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者-歐索魯
間奏 之 此刻真偽皆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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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與白皙逐漸融為光芒,刺入雙眼,而後逐漸柔和。跨出的那一步穩穩地踏在灰色的地面,迴盪著你所認知的鞋跟聲。

那兩扇窗不見了。

遠遠的,你能看見一個模糊且陌生的輪廓。就你所知,那人影的頭髮比你還長,於無風之處飄盪著。
獨行者-歐索魯
請勿於原串回應接續,如有後續反應,可於此串接續。
𓆰 賽西爾 🐚
眼前所見的一切超出認知變幻,又因為確實是夢的認定而讓變幻歸於認知。

腳下熟悉的踩踏與鞋跟聲帶來某種程度的真實感,而碎散成光的日與夜溫和飄散,強調此身所處之地絕非現實。
灰色模糊正立與倒立的交界,推翻錯誤與正確的界線,連帶著推翻問題本身,但思考夢景的合理性當然沒有意義。

誰入侵了他的夢境,或這場夢境本身就是他人為了某種目的所製造——又或者,想得簡單點,當大腦不受主觀意志地造夢,什麼會浮現於意識中、他將會面對什麼,從來都不是他所能掌握,也無掌握的動機。

可在夢中還能過於清楚地思考這些,這可是第一次。
𓆰 賽西爾 🐚
他踏出的腳步停住,不是由於膽怯或放棄,腳步在向夢踏出一步後收斂至身下,在明顯不該於昏沉睡夢中擁有的專注裡抱起手肘。

面對全然未知的情景,與方才單純在腦中回答疑問相反,他凝望可能不會變得更清晰,也不會有所回應的陌生身影沉穩出聲。
𓆰 賽西爾 🐚

「你是誰?」
 
獨行者-歐索魯
𓆰 賽西爾 🐚 :

而意料之外的,不會變得更為清晰的身影,給出了回應。

「──啊?」

低沉的嗓音傳來,輪廓沒有針對提問直接答覆,而是表現出困惑。

「我才要問你是誰吧?……話說我為什麼在這裡──」低喃自言自語提問。彷彿自行獲得了解答。白皙的剪影突然朝你這逐漸靠近,他同樣踩出步伐,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響的來到了你的正前方。

「是你嗎?你做了什麼。」

這裡顯然產生了一些誤會。
𓆰 賽西爾 🐚
「……啊?」

他條件反射發出和輪廓同樣困惑的喉音,彷彿某種反覆。隨著人影靠近,他抱起手肘的一掌覆住自己的手臂,凝視迫近後仍然空虛的身影。

是,當大腦不受主觀意志地造夢,什麼會浮現於意識中、他將會面對什麼,從來都不是他所能掌握——他現在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夢境不是他所能掌握」。

他做了什麼?

他做了場夢,回答腦子裡的奇怪問題,被扭曲了夢境,現在還被自己的夢所逼問。
他做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做,除非「什麼」的定義裡包含了不該在夜裡入睡。

「這是我的夢,自然是我問你是誰。我才要問你闖進別人的意識裡想做什麼?」

他睨起眸,習慣性試圖由觀察中找出更多線索,可嘆扭曲的黑白、消失的窗面、以及眼前由光點形塑描繪的輪廓,脈絡並非清晰可循。

在夢裡嘗試分析魔力分子流動的行為本身為徒然。
在夢裡與誰較真當然也是。
獨行者-歐索魯
𓆰 賽西爾 🐚 :

「夢──哈?你用什麼證明這裡是『你的夢』?你他媽連個臉都沒有!」低沉的聲線以不理解為反饋,以單音節的斥喝大聲控訴。

啊啊!算了!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根據回答你也不是罪魁禍首……」而那控訴的語調顯然有別的掛心之事,很快就放棄跟面對的人爭執,接續著喃喃自語,捎著頭──至少你看得出來他正用力地以一手來回抓搔著腦袋,然後,焦慮的動作趨緩,彷彿想起了些什麼,按著腦袋的手緩緩脫離連接的色塊,緩緩放下,長髮輕柔的畫出輕盈的弧線。

……蘋果花?蘋果花你在哪?
𓆰 賽西爾 🐚
這裡顯然產生了不只一些誤會。

他站在原地,托在右肘下的左掌轉而插入上臂之下。思考時習慣性的收臂,一轉成為了彷彿某種前兆的抱胸,隔在軀體及前方他人之間的手臂帶來屏障般的安全感,距離被具體的觸感隔開。

「你也沒有臉啊?」

於是分明是描述現狀的辯駁話語,聽起來竟如學齡前孩子爭吵時會使用的句式。一來一回,誰也不讓誰,也沒有誰比誰成熟。

「你甚至連形體都沒有。看起來就像一片剪影。」
 
𓆰 賽西爾 🐚
如果這是場單純的夢境,肯定代表著最近他負擔的壓力過於巨大,也許早在他未曾預期的情況下超出他所能承擔的極限。
不然,他好好睡場覺,陷入無法安歇的清醒夢不說,夢裡的傢伙還用絕對可稱為粗魯過頭的字眼與他互相僵持,到底憑什麼?

倏然鬆開緊抱的雙臂,他單手向前,依熟悉的方法呼喚魔力,左手未碰上自己的武器尋求增幅。

眼前這看起來是個人。

只具備形影,可能是遮蔽、是霧霾、是面紗,可能是誰的有意為之,可能對方本身就只是似人的無面之物,可能他們真陷入雙方皆不明瞭的魔法機制或陷阱中,於是意識交會,誰也看不清誰。

又或是他該休息的大腦果然在造夢時偷懶,沒有形塑夢中人影的臉孔,留給他眼前的荒謬,再讓他自行合理所有所見。

既然無法看清,他就用其他手段去探。看看他的夢境還會帶給他什麼。

在他的夢裡,沒理由他不能用魔法吧。
獨行者-歐索魯
「哈──?!」

錯愕、憤怒、不明白,交織成一個低沉卻高亢的單音節。而你所熟悉的魔力並未受你所喚,只有一陣徐徐的風,將你的頭髮往身後似有若無的吹成散浪。

可骰靈感判定2digit,若<=50判定成功。
成功失敗

低沉至此沒有接續,而是杵在原地,像是冷靜地思考了一番之後,才看著抬起手的你。

「……你在幹嘛?」

直白而平靜的發問,停頓半晌,長髮幾乎落地的男性(至少聲音聽起來是如此)輪廓緩緩蹲低身姿,縮著抱膝長嘆。

「所以我們是被困在這裡了嗎?我總覺得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我想不起來。」聲音半悶著,後面還低聲呢喃補充了一句「雖然我也不期望你會知道。」
𓆰 賽西爾 🐚
(digit)(digit)<=50 【靈感】
𓆰 賽西爾 🐚
伸出的指尖是為了以魔力匯聚元素,舉起的單臂是為了引導魔法擊出,曾花費時間累積的所有成就他如今的樣貌,他所知的一切應當以熟悉的方式回應他——除非前提錯誤,他的判斷中有未納入考量、甚至還未被覺察的重要因素。

陌生人的質疑聲中,他收回掌臂,掌肉之上空空如也。

就如在某次眨眼之後,再看不懂熟悉的母語文字;也如在缺氧窒息的瞬間,發覺無法遵循身體的本能自然換氣。

如在缺乏營養垂垂倒落之刻,驚覺不知道從多久以前,早就喪失了感知飢餓的能力。

練習與努力不會背叛自身,他擁有魔法,能夠感受,具備看來幾乎是奇蹟的能力,可所知所感眼下彷若未曾存在。

他被困在無法自在呼吸的夢境之中。

又或許這裡就是起伏的氣息本身。
𓆰 賽西爾 🐚
「我用不了魔法。」

而沒在他承諾該支持的人身邊。

嘗試催動更多魔力或許是個選項,耗費更多力氣,促使什麼回應,從內部撕開,破開隱蔽身周的未知屏障,或終於過度用力,脫力轉醒。

任由時間流動也是個策略,沒有不具時限的魔法,或等他休息足夠,夢景自會消散,不用更多掙扎。

又或者——「我當然不會知道你忘了什麼。」

他抱起臂,由上而下看著不明的人影蜷起身軀。

「難道到這之前你在哪裡、身邊有誰、做了什麼,這些還要人提醒?」

他是術師,不是通靈師。
獨行者-歐索魯
「所以我都說了、我不期望——」

低沉的聲線略帶不耐煩的重述,話語戛然而止,沒有接續原本想說的話。一陣漫長的沉默,這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反倒讓耳際響起了類似耳鳴的壓感。

直到下一句話打破壓抑的空間,氣流順著破孔流入,帶來微涼的風。

「……或許你的提醒真的有效用,我記得我在哪裡……等等、奇怪。」

男子蹲在原地,又陷入了一段漫長的自言自語。

不對、那才不是真的。
我什麼都沒做……我沒有力氣、我好像想試圖做點什麼……
好混亂……其實我們有會合?

……

一連串高速的話語在與自己交談,彷彿忽略了身邊還有個不明的剪影。直到無形的他,道出那悲傷的、細微的、黯淡的結論——
獨行者-歐索魯
……我沒有保護到他們、嗎?

他倒抽了一口氣,陷入漩渦般的跪坐在地。於是在自兀得出結論之後,輪廓這才抬起頭來——至少你看起來像是他的輪廓有些動靜。

「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但我想請問先生,今年是幾年?」
𓆰 賽西爾 🐚
事不關己,所以直立抱臂。

蜷起的人影僅具輪廓,而不具實感;在對方眼中,他也是無貌的殘影,喜怒無法由簡單的表情變化洩漏。
無聲之時,他們都是自己所在之處的現實,未明的分界將他們隔開,令他們成為各自真實的倒影。我為正立,非我顛倒。

他沒有窺探人思緒的喜好,僅說予自身的思緒應當拂耳而過。舉目可見的灰中沒有其他線索,他即使移開視線,也只是盯著毫無半物的空中,等著勉強還算能對話、現在還好像要想起什麼的唯一存在冷靜下來。

沒有保護到……

架在臂上的手指彈動,他下意識縮起手指,又在真正捏皺袍面之前忍住。

自言自語是聰明人的特徵。
幾時、幾分、幾日是常見的疑問,而不會是年。除非誰經過漫長得足以混亂時間感知的迷惑,或歷經讓人難以認知現世的衝擊。

「1565 年,春季。」

保護。

「賽西爾。」
獨行者-歐索魯
「……果然是這樣嗎?」這句話參雜著嘆息,他伸手環住自己的頭頂,靜止良久後,他才重新站起,深吸了一口氣。

「賽西爾先生,」低沉的嗓音平靜了下來,或許他正朝著這看來。

「我應該早在1563年就已死亡……我太慢意識到。」他將自身認知的事物告知,輪廓轉為側臉,貌似觀察著四周。

「但願我能幫你離開這,但我甚至不知道你在這的原因……但願不是因為你也死了。」

「而我想並你也沒有知道一個死者名字的必要。」
𓆰 賽西爾 🐚
亡靈。

即使睜大眼睛,也無法令更多足以具象祂曾為何者的景象進入他的眼中。

遊蕩的靈魂於未知中盤桓,不知始終。能讓人在死後仍殘留世間的媒介僅有一個,那便是強烈的執念。

無論是出於本身的,還是來自他者的。
渴望做到卻沒做到的事,希望達成卻沒達成的願望,想要更改卻無從更改的過去。

執念代替肉體,在心跳停止後仍然死死拘住本該自由消散的魂魄,讓人流連塵世;而違逆自然不辨生死並非沒有代價,深沉的意念只為意念本身服務,留存的魂魄大多不具備具體的記憶、不擁有完整的性格,直到連意念都在不明為何的執著存在中漸漸消殞,永遠失去原有的形狀。

無關本人願不願意、記不記得。

——若沒有記憶、性格、意念,單純殘留的執念碎片,還可稱為本人的話。
𓆰 賽西爾 🐚
所以這是他會接到的工作之一。斷開支持靈魂存在的能量聯繫、驅散纏繞的意念根源,促使靈魂拾起一切,然後再次並永久沉默。

此刻,眼前的亡者未透過法陣協助,早就凝聚意識,甚至自力想起一些記憶,逐漸成為「自己」。
他無法驅使魔力,沒有能倚仗的的魔法,更遑論使用術式或法陣——無能為力,會是更直接的形容。

這靈魂他不認識,也沒有人付錢要他協助除靈,所以他該感到事不關己。


「你的名字對我來說確實不重要。」


他的記憶沒有破損。他知道自己在沉入茫然無際的灰色之前是如何橫於黑白之間,記得自己入夢之前背後靠上的樹根、足前剛升起的柴火、柴堆對側吃飽後被他直接蓋了張毯子的啞巴。

那是生者與死者決定性的不同。他能夠聚起木柴、點燃火星,世界會回應他的動作與呼喚,化作劈啪乾響,提升溫度。

亡者不會。
𓆰 賽西爾 🐚
「但對你來說重要。」

今夕何夕。所在何處。你我何人。
所為何事。

是什麼讓你留在這裡?

他該感到事不關己,沒有任何誘因驅使,所以當他看著空虛的形影,沒什麼比「我想這麼做」的念頭更明確。

他會幫祂。

「而你是否能夠說得出口,將成為一個具體的指標。所以,能回答我嗎?」

你的願望是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獨行者-歐索魯
模糊的輪廓靜靜不動,用他那雙不知會是什麼顏色的雙眼凝視著賽西爾。

至少就感受而言,能感受到一股視線——一股無法判斷究竟有沒有參雜任何情緒的視線。

於一片寂靜之中,低沉嗓音清晰而平靜的穿透。

「法斯提斯,族名符軾德(Fu, Shi-de)。」

凝聚輪廓的粒子密度一度變得稀疏,又凝聚為鮮明。他低頭、提起一隻手,像是在觀看著自己,又看向對方。

思考什麼,於是給予沉默。或許再也不需要喃喃自語,腦袋裡的思緒已經暢通。

「謝謝你,賽西爾先生,即便我們不認識。」

「如果你願意幫我個忙……如果你會路過斧金鎮,替我去一個名叫漂終村(Drifter Last)的地方,我的家人在那……他們或許會需要知道我的事情。」

「……或是找到一個叫歐索魯的吟遊詩人,雖然我覺得要找到吟遊詩人恐怕比找到不會移動的村子還來的困難。」
𓆰 賽西爾 🐚
法斯提斯。

未有猶豫茫然,明確呼告的名字證實了靈魂意識的清晰,字字蕩開,聚斂的不只有單獨一方的記憶。
字符代表的意義猶如從無波的水中凝起、成核,震盪周遭,起伏的波痕晃動思緒的水面,擾亂該由抽離角度認知的平靜,他張開口,還沒發聲,收下了更為根源的族名。

法斯提斯。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本該確實沒有意義。

告訴他這個名字的人無法發聲,在他第一次被告知這個名字時,這個名字已代表過去。
透過閱讀而只在他腦中用自己的聲音默念過的字母組合由誰訴出,確切傳入他的耳中,背後的意涵在低沉嗓音中漸漸浮出,在抵達結論的一瞬間,靈魂的祈願印證他的推論。

——歐索魯。
𓆰 賽西爾 🐚
「你、你是……」

即使瞪大眼睛也無法確認長相,只要他不出聲,對方肯定也無法看見他無從立刻組織起言語的唇動。

「你是伊芙利弗。」

他僅藉由文字知曉、理解、想像的關係連結與畫面,如此飄渺又具現。

誰與誰相伴。
誰凍結為霜。
誰呼喚成歌。

「……你是臭啞巴的夥伴?」
獨行者-歐索魯
……更正,腦子的思緒暢通了只是個錯覺。

名為賽西爾的輪廓正說出他知道的名詞,他熟悉的伊弗利芙。

而那句不敬的臭啞巴明顯在喊歐索魯先生。

賽西爾肯定看不見一個細節,那就是法斯提斯原先柔和的臉逐漸變得不悅。

「……是,但,已經不是了。」但他並未意氣用事,沉著的將這口氣吸入丹田,讓低沉的聲線沉穩而不顯露過多無奈。

「很好,顯然我們的共通點是我們都認識歐索魯先生,先生。」也不知道是否是想刻意強調敬稱,隨後,低沉的嗓音皆續著補充:「……而且很奇怪的是,我想起他或許曾提過你,一個名叫賽西爾的小鬼頭,跟我有著相似的頭髮跟雙眼色調。」

「歐索魯先生曾說,他真期待我們有一天能夠互相認識。」
「……」
獨行者-歐索魯
他斷斷續續地闡述,接著延續了一小段沉默不過幾秒,彷彿今天才想起他所說的一切。

「歐索魯先生必須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死的事。」按著額頭的手放下,名為法斯提斯的輪廓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確定其他人是否有意識到──該死……我甚至沒辦法回去告訴他們、但我只要繼續待在那就是在危害歐索魯先生……
𓆰 賽西爾 🐚
他盯著剪影般的輪廓,習慣性地將雙臂抱於胸前,對方不會清楚他思考時立起單臂抵住下巴的拇指,一如他不會注意到重複的敬稱中帶有的不滿意味,僅在釐清共識的幾點上點點頭,作為持續推進思路的基石。

他的視線沒有移開。

倒不如說,負形因回憶而停頓,每多一秒,就讓他的注意更難以離開,思緒分割,從人正訴出的語句中剝離一小部分,高速旋轉盤繞,試圖理出可能性。

記得名字,意識清楚,記憶完整卻連結困難……嗎。

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大多時候,靈體找回姓名意味靈魂重歸完好,思考、執著、情緒、反應、記憶全數歸位,除了再無法引起世界的回應以外,當與生者沒什麼不同。
𓆰 賽西爾 🐚
而此時才是進行除靈最合適的時機。

所有執念都從世界拾回得一乾二淨,尋回感受能力的靈魂或以為終於能夠掙扎,或理解生死的分際甘願遠離此世,願意或不願意,願望由大地連根拔起,一切終究歸於虛無。

但這個靈魂卻不同,為什麼?

是什麼在他拼湊記憶之前,先給了他找回名字的力量?
或者,反過來,是什麼弄碎了他的記憶?

此刻包圍他們的魔法嗎?
𓆰 賽西爾 🐚
「他知道。」

「他知道,所以無底線地不斷使用魔法,製造出你們的擬像欺騙自己,不斷掏空自己的魔力。」

總是負責除靈的術師該秉持面對游魂時該保有的平靜,又在句中越發咬牙切齒,不知是否能讓人聽出壓抑過後與人相似的心情,脫口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與讓靈魂保持平穩完全相悖的行逕,不悅地皺起眉心,無論針對哪一方。

被留存世間的人的資訊,不是所有都能令人安心。

「我在銀鍛谷遇到他時,他燒乾了魔力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燒沒了,那個不懂得量力而為的臭啞巴——」
獨行者-歐索魯
能聽見法斯提斯的鼻腔裡發出了一絲不悅的氣息,並且若有誰足夠敏銳,會發現這裡有兩個人感到不悅。

無論那聽上去是不是在批判,在指責,這人聽上去很清楚歐索魯先生的情況。

「聽起來我當時做了正確的選擇。」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盡可能持續忽略對方聽似不敬的稱呼。他有很多想確認的事情,那其中肯定也包含為什麼要喊他臭啞巴。

但那不會是最重要的。

若歐索魯的魔力掏空,便代表苦萊斯吉跟瑪爾都已經不在他身邊──那些理應與他一同死在現場的兩名夥伴。

他不確定另外兩個人是賽西爾口中所述的「擬像」,還是跟自己的狀況一致,曾經用很弔詭的形式陪伴著歐索魯先生。

「那……歐索魯先生現在還好嗎?」他將雙臂抱在胸前,一手似乎撫在自己的頸邊忐忑著。
𓆰 賽西爾 🐚
「糟透了。」

他接口,這無疑是會讓亡者更不安的回答,他放下抵在臉上的掌,重新盤起雙臂。

「……但是在變好。」

既然是啞巴的夥伴,也理當在意啞巴的狀況。
不需要別人居高臨下地評斷,他者自顧自認為對當事人較好的選擇性隱瞞,屬於同伴應該知曉的一切就該讓同伴知曉,他們最會知道該怎麼做。

畢竟那是誰曾經結伴,行遍南北,時光織歌。

「逼近完全枯竭的魔力不會那麼快恢復,長途旅行損耗體力,也限制身體進行深沉休息與復原。」

「不過,確實在一點點好轉。」

「為了去見你們。」
𓆰 賽西爾 🐚
於是漫漫長路,從意識昏聵到起臥穩定、從由他給予魔力到能自行培養體力、從無法成眠到終能入夢、從需要傾靠到只須攙扶,到能獨立站立,到行走。

軟硬足跡印上大陸,綿延曾流浪過與歌唱過的林與路,憑著自身的意志北上,踏著大地前進。

若不願繞行,地上碎石也會由他領過。

這是與信任對價的承諾。

在即將抵達的此刻並不是開始能夠放鬆的一刻。

逼近北方,啞巴的體質狀態轉好,即將迎來的是情緒上的翻騰。
混亂的情緒不利於魔力在體內悠悠流轉,心情跌宕間更容易有魔力於不留意間損失,他一點都不該分神。

也不該錯失一點資訊。

「你剛剛說『危害歐索魯』,什麼意思?」
獨行者-歐索魯
糟透了,正在變好,為了見我們。

他對於最後一次見到歐索魯在什麼地方還有印象,所以應證了歐索魯正在移動,並且,春天或許已經快要結束。

他的呼吸,他的吸氣在顫抖,在最後一個問題拋出來之後,他整理著自己的思緒,緩緩做出推測。

「上次意識到『我早就死了』是冬末春初我們北上的路途中。我想起一切的契機,是看見了與我死前相似的景色。」

「至於我怎麼死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切發生之前我感到很不舒服,那就像……身上的脈流、或是你們更常形容為魔力的東西在被一種讓人足以覺得暈眩的速度被什麼給奪走。」

……作為伊芙利弗之中最強大的存在,我應該保護他們。

他自責,不悅,或許是對自己感到不悅,並且對誰感到虧欠。
獨行者-歐索魯
「您說歐索魯先生把我……把我們的擬像留在他的身邊,但我認為不僅僅是如此……你不覺得我有當時的記憶很奇怪嗎?而說來更怪的是,我那時能夠感覺到『我的存在、我能夠爬樹、我能夠呼喚蘋果花,都是由歐索魯先生一 人的魔力來維持的』──」

「也就是說,他的魔力會乾枯的原因肯定跟維持我有關吧……那不就代表我繼續待在那是在危害著歐索魯先生嗎?」他蹲著,抱著膝,單就剪影或許能判斷他的肢體,長髮散亂在地面,在無瑕的地面上像樹枝般蔓延成枝成花。

語氣上好像不太確認自己的推測與直覺是否正確。

「賽西爾先生……您對於幻覺或死靈相關的魔法了解多少?」
𓆰 賽西爾 🐚
我應該保護他們。

當這句話襲來,他閉上了眼。
本能出於自我保護的機制,以脆弱的物理阻隔意圖謝絕可能挑動神經的字句進入意識,避免言語之下的意思與慘況構成想像、形成情緒。
也可能是為了致哀、隔斷,不讓自己的眼神或其他神情成為洩漏一點可能被解釋為指教或批判的線索,無論雙方為影的當下,對方究竟會不會看見。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也無能為力」
「你如果反應更快的話就能保護到他們了」
「只差一點點」

無論是安撫還是責難,對於意圖保護卻沒有成功的保護者,比起安慰更代表傷害。
無須旁人指責,一次不完美的保護,三條人命,還差點多搭上了啞巴的一條,沒什麼比本人的歉疚更能折磨靈魂。
𓆰 賽西爾 🐚
「我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魔法師,碰巧有接過幾個除靈的任務,所以稍有研究。」

抵在下巴的掌微微攤開,原本順暢的推論中明顯的矛盾卡住了轉動的思維法陣,據說與「法斯提斯」相似的眼瞳左右移轉,前提的錯誤可能使判斷滿盤皆誤。

是的,違和的點不只一處。
他跟啞巴的初遇在七年之前,一面之緣,不是太好的印象,可能甚至都沒仔細看過彼此的臉。
這種程度的緣份,他不覺得啞巴會有與人提起他的契機。

所以他是擬像的意識。

與他交代自己的族名,記得家鄉,記得成長與生活,記得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是靈魂。

擬像不該知曉本人死亡的當下曾發生的事,靈魂不該知道擬像與他人相處的細節與情境。
當兩者同時成立,那眼前這個存在到底是什麼
𓆰 賽西爾 🐚
「從你的描述,我可以假設你是『靈魂』。既然有祛除靈魂用的除靈魔法,我雖沒接觸過,但與之對應,存在能夠固定靈魂留存世界的魔法,是可能的。」

「不過,這個推論有個無法解釋的瑕疵。如果你是靈魂,那麼,是誰固定了你?啞巴?」

「——那不合理。」思緒推進,順流的語句之間沒有容下一點讓人得以對「啞巴」這稱呼表現任何反應的機會,他繼續推論。「這有時間序上的矛盾。臭啞巴到的時候,你已經死去,你的靈魂應該早就消散。」

「所以,餘下幾種可能。」

「你在啞巴抵達的當下尚未死去,或,此刻的你也是某人刻意為之的幻覺。讓你以為你是你,法斯提斯。」

「但我說不出哪一種可能比較荒謬,意義為何。」
𓆰 賽西爾 🐚
他垂下眼,為了看向地上看不清的人影。他沒看過對方的面容,不會明白對方的表情。
於是一站一蹲,高低落差彷彿造就一種居高臨下,生者對亡者,實體對幻覺。

他不會意識到以如此直白的字眼談論本人生死可被稱為冷酷,一如他從未也不會帶著生命的傲慢,僅表達自己所欲表達,提供自己所能提供。
獨行者-歐索魯
「……根據我不漫長的人生經歷,我也不知道哪個比較荒謬……歐索魯或許確實在什麼時候取得了用魔力作為代價的技術或能力。」法斯提斯喃喃著,一邊思嚼著對方所提出的假設。他好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用力的──至少聲音聽上去是如此。

「……總之我同意你的推測,至於這兩種可能什麼情況下能夠成立,恐怕得從我們最後的情況或環境去推斷──」
獨行者-歐索魯
「算了,先不管我的事了……無濟於事,既然你無法干涉我,我也無法干涉你,現在的重點是歐索魯先生。」說著,他又向前,試圖拍住對方的肩膀。但如他所料,輪廓穿透了賽西爾的肩膀,就連風都比他來得有存在感。

他將手縮回,手臂的輪廓被埋藏在飄逸的長髮之中。

「你說他『為了去見你們有所好轉』……歐索魯先生總不會是打算是等好轉之後又要去執行什麼可怕的事情吧?」他將雙手擺在膝上將自己撐起,無具體輪廓的身影又散了一些。
𓆰 賽西爾 🐚
最後的情況——?

若要釐清眼下堪稱迷幻的景象,說不在意這點,那絕對是句謊言。
他不知為何被拉入魔法裡,面對恍然醒來的亡者,共同困在無法消散的夢境中。

巧合?緣份?
他不會這麼稱呼。
因果必在某處連結,在他們沒有意識到的地方盤根錯節,只是他尚未察覺,因此舉目所見都是碎散模糊的倒影。

「啞巴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我不清楚。」

「不過即使他想做什麼,以他身體的虧空程度,也沒有餘力多做不該做的事。」
𓆰 賽西爾 🐚
如若暫且放下矛盾與不可能之處,假定靈魂就是擬像,從頭到尾,伊芙利弗之一,啞巴的夥伴,存在的幻影,正與他對話,全部都是同一個意識,法斯提斯。

那麼所謂與死前相似的景色,或許就是解開當前迷霧,讓他能回到現世的鑰匙。

回到該回的地方——「法斯提斯。」
𓆰 賽西爾 🐚
他又往前踏出一步,無視曾被觸摸又無可接觸的事實,逼近彼此的距離,進一步逼得那份邊際退下,如果兩人之間真存有隔絕的分界。

「我會確保他安全抵達北方。」

「我必須。」

「因此我也必須離開這裡。」

無論將他拘留在此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的死訊——啞巴已經知道。如果還有什麼是我該帶出去、看來對現實無意義,那該是未知。」

「比如說,你曾看見什麼、你死前究竟做過什麼、你現在希望怎麼做。」

「已知帶來掌握感,掌握感帶動安慰與心安——魔法依情緒而生,這些絕對有益。」
𓆰 賽西爾 🐚

「除了單純告知,你還希望我做什麼?」
 
獨行者-歐索魯
看到對方往前踏一步,他差點也往後退一步。出於自身習慣,他的腳停在半路,只往後踩了單隻腳,然後靜靜地聽對方說話。

他會確保歐索魯的安危,他或許確實是還在世的人。他比自己來得更近,距離歐索魯更近,進得可多了。

近在咫尺的人願意顧好歐索魯的安危,或是願意看他書寫,沒有比這個更值得欣慰的事。

他漸漸覺得這人大概就跟苦萊斯吉一樣,喊歐索魯先生的時候有一個規則,但是並不代表那是不敬的表現。

甚至意味著他們之間或許有光字面無法辨明的深刻。
獨行者-歐索魯
「這段話我希望以你的判斷去決定要不要告訴歐索魯先生……根據我猜測,他應該會想要搞清楚。我死前聽見一個生物很悲痛的哭喊聲、蘋果花很緊張,但那份緊張並不是針對那個哭喊的生物。這是我最後一刻感受到的全部。」他以一手撩起不認識的頭髮長度──他自己的頭髮,那是他好幾年前,莫約16歲留過的長度。

「除此之外,偶爾能替我待在他一旁當個觀眾看他書寫也足夠了──」

「……歐索魯先生、或許是基於生理上的缺陷,他不太會『說』出自己的感受,偶爾問問他正在想什麼,應該會有點幫助……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說了瑪爾式的冷笑話。」聽上去像在埋怨吐槽,具體想要做的事情多到難以馬上釐清並交代完,而此時,似乎有件事情打斷了這段喃喃自語。

「你看起來快消失了,賽西爾先生。」
獨行者-歐索魯
與此同時,法斯提斯的輪廓也逐漸消逝在白皙的空間。

「……無論如何,跟他說我會好好聽他演奏的,如果你有順利醒來。」
𓆰 賽西爾 🐚
瑪爾,瑪隆尼爾斯。

法斯提斯。

苦萊斯吉。

歐索魯。

他想起,曾經聽過這四個人演奏

模糊的輪廓從來無法直接反應情緒,一如失去嗓聲的人無法將感受呼之於口。那都不代表除去此外的表達會折了他人能接收到的誠意與真摯,以動作、以表情,情感就是情感。

所以說,臭啞巴之所以為臭啞巴。

他聽著那一連串顯然是親近無比的人才會有的絮語交代,張開口。

連死了的人都要為他擔心。
𓆰 賽西爾 🐚
所有魔法皆有時效。

夢境亦然。

勾勒出剪影輪廓的粉粒散開,逐漸如同失去凝聚之力的散沙,隨著時間之流散開。
他收回為了探尋真實而踏出的那一步,放下護衛自己而抱起的手臂,無須再尋求安全,真意須以真意交換。

「你為亡靈,無關誰的委託,出於職責,我該要祛除你。」

「但我現在沒有魔法,所以就算了。」

他將左手懸在身側,受到命運垂憐而能驅使天賦的那隻手,毫無威脅性地置在自己心口以下,沒有默禱般垂下眼簾,坦然直視快要消散的身影。

你的名字。「你的願望,我收下了。符軾德。」

願你永眠。一夜無夢。
獨行者-歐索魯
色調應聲急轉,本該在眼前逐漸消散直到全白的畫面,此時此刻只剩下寂靜的黑幕。

風聲,說話聲,或呼吸的聲音,全都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你睜開眼,一切都如你入睡前的景色一致。你或許清楚記得這段夢,又或許夢的內容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那扇巨大的窗。

無論如何,你很快便察覺到,歐索魯並不在他原本休息時所在的位置。

1.中之可自行決定角色對夢境的印象有多深刻。
2.請自行補充描述趕路途中會位於何處,舉凡營火堆旁/小鎮旅館/車上/或其他,歐索魯所在之處將於補述後進行補充。
𓆰 賽西爾 🐚
視界由光亮轉為昏暗,睜開眼睛,入睡前升起的營火已經燒盡,僅剩幾枝枝條還未完全熄滅,在成為灰燼的黑中隱隱燃著剩餘的一點點紅光,透著即將也要涼去的溫暖。

沒有火光在中途灼目,順著睡著前將頭微靠的角度,他能看見視線的正前方沒有該在那裡歇息的人影。

而這雙從夢中轉醒的眼睛不需要時間適應,即能在黑暗中視物,則為才剛感受過的一切皆非存於現實的證明。

他抹抹自己的臉,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掌心。

一秒。
兩秒。

一如他預期且熟悉的那樣,銀白色的亮度在掌間於恰到好處的時機由空中聚斂,匯聚成光。

他看著冷銀,握起手掌。
𓆰 賽西爾 🐚
入夜的森林沉靜又鬧鳴,層層疊疊著林木的呼吸,靜得容不下一點他扶著樹幹起身的踉蹌。
他走至臭啞巴該躺好休息的位置,沿著那他早先仔細觀察過絕對結實的老樹根走,把樹繞了兩圈。

連毯子都不在,去哪了。

他抿起唇,抬頭確認月亮的位置,以指定方位為始,冷去的柴火為圓心,順著圓朝林裡探去。
獨行者-歐索魯
沿林而去,枝葉的黑影劃過撒了星點的深藍,是月光讓整個夜空與黑色枝葉擴展的剪影有了差異。

而在密林的盡頭,高崖掙脫了林木的圍繞,是月明予以了人的輪廓,是風聲拍響了披風與毯子的啪撘噠聲響,是髮尾的浪帶起視覺的變化。

歐索魯動也不動的站在崖前,仰頭面著頭頂皎潔的月。雲朵識相,沒遮住她的任何邊角。

他閉著眼,貌似也沒直視著月光。
𓆰 賽西爾 🐚
他走出林間,對著這畫面怔愣了一會。

未刻意收斂過的腳步聲可能會引起人的注意,他也從未有在對方面前隱匿行蹤的想法。
月光照在站於崖邊的人臉上,不用火把,便把人的臉龐照得清晰,來自遙遠距離外的冷亮沿著臉上的輪廓流動,割出明暗。

這裡並非夢中,所以看得見對空抬起的下頜,看得見閉起的眼皮。

「站在這種地方,是想拿命測試所謂『你能試著自己走走』究竟能夠執行到什麼程度?」

他捂著在路上隨意撿來的圓潤扁石,邊踏近邊在嘴裡不成聲詠唱,無須音聲震動,如星如塵的光在他的手裡亮起,如同在掌縫中攬住了星河。
𓆰 賽西爾 🐚
光,與火。早被他的體溫溫過一輪的無機質的石頭被烤得暖暖。

看,這就是魔法的方便容易之處,信手拈來,宛若奇蹟的神奇就能降臨,成為現實。
所以,有能驅使這種力量者迷失,陷入什麼願望都能輕易實現的幻覺,豈非顯而易見,又情有可原。

他踏至啞者身後,把扁石塞進靠近自己這側的那隻手中,又伸手拉來另一隻手,以雙手自然地捏摸四指幾下,確認好不容易聚起的一點溫度,有沒有被不知情的夜風吹散。

月光沒有照著他,只留給他幾塊未被遮蔽的亮區。
難得在地勢傾斜之處,他需要抬頭才能確認啞巴的狀況,啞者的影子蓋在他身上,他沒有挪移,讓出應屬於他的光明。
獨行者-歐索魯
聲音出賣了後方來者的行蹤,卻並未告示會有一顆溫暖的石子放入自己的手中。原先閉著雙眼的啞者回頭看向側後方的人,難得在傾斜之處,他縮著下頷,逆光之下,溫和的綠與棕虹膜靜靜地投向綠眸,但他們約好不能使用魔法,於是並未出現過去總在十秒之後於腦中響起的聲音。

他搖了搖頭,思考對方碰觸手的理由,是要把自己牽回火堆前,還是單純的確認指尖是否冰涼。

歐索魯的手此時此刻是溫暖的,相比前幾日的低溫,這才是他該有的體溫。

他看著手掌輕輕回握了一下,剩餘輕易就能解開的力道任由對方鬆手或捧著,勾了勾下顎,朝著完整的月看去,像是在回答『看看月亮罷了』,又或是『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圓啊』。
𓆰 賽西爾 🐚
是熱的,很好。

他乾脆地予以那隻手自由,抓著手指將其放回啞巴身側。
順著目光,天頂的圓月完美無瑕,柔和的光芒會是品質純粹又良好的引媒,得以驅動大型的治癒魔法,或連接兩者魔力流動,由他轉注魔力到他人身上的法陣。

但他不需要再做這些,即使離正常狀態還有大段距離,啞巴的身體最近總算能自行維持最低限度的自癒能力與魔力循環。
所以他不該也不能再直接給予魔力,得讓這副身軀自己學習再次支持自己,他從旁負責觀察,協助、調整,或在必要時刻介入。

依賴一旦生根,就無法徹底根除;支架拔除時翻土裂根有多不習慣,失去依靠的根枝有多羸弱,對誰都不是好事。
𓆰 賽西爾 🐚
晚風刮來,揚起兩人不受控的髮尾,把脈絡挑亂。
未被林木屏障的高崖受滿所有的風,一下子吹走被人捧著的石頭上不自然聚起的溫暖。

他站在影裡,失去光的反射,無論是眼底還是長髮,全都陷在昏黑的暗沉,難辨顏色。

石頭的溫度降回由他親自捂熱的程度,比常人體溫稍低,與風比起來溫,握著又感受不到暖。

他看著堪稱乖巧的啞巴,身上好好披著禦寒的毯子,開口毫無預兆。

         歐索魯先生
「我和法斯提斯像嗎,臭啞巴。」
 
獨行者-歐索魯
啞者詫異的看向各方面確實與法斯提斯有幾分相似性的賽西爾,蹙眉苦笑,已很快便重獲自由的手拿起冊子,將難以單純用點頭搖頭來表達的細節書寫於紙面。

『 他有一雙與你相同色調的雙眼。 』
『 藍色的頭髮。 』
『 強大的魔法。 』

『 除此之外── 』

你們的性格不一樣,但你們一樣善良。
你們所散發的禮節與教養不同,但你們一樣有原則。
你們連稱呼我的形式都不一樣,但你們同樣想得很多、你們同樣迷惘。

『 你們沒一處一致。 』

啞者瞇起眼,將紙張遞給了對方。等待對方閱讀完畢,他自主將紙張翻到背面,放妥於孩子的手心。

『 我應該很少向你提到那孩子,怎麼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
𓆰 賽西爾 🐚
他很快將紙上的字看完,垂著眼,看不出對這個回答是否滿意、有何心得。

一個名叫賽西爾的小鬼頭,跟我有著相似的頭髮跟雙眼色調。

紙張不會將他僅對著它緊緊繃起的嘴角扭曲洩漏出去。

黑暗中,他抬起頭,即使無法看清,仍然知道什麼角度能讓視線相交。

「我夢到法斯提斯了。」

他說。一如既往使用絕對屬於他的語氣,從未也並不打算模仿任何他人。

「他說,你曾說過『真期待我們哪天認識』。」

觸及傷痛,談起故人,眼下應該是要往柔軟或懷念發展的氣氛,但他未讓人坐下,也沒放緩語調,即使他並非貼心的人,這等處置也完全不如自己前段路途中的細緻程度,除非他原就沒打算在此刻任由回憶蔓延。

他直直盯著無法說話的啞巴,比起單純對視,不移的目光看來倒像要從那張臉上仔細審視並捕捉什麼,又直白坦然得不介意被盯視的人所察。
獨行者-歐索魯
愣怔而後延續著沉默。歐索魯下一刻的吐息在顫抖,告知視者他對此句話有所反應,卻難以辨明這是悲傷還是遺憾。

或許是同一類型的情緒吧。

『 真巧,我也夢見了瑪爾。 』
『 一個綠色的高個。 』輕描淡寫的,他把紙遞去,也並未自行找位子坐下。或站或坐都不會讓他的睡意增長,也不會有哪一個姿勢在書寫上相對輕鬆的。

『 那句話聽起來是我對幻影提過的話。 』畢竟去年為止,他並沒有跟賽西爾重逢,在一切發生之前,他對賽西爾的印象還停留在初出茅廬的輔助。

『 或許跟你大量給予我魔力有點關係? 』

那也僅僅是猜測,就像有些人會夢見預知夢一樣,或有些人能夠跑入別人的夢中,意識與魔法本為人們未知大於已知的領域,搞不清楚,也暫且無法證實。
𓆰 賽西爾 🐚
「單聽見這句的時候,我也這麼認為。」

他點點頭,僅是點頭,沒令緊迫的視線放鬆半分。黑暗遮在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變化是同意還是肅然。

「是魔力交換造成的混亂也好,是我自己的臆想,腦袋在疲倦時刻擅自針對曾捕獲的資訊穿鑿附會也好。」

「總之。」

「我夢裡的法斯提斯說了些你不該知道的東西。」
「或許連現在的你也不曉得。」
「而我無法保證其真實性,也無驗證方法。」

「靈魂,這是另一種同樣缺乏證據支持,因此無法被排除的解釋。」

兜圈夠久,他緩緩握起交出石頭後也沒牽著啞巴而空著的手掌,將自己可能也需要的餘裕全數挑去,將必須面對的正面擊出。

在早該入睡的深夜裡被執意問出的問題,聽得到其中不希望被迴避的直接。
𓆰 賽西爾 🐚


「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𓆰 賽西爾 🐚
他們並非親人,也不是知根知柢的完全熟悉,但終究算是有些說不清的交情的人,想必不用多想這句問話裡是否有刺探隱私的意思。

「又或者是,我沒問,因此你也沒說的。」

他所討要的,就是必要的。

「範圍包含並可類推:你曾使用魔法的異狀、會影響你魔力的因素、造就你這兩年慘狀的原因,等等。」
獨行者-歐索魯
直到此刻,歐索魯才感受到賽西爾從質問語氣之中投來的正經嚴肅。出於謹慎,甚至出於嚴格。

他很清楚自己並未詳述關於陶笛的事情、或關於自身的推測、或連鎖下來的一切。

他不確定。平靜的臉上暗了暗眸子,髮拂過沉思的臉龐,遮過鼻樑,壓過微微顫動的睫毛。

他安靜的伸出手,朝著腰包內側的袋子移動,抽出了釉紅色的陶笛,看著半晌,才將視線提向發問的孩子。

他面朝著月光,沒有將陶笛交給對方,低頭書寫起字句,才把紙張轉交出去。

『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我這兩年內有印象的過程都告訴你,我確實經歷過的、難以啟齒的事情。 』

多餘的、不明確的、被埋藏或許也無所謂的,真偽難以辨明,無論是記憶、幻想、夢境、還是心情——

『 我確實傾向無人好奇或無從提起的故事沒必要主動提起。 』
𓆰 賽西爾 🐚
你做了什麼。

他原打算這麼問。

幻像擁有應該是本人才能獨享的記憶,能反映自己的行動準則與邏輯。
夢中的法斯提斯如此證言,而他曾親自接觸,告知啞巴異狀的苦萊斯吉,也同樣靈動得不似不具獨立意識的死物。

若他所碰見的不是單純的幻覺,若與他交談的幻像中含有了那麼一點點靈魂的成份……

那不應該。

誰也不該。

所有涉及操控靈魂的魔法都是禁術。
𓆰 賽西爾 🐚
你還交易了什麼。

他想這麼問。

要使用這樣的魔法,付出的不該只有魔力。

除非是神靈,否則試圖限制桎梏本該自由無拘的靈魂,該交出多少代價?
𓆰 賽西爾 🐚
「好,我要知道。」

他接過紙,伸出手,探探啞者手中的扁石,連帶著確認手的溫度。
踏前的一步改變兩人的距離,相對位置移轉,部分月光透過啞者頭緣,照上術師臉上部分,總算能讓人看清楚表情。

那張臉上不僅有嚴肅或逼視,還有絕對可見的擔憂;緊緊抿住的嘴角仿似隨時都要開啟,開始一連串的責問,而卻只是喃喃默念,無聲為誰的溫暖詠唱。

掌中的石頭又熱了起來。

所以由下而上,抬頭仰視的角度,少見地、意外地、絕非本人意願地,居然帶上了點求援般的錯視。

「這很重要。」
獨行者-歐索魯
這很重要。

重要在必須釐清所有未知,他身上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跟魔法有關,而賽西爾是個十分熱衷於魔法的人。

至少從他能夠大半夜把伊芙流詩歌魔法的事情刨根問到底這點可以知曉──於是這件事情本身與魔法有關連性時,這當然重要。

他仍下意識,且不以為意的做出這樣的解釋。但是掌中的溫度確確實實的傳到了自己的掌心,傳到了不只一次被確認溫度的手。那份擔憂顯現於彆扭之中的表情明明確確的映入了眼簾,不僅僅是因為好奇在他身上發生的魔法。

為誰付出魔力,為誰提供身子必要的溫度。

『 先回火堆旁吧,煮點熱水,給你喝的。 』青年手上的紙張被書寫者交換成另一張,他率先邁出平穩而緩慢的步伐,三步後停下,回頭等待。

『 畢竟我或許會需要花一點時間書寫。 』
𓆰 賽西爾 🐚
他讀完了字,抬頭與回首的等待相對,握著紙跟上啞者的腳步,以行動表達同意。
林路的崎嶇在缺乏光照的情況下更難看清,滿地的碎石與細枝於啞者行過時發出短暫悶聲,又在他的跟下裂出折斷的脆響。
他們紮營的火堆已完全散盡了熱度,成為一灘不辨形狀的灰黑,不復見隱隱燃燒的暗紅。
他從傍晚挑柴時整理好的柴堆中抽出木柴,往啞巴的懷裡塞去幾枝,接著再撿了滿懷,雙手捧抱著柴木至灰燼上卸貨。

小小火光在一次看似隨意的反手後於空中燃起,降落於柴上,他側著頭,燃燒的聲響在右耳比左耳明確。
半張臉還沒完全拉出明暗對比,他理所當然地等著誰做好準備坐下,讓他攙扶肩膀。
獨行者-歐索魯
即便已經恢復到無須攙扶的程度,啞者仍輕輕按著對方的肩頭示意就坐,將手上塞來的幾根枝柴拋入火光後,將雙腳靠攏,製造出書寫的平面。

火光拖長了筆桿的影子,靜靜地在歐索魯的臉龐上游移。他一手端起筆記本,反覆將陶笛的事情、記憶塔的事情、以及在那場悲劇發生之後,他操控的一切是如何運行的細節寫成實體的文字。

那枚陶笛在他書寫完畢之後,連著冊子一同交付了出去。

寫滿了三頁。

起初,聲音告訴我會教我唱,唱一首能夠祈求他們還在的曲子。我並未完全理解祂的意思,不覺得那實際,同時卻也並未接受他們的死去。

直到幻象出現,我開始認真以為這才是真實。
獨行者-歐索魯
記憶之中苦萊斯吉煮的料理是這個味道,他會習慣加入哪些材料;瑪爾的指法跟琴材質多細緻、喜歡把弦旋得多緊我還記得;法斯提斯拿刀的時候總是用食指指腹抵著穩住木塊,那裡有一小塊繭。

都成真了,我碰得到他們、聽得見、看得到——但唯有一點與現在不一樣,我卻假裝沒意識到那份不對勁:那他們的一舉一動實際上都在我的預料之內。

「如果我不維持住他們,他們彷彿真的就要不存在了。」
「但,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他們不都在嗎?」

兩種聲音在我的內心拉扯過,直到遇到了看不見他們的人,我發怒,一切又開始崩塌且讓人無法接受。而同樣的聲音出現……為了協助我掩蓋這份難以接受的事實,我順從了祂的所有安排,再也分不清自己是否有被蒙蔽,接受眼前所示的一切,無意識的以更多的魔力為代價避免被識破、無意識的用盡全力去營造真實。
獨行者-歐索魯
這甚至沒有口頭承諾,僅僅是心念上被誰下了決策般的,自願但又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

他們必須在這才是伊芙利弗,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我想那首歌來自這枚陶笛,至少就我所知,當時現場沒有其他人能夠與我交談,除非我早就中了幻術。

這枚陶笛來自一名委託者,他並未詳述尋找這個物品的目的,實際找到實體交給他之後,他又說已經沒有用了,要我自行處理掉。

我並不清楚這個陶笛實際上作為什麼用途,畢竟想著哪天順路要把他放回原處。祂的聲音曾告訴我「我有能力」,或許原本的委託人身上缺少了某些條件——無論是魔力、認知意識、或其他不明的條件,能夠製造實體幻術的魔法在這裡史上有多少例子?就我所知的很少吧?那這魔法該是多麼強大的結構?

無論如何,要釐清這件事情,我得找機會去尋找那位委託人確認,當然不會是現在。
獨行者-歐索魯
密密麻麻的文字位於紙張的末端,但並未代表著結束。若翻開下一頁,會發現下頭仍然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過這跟魔法學術研究的書籍比起來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獨行者-歐索魯
在繼續說明變化之前,我必須提到三年前的事情。

我與另外三人曾經誤闖並被困在一個森林的遺跡之中。在那裡我們受到不明的影響,實際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們四個都曾試圖卻無法詳細憶起,只記得我們好不容易離開了,而留下的後遺症便是我們偶爾會浮現其他人過往的記憶片段。

這或許也能合理解釋為什麼我能夠製造出完美的他們?

時間持續流逝,我們重複著以往會行經的巡迴路線,幾乎一致,卻又因戰況變得不大相同。路徑被打亂,事情開始出現了變數。回想起來,我當時並未注意到他們在各種層面上逐漸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獨行者-歐索魯
不太一樣,但又不到出乎預料的程度。我的魔力恢復力大量的衰退,施展不如以往,我們本來就會在抵達新城鎮時分頭行動再會合,而這件事情對處於急迫情況的我來說又是個十分完美的藉口——要延續假象就必須喘息,而且這並沒有違反他們的行為模式。然而他們主動提出想要分散去晃晃的頻率逐漸增加,偶爾剩下法斯提斯、偶爾剩下瑪爾、又偶爾只有苦萊斯吉跟在我身邊。省去了我全心全意維持所有人。

或許從某一刻開始,他們便再也不需要我的意識,可能是一年多的演繹已經足夠完整塑造了他們該有的行為與反應,也可能是這些自動的傀儡」變得如呼吸般存在,我只要提供魔力營造世人的五感、提供力氣把一切都打理好、搭好營帳、生好火、付對銅幣、煮好他們吃的食物,剩下他們會扮演好他們自己的角色。

魔力不足便無法維持他們的存在,然而他們離開之前的情況令我不解。
獨行者-歐索魯
首先失蹤的是法斯提斯。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消失的,只記得他消失之前說要去去林裡散步,卻只留下了他的項鍊。他並沒有在該回來的時候回來,我們三個都很慌張。

後來是苦萊斯吉不在了,瑪爾說他等等就會來,稀鬆平常的,就像是以往那個總是試圖緩和氣氛的傢伙。

過往的違和感在那時不合時宜的浮現,如今我仍不解那件事情的真相——但同一時間,瑪爾拆穿了假象,當面告訴我他們都不存在、當面消失,成為了打破一切的錘子狠狠敲碎了我的願望,就在我的魔力與生命力即將耗盡的前一刻。

再來就是你所看見的。
獨行者-歐索魯
你甚至沒意識到自己老早就翻到了最後一頁,下方空白頁處,只寫了一行乾淨的文字。

『 這是我還能回想起來的一切。小心對待祂,即便我的推測能相信這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我無法保證。 』

陶笛確確實實的連著紙張交付於你手中,他靜靜地望著,等待人閱讀完畢,又是時不時關注著樂器會不會有一絲絲異樣。
獨行者-歐索魯
(F5
𓆰 賽西爾 🐚
幾週之前,他也接過了一張被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那張紙開啟這段路途,交代他應該需要知道的一切,明白地讓他無暇他顧,當以啞者的情緒與身體狀態為先。

此時此刻,啞巴再度漫長地書寫起來,他不是他者,不了解自己的語氣聽來算不算逼迫,而啞巴也不會抗議。

他只是必須知道。

摩擦的窸窣與乾柴的劈啪交織,他看著終於又熱起來的火焰,赤焰的橘疊在草綠的瞳上,彷若哪次眨眼就要燃燒生焰,思緒被燒得一點不剩。
一會兒後,他回神地眨眨眼睛,放著啞者繼續書寫,提來水壺,倒出一點點水擦拭額臉,重新澆淋濕手帕擰乾,把剩餘的水連同水壺架上焰尖。

原溶解於液體中的空氣集結,花亂的液面如同佈滿紙面的字。

他這次閱讀得很慢。

遠比上次一次啞者向他吐露真實,揭開幻象讓氣泡一顆顆滾出表面那次還要慢上許多。
𓆰 賽西爾 🐚
老實說,說明並無讓疑惑與危機感消退。他沉入風暴中心,層層迷霧環繞,只讓自己舉目所見皆為霧塵,白茫茫遮蔽所有視野。

曾交錯的記憶、聽從不明的聲音、放棄自我覺察自發沉溺幻境。
他甚至沒有心力檢討順從未知的安排、自己也不知道交付了什麼代價,究竟是多麼無知又愚蠢的決策。
捏著紙的指尖冒出冷意,幸虧冰寒很快被營火驅散。

說法與法斯提斯一致。

魔力交換混入夢境,啞巴同時擁有法斯提斯過去及幻覺的記憶,因此受到干擾的他能夠夢到法斯提斯,能夠得知無論是本人或擬像單一方都無法解釋的資訊。
他的夢境有安全的解釋,那些對話都是假象,與靈魂無涉……好像合理,嗎?

他揭過紙,暫且將思慮放在一邊,當務之急,凝神與左掌心上的陶笛對視。
獨行者-歐索魯
他看著賽西爾不發一語,認真的閱讀,認真地凝視著葉瓣狀的紋路。

他避開視線避免直視火舌竄燒於壺底,像是終於知道自己已經直視烈焰過久,伊芙流詩族需要舒適寒涼的天氣。

陶笛毫無動靜,凝聚的注意力並未引起任何反應。
獨行者-歐索魯
(F5
𓆰 賽西爾 🐚
毫無反應。不代表這是個平凡的死物。

要測試看看嗎?他平常不用左手施術,以左手持物,能避免他的魔法氣息滲入,產生干擾,或意外觸發什麼。
但若單純從外表看不出端倪,想要檢測,就只能放上分析陣試圖解構可能隱含的魔法術式了。

即使不破壞,那也可是具備相當侵略性的刺探。
這枚陶笛完全能將其理解為攻擊,並做出反制。

所以,不測試嗎?

就眼下的情況而言,放下未知風險,好好把啞巴看顧到北方,才是最首要的目標,過去的混亂可以暫且不提。
器物就算能夠對話,也不意味它們具備智識情緒或道德,更多時候,它們無意為惡也無意為善。
這東西應該不會再主動傷害啞巴。

……除非它始終尊崇著一開始締結的、啞巴自己都沒搞清楚的約定,持續討要無法償付的代價。
𓆰 賽西爾 🐚
他與啞者對看,在啞者的視線中,舉起自己的右手。
粉塵般的銀在他手中聚集,漸漸明亮起來。是不還未帶有任何意義的單純魔力,他的氣息。

如果啞者同意,他必須親眼見證。

沒有願望,他什麼也不會交易。
獨行者-歐索魯
他不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測與直覺,但他相信賽西爾並不像自己這麼容易被蠱惑。

他能夠順利地將一個委託完成;
他能用魔法在對峙中平起平坐;
他能將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扛起;

即便這些認同與心智是否堅定八竿子打不著,即便這並不能證明那些聲音是否會鑽入他的耳中──

都不影響他相信青年絕對有判斷的能力。

啞者點點頭,明白對方想做什麼。若出了什麼事情,就算用上所有他現存恢復的魔力也要把小鬼頭拖出來。

當然,這件事情他可不會跟當事人提及。
𓆰 賽西爾 🐚
得到贊同,他將右手緩緩靠近陶笛。如塵粒般四散的魔力邊緣先是接觸到了陶土的表面,他不自覺放輕呼吸,仔細感受任何一點變化,繼續慢慢地、慢慢地,將手完全覆上,兩掌間夾著夜間冰涼的笛面。

魔力是魔法師能夠延伸的知覺,單靠視覺不足以給予的資訊,他就用其他的方法去看。

更多魔力以極度謹慎的速度滲出,將陶笛完全包覆,魔力浸潤笛身,試圖描摹壓印陶笛包含視覺與觸覺在內的所有輪廓,感知輪廓中是否存在性質相近於魔力或魔法術式的隱蔽縫隙。
獨行者-歐索魯
有一瞬間,描繪輪廓的魔力便得灼熱,熱溫扭曲著視覺。

有什麼看著你。

抽象且難以形容,若要具體歸類的話,與其說是魔力,更類似執念與詛咒──

灼熱感撲向試探者,沿著魔力凝聚之處原路反噬,但很快的,那份灼熱感漸漸抽離,僅剩下煮水的火光所帶來的熱度。

視線消失了,像是一點都沒興趣似的轉開了視線般。沒有人跟你這麼解釋,但你卻能如此感受到。
𓆰 賽西爾 🐚
他屏著神,早就繃起所有專注審慎應對任一細微的異變。
當熱度延燒而來,他條件反射地縮回右手拉開與器物的實際距離,在驚訝的餘韻中輕輕擰起眉心。

他屈起扣住笛身的左手手指,回歸以視線觸碰顯然單靠看著不會再有反應的陶笛,一時之間,看來似乎沒有歸還陶笛的打算。

「它拒絕我。」

若陶笛沒有反應,他原會陷入是否要用更加激進的手段測試的猶豫中。但那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倒直接給了他相當明確的結論。

不感興趣……那就是條件不合。

他將陶笛翻過另一面。
𓆰 賽西爾 🐚
連對話的機會都沒有,就別說弄清楚它的結構與運作邏輯,它可能要求的籌碼與代價。

類似執念與詛咒術法,得要靠強烈的情緒才能開啟,悲痛、憎恨、憤怒,正因他沒有願望,因此無法觸發,也合情合理。

搞不懂——要不是忌憚它與啞巴曾經締結的約定,他還真想現在就回到家中的地下室,把他蒐羅的各種檢測手段一一用上,徹底把這魔法的原理拆解得一乾二淨。

「所以,你認為我在夢裡遇到的法斯提斯比較接近後來那種情形,彷彿能夠獨立思考作動、具備意識,但實際上只是耗用你更多魔力所造成的幻象?」

「畢竟,你沒有預料到他會跟我說話,又說了些什麼。」
獨行者-歐索魯
啞著點點頭,斂眸,在這之前,他凝視著賽西爾的一舉一動。

他當時沒有被「拒絕」,然而此刻倒也跟賽西爾得到了同樣的結論。

這一路上他曾多次嘗試傾聽笛子的聲音,然而毫無動靜──這不禁讓他思考過,是否自己也失去了與之交談的條件。

『 他說了什麼? 』歐索魯用平穩的筆跡發問:『 他看起來還好嗎? 』
獨行者-歐索魯

總而言之,暫且先別跟賽西爾提及自己一路上還做了算得上是有點危險的行為好了。──他有些心虛的這麼想著。
獨行者-歐索魯
(F5
𓆰 賽西爾 🐚
死人能看起來好嗎?……啊,啞巴打造的擬像該栩栩如生。

「事實上,我沒看見他,我只見到一片微粒四散構成的負形,一個純白色的剪影。」

「和我相似的長髮,而看不見表情。」或瞳色,或髮色。

「他說他是法斯提斯。」

他把陶笛揣在身體彎曲而形成的衣袍凹谷,提起水壺,給自己跟啞者都倒了一杯,將壺子放在一旁,沒再置於火上。
沒了壺身的壓制,火焰恢復自然的形狀向半空扭動,顯得亮度更明。

他把杯子雙手塞進人的手中。
𓆰 賽西爾 🐚
「名字、出身,大多都是你知道的事。無論本人有沒有跟你分享過,但若據你說的你們『偶爾會浮現其他人過往的記憶片段』……你是有辦法打造這段夢境。」

「我夢裡的法斯提斯說了些你不該知道的東西。」
「或許連現在的你也不曉得。」

幾分鐘前,他才剛如此發言,此刻卻再沒提起。

滾水的熱霧騰上半空,與夜晚交換熱度,一下子散去了白。

話音與書寫的文字不同,那些會被風吹散,隨時間流去,不會留下證據。若聽者不記得,甚至不曾存在。

但也可以簡單解釋為得到了新的資訊,於是在腦中形成自我認知中符合邏輯的緣由因果,所以認為沒有再說起的必要了吧。
𓆰 賽西爾 🐚
他抬頭再次確認了月亮的位置推估夜晚的長度,握起陶笛,先一步站起來,一副啞巴一決定起身他就會伸手扶人臂膀的樣子。「要不要喝掉都行,但現在該睡了。」

這句話裡似乎沒有能夠反抗的餘地。
獨行者-歐索魯
自夢醒之後他可醒得很,就跟近幾日的夜晚一樣,身體脫離了險境之後,失眠不如願的拜訪著每一個夜晚,用最不受歡迎的形式告知著本人「你正在好轉」。

他夢裡的瑪爾消散之前十分清晰,倒是跟賽西爾所見到的法斯提斯不一致。這大概可以表示他們所夢見的情況不同,又或是,有沒有可能都只是夢、都只是巧合……

都只是──

他將一個恐怕會延後對方休息時間的思緒與話題打住,筆尖又停擺了五秒之後,輕輕的將那行字劃上橫線,無聲以雙手捧起熱水,無聲液體暖著喉腔,經過滾動的喉結下嚥。直到杯子不花幾秒的時間空了,他才起身,將紙張攤示。

『  有沒有可能只是  』
『 你也早點休息。 』
𓆰 賽西爾 🐚
他將那句劃掉的字看入眼中,沒有接口。
看著啞巴起身,他一如預期或習慣或默契地雙手去扶,攙著人的手臂——陶笛在他的掌心裡,堅硬的質感抵在皮膚上,被發力的掌間壓著,觸感不是很溫和。

雖然啞者剛剛能夠自行走遠吹風看月亮,他的攙扶早非必須。

他半推半拉著啞巴到兩三步外的老樹根,輕輕點點人的肩膀示意人坐下,雙手轉了個角度,握推手臂的力量轉為由下而上的支撐。

空氣不善傳熱,拉開與火光的距離後身周的溫度一下趨於微涼,僅能感受到若有似無的絲許暖意。
𓆰 賽西爾 🐚
直到啞者坐下,他又匆匆走回火邊,挑了幾根木柴,丟進火焰之中。
還沒歸還的陶笛還在他掌心裡,會不會在哪次的拋擲中跟著進了火堆中?不曉得。
連這種憂慮是否會形成都不一定。

他回到啞巴身邊,抵著肩膀,沒有刻意輕柔地抽出啞巴為了禦寒披在肩上的毯子。他終於將陶笛放回人的手裡,從正面將柔軟的厚毯對著人坐下時屈起的身體,再度切實妥貼地蓋上。
這一次,他挪動幾步,在同一根樹根的另一側坐下。月光在他將頭靠上樹幹時,由眼角洩進他的眼中。

空氣不善傳熱,所以即使他與啞者的右肩僅有幾公分的距離,也無法傳遞人體的暖意。

啊。

「……你剛剛在想什麼?」

他用後腦蹭著樹皮,尋找一個較為舒坦的靠頭角度。

「我是說,自己看著月亮的時候。」
獨行者-歐索魯
陶笛如一顆冰涼的石塊,靜靜地被放在他的掌心,與手套的布料接觸、隔絕。

當他聽見問句,平靜地扭動脖子,轉換視野時,薄薄的月光描繪著人首的輪廓,但無論如何,都不比賽西爾耳下的星光來得閃耀,在人的頸邊透出幾個月光的碎片。

他低頭,將冊子寄託在拱起的腿上,想著本沒打算打擾人歇息的,怎麼對方反倒是拋起了問句。

他隱隱勾起嘴角,也不知是因回想自己思考著什麼而發笑,還是替此刻感到欣慰。

於是寫著符合吟遊詩人性質的荒謬問句,連著冊子被端給了側邊的人。

『 你知道有個指著月亮耳朵會被割掉的傳說嗎?賽西爾。 』

『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被割耳朵? 』
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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𓆰 賽西爾 🐚
耳朵?為什麼是耳朵?

從未聽過的傳言第一瞬間引起了他同樣的困惑,傳說達成的條件太輕易,代價又過於嚴峻,他下意識從近期的記憶中努力翻找起有沒有曾經指向月亮的記憶,越回憶只越覺得耳根怪異,而又無具體回想起什麼。

要都不指到月亮太難了吧?怎麼樣算是指?他用雙手引著月光進入法陣算不算指?
如果不算,那「指」的定義是什麼?一定要伸出一指,彎起其他四指?所以標準在是否有四指彎曲?

這手勢有什麼意思,祭祀?施術?某種符文?然後以月亮為觸媒,月光觸碰到就會產生效果?
有這麼容易?

不可能吧。

還是有場地限制?跟環境有關?村落信仰?
𓆰 賽西爾 🐚
他嚥了口口水,緩緩縮起了脖子,好像這樣就能將無知的自己的耳朵藏起來一樣。
這個動作使得星芒輕輕震盪。

「……呃。」糾結成團的思緒中勉強拉出點線頭,他遲疑地張開嘴。「總不會是『都叫你別指了還指,這耳朵你不需要了吧反正沒有用』?」
獨行者-歐索魯
耳下的星光引起視線凝聚焦點,視者瞇起眼,將賽西爾正經謹慎思考的模樣看在眼中,而後也並未否定對方的推測,低頭寫起了問句所鋪陳的話題。

『 那是因為月亮總以為人們指著他,彷彿在說「她真美,我也想變得跟她一樣」。所以就好心幫個忙,把人的耳朵割掉,這樣大家都沒耳朵了。 』

『 這是某個高個子說過的版本。 』

版本,意指這個傳說其實有很多解釋。他把冊子展示給賽西爾看的同時,當著賽西爾的面指了指月亮,接著聳聳肩苦笑,將握著筆桿的左手緩緩放下。
獨行者-歐索魯
『 聽完這個故事之後,我們四個曾一起伸手指著月亮,看看誰的耳朵先掉下來,誰就可以獲得那晚所有的報酬。 』

『 最後當然是誰都沒有獨得,那晚我們全都吃飽喝足了,我倒是印象很深刻,法斯提斯指著月亮的當下認真地鬆了一口氣。 』

『 很愚蠢是吧?但很令人懷念。 』他稍稍將滑落的毯子拉回肩膀,看著閱讀者,分享著過往的記憶,分享著或許至少不該被遺忘的歌。
𓆰 賽西爾 🐚
「……啊。」

他看著啞者將手放下,乖巧拉好身上的毯子。訝異的感受被前刻突然伸出的手掀起,沒有持續太久,就被時不時颳過的晚風吹散。
月光與火光在紙上的分際不明顯,冷色與暖色不知從哪裡開始交換。火焰的亮度燃在啞者的瞳底,被人類本能的眨眼隔斷,又繼續覆在黑夜中幾乎看不清顏色的雙瞳之上。

這段記憶,是啞巴與幻覺製造的,還是與最一開始的他們所共有?

兩年以來,啞者打造幻象,從今以後,敘述或譜寫。
無論如何,從他認識啞巴以來他就是個吟遊詩人,不管用什麼方式,他注定要將這些故事唱著。

沉溺於情緒是壞事嗎?不,不。就魔法的層面,魔法永遠都是被情緒啟動的。
不同的情緒構成不同的願望,洶湧彭湃或無關所謂,則影響魔法的力度。他們擁有這樣的天賦。
𓆰 賽西爾 🐚
「是很蠢。」

他從喉頭擠過從鼻尖噴出的一口氣,把視線轉回,不知道說的蠢是指聽到有危險還要打賭嘗試一下的故人,把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紙上寫清的啞巴,還是差點上當的自己。

但是。「不代表沒有價值。」

比如說,你們驗證了哪個傳說僅是傳說,保護了多少年幼的孩童從此不敢直指月亮的心靈。
又比如,保存至今的故事佐證啞巴的體力與精神恢復到足以開些玩笑,胡思亂想些小事的程度。

還比如,寫著這些的啞巴,此刻看起來,非常的……

他抱著自己彎起的雙膝,頭向後仰,閉上眼睛。

「法斯提斯說,他會好好聽你演奏的。」
獨行者-歐索魯
「蠢得有價值」,那是他腦中浮現的一個詞。

遮攔不住的笑意再次從鼻腔間以氣息的形式透出,他靜靜地仰著頭,任由黑叢抵靠於粗糙樹紋面上,下一口呵出來的氣在顫抖,沿著臉頰,有什麼帶著溫度劃下。

我好想他們。

他們會好好聽演奏嗎?

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在一個無須再苦惱的地方。
獨行者-歐索魯
動作停擺,此刻就連筆桿都不敢挪動一毫。作為一個寫字才能交談的人,只要動筆就等於提示身邊的人這裡有字可以閱讀。

現在沒有文字需要閱讀,即便他也不是個會羞於讓人看見自己情緒激動的人,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緒波動讓人感到不自在或不知所措。

冷靜,閉眼,好好休息。

時間可以平復許多事情,但顯然還不夠。自清醒以來,還太少了。

啞者如思緒般閉上了雙眼,斂起方才位於嘴角的笑容,用手掌心肉揉過臉邊,一吸一吐,漫長而鮮明。

他肯定睡不著。
𓆰 賽西爾 🐚
他有沒有聽見都不重要,長夜已深,他選擇閉眼,接下來就是屬於休息的時間。

有沒有可能只是……只是夢,只是錯覺?

魔力交換混入夢境,啞巴同時擁有法斯提斯過去及幻覺的記憶,因此受到干擾的他能夠夢到法斯提斯,能夠得知無論是本人或擬像單一方都無法解釋的資訊……好像合理?

那分明是魔法,他有這種感覺。
啞巴所打造的幻覺能夠擁有本人的記憶,但僅有一種記憶,是即使能夠記憶相通,啞巴的魔法也絕對無法重現的——本人臨死之際的記憶。

矛盾的不只一點。
根據啞巴的描述,只要他與擬像分開,他就不必再支付魔力維持幻覺,能稍微喘口氣,而在他剛剛轉醒之時,啞巴甚至不在他身邊。

如果連陶笛都被啞巴隨身攜帶,那是誰打造了他的夢?
𓆰 賽西爾 🐚

而說來更怪的是,我那時能夠感覺到「我的存在、我能夠爬樹、我能夠呼喚蘋果花,都是由歐索魯先生一人的魔力來維持的」——
 
𓆰 賽西爾 🐚
長夜已深,他選擇閉眼,他是不該再想。

這些話都該與啞巴一併討論過,他知道啞巴的精神與清醒無須擔心,啞巴能夠捕捉那些僅屬於夥伴之間的、他察覺不來的細微徵兆,將星羅棋布的證據一一連起,構成星海。

但不是現在。

等到天明,等到夜晚的寒風都被日照驅散,等到你再也不用燒火取暖自己,等到你張開眼睛。

他會全部都說出來。
獨行者-歐索魯


不一定得用言語來交流。」✢▶
✢琴聲繚繞處,歌不絕於耳

獨行者-歐索魯
此段交流結束,已設置為公開。
獨行者-歐索魯
我太喜歡兩個根本沒認識過的人在這麼奇怪的時間點相遇 差點要吵起來真不愧是火爆中立(火爆中立

所有事不關己直到歐索魯的名字出現才被擊破,在那之前賽西爾老想著除靈跟保護共鳴,你成為第一個知道法斯提斯族名的人,恭喜你賽西爾

真是幸好你在這沒有魔法,法斯提斯SAFE

很喜歡跟歐交談時月光黑色剪影呼應空間裡白色輪廓的呼應對比,像誰不像誰,啞巴後知後覺言語試探,謝謝你們的思緒從來不在同一個起跑點上,而孩子作為照顧者可真有氣勢
「該喝水。」「該睡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啞巴能不聽話嗎?就算能也不敢 ,還知道心虛。
𓆰 賽西爾 🐚
我也要大喊,一開始看到噗首的時候我內心的那串「啊啊啊啊啊啊法斯提斯啊!!!!」,都在法的那個「──啊?」變成了完全的大笑
我的媽呀不得不說想到隔壁歐的夢有多溫馨,對照法跟賽這邊我真的快要笑死,歐跟賽永遠平行線太棒了吧,永遠感受不同反應不同理解不同,這差異竟到往後延續,賽在逼供歐在溫馨憶當初,直到賽都釣魚執法完了歐才發現被執法

然後喊一聲雖然接觸的時機點莫名其妙,但是在提到啞巴前兩個人先聊了一會(確定有聊到?)好好啊,不完全需要啞巴,賽在法身上找到了願意幫助他的點,然後再因為更多的因素加入,使得完成法的願望變得那麼重要
同樣身為保護者他真是共感了太多
𓆰 賽西爾 🐚
最後再笑一下賽摸陶笛那段簡直是家長感監督,彷彿歐莫名其妙跟人簽了約,要付出什麼會拿到什麼一概不清楚,他要上門找負責人搞清楚狀況,還被簽約的對方閉門(不是

啞巴到底交了什麼代價啊我好在意!!我懂我是個成熟的王國觀眾旅中觀眾我會維持這姿勢 等到最後!!!!
𓆰 賽西爾 🐚
啊補充一下忘記檢討:
啞巴啊你竟敢剛好一點點就開始皮!!!!!!
還知道心虛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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