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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善
【無意識領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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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髓又再度獨自一人。
善逸消失後,街道仍然存在,但隱約產生變化;
本尊不在這裡,記憶便開始斑駁模糊,街景在流動。宇髓看著門栓化為銀線滑走,比起這些,善逸的反應更讓他震驚。

善逸極少對自己示弱,但他剛剛直筒倒豆般說了強烈自傷的話;
逗他看他氣炸蹦跳很有趣,但是剛才的表情從未見過,簡直要讓宇髓開始後悔要求看煙火。他說『我很爛』。他認真這樣想嗎?
宇髓有點動氣:那是你對自己的評價,不是我對你的評價。少拿自己的情緒套到我身上。
但又想到,『你在這裡讓我很痛苦』。這是真的嗎?
是『你』還是『你在這裡』讓我痛苦?如果是禰豆子的話就不痛苦嗎?
善逸說『她不會在意』、『不管看到任何東西。』但是我至今沒看到任何見不得人的事物。你遮遮掩掩結果秘密只是這種程度,未免太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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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髓想起一片血色,心煩意亂延著河岸走,這條河已經不再是隅田川,漸漸失去具體的輪廓,黑水中粼粼反射著燈光。但岸邊並沒有燈火,仔細端詳,黑色的泥水中浮著金砂,糟粕與珍寶並存,亂砸砸猶如人生。

金銀線條在泥中劃過一條長長的殘影,蔓延糾纏又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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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回過神來,發現整個世界又壟罩在黑暗之中,只有房舍輪廓隱隱顯現出來。
他趕向看煙火的地方,宇髓並不在那裡。說不清是安心還是什麼情緒,才剛對宇髓發作過,有點沒臉見人。那些話連自己聽了都驚嚇,黑歷史又添一筆,所以說...為什麼宇髓先生就是出現在這裡?
要是他快點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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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沿著小徑走著,一路上並沒有宇髓的影子。
等一下見到了,要說什麼好呢?
宇髓先生會生氣嗎?扛著竹刀一邊說你好大的膽子,一邊用鼻孔看人?
但是自己撒潑對宇髓發飆時,他並沒有生氣而是冷靜接話。
我明明講了很多糟糕的話...我平常都在想這些嗎?
那時轉身面對宇髓,高大的男人定定看著自己,他的臉是看望傷者的表情,殷切而溫柔...。善逸有點氣血上湧,整個腦袋麻麻的。是不是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呢?

周圍的房舍已從店鋪長屋漸漸轉為破敗的倉庫,已經要脫離河岸範圍。但一路上並未看見宇髓。明明是那麼高大顯眼的人...卻輕易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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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閉上眼,如果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找人應該不難。
街道流動的速度變快了,善逸感知巡了一遍,毫無所獲。
太奇怪了。他能躲到哪裡去?隱隱約約知道他並未離開,但具體無法了解。
說是善逸的領域,但自己也不太懂,就像在夢中醒來,了然此間是夢,用直覺意圖操作這片領域;

側耳傾聽,似乎也只能感受到自己,這裡是滿滿的我妻善逸。

不行哪。怎麼想都太奇怪了...宇髓先生消失在我心裡這未免太奇怪了。

『我如果消失會如何呢?』
『會如何呢?我會很困擾、換我要卡在這裡一輩子了』
結果卻不見了!明明說了這樣的話,卻又任意消失...我才困擾啊!我會很在意所以很困擾!
這樣難道就要一輩子想著『宇髓先生是騙子』『他說了要一輩子卡著卻消失了』這全是自作自受。我為什麼會說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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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腳步,沿路後飛的房舍已經是熟悉的町屋輪廓,雇傭時期跑腿常經過這裡,
特別是被追債的時候。
自己撞歪的門栓、趴地可見的石板。這麼清楚幹什麼,我一點也不需要!
早該消失了吧!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一點都不想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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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漆黑的窗櫺仍杵在原地與善逸對峙,文風不動毫不動搖;
明明是自己任性跑掉,但是宇髓不見,仍有種被丟下的感覺。
善逸突然發現,自己發出暴言是因為看準宇髓願意聽,在他裡面有那麼多不自知的東西,害怕有朝一日被人發現。恐懼與愧疚過於沉重,在心裡拉下一道口子,
得趕快找到宇髓先生把他送走,今晚已經講了難聽的話、放了難看的東西,我不能再承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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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看向附近的樹,在黑暗中熟練的爬到樹冠。遠方也只是一片被抹黑的模糊輪廓而已。現在真的很需要光源。我想要、強勁的光...可以照亮一切,絕對存在的光...
!!突然一片錚亮,整棵樹連同善逸刷白,大片白光掀翻了無數屋頂的陰影,景物倏地亮起。
不愧是雷,白光之下,視野大漲,遠望城鎮極處,連破爛的窗稜都無所遁形。

但沒有宇髓先生,萬物又隨之復暗。
善逸沒有遲疑,一道滅便再一道,夜空幾度劃破,盛大的光再度降臨。
善逸連劈三道大雷,棲身的樹木焦黑、瀰漫著刺鼻的氣味,是過度高溫扭曲了木質,他跳上另一棵樹,黑夜仍然厚重,但已經鬆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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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這天空渲染的是玉屋得意的煙火,現在是黑底奔雷破破爛爛的絨布。
仍然不見宇髓身影。

那時,
在煙火的背景下,宇髓的側臉被塗上不同色彩,連髮梢也跟著流光熠彩;宇髓低頭看他,強光打在臉上,半邊臉被黑影占據。他的臉半陰半陽,只有紅玉依舊閃亮。

然後天再亮,像鎢絲明滅般又黑又閃,善逸嫌雷間隔太長,索性連打,猛扯天根般雷鳴不止,蒼芎終於崩潰,於拉破的孔眼中落下雨來,是水構成的雷束。
善逸被淋個半死,又是惶然又有古怪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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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濕潤到張口可養菇的程度。
善逸緊抱著倖存的枯枝,看那雨猖狂,雨下徹夜,但也無法確認夜的長度;因為此間僅有黑暗,黑暗不再,只好稱作天明。

善逸默默走著,腳板浸在水裡,偶有落枝漂來便用大剪揮走。
兩旁的破敗屋簷被雨一打更顯悽慘,有些苔癬攀附處沾著汙泥。仔細一看打壞的裂痕下有雕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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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善逸並不討厭這個。他慢慢走著,這條路不知通往哪裡,並非真實存在的路徑,兩旁偶有枝椏,是細細的桃枝;雖然無花,但善逸能認出那個葉形。有些屋樑看起來還不錯,隱約可以辨識過往的模樣。水漸漸退了,竟然隱約聽到鳥鳴聲。嫩枝掛苞雨露垂連,善逸不知道自己走多久,既無日夜,何須計時,哪曉得現在就是初日。
走到盡頭,看到宇髓坐在屋頂上。
他一派輕鬆對著狼狽的善逸揮揮手:畢竟在你的地盤,既然我找不到你,那你來找我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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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緊緊扒在宇髓背上,雙手捂著宇髓的眼睛。
一切沒有黑暗可隱蔽,善逸乾脆耍賴,無論如何要擋住宇髓的眼睛。
一陣大雨後所有東西都濕淋淋,布條會透光不行。閉眼也不行,忍者的眼皮會透光。
胡亂扯爛一番,宇髓直接綁起外罩下擺,二話不說的背著善逸涉水,任由善逸捂著他的眼睛,善逸整個人死死扒著,大腿內側夾在宇髓胸腹下,兩人濕淋淋的肉貼肉,摩擦著很不舒服。
你可別把我領到山崖去。善逸低低應了一聲,手還是捂的死緊。
真是個小氣鬼啊。
哪裡小氣,你就能正大光明敞給我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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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髓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話?
可能會是卯無人機的深山老林,沿著獸徑最深處有處院落,那是他家老宅。進忍者之家必須閃過無數關卡、踩錯一步便是危險。但不管翻過多少瓶罐、推開多少門扉,在哪裡都找不到我。
那你在哪裡?善逸追問。

宇髓沒有回答,他把善逸的手扳開,善逸緊張的攀住他的肩頸。

他把善逸放下來索吻:有什麼不想給我看到,吻我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去看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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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go
雖然想有過,兩個人都擺明有東西不能給你看這樣好嗎
不過,到最後宇髓避開這個問題,我突然覺得可以。
exago
以及宇髓覺得善逸真的覺得自己爛的話,就不會說出要用花田招待禰豆子這種話,恐怕連禰豆子都禁止進入吧。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至少我可是已經在『這裡』。」
贏了 結果論的勝利
REAL
很喜歡這篇當中宇髓的風範,充滿風範,坦坦蕩蕩的男人QQ無意識裡的景色每一處的描寫都蘊含著情感、評價、對過往記憶的建構,講了很多糟糕的話呈現了自己混亂的一面,也因為奇異的安心感,知道拋擲過去的東西會被認真的對待......
在自己的地盤裡破壞一切的尋找宇髓、拯救宇髓,名義上是送走實際上是尋找,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是什麼呢,是想像宇髓怎麼評價自己嗎。需要光的時候自己就是光,好喜歡這邊雷光的描寫,他就是那道雷,在自己的無意識裡大肆破壞,可是仍有可取的美麗之處,同時重建
最後的耍賴是撒嬌吧,每一個人都有意識裡不想給人看到的地方,可是這些不想與罪惡感都消融在宇髓最後說的那一段話,冷冷的黑夜裡兩人靠近 身體間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竭盡力氣的荒涼才能體會靠近的溫暖吧
很喜歡這篇的詩化語言,情景節奏也非常精采.....謝謝......
REAL
兩個人都擺明有東西不能給你看這樣好嗎>>我覺得這點很真實><不是全部裸露真實才是愛,能理解並安心於對方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不用特意去敞開去隱藏那就是愛....這篇好浪漫QQ
希由
看完久久不能言語,怎麼說好呢,這一篇令我反思了久,所以說不出話。嘛,REAL比我說的更好,並不是完全祼露真實才是愛。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宇才會提議讓自己矇著眼睛,而他的確做到包容善逸所有,就算一開始善給宇來了一記剪刀,還是善逸鬧別扭,都不離不棄。
面對善逸的提問,他避開不回答,但卻用浪漫的方式完結這個話題
Daniang
好開心這篇有後續,之前挖伊莎糧倉的時候就好喜歡這一篇。
我覺得禰豆子的「招待」那種感覺跟宇髓不同,禰豆子是呈現最美好的給他,即使自己並不這麼美好,編造的也可以,她開心就好......
宇髓的話則是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情人之間需要的不是招待而是他究竟會怎樣看待這樣的我......

善逸各種彆扭耍賴撒嬌,無法掩飾真正的自己。追尋宇髓的過程中已經開始確認不需要那些景物了......因為心慌反而下定決心了嗎......也好喜歡宇髓想像自己的世界喔,善逸這句反問好棒......

好喜歡上篇善逸是絕對明晰的存在,現在則是自己世界裡摧枯拉朽的雷電,也喜歡這句「黑夜仍然厚重但已鬆脫」,這就是善逸的狀態吧。超級喜歡這個結局,如果不要看著那些,就吻我,看著彼此就好。

這篇裡伊莎建構的世界就像是壓縮於芥子中的須彌呢
REAL
我也很喜歡黑夜鬆脫的那句,非常美,感覺可以有多重的涵義
exago
先補充一下
關於善逸問宇髓你在哪裡的問題。舊篇宇髓回答「不知道,但現在我在你這裡」
確實他無法回答,宇髓也沒進入過自己內心,只是猜測;善逸這邊的提問更接近你會不會讓我靠近/看到你的心的感覺。
如果宇髓真得進去無意識領域,會發生什麼事也很難說,說不定他也無法這麼氣定神閒。我覺得善逸一來就會被他蓋布袋裡進房間打炮什麼都不用管了(
exago
REAL :
>名義上是送走實際上是尋找
對,他這邊也有點類似吵完架想和好的fu
>在自己的地盤裡破壞一切的尋找宇髓
我倒是沒想到破壞一切w(只想過這樣打雷宇髓安全嗎的問題)不過沒錯!!你點醒我了~善逸就是這樣大肆破壞,雖然他需要的只是光而已w
>最後的耍賴是撒嬌吧
對,超級嬌氣w其實他也知道宇髓大概都看到了,但是顏面要顧(?)
>冷冷的黑夜裡兩人靠近 身體間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竭盡力氣的荒涼才能體會靠近的溫暖吧
好喜歡這句...你也在寫詩呀
exago
>不是全部裸露真實才是愛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個概念很浪漫,不是因為秘密見不得光,而是做為他者的神祕感...
另外,也要看當事人怎麼看待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善逸再大一點說不定就無所謂地當笑話講了
exago
希由 :
>宇才會提議讓自己矇著眼睛,而他的確做到包容善逸所有
宇髓是個很大器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有秘密,也包容身邊的人有秘密。不是出於掌控,而是讓每個人做自己~有自己喘息的空間。善逸如果一開頭就要求他不要看,那他就不會看。只是因為善逸躲躲藏藏甚至還發脾氣+出走的隱藏一面只是這樣,讓宇髓覺得自己的器量被小看了w
>善逸的提問,他避開不回答,但卻用浪漫的方式完結這個話題
其實也有點壞心眼,你不給我看,那我也吊你胃口呀~哀打情罵俏
exago
Daniang :
>豆子與宇髓的差別待遇
對耶,對於豆子是招待~但對戀人就因為是自己人所以嚴苛起來w對宇髓發飆就是撒嬌耍賴呀,因為覺得宇髓要接住他的情緒。
>追尋宇髓的過程中已經開始確認不需要那些景物了
也不是不需要,是找回宇髓比隱藏自己黑歷史更重要,豁出去了。我覺得讓善逸內心天亮不知道有沒有OOC

>也好喜歡宇髓想像自己的世界喔,善逸這句反問好棒
宇髓願意回答也是慢慢敞開自己吧~善逸問的時候完全忘記自己急著遮掩自己,還去問別人w但他當下的關心是直覺的什麼都沒有考慮,也更像是[你會讓我看嗎]>>明明自己遮死死
>壓縮於芥子中的須彌
什麼什麼 想詳細知道w
exago
>「黑夜仍然厚重但已鬆脫」
不知道real說的多重意義有哪些w
這句在寫的時候只是打雷過度天空崩裂的描述
就我的想法,天空是黑的,滿滿負能量。善逸打雷直到天空崩毀,下大雨像是哀怨消解,把內心洗一洗。善逸必須自己先下決定並且走出這團迷霧才能找到宇髓
瑞ㄙㄣ
談戀愛的人果然是會變得貪心,宇髓明明就得到比彌豆子更高級的待遇,卻還是想要在口舌之爭上佔上風,彌豆子對善逸來說大概就所有心目中嚮往的女性集合體,嘴上是這樣說,要是炭治郎來,他沒有開花田至少也會開個一般街道把自己想藏的東西一一藏好,因為他很放心炭治郎不會去探尋這些陰暗不想被認看到的軌跡,但宇髓就不同了,這個男人貪心的想要善逸的全部,亦即不管是陰暗或光明、醜陋或可愛、未來或過去他都想要,對於善逸這樣對抗的他對表面上不以為然,實際上只是在等待,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對善逸的感情有多深沉,也自信善逸對他的感情同他一般,於是在分開時找了個角落等在善逸來尋,又或者說是這個空間哪裡都是善逸,所以不需要特地去尋找,善逸的心底有他,就連潛意識也不得不認同這點,很讓他開心吧
exago
瑞ㄙㄣ :
>想要在口舌之爭佔上風
誰叫善逸是會把討厭帥哥掛在嘴上的人,當然一有機會就要討回來w
炭治郎來的話可能會搞出一個虛擬的蝶屋或藤之家來烤烤火吃吃點心聊聊天w不過如果炭治郎開口問:外面那是什麼?有悲傷的味道。善逸就要跟炭治郎的固執奮戰了。
>亦即不管是陰暗或光明、醜陋或可愛、未來或過去他都想要
宇髓就是這麼有器量的男人
>又或者說是這個空間哪裡都是善逸,所以不需要特地去尋找
對耶我沒想到這個ww宇髓是理所當然覺得善逸一定會找到他,再者他覺得能進來這邊=善逸的心底有他
這樣一看是個在黑暗中放閃的故事w
Daniang
exago : 我之前聽過同事講愛情,她說如果對剛開始談戀愛的伴侶或曖昧對象生氣,就是感情已經進到下個階段了,因爲認定對方理所當然的有這個義務,所以我才覺得禰豆子是客人而宇髓不是,宇髓是那個理所當然要接下善逸情緒的人WWW

善逸有比在意那些更重要的事了好棒,宇髓願意回答一點點也好棒......

納須彌於芥子,覺得善逸的無意識領域明明是被壓縮的小小的一個區域,整個空間像是極小的一片黑暗,文字中可見的視界也非常有限,但解壓縮(宇髓進去又消失)以後的落雷讓整個空間變得無窮大,好像在善逸的心像空間裡本來就包含這麼遼闊的東西,伊莎的文字即使魔幻卻也很有跨越空間的畫面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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