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鍾瑠怪人 I

⠀⠀⠀聖萊特大學的新學期開了一門通識課，名為攝影基礎概論，格林接下了這門課程的教職，成為了大學的兼任講師。
⠀⠀⠀在黑板上寫下了這週的功課，他要求每個人在下一次上課交出五張照片，不用有特殊的構圖，他只希望大家拍下自己有感受的風景，下次課堂上與大家分享。

⠀⠀⠀「有沒有人有問題的？」手臂撐在了講台上，他看著坐滿學生的教室詢問道。

　　通識課，大學新生避不了的要求。仁倒不覺得是多大的麻煩，拓展所知對他來說有好無壞，所以也是好好看過了課程清單後，選修了還算感興趣、又不算負擔太大的一堂。
　　至於正式開始出席課堂後，發現任教這堂攝影課的是浸月中人，以及女性學生的數量壓倒性的多，那又是預料之外的結果。

　　「不好意思，赫爾曼先生。」仁坐在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半舉起手，「我有些問題，不過是關於上一週的功課……」
　　上一週的作業同樣是幾張照片，不過仁指的問題是他寫在照片背後，關於浸月最近的任務所需的情報罷了。

⠀⠀⠀結束語句後課堂上靜默了一陣子，一個白髮的少年舉起了手，他認出了那是與自己參與同樣組織的仁，對方上週教出來的作業很認真外還夾雜著最新浸月的情報。
⠀⠀⠀「關於上週的作業，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褆恩先生。」聽完了對方的提問，格林帶著微笑語帶保留的說道：「不過這個問題比較私人，是否可以請您下課後留下來討論呢？」

　　……？
　　貌似超出學術範疇外的對話讓仁愣了一下，他記得他留在照面背後的問題沒有那麼曖昧……聽著四周不知為何突然騷動起來的議論，他將凝滯在空中的手緩緩放下。

　　「那就麻煩您了。」
　　隨著仁的回應，後頭的女性同學好像發出了某種會讓人誤會的驚呼聲。

⠀⠀⠀他們的這段對話是不是造成了什麼誤會？
⠀⠀⠀沒有理會課堂上的騷動，他宣布了下課，還在整理講桌上的東西時，前面就排滿了一堆女學生圍繞著他，格林微笑著逐一回答了他們的疑惑，隨著人潮散去，最後只剩下剛剛舉手的白髮少年與他留在教室。
⠀⠀⠀「讓您久等了，褆恩先生。」脫去了鼻梁上的眼鏡，格林轉身擦拭著被寫滿白色痕跡的黑板。

　　「不，是我耽誤您的時間了。」靠在第一排的課桌邊等候其他同學離去後，仁向前走近講桌，「請叫我仁就好。」

　　而後，仁先是確認了教室內與走廊上都沒有其他人，接著從自己的外套暗袋中取出了浸月中人都能認得的密信，開口道：「那麼，恕我直接切入正題。最近浸月在追查的對象您也有所耳聞吧？其中，牽涉到了子爵這樣的人物……」

　　艾莉·米蘭的事蹟和她似乎居於格蘭威爾子爵的宅邸中，在浸月裡是公開的情報，仁猜測接到調查指示的也不只有自己。然而畢竟是子爵，能從一般管道收集到的資訊有限，因此他才想嘗試詢問出身赫爾曼家的格林是否能以貴族的視角提供更多線索。

　　「我想問的不是別的，請問您是否知道和格蘭威爾子爵相關的情報？」仁用禮貌的態度詢問。

⠀⠀⠀「仁。」像是要確認自己沒有唸錯般，重複了一次對方的名字。
⠀⠀⠀聽著仁的提問，格林將指尖放在下巴輕撫著，思考有沒有相關的情報可以跟仁分享。
⠀⠀⠀「我沒有接觸過子爵本人，只有參加過幾次他們家舉辦宴會。」他們家的頭銜一樣是子爵，沒有繼承權的格林一向不會去主動與其他的貴族打好關係。
⠀⠀⠀格林向仁分享了子爵的家族產業、家庭人物、家庭關係等等的，同時也敘述了子爵宅邸的樣子。

⠀⠀⠀「艾莉·米蘭的事情我也是從浸月那裡聽說的，剩餘的我不清楚。」像是跟仁道歉般，揚起一個無奈的微笑，「我只知道這些，可能沒幫上什麼忙。」

　　仁認真地聽著格林提供的情報，雖然就如對方所說是止於表面認知的訊息，但能省去更多打探的時間和精力、直接得到準確的資訊，已經是很大的收穫。

　　「不，考慮到之後可能有需要拜訪子爵宅邸，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是很有價值的情報。」仁欠身致謝，「雖然出身禔恩家，但由於身體狀況欠佳，我過去不太接觸上層社會的社交……」

　　儘管那麼說，他現在除了身形較為纖細以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病狀的樣子。

　　「那麼，我會再試著和家父打聽他是否有其他情報，若有新知屆時也會轉告給您的。」說著，他想起了自己這幾周交出的功課，話鋒一轉，「另外，這堂課的內容和您的授課都很有趣，謝謝您的教導。」

⠀⠀⠀「我也會前往子爵家，之後有情報再和你分享。」眼前的白髮少年十分有禮貌，格林不禁佩服褆恩家教導有方。

⠀⠀⠀話題來到了自己的課程，格林有些意外仁稱讚自己的授課，第一次教學的他很擔心課程會不符合學生的期待，這讓他開心的揚起了笑容：「謝謝你的肯定，仁。你交出來的作業很認真且有趣，我每週都很期待。」

　　「是……這樣嗎？」仁的語氣參雜了些許的遲疑。
　　以一堂通識課來看，格林出的作業可以說非常輕量，然而對仁來說卻有著另一種挑戰性。

　　課業於他從來都是應該用嚴謹、客觀甚至冰冷的態度去對待的事物，他對知識抱持著渴求而沒有熱情。
　　因此他也自覺自己用鏡頭所捕捉的畫面總是精巧、無機質、只論平衡而沒有溫度，比起技術更重視情感的課業要求對他來說比任何醫學觀念都要困難。

　　「很高興您不嫌棄，」他微低下頭，「我還有許多該學習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攝影沒有標準答案。」看著仁低下頭，格林試圖鼓勵對方，對他來說攝影是一種表達自己的方式，他能從仁的照片中推敲出對方的個性，似乎是一個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孩子。

⠀⠀⠀「最近功課還好嗎？醫科生功課很忙吧。」收拾著桌面上的文件，隨意的和仁閒聊。

　　「雖然近期因為浸月的任務確實變得更加繁忙了，但課業的部分沒有問題，謝謝您的關心。」顧好學業依舊是仁的第一順位，因此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是全然肯定的。

　　「這麼說來，為什麼赫爾曼先生會接下這堂通識課的教職？」順著課業的話題，仁寒暄似的回問了一句。
　　雖然在第一堂課的自我介紹中得知了對方的專業與興趣，但除了浸月同事之外的關係，他並不了解格林，以對方的貴族身分來看應該也不是為了薪水才來教書的。

⠀⠀⠀「嗯……我想要跟人分享如何紀錄生活，剛好聖萊特大學有職缺，我就來任教了。」坦白的說明了自己是出於興趣才來任教的，薪水根本不是重點。
⠀⠀⠀「教書很有成就感呢，來了之後才理解為何很多老師們都這麼有熱忱。」看著這週學生交回來的作業，每個人都呈現了自己眼中的世界，格林認為能觀看每個人拍攝的照片的過程很有趣。

　　仁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回答，理解其義的同時卻也不禁思考起像這樣衣食無憂、可以從事與興趣相符的工作的貴族人士，究竟為甚麼會加入浸月——不過每個人的經歷、背景與秘密都不同，這不是能隨意問候的事情。

　　「原來如此。和聖萊特的學風也有關係吧，這裡的學生都很積極。」仁點點頭，接著回想起什麼似的道：「從家父那裡聽聞您的身分時，我感到非常驚訝……同樣是浸月的成員，能在一堂通識課上以師生的身分與您相識也是幸運的巧合。」

⠀⠀⠀「能在課堂上遇到路瑟雷希優秀的孩子，我也感到榮幸。」與褆恩家主見過幾次，但也只限於點頭打招呼的程度，能與仁在課後閒聊、交換情報，是讓他感到愉快的時光。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離開了。」背起皮製的肩背包，暗房裡還有堆積如山的底片等著他沖洗，他為仁打開了教室的大門，「下週的課堂見，仁。」

　　聽見對方的評語，仁雖面不改色但心中卻有著小小的慶幸——自從成為禔恩家的養子後便立下的目標，在他人眼裡作為不讓路希蒙羞的孩子，如今有好好的達成了吧。

　　「我才是，謝謝您撥冗與我談話。」仁再一次用端莊的儀態向格林欠身致意，接著從善如流的率先走出教室，與對方道別：「下週見了，赫爾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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