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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ᴜɴᴅᴀ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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ㅣ神說:「要有光。」
ㅣ黑暗之中,第一道光劃破寂靜,驅散無序,將世界從混沌中拉出。

ㅣ光與暗分開,晝夜輪替開始。

ㅣ自此,生命的時間開始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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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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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笑著伸出手,輕快地朝對方撲去,然而尚未觸及,身形便在瞬間拉長,四肢延展,整個人驟然膨脹了幾倍。

「10 號,妳又來?!這樣很危險!」白袍女性似乎有所經驗,她連忙伸手穩穩地接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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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他們說我這次的測試數據又更好了,我想趕快分享嘛!」

她纏在對方脖頸輕輕晃了晃,隨後嘟起嘴,悶聲:「都說過,私底下要叫我什麼?」


「⋯⋯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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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女孩咧嘴一笑,語調依舊輕快,彷彿這樣的變化只是日常中的一部分。

她低頭看向懷裡的維納,雙手一撈——


「妳看,我都能把妳抱起來了!」
「現在不嫌我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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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真的像是在炫耀某種成就,卻忽略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尚未穩定⋯⋯骨骼在皮膚下微微顫動,像是還在適應這副忽然長成的軀體。

「我今天狀態真的超好!」

「肯定是所有人裡最棒的,跟你說喔⋯⋯」莉莉絮絮叨叨,語氣裡滿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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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里斯,他最近有點奇怪,我喊他好多次,雖然貝比他們也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等等,里斯跟貝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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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故意逗她。

「妳在說 8 號跟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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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妳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喔!」莉莉撅起嘴,眼神不滿地瞪著。


「說到這個⋯⋯」

「你可別在其他人面前這樣叫。」莉莉總是幫這裡的每個人取名字。



說是數字代號太多了,她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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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

⋯⋯但說到底,記名字反而更麻煩吧。

想到這裡,維納嘆了口氣,伸手輕拍對方泛紅的手臂,打斷她的話:「大女孩,不過你的力量還沒跟上,先把我放下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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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莉莉笑著將她放下,眨了眨眼,隨即有些不自在地將手背到身後,表情略顯侷促,臉頰微微發燙:「還有就是⋯⋯」

「父親說我這次的表現很好,下星期日能去窗口賞花,妳能不能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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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忙,要是不行的話⋯⋯」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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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察覺到她的猶豫,輕笑著打斷:「哪次不是陪小公主一起去?


「你每次都這樣說,那來打勾勾!」


「不是說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嗎?」她嘴上調侃,卻還是伸出手。

就在這時,莉莉恢復了原本的身形,手指卻沒去勾她的尾指,而是直接將她的手掌包住——並且十指相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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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挑眉:「哪有人是這樣的?」


「我呀?」

莉莉認真地說,語氣一板一眼,「我們在做很重要的約定,只用小指當然不夠。」

「像,這樣的——」她拖著語氣神秘兮兮的:「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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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作勢要抽回手。

「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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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為了騰出空閒時間。

我開始拼命完成手上的工作,努力清理出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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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第37次實驗,狀態穩定,數據記錄正常

我們一如往常輪流帶著 8 號前往外面的世界,他的行動與過去無異,依舊安靜而規律。然而,這幾天他似乎變得更加恍神。

與前幾次相比,他在接觸陌生人後會停頓片刻,站在原地發呆數秒,然後才回過神。起初,我們以為這只是適應過程中的短暫影響,直到他開始無意識地低聲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今天風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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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站在走廊上時,突然低聲說的話,語調是成年人般的低沉,與他原本的嗓音截然不同。

「你說什麼?」我問他,但他沒有回應,只是搖搖頭,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像是不確定這具身體是否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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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路過一位陌生人,他短暫獲得了對方 35 年的記憶。

實驗過程一切都很順利。
但他說最近總覺得頭很痛。


腦袋裡一直有聲音...

一直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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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8 號。」



其中一名研究員說:「這只是異能在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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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

另一名研究員補充,他們的語氣同樣的平穩且疏離。


ㅣ和莉莉的約會在下週日
ㅣ我要更加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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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第38次實驗,部分數據合理闕值內提升

這天,8 號仍然如往常一樣,被我們帶往外界,他的狀態看起來平穩,沒有特別的異常。

直到回到實驗室。


「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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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開口,嗓音顫抖,語氣裡帶著焦急與疑惑。

「孩子呢?我的晚飯做好了沒?」

話語剛落,他開始掙扎,猛然用力敲擊腳下的鐵椅,欄杆隨之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他的動作像極了一個年邁的老人,渾身顫抖,呼吸粗重,卻被束帶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我們連忙給他嘴裡塞了布條,以免個體誤傷自己⋯⋯他明明是個幼童,卻動作遲緩,眼神混濁,像個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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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置換」
——可以短暫擁有他人的記憶,感受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過往。


最近,他能存取的時間越來越長,記憶的重量逐漸堆疊,如潮水般漫上來,一層又一層,將他原本的自我浸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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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里斯狼狽的樣子,我心想。

若一個人承載了太多他人的記憶,那麼,他的生命究竟屬於誰?


或許,再過不久,答案就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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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號,恭喜你。」

「實驗進行得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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ㅣ和莉莉的約會在下週日

她喜歡喝紅茶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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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第39次實驗,個體行動異常,記錄異變徵兆

我們一如往常輪流帶著 8 號前往外面的世界。這次,他的狀態看起來比昨天更穩定一些,我們以為情況正在好轉。

直到他在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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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號?」

沒有人說話,隊伍的節奏也因此短暫停頓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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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去看看。」

我站在隊伍末端,得以趁機走到他身邊,小聲問:「里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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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球動了一下。


「⋯⋯」嘴唇輕輕翕動,像是在呢喃著什麼,卻沒發出聲音。

我的手落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試圖安撫他,並扶著他跨過門檻。我們已經落隊了。

「踩到這裡要跨過去。」

我笑著對他說:「不然你未來會長不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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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轉頭看了我一眼,眸光閃爍,嘴唇微微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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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我不⋯⋯」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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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你們還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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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回應同事,接著示意小孩有話待會再說,我微微推著里斯的背,讓他先往前走。

「走快點。」前面的人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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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了一下,腳步僵住,像是想要說什麼,微微抓住我的衣領。

但為了避免被發現什麼,我的手沒有停下。


——就這樣,他被我帶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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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的碎葉翻起,掀到了里斯茶色的髮尾,我輕輕將它拿下來。光影劃過他的臉,那張蒼白的臉孔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透明,卻又在下一秒陷入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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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地面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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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定今天晚上八點能結束。」另一名同事見我們跟上,隨後轉過頭:「我們要加快腳步。」


當晚,一切都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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ㅣ和莉莉的約會在下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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ㅣ今天是週日

ㅣ今天是週日

ㅣ今天是...
要和10號約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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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8 號於昨晚 23:47:32 在房間內自盡。」

「從監視器畫面來看,應該是睡前的突發反應,時間大約落在 23:46:58 至 23:47:15 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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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不知道是誰留下了叉子,報告記得寫一寫。」研究組長語氣淡漠,將一疊計畫表扔到桌上,摘下眼鏡,順手撫平眉間的皺摺,「另外⋯⋯」

他停頓片刻,視線掃過房內,然後轉向我。


「N,我記得妳跟 10 號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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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閱桌上的資料,視線掠過數據,然後在某個關鍵點停下。瞳孔微微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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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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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時候就由妳進行安撫,要保證這次計畫不能再失敗了。」

他的語氣不帶情緒,像是在陳述流程,而非討論一個人的去向。他隨手轉動著眼鏡,語調平穩:

「大概明年就能進行載體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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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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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片刻,然而視線未曾移開。

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瀰漫在空氣裡,雖然沒有人開口,但我知道,這間房裡的每個人都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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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做到嗎?」視線如針,刺得我掌心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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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會議結束,我才發現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膚,留下一道道淡紅色的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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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髒感覺要跳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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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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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要和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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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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