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 台耽 CXC 轉噗感謝
無期徒刑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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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翎望著王宣威離去的背影，心裡莫名緊張。等了一會兒，王宣威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包七星超淡，走到他面前那棵樹，背靠樹幹，指甲用力摳撓菸盒包裝的開口。

「那個爛人跟你說了什麼？」王宣威問。語氣有點衝。見萬翎欲言又止，捏著菸盒的力道逐漸加重。「算了，別告訴我，我怕我回去忍不住對他動手。」

萬翎靜靜看著他的好友，他喜歡的人，心裡知道這百分之百是氣話。

「……他問，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只有這樣？」

「……還有，客人。」萬翎遲疑答道。他知道這個詞有很多意思，從王宣威陰沉的表情來看，應當是不好的那一種。「我說我們是朋友……只是朋友。」

王宣威撇頭，重重哼了聲。

「那你拿錢給他幹嘛？」

萬翎支吾一陣，最後解釋：「我以為他只是要錢。我不想起衝突，所以……」

「你不是想跟他買照片嗎？」王宣威冷笑。

萬翎愣了幾秒，隨後那雙憂鬱知性的眸子多出一抹悲傷。

「……即使這麼做能保護你……我也會先徵求你的同意。」

「嗯，抱歉，我知道你不會做傷害我的事。」王宣威後知後覺發現說錯話，輕拍一下自己的臉，用力按著手中那包七星超淡。「我現在心情很亂。我……我不曉得該怎麼跟你……」

他輕輕抽氣，從菸盒取出一根菸叼著，沒有點燃。

「……你能不能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我會找時間和他談談，你以後不會再被為難。」

果然嗎？萬翎心想。自己是心思細密的人，王宣威離家後可能會遇到什麼，他不是沒想過，也做了各種心理準備。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王宣威以前幹過多少荒唐事。不小心有孩子也好，在工地做著粗重的工作也好，為了維護自尊說謊也好……這些都不會影響他對他的愛意。

可是他沒有辦法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王宣威會怎麼跟阿龍談，要拿什麼談，又會怎麼談呢？他不希望王宣威為了他委曲求全。

「我不介意你從前是什麼樣子。也許你真的做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心，你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對不對？我……」他垂頭，輕聲說完這句話。「我完全相信你的人格。」

王宣威的瞳孔因震驚而微微顫動。不久，他嘲諷般嗤笑一聲，捏爛那包菸，連同嘴裡那根一併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我本來還在猶豫。剛才想了想，乾脆全部告訴你吧。你知道以後就不會喜歡我。」王宣威往上撥開挑染的瀏海，眉尾旁的淡疤露了出來。「我說過，我不值得你喜歡。」

「如果你很難受……」

「哼。與其讓別人告訴你，我寧可自己說。」

萬翎閉上嘴，保持平靜聽著。

王宣威拿出短夾，從裡頭挑出身分證，面無表情地看著背面。大拇指泛白，緊緊壓著證件邊緣。

「你也有一張一樣的，對吧。」

萬翎應了聲，心裡清楚王宣威並非單指證件，而是——他們兩個人的身分證上，都沒有父親的名字。

「我不在意。」提起家人，萬翎的語氣冷淡了些。

「你家人多。」

「是。」

萬翎垂眸。外公也是牙醫。家境雖然比不上其他貴族學校的同學，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我的身份證沒有父親的名字，但家裡的人都很照顧我。而我的母親個性強勢，某種程度上補足了這個缺口，所以，我覺得沒有父親也沒關係。」

王宣威沒反駁，只挪開壓在父親姓名欄的大拇指，盯著那缺口。那個位置就好像一個洞，一個填不滿的洞，無時無刻提醒他，他是不被承認的存在。

「我從來沒見過其他家人。除了我媽。」他說，「小時候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哪裡不同，直到我拿到這張。」

他在萬翎面前甩著自己的身份證。

「我常常想，為什麼只有我的是空白的？為什麼只有我不被承認？幾乎每一天，我都拿著這張跟我媽吵架。」談起從前，王宣威仍舊語帶不爽，「她就只會哭，從來沒解釋過為什麼，一直說，等我長大就懂了。」

我他媽的直到現在還是不懂她想表達什麼。王宣威哼了聲。

「我很生氣。我覺得她只是在敷衍我。所以我——我，我那天，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你說了什麼？」

王宣威咧嘴而笑，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去死。我叫她去死。」他撕開那傷口，笑聲微微顫抖。「說完這一句我就回房間了。沒過多久聽見好大一聲砰。你知道，我家住八樓，然後，然後……」

他抹掉額頭的冷汗，嚥了口唾沫繼續往下說。

「……警察馬上就來了。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於是拿了一些錢和必需品衝了出去。」

「然後呢？」

「旅館都太貴了，我找不到適合睡的地方，在網咖過了幾天，遇見龍哥。他帶我回家，教了我一些事，像是如何生存、如何賺錢，我試著去做，什麼都試著做，可是……」王宣威收好證件，換了個站姿，撇開頭沒有看著萬翎。「……好痛，真的好痛，我沒辦法忍耐，而且，不是喜歡的人我硬不起來，痛幾次以後我就放棄了，跑去工地幫人搬磚頭。」

王宣威頓了頓語氣，視線飄移。

「後來我在網咖認識了雯雯。然後她，她懷孕了，我，我和她‥‥」

王宣威低頭斷斷續續唸著什麼，萬翎沒聽清楚。

「……本來一切都很完美，我也已經準備好要當爸爸了，誰知道雯雯產後大出血，死了。」

接下來的事沒必要再說了吧——王宣威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是不能告訴君珩的嗎？」萬翎問。

「就只是不想讓他覺得是自己害死媽媽。所以拜託你，不要告訴他。」

萬翎點頭。臉色有些蒼白。

王宣威深深吸氣，衝著萬翎苦笑。

「不值得吧？喜歡我這種人。」

「……你為什麼要輕視自己？」

王宣威沒應答。倚著身後的樹，目光落在自己腳邊。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能滿不在乎地扛起壓力，打倒所有阻礙往前走。這些事，換作是我，我大概早就崩潰了吧。你能活下去，把孩子養大……真的很厲害。」

「我又沒做什麼。」王宣威揉揉鼻子。

萬翎低笑，望著王宣威手背的疤痕。

「……而且你現在不是非常認真的活著嗎？很多人，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想要負責。你不僅盡了當父親的責任，還擔心拖累其他人。這樣不值得喜歡嗎？」

討厭，才沒有這麼好。王宣威苦澀笑著，往萬翎胸口揍了一拳。

「我這一生就已經爛了，和需要根管治療的牙齒一樣爛。」他說，「你不也討厭那些審視的目光？這麼說吧，如果值得被喜歡，我就不必一年四季都穿長袖了。」

萬翎斂起笑容。天色完全暗下來了，他低頭查看手機時間，大膽地提出邀請。

「……那，我可以看嗎？」

作者廢話：
務必記得威哥只對喜歡的人硬這個設定

阿威的瀏海和染髮是參考這個造型

Reol - 'Q?' Music Vid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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