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將進酒 沈澤川 沈蘭舟 沈蘭舟1025生日快樂

《故里燈火》

  水邊佇足了一道白衣身影,如瀑的長髮束於背後,面具與墨黑的鬢髮邊緣,垂落的瑪瑙耳墜被水燈潤出了光暈,洽似浮在那人耳際的一團靈火。
  (文前摘錄,正文下收)
  (網頁版點此進入WordPress)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端州今年的秋季結束得特別晚,茶石河的水面遲遲未結冰,人們就此迎接入冬時最盛大的祭典活動。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引著茶石河水的端州城外圍護城河,開始有居民捧著細小的燈火置入,那點星火在前兩天還算零零星星,緩緩飄動,直至祭典的第三、第四天時,正值文武官員的休沐日,圍繞著城市的水流被全然點亮,浮動的星火繞著整座城流轉。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端州的冥燈祭,近幾年來成為中博地區最著名的祭典。祭典的內容其實沒什麼特別,不外乎居民圍在東門壕溝放下祈福水燈。祭典的長度會依據當年的天氣有所變動,最短三、四天,最長則有將近半個月。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這種祭典在大靖隨處可見,甚至周邊的國家,就連邊沙十二部的部份部族也有,其實並不特別。但那些祭典大多辦在仲夏至秋初,唯獨端州辦在秋末冬初,以茶石河結冰為終。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青年背著簡易行囊徒步回到了端州城時,故鄉正被暖烘烘的星火圍繞,與陰暗且寒風肆起的城外形成對比。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城邊人多了,自然也架起了各種攤販。糖人、烤肉、雜技、馬奶酒,還有離北的馬上行與羊奶。而在此其中最特別的,莫過於賣面具的攤位特別多。

  青年看了兩眼,好奇地環顧了四周。這才發現,來到城門邊放燈的、閒逛的民眾,甚至是嬉戲追跑的孩童,臉上無不掛著面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年輕人,要來個面具麼?」
  這時,不遠處的面具攤販對青年喊道。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聞言,青年笑了笑,正準備掏錢,卻被攤商推拒起來:
  「不用,咱們面具的錢嘛,官府支了。所以發出去的面具,咱們不收錢啦。」

  「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青年邊言,在攤位上挑起面具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咱們端州的冥燈祭,就是靠著這點特色興盛起來的哪。不只是時間和別的地方不同,這滿城的面具也是一大看點。這幾年因此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來,遊客多了,大家就能趕在入冬前多攥些錢,把屋舍整一整,再多囤點糧,好過冬。」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攤商笑道:「知道為什麼端州的冥燈祭辦在冬季嘛?」

  那商人提問時,青年正好從眾多面具中挑了枚狐狸圖樣的:
  「有所耳聞,和那件事有關吧。……唉,這麼說出來不怕犯忌諱吧?」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聞言,攤商倒是聳了聳肩。
  他們說的犯忌諱,指的是今上的忌諱。
  畢竟當今聖上的生父,正是中博兵敗的始作俑者。自從大靖開國後,不少文士都會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但這話題真犯忌諱嗎?
  事實上,人們又聽說當今聖上似乎也不特別對這話題敏感,甚至在登基前查清了中博兵敗案的來龍去脈,還當年冤死天坑的數萬將士公道,也為當時試圖出兵保衛百姓的中博主戰派將領及其遺族追封撫卹,甚至曾經親駕端州住持過冥燈祭。眾人不提,其實更像一種失敗而可笑的揣摩上意。

  不過所謂天高皇帝遠,總有那麼些事兒,就是這樣傳著傳著便失了真。所以真正的上意如何,誰又知道呢?都說英明神武的君主心最難猜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那這面具呢?」青年笑問道。
  「這些啊?其實是近幾年才興盛起來的,不知從哪兒來的傳言,說是入冬之前,那些迷失在外的故人們,會回到故土來。戴著面具大家生死不分,嫡庶也不分,混在人群裡都自在。呦,你也選了狐狸哪。」

  「嗯,」
  青年接過了狐狸面具戴在臉上,笑道:「看到這面具想起家中幼弟了,他大概會喜歡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青年有個弟弟,生死分別時,還只是個半大少年,乖巧又聰慧靈動,每次坐在城內的小學堂邊等著他去接回家,每當那孩子抬起頭望見兄長,目光總會水靈靈的,活像此時面具上畫的小狐狸。

  如果可以的話,他挺想見到弟弟時,將面具戴在他臉上。
  也不知道那孩子會不會也戴著面具藏在人群裡呢?都說故人可能會在今日回來的。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今天傍晚,才有客人也挑了狐狸面具哪。這麼說來,那客人的長相可真是……」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青年和攤商又多聊了幾句,這才話了別,背著行囊穿過人群,好奇地步向護成河,順著石階來到水邊。

  此時,不少人蹲在水邊,為護城河添上了新的燈火。青年順著河道漫步,看了眾人一會兒,目光卻被水邊的人影吸引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水邊佇足了一道白衣身影,如瀑的長髮束於背後,面具與墨黑的鬢髮邊緣,垂落的瑪瑙耳墜被水燈潤出了光暈,洽似浮在那人耳際的一團靈火。

  巧的是,那白衣人也挑了個狐狸面具,是純白的狐狸,畫面具的師傅雕著面具的眼神時,斂起了狐狸的聰慧,眼神有些悠遠,活像雪地中凝視萬物的觀測者。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白衣人的腳邊,兩盞水燈剛緩緩飄走,加入環城的群星中。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兩張狐狸面具在燈河邊相望,周圍人群的交談與攤販吆喝都在此刻淡去,直至他們都別開了視線,將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人群。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你也在找人嗎?」
  青年出聲時,戴著白狐狸面具的人驟然回首,似乎因那他的疑問而發愣了半晌。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巧了,我也在找人。這趟返鄉,聽了此處的傳聞,就想看看家中老父,還有弟弟過得安好。這位公子也在人群裡找尋故人嗎?」

  許久,戴著白狐面具的人才點了點頭,低聲道:「算是罷,但倒沒特別期待。」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面具底下透出的,是溫文儒雅的年輕男人嗓音,或許這人身子不那麼健康,言語間還透著一點鼻音。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也是。我太久沒回來了,這裡的變化挺大,我也就是看看,也不知道遇不遇得著。除了親人,能在這裡多認幾張熟面孔倒也不錯。」
  說實話,大家都戴著面具,哪認得出面熟不面熟呢?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不過也多虧這面具,才能自由自在地在人群裡行走。
  邊想著,青年笑了笑,道:

  「在此相遇,又都是選了狐狸面具,也是有緣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此語一出,戴著白狐狸面具的男人發出了一聲近乎氣聲的輕笑。

  「我想在河畔走走,這位公子一道行嗎?」
  「無妨。」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這次回到故鄉,外地人多了不少,走在他身側的白衣公子似乎也是。
  一路上,他忍不住以餘光打量著對方。那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步伐不急不徐,舉手投足不見躁意,就來開口說話時都令聽著的人跟著平心靜氣。

  大概是闃都好人家出生的罷,青年暗忖。

  此時,青年回想起方才與他聊天的面具攤商,說今晚在他攤位上挑了狐狸面具的客人,有張驚人天人的面貌。忖至此,青年忍不住打量了眼前人,不禁暗中想像起他面具下的面容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這麼說來,他的弟弟若是長大了,或許長相也會相當出眾罷。
  青年曾聽娘親提過,幼弟的長相頗有生母的影子。

  漫步中,青年仍不斷在人群中尋找著弟弟的身影,但終究一無所獲。
  想想又覺得合理,十幾年過去了,要是能在人群裡找到個漂亮靈動的半大孩子,那肯定也不會是他最掛念的弟弟。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明晚,我也打算在這逛一陣子。」
  青年說完,餘光便瞅見對方靜靜點了點頭。

  「看來,今夜是沒找著想找的人了?」
  「是啊。」青年苦笑著答道:「也許是緣份盡了,又或者是未到,反正這祭典還會持續幾天罷。您呢?」
  聽聞青年的追問,白衣公子輕笑一聲,卻沒有直接回答。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明晚您還會來嗎?」
  聞言,戴著白狐面具的公子搖了搖頭。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他們在河邊漫步,偶爾隨性地聊上幾句,也不算太熱絡,但也不冷淡,保持著彼此都自在的距離,就像在他們之間有個共識。

  他們都不特別期待,總之隨性看看。
  但其實心底或許都難掩期待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在人群中瞧一眼故人的容顏,這種微弱的渴望是不分古今,不分嫡庶,也不分死生的。

  正如青年所承諾的,之後的幾日,入夜後他也獨自戴著面具在城外的護城河邊散慢地閒逛,走累了又在河畔邊坐下,目光掃過岸上的人流。

  裡面沒有他期望看見的身影。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年輕人,您可知道嘛?」
  過了幾天,青年又和面具攤商聊上了,後者剛收了攤,一手提著酒壺吞了幾口黃湯暖身,笑道:

  「面具這事兒呢,除了藏起死去的故人,其實還有別的傳聞哪。」
  「別的傳聞?」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眼見喝得耳根通紅的攤商笑了笑,擺起一副就等著別人追問的模樣。

  青年思索了半晌,接道:「莫非,是指趁機混進來的不只是死去的故人?」
  此語一出,攤商笑意更深了,他隨即指了指天上的方向: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畢竟眾所皆知,那一位是在端州長大的。說到那一位,你肯定聽過那段故事吧?你可就站在現場呢!我有個遠親在敦州做生意的,有一次館裡遇著澹台將軍帶著一幫軍爺喝酒,聽他們說那場守城戰,那一位拖著病體,卻和哈森纏鬥了整夜!哈森可是那個擊敗老離北王的邊沙禿子!」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隨著壺裡的酒一口接一口地灌,商人的言語沉入了自己的世界,絲毫未注意到青年藏在狐狸面具底下,彷彿心頭被人扯動的苦笑。

  十幾年來,青年偶爾會返鄉。
  在環城的燈河間徘徊,卻見不著故人。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只聽得到端州滿街的人談論著當年故人的事蹟,談論荒廢了快七年的中博怎麼迎來轉機,那個代父背負千古罵名的故人怎麼和土匪與邊沙人鬥智鬥勇收復了中博的土地。
  故人一壘一壘地築起端州的城牆,在騎兵來襲時,領著錦衣騎在西門城破的第一時間擋下了邊沙人的彎刀。又在門外輪番抵銷了騎兵的攻勢,最後以身為劍,死守東門壕溝前,直到離北鐵騎踏著初夏的血霜輾壓戰局。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青年坐在河畔,面對眼前的護城河,試著想像當年的壕溝前,那人與邊沙將士纏鬥的姿態,聽說他用的是紀家的刀法,仰山雪出翹難見其影,風踏霜衣如閃電般劃過騎兵前,瞬間就掀翻了幾個騎兵的頭顱。

  但那畫面怎麼也無法成形。
  反而,他的思緒會飄往不著邊際的細節去。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那幾個守城夜下雨了嗎?
  他弟弟身子弱,當初練紀家的基本功是為了強身健體的。和他們一起生活後,瘦弱的身板都還沒養胖多少,每次淋了雨總要起熱的。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想著想著,面具底下的苦笑又更深了。
  之前究竟是什麼樣的世道呢?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道,讓那些身牆體壯的將士坑殺在天坑裡,沒能衝在最前面,而是他那個瘦弱的弟弟得提劍擋下彎刀與巨鎚?

  今年的祭典逐漸接近尾聲,他也沒見到想見的人。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直到祭典宣告結束的前一夜。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當時河中的水燈只剩下零星幾盞,隨著氣溫下滑,連護城河上頭也飄起了些許浮冰。

  青年正想著,是時候離開故鄉時,他又遇見了那位白衣公子。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沒想到離開此地前,還能再見您一面,也不算太遺憾了。」
  青年說至此,輕聲一嘆:「但願此行,您見著了想見的人。」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嗯,見著了。」
  那白衣公子今日仍頂著那張白狐狸面具,倒是耳墜換了色澤,從潤紅的瑪瑙,換成了與衣裳色澤相近的白玉。

  他答話時的鼻音消了許多,語氣裡甚至透著點清冷俐落。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真的?您這幾天也來河畔了?」
  白衣公子輕笑:「趕來端州的路上染了風寒,家裡人看得嚴,巧遇您的那天,我是偷溜出來的,在那之後要出門可難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聽得此言,青年跟著笑起來:「這讓我想起家中幼弟,他以前身子不好,有一次在家裡養病悶得發慌,也偷溜出來,和學堂認識的孩子們跑去茶石河冰面玩拖犁子。」

  「冬季的茶石河,那風可不好受。這溜出去一趟快活了,怕是回家又得受罪。」
  「對,正如公子所言,我這個傻弟弟一回家,又起了熱,燒得迷迷糊糊。那幾天唯一的娛樂,就只剩喝完藥後,給他偷抿點糖水藏在舌尖了。」

  他們又延著河畔輕鬆且稀疏地交談著,正如幾天前相逢那般。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護城河裡的燈少了,當他們漫步間與攤位漸漸拉開距離後,光線也就晦暗起來,連城外的寒風都更刺骨。

  眼見時機已至,青年索性摘下了他臉上的狐狸面具,反正此時燈光也夠暗了,有些足以辨別死生的事物,也難以看清。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他將狐狸面具遞給了那位白衣公子,笑道:
  「原先,我是打算把這面具送給我弟弟的,但今年的祭典與您相談甚歡,不如送給您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只見那公子垂首盯著面具半晌,才緩緩接下了它。
  隨即,竟提起他彎月般蒼白的腕,解掉了戴在臉上的白狐狸面具,換成了青年送給他那面靈動的小狐狸面具。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即便燈光昏暗,青年還是在面具交替的瞬間,瞧見了那白衣公子的面容。他沒見過這樣相貌豔麗的男人,含情眼細細一彎,彷彿能把身邊人都笑失了魂。
  早年的端州,總有人在茶餘飯後稱頌著白茶娘子的美貌,青年也聽過幾次,但當時只覺得那裡面充斥著對已故之人的追憶與過度美化。但現在看來,那傳聞居然是真的。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然而,青年卻沒有餘裕去細品眼前人的相貌。
  因為他這才懂了,眼前的白衣公子是何時找著了他期待見到的故人。

  自己也是。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你……受了風寒怎麼還出來?」
  青年的語氣依然笑著,只是藏在黑暗中的眉宇卻沉了下來。

  「已經沒事了,現在挺好,無須掛心。」
  「都挺好?」
  「嗯,都挺好。」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近鄉情怯四個字,此時鮮明地堵在青年的咽喉,讓他一時半刻擠不出一個字,只能苦笑著點點頭。他在腹裡翻來覆去,卻不知該從哪句起頭。乾脆隨性地提了個頭。

  「整城的人都在談論你,每次來都是。」
  青年當然可以笑著接道「我就說我弟弟以後出息可大了吧」,但此時卻沒那個意願。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你守城的那幾天,下雨了嗎?」
  「下了兩三次,一次還差點讓烽火臺點不著了。」

  「那你淋雨了?」
  「誰能一邊交戰一邊撐傘呢?」
  言至此,只見白衣公子遲疑了一下。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怎麼,難道還真有人能一邊交戰一邊撐傘的?」

  聽得此言,白衣公子輕聲訴說,語氣裡滿懷著笑意:
  「之前與家裡人出遊,回程時下起了雨,正巧遇著了落單的野獸,他還真單手扭打,傘都沒晃一下。」

  昏沉的河邊,兩人都笑出了聲來。
  也不知那面具有什麼樣的影響,在眼前人把面具調換了以後,原先沉穩的說話語氣似乎跟著小狐狸的圖樣輕快起來。
  就像十幾年前,提著食盒到營地,對著自己招手跑來的少年那般。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那一戰你淋了雨可怎麼辦?」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還做了個長夢。」

  白衣公子面向護城河邊說著,在語尾稍頓時,將目光又轉回了青年身上:

  「夢裡我一直都在城門前等人,等得全身都疼,但你也陪著等,所以不難受。」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然後,在那夢裡來接他的人,肯定把他拽回了人間。
  缺乏光線與水燈的河岸邊,起先還挺冷的,現在青年的心口卻暖了起來。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青年笑了笑,原本伸手想揉揉眼前人的頭頂,卻又覺得不妥,只能又垂下手臂:
  「你家裡人肯定被你嚇壞了,從此不敢再讓你淋雨吧?徒手掄翻野獸時傘也不敢動一下。」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你走前想見見他嗎?」

  青年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城門方向的燈火通明處,傳來一聲呼喊。

  兩人驟然回首,人群與燈光刻出了兩道背光的身影,一道身量高而挺拔,青年隨即猜出了對方的來歷;另一道佝僂而略瘦,正對著他們招著手,那是青年再熟悉不過的故人。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快去吧,這兒的風挺冷的,大病初癒可得小心點。」

  「你一個人來的?」
  「這一次是。」
  之前,青年的娘親也來過,正好那年是當今聖上親駕端州,主持了祭典開幕。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聞言,那白衣公子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這些年來,故人無數次在夢裡出現過,他們也在夢裡道別過無數次。有些人總是永遠放不下的,無論人生走向了何處,都會有那麼一刻,突然想回頭,和那位來不及與自己共同經歷一切的人分享點什麼。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在步回那兩人身邊的路上,他看見那白衣公子又將狐狸面具換了回來。
  青年在原地又站了一會,望見那三人的身影聚首交談了幾句,隨後那老人走到河邊俯身也放下了兩盞水燈,讓它們在漆黑的河面飄盪,燈中的燭火幽幽然被夜色擁抱。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稀疏的暗流燈火,點綴著他們無聲的問候與告別。

  隨後,青年心滿意足地來離開了故鄉,身影融入了遙遠的幽暗中。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Fin.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