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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谷之戰


    Surdo oppedere ₍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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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ve atque v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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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爾・加納斯允許又一汪血濺上重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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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酣戰已如盛夏酷烈,他跨過不自量力的屍首、向衝突不斷的役場中央行去,垂下的槍尖淌出一行熱得幾要蒸騰的腥跡。咆哮與痛嚎他早在四處征伐裡聽慣,旁人臨死前的懺悔咒詛都無法停下步伐,男人長時戰鬥而變得生澀的盔隙吱呀作響、淹沒一切地面翻滾的拖沓。獅子心的旗幟在半空傲然飄揚,向前的速度不曾被任何新兵的軟弱猶豫減緩,針對每一隻失所雀鳥的狩獵皆為了公平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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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爾,幹得好!你那邊幾個小兵應該都⋯⋯喂,怎麼直接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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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面對耳熟的吆喝也毫無反應,他不喜歡在戰場上言語;那使他想起一些不那麼願意回顧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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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最合拍的戰友總愛頭也不回地衝在前線、留他穿著重鎧在後頭氣喘吁吁地追,一抹滿盈生機的嫣色在風裡晃盪,響亮的笑從他還是某個騎士——願那位大人安息——的侍童時便在刀光劍影中驅散夢魘,無戀的婚姻裡仍是最為信任的戰友。旁人曾説他高攀了阿奎拉女子爵;他不是個武技多麼高明的戰士,若丹家的長女卻是銀鍛谷能稱之為傲的人物之一、無畏地高舉著謠言真正擁有傳承者才能執起的雙手劍,而默爾唯一的用處便是保護好那人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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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鑲著自然寶石的劍柄一度被他們的長子嘗試撫觸,後來落進了幼子的掌中。

  他不喜歡在戰場上想起兒子。

  安德烈啊,他們可愛的、可憐的安德烈,背負引領家族的職責又承載母親臨終的盼望,最終在他不願面對少時最熾烈的夢後、在兄長不知心緒的目光下孤獨地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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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偶爾在戰役間擦肩時年輕騎士亮起的眼,藍得和默爾的妻子一樣,有時他看見那頭短髮又見到那雙眸,便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不過十歲出頭的時光。安德烈是一種女子爵夫婦無法親自追求的希望。或許正因為如此,那孩子終究一生也沒能追求自身渴望的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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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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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記得戰事忙碌間回家時,尚是獨子的孩子迎接父母時會露出什麼神情,卻記得與妻子最後一次離家前、對方的神情——陰晦地、枯敗地,彷彿在若丹的日照下將要窒息。他曾在同阿奎拉談天時提及,若長子沒出生在這個家族,或許會快樂很多;他也不記得阿奎拉的回應了,但想必是堅定地、驕傲地,永遠令他歡喜地。興許那孩子只是勒內、而非勒內・若丹的話,真能成為一個得以釋懷的人,可他如今聽聞了南方某個紅頭髮的勒內的事蹟,卻怎麼也不覺得那是他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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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棄家國、情誼、誓言,在日出聖者永遠向東的注目下仍選擇掩著面目逃跑的寥寥敗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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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名錯估了能力的新兵嘗試攻擊腳步漸緩的軍士、自以為擄獲了末路弩箭,卻被比箭矢更沉重的長槍貫穿咽喉。

  爸爸,沒有聲音的唇在咯著血倒下前這麼擬著。或者那人説的是混帳?總是不痛不癢。

  戰事尚且順利,命運為金鬃的獅子歡唱,默爾的步伐、整支軍隊的步伐踏往鷹谷,直指殘兵敗將躲藏的愛波頓,他想起自己選擇放棄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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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們能在今年弭平金翅雀懷抱舊夢的妄言,他定要卸下這身榮耀與血腥並存的鎧甲,走遍每一寸土地、聽遍每一則傳言,找回自己懦夫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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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自以其頭顱贖他長久不聞不問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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