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ɢʀᴏᴡɪɴɢ ᴘᴀɪɴ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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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痛帶來的癢藏在身體深處,像蠕動的細絲,在骨縫間穿梭,在肌肉裡翻滾。

你伸手去摸,卻碰不到,只能感覺它潛伏在皮膚之下,緊貼著血肉,無聲無息地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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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ㅣ有聽過?

那是骨骼摩擦、成長的聲音。從骨髓腔深處開始,沿著狹窄的骨縫蔓延,滲入皮質骨,直到完整的骨幹被重塑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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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唧——
ㅣ有聽見?

肌肉抽出細絲般的纖維,韌帶重新附著,緊貼骨骼,在皮下縫隙間穿梭、纏繞、縫合,如無聲蔓延的根系,將血肉重新拼接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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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的再生,如顯微鏡下精確分裂的細胞。

而他,就是那塊培養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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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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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研究員抬頭,語氣透著些許驚訝:「你說什麼?」

個體10-5向來沉默,不知是出於消極,還是純粹的無聲⋯⋯但他更傾向於後者。那雙無機質的眼睛,始終靜靜地望著,彷彿審視者並非他們,而是自己。

想到這裡,他莫名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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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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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數據板準備記錄,趁著其他研究員為10-5戴上限制器時湊近些,俯下身,語氣刻意放柔。他並不覺得這有多麼困難——只是一點耐心而已。


一點對於生命的適當關照。

畢竟他主動開口,已經足夠讓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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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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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方又歸於沉默。

「10-5?」

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像是沒聽到。蒼白的頭髮披落在肩上,目光沒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像是個被擺正的玩偶,安靜得讓人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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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這讓他感到憤怒嗎?他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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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見過許多實驗體。

一開始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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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曾這樣木然過,但終究會崩潰——見過他們痛苦地掙扎,見過他們撕裂嗓音的哭喊,見過那些被徹底拆解後的血肉與骨骼,如泡水的泥塊般軟爛地倒下。

他們是養分,是素材,是供給這項計畫延續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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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10-5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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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掙扎,也沒有哀鳴,甚至沒有表現出對生存的渴望。他只是靜靜地接受一切,接受皮膚被撕裂又生長,接受骨骼扭曲後重組。他的肉體像是一次次被翻動的泥濘,攪碎、拉長、凝固成型,直到它被允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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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的存在本該符合理論標準,數據表現也近乎完美,但沒有人能忽視他那雙眼睛——湖水般平靜,卻深不見底。這種安靜,讓人不安,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理解痛覺,或者,他早已將痛苦與自己的血肉一起埋入那片泥沼裡,無聲無息地腐爛殆盡。

這次,他開口了,卻只說了一句與疼痛無關的話語。


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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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他在表達什麼?他的身體正處於劇烈的重塑之中,他的骨骼正在像枯木一樣斷裂再生,肌肉在縫合,他的肉體在泥漿般的翻騰裡重新組構,而他卻只說⋯⋯

研究員握著數據板的手微微收緊,指尖發白。他忽然有些害怕去記錄這句話,彷彿它不該被寫下,不該成為實驗報告中的一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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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記錄。」

身後有人低聲催促,他才回過神來,將那句話落在筆錄上。


個體10-5,第29次過程中,表述異常情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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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唇,最終寫下——




「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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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ᴋɪ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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