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

「台北不是我的家，雖然我的家鄉也有霓虹燈。」

「喝什麼？」
「Gin Tonic吧。」
「這個喝不醉欸。」
「你不懂，想醉的人喝什麼都會醉。」

喝了一口酒，耳邊的聲音盡數消失，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遺忘了什麼？
事實上什麼都沒忘，正如同嘈雜的環境從未離去一樣，但又被蒙蔽了雙眼，假裝他不在。

「說真的，值得嗎？」他問。
看透人心的Bartender ，跟他不熟，卻總是一針見血。
我眨眨眼「無所謂值不值得吧！」
是的，無所謂值不值得，全是個人選擇而已，若時間回推當時，我的選擇也不會變，那為什麼我在這裡呢？

「你說我在這裡買醉，那他呢？」
他會不會也…
「你在這裡買醉，他做什麼都與你無干。」
「可是…」
「如果有可是，你還會在這裡嗎？」

不會，但我不承認。
我不承認我的一廂情願，我不承認他帶來的影響，我不承認留在這個城市迷失了自我與他人有關。
我不。

「如果有什麼原因至始我走到這裡，也全然是我個人意志。」

說謊。
我們都在說謊。

他說著討好我的謊言，我裝著不在意的假象，我們端著相安無事的模樣，結局是漸行漸遠，或者斷崖般的離別。
雖說他的作為再與我無瓜葛，卻沒有誰真的全身而退。

我不是真的不在意，揣著明白裝糊塗，最後企圖撕裂自己，想用疼痛麻痺一切。

「即使是故作輕巧的輕描淡寫，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
「不怨恨嗎？」
「怨的。」
「不疼痛嗎？」
「痛徹心扉。」

「但這是我選的，怪不到他頭上。」
空氣突然一陣安靜，花式調酒絢爛無比，卻晃的我淚眼朦朧。
或者是藉口？
「請你的，難怪你總被人欺負。」

一杯杯黃湯下肚，三分微醺七分醉。
我被這座城市的紙醉金迷矇了雙眼，錯把遊戲當愛戀。
「你說如果我一開始就拎得清，會不會不至於賠了自己？」
「如果你一開始就拎得清，當初就不會跳進他的棋局裡。」
「也對，對到眼的那一刻就無所謂眼神清晰了。」
幹了這一杯，大腦又再朦上幾層雲霧。

「人一輩子總有些債要還。」

「還要還多久？」

酒吧買醉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
說不清，只知道第一次為他流淚我就在這裡，每每以為已經乾枯了，我又會出現在這裡。
「再見啦，希望我不用再見到你。」
「要幫你叫計程車嗎？」
擺了擺手，消失在人群埋沒的門口。

我希望這些淚水就停留在這裡，不要再滴落灼傷我的心。

踏出酒吧，夜晚的霓虹燈光特別刺眼，跟老家的好似也沒區別，回過神，城市的喧囂灌回腦裡，寒風冷咧激起我一陣顫抖。

又是車水馬龍的台北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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