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莫德烈斯基(Tania Modleski)更進一步在自己的經典研究《羅曼史的甜蜜復仇》(Loving with a Vengeance)中,指出歌德羅曼史的歷史意義。歌德羅曼史崛起於十八世紀,而那正是西方社會核心家庭與伴侶婚姻逐漸普及之際。女性在此歷史關鍵時期不只面臨了從原生家庭到伴侶婚姻的空間轉移,更產生了對封閉家居空間的心理恐懼。這樣的心理恐懼發展為女性在十八世紀社會脈絡下生成的集體偏執,而歌德羅曼史正是回應女性集體偏執的特定文類。歌德羅曼史在告訴我們,帶來恐怖的不是遙遠的詭奇地景,而是──非常弔詭地──那個我們最熟悉的私有家居 。
在兩百年來的歌德羅曼史中,我們的確可以輕易找出一對又一對的女性雙生。勃朗特(Charlotte Brontë)的《簡愛》(Jane Eyre)中有簡愛與柏莎;茉莉兒(Daphne du Maurier)1938年那本改寫了《簡愛》、帶起第二波歌德羅曼史浪潮的《蝴蝶夢》(Rebecca),也有無名女主角與從來不在的蕾貝卡。
畢生無法達到的境界羅曼史似乎與恐怖懸疑毫不相關?恰好相反,女性文學與恐怖元素的淵源深厚。羅曼史並沒有大眾既定印象的甜美嬌柔,而是長期與驚悚共生。
女性幽魅:歌德小說中的女人、情慾與鬼魂 – 後女性的魔鏡夢遊
這一系列的女性主義閱讀不只見證了歌德羅曼史的歷史流變,更拓展了女性弔詭的多重意涵。女性弔詭未必只能反映出女人的焦慮與恐懼,更能釋放出女人的憤怒與情慾。
這讓我不禁想到 許多恐怖電影一開始選擇女性當主角可能只是為了更強調無助的感覺 但反而促成許多經典的女性形象(異形的雷普利、月光光心慌慌的勞拉etc)
更不用說影史上著名的五大女哥特對亞文化深刻的影響 這些看似恐怖黑暗的創作反而能給予女性多樣的特色 不再只是傳統男性創作裡的花瓶 可以是強大的、邪惡的、狡詐的 甚至可以是“不美麗的”
這點在傳統漢人故事裡也可見一斑(ex:女鬼報仇or批評禮教吃人)
哥德和恐怖故事,以及華人的女鬼傳說,很多帶有女性色彩。因為女性在現實中受到不公,便在虛構故事中幻化成鬼怪反撲,展現被壓抑的陰性力量。
有趣的是,(早期)主流文化的恐怖片,女性塑造卻備受爭議,大多成了被剝削的弱者,這可能與早年影壇掌權者多是男性,進而影響到創作有關。但與此同時,也催生許多堅強的女角。探討恐怖片與女性形象的交織與演變,很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