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蜃景 《2》
臨故地，別故人

⠀⠀⠀繚繞的薰香散佈在花剌刺彎曲的巷內之間，伴著幾聲背誦經文的呢喃。一道影子慢慢行走在人數稀少的街道，熟稔地穿越屋間彎角。
⠀⠀⠀相比柴堡，花剌刺少了孩童的嘻笑及人們相互之間的招呼，更多的是淨水清洗物品的水聲。

Assassin's Creed - City of Jerusalem (Track 01)

⠀⠀⠀一名少婦帶著盛滿衣物的籃子，小心翼翼地跟著前面的婦人來到洗滌的大池。疊高的衣物遮蔽了她前方的視線，在交會時與男人的手臂擦撞。
⠀⠀⠀少婦的腳步踉蹌，手中的籃子差些要掉落，側旁的男人及時伸手，輕輕地替對方將籃子扶穩。
⠀⠀⠀「不好意思……」

⠀⠀⠀「沒事，應該沒有扭傷腳吧？」

⠀⠀⠀聽到聲音的少婦明顯遲疑了會，她抬首向著對自己釋出關切的男人看去，瞠大著雙眼。

⠀⠀⠀「您、您是——」她面帶詫異。

⠀⠀⠀男人瞇起異色的雙眼，露出柔和的微笑。

－－

⠀⠀⠀少婦帶著男人來到了服侍的家族，裏頭的管家聽聞男人的到來時也如同少婦露出了驚異的神情。接著他低調且倉促地呼喚下僕引導男人進入家門。
⠀⠀⠀薰香布滿室內，伴隨著熟悉的詠經呢喃。男人跟隨著領路的下僕穿越幾道以複數精緻絹布微掩著的門廊。他們過了彎，一股帶著香味與水氣的味道自長廊的底部傳來。
⠀⠀⠀男人順著下僕的指示進入，他看見有位年少的孩子站在門後，縷縷的白煙自他側旁的水池飄散而出。他乖巧地低頭，雙手捧起空籃。
⠀⠀⠀「請您配合著入浴淨身……」

⠀⠀⠀男人輕輕應聲，便動手解開身上覆著沙塵的頭巾與衣袍。
⠀⠀⠀隨著布衣輕聲落地，少年悄悄地以餘光瞧去。

⠀⠀⠀黝黑的肌肉佈滿著難以細數的疤痕，一條白蛇刺青盤曲在男人精實的左臂。他的體態如歷經沙場的戰士，卻令少年的臉頰染上羞澀的淡紅。直到男人發出淡淡的輕笑，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禮，趕緊拾起地上的衣物放進籃中，匆匆離去。

⠀⠀⠀他不疾不徐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水瓢舀水，讓熱水淋濕身軀。
⠀⠀⠀水流之間悄悄帶出了另一道腳步聲，闌珊的步伐走近男人的側邊佇足下來。

⠀⠀⠀「你來了……諾曼。」

⠀⠀⠀諾曼順著聲音的方向緩緩回頭，他看向來者，淡淡莞爾。

⠀⠀⠀「As-Salāmu ʿAlayk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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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氣瀰漫在諾大的浴池之間，兩人並肩坐進溫暖的熱水。

⠀⠀⠀「已經多久了呢……？自那次的襲擊……」

⠀⠀⠀他異色的雙眼看著身邊的人沙啞地低語。對方那曾經烏黑的鬢髮已成了蒼老的斑白，歲月在對方的臉上刻下痕跡，覆蓋了曾經奕奕的神采。
⠀⠀⠀「時間總是匆匆而去。」

⠀⠀⠀熱氣雖然滋潤了老者的鼻喉，卻仍是不住地摀嘴咳出聲來。
⠀⠀⠀「當初……當初要不是你的協助，我也沒能有現在這般的成就……」

⠀⠀⠀「大多都還是您的奮力抵抗。其他的，也只是路過的舉手之勞。」

⠀⠀⠀「……是嗎……？」

⠀⠀⠀「是的，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您或許記錯了。」

⠀⠀⠀「咳……我記得……那晚你是怎麼了結那些邪惡的盜匪……是你給了我足以重新啟業的糧草……咳咳……」

⠀⠀⠀「那些只是盜匪們從其他人身上掠奪過來的財物，您糊塗了。」
⠀⠀⠀諾曼動手輕輕順起老人的後背，讓對方暫緩一些。

⠀⠀⠀「但無倫如何……你都來了……你為了我來了……」

⠀⠀⠀諾曼沒有回應，僅是向著老者露出淺淺的暖笑。原先撫著後背的手將對方衰瘦的身軀攬至身邊，讓老者輕靠上自己的胸口。

⠀⠀⠀落於水面的滴水聲迴盪於空間。
⠀⠀⠀
⠀⠀⠀「...As-Salāmu ʿAlaykum...」
⠀⠀⠀胸前那道呼吸的頻率如飄散在空中的熱氣漸漸淡去。
⠀⠀⠀男人以鼻息哼出輕聲的笑意，他動手順撫老者斑白的鬢髮，輕巧地側首貼於對方的耳廓旁。
⠀⠀⠀
⠀⠀⠀——wa ʿAlaykumu s-Salām
⠀⠀⠀
⠀⠀⠀微光悄然浮升，伴著霧氣飄至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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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帶著清洗好的衣物重新來到了浴池，他看見長者裹著擦拭用的長布臥躺在浴池邊的長板，而深膚的男人向著他微笑地走近。
⠀⠀⠀他不敢直視男人的裸軀，趕緊低頭移開自己的視線。男人溫暖的手掌按上少年的短髮輕揉幾下，少年感受到手中籃子的重量減少了許多。

⠀⠀⠀男人離開了他身邊，但卻沒聽到人離去的腳步聲，少年趕緊抬頭四處張望，只剩長者以及自身留在空蕩蕩的浴場中。
⠀⠀⠀衣物已被取走，一捲簽有長者字跡的羊皮紙靜靜地躺在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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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拉丁字母拼音：As-Salāmu ʿAlaykum
是常見的阿拉伯問候語

它的意思是「和平降臨於你」，用法與「你好」沒有太大區別。
回應這句話時使用「wa ʿAlaykumu s-Salām」 (阿拉伯語：وَعَلَيْكُمُ ٱلسَّلَامُ‎)，意思是「也祝和平降臨於你」。

by 維基百科-色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