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L】白兔先生


【限交|展覽會】WITH 『 Mr. Oliver 』
【TL】白兔先生
垂掛著一張張海報的挑高展館內,盞盞燈光從精心設計的角度投向櫥窗裡的藏品,擦得透亮的玻璃櫃映出漫步掠過的觀眾身影。

明媚陽光穿過走廊外側的落地窗,溫煦的柔光照亮白髮紅眸的男人身側。

籠罩於淡金光暈中的髮絲宛如披了層朦朧輕紗,在璀璨光輝的映襯下閃耀奪目丰采。

拉佛斯.埃派爾仍是那標準的三件套西裝,唯一多出的是墨黑手套下撐著的銀質圓頭月桂雕刻烏木紳士手杖。

在剪裁修身的合身正裝勾勒下,本就突出的身形更顯高挑,微歛的雪睫下榴紅視線所指,是被妥貼地收納於鋪了層絲絨布的木盒內青花瓷碗。
『 Mr. Oliver 』
與古董或瓷器相關的博覽會一直是葛羅佛 ‧ 奧立弗從不缺席的場合,因此今日他也一如既往地出現在了近期開展的瓷器展售會場內。告別了主辦人的噓寒問暖及圈內熟面孔的友善招呼和情報交流後,他終於有個人的時間能好好逛逛諾大的展場。

進行私人行程中的奧立弗相較先前三件套式換上了休閒且更加方便活動的搭配,紅褐色襯衫外裹著黑色的馬甲背心倒是符合他一貫的喜好,那頭及肩的黑色波浪捲如今被安分的在後腦杓繫成了一束,而鼻樑上的單片眼鏡則失去了蹤影,穿著的改變讓那人的氣質頓時青澀了幾分。
『 Mr. Oliver 』
今天他是來找尋中式茶壺套組中缺少的一只聞香杯,有時這樣落單的物件會在展售會裡被尋寶似的找到,奧立弗很享受這樣的偶然性,因此只要沒有太過重要的行程通常都會排空親自前來。

只不過今天在他找到那只聞香杯前,他卻先注意到了在視線中的一道過於刺目的白。


「您也對中式的青瓷有興趣嗎?」他放緩了腳步,但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靠近的動靜,在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高挑兔子身後兩步遠處停下並出聲「又見面了,埃派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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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上次的鑑賞,我自知對瓷器的鑽研有許多不足之處。」溫潤嗓音透過話語內容傳達辨識出對方的訊息,拉佛斯維持一手拄著紳士手杖的動作,噙著一彎笑意扭頭回望,另一手則晃了晃從西裝內襯口袋取出的導覽手冊。

皮手套下的長指輕輕滑過亮面手冊的重點展示瓷具,彷彿以這個動作描摹那優美精緻的輪廓。

與奧立弗短暫的視線相交後,那對榴紅重新回到面前的展品上,微彎的眉眼注視隔著一層玻璃的精美造物,「正在藉機學習喔。」
『 Mr. Oliver 』
「您謙虛了,但多學習確實是好事。」看著對方有些違和的舉動,奧立弗一瞬間閃過了些什麼,眉頭輕挑的看著對方『認真學習』的模樣「這個展場有提供專門的導覽員,不知埃派爾先生是否需要一位?」

雖然很不想擅自揣測,但按照奧立弗對白髮男人禮數充足的印象,對方如今會是這方做派大約是先前在他收藏室發生的那件事導致的。若是向對方提了半句.....他連埃派爾會怎麼回答恐怕都能猜到一二,這樣的狀況下自然是沒有自掘墳墓的必要,更是不會把這樣的推測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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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拉佛斯這才側過身來面對烏髮綠眸的男人,「奧立弗先生的建議是?」

雖然拉佛斯不介意自行探索,但參考專業人士的意見也不無不可。
尤其眼前人是名行家。

迎向陽光的瞬間,閃爍著斑斕色澤的暖金綴入那雙榴紅虹膜,亮麗柔軟的白髮將穿透的光芒勾勒於宛若精雕細琢的身影上。
『 Mr. Oliver 』
「這....可能要取決於您今日想要觀摩的瓷器類型。如果打算照著手冊上的重點路徑走,我會推薦您選擇導覽員;但如果您想專注在中式的瓷器上─—」男性緋紅手套包裹著的手指輕抵下頷似在思考著,片刻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將手放到了胸前,上半身微微前傾的低聲說道:


「我想『葛羅佛 ‧ 奧立弗』應該會比這裡的導覽員要更專精不只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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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恪守自設界線的白鹿主動探首,拉佛斯自是從善如流地應下這個提議。

「如果不麻煩的話。」他稍一側頭淺笑道,頰側較為蓬鬆的碎髮晃出一勾淡光。

有鑑於白鹿敏銳的天性,瞇起一彎輕淺弧度的紅眸並未將過多目光放在奧立弗身上,象徵性地與之對視了下後,便看向一旁的展品,「我發現似乎中式的瓷器,在描紋上更加精緻,這是某種民族獨有的風格嗎?」
『 Mr. Oliver 』
「我今天正好要專注在中式瓷品上,只是舉手之勞。而且這種場合上若是有個伴能分享心得會更有意思。」大抵是心情很好,或是那身被規矩和禮儀綁的嚴實的性格於此時被眼前中意的事物暫時撫平了些許,黑髮的收藏家不避諱的湊近了埃派爾面前展櫃仔細端詳,更是從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片較往常佩戴的單片眼睛更大且更厚的透明圓鏡對在了眼前觀察著。

「我聽說是因為他們有位喜愛藝術的皇帝。」
通常上位者的喜好會影響整個國家的風氣與產業的興盛「但這麼說就不大浪漫了對吧?所以我更相信這是華夏民族特有的細膩情感所致的。」

「工匠們總是能把生活中的所聞所見轉化成美麗的紋樣保留在器皿上,就像是西方藝術中的風景寫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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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奧立弗掏出顯然係特製的道具時,拉佛斯有那麼一瞬間好奇地揚了揚眉角。

那縷若有似無的雪松氣息被黑髮男人的動作揮散了些許。

「但有時候即使是寫生,畫家也會於其中添加想像。」拉佛斯提問道:「中式瓷器同樣承載著部分幻想嗎?」

他像個求知若渴的孩童,卻又秉持克制的儀態。
『 Mr. Oliver 』
「我想在添加幻想的部分,中式的工藝品要遠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天馬行空。」他重新站直了身板,眼神瀏覽過展櫃中一個個色彩鮮豔的酒杯花瓶「如果說西方擅長在壁畫與畫板上訴說神話,那麼東方便是專精於將傳說軼事融於日常生活。」

「就好比說....雖然這只花瓶上描繪的是自然的花草,但仔細觀察在瓶身兩側裝飾的把手,能發現祂們其實是一種用以辟邪的神獸。」他踱步到幾步遠的櫃前傾身查看著,將視線轉回埃派爾身上示意對方靠近「喔、對了。我想這個能幫助您更好的觀察祂們。」他將手上的鏡片遞出,細長的金屬鏈條連接著奧立弗胸前的口袋與鏡片,長度正好能舒適的舉至眼前還略有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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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拉佛斯眨了眨眼,緩步來到奧利弗身旁,接過那單面鏡片略一翻轉端詳後,這才將其舉至榴紅之前。

宛如紅寶石淬成的瞳眸流動著鮮血色澤,無聲簇擁那深潭似的幽然瞳孔。

透過鏡面朝燈光中的瓷瓶投以注視,雪色長絲因傾腰動作滑下肩背,於空盪下道道淺弧。

沉心觀賞了會兒那巧奪天工的手藝,拉佛斯薄唇微啟:「馥郁原野上的神獸……嗎,宛如樂園一般的場景呢。」
『 Mr. Oliver 』
聽見身旁那人的話語,奧立弗微微一愣,他倒沒想過還能有這樣的詮釋角度,就像是被打開了眼界般的豁然。

「我很中意您描繪的畫面,宛如讓這只花瓶鮮活了起來。」

「看來您也有當收藏家的潛力,或您已經是了?」為了讓埃派爾能看的更靠近,他的身姿也配合著對方向前微傾,黑髮如柳枝般垂落在他的側臉上,半藏起了那雙碧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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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拉佛斯側首望向身旁之人,淡如薄霧的笑意渲染了那雙微彎的紅眸,「如果是以載體盛裝、收納美麗的事物,那麼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收藏,不是嗎?」

說完,墨色手套指間的單片鏡面被放回奧立弗高挺鼻樑。

透過鏡片對視的紅與綠如落羽輕觸即離,彷彿須臾掠過的暗芒不過錯覺一場。

物歸原主後,拉佛斯神色自然地收回手。

「我等不及聽你分享更多美麗的藏品與學識,奧立弗先生。」提起掌中銀頭烏木手杖,白髮紅眸的身影再度邁開步伐。

落於身後的瑩白髮梢隨走動輕緩擺盪。
『 Mr. Oliver 』
奧立弗無奈的笑著搖頭,把還留有一絲溫度的鏡面重新放回胸前收妥,並沒有把那模糊曖昧的回應放在心上。他掃過一旁的展櫃確認沒有要找尋的物品後,便再度跟上對方依舊不願被桎梏的步伐,喃喃自語著「我們確實是屬於世界的收藏,就不知世界是否覺得值得了。」


「不過是調調書袋罷了,心得的交流才是更可貴的。不知在這些眼花撩亂的器皿中,何種類型最是吸引埃派爾先生?」

待對方再度稍作停留後,他胸前的金鏈也隨之一晃,隨著那對祖母綠的眼神在周遭的展示櫃裡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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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花撩亂?」佇立於琳瑯滿目展櫃之間的拉佛斯像是聽見某種陌生的詞彙,恍若那悠揚的大提琴樂聲插入一道短促岔音,打斷了柔美篇章。

隨後,烏木杖尾再次抵上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覆在純銀杖頭的交疊掌心垂下輕點浮雕的指尖,沐浴醇酒般微醺的光源中,筆挺的身影薄唇緩啟──

猶如記載著針對性(奧立弗過去提及的所有)知識的教科書,無一遺漏地點出周邊器皿和瓷具的相應特徵,其中穿插簡略且充滿象徵意義的客觀短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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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出於擺顯甫吸收的學問,而是更加單純地、因為在他的眼裡,掌控一切是那樣如呼吸般自然。

那份熟稔及透徹,隱隱令人毛骨悚然。

而拉佛斯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點,稍作停頓後又轉了個話題:「我想知道仍未知曉的部分,畢竟未知總能引起人們的探究,你認為呢,奧立弗先生?」

他臉上的笑意一貫雍容。
『 Mr. Oliver 』
「啊啊、您不必如此謹慎,埃派爾先生。」奧立弗見對方那般的拘謹,趕緊擺了擺手示意著自己並沒有要考驗對方的意思。

「我只是單純對於您的喜好感到好奇罷了。無論是顏色、用途、形式,甚至是上頭的一片花紋都可以,是什麼吸引了您停下腳步?讓您對其起心動念?」搬來了對方熟悉的話語,男人腦後束起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蕩,帶著一股淡淡的木質調香氣緩緩擴散。

「Take it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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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佛斯並未追逐那抹酒紅身影,而是維持相同的站姿立於原地,在扣頷思忖了會兒後,呢喃似的道:「真有趣。」

「你似乎表達出想聽我說的意思,但實際上並沒有理會我的話語。」

拘謹?
不、這是對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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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心動念?
他已提供了答案,對方則沒有回應那份求知。

——Take it easy.
拉佛斯無聲地複誦了遍。

噙著一抹冷冽笑意的唇角弧度加深,拉佛斯將放下的手背在身後,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不過那樣也無妨,有些人只聽得見想聽的內容,也只願意去看想看的事物,這種生活方式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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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eer(dear), if you want to know. 」溫潤嗓音道出低沉的、不容質疑的敕令:「Then you have to learn to listen first. 」

語畢,他淺淺一笑,「最終的選擇權仍在你手中。」留下這句話,那道雪白人影冷漠地轉身離開。
『 Mr. Oliver 』
那瞬間似乎有種莫名的刺痛感竄過心口。
奧立弗的思緒空白了一瞬,隨即像是被席捲而來的海嘯吞噬,無數的資訊一口氣湧入了腦海中,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在冰冷的海潮退去之時,他思路中纏上的結被緩緩鬆開。

他說了什麼?而對方回應了什麼?
他們狀似在同樣的對話中,卻早在前一個分岔點就彼此遠去。

奧立弗無法解讀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是怎麼想的,但他知道自己踩了線,即便那只是無心之過。


是的,過錯
『 Mr. Oliver 』
就如同那日在茶桌前他喝止了踏上那條線的拉佛斯 ‧ 埃派爾,而今日則是他自己踩了上去。
他以商人的城府與算計去估算著對方每一句話語的重量,並自動把那些單純的讚美當作無關痛癢的社交辭令,為了延伸話題並循著對方的愛好繼續高談闊論,終而只是淪為那沉溺於說書之人。

是他太過著急了。

......這可不是件好事。


然而先於懊悔的情緒,身體的本能率先支配了他的行動。

在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攔下了悄然離去的白兔。

「....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 Mr. Oliver 』
「但就如同您不瞭解我的底線一樣,我也不了解您,埃派爾先生。」

他皺著眉,碧綠眼裡的火焰此刻像攤混濁的水,好似所有情緒都被混雜在了一起、也像是在忍耐著些什麼一般。

或許是一些不想明說的心緒與感受。

,也或許是那............
『 Mr. Oliver 』
「抱歉讓您感到被冒犯。」

「但我想讓您明白我並沒有無視您的意思。我非常樂意與您分享我擁有的知識,也認同對未知的探究是極具魅力的。」

「但如同先前所說,我並不瞭解拉佛斯 ‧ 埃派爾,無法知曉那些您已知與未知的,這讓我難以著手繼續。」

「希望您可以理解我的難處與思慮不周。」

奧立弗的語速不快,緩慢且沉著的將腦中的話語一點一滴的吐盡後,冷靜地等待對方回應。
【TL】白兔先生
當那惘然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黑暗中的白兔唇角緩揚,意味深長的幽然笑意隱沒於無人可見的陰影底。

在第一聲叫喊中,拉佛斯沒有停下。

對於能夠自省錯誤並嘗試做出挽救的人,他一向樂於提供機會,而非武斷地評判人心。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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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輕易給予接受,只會讓一切流於表面。

——He won't allow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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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駐足的是那紅褐色人影繞過他身側,在前方阻擋的攔停舉止。

拉佛斯靜靜地聽完奧立弗的說明。
縱使相處時間並不長,但不難發現這個男人重重防備下的矜持與傲骨。

高談闊論僅圍繞心悅之物,所有的詢問則皆試圖挖掘對話者的內心,如同那棟「櫥櫃」內飾滿藏品、錯綜複雜的廊道,逐一試探及計算來者價碼。
而當自身被回以相同的探量時,白鹿便以低鳴發出警示,支起武裝喝斥對方的注視。
【TL】白兔先生
如今滿腔情感透過句句真摯露出冰山一角。

目前的情況對他有利。
而他不會愚蠢得放過這個機會。

拉佛斯雙手交疊拄著紳士手杖,稜角分明的薄唇緩啟:「既然奧立弗先生選擇邁出這一步,並繼續同我交談,我應可視作你希望維繫這段關係?」
【TL】白兔先生
「那麼我當然——」在那對翠綠的注視下,他彎起紅寶石般的榴紅,莞爾道:「不會原諒你,奧立弗先生。」

「依照客觀角度,我的回應被你當作錯誤答案所忽略,所提的問句同樣被你無視而未做答覆。」拉佛斯不疾不徐地道出一條又一條罪責。

淡雅的嗓音語帶漠然,
但並非涇渭分明的拒絕。
【TL】白兔先生
「我給予了你想要的尊重,若你仍未滿足,當然可以索求更多,但必須是基於同等的尊重並詢問我的意願。」

氣質如在凜冬下依然屹立的雪松的男人微微一笑,將方才的冷若冰霜消融於春風似的溫潤中,「因此,還得請你好好地思考如何獲得我的原諒。」

說完,拉佛斯雪色髮絲下的紅眸漾起狡黠光點。
『 Mr. Oliver 』
對方淡然的回應一字一句如同針扎在那副不服輸的桀傲上,奧立弗感覺體內某處在隱隱抽痛著,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像在催促他逃離這裡般的不適,然而他卻沒有移開腳步。

若只是客觀的評估他們之間的利害關係,結果淺而易見:他們沒有必要刻意建立起任何表面友好以外的關係性。

但『他』卻拒絕了他的道歉。
而「他」也沒選擇移開腳步。

促使僵持的華爾滋繼續進行下去的辦法只有兩種。不,一種。

──只要其中一人願意後退一步。
『 Mr. Oliver 』

不論是放棄堅守自己的底線,或是捨棄這段脆弱的連結。

於是輕快的圓舞曲以3/8拍的節奏響起了第一小節。


『葛羅佛 ‧ 奧立弗想要什麼?』

宛如逐著三月兔的愛麗絲,既已踏入了前往仙境的樹洞,那麼在獲得想要的事物之前放棄豈不是太過可笑?

就如同被他看中的逸品,即使需要付出代價也要盡數收歸己有的那般貪婪且執著。
『 Mr. Oliver 』
他在渴望、他還想索求更多。
天枰已然傾斜,而他知道自己能給出的事物就只有一樣──


高傲不容侵犯的白鹿微微低下頭顱,卻是單手背在了身後並向面前的雪白身影遞出了手,有如那年寒冬的屈膝,但這次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Please allow me——」

那是請求行吻手禮的姿態。
【TL】白兔先生
他並非君主。
而是某種象徵的凝聚。

無論財富、權勢、審量,抑或裁決不足以概括。
且皆向其俯首稱臣。

斜傾而下的陰影中,一對赤紅幽光投向白鹿垂首時露出的脆弱脖頸。
【TL】白兔先生
那視線未帶一絲佔有的熱度,亦未具任何捕食的侵略。
卻又實在地激起被緊緊抓扼的錯覺,以及隨後那安撫般的如羽搔癢。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瞬,又像是經過了無數永恆。

白髮紅眸的男人抬起搭在銀質杖頭上的大手,將裹於墨黑皮套下的掌背伸至對方視野內。
『 Mr. Oliver 』
兩雙相異的腳尖相對著,宛如下一秒就要隨著節奏舞出第一步。

低垂的睫毛輕顫著隱去了奧立弗眼中的情緒,他以緋紅的掌心接住了那份無聲應允,以薄唇輕觸那雙即使被皮料包覆依舊節骨分明的手背,一觸及離。
宛如君臣之禮、效忠之誓,卻又比那更加純粹──僅僅是宣示著對那人的臣服。


One command.

「一個指令。這是我現在能給的、最為珍貴之物。」

在此時身為Sub的情況下。
『 Mr. Oliver 』

「若您依舊不滿意,我也不會繼續糾纏。」

白鹿淡然的鬆開手重新站妥,祖母綠的眼中映出了如湖面般的平靜與孤注一擲的決絕。

這是一場豪賭,而他並不是莽夫。


周遭來去的腳步已然隨著第二小節的音符翩翩起舞,僅餘兩人仍然停滯於舞池中央。

他已將利益得失算計清楚,並後退了一步,只消舞伴做出選擇,這支華爾滋便得已開始。
【TL】白兔先生
──Command.

多麼熟悉的詞彙。
於拉佛斯而言,更是信手拈來的音節。

如今被男人當作珍貴之物奉上。
【TL】白兔先生
閃爍於那雙碧綠之中的光彩,彷彿燃燒於冰湖下的焰色,只為冰川溶解的瞬間義無反顧地焚燒自身。

拉佛斯榴紅眸色因思忖微沉。

……既然對方將其視為籌碼,那麼他亦會以Dom的身份做出回應。

白髮紅眸的支配者迅速掌握局勢,掌心下銀頭烏木手杖於大理石磚面敲出一聲悶音,無聲屏退那集中的視線及試圖窺探的腳步。
【TL】白兔先生
「奧立弗先生。」確定無關緊要的旁人將此處空間留給他倆,拉佛斯這才以一貫的溫潤開口,「既然你將自己交給了我,我自然會珍惜這份信任。」

「但這裡不是個合適的地方。」即便氛圍如無人之境,也不會改變二人所處公共場所的事實。

龍蛇混雜的目光下,任何舉止都被生人看在眼裡。
【TL】白兔先生
「我認為如此親密的行為,應該要發生在更加妥切的場所與深切的時刻。因此、」裹於墨黑手套中的掌心輕輕地蓋上奧立弗一側肩頭,因傾身動作滑落頰側的白絲覆上捎著一抹紅的烏髮。

從遠處看去,就像擁抱的戀人正耳鬢廝磨。
【TL】白兔先生
侵入對方空間的溫熱吐息激起若有似無的顫慄,伴隨耳畔響起的低沉嗓音:「請你銘記此刻的所有感受……溫度、氣息、觸感,以及迴盪在胸口內的情緒,奧立弗先生。當你每一次看見我時,都要想起它們。」

緩慢而又溫柔的嗓調繾綣猶如維護(Care)一般。

彷彿已然下了一道未訴諸以言語,但實實在在沁入身心的命令。

──記住葛羅佛 ‧ 奧立弗對拉佛斯 ‧ 埃派爾的臣服。

雪睫下的血眸猶似幽轉暗潮,自寂靜之底勾起深邃笑意,「我會在日後兌現給予你的指令(Command)。」
『 Mr. Oliver 』
緊繃的情緒在埃派爾開口後逐漸放鬆了下來,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賭贏,但至少沒有全盤皆輸。


、怦通──

然而心臟的跳動驟然加快使他胸口微微發悶。『這樣的臣服只是暫時的而已』他試圖說服沒能完全抑制住的防禦本能,然而效果有限。

雖然已經能清晰的判斷天性的傾斜的程度,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倒向另一邊的天秤終究會被扶正,但花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能學會自控,導致現在只能因臣服的躁動與下意識的防禦互相碰撞而感到些許不適,況且在數十年裡這也不是第一次轉化,因此奧立弗並沒有放在心上。
『 Mr. Oliver 』
當白髮如雪的男人的低喃在耳邊響起時,奧立弗感覺自己彷彿被一片雪松包圍,先前還不甚明顯的木質調香氣竄入鼻腔,那淡雅內斂的氣味原本該讓人感到心神穩定,但卻讓他的心臟一陣緊縮。

怦通、怦通──

他的心跳奏然加快,撞擊聲在體內的回響震耳欲聾,渾身的血液與細胞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心底湧起一股莫名強烈的渴望,使他想要臣服於眼前的Dom,唯一希冀的防禦本能此刻只貧弱的反抗著、喧囂著,最終歸於沉寂。
『 Mr. Oliver 』

糟了。

沉澱於體內某處的記憶被那隻黝黑的手套意外拾起並抹去塵埃、陳舊的精裝封面已經磨損嚴重難以辨認,但當內頁被掀開、一頁頁的翻過,模糊又曖昧不清的氣味與記憶被迫重新呈現在眼前、沁染心靈。


濃郁的檀香樹與溫潤的松雪木──那明明是如此不同的氣味,在此刻卻無比相似。

或許是因為記不清了,也或許是因為那雙比葡萄酒還要醇厚的眼神及繾綣的嗓音與什麼人於一瞬重疊。
隨著心臟跳動的一聲聲巨響,那股打從心底溢出的畏懼也跟著逐漸擴大,他感覺腿部的每塊肌肉都在微微發顫,背後也在不知不覺間爬滿了冷汗,他此刻的得體全是憑著僅剩的理智才得以勉強維持。
『 Mr. Oliver 』
葛羅佛 ‧ 奧立弗算到了一切,他算到了自己被無視、被拒絕、被接受,卻完全沒有算到情況會突然惡化的超出預想,而惡化的還是他本身。


「 Yes, Mr. Empire. 」他得在事情變的更糟之前離開這裡,在好不容易贏來的賭局上體面的離開。

他溫順的應下對方的要求,卻輕輕地後退拉開那過近的距離,黑髮的男性露出足夠有禮的笑容並單手置於胸前微微欠身「感謝您的大量,那麼就下次見了埃派爾先生。」

「作為代替,我會吩咐一位優秀的導覽員為您帶路,還請先至貴賓室稍坐片刻。」每句話都昭示著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實,卻禮數充足沒有任何不妥,僅對他離去的原因沒有半句解釋。
【TL】白兔先生
「奧立弗先生已經找到心儀的物品了嗎?」拉佛斯抬起因對方的後退而空落落的手心,曲起食指抵於線條硬冷的白皙下頷。

他的記憶力一向過人,清楚地記得奧立弗來此的目的是尋找鍾意的中式茶具。

接著,拉佛斯側首道出一句輕語:「又或者,你已經悄悄打算從此避不見面。」言畢,他喃喃道:「……那會令我感覺十分可惜。」
【TL】白兔先生
紅眸幽光流轉,不動聲色地將奧立弗的神態細節收進眼底,包括那隱晦的情緒轉折,「奧立弗先生,選擇逃避或許能夠獲得短暫的喘息,但這只會加深你想逃離的情感在心中刻下的印記。」

他們似乎越過了原本的界線,這次他不允許對方拉開距離。
翩翩起舞的步伐被一隻大手奪去節拍,編入春風化雨般的典雅韻律。

拉佛斯緩慢勾起唇角,以那溫潤低沉的嗓音安撫似地說:「我說過會珍惜你,奧立弗先生,而我向來一諾千金。」

「我不會傷害你,這是我對你的保證。」攤開的掌心伸向奧立弗,藉由對方接下來的舉動,確立其是否願意交付信任的答案。
『 Mr. Oliver 』
沒想到沒能把舞跳完的人是自己。

來不及了。
週遭的喧鬧聲忽遠忽近,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逐漸被抽離,唯一能傳進耳裡的只有眼前那人的話語,他意識著自己張開雙唇,從喉嚨發出聲音的說著:

「不、還沒.....但還會有其他機會.......我不會這麼做......」奧立弗一邊強忍著不適勉強的回答著,他還記得之前的失誤,並不想因為此時的狀態不佳就毀了好不容易換來的事物。

心悸打亂了他的呼吸,因盜汗而蒼白的臉色卻又因缺氧而脹紅。
好不容易說完後他便打算在對方的允許下迅速轉身離去,但等來的卻是那隻將他推入泥沼的手。
『 Mr. Oliver 』
失去餘裕的碧綠在注意到自己反射性的瑟縮一下後諷刺的笑了出來,幻覺與現實相合又分離,他一瞬間看見的那人也對他伸出了手,刻在骨髓裡的冰冷讓他止不住的發抖,明明他已經不是當年懵懂的Switch,而眼前的也不是那獰笑的黑影。

「哈、我.......才沒有那麼脆弱。」眼裡零星的火苗在流轉間再度熊熊燃起,像是要筆直的衝向天際一般的破開晦暗的黑影,他狼狽又桀驁不馴的笑著,明明額角已經滲滿冷汗,然而孤傲的白鹿即便負傷也仍舊不會低下頭顱。


他交換來的珍寶,怎麼可能是那種醜陋的過去可以比擬的存在。


——帶我走。」目光如火炬般的綠眸直直地望向另一端的鮮紅。這次換他筆直的朝著那隻掌心伸出了手,為了將渴望之物緊緊地攥在手心裡。
【TL】白兔先生
奧立弗狼狽的狀態肉眼可見。

於是拉佛斯未有一絲猶豫——或說不容掙脫——地握住了覆上掌心的那隻手。

而後,捎著冷冽雪松氣息的大衣蓋上烏髮男子頭頂,夾帶薄霧般淺淡的體溫將白鹿罩在隔絕視線的陰影下。
【TL】白兔先生
「依照你現在的面色,不這麼做的話,大概還沒走到門口就會被警衛或護理人員攔下,請先忍耐一下。」拉佛斯深知比起被攙扶著踉蹌離去,對方興許會強撐不適以保持體面的形象,因此,不如先為這頭矜持的白鹿找好適切的理由。

拉佛斯沒有等奧立弗回應,便牽著後者的手邁開步伐。
雪白髮梢隨踏出的腳步輕輕擺盪,他不忘分神關注身後之人,以便在需要的時候回身托起那步履虛浮的身影。
【TL】白兔先生
在走向大門的路途中,他再三低聲撫慰不安的白鹿,於對方耳邊重複強調一則誓言般的訊息:「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直至將奧立弗塞入轎車,昏暗的偌大車廂內,降下一半的隔窗映出磷光閃爍的榴紅。

拉佛斯薄唇緩啟,向司機報出一個地址。
『 Mr. Oliver 』
在帶著沉靜氣息的黑夜將自己壟罩後,他的世界彷彿陷入一片靜默。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會場並且上了車,也不知道對方要帶自己去哪裡,他的思緒裡只剩下一片被薄膜隔開而模糊不清的喧囂以及淡淡的雪松香氣。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發現那帶來些許安心的浮木稍稍遠去時,他才下意識的吐出了幾個字。

「........拉佛、斯。」

說完連他自己也遲緩的愣了一會,接著便再次緊緊地閉上了嘴。
『 Mr. Oliver 』

──不知從何時開始,緊湊的圓舞曲已然轉調為和緩的3/4拍。

兩位截然不同舞者或搭肩或抵著腰,手心貼合著踏出優美的步伐翩翩起舞,在僅有二人的舞池中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圓。


只是這次,即使一方止住了腳步,這曲華爾滋也沒有因此而停歇。
【TL】白兔先生
『 Mr. Oliver 』
( 說話
【TL】白兔先生
謝謝白鹿中撥空對交流 對得好盡興他們一下和諧一下緊張,好刺激
原本還想說應該是個和平的同好交流會,結果
我前排打扣觀賞白鹿先生的主線!!
【TL】白兔先生
想想好像無論是不是遇到sub drop,白兔先生都是協助做care的那一個 天職!!(?
『 Mr. Oliver 』
總之就是那個,因為不小心轉換成sub結果又不小心戳到PTSD所以sub drop就被打包帶走了ㄋ白鹿先生
超感謝白兔中接住我的劇情還讓白兔先生當急救隊 原本只是說好要一起逛展的怎麼會突然火車快飛我也超救命 白兔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真的好會好壞又好香我原地旋轉
【TL】白兔先生
『 Mr. Oliver 』 : 看到白鹿先生轉換成sub的我 (瘋狂震動)
常態dom轉成sub是一種反差萌嗎 (白鹿先生:禮貌呢?
太香太辣我品乓得咪咪貓貓
【TL】🐭
偷偷 賓客間的碰撞 我好愛
❦賈西亞❦
我在前排觀看這部大作我的心臟隨著劇情起伏而不停擴張收縮,兩個人的交鋒跟白鹿先生切換到Sub的瞬間,還有白兔先生帥氣帶走,讓人期待下集感謝兩位
『 Mr. Oliver 』
【TL】白兔先生 : 對欸我還沒給你看DS的骰子(跑去翻
那個真的很誇張我第一次交流就在偷骰了 (???
我也沒想到常態D轉S居然會變成這樣我好驚訝........但白兔遇到的應該算是特殊狀況的轉換,平常的轉化應該會挺普通的
『 Mr. Oliver 』
【TL】🐭 : 謝謝鼠中 當大家都在瑟瑟的時候我還在貧血暈倒 說好的R18企劃ㄋ(
❦賈西亞❦ : 敬請期待我也很期待下集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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