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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與史俱進的歷史學家:評提摩希.史奈德(Timothy Snyder)《到不自由之路》 | Open...
文|翁稷安(暨南國際大學歷史系副教授)

史奈德提出當代政治的幻象:「線性必然政治」和「永恆迴圈政治」,來解釋民主在今日世界的挫敗。

「線性必然政治」是指「感覺未來只不過就是現在的線性發展、進步的法則都已在掌握之中,一切別無他法,也就覺得沒有什麼真正能做的事。」在美國資本主義的版本裡,市場將自然迎來民主,民主則帶來幸福。既然自由民主制最後注定勝利,人們於是不再戰戰兢兢地克盡公民的責任。

然而,21世紀初一系列的動亂,沖毀了進步的假象,隨著線性政治的崩潰,「永恆迴圈政治」的時間感代之而起。按史奈德的定義,假如線性政治讓人們覺得未來必將走向美好,「迴圈政治則讓國家落入一種被害者的迴圈循環。時間不再是走向未來的一條線,而是無止境地一再面對過去的相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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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性必然政治的想法,就是沒有什麼想法。」線性政治強調的是「必然」,人只能依照既定的規律前進,既然「沒有其他選擇」,也無需對過去的歷史和未來的變革負責,「人生變得是一場夢遊,順著命定的路程、走向早已指定的墳墓。」

當線性政治的進步被證明是一場幻夢,繼而接手的迴圈政治,則以寡頭統治取代民主,並以法西斯主義思想,虛構一則無辜過去的敘事,讓人民覺得除了自己、自己的民族和國家是唯一清白無暇例外,其他存在的人或物都是邪惡的存在。我不見得要過得更好、更進步,只希望那些有罪的存在,過得比我更糟。如史奈德形容的:「生活本來就是糟糕、野蠻、短暫的,而生活的樂趣,就在於可以讓別人過得更糟糕、更野蠻、更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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