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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感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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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不怎麼生病的人,突然生病總會特別嚴重。這幾乎是一個抵抗不了的魔咒,一如現今的邁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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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流感總是來勢洶洶,邁爾斯感冒真的是他一時不察。他的弟弟特別容易踢被子,這個從小就有的壞習慣,無論如何都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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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他只能多費點心思。本就淺眠的他,會在醒來時看看邁爾斯是不是又踢了被子。然而連續加了三天班,他那天睡得比邁爾斯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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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隔天醒來,邁爾斯在吃早餐時,他才發現不對勁。
「邁爾斯,你還好嗎?」
邁爾斯揉了揉額角,「沒事,就是頭有點痛。我吃顆止痛藥再去上班。」
「如果不舒服就直接請假別去上班。」他皺著眉不贊同邁爾斯頂著不舒服的身體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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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突然就開了句玩笑:「不去上班,你養我啊?」
「你覺得我養你會有困難?」他伸手朝邁爾斯的腦門彈了一下。
「噢!很痛欸!」邁爾斯捂著額頭抗議。
「哼!讓你長記性!養你從來都不構成任何問題!」他轉身從廚櫃裡拿出止痛藥,還倒了杯溫開水遞給邁爾斯。「藥吃一吃,我載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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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斯看著他笑了出來,說:「有靈魂伴侶真好,雖然就是嘴巴壞了點,脾氣糟了點——」
他刻意拉了長音,而兄長聽著這半褒半貶的句子,挑眉看著他,等著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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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很好,真的!」邁爾斯說得真心實意,他就可以忽略前面幾句不怎麼動聽的話。
「別耍嘴皮了!快點收拾上車去!」儘管想裝成平時酷酷的樣子,但微揚的嘴角騙不了人。
「喔——你就承認你很開心吧!裝什麼酷!」
「囉嗦!」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出門,這本是稀鬆平常的,誰都沒想到幾個小時後卻是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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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工地主管正在巡視樓層的他,突然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請問你是邁爾斯的哥哥嗎?」
「我是,請問妳是?」
「我是邁爾斯的同事,關‧史黛西。請問您現在方便來他工作的地點嗎?」
聽見關這麼說,他的心底有不太好的預感。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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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後,他向工地主管交代了重要的事項後便開車趕去。在路上,30秒的紅燈對心急如焚的他而言,就像一世紀那麼漫長。
直到車子駛近邁爾斯工作場所的檢查亭時,他才發現邁爾斯正穿著一件大衣坐在檢查亭內等他,而亭子外的正是剛才打電話給他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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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斯他怎麼了?」他一下車後急忙問。
「可能要麻煩你帶他去醫院掛急診,他似乎是得了流感,正在發燒。」關推開了檢查亭的門,他急忙走近邁爾斯,蹲在他面前伸手朝額頭探去。他的體溫不只高得嚇人,就連意識也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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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抱起邁爾斯,謝過關後連忙將他安置在前座。替他繫上安全帶,確保能安穩休息後他才上車,帶著邁爾斯到醫院就醫。
醫院人滿為患,他們只能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等候叫號。他扣住了邁爾斯的手,掌心的溫度高得像滾燙的茶水。
「嘿!邁爾斯!聽得見嗎?」他另一隻手調整了邁爾斯的頭讓他可以枕在肩上休息。
「還、還可以、咳咳……」
「要喝點水嗎?」擰開了礦泉水,他遞到了邁爾斯唇邊讓他用吸管喝。
邁爾斯只吸了一小口便搖頭不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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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睡覺……」他的聲音顯得疲憊又活力盡失,誰想得到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開彼此玩笑?
將瓶蓋鎖緊,他安撫性的側著臉在邁爾斯額頭上親吻。
「睡吧!等輪到了我再叫你。」
等待的時間十分煎熬,他是真的很怕邁爾斯腦袋燒過頭。從背包裡摸出了濕紙巾,他替邁爾斯擦著額頭及後頸試圖降些溫度。
「唔……冷……」邁爾斯縮進大衣裡想把自己綑成球,然而卻被兄長揪住。
「忍一忍,高燒不退這樣不好。」
然而邁爾斯終究是被他寵壞的,躲了好一陣子,他終於放過邁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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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斯先生,請到2號診間。」護士扯開嗓門大喊,他趕緊扶起邁爾斯,低聲問:「能走嗎?」邁爾斯迷糊地點頭緩慢站起身。
進到診間,護士取了樣本快篩,結果確實如關所說的是流感。
一番折騰,他們終於等到急診的病床順利吊上點滴。一個小時後邁爾斯總算退燒,意識也恢復正常。儘管他想讓邁爾斯住一晚觀察,但邁爾斯不願意。
「我想回家好好睡覺……」喉嚨沙啞的他,說起話來可憐兮兮地,令人心生憐憫,無奈兩人只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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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一點精神的邁爾斯堅持洗澡。
「嘿!確定不用我幫忙嗎?」他的兄長站在浴室外提出疑問。他實在太擔心邁爾斯在浴室滑倒,畢竟幾個小時前人還意識渾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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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邁爾斯是真的差點滑倒,但是在聽見兄長的問句之後。「幫、幫忙?幫什麼忙?他又不是小孩子!」邁爾斯翻了個白眼後,回答:「真的不用!我沖個澡就好……」
「好吧!」他的兄長妥協,但卻沒有離開。直到邁爾斯開門撞到他身上。
「哇嗚!你怎麼站在這裡!」邁爾斯摀著鼻頭不解地看著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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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怕你在浴室突然不舒服。」
邁爾斯見兄長如此擔憂的神情,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檢討。他忘了他們之間,有個特別的連結,那就是對彼此的共感特別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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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樂,兄長也會感到開心,如同痛感一樣,他不舒服,兄長也會渾身不對勁。小時候似乎還好,但隨著他們越發親近親密,這些感覺就像被增幅放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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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抱住兄長,低聲說:「我沒事的,吃過藥休息就好。」
「抱歉……」他緊抱住邁爾斯,低聲說:「我該好好照顧你……」
然而,邁爾斯卻不樂意聽見兄長這麼說,「嘿、嘿!」他低聲說:「我不是小孩子了!照顧自己是我的職責,你別把這種事也往你自己身上攬!」
兄長嘆了口氣說道:「你明知道我沒辦法……」身為家人、戀人無論是哪個身分,他都有自覺該照顧邁爾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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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聽起來過於沉重,他們也確實針對這個話題討論過,但邁爾斯卻笑著說:「沉重嗎?我倒是覺得可以獲得全心全意的關注很幸運,畢竟我身邊沒有誰的兄弟姊妹感情像我們這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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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邁爾斯愣了一陣子,他其實想過邁爾斯會抗拒他們的關係,在長久以後而感到厭煩,卻沒想過會聽見這樣的說法,他說他幸運,他說他們感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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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在他面前哭出來的時候,邁爾斯也嚇了一跳。他追問原因,兄長突然破涕為笑,卻不回答他。從那時候起,每件事他都會以自己為重,這讓邁爾斯體會到什麼叫「毫無保留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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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斯輕嘆,唯有這個時候他會苦惱,於是他說:「不然,我只好使喚你了?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好過的話。」
「你說吧!要做什麼?」
邁爾斯放開他,催促他也去洗澡。「去洗澡,然後幫我熱一碗雞湯,要加胡椒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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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兄長雙眼一亮,邁爾斯就知道轉移注意力是很好的方式,讓他想著怎樣才能更好地照顧自己,這樣就能降低同步的共感疼痛,而不是一直都在難受與懊悔的情緒裡。
「我真是天才!」他笑著走出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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