如何呢？我們真的隨著時代變得發達嗎，還是整個世界在一次次更迭中衰退呢。」他將膏藥推開後，把所剩簡單塗抹在手腕與前臂上。
「啊哈哈，這麼說來，請代我轉達感謝。雖說記得不太清了，但從風衣與布料上的算式，還是能推導我們當夜究竟編織了何種實驗。結論來說——幫上大忙了。」
阿方索用拇指摩娑下頷的輪廓，嘗試以所知的文獻與札西德勒的說法相互映襯，片刻後他方緩緩開口道：「我更樂意想成弓與弩的差異。即使我對後者的技術性持保留意見，並且更願意更正視聽——它與弓的威力實際並不存在差距。」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3:36 AM
Fri, Mar 28, 2025 3:52 AM
行腳。
:
他停頓，看著龍裔不懼玷汙衣料席地的東做，輕笑了聲、聳肩。
「但是，他能夠借助結構與加裝件，輔助使用者的體能和命中率，並且能夠在更近的距離上取得弓箭無法拉滿時的殺傷力。我認為更像是遲來的發現了機弦的相互作用。」
「至於共榮的時代...我無法知曉。巴爾小姐說過，倘若從文獻間翻找確切時間，或許早於上個毀滅的文明前，幾乎是信仰裡的神代——」人類的話語飄渺，眼中卻沒有冀想。或許已有了未聲張的答案。「那般景象，存在於您所知道的傳誦中嗎，前輩？」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Fri, Mar 28, 2025 5:30 AM
少年輕歪腦袋，嘗試理解消化那會是怎樣的光景，手邊沒消停，拌炒洋蔥蒜末之餘拿出更多瓶罐擺到一旁。
「有哇有哇！有在北陸到處認識新的人唷，像是賈里萬先生是茶葉批發商，幫他工作就可以拿到很多茶葉、噢，等等湯煮好後如果你還想喝點茶休息，我這邊有來自賈里萬先生的愛……」罐裡挖出番茄糊，倒進湯鍋。一早處理食材時仔細捏過一輪，確認過指腹間觸感，他想不會有人吃到結晶細沙。
煮食熱氣暖呼呼飄散，指尖迅速捻起香料撒入。辛紅薑黃，乾燥清涼的灰綠，舌尖氣味鮮明的黑與曬乾花蕾的細末，豐富香氣濃郁交織。
打從起初，他便全力收起外顯的擔憂與慌亂。對方歷經激鬥，孤軍拚搏中傷痕累累、劇烈折損自身，最終燃盡般包裹血汙癱坐。
他不想讓那溫柔青年反過來替自己著想、安撫自身情緒。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Fri, Mar 28, 2025 5:30 AM
一切如常。
那是他目前想盡力維持的。
湯鍋注滿水，放入紅扁豆燉煮，暫時將一切交給時間便行。他倒了杯水給阿方索，接著站起身。
只見少年空空兩手停留在暗金頭頂，似是溫柔撫摸空氣，偶爾又抓起幾把
丟去一旁
。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Fri, Mar 28, 2025 6:45 AM
這不是第一次，應該也不是最後一次，艾西對阿方索翻了個白眼，針對
等待淑女比作打獵的適當性
。她並不打算多加解釋這個比喻或諷刺對方不解風情——阿方索搞不懂才是好的，至少那思考的模樣並不輕浮。
喉頭有些苦澀，艾西耐心等著阿方索在腦中重組新的世界規則，甚至暗暗期待對方有上次那般豁然開朗的容顏——但顯然，看上去謙和有禮的青年，不如她想的擅於人際。
然而，她的處世之道本就與對方不同，她先是打破了信仰，再打破了軍人體制，最後打破男女間的藩籬，一切皆因她想逃離規則體制。
『
萬一阿方索在他的規則體制裡很自在呢？
』
艾西嘆了口氣，嘴角牽動一絲不乾脆的笑容。她需要這抹沉靜來辨別那個多話的自己，從什麼時候又開始著急別人家的事情。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Fri, Mar 28, 2025 6:47 AM
Fri, Mar 28, 2025 6:59 AM
「你的難為情，我的難堪，但不理解不代表錯。」一雙藍水深沉，艾西想起自己一灘渾水愛憎，也許是她將政治聯姻視為壓迫過往愛戀的兇手，如今才忿忿不平吧。她暫且先這歸咎在過往，不讓帶刺的怒意無端傷人。
她走向阿方索，手指繞圈，那是少女傳授的煉金術，因為常用，所以熟悉。
蒙塵的黑裙、藏沙的劍鞘及皮件，光洩漏沙絲的路徑，它們匯集到阿方索跟前的地面，盤成一朵若隱若現的花。
那是醫者的髮簪花——
儘管不像
。
「事到如今，瓦西里大帝或許就在這塵土之中？」她當然不知道瓦西里大帝的去向，從幾個月前，東陸的政治與她再無牽連。
「你不需要學狩獵，阿方索。真誠和花，足以在末日中與好女孩相伴。」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Fri, Mar 28, 2025 6:49 AM
Fri, Mar 28, 2025 7:01 AM
艾西看著砂土落地，而沒有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是阿方索需要花時間想的事。她終於感覺輕鬆些，並且得以將刀帶鞘拋出——考量對方傷勢，艾西最後選擇遞出。
「萊門龍的麟片，鋼鐵作坊的手藝。」接著她笑了笑，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萊門的匠人精於金屬器的打造，為了每年度的鍛刀大賽，紛紛與煉金術師學習如何融入其他材質並且改良做法。」不到一尺長的森藍刃牙收在燻黑的鞘中，上頭的高山罌粟壓紋已不明顯，艾西眼光閃爍，一般的軍武不可能出自精工，然而這些守護萊門的爪牙，是工匠們用長結晶的手，一下、一下敲出來的。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還有，傷的如何？」對方端詳之際她將眼光放遠，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龍屍殘骸，突然覺得荒唐，如今雙手空懸，她拿出一根雪茄吹燃——她試了許多次才將菸葉與男人教的術式結合。
『這該是最重要的事。』
「我送你去她那裡。」她道。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8:30 AM
VIT⚗️希爾弗斯特🐁
:
「你會繼續走到終點，並繼續走下去吧。」他用低聲地感嘆收束思慮。
阿方索從紫色晶瞳中能知曉少女已比方來時鎮靜許多，但是有如帶著責任感的關切仍在眼中不散。
他的腦內某處似乎能聽見友人會冷嘲熱諷的折磨，即使如此阿方索仍然覺得那是應當去引導的善意。那必然會面對逆境與殘酷，但該由少女自己去打磨，如今的她應該繼續在迷茫中前進，一如他們都曾摸索過的路徑。
男人簡單地將嘴唇碰濕，並沒有著急澆灌乾渴，這是他對傷口評估後的謹慎。
「希爾弗斯特...儘管令人擔心，但請將你希望得到的信任，同樣給予我。」他將柔軟包袱一同讓在那疊寫著清秀字跡的紙張旁，沉靜地凝望對方。「我在苦戰之時得到了援軍，現在那位同伴應該在聯繫巴爾小姐...醫生路上。」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Fri, Mar 28, 2025 9:14 AM
她將頭偏向一邊，突然拋出的語句令希爾弗斯特有些摸不著頭緒。
「是吧。終點後面總有新的開始，就像童話故事的結局後面也總有故事繼續下去。」少女望向遠方，語氣
平淡
，彷若理所當然。
直到青年喚名，才將視線轉回，眼中的擔憂在聽聞醫者的存在後緩緩平復，曾與醫生共同行事近一年的她知道，那是最切實的依靠。
她走向原先煉製藥品的土桌，一一收拾上頭的瓶瓶罐罐與道具，最後小心拿起青年贈與她的花，擺手讓作業區域恢復原貌。
「需要陪你等嗎？還有，這個要怎麼保存？直接收起來感覺會壓壞。」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10:40 AM
Fri, Mar 28, 2025 10:40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聽起來是報酬的一部分。不過茶葉在北陸跟東陸都是很珍貴的商品，想必你在他眼中是個能幹的勞動者。」阿方索瞇起眼，短暫享受片刻間與此地相反的暖心。
番茄的氣味中帶著熟悉的酸味，只要沾到鼻尖就能分泌口中唾液。翻弄他記憶裡無數不管在行軍的小煎鍋、還是堡壘廚房溫暖的大壁爐，以及可以在滾燙裡端出的肉湯與熱飯。
他確實不再感受飢餓，他們或許都是。
但時至今日仍然近乎偏執地品嘗料理，可笑地為了有尊嚴地生存。一句『飢餓』有多少是懷念，有多少是溫柔，又有多少是為了藉由模仿
生前的自己
，嘗試緊抓末日裡人性的流失？
「氣味層次好豐富...」他的話未盡，便看著少年在他的頭上做出抓取的動作。男人露出不解的神色，半晌開口問道：「索茶瑪？我的頭上怎麼了嗎？有火花？」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7:38 PM
Fri, Mar 28, 2025 7:47 PM
厄命如斯
:
阿方索不明白艾西拋的白眼，亦不明白既苦又毒的唇角。
他扁扁嘴，只能靜靜地嘗試追逐向前靠近的冰藍。
她的指尖繞出沙的疏導。以生命魔力為引、借助外在自由魔力來驅動，翻新自古典概念的舊魔術，北陸式常見的煉金概念。他在朝聖道路之上，看見聰穎的少年少女在手中擺弄。
他不至於愚鈍至爭辯『大帝龍化的軀體是否歸塵』。倒塌的不只是政治與帝王，也是千年制度與信仰；金碧輝煌的彩牆與女神像將會被百姓推倒，而同樣枷鎖與疆界將被解放。自己並不感到恐懼，卻也感覺不到喜悅。習慣浪濤與颶風的水手，不會幻想海風永遠平靜。
「事到如今，壟罩聯邦天空的烏雲散盡了嗎——」脫口的低語極輕，不似對女子答應，平穩似在問是否放晴。「還未抬頭的，難道只我一人嗎...」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7:38 PM
厄命如斯
:
而後，男人凝視黑土上的軟沙捲成瓣片分明的小朵——看上去像沒有萼的草莓花。他露出疑惑神色，不知是為這朵比沙漠玫瑰抽象的奔放，還是在沙與花裡逕自窺看並不存在的解答。
人與龍終歸一途，能同為花葉上的水露，亦可是餘燼中的塵埃
...
阿方索復傾身靠前，酸炙的爪尖在外圍描圓，細密的淺白漸將砂礫覆蓋，而凝聚而至的龍骨鹼土在白色岩床上將肉吃透，只留靈魂的殼。
用三指搛起，分成數梗纖細的莖，花托捧起五瓣狀如薄翅、向上綻放的花瓣，邊緣的淺色近似指間曾在暗處點起的藍火，卻更柔軟。粉蝶花小巧玲瓏，以天之色骨骼包裹而生的透亮綿延。
他沒有摘下回贈，只是接過彎刀，讓折射出淺藍的天青石花結晶綻放在二人間。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Mar 28, 2025 7:38 PM
Fri, Mar 28, 2025 7:43 PM
厄命如斯
:
「能看出確是經驗與技藝的精湛結晶。竟
僅是鱗片
。」青年挑眉，神情立時振奮不少。
鋒利的月比軍刀短不只少許，接近基利傑彎刀的彎弧，捨去刀柄與刀刃上花俏精美的銘文，取而代之是接近坩堝鋼那般，來自洗鍊的優美木紋。
「雖說工匠們遠在萊門，但如有想要的素材便取吧，諒其他獵龍士一時半會也循不著這麼遠。」
「無礙。斷角與耳尖用火止血...右下肋有骨折，萬幸未斷裂刺及臟器。提...戰友處理屍體感染性高部位後，會返回夫人處攜取藥劑。我現階段的任務是別睡著。」他從相對緊要的形況交代起，緩慢而簡略，卻毫無保留。
「...遭遇了正在轉變的失心者，我原想照以往經驗，逆向追跡他們被
強大生命力
吸引的方向，卻未料竟也會有反以此吸引失心者飛蛾撲火的存在。」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at, Mar 29, 2025 3:16 AM
是啊——聯邦的烏雲散盡了嗎？
她有好一陣子都不敢想，心中期盼趕快消失的惡，真正消失之後帶來的竟是如此連根拔起。
將一切都帶走了
，恐懼、過去、記憶、規則，製造疼痛的兵器腐鏽，提供一絲溫暖與安心的茶葉也成為菌絲食糧。未知的恐懼，讓多少人緊抓過去的影跡。
艾西垂眼，她
知道
阿方索深陷何種生存囹圄。
「從影子逐漸切割銳利的邊界，也能知道原因。」抬頭與否，太陽升起的的事實都有最小的飛塵信使入侵你的領域報信，如同焦土之下，白沙翻浪，它們阻止不了亦龍亦人的爪揉拔生型。
『也許女神捏製泥娃娃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男人造出比她想象的更好的樣子，接近透明的藍看上去極美，易碎，『少了一些醫師著急治療的急火脾氣。』她想著，讓笑容回歸單純的勾。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at, Mar 29, 2025 3:18 AM
Sat, Mar 29, 2025 2:45 PM
她眼神從冰花上移開——脫離戰場後的本性，跟在戰場別要求太多的守則，她最終在阿方索身邊坐下，那裡最乾淨。
「通常會用爪子跟角。但它們的爪子與角不受喜愛，似乎是雜質過多、有其他用途。」具體原因未知，但萊門龍群的身體被作為材料使用，應是破土不久時，尚為幼體的龍，發育最完全的似乎是鱗片。
而兩具龍屍，她帶著可沒用——也許會寫信通知查洛伊特。
她從阿方索的敘述看向斷角、耳尖，皺著眉聽見下肋骨折，危險的內傷。如今該避移動或休克，她不知道體內擁有刻印的煉金術師是否有異於常人的自癒能力，無法掉以輕心。
「『夫人』說失心者界於『剝離人性的死體』與『只剩求生的肉體』之間，它們向龍追逐什麼？龍吸引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失心者在迦南明顯更加狂暴，而
萊門遺毒也在此
，也許能靠失心者而非查洛伊特溫吞的資訊，自己找到「
頓
」。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12:29 PM
VIT⚗️希爾弗斯特🐁
:
希爾弗斯特短暫的困惑沒有停下她坦蕩的直行。
阿方索靜靜守望，並將那與編織夢想的柔軟切割，劃定為一種脫然的清晰。
青年與女孩始自素昧平生，如今也只在浪潮中碰撞後擦身。他曾在大雨時窺看查羅石，卻發現那對火成岩並不透光。
但阿方索想，未被切割的原礦既能是刀抑能是盾，或許並不壞。
「那麼，結局後的故事以及相隨的人們，就託付你了。」他淺笑著，不再多言。將這個未揭開的潘多拉之盒拂去灰塵後便鬆手。新的分岔路屬於仍緊抓繩索的人。
一段段的故事不會像史書般字字精煉而無情，燦爛的潮湧屬於時代中大步奔走的人們。腳下踏著窄巷的石磚、精美的晶磁、還是泥濘的山谷，德善與嫉惡的都是人。
一如罪惡深重者、一如刻劃奇蹟者。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12:29 PM
VIT⚗️希爾弗斯特🐁
:
「別讓它被雨水灌溉，材質上視作雪花石膏來應對便好。你也可用煉金術加固它，原初元素䓝...不，使用松香、節松油包裹，轉化成人造琥珀的型態即可。就像條配藥劑、或製作標本的步驟一樣。」阿方索答道，在心中已然確信的東西煉金術差異上再次畫一槓。
「關於這個。我想請你幫助我，將這份禮物安好地寄放在巴爾小姐處。我和戰友都是粗手粗腳的男人，只怕在送出給夥伴前就先碰髒了。」他將放在一塊的包袱與紙張重新往少女面前推放。笑容窘迫，對於自己的粗心大意很是有自知之明。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Sat, Mar 29, 2025 1:36 PM
希爾弗斯特聽見來自阿方索的託付，再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嘴巴微開似是想追問什麼，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因青年看起來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
她靜靜向他點頭。
「把禮物製作成標本……挺有趣的發想。」明明說是比喻才切合對方的語意，可標本除礦物外皆以生物為主角，或許這份禮物──或是心意也是一種礦物？就像自己除了初遇之外，接下來與對方的相遇多多少少都跟礦物有些關係。
她本想將其作為胸花便不須擔心在包內壓壞的問題，可惜自身沒有那麼體面的裝扮。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Sat, Mar 29, 2025 1:36 PM
「沒問題。」希爾弗斯特隨即允諾他，施展術式將手上的花漂浮於一旁，一把將紙張與禮物連同墊在底下的輕薄石板一併抱起，幸好娃娃們與報告都不重，讓她得以單手抱起，另一手則接下緩緩落下的花。
她還想再拿著一會。
「感覺不像。」阿方索的比喻令她想起學院裡的男孩血氣方剛的樣子。
或許是年紀的關係吧，總覺得一路上遇到的成年男性都滿穩重的。
那樣的小孩，終究都會變得成熟的嗎？
總覺得很像不同物種
。還是隨著時間的推進，能夠偽裝起來了呢？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4:02 PM
Sat, Mar 29, 2025 4:02 PM
厄命如斯
:
「...你說的是。直到日陽遍灑，即便是緊閉的門窗中也能有金芒穿透。」屆時大家都能抬起頭，而他也能將編織的夜幕撤走。願最烈的光描繪出世界邊界之時，也能不刺痛以陰影蔽體的人。
阿方索不打算告訴艾西腳邊的花簇是道謝，他不知道天外藍的粉蝶花看在眼中是真心還是廉價，又或是百口莫辯的圈套。青年讀不懂女人的陰晴，只得小心地放置誠意與喜悅，讓它在骨灰燃盡時，在摧殘後的沙土上自成腳印大小的花圃。
「聽起來充滿煉金的可能性，萊門是礦產豐富之地對吧。」他用包覆皮革的拇指摩娑下巴，粗略猜測或許萊門龍的材料能作為動力源與煉金元素的替代品，興許因此才被當地煉金士研究。
「龍的素質...肉體的構造與含有的元素，似乎常被"死胎的原體"以及"降生之地"的環境影響。」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4:09 PM
Sat, Mar 29, 2025 4:18 PM
厄命如斯
:
「她的推測應是與提奧多共有的資訊，結合文獻紀錄而來。」阿方索有些在意艾西落坐位置——靠近受傷的半面。本能驅使警備，誠實與敬意要他信任。
「在朝聖之途，你或許也遇過其他飛龍。艾西，你認為牠們與人、與拒絕化型的龍差異為何？」男人的翠眼凝望，沒有憐憫也沒也追問，純粹地探詢著對方的答案。
「而末日後的這種存在，與肉體只剩下追求慾望、卻已經失去的＂人類＂相比又如何？」
阿方索將那把致命而美麗的寒芒倒轉，由手柄的位置朝向艾西，還給持有者。
「我認為那堪稱
野獸
，無論是人、是龍。都是臣服純粹慾望、求生、玩樂、貪婪的野獸。」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4:09 PM
Sat, Mar 29, 2025 4:21 PM
厄命如斯
:
男人長噓輕嘆，探手解開依舊筆挺齊整的馬甲，在裡側散著算式薄光，彷若用字紋所繪的線條，細密地交織成莨苕盾形紋，應是保護他未被粉碎的
鎧甲兵裝
。
「瘟疫降臨後的生命在死後屍骨，默契地趨同。間接證實了在宗教與煉金文獻中的一種假說——即將肉體、生命與靈魂三分的概念。而人與龍的軀體，最初都與世界創立時的材質相同。肉體追求生存的慾望，本能地追逐生命；生命活物與死亡，永恆探詢更高的存在。」
他停頓，同時梳理信件來回及經驗拼湊的理解。
「倘若將靈魂視作人性，而人性是可以從人類身上剝落的事物。如同在煉金的過程中，
提純真正的黃金
...」
無論是月之女神所為，還是世界註定的災厄。人類已經無數次證明過，擁有了強大肉體與永恆的王者，並不總會滿足。
行腳。
@Tashi_delek
Sat, Mar 29, 2025 4:36 PM
「或許該道謝的是我。你們的實驗讓帕祖祖拿到了很多雷管石，做閃光彈或增幅精神操作的歌都很管用，噢、間接來說西爾薇亞也是受了雷擊實驗的幫助。」
在幾乎補償了我所有缺乏的能力上，煉金術確實是十分萬能。
「『弓和弩』、嗎。」我傾了傾頭思考道，「在我的認知裡，弩應當是比弓再性能進化的產物。若要如此比喻，我會認為是造弩的工匠用他異想天開的發想改良了弓，使那張弓成為了一個不屬於任何範疇的奇異兵器吧！」
我們還未知龍如果這般使用煉金術到底代價是什麼呢，搞不好是我這莫名其妙長的壽命——我瞇起眼睛呼呼、地發出笑聲。
「像之前聊過的，部族的老古板忙著跟眼前的人類吵架、不在乎過去的繁榮，吊車尾也沒什麼機會參加部族活動，我所知道的傳誦，或許與你相差無幾。不過龍之賢者的時代應該確實存在，畢竟我們在戒律裡稱呼人類是『賢者的後裔』。」
行腳。
@Tashi_delek
Sat, Mar 29, 2025 4:37 PM
「或是這個問題要問問你的
友人
？」我指指身後那些龍屍身上明顯不屬於阿方索所能製造的創口，「這裡的空氣令我鼻子難受聞不到味道，但龍族留下的痕跡還是能看得出來；而能與你並肩作戰至此的龍族，我想應該不會是大部分都缺乏戰鬥經驗的稚子。」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5:11 PM
Sat, Mar 29, 2025 5:11 PM
VIT⚗️希爾弗斯特🐁
:
「想像成工藝品的強化也行，但我認為將禮物
看做標本永遠保存
不無不可。」阿方索的眉眼間流露少許柔和，他想像或許身處北陸的學術殿堂，煉金術師間可以有這樣平靜的對話。
續道:「甚至不需要是物理存在，就像食物一樣，將味覺記在腦中即可。或許你能將它轉化成任何其他模樣，亦可以只是記得我如何用煉金術將這朵鳶尾顯化。重要的是交換感謝與表達的當下。」
他或已經感服於與東陸式截然不同的煉金法則，看著希爾弗斯特的咒術輕盈，不禁輕語青出於藍的稱讚，與對古典復興的感嘆。
「呵，經事後比以前耐得住了，但也非事事如此。」青年搖搖頭，他反倒覺得少女過於耿直而冷靜，既不像自己、也不像二哥。
就只是像希爾弗斯特
「別忘了我現在還找不到我的背包呢。」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5:55 PM
Sat, Mar 29, 2025 5:56 PM
行腳。
:
「是嗎...？在諾維葛隆德流傳的舊日教中，他們認為女神與第一頭古龍普密夫誕生於東陸，並在只存於記述中的毀滅中引導人類和古龍們遷移至北陸。」人類青年眨了眨青綠色的眼，語氣平穩卻不沉重，如同評述一段羊皮捲上的抄錄。
「倘若如此，女神應當被稱為賢者。即她是非人的安提沃阿莫羅、她亦是為人的普羅菲媞拉，她還是眷愛著古龍後裔卻讓子民忘卻古龍恩惠的罪業。」
「這是一個好提議，如果他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只有我拿出多少見識、才得以交換他多少見聞的話。」他將左手插上腰間，毫不掩飾地表露無奈。「提奧多確實不是，但我不認為
認識的他
有前輩年長，只是，這又讓他許多言行難以解釋。」
徐徐起身，他向斷裂在道上的鋯紅大角走近，即便是較小的斷角也比他的短劍要長。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Mar 29, 2025 5:56 PM
Sat, Mar 29, 2025 5:57 PM
行腳。
:
「我們自少年時代相識，同為騎士的時間相同，同樣拜在我父親門下。」
「在聯邦的煉金審判所...下定裁決後，家族被禁止研究與傳授，所謂【紅金級別】的算式。所書的算式皆會被審判所拓印，是最嚴厲的監視。而他，作為非人的外姓子弟，是無法被追跡的"例外"。」
「瘟疫爆發後我們得以培養戰鬥默契，我們共同譜寫作用在我身上抑制結晶轉移的術式。由此而生，阻斷飛龍化型的禁錮。也是他作為獵龍者聲名鵲起的時候。」
他抬手，指向紅龍坍塌胸腔的柱型穿口。
「
武器兵裝
，具象的煉金術。他畢竟是龍，在耐受力的反衝與生命魔力持續供應上更優秀，可以高效能地使用足因戰鬥時間拉長燃盡常人的算式。」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Sat, Mar 29, 2025 6:14 PM
Sat, Mar 29, 2025 7:50 PM
自己算是個能幹的勞動者嗎？或許。他看不見塔庫瓦教的賈里萬先生都擺出什麼表情，但他對自己是挺大方的。
聽人問起，抓取空氣的少年咧開嘴，笑得溫順，冰刺眼睫簇擁彎彎眼廓。
「嗯？你是會冒火的嗎？」困惑話聲裡溢出驚喜。不知對方能提升體溫，或許不畏冰寒。僅以過剩感性判斷外顯資訊，擅自給予多餘關切。
「我在、抓住『痛痛』然後丟掉它們……
去去去，通通不見。
」畢竟包紮塗藥並非他的擅長。過往小傷就任他風乾，再不濟事裹起紗布眼不見為淨。他僅有這點大人安撫小孩時，依憑信任與想像轉移疼痛注意力的伎倆。
雙手雙眼全神貫注，多撈了幾把空氣後，少年這才乖乖又坐定，「……你們那邊，不會這樣做嗎？」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Sun, Mar 30, 2025 3:28 AM
「標本的話得有放置的地方呢……」喃喃唸道，發想固然有趣，但作為一個旅行者實在沒有空間去擺放一塊標本，總不能每次都使用商人的倉庫做搬運。
直到青年又多做提點，她才恍然地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謝謝你。」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也是對方拿著肉排來交換。
那塊肉排的味道與旅伴們一同享用的樣子她還記得。
「你只是沒辦法起身去找而已。它可能落在地面，或龍的肚子、身下。或許你的戰友會幫你帶回，裡面還有其他重要的東西嗎？」希爾弗斯特明白阿方索沒有起身尋找是因為自己的要求，她別於往常，婉轉地知會「不必全都扛在身上」這件事。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un, Mar 30, 2025 9:10 AM
Sun, Mar 30, 2025 9:23 AM
「是，對製造商來說，從山裡掏出礦產，跟從龍裡掏出礦產，沒什麼不同。」她輕聲點頭，盯著陽光透過花瓣打在地上的藍影，那裡濃縮了清晨剩餘的涼意。
與之相反的是阿方索身邊向太陽致敬熱氣——他說話起伏抽引氣流，雪茄煙幕繞著指尖往那裡去，眼看飄裊白煙就要玷上粉蝶花瓣及阿方索，艾西順著收回彎刀的姿勢將未盡興的雪茄摁息。
騎士摘取恐生是非，淑女討要則顯輕狂，因此有風也不會搖曳的藍色花朵靜立於堊土之中，無人收取的美麗惠賜大地。
她未曾追問花意，只感謝綻放眼前的姝影溫柔戰地。
若如她從阿方索所述之與理解，肉體追求生命，生命最求靈魂，靈魂反求永恆肉體，那這株組成物來自戰場屍骨的花朵，使否終有一天能取得生命？艾西只是花盯著並反芻，她未曾想的世界之謎。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草綠色的眼睛沉著平穩，映著她的臉，反之亦然。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un, Mar 30, 2025 9:11 AM
Sun, Mar 30, 2025 9:12 AM
「但我常在想，我與它們（四足龍）
並無不同
。而化形之龍與不願化形之龍間的差異標籤——時間太短了，阿方索。短到我無法定義它們之間的差異。」
艾西的人生至此，只剩折磨萊門龍這一條「明路」，然而若無人類給予她的痛苦，她不可能執著至此，她將刀置於身側，想起一路上裝作人類的龍。
「但我確實遇過幾個。它們像是嬰孩。餵養他們的人類將自己的靈魂塞進去，善惡不分之人、愚善之人；而不受人類餵養的龍——我殺了許多個，因為恐懼，因為命令，我沒去想他們作為嬰孩的未來性，也沒去想他們作為野獸的可能性，它們只是我戰場上的敵人。」她垂眼，屈膝，給予男人卸甲的空間。
『擁有護紋的甲胄在萊門不流行實在不合理。』她看著阿方索胸甲之下的身軀，並沒有任何骨頭凸出或是怪異的隆起，所幸那內傷應當如他所說，不致命。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un, Mar 30, 2025 9:14 AM
Sun, Mar 30, 2025 9:14 AM
「我不了解煉金術，」雙手交差於膝頭，艾西的眼神隨光影錯落跳動。「但如果肉體、生命、靈魂相互追逐並形成迴圈，而作為肉體的人跟龍組成相同......那具有永恆的肉體的龍是更高級的容器，如果它們沒有長出靈魂，與靈魂即將剝離的人類，彼此相互吸引即為必然。」
女神想要因此提純的是什麼？這應當要問查洛伊特。
艾西只想知道萊門龍是否符合與失心者互相吸引的條件，而具有攻擊性的失心者又與那些半路倒臥的活死人有什麼區別？她想得有些頭疼，於是將凝血的布翻折，思索既沾染失心者的血污，也許燒掉會更好。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Mar 31, 2025 5:08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呵呵...這對角有些神奇之處，替我保密好嗎？」他扯起嘴角，不輕不重地道出並非謊言的謊，像在安撫孩童。
少年面上似乎總是掛著笑臉居多，溫順如同一層層紗簾掩蓋的形影。阿方索只是露出如同看望獵犬幼崽的和顏，在徐徐喘息間笑看索茶瑪捕捉空氣的動作。
這是一種安慰的伎倆，如他剛剛說出的話。
但是誰也無法否認它的必要性，畢竟他也曾深信自己亦是為了他人的感謝與迭代而活，即使如今連時間的刻度都將被銀色的肥沃之河帶走。
若是思此，倒也不是不能將疼痛帶走。
「北陸的君王確是說他們留有古龍之血，碰觸百姓疾病的部位，能夠神奇地治癒。」男人輕輕地翻動身上的外衣位置，披在他肩頸的布料已經被熨平。「我倒覺得吃進嘴裡的東西實在，像剛才的軟糖。」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Mar 31, 2025 6:23 AM
Mon, Mar 31, 2025 6:23 AM
VIT⚗️希爾弗斯特🐁
:
「我的兄長曾告誡，既是煉金術師別執著事物的形式、別顧忌事物的型態。你們這般如新生之風的煉金術士更該如此，只要這不會違逆為人應有的道義。」阿方索在沙桌上畫出了一個正三角，並在三分之一處畫上橫槓。那是風與靈魂的符號。「如今大地貧瘠，牢記心意就足了。」
他們不似自己還曾生在擁有豐收的時節，享用得益的果實與仍有活水的環境。
自由魔力從迭代間越發稀少，他們的時代無法像留下古典法則的魔術師那般運用元素；如同他們也無法像神代的愛之歌當中與天地萬物溝通交匯。
如果能留下更多就好了。
知悉道路永遠必須分離的人，只能徒勞想著。
「最重要，莫過我用來通信的書台。」阿方索挑起眉毛，一臉的無可奈何。「我猜是凶多吉少了，唯有待回到東陸才有足夠的材料修繕。」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Mon, Mar 31, 2025 7:42 AM
希爾弗斯特靜靜看著阿方索在沙桌一筆一劃畫下符號，她聽著敘述低喃：「不因容器限縮自己，如大氣一般無拘無束。依循自然之理，將靈魂交予世界，由意志引領而不沒入渦流中，只因大氣看似不在卻也無處不在，可千萬莫忘自己只是風塵中的一粒沙。」她忖度青年所描繪的內容，道義的定義範圍在這世間大多因人而異，或許在此應該看作一種於情於理的謙卑。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Mon, Mar 31, 2025 7:43 AM
她眨眨眼看著他挑起的眉毛，不知怎地，對方方才提及找不著包包時，感覺有種看見無措小孩的錯覺。
「你書信往來的對象……在很遠的地方嗎？還是怕重要的資料因此佚失？」張口詢問，似是伸手打算將迷茫的孩子帶往出口。
「不是重要的資料的話，再寫就好了。而如果收件人在很遠的地方……我想沒有比你本人平安回去更讓人心安的報平安了。」盡管自身也開始明白等待是一件難熬的事情，可她想見到面的瞬間，那些出於關心的憂愁便會煙消雲散。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Mar 31, 2025 10:07 AM
Mon, Mar 31, 2025 10:45 AM
厄命如斯
:
「誕自藍海的龍則自然雙翼如膜、爪中帶蹼；背負森林的龍甲殼如木、攀生彩花。」白煙順著熱與冷的氣流描邊，彎彎繞繞地走。「那麼，或許將如土下的礦石，牠們也將隨時間與環境改變型態。逞論不同於人，
他們仍在成長
。」
阿方索翻出腰側皮袋裡的彩玉，其中一塊藍寶被他以極小的咒文火種催動，與剛才女子遞還的角一端，齊齊揉成晶閃的粉末。在黑爪掌中融成白水，散發出一股刺鼻味，最終被他隔著裏衣抹在生疼的區域表面。
「若人與龍無差，戰場上互不知底的廝殺向來注定。人尚且殺人，如今殺龍又有何不同？」男人擰眉，他們最是該清楚負重才是。灼熱從牙縫間嘶息，羽涅合晶滲入凝固再冷化。
「讓人介懷終究是，是否擁有足以令人信服、建立羈絆、產生憐憫的人性。以及是否擁有能夠互相理解的餘地。」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Mar 31, 2025 10:08 AM
Mon, Mar 31, 2025 10:43 AM
厄命如斯
:
他重新抬起眼，未去看冰藍色的眼注視何方，只是在指尖的咒文擦出火花，並將亮點沾上被放置在地的黃晶角。
「飛龍的力量不容許牠們同孩子嘗試錯誤反覆發生；以人之審慎苛刻亦無錯，因牠們的智慧足夠學習。」
「...想像煉金術最粗淺的型態。沸騰的鍋爐是末日的世界，人性在水深火熱中透過溶解與凝結，沾染上沒有人性的生物之上。」他溫聲道。世界與萬物都經歷覆滅，被萃取蒸餾的昇華，將繼續殘留駐足於餘灰燼與泥沙。
「我推測，慾望源自肉體本身，然而愛恨生於人性。只殘肉體的人類亦然。失心者自然只會遵從本能，膜拜力與生的新霸主——四足龍。如同最癡傻的信眾。」
而不巧的，真有龍回應。並且吞食這些漫出容器的殘渣。
他側過身，眺望過於荒謬的慘狀。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Mon, Mar 31, 2025 2:37 PM
「它們仍在成長，我們日漸衰敗。」艾西淡淡的替阿方索的言語加入自己的註解，這是她不願意承認之事。在大漠之上，七彩的豔色似乎全集中在唯一「新生」的四足龍上。
她注意到阿方索的動作，於是往一旁傾身，給予對方空間，卻在青年的動作下面露疑惑。
「......這是藥嗎？我還沒看過有人把藥抹在衣服上的。」如果說阿方索拿出一塊寶石她能明白，他把寶石跟斷角敲出粉來她也能明白，但直接隔著衣服抹上去——她在碎嘴之後才想明白，那也許是南方人或是煉金術士的傳統療法。
她捏著染血的布，雙手交叉靠在膝頭上聆聽溫語，阿方索說出她一人時迴避思考的事，然而不論她如何躲著，總會兜轉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人與人彼此理解尚屬不易，能產生憐憫的人也能做出背叛違逆之事，又為什麼要深究龍是否會產生此種人性？僅以善的人性，作為度量龍存在意義的砝碼麼。」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Mon, Mar 31, 2025 2:38 PM
Mon, Mar 31, 2025 3:00 PM
雖是對人性的不信任，但艾西想起某日，她殺了懷抱惡意的獵龍士，而放過堅持不反擊的龍，這興許也是一種動搖，也是用自己的圭臬進行裁量。
「如果末日世界是煉金術的沸騰鍋爐，如同過去的大洪水，人類與少許動植物被留下來——那獲得人性之龍，是否打算取代人類而立？又或者，這就是『趨勢』？我們就是沉積河底的淤泥？」講了這一大串話，艾西突然噤聲，她感覺自己像個充滿好奇心的書呆子，或是從未深思就長篇大論的傻子，於是她感到有些焦躁，跟著側身盯著披上金光的龍屍，捏著那塊血布，讓指頭都染上紅印子。
「失心者膜拜四足龍並被吞噬，這件事聽起來彼此心甘情願，為何要介入？」艾西忽然察覺這句話借道入侵了自我，她不願深究，只能抬眼看向他。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1:22 AM
Tue, Apr 1, 2025 1:49 AM
VIT⚗️希爾弗斯特🐁
:
確實聰慧，足在才思猶勝數十百。
但在當今末日如何，若是不身歷後自察，便未得
要領
，載浮載沉。
你尋到自己的朝聖之旅終結時的可盡之事了嗎？
阿方索想這麼問，如他們初見時。
但他終究只是垂眸無聲。
「多大很遠，偶爾需要簽署批改的協定會需要經由這裡。不過庶務可以交由信任的人來打理，重要文件在對方書台上通常也會有備份拓印。」真正重要的自然是會銷毀的，故不打緊。他拉了下嘴角，續說：「主要收件人...剛剛才離開呢。」
「尋常書台家鄉也不是買不到。只是東陸煉金士通常習慣按自己擅長的元素、常用到的材料來做調整、定義。」他苦笑。「架設一個可以移動的書台耗費金貴材料、魔力。不是在作坊外靈機應變的...況且——那是我兄長為數不多的禮物了。」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ue, Apr 1, 2025 2:07 AM
Tue, Apr 1, 2025 3:12 AM
少女盯著青年苦澀的神情，對著他的遺憾沒有任何意見與想法──盡管先前他們在禮物的保存上才有過討論。
人類的情感一向纖細，或許那位兄弟對他而言特別重要。
「我在旅途上也有遇到東陸的送信道具，據說是與鱗片的共鳴有關……我得到了難能可貴的機會將舊版的信使送出，卻沒有收到回信……希望不是砸壞那個人的腦門了。」雖然艾西女士說了有去無回，但應該也不能排除撞傷對方而不能回信的狀態吧……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ue, Apr 1, 2025 2:07 AM
希爾弗斯特依憑印象在沙桌上劃下當日見到的術式，並簡短地說明自身觀察理解與得到實際說明的構造與運用。
依憑印象的術式完成度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Tue, Apr 1, 2025 8:42 AM
關於保密，少年面容閃過一絲緊張。只見他唇線抿直，用力點點那顆乳白腦袋瓜，未曾置疑，「
那你下次要小心，不要再不小心自己說出來噢。
」他以氣音小小聲回應，彷彿再大聲些，狡猾的風就要走漏這一切。
青年講述北陸君王的故事時，少年翠珠眼眸溜溜轉，自斷角溜過拭淨血汙的臉，半身腥紅。耳畔靜數對方吐息長短，話聲蘊含的綿長疲憊，不動聲色打量。若那祖母綠飄來，會覷見少年滿臉嚮往，想要治癒能力的心情不言而喻。
「……但吃的食物還要再等一下下，不然你咬不動扁豆、還是你要吃點麵包嗎？不過也是有點嚼勁的，你口水還夠嗎？沾點果醬吃？原本是想說讓麵包泡湯就可以軟軟的吃……還是要更多軟糖呢？要喝點丁香花糖漿嗎？」一一拋出食物選項，待人做出選擇。
他思考還有什麼更快、簡便卻又柔軟的食物。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11:59 AM
Tue, Apr 1, 2025 4:19 PM
厄命如斯
:
「
家族偏方。
降低體溫、固定強化外殼...就是特別咬肉。能耐點酸也挨不住泡在豬籠裡忽冷忽熱。」他抽了下嘴角，在無聲屏息間重拾無趣本性的乾燥幽默。
「立國之法、宗教之核、人之相待。若非建立在善性與互信之上無異失根。今王法無存，即便沒有漫天飛龍人類也只會踏上相殘劫掠、弱肉強食一途。應當受衡量者何止是龍。」男人聲沉似啞，語句極輕。「…罪惡深重的總是人，行奇蹟者亦是。」
「...真至彼刻，比人類更富善性的龍豈又會思考如何
取人代之
；人類又為何會在意能夠將自身的文化與信念繼承者，是否為
親生骨肉
。」他拍了下大腿上的槍套，輕哼了聲。「這玩意會取代鐵槍，不代表我半生所學皆廢。艾西。」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11:59 AM
Tue, Apr 1, 2025 12:36 PM
厄命如斯
:
「若非因屍骸的妄念在道上傷人，閒人不阻攔死者；若非因飛龍始造荒業，又何必賭命相搏。」卸甲的騎士起身，劍指伏地藍龍。軀上累累傷痕，本該傲然屹首的龍彷若一頭巨蜥，四足不齊、雙翅畸形。
「既是見慣生死之人，我亦不避言。...你面前所見的是一條龍彘，或許身上有煉金師留下的痕跡，但殘害她如斯的是，困她於此的同胞。」硫磺的煉金師話語冷涼。「我還未見過人類以外的生物，會這麼對待同類。這不是龍——
是野獸
。而我狩獵
牠們。
」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2:12 PM
Tue, Apr 1, 2025 2:12 PM
VIT⚗️希爾弗斯特🐁
:
「從符號上來看應該不是以傳遞作為主要作用，或者——是針對該用材所書寫之算式。你或許聽說一種說法，北陸的經典元素論與東陸原初元素論皆源自南陸古魔術，但各自以不同方式解說其依據，而後分道揚鑣...」阿方索看著少女描繪的術式與形容，約莫能夠
掌握
其形式。並在差點開始侃侃前懸崖勒馬。
「咳咳、總之，就算基本運作概念是一個算式，只要換了材質，就需要調整書寫的公式跟符號。依據使用者的墨材或家族刻印，還會再有不同。」
「如此，共鳴的運作倒是可以理解。與書台的回針隕釘...座標大致能行相同作用。問題就在於信件是發送單向往母釘發送，倘若你身上沒有為錨的子釘，自然無法收到回信。」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2:12 PM
VIT⚗️希爾弗斯特🐁
:
「至於會不會敲到腦袋，我說不好。畢竟書台是驅動拓印的運作方式，就像是書台接收到術式後，依照材料與設備的供源，啟用抄錄副本的算式。」他不確定地聳肩。「使用動力投擲聽起來確實像是子彈，在長程中也難以保證不受攔截或天氣損壞...如果離得過遠，難道不會有遺失風險？」
「不過，像我們和巴爾小姐的距離的話，或許能夠擁有這個術式會相當方便...。」他側頭思考片刻，決定改日可以再嘗試。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ue, Apr 1, 2025 2:45 PM
聽著話語倉促轉折，希爾弗斯特
不解地歪頭
，隨後默默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會是突然哪裡不舒服嗎？但看阿方索繼續講下去的樣子，似乎沒什麼大礙……
「噢。」聽見青年的解釋，少女發出一聲了然的感嘆，她的確沒有萊門龍群的鱗片，但就算有一塊，大概也會飛向吸引力更強的艾西小姐吧，記得她說身上許多地方都用了龍鱗。
「我的確沒有。」時過至今，沒收到回信倒也沒那麼遺憾，再者青年也替她解答了不少。
對於青年的提問，她還沒給出動作回應，就因為接下來的一句話瞪大雙眼。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Tue, Apr 1, 2025 2:45 PM
「……
你不怕撞到巴爾小姐嗎
？」縱然這句話只是一句假設，她還是對這個不合時宜的實驗模擬情境感到一陣
啞口無言
。
行腳。
@Tashi_delek
Tue, Apr 1, 2025 3:06 PM
「『東陸起源論』嗎？雖然北陸不流行，不過僧人提過這樣的事。」
但從我睜開眼起人類就存在於這個世界，平均對人類總是沒什麼太大興趣的龍也不會花時間研究「人類從哪裡來」。
「聰明的人被稱為賢者、有遠見的人則被稱為先知，說穿了兩種詞彙都是在形容同一種讀一葉便知秋的精明人。在我看來，只要活得夠久、知道得夠多，某種程度上確實便能預知未來。」
我看著阿方索起身，走向那具龍屍，那鋯紅大角看起來很像帕祖祖會想要的東西，我或許能考慮折一點帶回去。
「如果將龍熱以後自死屍誕生的龍全部歸為稚子，你的友人確實不屬於他們。」
在人類沒那麼多的時代，龍藉由屠殺同類誇耀力量是很常見的事，雖然聽到阿方索說他的友人獵龍，但奇異的是我並沒有太強烈的排斥感。
「不一定要比我年長才與我同類，記憶會出錯、時間感會模糊，最終仍然是『你選擇相信什麼』。」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1, 2025 4:51 PM
Tue, Apr 1, 2025 6:00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紫晶眼底是可以溫柔高掛冉冉，也可以重重擲地的星光。
「我想，還是可以吃得下一塊麵包。」阿方索輕輕地拍了拍胸口，憋出一個自認足以信服的笑。「放在滾煮的湯上頭一會兒，吸滿蒸氣就會變軟吧?」
或許也不全是假裝，他確實感覺自己要比方才精神。
興許要多謝糖的作用，又或許是少年的存在。
他的信條與使命如同鋼印，牢不可破。
彷若不可違逆的準則，在應當守護者之前，豈有倒下之理。
掏出皮袋裡深赤寶石，趁熱心的年輕男子忙碌，默不作聲以爪手燒灼掐碎，自胸口探入馬甲一側摁上，吸入一息森森簌簌。
「如果索茶瑪以後煮的菜，放入對身體好的藥草或食譜，那既能是大廚也能是醫生了。」極冷後是鮮有的灼熱，卻也同樣迅速地將布料下的觸感吞蝕殆盡。
男人舒坦長氣，終於能夠坐直起身。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2, 2025 1:19 AM
Wed, Apr 2, 2025 1:27 AM
VIT⚗️希爾弗斯特🐁
:
「欸...？」這回換作男人驚異，綠目圓睜直憆少女。除了不解外也有少許後覺，似乎在他的試想中沒有計入損益，又或者早已習慣。「不不、把著陸地或是盤旋軌道計算好的話...」
在胸前盤起手，阿方索側首蹙眉，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是不是一直有人說，他是有些硫磺性質來著？
不計後路、衝動剛愎。
看來他還修飾的不夠圓潤。
「材質自然會換成更合適的，不必擔心。算式不是唯一會被考慮的，包覆信息的材質跟接收衝擊的港口，自然也會成套的計算。」他稍加補充，嘗試安撫希爾弗斯特的擔憂。「再不濟，我讓同為煉金士的友人充當幫手，往我這邊發件吧？」
VIT⚗️希爾弗斯特🐁
@Silinezu
Wed, Apr 2, 2025 4:02 AM
她靜悄悄地看著阿方索思考的樣子，直到得到他口頭保證後，她才開口說道：「好，你去跟他提議吧。還有你……也小心一點，不要傷還沒完全康復就跑去做實驗了。」畢竟聽起來不像是必要的逞強。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2, 2025 7:13 AM
Wed, Apr 2, 2025 11:10 AM
行腳。
:
「filius sapientiae，日與月之子。」他點頭表示理解。綠眼中森色如湖潭，卻亦流清水，困惑不過數秒春草便再生。「我所知的提奧多三十有四，但我也知他在地獄蘋果散佈迦南；他確是飛龍，但同樣自言世間並無同類。」
行走世界的智慧生物絕大多數不執著與此。
或許只有少數無趣地仰望虛無的靈魂，好比麵包與葡萄酒餵養的哲學家與煉金士，餘裕者才追求答案。
「我們曾在玩笑間假設，人龍共榮只在彼此並肩面對共同之敵時。遠在生命不曾衰退的時代；遠在至關靈肉差異的分歧與選擇降臨之前——象徵治癒的死亡（薩納托）。」
古老之龍前形同嬰孩的人類佇足，側身來看。
湛藍的衣似沿岸的海水，而白髮是浪花。他不禁想那句話是否也應用於話的主人。
那該是解脫、還是終將消退的哀傷。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2, 2025 11:44 AM
Wed, Apr 2, 2025 11:49 AM
VIT⚗️希爾弗斯特🐁
:
希爾弗斯特細心且多慮，卻不知相同心眼有無同樣眷顧自己？在懷持自詡之命的義務時，是否同樣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利弊特權、幸與不幸？
然而少女還年輕，無論那應當嘆息，還是應當僥倖。
環繞月亮的湖面起漣漪，銀色的淚水會將業洗淨。
「...阿方索領命。」他微微點頭，將一手放上心口執禮。凝聚在身下的椅子已被他晶化成煙黑的石英，他將在原地等待。
等待柔軟的玩偶安全地被寄藏，等待遊蕩的夥伴復往歸來。
行腳。
@Tashi_delek
Wed, Apr 2, 2025 5:43 PM
「我最近常想有沒有同類或許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我站起來，拍了拍那些沾在袈裟上的塵土，再走近阿方索，「確實，共同的敵人會促進團結。但當沒有共通之敵時，人類就會想辦法內鬥，而在這點上，很不幸的，龍亦如是。」
「薩納托不曾離去，即使是在洪水來臨之前。但很有意思的是，人類理解這世間的道理越多、就越不畏懼死亡。為了屠龍你們留下文獻；為了延長壽命你們改良武器、製作草藥、開發煉金術——而在瘟疫之後，你們幾乎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
我想起帕祖祖。就我所知得了龍熱之後最快樂的人類莫過於她。
「但現在，我們真的可以成為人龍將會共榮的時代嗎？」
我剝下一片龍角的碎片，沐浴著陽光躺在手心裡像顆半乾涸的血塊。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2, 2025 6:44 PM
Fri, Apr 4, 2025 6:24 AM
行腳。
:
「是嗎...古老之龍亦是嗎。」人類雙肩低垂，語氣輕喃。
「我反倒希望，這個定義再寬點就好...但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龍，能接受者般失禮妄為的想法。」阿方索晃了晃腦袋後揚起頭，視線掠過倒下軀體後逐漸傾洩的淺色初陽。
「有同的概念存在便有異，在對立劃分的瞬間就產生了相反的兩極，在脈端之間流動的磁沙未必認為另一粒反面的磁沙與自己毫無區別。雙足古龍不會視四足龍為"同類"、四足龍亦然。」
若非瘟疫降臨，人們又如何會重興學說，懺悔肉體與龍、與世界的生同源？
「哈哈，自"薩納托"的概念出現便不敗。只是推演生之初、死未臨的時代是否真切存在。這空想立足於世界毀滅過不只一次上，你我相會也是一環例證。」他眨了眨眼，似嘆非嘆。「...故而遺憾，我不這麼認為。」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2, 2025 6:46 PM
Thu, Apr 3, 2025 2:22 PM
行腳。
:
一次次耗費的破壞與新生，如同螺旋下陷的梯、畫中描繪的畫。除非將材料從燒瓶中晶化轉變，篩出仍可提煉的元素。然而那代表殘留的分離只餘雜質，即使足夠再造更窄的箱庭。
「您嘗試在麵包上抹過牛油嗎？前輩。一層海鹽、一層奶油，每一個階段都去品嘗一口。」他連同劍鞘一起解下，用劍柄敲擊那根你碰觸的、留有彈孔的赤角，讓它崩落幾塊。
「回朔不可及的時代，就像尋找那層被蓋掉的海鹽。盡管用新抹上的鹽粒或奶油捕捉平衡，也不能無法再現，麵包同樣越來越小。」
他同樣拾起幾墣深如褐血的紅鋯，並將其中一小方恰巧因色澤不均，淡如黃髮晶的殘片遞給你。
「但這不代表我們不能、或不該將殘餘的生好好理順，將應盡之事完成。」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Apr 2, 2025 10:20 PM
金燦星辰綴飾其容，眼鑲貞潔之石，硫華青年仍如天空之心滿盈暖意。
見人笑容如是
誠懇
，少年試著以同等熱度回以笑靨，但力道稍嫌失衡而
逸散
，唇角僅輕柔提起，淺淺淡淡。
「嗯！交給我吧、」他轉身自包袱拿出麵包，以短軍刀切下一大塊，就那樣以刀刃插著，放到沸騰湯鍋上再度蓋起。面對火源他才敢安心盡展愁顏，於是他也不急著轉身纏人，靜聽水聲翻騰。
「……像是食療藥補的感覺嗎？」他聽見那聲長氣緩出，回眸偷覷，細細打量對方有哪裡不同，「吃石榴為心臟降溫、孜然止血祛風鎮痛、如果要清瀉黃膽汁時可以吃葡萄乾……那樣的，還是更加、」思索詞彙之際，他一面取出蒸得發軟的麵包，放到小碟子上。
「要來點肉桂糖漿嗎？」抹在麵包上或許也不錯。他想。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Apr 3, 2025 2:50 AM
Thu, Apr 3, 2025 3:15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安好與否的信號，總該是不由分說的默契。
如同用肢體敬禮的致意、如同用眼神交會的道別。
男人珍惜片刻理解的寧靜，靜待止痛固定的鋁礬佐晶生效
「...是呀。聽說自大洋東國到迦南之間相當的普及，是種
很溫柔
的概念。」阿方索的目光在新陽中點亮。「索茶瑪聽上去，已經知道的比用放血跟鞭笞來治病的醫師靠譜多了。」
即使那與信奉肉體解剖學的軍醫、或是煉金蒸餾的調香師索學習的知識皆有不同，但他相信巴爾小姐也會同意他的看法。
「可以嗎？分享那麼多食材給我。」他不禁有些懊惱弄丟了背包，要是至少能把甜薯作為回禮就好了。男人不禁將目光轉移到龍屍之上。「...我也該為你製作點甚麼回報。」語句肯定。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Fri, Apr 4, 2025 9:30 AM
阿方索好像好多了，他說不上為什麼，再怎樣睜大紫眼細凝打量都無法理出嶄新頭緒。
少年從包袱拿出盛裝琥珀棕的小瓶，於麵包切面淋上肉桂糖蜜。以白酒浸泡肉桂，加入糖煮製，糖漿仍殘餘微醺酒香。
「因為是阿方索，所以一定可以！」朝聖旅途上偶見的天空之心，溫暖燦然的存在。
像這樣對世界更有價值的人，絕對值得一切美好。
「回報什麼的不用啦！你、好好休息就是最好的回報了！」將飄散濃香的軟麵包遞向友人，一面虛張聲勢板起臉，彷彿對方爬起來忙碌便要撲上去將人按回地面。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Fri, Apr 4, 2025 2:20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就算是你親口這麼說...從誓言還是準則，都仍受之有愧...」他與少年對望，輕易識破對方體貼的虛勢，垂眼接下香甜的軟麵包，很是難為的模樣。
阿方索雖比早前緩過不少，但倘若想要帶著傷勢
製作
回禮，雖非難事但若要工至致善或許是稍嫌勉強。
是啊，既要鍛造能夠助益的工具，自然不能是半吊子的水準。
「....我答應你，不會勉強傷體。但我也希望屆時你願意收下回禮。」他嘆口氣，服敗大口咬下麵包，讓麥香與酒釀的肉桂蜜漫溢味蕾。香氣殘留少許甜膩，隨他抹去嘴角。
「現在也沒有足夠多的鐵礦跟冷劑，只能擇日易所....再請友人捎去造好的器物，只願為你的旅行帶來方便與回憶。」青年堅定展笑。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Fri, Apr 4, 2025 9:04 PM
誓言、準則。於是甘願肩負沉沉責任，無私犧牲奉獻，一絲不苟履行心中堅信之美善，聖者般前行──
是這樣的嗎？
迎上蒼翠瞳仁時，他便明白那點虛晃小演技無用，毫無掙扎抵抗認敗。鐵礦？冷劑？友人？不知會給予怎樣的回禮，但他不曾懷疑那份心意的真摯與堅定。
紫丁香靜覷那份無從動搖的堅定，給予的回應是靜靜揭開鍋蓋，挖了碗煮得正好的紅扁豆湯遞過去。
「只要你不勉強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話……
就算要送我一個在戈爾斯克的有舞池的餐館還以華麗舞姿幫我開幕並定期在餐館舉辦稱讚大會以評審身分出席
──我也會欣然收下哦！」熱氣瀰漫，稍稍模糊少年大大的笑臉。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Apr 5, 2025 9:13 AM
Sat, Apr 5, 2025 9:14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山林碧水在陽下清澈如鏡，倒映視線裡的名為終局前篇舞台的一刻溫馨。
穿越峽谷的風挾帶腥味，吹拂過少年的銀絲和他的褐金，帶不走身軀的鹹味與疲憊，只引得雙眼微微瞇起。
阿方索伸手接過那碗熱乎的扁豆湯，有如將萬能的赤金靈藥捧在掌中。
「一言九鼎。我應讓它作為音信，為你送去痊癒的朗報。」低沉的嗓音認真卻也生澀地表達出對於關懷的感激，但眼底笑意卻是真誠萬分。
「不過...嘛...餐館或許，不是不行，但是舞池表演跟稱讚大會...還是先饒過我吧。」隔著搖曳的白煙，即便索茶瑪的笑語是和薰幽默的玩笑，他還是不禁在腦中
想像
。「...謝謝你，我敢肯定索茶瑪的料理讓我恢復得更快了。」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Apr 5, 2025 9:13 AM
Sat, Apr 5, 2025 9:14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這話是謊言或安慰，阿方索肯定一會友人返來接應，應該會驚訝的。
啊啊，他是不是該讓熱愛人類料理的提奧多也品嘗看看索茶瑪的手藝呢？
阿方索稍微傾斜湯碗，讓熱湯與滾的鬆軟的豆化在口中。
只能進食沉澱物的龍之末路，無疑也是一段悲歌。
但堅持在茫茫泥沙中篩洗出美好人性的人也在世間不是？
他曾經嚮往魔法般的煉金術，那份不可重拾的天真，寧可愚信這是女神想要蒸餾凝合的賢者之石。
只是雜亂的想法太多，凌亂的人世與無可奈何卻又讓選擇和清醒太少，最後人們只能選擇裝的坦然。
細長的影子被逐漸高過峽谷的太陽壓短，
阿方索終究是決定不要給摯友留下零星半點的湯水。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at, Apr 5, 2025 2:57 PM
Sun, Apr 6, 2025 10:40 AM
「即便拿著火槍，笑話還是如鐵槍冰冷——確實，沒人能取代你，阿方索・拉尼茲。」那份乾燥幽默又踩在她的眼白與嘴角之間，艾西眼球轉了一圈，無奈吁了一口氣同時點頭，還望這最小的聽眾回應別助長青年令人起胳瘩的乾燥幽默氣焰。
她隨阿方索的劍看清了殘骸的形狀，聽到那聲「龍彘」，青空蒙上陰霾，嘴角笑容如兇器刀尖，銳利劃破假象。阿方索提醒了她存活的原因。
「親愛的拉尼茲，人總愛替自己所行的罪尋找權利及冠冕，成為『值得寬恕的殺生者』。然而，以大義執掌他人生殺大權，狩獵的對象以及「狩獵」將永遠存在。大義彷彿能洗淨血與業的水。」
艾西再欲張口，隨即閉上。
『讓他知道身邊正站著一個
野獸
會如何呢。』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at, Apr 5, 2025 2:58 PM
艾西向前一步，朝陽使她瞇起眼睛，天空璀璨如金，朝露是充滿神性的鏡子，將最後的生命用在閃耀大地，而她仍看不清陰霾是否消散。
「你的善良及信心讓我羨慕......但人心鬼域，死亡後才能檢視是否擇善固執。而四足龍的生命長度未可知，持續打磨千百年的心會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有權者才能進行傳承，當掌權者轉換必有人受到犧牲，那又會是什麼光景。」
起風了，她將髮絲攏到耳後。
「又該如何衡量眼前的龍為善？我與龍的起點，是看著它們將千百個人踩成果醬。」她向前走，聲音漸遠，幾步之遙後停下。
「如果它今日懷抱善良人性站在我面前，或許將動搖我的殺心，但我仍不信龍。你呢？與龍同行的騎士。善龍為惡，惡龍為善，是否讓你動搖？」在幽婉的語調裡，假設性的未解之謎是自問也是尋求。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Apr 5, 2025 5:33 PM
Sat, Apr 5, 2025 7:57 PM
厄命如斯
:
「殺不盡日下惡徒、救不盡世間弱者，在立誓成為騎士時，我心中已然牢記。」一昧執著拯救眼前所有的弱者蒙蔽他的視野，讓眼界遺忘更大罪惡、讓人心磨損罄空。然而叫金光粼粼，也照不進那道冰河中的自己。
「如果懷抱大義行復仇之實能夠被萬民寬恕，我必然已在嘗試血洗伊索夫卡的謀畫中燃燒殆盡——事實是我未有，且受惡火與無數報應折磨。」
「無人保證在信條與安樂下，心會被腐壞至何種模樣。卻都能肯定在弱肉強食中將承諾作賤、捨棄誠信相互墮落的道路。」他依著女子的冷笑睜眼，像細雨灑落的草原。「興許，我只是不願意看到付出的努力與善意，只會被同類報以訕笑。」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Apr 5, 2025 5:34 PM
Sat, Apr 5, 2025 6:24 PM
厄命如斯
:
人人皆深知何為正確，卻因早已雙手染穢而對純潔心懷怨念；只有使其墮落、證明一切醜惡，才能慰藉千瘡百孔。
而又如何荒謬，這句話竟是出自飛龍口中。
「一步誤算足以傷害百千，世界與倖存之人經受不起惡意的失誤。我與飛龍戰友共同譜寫術式，將龍折去角與型後困於人身，不只是用無力與絕望來囚禁他們。」
阿方索停頓，沉默地望了女子一會，才又緩緩開口。
「雖亦見過誕自無法降生之死胎，受夫妻惻隱與偏袒的惡獸。與牠用一條條所愛之人鋪成的原諒與寬恕後，仍將妄為波及無辜他人的後果。」說著，阿方索旋過鞋跟，不多敘述那日源自生命的黃金色硫鐵最終與龍相融的慘狀。
「我不過如同活著那般抉擇，並用性命與鮮血去為選擇承擔後果，
牠們的又或是我的
。不是足以成為聖人的善良。」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at, Apr 5, 2025 5:34 PM
Sat, Apr 5, 2025 7:54 PM
厄命如斯
:
「我不會阻止你。因妳的怒氣即是愛意，這與取樂的野獸並不相同，妳的心依然是人，艾西。然而若來到你面前的飛龍，已萌生善良與求知的人性，在我眼中那確實同為人。」
青年用劍柄將鋯紅大角的切面擊碎，崩成大大小小的血色石塊，他從中撿出幾塊。裏頭有些熟悉的元素，應能輕易以硫酸溶解後提煉出有用的材質。
「人與人的相殺，我們都見的足夠多了，倘若此恨入骨值千刀萬剮，妳便會去做吧。既是如此，又何必分人與龍？難道妳信人嗎？」
「會感到動搖，必然是觸動了心中，姑且稱作善惡的秤。也只說明你我還並非全然的野獸。」阿方索啞著嗓子低喃，小聲地幾乎難以聽見。胸膛鼓起又沉下，話語皆被氧氣重新循環入肺的聲音掩蓋。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un, Apr 6, 2025 11:42 AM
Mon, Apr 7, 2025 10:34 AM
「別埋怨我，阿方索，我從未小瞧你，同時很高興你不是把自己的行為歸因大義的英雄。」仰頭望天，金光傾瀉蒼穹現，她深吸一口氣，垂肩。
「我笑自己想做野獸，卻總偏離道路，如你說的仍然是人。」艾西將愛字收下並拋諸腦後，如果這是愛所帶來的結果，那未免太苦了。
也許是疲倦鬆動她的堅持，又或者阿方索輕輕帶過的過往傷痛是如此沉痛，令她在一瞬間思考，這是一個從地平線上摔下來的人，與從深淵爬向地平線又重複摔落的她不同，必是見過她未有過的良善美好，才對地底醜惡如此憤恨。
「對於你經歷過的事，不論是伊索夫卡或是妄為的野獸，我很遺憾。但在遺憾之下，你們仍選擇不傷害的權宜之計，讓人感佩。」這該是溫柔的苦思。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Sun, Apr 6, 2025 11:43 AM
鏗然巨響乍起，碎片剝落餘音持續，她看著稻浪染上紅塵，在光影中載浮，載沉。
阿方索最後一句說了什麼？艾西想，風刻意轉向，沒收她聽的權利。
「我不信龍，因為必須不信。」單單是幼體的萊門龍群，都能殲滅一處村落，與飛龍之間產生的任何親近，都會在背叛之時迎來覆滅，與之為善同時包藏禍心這種事她做不來，她寧願所有飛龍都討厭自己，並且離的遠遠的。
「如果我說，我毫無防備站在這裡與你對話，是因為我接受隨時與你一戰，及其結果的前提，這算信還是不信？」她輕輕握拳，知道自己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錯人，知道被辜負是常態後，她將信任的對象轉向自己。
「我不信人，是因為難信。如你所說，我也只做當下的選擇，並接受結果。」
轉身邁步，她走向阿方索。
「別動，你要氣死醫生嗎？我來敲。」觀察對方傷重那側，她直視綠野中的寧靜。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Sun, Apr 6, 2025 1:07 PM
湯杓輕刮鍋底，燉煮後透出橙金的豆粒滾落，與茄紅湯底一同成為傷體養料。少年歪頭，專注凝望青年進食，望那吞嚥連連，起伏喉結像海濤漲退。
「唔嗯……要是沒有阿方索的開幕表演和稱讚大會的話──」故作為難，音節被拖長，「餐館可能會失去最大賣點吧……嗚，不過我會努力的。」擺出滿臉糾結，指節揩去虛幻的委屈眼淚。
只是湯和麵包，不可能換來餐館。
有聲音很清明在腦內響著，提醒他畢竟這並不是童話故事。但他很喜歡此刻，一同以唇齒話聲編織想像，夢境如麵糰發酵，好似會無止境膨大，變得更加柔軟甜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Sun, Apr 6, 2025 1:07 PM
「噢，對了，這次也讓我猜看看！」少年興致勃勃坐直，正對日陽燦爛，而微微瞇細眼，「這次的友人是……」
「
西
、噢？等等等等，我想想、那個！東陸的摯友？」每次猜「西爾薇亞」好像都會猜錯，他這回想起之前共進晚餐時提及的那位。
「那個……你說很、
尖銳？
又可靠的！」伸手熱切比劃，儘管腦內回想得起的形容詞不多。
清晨涼風吹拂，爐火早已熄滅，他默默抖了一下。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un, Apr 6, 2025 4:03 PM
Sun, Apr 6, 2025 4:04 PM
厄命如斯
:
「哈哈...轉眼打了多少年仗。英雄都是他人口中的，會如此自稱就與瘋子相差不遠了。」他伸手想去拉低帽沿遮擋日光，才想起女人不久前提醒獵帽早就燒得乾淨。黑爪只得尷尬的在半空握拳。「我更是不會埋怨，立於我面前的是值得敬重的戰士。」
「我想那並不壞，寧可在泥濘中脫身後仍舊是人，才能以尊嚴為傲跟野獸做區分。」阿方索重綻一絲微笑，綠眸脈脈而幽幽。「我應懷抱敬穆，領受你的遺憾。亦不能忘這份溫柔來自將厄影印入眼眸、無論心中懷抱與否仍背負逝者之影，千里迢迢來到此地的你。」
他自是理解。無論是輕信，還是那無可比擬的危險。
與龍同行者豈有全然未不備？
故而男人只是點頭，對艾西的話表達附和。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un, Apr 6, 2025 4:03 PM
Sun, Apr 6, 2025 4:04 PM
厄命如斯
:
「或許我也亦然。」他露出自二人在死地再會來最舒心的笑，暗金色的髮在晨曦煌煌下宛如鑲上銀邊的愚人金。「未有害人意圖，不表示沒有防人之心。哪次見面我們沒有相互提防？又有哪次見面我們真的防了？」
「它已經斷了。含有原初鋯的材質能比金屬堅硬，然一但有裂面很容易能夠用摔砸的方式敲碎。」男人聞言，回過身與硫華菊的濃烈對上。
他抬起空閒的手，用食指隔空描著字符的形狀。似乎認為自己的傷體與手中的兵刃能夠勝任。
「只是幾槌子的事。雖然比不上萊門的工匠，但是給你打一把
拆信刀
回禮還是足用的，你不是想我對武器吐火嗎？」雖然是不會吐。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un, Apr 6, 2025 4:40 PM
Sun, Apr 6, 2025 4:41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oO（賣點應該要是索茶瑪的手藝吧！）阿方索忍不住在心中吶喊。
他不覺得自己的跳舞跟稱讚能夠為吸引百姓帶來甚麼幫助。換作是信仰更加嚴苛的科爾茨，會不會引得塔庫瓦教眾來惹事...
「讓我們先從確保材料努力起吧!有合適的煉金術作為輔助，在人為照料下的部分植栽確實可以存活。我和家鄉倖存的學者們還在努力，願意協助的百姓也在學習以與過往不同的方式耕種著。」
即使仍在萌芽的階段，青年仍舊願意吐露少許朗報，重創的世界與人們仍然需要信仰美好。
「好吃！謝謝招待！」他將湯碗放下，舒暢地吐出長氣。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Sun, Apr 6, 2025 4:40 PM
Sun, Apr 6, 2025 4:41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唔嗯。應該是這樣運作...」他模仿著用旅途相遇的某位北陸睿智學者所展示的煉金術，用他所知道的元素替換，在少年收到一處的鍋碗壁上用指尖徐徐寫出一道術式。受到寒氣凝結的空氣化作帶鹼的水露，又隨即被高溫蒸發，將廚具洗淨後遞還。
「"這次的友人"...」阿方索忍不住笑出聲，不爭氣地嗆了一口。留意到索茶瑪的動作，他彎起眼，將被他烘得發熱的外衣披回少年肩上。「是的，是他。我想他已然相距不遠，應該很快就能從回音中聽到他了，
如果他不刻意藏著的話。
」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Mon, Apr 7, 2025 11:40 AM
那並不是金子般耀眼奪目爍爍。卻比金子更厚重，擁有藏著暗影的孔隙，及反射多方異彩的光滑表面，能深知他不是金子，卻有一瞬間覺得他是金子，最後是不是金子已無關緊要。
「窩、
咳
——」
她圓睜著眼，想要開口反駁「敬重的戰士」一說，卻感到有口難言，麻癢感竄上頭皮，酸苦的感覺在咽喉打轉，只能發出不對音的音節。
她早已習慣被勸說放下仇很的荊棘，那些人說於心不忍、說沒有意義，嘗試將她從自己設定好的道路上劫去所謂的「正道」。阿方索口中的「愛意」太過抽離，艾西能假裝沒聽見，可那份肯定——對於她執著的容許與肯定——是她的拼命不可否認，並被看見的事實。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Mon, Apr 7, 2025 11:41 AM
Mon, Apr 7, 2025 3:03 PM
艾西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可她站得離對方太近，只得硬生生的將臉看向面目全非的龍屍，在幾個呼吸間平靜下來。
「『哪次沒有防，又有哪次真的防了』說得真像是關係匪淺。你不要名譽，我還是要的。」她淺笑回應，短暫休兵後再次交鋒，語氣輕鬆斂著字面的凌厲。天空放晴之下，濕潤的草原搖曳綻光。
但面對不聽勸的男子，她一抬眼，露出「待會就知道了」的表情，不阻止對方做惹醫師罵的勞動，盯著阿方索在空中畫的字符，那並不是她能看一眼就學會的煉金術。就在她專注看著時，卻聽見讓她皺眉的事。
「吐火現在就可以，但為什麼回禮？你是送禮女巫嗎。」
艾西有些惱，雖然拆信刀不是多大的東西，但足以壓在她的腦海中提醒有人情要還，以及跟兩顆箱庭一樣——佔位子。
行腳。
@Tashi_delek
Mon, Apr 7, 2025 3:29 PM
「雖我認為並不至於失禮，但彼此的界線過於接近的話，有時反而會迷失其中。認識『他者』的前提是『自我』的確立，思考是證明己身存在的手段，只不過那要耗費大量的耐心、時間還有足夠的反覆辯證。但從我的角度看，龍沒有耐心、而人沒有時間，所以比起同類，或許我們需要的是可以一起思考的夥伴。」
「但比起那些過於久遠到不可考的想像，你我在這個瞬間相會，用僧人的說法，便是緣分。就算我不信他那個教，我也相信緣分會推動世界前進。」
我從阿方索手中接過他遞來的龍角碎片，將那些能收集起的遺骸收進
螺鈿漆盒
。
然而我不是很明白他那個牛油（還是酥油？）和鹽的比喻，「我吃起來都差不多。」，並如此誠實相告。
行腳。
@Tashi_delek
Mon, Apr 7, 2025 3:30 PM
「但我同意應該善用
多出來的時間
，
做有趣的事
。」就像以前
我跟索茶瑪少年說過的
那樣。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Apr 7, 2025 6:48 PM
Mon, Apr 7, 2025 6:50 PM
厄命如斯
:
騎士並不似詩歌中恭良溫讓的貴族，他魯鈍地不擅撫慰。
執拗女人別過臉時阿方索亦低頭，心神專注劍尖。刻劃工整的圓與細密符號熱氣與驅動的魔力，隨手中掐型字符摁入半空後奔流，腳下的黑沙和鱗骨凝結砂鑄模型與鐵砧。
「...要再提這事，我不是得為了女士清白一頭撞死，就是該跟追著你討名譽債。」端正的五官差點就要因為咬牙斜了一半，軟綠的眼被彎起後的縫隙再次染深，用盡禮儀不去翻的白眼，反倒是留給艾西一張噴嚏打不出來的彆曲臉。
阿方索沒有立即答她，只是用爪掌輕握鋒刃，讓滴答留下的酸漿把碎紅斷角包裹成透明的液珠，解離分裂的絳赭與黃霜在晶瑩點起雪青色的火，最後澆注入鑄模中合箱。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Mon, Apr 7, 2025 6:49 PM
Mon, Apr 7, 2025 7:02 PM
厄命如斯
:
「為你無論有心與否，尋找我的行蹤。」除卻眉眼間還有少許生自芥蒂的輕顰，他倒是說的理所當然。「或許只是非必要的感謝、非必要的禮物，但我希望能夠具象它。」
用刀背擊碎算式加速加熱冷卻的模具，阿方索從碎砂石間揀起那柄細劍成形的把柄。銀絲攀藤環抱朱紅瑪瑙，宛如一隻蓬萊花簪。
待蒼與白的細末纏繞銀鋒，紅色薄刃平置鐵砧之上。
男人展臂抬臂，拉扯的觸痛只停頓落搥動作一瞬，金玉鏘鏘、落擊肅肅。
手下拆信刀被鍛出扁平刀身，晶如琥珀明焰，高速熱凝為其增添獨特木紋。開鋒側稍淺呈均尖，平持眼前則如細長水滴，陽下呈金紅石色澤。
他這方口吐長氣，少許汗珠墜在睫毛上，其餘化開額前乾漬。從歸於塵土的檯座上拾起做為回禮的
造物
。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Mon, Apr 7, 2025 6:51 PM
那份消息宛若被贈與的一盅淨土與酢漿薯，純淨而滿盈希望生機。少年驚喜瞪圓翠珠眼眸，接著彎成紫月牙。
「啊，好想幫忙噢，但不知道能幫忙什麼……可以幫忙大家洗衣服縫衣服摺衣服整理房間照顧駱駝──
唔，那邊有駱駝嗎？
」或許還是先克服認字閱讀的障礙，好好學習煉金術看看。
指間刻劃奧秘，水珠無端湧現，洗淨有害。焙燒精神騰空而起，未餘半毫浮渣。鍋具亮潔，時間逆轉般的神奇展演。
「
嗚哇啊啊啊！魔法！神蹟！鍋子自己變乾淨了！彷彿也能神奇洗淨我的汙穢……
」即使眼瞳都要黏到指尖旁，反覆細看都不理解原理為何。透亮眼神不變，從未因此饜足。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Mon, Apr 7, 2025 6:51 PM
Mon, Apr 7, 2025 6:51 PM
煉金術需要吃東西，所以它吃了鍋底的殘渣嗎？一切都是未解謎團，「這個、也可以畫給我嗎？」少年拿出手帳，翻到空白頁面，小心翼翼請託。
「啊，謝謝、」默默將發燙的外衣穿回身上。初陽慘白無力，身畔的暗金青年似乎更似暖陽。
「至於回、回音？」過於簡單的腦子僅浮現於峽谷吆喝，層層疊疊回傳的餘響，「所以，你待會兒要、
大叫
嗎？」少年雙手湊向耳畔，一副隨時準備將掌心按進耳廓的模樣。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5:27 AM
Tue, Apr 8, 2025 7:12 AM
行腳。
:
這回阿方索沉下頭，一手抱胸、一手靠在下巴做思考狀。半晌他方抬起眼，將視線落於札西德勒的蒼角——他最初覺得盯著星星圖騰古怪，便一直將眼神的交會點放在過分藍的角上。
「您所說的話在理，一個思考的夥伴可以不必是同類、不必擁有同樣的理念，甚至可以跨越時空，於留下的文字與思想中對話。」人類彎起眼，用指尖撥了撥額前的暗色碎髮，在將升之日的照拂下勾金。
看著龍將感興趣的殘碎收入鑲著貝母的那只黑漆手盒，毫不似收揀皮骨的獵手，更似秋初採收莓果的少女。
「又是緣分阿。」彎彎繞繞又是回到這個字。「...緣分也是挺好的，或許只是在不同的宗教裡有不同名字罷了。」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5:27 AM
Tue, Apr 8, 2025 7:12 AM
行腳。
:
阿方索開始習慣上口迦南北方方言、在旅途間熟悉了北陸通用語、溫習聯邦官話的同時不忘解譯舊抄。可這個詞彙仍然沒有最適切的替代物，永遠懸在『命運』與『運氣』之間。
但青年已經可以明白對方的形容，一起搭船的甚麼機運、還是腳踝哪兒綁上的繩。那就是一張極其巨大的蜘蛛網，絲線會因為風吹雨打而交纏，而水珠碰巧地交融到一塊。
「不知道也沒關係，或許不去知道才是前輩與我的差異...啊，但是吃起來差不多這種話，還是太難過了，您與索茶瑪同行能嘗到那麼多美味料理的說。」
他笑了幾聲，玩笑是真、欣羨是真、遺憾也是真。
「去雕琢感官自然也包含味蕾，我認為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前輩改回也試試?」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7:08 AM
Tue, Apr 8, 2025 12:36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雖然沒有駱駝....但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幫忙。不管是燒陶的學徒還是刷革的皮匠，縫補布料的婦人或者傳唱知識的詩人，只要願意為了安逸努力，總會有能夠做到的事。」而他們的職責就是讓不需要舉起兵刃的人可以安樂。
「這是我從一位北陸煉金師的手法中拼湊重現的，多少...嗯，也不是不能簡化，讓我試試。」阿方索不想因繁複而拒絕少年的求知，同樣理解過於艱深的理論讓人退卻。
他取過少年烹飪的燒鍋，反扣在膝蓋之上，此處有足夠的元素與乾餾產物，凝結少許酸鹼甚至合金都變得相對容易。
骨與沙凝出光的啟明瀲瀲包裹鍋底，再以遍地的銀鉛相容、柔軟地延展，裡外鍍出銀藍色的霧面。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7:08 AM
Tue, Apr 8, 2025 7:14 A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手套上的術咒與掐出的字符打上無形烙印收尾，將冷與熱、硬與軟正向的三角與倒向通通鎖入原初金屬間。
如此來便有了足夠的基底，再來應是凝結淨水，在融結酸鹼與防蝕的算式間運作，洗去髒污。
阿方索用左爪間沾上黑沙，在手帳之上畫出數個三角，最上的一個在三分之一處有一條橫槓，另外三個在底下形成如同小山的形狀。
他稍作停頓思考，最後將十字箭朝內圍成圓圈後，在左右加上仿若張手的鰭狀，形成長形的帶狀圖騰。
「從腳步聲聽就夠了。他似乎已經離的不遠，只是刻意不想打擾罷。」壓低嘆氣的聲音，對於朋友的
我行我素
，仍會感到很沒輒。
行腳。
@Tashi_delek
Tue, Apr 8, 2025 8:52 AM
Tue, Apr 8, 2025 8:52 AM
「哈哈，你真是說了句僧人以前也講過的話。」
我聳聳肩，覺得這個話題也跟僧人聊過，在某個剛入夏的、不炎熱的正午，就像現在剛甦醒的陽光。
「你抽菸嗎？阿方索。」
「或者不只是抽菸，成癮的藥品、酒精或土——哦，或許吃土比較接近。我曾聽說某些邊陲的荒蕪之境的民族有食土的習俗，他們甚至可以從不同的土壤中分辨不同的口味，你若覺得他們的習俗令你無法同理，那麼人類進食之於我大概也是類似感受。」
但我可以稍微理解阿方索的遺憾。
「以前僧人說鳥兒吃不出辣是因為對辣覺遲鈍，我想我應該也只是對分辨食物口味不敏感罷了。索茶瑪少年煮食的香氣層次倒是十分令人回味無窮。」
說到香氣的話題，「話說回來，這裡的空氣讓我鼻子難受，你要去跟你的龍族友人匯合嗎？我可以帶你上去。」我指指我們頭上的山壁。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ue, Apr 8, 2025 12:43 PM
『
那即是魔法
。』她想。
沙地並不平整，裡頭散亂參雜許多碎骨、焦塊，但在字符注力之下，有用的物質彷彿被某種力量喚醒後自動歸位，它們自荒土而生——一瞬間艾西想，這畫面會不會就像人類崇敬的天神在空中拉一拉，
四足飛龍就從死屍中新生
那樣。
而她還來不及發問，就迎上那副瞎了眼都能看出不滿的面孔，那該是一聲克制的警告，也是在反擊之下仍堅持溫和的提醒，但真實反映了阿方索這個人，赤誠拙樸不魯莽；謙和有禮不深沉。
她微笑，男人沒有追究要她回答，所以她將那副特別真實而顯得好看的怪臉收下，不打擾。
但艾西卻先看見以劍刃劃破手掌的行動，那讓她皺著眉向前踏一步，她不認為有任何需要以血鑄劍的理由，即便下滴的明顯不是血紅。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ue, Apr 8, 2025 12:43 PM
她看了阿方索一眼，但專注的男人彷彿做過很多次般沉靜。
男人到底是對自己的左手，如她對自己的義肢般沒感情，或者單純是衝動魯莽的南方傻子？她嘆了口氣，不想打斷鐵砧上的敲擊聲以及火花噴濺一閃即逝的演出，如果她看得見溫度，想必那周遭會是彎轉流動的彩色氣旋沉浮。
於是艾西只是靜默，讓這戶外鐵工坊將她帶回數個月前的萊門，隨著阿方索點火，她能聽見火焰猛然燒起的轟聲；隨著滾燙金屬漿入模，她能聽見空間被逐漸斟滿的咚聲。
「如果立場相反，也許你也會來。」她等待著炙熱的金屬塊脫模、敲打過後，能夠有一場淬火的屏息——那總是年輕刀匠的痛點，不論敲擊的力道多好多均勻，掌握的時機不正確，就只會獲得易碎的廢鐵。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Tue, Apr 8, 2025 12:44 PM
可煉金術師並沒有表演精彩的嘶聲，肅穆地敲擊延展出直而平整的刀身，如同緩慢外展的臂，隨時間推擠出彎而不纏的紋——她十分喜歡這種紋路，擁有紋路刀如同擁有指紋，該是無雙。
「我很高興，這是我收過最棒的東西。」她不吝於鼓勵勞苦的刀匠，卻也不免要補充：「但需要用一路砍殺過來，以及匠人的血與痛換得，不免讓人想多嘴幾句。」
她看向男人放鬆下來的身體及大汗淋灕，不免搖搖頭，送個什麼都好，偏偏要為難自己的身體。而灰燼當中的金紅刃內斂凜然，刀柄銀絲鏤刻秀而不華，這個尺寸的拆信刀倒是讓她想起一些事，彎揚嘴角。
「至於你的頭好好揣著，名譽債我賠罷了。」用命換得名譽，這可不是她的文化。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2:12 PM
Tue, Apr 8, 2025 2:12 PM
行腳。
:
阿方索聽得懂年長之龍的語意。
故而即使他想說自己也能夠理解食用泥餅的習俗，甚至那能夠補充一定程度必要的養分...他還是決定識時務的阻止更多關於果腹的分享。
也因為札西德勒的言語，對於對方無法享受進食的差異收回多餘的共感，或許對方打從身體機能層面的並不需要、甚至或許並不擁有這個機能？
若是如此，著實是萬分多餘。
但是——
「意外喜愛烹飪香氣嗎...也確實是一種喜悅不錯。」卻不是聯想到食物吧，那會是類似香料般刺激感官的存在嗎？即便已不是事事皆可直率發問的稚童，他仍不禁好奇。
「
！！前輩莫不是要展翅吧！
」上一秒還在按耐的童心在看到對方向上筆畫的動作，立刻因為聯想飛行而綠目圓睜，滿是興奮。
行腳。
@Tashi_delek
Tue, Apr 8, 2025 3:34 PM
「之前
你來喝酒的時候
燒在香爐裡的那塊檀香木也是很好的味道，還有龍涎香......對了，反正索茶瑪少年三不五時煮飯，你們來吃飯的話，我就可以燒龍涎香。」我掐指道。跟別人談起香，總不免多話起來。
「展翅？」我揚起阿方索看不見的眉毛，不禁笑出聲音，「噢，冷靜點，年輕的人子。我要是展翅
就沒有手
做其他事了，稚子們能在飛行時騰出手真令人羨慕不是嗎？不要緊，那點距離的話用跳的就到得了。」
行腳。
@Tashi_delek
Tue, Apr 8, 2025 3:34 PM
本來就有打算用龍足回去，所以我並沒有穿回草鞋。藍色袈裟下比那藍更深邃鮮豔的鱗片將雙足覆蓋成爪，細長如鞭的尾巴掃在沙地上，我邊說著失禮邊將手一把繞過阿方索的腰。
「沒有其他遺落的東西吧？等一下最好闔上嘴以免咬到舌頭。」我說，這個距離下青年身上有著血與泥土、以及某種類似
植物澱粉
燒熟的氣味。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ue, Apr 8, 2025 3:54 PM
Tue, Apr 8, 2025 6:11 PM
行腳。
:
「原來如此。所以前輩也是喜歡氣味的龍，這點倒是和提奧多有少許共通。」雖然後者說的味道他都聞不出個所以然。「恩...那麼，那傢伙喜歡料理食物倒也是挺奇怪的...難不成是結構上不一樣嗎？」
沒等他繼續嘮叨，蒼龍的答應與舉動打斷了思緒。雖說沒法見到札西德勒在半人型騰翅的模樣著實可惜，但面對準備托抱的動作還是顯得興致高昂，他猜測對方的跳躍能夠比自己的術式更強力，自然能省去更多時間。
阿方索自發的將一隻膀臂搭上高挑人型的脖頸之後，只差倒數跳起讓對方把自己撈起，從來只有他這樣照顧受傷的同袍，今天也得輪到自己有特殊待遇了。
「不打緊，晚點調養好我再來尋也不遲。」他用空出來的手比了一個動作，似乎是代表準備萬全。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9, 2025 5:22 AM
Wed, Apr 9, 2025 6:01 AM
厄命如斯
:
阿方索將金紅的薄刃遞出後，似有若無地將左掌重新攤開握攏，彷彿舒展、也如同穿戴著隱形的手套，正確認是否合襯。
前臂已遠離他能藉由與結晶化部位相連骨肉傳遞的疼痛與灼燒感來探知的範圍。只能憑藉印象與潛意識的習慣來做操弄之故，讓盯著爪手的動作反而產生怪異的解離。
彷彿在提醒他如何從有到無、又從無生有的倒數。
「誠然，我必定會為你前來。」並且如同琉璃般美麗的少年所說，停駐、攙扶、又一往無前的離去。
多情而寡情
。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9, 2025 5:22 AM
Wed, Apr 9, 2025 7:49 AM
厄命如斯
:
「這不正代表必須要是此等回禮，才能慰勞你的艱辛嗎。」青年返以煦色，對女人已然幾近為無的挖苦，他決定一笑置之。
倒不如說要比愁雲慘霧來的喜人，三分假、七分真；執坦率、藏惻怛。
況且那柄紅色在艾西手上恍如明焰，要比在他手上被筆尖刻劃來得更相襯。
「至於名譽債...」他稍微晃了晃腦袋，森綠眼中滿是無奈。
請你逢人就證明我兩清白，這聽上去起不更此地無銀?
意外謹慎的男人不願多生誤會與嫌隙。「
聖城近在眼前
，能否踏上故土都難說，也是多想無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Apr 9, 2025 3:56 PM
Wed, Apr 9, 2025 3:56 PM
焯亮光焰熠熠，瀲灩活銀熔洗出水淋淋藍月。暗金青年掌間或許掐著賢者之石，輕柔撫去，世界便霍然翻新。
少年抱著肩膀坐在一旁，任光熱炫目晃花視野，神奇術法能治癒賤金屬，消除原初的缺陷。他靜待著，像是排隊等待醫者治療，待會兒會輪到自己，他也能不再朽壞。
知識凝鍊成簡約幾何，奧秘熔鑄其中。他的鐵灰鍋具在掌間反側，湧曳燃焰中新生，煥然奪目，好似要熔煉成不腐的金。
一切大功告成時，少年臉上沒有一如既往的興奮潮紅，「
……你這樣會不會讓傷勢加劇？
」未藏好的擔憂首度鮮明浮現，低垂眉眼滿是自責。
「太麻煩的話你應該拒絕我……謝謝你總是這麼溫柔。」自始至終的印象，更早之前柔軟熔刻進腦海。接下鍋子與手帳，他再度真心實意道了謝，將那份不合時宜的愁苦完全歛起。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vitszm
Wed, Apr 9, 2025 3:56 PM
Wed, Apr 9, 2025 3:57 PM
而有腳步聲嗎？少年好奇昂首，微風輕癢掠過彎曲眼睫，沙粒磨滾臉側，亮砂髮絲飛揚，耳畔除不斷灌入的空洞風聲外未曾分辨出不同聲響。
「……打擾？呃，他是比較害羞怕生的類型嗎？你覺得他會想吃點麵包配肉桂糖漿嗎、噢噢，茶！或許我們可以泡杯甜甜的熱茶給他……這樣他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對東陸摯友的想像似乎與真實有些偏差，還認為放點食物或許能誘騙小動物放下戒心現身靠近。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Wed, Apr 9, 2025 4:26 PM
Wed, Apr 9, 2025 4:27 PM
「可惜呢，還以為能看見噴火淬煉的絕技。」盈滿韶光，嘴不饒人，但她倒是勾著喜色接下紅牙，輕巧的同時厚薄適宜，於掌中翻轉，重心接近刀柄，因此無鐔卻不容易滑脫，以指尖牽引，刀鋒順勢而出，運行自然，如掌心延伸。
「萊門的匠人會喜歡你——
雖然你沒在刀上吐火
。」再次提及這件事，她以雙手托刀，沒向阿方索求鞘。
縱使她不願承認，但在刀身成形時，她就已經在想藏刀處。艾西握著刀於手甲上的皮革橫削，一道淺痕滑出，若用於將信箋上的封蠟削去，必然不會留下殘臘，絹紙依然能柔滑——淺笑顰眉。信，是否還有得拆？
而名譽債，難道還等得到她返回東陸故土麼？或許她得帶著份債踏足天上地下。
「既是債主，一切由你。」緩語輕聲。
厄命如斯
@doomed1125
Wed, Apr 9, 2025 4:27 PM
艾西扣住刀柄末端，鏤刻銀線使甲片能輕易叼出紅艷，她抬眉思索，接著左手伸向右胸上的皮帶，自假扣末端夾層勾出一柄銀刃，有鋒無名，彷彿一把帶刃鐵尺。
將拆信刀推進空缺的位置，刀身雖博於無名刃，柄卻略厚，不至於輕易掉出，銀線沒入，讓人不輕易視得，無名刃則插入彎刀鞘夾層內，一樣合適。
完事後，她轉而看向阿方索佩劍。
「
提、提奧多
？回來前，借我賞一眼吧。我也能回去跟匠人說，南方人的鑄劍功夫媲美大賽冠軍。」不熟悉的名字念得繞口，她向春綠詢。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9, 2025 5:32 PM
Wed, Apr 9, 2025 5:32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不，倒不如說，此時此地的材料跟空氣中飄盪的元素與魔力都足夠，反倒會比平時更容易。」阿方索只露出了一刻驚訝，旋即展笑。「我現在可是剛剛吃飽喔，已經不是索茶瑪剛剛到時看見的我了。」
「至於這個陣式，可能會需要索茶瑪多練習。剛開始可以用棍棒寫在地上，再把髒鍋放在上面觸發。習慣後，就算在鍋子上方用指尖沾水比劃，也可以隔空觸發。」
麻煩甚麼的。
若是嫌棄麻煩，他，又甚至是他們，早都該活成恣意的模樣。
將一切禮節束縛、人情冷暖、責任信仰拋諸腦後，不再去尋如何共活，而該解放皮囊底下的野獸。
「倒不是...我想他、恩...」那人腳步聲方才分明已清晰可聞，此時卻像刻意觀察他們對話一般停駐——無奈與煩躁感驟升，多虧那龍裔友人的脾性。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Wed, Apr 9, 2025 5:32 PM
Wed, Apr 9, 2025 5:36 PM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甜茶是個不錯的想法。萬壽菊、薄荷、馬鞭草，柳丁對切、三匙蜂蜜。」清亮女聲在阿方索尚在尋找婉轉話語之時介入。「但此地不宜處理傷口，刀具與藥材都容易被未鑑定的龍血腐壞。」
來者一席黛色裙擺過膝端莊、皮革盡顯窈窕身段，不是神廟前見過的醫者又是誰，然而此時她卻非穿著傍晚花瓣般柔軟的絲綢，而是一身如北陸獵手的裝束。
女子身後隨著一位面容覆疤、眼神柔和的孩童，手中提著對於他而言稍嫌過大的包袱，卻是相當游刃有餘模樣。
「感謝您協助
先生的朋友
，好心的先生。」男孩乖巧地向少年敬禮，碧水色的眼中如鏡，從包袱中掏出一塊軟綿布料，上面是幾塊帶著香氣的白紫貝殼，觸摸後會發現竟是蠟的手感。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Apr 10, 2025 2:43 PM
Thu, Apr 10, 2025 3:02 PM
厄命如斯
:
耳聞女子調侃，垂下的眼瞼遮去綠眼，也將水珠彈落。阿方索抬起臉，感激地朝她淺笑，而目光只短暫停留在女人指尖靈巧俐落，隨她整備的動作很快就重回橘豔的髮梢。
「實話說，倘若要在此處，沒有工坊的設備的支援下淬火，只怕我的功夫還沒那般純熟...故只能如此。」論及方才的鑄造過程，阿方索雖有幾分自信卻也自知不足，語氣謙和而熱忱。
他自侍從時代起為自己打的飾品與甲冑不少，但兵刃卻罕有。難免為正面之詞感到胸口發燙，即使一隻小小拆信刀說是武器言過其實。「奈何不了料子是真好，在冷鍛下以壓力拉伸時才能出這種木紋。」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Apr 10, 2025 2:43 PM
Thu, Apr 10, 2025 3:02 PM
厄命如斯
:
「…那就這麼定了，指不定還得讓你跑一趟戈爾斯克呢。」南方的男人如同結束奮鬥般鬆了口氣，隨應答隨性。
堆笑、屏息，手指描繪出與女子方才聚沙術式類似的形狀，一陣熱風在金髮青年腳邊自下而上直竄，吹得金髮翻飛、也蒸乾了汗，只餘裊裊白煙竄出暴露皮膚表面的膀臂。
聽得艾西詢問，前額的髮絲輕顫，阿方索放下了鬆懈，再次凝聚目光認真地注視眼前人。
「無妨，我想他也在道上了。」他說道，雙掌朝上，將那把未入鞘的銀刃以兩手遞給艾西。
VIT| súlfur✧阿方索
@CCLing_Ling
Thu, Apr 10, 2025 2:43 PM
Thu, Apr 10, 2025 3:05 PM
厄命如斯
:
「這把劍也是龍的材料打造的，據他所說，是一整節的龍角，在煉金術的質量壓縮與來回淬鍊下變成現在這個長度的。」
相較起方才他剛柔並濟、粗中有細的默火金紅，他手中的兵器相對看上去樸實無華。
小臂長度的短劍比戰爭用長劍短、比護身用的匕首長；形式是標準樸質的雙刃武裝劍，不是南方或北陸貴族偏好的禮服劍、倒像是瓦尼斯以北的黑騎兵配劍。
落在手上能感受到一定重量，刀緣在陰影下散發寒芒，日光下卻又如晶面般折射出四散七斑光。當嘗試握起時方會留意到，這柄劍同樣是一氣呵成，劍鍔、劍柄是一塊完整的金屬，把手處甚至只是以浸泡過染劑的皮革條纏繞。
行腳。
@Tashi_delek
Thu, Apr 10, 2025 5:01 PM
見阿方索顯然興致高昂，我不禁低低地吐出笑聲，對煉金術師來說是不是只要跟龍近距離接觸他們都覺得有趣呢？
「那就抓緊了。」
一手攬住腰一手從膝下繞過就能讓我輕鬆抱起人類的青年，總是比我矮上半個頭的阿方索現在臉在離我的角很近的地方，呼吸落下來像有溫度的風。
山壁比預測的稍微高一點，中間大概要踩一下。我抬頭尋找落腳處，龍的爪尖運足力氣而後全力起跳。
風登時刮過我倆的耳邊，一眨眼就已幾乎接近頂端，我踏了一下用來落腳的突起石塊，再一次跳躍，最後在空中翻了半圈才落地——我不否認最後這一下有點故意。
山谷外的陽光已經撒滿大地，濃烈的金色曬暖了空氣，我放下阿方索，收回爪子和尾巴再找出我的草鞋。
載入新的回覆
𝙒𝙚𝙚𝙠𝙡𝙮 8｜荒蕪之谷
▸ 交流前置 隔日凌晨
落幕的破曉慘烈卻也荒謬。
彷若用上好的綢緞裹起各色的珠寶，美麗的七色羽毛點綴典雅的骨董象牙盒，並放上一對夜鶯的死屍。
恍如壁畫躍然的一角，是丹砂、雌黃與孔雀石的顏料，起伏的肩骨是繪者未入夢的喘息。
他看見你，似有若無的勾起嘴角答應。
坍塌的上古建築鷹骨、棄置傀儡的無首屍林、流淌的黑水與滿地蜜巢色的透晶，再深入是一簇簇晶片狀的沙漠玫瑰，以及宛如拔地而起的石膏色樹棘。
無疑曾經有過一番激鬥。
▸ BGM
滿谷戰鬥的痕跡醒目，從物理到魔力。
外力與溫度高低驟變破壞原生地貌，既有急凍後被敲碎的硬鱗，也有大量被玻璃化的結晶；火藥燃燒的殘餘和硫酸氣味，混雜成砲火摧殘後的沙場，當中亦有早前道路上所見的雄黃、螢石被衝擊引爆後的碎片。
龍的爪痕清晰地絕非動物標記領地的行為，當中也有較細小的單道深刻，乍一看似是劍風，至少不可能是尋常鐵器。
兩具如小山的龍軀阻擋了本該能夠步行穿過的道路，無法被忽視。一頭黑中帶紅、一頭粼粼鐵藍。
以及無數扭曲堆疊，無法完全畫作沙土的龍化人體所凝結成的骨肢礦塊。
前者體型修長、前肢壯碩，彷若虎斑紋路攀滿其身。
翼膜破毀與指骨堪堪相連，是強蝕與集束高溫的傑作；尾椎粗大、末端不見蹤影，從外傷判定似是在戰鬥中斬斷。
地上一對鋯紅的筆直大角，當中較短者鑲嵌鐵鉛彈殼與破片，另一隻沒入其左腹側浸染龍血。致命傷卻是來自龍背貫穿，四點一線的穿刺。
然而，最古怪莫過其長脖上血肉模糊的平鈍咬痕，以及下頜骨以上平整消失的龍首。
一雙翅不生鱗肉，有如扭曲的骨架殘存，應是人類造業。然而渾身受到抓咬疊覆的舊傷，又該出自龍族之手。口器並無鋒銳密集的鋭牙，卻有紅龍的鱗片與虎紋膜衣的碎片。
匍伏之龍的死源自胸口的甲殻遭到斬擊劈開，原先應有三顆心臟跳動處被燒的焦黑，並結出紫藍色石晶。
入場可以根據【前置】所取得的情報、亦可根據角色自行斟酌【觀察】定量，來作為既有資訊進行交流。
由點化為線，純白色的線條有如大洋東國的錦鯉，在黃沙之池優游自在，與那嬌小心急的領頭恰恰相反。
「阿方索──」急切的聲音劃破了戰後得閒的情致，名叫希爾弗斯特的少女慌慌忙忙奔向名字的主人，手上緊抓著方才趕忙從包裡掏出的繃帶，直到停在男子的面前，那四處晃悠的錦鯉才消失了蹤影。
「你，快點包紮……」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又從包包裡掏出了更多膏藥。
少女看著後頭的龍骨，一面編織接下來的急救想法。
或許她可以用骨頭煉成擔架的構造，然後掛上自己的大衣與毛毯，請兩個魔像將整個男人抬去女醫那裡。
嗯，這樣的搬運最穩切。
艾西步出峽谷，黎明以浸濕的宣紙藏匿金子，仿若笑話。
薄幕遮不住日光，如幾十步之遙、光線薄淡使男人面孔朦朧，卻壓不下那提起的輪廓線可以掃蕩夜與星子的事實。
惡劣的心情隨夜而去了一批，另一批在山丘大的龍屍映入眼簾後直竄腦門。發白指尖微顫，除了彎刀，她還捏著可以作為暗器拋擲的某人結晶。
「拉尼茲，知道為什麼男人通常死的比女人早嗎。」
凝眉抿脣，艾西知道阿方索能泰然背對龍屍表示危機已去，卻難以平息身軀發麻震顫，於是她停留原地，距離對方約莫十尺多。
血、腐肉、焦土、魔法的流動和化學的藥劑，燃燒與死亡的氣味癱瘓了我的嗅覺，行走谷地之中我甚至不太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在呼吸。
「——阿方索。」
我發出聲音，從高聳如小山的龍屍上躍下，恢復成龍爪的腳尖因重量和衝擊陷入沙地，這谷地顯然早在瘟疫之前就沒有水流過，被龍血凝結成塊的黑土在我的步伐下裂開。
「雖然你看起來比上次好多了，但我想西爾薇亞的壞榜樣不該在你們之中流行起來。」
放任沒有收起的尾巴和綁成繩眼的髮尾在腳邊擺盪，我靠近失去那對端正的角的阿方索，詢問他身上有沒有治傷的煉金術。
人子畢竟澆灌護樹的煉金術也不會止血。我沒好氣地說，就差沒學僧人雙手叉腰。
黃沙與薄夜中還餘有星點，但令他驚喜，是那些光點串聯成的星座落入凡間。
直到魚兒失去蹤影，他才確信這是煉金術的手筆，或許是用光線所紡織出的絲之使魔，他的理論能夠使自己也如操偶師般控制造物，但卻解釋不了似活體栩栩如生。阿方索將未知歸咎於完全不同的土地所孕育的創造力，從理論與發想的公式起就是兩條平行。
男人能感覺到頭頂的疼痛慢慢回來，忍不住稍稍擰眉。或許早前只是鬥志與生死一線的刺激，讓他像吸入嗎啡，毫無痛覺。
青年能從氣流知道造訪者來臨。更擅長從腳步聲辨識來人的體態與步伐。
而這個體重扎實、觸地面積小的怪異重量配對，曾在大雨的洞窟內特意留心過，故格外有印象。被他一本正經地搞錯名字過的北方女人，看上去像明火的灰燼。
阿方索將手肘靠上大腿、支起上身，讓綠眸可以捕捉到女人輪廓，即使右半眼簾難在黏膩中睜開。習慣使然，他無法在雙方昭示無害前不加守備，尤其艾西同樣緊繃。
但他確實也感到幾分無由來的喜悅，或許是對方帶著諷刺的銳意打中自己乾燥的幽默。阿方索搖了搖頭:「...不知道，衛生習慣比較差？」
這大概是阿方索第一次注意到。札西德勒的藍彷彿會吸收掉周遭的明暗，無論陰影或光照。
而龍的步伐踩踏在地面上會發出相當有趣的聲響，他本似半寐的眼忍不住追隨，他幾乎因為太過在意那些銀白色的髮絲會不會沾到塵灰，而錯過回應對方的叫喚。
僧侶服飾的龍總是能說出古怪、卻又讓他想勾起嘴角的話，他幾乎笑出了聲，卻感覺到肋下一陣疼痛而變成咳嗽。
人類摸了摸繫在大腿上的槍套後，愣了一秒，搖搖頭。
「但我已經先用火止血，待晚些清潔，應該就無礙了。」
只聽得那閒散步伐節奏驟變，緊湊轉進下個樂章，音量漸強，隱晦演奏擔憂。
「找到你了。」奶白髮色的少年輕輕說，彷彿他們剛剛玩了場「龍抓人」。
阿方索仍呼吸，他想那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失禮囉、」蹲下與傷者同高，他自厚皮袋拿出水袋，沾濕手帕後替人輕柔拭臉，彷彿以前照料少爺小姐那般。
「你要喝點水嗎？還是會餓？要不要吃點石榴軟糖？」他拈起一枚方正糖粒靜待。
「你不要再說話了！」聲音滿是急切，從包裡又掏出急救箱，以綠色緞帶細心打上蝴蝶結的布袋隨之掉落，少女專注在傷口的檢查與清理上，對此渾然不覺。
雖然士兵中不乏能把任何舞蹈都踏成伸展的糟糕韻律，但出色的舞者幾乎都能與刀劍相輔相成，其餘就是膂力和兵刃風格的配適。
...只是成為騎士適從太過可惜。
他眨著眼偏過頭來，端詳少女面容上的糾結，細細揣測究竟是擔憂還是生氣多一些。雖然不是每個部隊都配有調香師與軍醫，但他還是知道這群人發起脾氣來有多可怕。
男人緩緩撐起上身傾前，用爪尖挑起布袋，撿拾那個與紛亂渾沌的破碎戰場格格不入的柔軟，重新塞入少女的懷中。
注意到懸空手掌的意圖，她正打算從包裡摸出一條乾淨的毛巾，隨即被對方起身的舉動嚇到。
「沒有。」路途上唯一的危險或許就是那懸在空中的大石，那個重量一旦砸落或許就連以煉金術築起的石牆也支撐不住，只能將其擊碎，幸好那名女醫並沒有真的將石頭放下。
「傷不致死還是不能隨意走動，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她叨念道，重新往包包翻出一條毛巾，與布袋一同塞回青年懷裡。
「這是要給你的……不過裡面兩份是要請你轉交的。」這是將那份糖與蜜的餽贈又贈送出去的賠禮，看起來有些份量。
「有膽子卻沒腦子，一群傻子。」艾西抬手示意阿方索別動，彎刀於纖指中扭身迴旋，接著刺進土地，揚起碎骨結晶。
受荒地醫者恩惠得以潔淨的身軀，如今污漬濺了她整身，同那柄彎刀瀰漫死亡的腐敗氣息，斬殺那些活死人是她維修義肢後的第一場衝突，將不適感咬在嘴裡，她在腦中自行描摹了事發經過。
一場無名火在臚內焚燒，她知道自己恨透了這種感覺——曾經該死的男人以使人窒息的英雄主義打算再次介入她的生命，但失敗的下場是她一輩的創傷。
「你也想作負心漢嗎？我還以為要拿這個遺物回去給你夫人。」那名高雅的醫者，她想著。
站定於男人面前，艾西將那一節犄角舉在兩人之間。這次換她單膝著地，以看清還在笑的綠牟子在想什麼。
她將浸濕的白布遞給阿方索，示意要他自己擦，免得自己的怒意透過手指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硫華菊怒放，艷而不歡。
「雖然我不擅長照顧幼仔，不過讓你稍微撒點嬌的餘裕應該是有的，阿方索。這裡也沒有你需要守護的人民。」
啪沙，啪沙。細長如鞭的尾巴反映心情有一下沒一下拍打在沙地上。
「毗陀羅的終點，是嗎？」我看了看我們背後的龍屍，再回頭來繞了一圈打量坐在那裡的阿方索。
嗅覺派不上用場，我只能靠耳朵和眼睛。龍不需要隨身帶傷藥、對人類病理也沒有多深的理解，即使這樣我也知道用火燒傷口止血不是好主意、還有眼前的人類青年看起來糟透了。
我找出先前撿到的那截斷角，我猜測那是阿方索失去的角的其中一部份，「你還有力氣寫一個治傷的術式給我嗎？只要有『治療』概念的算式都可以。」，一邊說我一邊剝下手背上的鱗片。
「對了，你信教嗎？」
阿方索改用鼻尖長吸來代替嘶氣，他在坐下的那刻，也約莫能夠確認腰側的大面疼痛與肋骨概況。或許背心的防禦算式不該像鎧甲那樣編織。他下意識喃喃。
男人用左指退去右掌上破損的手套，用底下未被塵土與腥紅沾染的指頭，緩緩地觸碰布料，並將蝴蝶結解開。
紅黃綠三色的布偶躺在之中，長著龍尾的少女與她如薔薇色的紅裙；幻想中青色飛龍背負茂密蔥蔥的翠綠色森林；黃棕色的馬匹彷彿配戴菱形紋的防蠅耳罩，綠眼與相應的對稱讓他知道這是自己。
阿方索快速地與紫色眼瞳再一次的對上，這次他學乖了，沒有貿然站起。
滿地的岩砂在不受額外材料輔佐下，只能讓他的指間解離出一枝無色透明的冰晶花束——狀似地上綻放的玫瑰狀簇，但更加薄亮。
三瓣溫柔傾倒的花朵寬大柔美，內捲的花萼如同火槍手大帽上的捲羽高傲華麗，尾端滲入一抹亮黃。能夠迅速構成的鳶尾花，必然是他相當熟悉的意象。
收到禮物開心跟道歉是兩回事，尤其是在對方不知道那是賠禮的狀況下。
「你不用表示感謝，畢竟那是賠禮。不過──謝謝。」出於禮貌，少女仍接下那朵花，神色沒有一絲意外與驚訝，倒是映出了好奇的目光。
希爾弗斯特輕輕將臉靠近那朵花，和預料的一樣，沒有任何花香味。
她抬手升起土台做桌，本該平坦的桌面有一角較為突起，是花瓶的形狀。將收得的花暫放於花瓶中，從包包拾起一個又一個材料分裝瓶擺放在桌上，裡頭也有她曾遞與對方的鎮靜劑成品。
「那個的話我也有，不過我不確定你平常調配的比例……我可以在這裡幫你調製。」她邊思考是否要將報告一併交給對方，不過在這種時候還要看報告或許有些強人所難。治療優先，剩下的或許晚點再說吧。
阿方索下意識對著那句埋怨式的毒舌道歉，若閉眼倒聽上去像極母親肅穆的關切。但他們總是死性不改。
在彎刀扎入晶土的聲音傳入耳際，撇除有一側聲音格外細碎，阿方索才鬆開緊握的拳，讓凝聚的意識不再戒備空氣中的溫度。
輕促地挾帶一口涼氣入肺，隨即便感到拉動胸下疼痛，該是術式防護完好的馬甲下，受撞擊反衝的內傷。不得不追的辯解無法庇護看上去狼狽的姿態，他還有少許自知之明。
阿方索沉嗓道謝，伸手去接那塊淨布。
即使能看出並不是手帕，卻仍不知該如何下手。猶豫再三他小心翼翼地摁上額角，抹去令他難以睜眼的血汙。逕自讓逐漸升起的光描繪秋色的盛放，再被蛋彩顏料模糊收入視野中。
半晌，他方抬起眼與一雙天河對視，這才想起該更早問出口的話。「...妳是特、怎麼找到我的？」
體內算式沒有，不代表其他金屬元素基底做不到；肉體的治療沒有，不代表其他概念的治療不存在。
隨即他接過斷角，琢磨著掐出幾個符號烙印，後用劍柄將尖端與方納石敲成碎粉，再凝聚成刺鼻的杏色奶漿。
最後，他將那顆漂浮的液珠輕點，飄向札西德勒。
艾西將阿方索的情狀盡收眼底，判斷這個男人的傷勢遠比他展現出來的更重，雖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那想要入贅貴族寡婦的話最好是玩笑。否則艾西可能會被當作對異文化歧視無禮之徒，因為她將失儀的捧腹大笑。
「本來就是拿來擦血的，你的還比刀上的乾淨。」她邊說，邊伸手從腰包裡將兩個箱庭拿出，一紅一黃。
「止痛，補充體力。」那本是他人的饋贈，她捨不得使用之物。
阿方索手腳還在，艾西卻顰眉，戰場上最令人擔心且容易致死的是內傷。與之相映，她注意到翡翠的水色因疲憊而深沉，眼珠子顫動，天河揚起餘波，如鋒。
「獵帽在火中哭嚎著找你，那高貴美麗、賢雅淑德的醫師替我指了方向——除了芮莎，還有她在側，你竟還妄想某個寡婦？可不能如此沒擔當。」她面色凝重、繃直嘴角，眼尾卻藏著笑。
我只是常想像兄長看著當年的我的心情是不是跟我看著你們很像。我抿著嘴。
「嗯？失禮。我以為治癒之術也是煉金術的一環。」是之前提過的「流派的差異」吧。我恍然想起，帕祖祖太過有求必應，讓我忘記她那無視倫理道德、自成一格的野路子才是人類社會的異端。
「但我想我沒有高估你，你可以再給自己多一點正向評價。」
我用鐵杯接下那滴在我們談話間生成的液珠，果然是十分有趣的煉金術，我低聲稱讚。
「還要先討論虔誠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吧！」我用尾巴捲住鐵杯的把柄，食指爪尖劃破左手掌心，讓流出來的血滴滴答答流進杯裡。
「借位宣示：
星星的六方，光之六角，我們的原生是土地裡熾熱的靈魂。
砂金的偽物，群青的雙生，我們向母親的巨人請求重新站立的雙腳。
旋轉的一百八十，合半圓為三方之角，三而從一、你是唯一。」
鐵杯裡的東西隨著歌聲融化起泡，褪去顏色成為淡青色的半透明膏狀物。我用拇指沾取一點，按在阿方索血塊凝固的額頭上，繼續唱道：
「蒼風，閃雷，鳴雨。
煌火，金陽，大地蘋果之鄉。
讓我們以最堅固的造形起最長遠的誓，將流變拒於門外，用永恆的血否定衰朽的汙穢，時間的水照你的憐憫降臨被星星看顧的指尖，施人子予洗、施骨肉予更新，唱荷悉阿的五色詩予黎明誕生之處。
這血是潔淨的，這水是潔淨的。
這潔淨要灑在人子身上，使人子遠離所有可憎的像。」
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歌了，我暗自慶幸成果沒有離想像太遠。
「剩下的就塗在肋骨的地方吧，你要自己動手嗎？」我把還剩一瓢膏的杯子遞給他看。
血液有骯髒乾淨之分嗎？除了貴族血統純正那類的聯想外，他無法參透半分。
經對方巧手改造的溫石爐端正立起，穩穩承接湯鍋。一早處理好存放玻璃罐內的洋蔥碎與蒜頭被放入熱鍋內，澆上兩匙橄欖油燒得滋滋作響。
淡紫視線突地落在那失去風衣的身影，一瞬停頓，「唔，熱！」他起身脫衣，將藏青外衣蓋到對方肩頭上，「借我當衣架。」
少年眨眨眼，一臉無辜請託。
翠綠隨希爾弗斯特的煉金術點亮，他嘗試把思維新生的金屬元素跳出、回到更為古典的迦南概念擴大，如此將砂土看做一個整體...即便如此，也不會像少女這般運用。
希爾弗斯特的煉金術讓他想起友人的妻子，煉金術為了方便生活的理想型態，而非像他這般只有破壞。
看著少女將材料一罐罐羅列，不禁想像研究院中正統派的煉金師們如何工作。「你意外還是個多面手，接下來打算用蒸餾提純，還是研磨煎煮?」
看著艾西掏出的箱庭竟多了一個，他沒能藏住困惑聲。
仍然順言摘下一簇枝頭葉片，雖不比罌粟乳效快，但不上癮——難免讓他還妄想找回包裡的止痛淬鍊物顯得不知好歹。
這回沒有泡成茶水或用作香料，沁香隨著咀嚼變烈，彷彿含在口中的是雪松酒。
「不過我有寫使用心得……晚些再交給你。」本該連著禮物一起交付的，既然掉出了就擇時不如撞時。
「聽起來你對藥品沒有特別的偏好。」看著青年無奈的笑容，一如既往平靜答道：「蒸餾。帶有極少止痛效果的治癒藥水……？還是止痛就好？有不能配合的藥材嗎？」她從包包拿出器具開始張羅，撫過桌上的瓶罐。除去他們身處郊外，天地因少女對客製化要求的詢問，帶了些調酒師的氣氛。
阿方索看著龍翻找布包的動作與答覆，不禁稍稍偏了下腦袋。
札西德勒比新生的龍們更古老，但他沒有思考過這些古老之龍們是否擁有更類似＂家族＂概念的架構存在。父親、兄長...飛龍們抱有的情感又會是怎麼樣的解讀？
青年在無言中再次把目光從倒落的巨大屍體上移開。
往深想，他不太願意見到出於善心而修練"治癒魔法"的醫者們，被囚禁在高塔內日夜為渴望長生不死的老頭們折磨心智。
但他沒有機會走神太久，札西德勒的音調開始變作詠唱，如同真正的魔法。
人類只在魔力疾走的紋路間感受到原初質料的轉換，運算的流動卻是另一種他理解外的形式，音調中的字句或許是連結生命力與自由魔力的語言，他也只能推測。
唯有在這種時刻，他才不禁覺得自己確是留著煉金師的血，在昏昏浩浩裡懷抱該死的好奇。
阿方索點頭致謝，用左爪接過鐵杯，右手解開所著馬甲的扣。富饒興致地轉著容器，淺青色的膏在穿過峽谷裂縫的光中看上去有水光閃爍。
他銜起包裹指尖的皮革脫下，好以沾取膏油。揭起黑色裏衣，沿著腹側溝壑起伏上的大片青黑塗抹。
對方幹練的翻出各種素材與設備的模樣，讓他再次在心中感嘆，這番手藝如果在流動的商隊中擺設行攤，不知要賺入多少名聲與好感。
北陸的新世代相對不受傳統與階級拘束，猶如由西向東吹入的自由之風，諷刺地與諾維葛隆德侵略的野心相左。
面對披掛動作他為是否會弄髒鮮艷而顧慮片刻，最終還是應允，並無聲地提高體溫，將夜風吹冷的布料烘熱。
她將從死人身上搜刮來的半瓶活水遞給阿方索，免得對方被自己氣得嗆著。那對於蜂巢箱庭的困惑，艾西打算等對方問出口再回答。
「若沒有一點點念想，哪裡有挑撥的空間。我可聽聞不少南方故事寫著鍾愛他人之妻的騎士。」語畢，她發現這似乎是與人強辯，忽然對自己皺眉，這不該是她現在的作為——總使有些令人懷念。
「不過你才二十多歲，想必是與人當真心實意的朋友。但不值價的清譽，莫不是在戈爾斯克當風流騎士的緣故？」話語中沾染如刃的涼意。
她想，過分大方溫柔的男子，若不是摔碎一眾少女的心，又怎會落得只能找寡婦的下場？不過艾西不知道的是，南方的文化遠比她所知的更為深沉複雜。
光線入侵晦暗的影子，朝陽替明鏡鋪上跳動的青瓷綠，她伸手向阿方索討要那方染血的布，現在能拿去擦拭她的彎刀。
倒是少女下一句話讓他聽得雲裡霧裡。「使用心得又是怎麼回事，也罷，我確實想知道有沒有需要改善之處。」
他對取自原初金屬中的元素詳細，自能百無禁忌，但草藥是另一回事。「不過我確實好奇你會如何調製、用得又是何種藥材，便盡交由你吧」
思考被短暫的耳鳴聲打斷，阿方索緩緩的擺頭彷彿這幫助他掙脫。嗡嗡作響的腦子遲來地猜想，遞上的水是面前人心口不一的關心。他老實接過，卻只輕輕泯了一口。「或許該少聽一些，頌唱騎士之愛太過浪漫，八美德不是只有憐憫與忠貞兩條。」
「嗯⋯⋯我從送出的對象那邊聽聞箱庭的發佈是出於研究請求，我想可能是認錯了人⋯⋯不過有寫總比沒寫好？所以後來的時間我一邊回憶一邊寫下使用心得。」足足六頁的使用報告，也帶了一些糖與蜂蜜的心得——不論是製藥還是作為食材調味。
她未曾有過鎮靜的需求，纖指滑過瓶罐與容器，她得依憑自己的學識與經驗去調配，幸好調製藥水的課程她分數向來拿得很好。
希爾弗斯特要做的是兼具補鐵效果的治癒藥水，這是她在龍熱後經常會調製的藥劑之一。只要微調加上一點止痛效果就好。
一一拾起不同階段的藥水與材料，細細盤算依傷患狀況所需要的比例並逐一添加，並拿出經蒸餾提煉過後的罌粟做最後的收尾。
製作前她曾動搖止痛的添加順序，總覺得最後會更好一點？
「失禮。」以目測所需距離，她揚手做成了一個精緻且符合青年高度的土桌子，本是粉狀的石材列隊前往土桌上，最後變成了一片長方形的石製餐盤。
將倒好飲用水的杯子置於餐盤上，並將調製好的瓶子遞交給阿方索。
「不比你在洞窟中的款待──請用。」站直身子或提起東西或許會很費力，她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同時減輕對方的負擔。
「原來騎士八德有不只包含死腦筋，還有恭維？」被認為年輕固然喜悅，但她想這更多是恭維，也許是騎士八美德之一。從疑惑的手中接過半紅的布巾，她起身轉向孤零零的彎刀，趁黏稠的黑血未乾之前將其吸附，避免刀鋒被咬壞。
『應將他帶去那裡。』背對青年的唇下彎，她注意到阿方索晃腦的舉動並想起醫師叮囑，眼前男人的慘狀注定要氣死醫師。
也許講些笑話能舒緩那股頭疼？艾西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她仍在擦拭的動作下開口：
「與其等國王將你許配給寡婦，不如讓她們去吵國王。」
她停頓並找尋自己要接著廢話的理由。艾西看見來時的峽谷，石棘晶片燦如星，這片「美景」是惡戰後的結果。也許她說的話也能產生美的影響？艾西搖搖頭，她可不信。
「但你可不是無法因應亂世的人啊，拉尼茲——畢竟『清譽？事到如今？』」她的表情擁有冰霜以外的暖意，那是為了嘲弄對方而模仿、擠眉弄眼之下的裂隙。
「末日替我們卸掉多餘的枷鎖，國王自顧不暇，你還擔心娶個錯誤的老婆被殺頭？講的像是不得已，但是當不得已的條件在末日之下散去，就不是不得已，是不願意。」
她想起某個愛的很憋屈的人，樣子可真難看——是因為覺得那樣子難看，才如此多話嗎。
「如果有人阻撓拉尼茲騎士自由戀愛的權利，耶澤尼克上尉——問候他。」舒展的笑意，不知真假。
或許是某個他也曾贈與煉金箱庭的對象...想要收集其他用途的設計？他姑且這麼解釋。比起這個，使用者的經驗談更重要。「確實...最直接的回饋難能可貴。」
阿方索將目光回到希爾弗斯特指間的燒瓶與小心拿捏的比例，他猶記少女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將人性的火光闡述，帶著超齡的睿智與難察的傲氣。
而他們對於缺陷與挑戰做出了期待，決定用手中的技術與知識開拓迷茫。他忍不住垂下眼睫，露出極淺的微笑。「...而這是立於聖城之前，由你煉製的藥水。」
他望著少女指揮自由魔力流動，心覆感慨，或許他能對任何答案反逆。
但希爾弗斯特的答案是否需要追求得更遠呢？
「活血鐵、水楊酸、甜礬油、柑橘醛，恩...胡蘿蔔的味道很有趣，香氣不是玫瑰...香堇酮？這不是災後帝國發配的公制配方，是你根據經驗調製的嗎。」
他將藥水飲下，大致能夠推斷出是用作消炎抗熱，以及促進血絡的用途。阿方索自認對醫療方針並不詳知，只是懂得如何調製少許藥劑。
「是。旅途總有很多不同的情況要應對，龍熱後受傷的變數太多，不如以前單純……對於容易擦撞傷且發育未完的孩子來說是相當危險的環境。」她偶爾也會飲用，可龍熱後自身會發生流血的狀況並不多，畢竟女性也不再會出現名為月經的生理現象。
「我會試試看，謝謝你的建議。止痛的效果有到嗎？現在感覺怎麼樣？」希爾弗斯特開口詢問，眼神及語氣無不充滿關心，一手卻無情地拿出心得，只因青年方才提到。
這麼說當然是在開阿方索玩笑，我想起一路過來看到在沙地上那些能炸出雷管石的煉金術遺痕，思索著眼前青年是否跟帕祖祖一樣屬於龍熱痊癒後反而更不要命的類型。
看阿方索忙著擦藥，我便用腳爪在面前的沙地上刨開表層被龍屍污血弄髒的土，弄出一個尚能勘坐的位置。
「這唱起來比煉金術要麻煩得多了，首先還得有個煉金術師。」對阿方索的驚嘆，我聳聳肩，「帕祖祖稱之為『人龍共榮時代的再臨』。但我覺得只是正好這裡有一條歌唱得跟同胞不同的龍、然後你們人類的煉金術讓這道波段得以顯現，『瞎貓碰上死耗子』，僧人他國家會這麼說吧。」
我收回尾巴和腳爪的變形，赤著腳就這麼席地而坐。
青年的神情在不解、迷茫、欲言又止當中交替。
處於秀氣與凌厲間的五官不擅隱晦，而披散零落的碎髮徒勞在遮掩上只是徒勞。顯然他最終選擇閉上嘴受教，只是帶些委屈模樣，仍似被奪了吃食的狗沮喪。
即便如此，一雙翠色眼睛仍然在話間注視女子，將她抹去非人之血的動作、收刀、挑眉、展露笑意盡數收入眼底。
於而立未有婚配足夠被外人看作血統低賤、或才能不足...但末日降臨後的如今外人又在哪？
即使他能感受到藥草的止痛效益開始讓思緒清晰，仍覺得腦子被話語攪地混沌。「...抱歉，我未自女子口中聽過這些話。誠實地說，有點難為情。」
阿方索將目光移開，先是到她多出的那個箱庭、被放下的斷角，重新回到被擦去血汙的月牙。
他又隨即輕笑，補上了句：「我想這是一件好事，這代表你抓的劑量並不至於讓使用者昏昏欲睡、或是目眩作嘔。」
「是嗎。渴了的話就喝點水吧。」她再度以包包的石材煉成一塊板子，墊在原先從包包掏出的心得下，放置於桌上。
要是尤利西斯在這裡就好了 ，她無可避免地想。
這樣阿方索就能得到更為妥善的醫療照護。
「⋯⋯準備好了就繼續吧，應急處理的部分，就算止血，傷口也要妥善清理跟包紮。」
阿方索用拇指摩娑下頷的輪廓，嘗試以所知的文獻與札西德勒的說法相互映襯，片刻後他方緩緩開口道：「我更樂意想成弓與弩的差異。即使我對後者的技術性持保留意見，並且更願意更正視聽——它與弓的威力實際並不存在差距。」
他停頓，看著龍裔不懼玷汙衣料席地的東做，輕笑了聲、聳肩。
「但是，他能夠借助結構與加裝件，輔助使用者的體能和命中率，並且能夠在更近的距離上取得弓箭無法拉滿時的殺傷力。我認為更像是遲來的發現了機弦的相互作用。」
煮食熱氣暖呼呼飄散，指尖迅速捻起香料撒入。辛紅薑黃，乾燥清涼的灰綠，舌尖氣味鮮明的黑與曬乾花蕾的細末，豐富香氣濃郁交織。
打從起初，他便全力收起外顯的擔憂與慌亂。對方歷經激鬥，孤軍拚搏中傷痕累累、劇烈折損自身，最終燃盡般包裹血汙癱坐。
他不想讓那溫柔青年反過來替自己著想、安撫自身情緒。
那是他目前想盡力維持的。
湯鍋注滿水，放入紅扁豆燉煮，暫時將一切交給時間便行。他倒了杯水給阿方索，接著站起身。
只見少年空空兩手停留在暗金頭頂，似是溫柔撫摸空氣，偶爾又抓起幾把丟去一旁。
喉頭有些苦澀，艾西耐心等著阿方索在腦中重組新的世界規則，甚至暗暗期待對方有上次那般豁然開朗的容顏——但顯然，看上去謙和有禮的青年，不如她想的擅於人際。
然而，她的處世之道本就與對方不同，她先是打破了信仰，再打破了軍人體制，最後打破男女間的藩籬，一切皆因她想逃離規則體制。
『萬一阿方索在他的規則體制裡很自在呢？』
艾西嘆了口氣，嘴角牽動一絲不乾脆的笑容。她需要這抹沉靜來辨別那個多話的自己，從什麼時候又開始著急別人家的事情。
她走向阿方索，手指繞圈，那是少女傳授的煉金術，因為常用，所以熟悉。
蒙塵的黑裙、藏沙的劍鞘及皮件，光洩漏沙絲的路徑，它們匯集到阿方索跟前的地面，盤成一朵若隱若現的花。
那是醫者的髮簪花——儘管不像。
「事到如今，瓦西里大帝或許就在這塵土之中？」她當然不知道瓦西里大帝的去向，從幾個月前，東陸的政治與她再無牽連。
「你不需要學狩獵，阿方索。真誠和花，足以在末日中與好女孩相伴。」
「萊門龍的麟片，鋼鐵作坊的手藝。」接著她笑了笑，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萊門的匠人精於金屬器的打造，為了每年度的鍛刀大賽，紛紛與煉金術師學習如何融入其他材質並且改良做法。」不到一尺長的森藍刃牙收在燻黑的鞘中，上頭的高山罌粟壓紋已不明顯，艾西眼光閃爍，一般的軍武不可能出自精工，然而這些守護萊門的爪牙，是工匠們用長結晶的手，一下、一下敲出來的。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還有，傷的如何？」對方端詳之際她將眼光放遠，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龍屍殘骸，突然覺得荒唐，如今雙手空懸，她拿出一根雪茄吹燃——她試了許多次才將菸葉與男人教的術式結合。
『這該是最重要的事。』
「我送你去她那裡。」她道。
阿方索從紫色晶瞳中能知曉少女已比方來時鎮靜許多，但是有如帶著責任感的關切仍在眼中不散。
他的腦內某處似乎能聽見友人會冷嘲熱諷的折磨，即使如此阿方索仍然覺得那是應當去引導的善意。那必然會面對逆境與殘酷，但該由少女自己去打磨，如今的她應該繼續在迷茫中前進，一如他們都曾摸索過的路徑。
男人簡單地將嘴唇碰濕，並沒有著急澆灌乾渴，這是他對傷口評估後的謹慎。
「是吧。終點後面總有新的開始，就像童話故事的結局後面也總有故事繼續下去。」少女望向遠方，語氣平淡，彷若理所當然。
直到青年喚名，才將視線轉回，眼中的擔憂在聽聞醫者的存在後緩緩平復，曾與醫生共同行事近一年的她知道，那是最切實的依靠。
她走向原先煉製藥品的土桌，一一收拾上頭的瓶瓶罐罐與道具，最後小心拿起青年贈與她的花，擺手讓作業區域恢復原貌。
「需要陪你等嗎？還有，這個要怎麼保存？直接收起來感覺會壓壞。」
番茄的氣味中帶著熟悉的酸味，只要沾到鼻尖就能分泌口中唾液。翻弄他記憶裡無數不管在行軍的小煎鍋、還是堡壘廚房溫暖的大壁爐，以及可以在滾燙裡端出的肉湯與熱飯。
他確實不再感受飢餓，他們或許都是。但時至今日仍然近乎偏執地品嘗料理，可笑地為了有尊嚴地生存。一句『飢餓』有多少是懷念，有多少是溫柔，又有多少是為了藉由模仿生前的自己，嘗試緊抓末日裡人性的流失？
阿方索不明白艾西拋的白眼，亦不明白既苦又毒的唇角。
他扁扁嘴，只能靜靜地嘗試追逐向前靠近的冰藍。
她的指尖繞出沙的疏導。以生命魔力為引、借助外在自由魔力來驅動，翻新自古典概念的舊魔術，北陸式常見的煉金概念。他在朝聖道路之上，看見聰穎的少年少女在手中擺弄。
他不至於愚鈍至爭辯『大帝龍化的軀體是否歸塵』。倒塌的不只是政治與帝王，也是千年制度與信仰；金碧輝煌的彩牆與女神像將會被百姓推倒，而同樣枷鎖與疆界將被解放。自己並不感到恐懼，卻也感覺不到喜悅。習慣浪濤與颶風的水手，不會幻想海風永遠平靜。
而後，男人凝視黑土上的軟沙捲成瓣片分明的小朵——看上去像沒有萼的草莓花。他露出疑惑神色，不知是為這朵比沙漠玫瑰抽象的奔放，還是在沙與花裡逕自窺看並不存在的解答。
人與龍終歸一途，能同為花葉上的水露，亦可是餘燼中的塵埃...
阿方索復傾身靠前，酸炙的爪尖在外圍描圓，細密的淺白漸將砂礫覆蓋，而凝聚而至的龍骨鹼土在白色岩床上將肉吃透，只留靈魂的殼。
用三指搛起，分成數梗纖細的莖，花托捧起五瓣狀如薄翅、向上綻放的花瓣，邊緣的淺色近似指間曾在暗處點起的藍火，卻更柔軟。粉蝶花小巧玲瓏，以天之色骨骼包裹而生的透亮綿延。
他沒有摘下回贈，只是接過彎刀，讓折射出淺藍的天青石花結晶綻放在二人間。
鋒利的月比軍刀短不只少許，接近基利傑彎刀的彎弧，捨去刀柄與刀刃上花俏精美的銘文，取而代之是接近坩堝鋼那般，來自洗鍊的優美木紋。
「雖說工匠們遠在萊門，但如有想要的素材便取吧，諒其他獵龍士一時半會也循不著這麼遠。」
「...遭遇了正在轉變的失心者，我原想照以往經驗，逆向追跡他們被強大生命力吸引的方向，卻未料竟也會有反以此吸引失心者飛蛾撲火的存在。」
她有好一陣子都不敢想，心中期盼趕快消失的惡，真正消失之後帶來的竟是如此連根拔起。將一切都帶走了，恐懼、過去、記憶、規則，製造疼痛的兵器腐鏽，提供一絲溫暖與安心的茶葉也成為菌絲食糧。未知的恐懼，讓多少人緊抓過去的影跡。
艾西垂眼，她知道阿方索深陷何種生存囹圄。
「從影子逐漸切割銳利的邊界，也能知道原因。」抬頭與否，太陽升起的的事實都有最小的飛塵信使入侵你的領域報信，如同焦土之下，白沙翻浪，它們阻止不了亦龍亦人的爪揉拔生型。
『也許女神捏製泥娃娃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男人造出比她想象的更好的樣子，接近透明的藍看上去極美，易碎，『少了一些醫師著急治療的急火脾氣。』她想著，讓笑容回歸單純的勾。
「通常會用爪子跟角。但它們的爪子與角不受喜愛，似乎是雜質過多、有其他用途。」具體原因未知，但萊門龍群的身體被作為材料使用，應是破土不久時，尚為幼體的龍，發育最完全的似乎是鱗片。
而兩具龍屍，她帶著可沒用——也許會寫信通知查洛伊特。
她從阿方索的敘述看向斷角、耳尖，皺著眉聽見下肋骨折，危險的內傷。如今該避移動或休克，她不知道體內擁有刻印的煉金術師是否有異於常人的自癒能力，無法掉以輕心。
「『夫人』說失心者界於『剝離人性的死體』與『只剩求生的肉體』之間，它們向龍追逐什麼？龍吸引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失心者在迦南明顯更加狂暴，而萊門遺毒也在此，也許能靠失心者而非查洛伊特溫吞的資訊，自己找到「頓」。
希爾弗斯特短暫的困惑沒有停下她坦蕩的直行。
阿方索靜靜守望，並將那與編織夢想的柔軟切割，劃定為一種脫然的清晰。
青年與女孩始自素昧平生，如今也只在浪潮中碰撞後擦身。他曾在大雨時窺看查羅石，卻發現那對火成岩並不透光。
但阿方索想，未被切割的原礦既能是刀抑能是盾，或許並不壞。
一段段的故事不會像史書般字字精煉而無情，燦爛的潮湧屬於時代中大步奔走的人們。腳下踏著窄巷的石磚、精美的晶磁、還是泥濘的山谷，德善與嫉惡的都是人。
一如罪惡深重者、一如刻劃奇蹟者。
只因青年看起來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
她靜靜向他點頭。
「把禮物製作成標本……挺有趣的發想。」明明說是比喻才切合對方的語意，可標本除礦物外皆以生物為主角，或許這份禮物──或是心意也是一種礦物？就像自己除了初遇之外，接下來與對方的相遇多多少少都跟礦物有些關係。
她本想將其作為胸花便不須擔心在包內壓壞的問題，可惜自身沒有那麼體面的裝扮。
她還想再拿著一會。
「感覺不像。」阿方索的比喻令她想起學院裡的男孩血氣方剛的樣子。
或許是年紀的關係吧，總覺得一路上遇到的成年男性都滿穩重的。
那樣的小孩，終究都會變得成熟的嗎？總覺得很像不同物種。還是隨著時間的推進，能夠偽裝起來了呢？
阿方索不打算告訴艾西腳邊的花簇是道謝，他不知道天外藍的粉蝶花看在眼中是真心還是廉價，又或是百口莫辯的圈套。青年讀不懂女人的陰晴，只得小心地放置誠意與喜悅，讓它在骨灰燃盡時，在摧殘後的沙土上自成腳印大小的花圃。
「龍的素質...肉體的構造與含有的元素，似乎常被"死胎的原體"以及"降生之地"的環境影響。」
「在朝聖之途，你或許也遇過其他飛龍。艾西，你認為牠們與人、與拒絕化型的龍差異為何？」男人的翠眼凝望，沒有憐憫也沒也追問，純粹地探詢著對方的答案。
「而末日後的這種存在，與肉體只剩下追求慾望、卻已經失去的＂人類＂相比又如何？」
阿方索將那把致命而美麗的寒芒倒轉，由手柄的位置朝向艾西，還給持有者。
男人長噓輕嘆，探手解開依舊筆挺齊整的馬甲，在裡側散著算式薄光，彷若用字紋所繪的線條，細密地交織成莨苕盾形紋，應是保護他未被粉碎的鎧甲兵裝。
他停頓，同時梳理信件來回及經驗拼湊的理解。
「倘若將靈魂視作人性，而人性是可以從人類身上剝落的事物。如同在煉金的過程中，提純真正的黃金...」
無論是月之女神所為，還是世界註定的災厄。人類已經無數次證明過，擁有了強大肉體與永恆的王者，並不總會滿足。
在幾乎補償了我所有缺乏的能力上，煉金術確實是十分萬能。
「『弓和弩』、嗎。」我傾了傾頭思考道，「在我的認知裡，弩應當是比弓再性能進化的產物。若要如此比喻，我會認為是造弩的工匠用他異想天開的發想改良了弓，使那張弓成為了一個不屬於任何範疇的奇異兵器吧！」
我們還未知龍如果這般使用煉金術到底代價是什麼呢，搞不好是我這莫名其妙長的壽命——我瞇起眼睛呼呼、地發出笑聲。
「像之前聊過的，部族的老古板忙著跟眼前的人類吵架、不在乎過去的繁榮，吊車尾也沒什麼機會參加部族活動，我所知道的傳誦，或許與你相差無幾。不過龍之賢者的時代應該確實存在，畢竟我們在戒律裡稱呼人類是『賢者的後裔』。」
續道:「甚至不需要是物理存在，就像食物一樣，將味覺記在腦中即可。或許你能將它轉化成任何其他模樣，亦可以只是記得我如何用煉金術將這朵鳶尾顯化。重要的是交換感謝與表達的當下。」
他或已經感服於與東陸式截然不同的煉金法則，看著希爾弗斯特的咒術輕盈，不禁輕語青出於藍的稱讚，與對古典復興的感嘆。
「倘若如此，女神應當被稱為賢者。即她是非人的安提沃阿莫羅、她亦是為人的普羅菲媞拉，她還是眷愛著古龍後裔卻讓子民忘卻古龍恩惠的罪業。」
徐徐起身，他向斷裂在道上的鋯紅大角走近，即便是較小的斷角也比他的短劍要長。
他抬手，指向紅龍坍塌胸腔的柱型穿口。
「武器兵裝，具象的煉金術。他畢竟是龍，在耐受力的反衝與生命魔力持續供應上更優秀，可以高效能地使用足因戰鬥時間拉長燃盡常人的算式。」
聽人問起，抓取空氣的少年咧開嘴，笑得溫順，冰刺眼睫簇擁彎彎眼廓。
雙手雙眼全神貫注，多撈了幾把空氣後，少年這才乖乖又坐定，「……你們那邊，不會這樣做嗎？」
直到青年又多做提點，她才恍然地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謝謝你。」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也是對方拿著肉排來交換。
那塊肉排的味道與旅伴們一同享用的樣子她還記得。
「你只是沒辦法起身去找而已。它可能落在地面，或龍的肚子、身下。或許你的戰友會幫你帶回，裡面還有其他重要的東西嗎？」希爾弗斯特明白阿方索沒有起身尋找是因為自己的要求，她別於往常，婉轉地知會「不必全都扛在身上」這件事。
與之相反的是阿方索身邊向太陽致敬熱氣——他說話起伏抽引氣流，雪茄煙幕繞著指尖往那裡去，眼看飄裊白煙就要玷上粉蝶花瓣及阿方索，艾西順著收回彎刀的姿勢將未盡興的雪茄摁息。
騎士摘取恐生是非，淑女討要則顯輕狂，因此有風也不會搖曳的藍色花朵靜立於堊土之中，無人收取的美麗惠賜大地。
她未曾追問花意，只感謝綻放眼前的姝影溫柔戰地。
若如她從阿方索所述之與理解，肉體追求生命，生命最求靈魂，靈魂反求永恆肉體，那這株組成物來自戰場屍骨的花朵，使否終有一天能取得生命？艾西只是花盯著並反芻，她未曾想的世界之謎。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草綠色的眼睛沉著平穩，映著她的臉，反之亦然。
艾西的人生至此，只剩折磨萊門龍這一條「明路」，然而若無人類給予她的痛苦，她不可能執著至此，她將刀置於身側，想起一路上裝作人類的龍。
「但我確實遇過幾個。它們像是嬰孩。餵養他們的人類將自己的靈魂塞進去，善惡不分之人、愚善之人；而不受人類餵養的龍——我殺了許多個，因為恐懼，因為命令，我沒去想他們作為嬰孩的未來性，也沒去想他們作為野獸的可能性，它們只是我戰場上的敵人。」她垂眼，屈膝，給予男人卸甲的空間。
『擁有護紋的甲胄在萊門不流行實在不合理。』她看著阿方索胸甲之下的身軀，並沒有任何骨頭凸出或是怪異的隆起，所幸那內傷應當如他所說，不致命。
女神想要因此提純的是什麼？這應當要問查洛伊特。
艾西只想知道萊門龍是否符合與失心者互相吸引的條件，而具有攻擊性的失心者又與那些半路倒臥的活死人有什麼區別？她想得有些頭疼，於是將凝血的布翻折，思索既沾染失心者的血污，也許燒掉會更好。
少年面上似乎總是掛著笑臉居多，溫順如同一層層紗簾掩蓋的形影。阿方索只是露出如同看望獵犬幼崽的和顏，在徐徐喘息間笑看索茶瑪捕捉空氣的動作。
這是一種安慰的伎倆，如他剛剛說出的話。
但是誰也無法否認它的必要性，畢竟他也曾深信自己亦是為了他人的感謝與迭代而活，即使如今連時間的刻度都將被銀色的肥沃之河帶走。
若是思此，倒也不是不能將疼痛帶走。
他們不似自己還曾生在擁有豐收的時節，享用得益的果實與仍有活水的環境。
自由魔力從迭代間越發稀少，他們的時代無法像留下古典法則的魔術師那般運用元素；如同他們也無法像神代的愛之歌當中與天地萬物溝通交匯。
如果能留下更多就好了。知悉道路永遠必須分離的人，只能徒勞想著。
「你書信往來的對象……在很遠的地方嗎？還是怕重要的資料因此佚失？」張口詢問，似是伸手打算將迷茫的孩子帶往出口。
「不是重要的資料的話，再寫就好了。而如果收件人在很遠的地方……我想沒有比你本人平安回去更讓人心安的報平安了。」盡管自身也開始明白等待是一件難熬的事情，可她想見到面的瞬間，那些出於關心的憂愁便會煙消雲散。
阿方索翻出腰側皮袋裡的彩玉，其中一塊藍寶被他以極小的咒文火種催動，與剛才女子遞還的角一端，齊齊揉成晶閃的粉末。在黑爪掌中融成白水，散發出一股刺鼻味，最終被他隔著裏衣抹在生疼的區域表面。
「讓人介懷終究是，是否擁有足以令人信服、建立羈絆、產生憐憫的人性。以及是否擁有能夠互相理解的餘地。」
他重新抬起眼，未去看冰藍色的眼注視何方，只是在指尖的咒文擦出火花，並將亮點沾上被放置在地的黃晶角。
「飛龍的力量不容許牠們同孩子嘗試錯誤反覆發生；以人之審慎苛刻亦無錯，因牠們的智慧足夠學習。」
她注意到阿方索的動作，於是往一旁傾身，給予對方空間，卻在青年的動作下面露疑惑。
「......這是藥嗎？我還沒看過有人把藥抹在衣服上的。」如果說阿方索拿出一塊寶石她能明白，他把寶石跟斷角敲出粉來她也能明白，但直接隔著衣服抹上去——她在碎嘴之後才想明白，那也許是南方人或是煉金術士的傳統療法。
她捏著染血的布，雙手交叉靠在膝頭上聆聽溫語，阿方索說出她一人時迴避思考的事，然而不論她如何躲著，總會兜轉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人與人彼此理解尚屬不易，能產生憐憫的人也能做出背叛違逆之事，又為什麼要深究龍是否會產生此種人性？僅以善的人性，作為度量龍存在意義的砝碼麼。」
「如果末日世界是煉金術的沸騰鍋爐，如同過去的大洪水，人類與少許動植物被留下來——那獲得人性之龍，是否打算取代人類而立？又或者，這就是『趨勢』？我們就是沉積河底的淤泥？」講了這一大串話，艾西突然噤聲，她感覺自己像個充滿好奇心的書呆子，或是從未深思就長篇大論的傻子，於是她感到有些焦躁，跟著側身盯著披上金光的龍屍，捏著那塊血布，讓指頭都染上紅印子。
「失心者膜拜四足龍並被吞噬，這件事聽起來彼此心甘情願，為何要介入？」艾西忽然察覺這句話借道入侵了自我，她不願深究，只能抬眼看向他。
確實聰慧，足在才思猶勝數十百。
但在當今末日如何，若是不身歷後自察，便未得要領，載浮載沉。
你尋到自己的朝聖之旅終結時的可盡之事了嗎？
阿方索想這麼問，如他們初見時。
但他終究只是垂眸無聲。
人類的情感一向纖細，或許那位兄弟對他而言特別重要。
「我在旅途上也有遇到東陸的送信道具，據說是與鱗片的共鳴有關……我得到了難能可貴的機會將舊版的信使送出，卻沒有收到回信……希望不是砸壞那個人的腦門了。」雖然艾西女士說了有去無回，但應該也不能排除撞傷對方而不能回信的狀態吧……
依憑印象的術式完成度
青年講述北陸君王的故事時，少年翠珠眼眸溜溜轉，自斷角溜過拭淨血汙的臉，半身腥紅。耳畔靜數對方吐息長短，話聲蘊含的綿長疲憊，不動聲色打量。若那祖母綠飄來，會覷見少年滿臉嚮往，想要治癒能力的心情不言而喻。
他思考還有什麼更快、簡便卻又柔軟的食物。
「咳咳、總之，就算基本運作概念是一個算式，只要換了材質，就需要調整書寫的公式跟符號。依據使用者的墨材或家族刻印，還會再有不同。」
「噢。」聽見青年的解釋，少女發出一聲了然的感嘆，她的確沒有萊門龍群的鱗片，但就算有一塊，大概也會飛向吸引力更強的艾西小姐吧，記得她說身上許多地方都用了龍鱗。
「我的確沒有。」時過至今，沒收到回信倒也沒那麼遺憾，再者青年也替她解答了不少。
對於青年的提問，她還沒給出動作回應，就因為接下來的一句話瞪大雙眼。
但從我睜開眼起人類就存在於這個世界，平均對人類總是沒什麼太大興趣的龍也不會花時間研究「人類從哪裡來」。
「聰明的人被稱為賢者、有遠見的人則被稱為先知，說穿了兩種詞彙都是在形容同一種讀一葉便知秋的精明人。在我看來，只要活得夠久、知道得夠多，某種程度上確實便能預知未來。」
我看著阿方索起身，走向那具龍屍，那鋯紅大角看起來很像帕祖祖會想要的東西，我或許能考慮折一點帶回去。
「如果將龍熱以後自死屍誕生的龍全部歸為稚子，你的友人確實不屬於他們。」
在人類沒那麼多的時代，龍藉由屠殺同類誇耀力量是很常見的事，雖然聽到阿方索說他的友人獵龍，但奇異的是我並沒有太強烈的排斥感。
「不一定要比我年長才與我同類，記憶會出錯、時間感會模糊，最終仍然是『你選擇相信什麼』。」
紫晶眼底是可以溫柔高掛冉冉，也可以重重擲地的星光。
或許也不全是假裝，他確實感覺自己要比方才精神。
興許要多謝糖的作用，又或許是少年的存在。
他的信條與使命如同鋼印，牢不可破。彷若不可違逆的準則，在應當守護者之前，豈有倒下之理。
掏出皮袋裡深赤寶石，趁熱心的年輕男子忙碌，默不作聲以爪手燒灼掐碎，自胸口探入馬甲一側摁上，吸入一息森森簌簌。
男人舒坦長氣，終於能夠坐直起身。
在胸前盤起手，阿方索側首蹙眉，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是不是一直有人說，他是有些硫磺性質來著？
不計後路、衝動剛愎。看來他還修飾的不夠圓潤。
行走世界的智慧生物絕大多數不執著與此。
或許只有少數無趣地仰望虛無的靈魂，好比麵包與葡萄酒餵養的哲學家與煉金士，餘裕者才追求答案。
古老之龍前形同嬰孩的人類佇足，側身來看。
湛藍的衣似沿岸的海水，而白髮是浪花。他不禁想那句話是否也應用於話的主人。
那該是解脫、還是終將消退的哀傷。
希爾弗斯特細心且多慮，卻不知相同心眼有無同樣眷顧自己？在懷持自詡之命的義務時，是否同樣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利弊特權、幸與不幸？
然而少女還年輕，無論那應當嘆息，還是應當僥倖。
環繞月亮的湖面起漣漪，銀色的淚水會將業洗淨。
等待柔軟的玩偶安全地被寄藏，等待遊蕩的夥伴復往歸來。
我站起來，拍了拍那些沾在袈裟上的塵土，再走近阿方索，「確實，共同的敵人會促進團結。但當沒有共通之敵時，人類就會想辦法內鬥，而在這點上，很不幸的，龍亦如是。」
「薩納托不曾離去，即使是在洪水來臨之前。但很有意思的是，人類理解這世間的道理越多、就越不畏懼死亡。為了屠龍你們留下文獻；為了延長壽命你們改良武器、製作草藥、開發煉金術——而在瘟疫之後，你們幾乎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
我想起帕祖祖。就我所知得了龍熱之後最快樂的人類莫過於她。
「但現在，我們真的可以成為人龍將會共榮的時代嗎？」
我剝下一片龍角的碎片，沐浴著陽光躺在手心裡像顆半乾涸的血塊。
「我反倒希望，這個定義再寬點就好...但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龍，能接受者般失禮妄為的想法。」阿方索晃了晃腦袋後揚起頭，視線掠過倒下軀體後逐漸傾洩的淺色初陽。
「有同的概念存在便有異，在對立劃分的瞬間就產生了相反的兩極，在脈端之間流動的磁沙未必認為另一粒反面的磁沙與自己毫無區別。雙足古龍不會視四足龍為"同類"、四足龍亦然。」
若非瘟疫降臨，人們又如何會重興學說，懺悔肉體與龍、與世界的生同源？
一次次耗費的破壞與新生，如同螺旋下陷的梯、畫中描繪的畫。除非將材料從燒瓶中晶化轉變，篩出仍可提煉的元素。然而那代表殘留的分離只餘雜質，即使足夠再造更窄的箱庭。
「回朔不可及的時代，就像尋找那層被蓋掉的海鹽。盡管用新抹上的鹽粒或奶油捕捉平衡，也不能無法再現，麵包同樣越來越小。」
他同樣拾起幾墣深如褐血的紅鋯，並將其中一小方恰巧因色澤不均，淡如黃髮晶的殘片遞給你。
見人笑容如是誠懇，少年試著以同等熱度回以笑靨，但力道稍嫌失衡而逸散，唇角僅輕柔提起，淺淺淡淡。
安好與否的信號，總該是不由分說的默契。
如同用肢體敬禮的致意、如同用眼神交會的道別。
男人珍惜片刻理解的寧靜，靜待止痛固定的鋁礬佐晶生效
即使那與信奉肉體解剖學的軍醫、或是煉金蒸餾的調香師索學習的知識皆有不同，但他相信巴爾小姐也會同意他的看法。
少年從包袱拿出盛裝琥珀棕的小瓶，於麵包切面淋上肉桂糖蜜。以白酒浸泡肉桂，加入糖煮製，糖漿仍殘餘微醺酒香。
阿方索雖比早前緩過不少，但倘若想要帶著傷勢製作回禮，雖非難事但若要工至致善或許是稍嫌勉強。
是啊，既要鍛造能夠助益的工具，自然不能是半吊子的水準。
迎上蒼翠瞳仁時，他便明白那點虛晃小演技無用，毫無掙扎抵抗認敗。鐵礦？冷劑？友人？不知會給予怎樣的回禮，但他不曾懷疑那份心意的真摯與堅定。
紫丁香靜覷那份無從動搖的堅定，給予的回應是靜靜揭開鍋蓋，挖了碗煮得正好的紅扁豆湯遞過去。
山林碧水在陽下清澈如鏡，倒映視線裡的名為終局前篇舞台的一刻溫馨。
穿越峽谷的風挾帶腥味，吹拂過少年的銀絲和他的褐金，帶不走身軀的鹹味與疲憊，只引得雙眼微微瞇起。
阿方索伸手接過那碗熱乎的扁豆湯，有如將萬能的赤金靈藥捧在掌中。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這話是謊言或安慰，阿方索肯定一會友人返來接應，應該會驚訝的。
啊啊，他是不是該讓熱愛人類料理的提奧多也品嘗看看索茶瑪的手藝呢？
阿方索稍微傾斜湯碗，讓熱湯與滾的鬆軟的豆化在口中。
只能進食沉澱物的龍之末路，無疑也是一段悲歌。
但堅持在茫茫泥沙中篩洗出美好人性的人也在世間不是？
他曾經嚮往魔法般的煉金術，那份不可重拾的天真，寧可愚信這是女神想要蒸餾凝合的賢者之石。
只是雜亂的想法太多，凌亂的人世與無可奈何卻又讓選擇和清醒太少，最後人們只能選擇裝的坦然。
細長的影子被逐漸高過峽谷的太陽壓短，
阿方索終究是決定不要給摯友留下零星半點的湯水。
她隨阿方索的劍看清了殘骸的形狀，聽到那聲「龍彘」，青空蒙上陰霾，嘴角笑容如兇器刀尖，銳利劃破假象。阿方索提醒了她存活的原因。
「親愛的拉尼茲，人總愛替自己所行的罪尋找權利及冠冕，成為『值得寬恕的殺生者』。然而，以大義執掌他人生殺大權，狩獵的對象以及「狩獵」將永遠存在。大義彷彿能洗淨血與業的水。」
艾西再欲張口，隨即閉上。
『讓他知道身邊正站著一個野獸會如何呢。』
「你的善良及信心讓我羨慕......但人心鬼域，死亡後才能檢視是否擇善固執。而四足龍的生命長度未可知，持續打磨千百年的心會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有權者才能進行傳承，當掌權者轉換必有人受到犧牲，那又會是什麼光景。」
起風了，她將髮絲攏到耳後。
「又該如何衡量眼前的龍為善？我與龍的起點，是看著它們將千百個人踩成果醬。」她向前走，聲音漸遠，幾步之遙後停下。
「如果它今日懷抱善良人性站在我面前，或許將動搖我的殺心，但我仍不信龍。你呢？與龍同行的騎士。善龍為惡，惡龍為善，是否讓你動搖？」在幽婉的語調裡，假設性的未解之謎是自問也是尋求。
「如果懷抱大義行復仇之實能夠被萬民寬恕，我必然已在嘗試血洗伊索夫卡的謀畫中燃燒殆盡——事實是我未有，且受惡火與無數報應折磨。」
人人皆深知何為正確，卻因早已雙手染穢而對純潔心懷怨念；只有使其墮落、證明一切醜惡，才能慰藉千瘡百孔。而又如何荒謬，這句話竟是出自飛龍口中。
阿方索停頓，沉默地望了女子一會，才又緩緩開口。
「我不過如同活著那般抉擇，並用性命與鮮血去為選擇承擔後果，牠們的又或是我的。不是足以成為聖人的善良。」
青年用劍柄將鋯紅大角的切面擊碎，崩成大大小小的血色石塊，他從中撿出幾塊。裏頭有些熟悉的元素，應能輕易以硫酸溶解後提煉出有用的材質。
「人與人的相殺，我們都見的足夠多了，倘若此恨入骨值千刀萬剮，妳便會去做吧。既是如此，又何必分人與龍？難道妳信人嗎？」
「我笑自己想做野獸，卻總偏離道路，如你說的仍然是人。」艾西將愛字收下並拋諸腦後，如果這是愛所帶來的結果，那未免太苦了。
也許是疲倦鬆動她的堅持，又或者阿方索輕輕帶過的過往傷痛是如此沉痛，令她在一瞬間思考，這是一個從地平線上摔下來的人，與從深淵爬向地平線又重複摔落的她不同，必是見過她未有過的良善美好，才對地底醜惡如此憤恨。
「對於你經歷過的事，不論是伊索夫卡或是妄為的野獸，我很遺憾。但在遺憾之下，你們仍選擇不傷害的權宜之計，讓人感佩。」這該是溫柔的苦思。
阿方索最後一句說了什麼？艾西想，風刻意轉向，沒收她聽的權利。
「我不信龍，因為必須不信。」單單是幼體的萊門龍群，都能殲滅一處村落，與飛龍之間產生的任何親近，都會在背叛之時迎來覆滅，與之為善同時包藏禍心這種事她做不來，她寧願所有飛龍都討厭自己，並且離的遠遠的。
「如果我說，我毫無防備站在這裡與你對話，是因為我接受隨時與你一戰，及其結果的前提，這算信還是不信？」她輕輕握拳，知道自己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錯人，知道被辜負是常態後，她將信任的對象轉向自己。
「我不信人，是因為難信。如你所說，我也只做當下的選擇，並接受結果。」
轉身邁步，她走向阿方索。
「別動，你要氣死醫生嗎？我來敲。」觀察對方傷重那側，她直視綠野中的寧靜。
只是湯和麵包，不可能換來餐館。
有聲音很清明在腦內響著，提醒他畢竟這並不是童話故事。但他很喜歡此刻，一同以唇齒話聲編織想像，夢境如麵糰發酵，好似會無止境膨大，變得更加柔軟甜美。
清晨涼風吹拂，爐火早已熄滅，他默默抖了一下。
他自是理解。無論是輕信，還是那無可比擬的危險。
與龍同行者豈有全然未不備？
故而男人只是點頭，對艾西的話表達附和。
他抬起空閒的手，用食指隔空描著字符的形狀。似乎認為自己的傷體與手中的兵刃能夠勝任。
「只是幾槌子的事。雖然比不上萊門的工匠，但是給你打一把拆信刀回禮還是足用的，你不是想我對武器吐火嗎？」雖然是不會吐。
他不覺得自己的跳舞跟稱讚能夠為吸引百姓帶來甚麼幫助。換作是信仰更加嚴苛的科爾茨，會不會引得塔庫瓦教眾來惹事...
即使仍在萌芽的階段，青年仍舊願意吐露少許朗報，重創的世界與人們仍然需要信仰美好。
「好吃！謝謝招待！」他將湯碗放下，舒暢地吐出長氣。
「窩、咳——」
她圓睜著眼，想要開口反駁「敬重的戰士」一說，卻感到有口難言，麻癢感竄上頭皮，酸苦的感覺在咽喉打轉，只能發出不對音的音節。
她早已習慣被勸說放下仇很的荊棘，那些人說於心不忍、說沒有意義，嘗試將她從自己設定好的道路上劫去所謂的「正道」。阿方索口中的「愛意」太過抽離，艾西能假裝沒聽見，可那份肯定——對於她執著的容許與肯定——是她的拼命不可否認，並被看見的事實。
「『哪次沒有防，又有哪次真的防了』說得真像是關係匪淺。你不要名譽，我還是要的。」她淺笑回應，短暫休兵後再次交鋒，語氣輕鬆斂著字面的凌厲。天空放晴之下，濕潤的草原搖曳綻光。
但面對不聽勸的男子，她一抬眼，露出「待會就知道了」的表情，不阻止對方做惹醫師罵的勞動，盯著阿方索在空中畫的字符，那並不是她能看一眼就學會的煉金術。就在她專注看著時，卻聽見讓她皺眉的事。
「吐火現在就可以，但為什麼回禮？你是送禮女巫嗎。」
艾西有些惱，雖然拆信刀不是多大的東西，但足以壓在她的腦海中提醒有人情要還，以及跟兩顆箱庭一樣——佔位子。
「但比起那些過於久遠到不可考的想像，你我在這個瞬間相會，用僧人的說法，便是緣分。就算我不信他那個教，我也相信緣分會推動世界前進。」
我從阿方索手中接過他遞來的龍角碎片，將那些能收集起的遺骸收進螺鈿漆盒。
然而我不是很明白他那個牛油（還是酥油？）和鹽的比喻，「我吃起來都差不多。」，並如此誠實相告。
騎士並不似詩歌中恭良溫讓的貴族，他魯鈍地不擅撫慰。
執拗女人別過臉時阿方索亦低頭，心神專注劍尖。刻劃工整的圓與細密符號熱氣與驅動的魔力，隨手中掐型字符摁入半空後奔流，腳下的黑沙和鱗骨凝結砂鑄模型與鐵砧。
阿方索沒有立即答她，只是用爪掌輕握鋒刃，讓滴答留下的酸漿把碎紅斷角包裹成透明的液珠，解離分裂的絳赭與黃霜在晶瑩點起雪青色的火，最後澆注入鑄模中合箱。
用刀背擊碎算式加速加熱冷卻的模具，阿方索從碎砂石間揀起那柄細劍成形的把柄。銀絲攀藤環抱朱紅瑪瑙，宛如一隻蓬萊花簪。
待蒼與白的細末纏繞銀鋒，紅色薄刃平置鐵砧之上。
男人展臂抬臂，拉扯的觸痛只停頓落搥動作一瞬，金玉鏘鏘、落擊肅肅。
手下拆信刀被鍛出扁平刀身，晶如琥珀明焰，高速熱凝為其增添獨特木紋。開鋒側稍淺呈均尖，平持眼前則如細長水滴，陽下呈金紅石色澤。
他這方口吐長氣，少許汗珠墜在睫毛上，其餘化開額前乾漬。從歸於塵土的檯座上拾起做為回禮的造物。
指間刻劃奧秘，水珠無端湧現，洗淨有害。焙燒精神騰空而起，未餘半毫浮渣。鍋具亮潔，時間逆轉般的神奇展演。
這回阿方索沉下頭，一手抱胸、一手靠在下巴做思考狀。半晌他方抬起眼，將視線落於札西德勒的蒼角——他最初覺得盯著星星圖騰古怪，便一直將眼神的交會點放在過分藍的角上。
看著龍將感興趣的殘碎收入鑲著貝母的那只黑漆手盒，毫不似收揀皮骨的獵手，更似秋初採收莓果的少女。
阿方索開始習慣上口迦南北方方言、在旅途間熟悉了北陸通用語、溫習聯邦官話的同時不忘解譯舊抄。可這個詞彙仍然沒有最適切的替代物，永遠懸在『命運』與『運氣』之間。
但青年已經可以明白對方的形容，一起搭船的甚麼機運、還是腳踝哪兒綁上的繩。那就是一張極其巨大的蜘蛛網，絲線會因為風吹雨打而交纏，而水珠碰巧地交融到一塊。
他笑了幾聲，玩笑是真、欣羨是真、遺憾也是真。
「去雕琢感官自然也包含味蕾，我認為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前輩改回也試試?」
他取過少年烹飪的燒鍋，反扣在膝蓋之上，此處有足夠的元素與乾餾產物，凝結少許酸鹼甚至合金都變得相對容易。
骨與沙凝出光的啟明瀲瀲包裹鍋底，再以遍地的銀鉛相容、柔軟地延展，裡外鍍出銀藍色的霧面。
手套上的術咒與掐出的字符打上無形烙印收尾，將冷與熱、硬與軟正向的三角與倒向通通鎖入原初金屬間。
如此來便有了足夠的基底，再來應是凝結淨水，在融結酸鹼與防蝕的算式間運作，洗去髒污。
阿方索用左爪間沾上黑沙，在手帳之上畫出數個三角，最上的一個在三分之一處有一條橫槓，另外三個在底下形成如同小山的形狀。
他稍作停頓思考，最後將十字箭朝內圍成圓圈後，在左右加上仿若張手的鰭狀，形成長形的帶狀圖騰。
我聳聳肩，覺得這個話題也跟僧人聊過，在某個剛入夏的、不炎熱的正午，就像現在剛甦醒的陽光。
「你抽菸嗎？阿方索。」
「或者不只是抽菸，成癮的藥品、酒精或土——哦，或許吃土比較接近。我曾聽說某些邊陲的荒蕪之境的民族有食土的習俗，他們甚至可以從不同的土壤中分辨不同的口味，你若覺得他們的習俗令你無法同理，那麼人類進食之於我大概也是類似感受。」
但我可以稍微理解阿方索的遺憾。
「以前僧人說鳥兒吃不出辣是因為對辣覺遲鈍，我想我應該也只是對分辨食物口味不敏感罷了。索茶瑪少年煮食的香氣層次倒是十分令人回味無窮。」
說到香氣的話題，「話說回來，這裡的空氣讓我鼻子難受，你要去跟你的龍族友人匯合嗎？我可以帶你上去。」我指指我們頭上的山壁。
沙地並不平整，裡頭散亂參雜許多碎骨、焦塊，但在字符注力之下，有用的物質彷彿被某種力量喚醒後自動歸位，它們自荒土而生——一瞬間艾西想，這畫面會不會就像人類崇敬的天神在空中拉一拉，四足飛龍就從死屍中新生那樣。
而她還來不及發問，就迎上那副瞎了眼都能看出不滿的面孔，那該是一聲克制的警告，也是在反擊之下仍堅持溫和的提醒，但真實反映了阿方索這個人，赤誠拙樸不魯莽；謙和有禮不深沉。
她微笑，男人沒有追究要她回答，所以她將那副特別真實而顯得好看的怪臉收下，不打擾。
但艾西卻先看見以劍刃劃破手掌的行動，那讓她皺著眉向前踏一步，她不認為有任何需要以血鑄劍的理由，即便下滴的明顯不是血紅。
男人到底是對自己的左手，如她對自己的義肢般沒感情，或者單純是衝動魯莽的南方傻子？她嘆了口氣，不想打斷鐵砧上的敲擊聲以及火花噴濺一閃即逝的演出，如果她看得見溫度，想必那周遭會是彎轉流動的彩色氣旋沉浮。
於是艾西只是靜默，讓這戶外鐵工坊將她帶回數個月前的萊門，隨著阿方索點火，她能聽見火焰猛然燒起的轟聲；隨著滾燙金屬漿入模，她能聽見空間被逐漸斟滿的咚聲。
「如果立場相反，也許你也會來。」她等待著炙熱的金屬塊脫模、敲打過後，能夠有一場淬火的屏息——那總是年輕刀匠的痛點，不論敲擊的力道多好多均勻，掌握的時機不正確，就只會獲得易碎的廢鐵。
「我很高興，這是我收過最棒的東西。」她不吝於鼓勵勞苦的刀匠，卻也不免要補充：「但需要用一路砍殺過來，以及匠人的血與痛換得，不免讓人想多嘴幾句。」
她看向男人放鬆下來的身體及大汗淋灕，不免搖搖頭，送個什麼都好，偏偏要為難自己的身體。而灰燼當中的金紅刃內斂凜然，刀柄銀絲鏤刻秀而不華，這個尺寸的拆信刀倒是讓她想起一些事，彎揚嘴角。
「至於你的頭好好揣著，名譽債我賠罷了。」用命換得名譽，這可不是她的文化。
阿方索聽得懂年長之龍的語意。
故而即使他想說自己也能夠理解食用泥餅的習俗，甚至那能夠補充一定程度必要的養分...他還是決定識時務的阻止更多關於果腹的分享。
也因為札西德勒的言語，對於對方無法享受進食的差異收回多餘的共感，或許對方打從身體機能層面的並不需要、甚至或許並不擁有這個機能？
若是如此，著實是萬分多餘。
但是——
「展翅？」我揚起阿方索看不見的眉毛，不禁笑出聲音，「噢，冷靜點，年輕的人子。我要是展翅就沒有手做其他事了，稚子們能在飛行時騰出手真令人羨慕不是嗎？不要緊，那點距離的話用跳的就到得了。」
「沒有其他遺落的東西吧？等一下最好闔上嘴以免咬到舌頭。」我說，這個距離下青年身上有著血與泥土、以及某種類似植物澱粉燒熟的氣味。
沒等他繼續嘮叨，蒼龍的答應與舉動打斷了思緒。雖說沒法見到札西德勒在半人型騰翅的模樣著實可惜，但面對準備托抱的動作還是顯得興致高昂，他猜測對方的跳躍能夠比自己的術式更強力，自然能省去更多時間。
阿方索自發的將一隻膀臂搭上高挑人型的脖頸之後，只差倒數跳起讓對方把自己撈起，從來只有他這樣照顧受傷的同袍，今天也得輪到自己有特殊待遇了。
阿方索將金紅的薄刃遞出後，似有若無地將左掌重新攤開握攏，彷彿舒展、也如同穿戴著隱形的手套，正確認是否合襯。
前臂已遠離他能藉由與結晶化部位相連骨肉傳遞的疼痛與灼燒感來探知的範圍。只能憑藉印象與潛意識的習慣來做操弄之故，讓盯著爪手的動作反而產生怪異的解離。
彷彿在提醒他如何從有到無、又從無生有的倒數。
倒不如說要比愁雲慘霧來的喜人，三分假、七分真；執坦率、藏惻怛。
況且那柄紅色在艾西手上恍如明焰，要比在他手上被筆尖刻劃來得更相襯。
少年抱著肩膀坐在一旁，任光熱炫目晃花視野，神奇術法能治癒賤金屬，消除原初的缺陷。他靜待著，像是排隊等待醫者治療，待會兒會輪到自己，他也能不再朽壞。
知識凝鍊成簡約幾何，奧秘熔鑄其中。他的鐵灰鍋具在掌間反側，湧曳燃焰中新生，煥然奪目，好似要熔煉成不腐的金。
一切大功告成時，少年臉上沒有一如既往的興奮潮紅，「……你這樣會不會讓傷勢加劇？」未藏好的擔憂首度鮮明浮現，低垂眉眼滿是自責。
「太麻煩的話你應該拒絕我……謝謝你總是這麼溫柔。」自始至終的印象，更早之前柔軟熔刻進腦海。接下鍋子與手帳，他再度真心實意道了謝，將那份不合時宜的愁苦完全歛起。
「……打擾？呃，他是比較害羞怕生的類型嗎？你覺得他會想吃點麵包配肉桂糖漿嗎、噢噢，茶！或許我們可以泡杯甜甜的熱茶給他……這樣他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對東陸摯友的想像似乎與真實有些偏差，還認為放點食物或許能誘騙小動物放下戒心現身靠近。
「萊門的匠人會喜歡你——雖然你沒在刀上吐火。」再次提及這件事，她以雙手托刀，沒向阿方索求鞘。
縱使她不願承認，但在刀身成形時，她就已經在想藏刀處。艾西握著刀於手甲上的皮革橫削，一道淺痕滑出，若用於將信箋上的封蠟削去，必然不會留下殘臘，絹紙依然能柔滑——淺笑顰眉。信，是否還有得拆？
而名譽債，難道還等得到她返回東陸故土麼？或許她得帶著份債踏足天上地下。
「既是債主，一切由你。」緩語輕聲。
將拆信刀推進空缺的位置，刀身雖博於無名刃，柄卻略厚，不至於輕易掉出，銀線沒入，讓人不輕易視得，無名刃則插入彎刀鞘夾層內，一樣合適。
完事後，她轉而看向阿方索佩劍。
「提、提奧多？回來前，借我賞一眼吧。我也能回去跟匠人說，南方人的鑄劍功夫媲美大賽冠軍。」不熟悉的名字念得繞口，她向春綠詢。
麻煩甚麼的。若是嫌棄麻煩，他，又甚至是他們，早都該活成恣意的模樣。
將一切禮節束縛、人情冷暖、責任信仰拋諸腦後，不再去尋如何共活，而該解放皮囊底下的野獸。
來者一席黛色裙擺過膝端莊、皮革盡顯窈窕身段，不是神廟前見過的醫者又是誰，然而此時她卻非穿著傍晚花瓣般柔軟的絲綢，而是一身如北陸獵手的裝束。
女子身後隨著一位面容覆疤、眼神柔和的孩童，手中提著對於他而言稍嫌過大的包袱，卻是相當游刃有餘模樣。
耳聞女子調侃，垂下的眼瞼遮去綠眼，也將水珠彈落。阿方索抬起臉，感激地朝她淺笑，而目光只短暫停留在女人指尖靈巧俐落，隨她整備的動作很快就重回橘豔的髮梢。
他自侍從時代起為自己打的飾品與甲冑不少，但兵刃卻罕有。難免為正面之詞感到胸口發燙，即使一隻小小拆信刀說是武器言過其實。「奈何不了料子是真好，在冷鍛下以壓力拉伸時才能出這種木紋。」
堆笑、屏息，手指描繪出與女子方才聚沙術式類似的形狀，一陣熱風在金髮青年腳邊自下而上直竄，吹得金髮翻飛、也蒸乾了汗，只餘裊裊白煙竄出暴露皮膚表面的膀臂。
聽得艾西詢問，前額的髮絲輕顫，阿方索放下了鬆懈，再次凝聚目光認真地注視眼前人。
相較起方才他剛柔並濟、粗中有細的默火金紅，他手中的兵器相對看上去樸實無華。
小臂長度的短劍比戰爭用長劍短、比護身用的匕首長；形式是標準樸質的雙刃武裝劍，不是南方或北陸貴族偏好的禮服劍、倒像是瓦尼斯以北的黑騎兵配劍。
落在手上能感受到一定重量，刀緣在陰影下散發寒芒，日光下卻又如晶面般折射出四散七斑光。當嘗試握起時方會留意到，這柄劍同樣是一氣呵成，劍鍔、劍柄是一塊完整的金屬，把手處甚至只是以浸泡過染劑的皮革條纏繞。
「那就抓緊了。」
一手攬住腰一手從膝下繞過就能讓我輕鬆抱起人類的青年，總是比我矮上半個頭的阿方索現在臉在離我的角很近的地方，呼吸落下來像有溫度的風。
山壁比預測的稍微高一點，中間大概要踩一下。我抬頭尋找落腳處，龍的爪尖運足力氣而後全力起跳。
風登時刮過我倆的耳邊，一眨眼就已幾乎接近頂端，我踏了一下用來落腳的突起石塊，再一次跳躍，最後在空中翻了半圈才落地——我不否認最後這一下有點故意。
山谷外的陽光已經撒滿大地，濃烈的金色曬暖了空氣，我放下阿方索，收回爪子和尾巴再找出我的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