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

是浪。是風。是笑聲。

他踩在冰冷的海水裡，感受碎浪打上腳踝的觸感。流川一動也不動站在岸邊，赤腳踏於軟沙之上，掌心淺淺陷入貝砂，他拱起足弓嘗試擺脫那有些惱人的針扎感。

浪又一次次朝他推進，這次浪掀得比前幾次高，像一道帶著鹹味的牆面撲來，當他回神時已經全身溼透。他閃躲浪的反應不及他抄截別人的速度，流川顯得無言以對，他看著眼前的人笑得捧著肚子，捲到膝蓋的長褲幾乎全濕。不，他們幾乎一樣，狼狽地令人發笑。

「你看見剛剛那道浪了嗎？好誇張！哈哈哈哈我們像石頭一樣等著被拍濕。」櫻木笑聲停不下來，他奮力跨步向前，海水的阻力讓他速度慢下來。流川望著櫻木身後的波光粼粼，彷彿那一瞬他摔了進去，比剛才被海浪浸濕還深，櫻木朝他走來的身影在夕陽下被照得拉出星芒，臉上的微笑帶著聲音，隨著浪、隨著風靠近。

「你好慘，我找不到你全身上下乾的地方。」櫻木嘲笑般的打量他，指尖輕輕地撥開黏在額頭上的濕髮，流川感覺眼睫毛還沾著揮不乾的海水，扎得他眼睛發疼。櫻木咯咯笑，溫熱大掌觸碰他那頭濕濡黑髮，扁塌如剛被撈起的裙帶菜，流川能預想櫻木正在想像他這副悽慘模樣的最佳比喻方式，可能會比裙帶菜還要糟。

但櫻木沒講話，只是一個勁的傻笑，海鳥啼叫劃破天際時，他才停止那與碎浪融合笑聲，俏皮說了句：「你現在跟我前幾天在河邊遇到的貓一樣。」

流川挑眉，一臉願聞其詳。

櫻木捧著流川溼答答的臉，用拇指揉開沾在睫毛上的水。

「那隻貓在我眼皮子底下摔進河裡，我嚇得跑去救牠，只是還沒救成反被抓出一道傷。」流川看著櫻木呶著嘴，話裡滿是不甘，但更多的是為自己的好心不被善待的失落。流川安靜盯著櫻木那張臉，他拉開貼在臉頰上的雙手。

「那你現在救的這隻會咬人。」說完，流川捧起櫻木的臉，用力朝那雙唇一吻。他嚐到海水的鹹與風附著的沙，還有餘暉落下的金黃。他的吻從原本的重轉為輕柔，最後離開前往下唇咬了一口，順帶輕扯著唇瓣。

沒多久一顆拳頭在他頭頂重重落下。

「說過幾百次接吻的時候不要用咬的。」櫻木揉著被咬疼的唇，看上去有些腫。他摸了一下，沒出血，幸好。

「抱歉，」流川給了一個沒什麼誠意的道歉，他不過是為了之後的行為做出該有的補償條件。「是偶爾會咬人。再一次。」

「不要，你就繼續泡在海水裡，然後等著下一次的浪把你拍走。」

「你需要我。」流川著櫻木的手，他們往岸邊走。

「是你需要我。」櫻木哼了聲，說得斬釘截鐵。

流川聽到這眨眨眼，停了下來，他們已經回到岸上。櫻木看著流川停下腳步，黑髮已經變得毛躁而捲曲，在茜色之下變得透明。

「我有說錯嗎？」他捻走流川臉上一根黑髮，拍走海水沾附的細沙。

「對一半，因為你需要我也是事實。」流川抬眼，這次沒有捧住櫻木的臉了，也沒有咬對方還再發疼的唇，只是慢慢靠近，櫻木沒有閃躲，任憑流川貼近，最後溫柔地親吻。

好鹹。櫻木這麼說，好似一開始那個帶著玩笑的吻不存在一樣。流川輕拍櫻木微濕的雙頰，海風吹來，在他們之間盤旋。他們相視，再次領著對方回到海灘內，擦乾腳穿上鞋，跨上腳踏車，他載他回家。

是浪。流川踩著踏板，聽著浪聲。

是風。櫻木乘在後座，感受海風。

是笑聲。他們指著前方，那個遠處，那個有彼此笑聲的未來。

只是想寫點他們的交往日常，我的流花怎麼越來越老夫老妻

順便練練寫文的感覺，果然還是要每天寫點東西維持與自己持續溝通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