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飄零
陌生的金屬組合與刺耳的火花聲中,沒有表情的人抱著不再回應的鐵塊哭泣。

蓮與諾凜(非CP向)
落葉飄零
蓮虛弱地睜開眼,週遭環境陌生、不存在一絲他熟悉的任何元素,卻又讓他眼前一亮;理由無他,這裡的一切全是由冷冰冰的各類金屬組成:地板、牆壁、家具,奢侈地讓他感嘆。

他試著回想、回想昏迷以前的事情:在昏迷以前,自己應當是與殤在外旅遊,然後……有一股力量,吸引自己。再然後他沒有記憶了,醒來便是在這奢靡的地方。

“扣。”
足音響起,蓮意欲移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慌忙地四處張望,絕望地察覺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被哪個大妖抓了。

但現今還存在著他不知道的、實力不輸父神的妖嗎?
詭異的聲音響起,立刻替他解答了這份疑惑——
落葉飄零
“……咦,小花花怎麼自己組裝起來了?”
閃著寒光的牆壁突然出現縫隙、隨後自動分開,一名皮膚蒼白、額上長著突兀單角的淺色長髮人形走了進來。
“不過,這模樣不像記錄裡留存的任何一種花……是新品種嗎?”

蓮訝異地看著對方,能夠直接聽到自言自語應該是對方用了傳音術之類的法術,但不是,這股力量流動,這人平時便是這樣與他人溝通?

“小花花有意識?是誰的惡作劇嗎,艾賽克絲、無辛、還是夜?”
“什麼小花花,吾名蓮!”
看到對方悚然縮小的瞳孔,蓮確定自己的想法傳達到了;從他可以自主選擇「說」什麼給對方聽,應該可以排除讀心術跟傳音?
落葉飄零
隨後,那頭上長角的人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睜大的金色眼睛倒映出蓮現在的模樣:一朵稜角分明的金屬並蒂花。

蓮花般的花朵、同曼珠沙華纖細的花莖、繡球花的青藍,雖然不太好推測,但自己現在這副身軀肯定也是純金屬製,就是不知道用的是哪一種,但從自己也辨別不出種類來看,至少在自家那裡相對稀有吧。

“蓮……陌生的發音,開始分析……你是以遠東人為基底編寫的?”
伴隨著少年的呢喃,他的周遭出現銀藍色的電光,彷彿在渡劫一般;隨後藍色文字像是術法展開一樣憑空出現,少年一邊閱讀一邊呢喃著。
“這不重要,汝等何人?為何綁架吾?放吾出去!”
“什麼東西?”
少年聞言只是疑惑地側頭
落葉飄零
諾凜看著眼前不斷抖動的金屬花,感到有趣地伸手戳了兩下花瓣,隨後便看到手指出現血痕:小花花不高興了。
“我是編號472的符民,對外代號「諾凜」,你說你是被關進小花花裡的?”
將自己的話語編織成01、以魔力轉化電流傳入花朵電路中,這般如同呼吸進食般自然的舉動,對小花花來說似乎是需要有意識地去做才能應用的法術?所以小花花是外界的生物死亡、在回到自己身體以前誤打誤撞進到這個手辦花裡?
諾凜一邊在資料庫裡尋找、一邊推測著;他也沒有放著擁有自主意識的小花花,雙手放到桌上、金屬花便被「種」到花盆裡。

“我帶你出去看看,也許能夠找到讓你離開這朵花的方法。”

諾凜抱起花盆,看著盆中的花朵張牙舞爪,感到有趣地勾起嘴角。
若是他製作的人偶也能如這朵花一般生動就好了,這樣爸爸媽媽也……
落葉飄零
蓮看著周遭完全由金屬組成的景色,沉默不語。

太安靜了,這裡像是哪個大神用以渡劫或留下傳承的地方,會是這個少年的嗎?可他……
心緒彎彎繞繞,直到少年傳來一聲“到了。”將他從思考中叫醒。

金屬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音往兩邊挪移,外邊是一群穿著自己熟悉服飾的修行者;他們見到門後的人,不約而同舉起武器——

——隨後一線光芒經過,脆弱的肉體一分為二。

少年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舉起手、木杖出現在他手裡,隨後一陣電閃雷鳴,亮得蓮都看不清眼前畫面。
光芒散去,地上只餘黑色碳塊。
「奇怪,基地外圍應該是垃圾場,怎麼會在山上……」
落葉飄零
少年抱著自己往外走,蓮一眼便辨識出他們身在何處:是自己與殤一同旅遊的地方!那個五五分的森林與湖泊實在太明顯了!
熟悉的力量湧入體內,卻遲遲無法從這金屬花中掙脫,蓮的氣息透露出一股著急;少年似是感受到震動,他將花盆舉高平視。
「這裡是蓮的原生世界嗎……基地捲入時空亂流了?概率這麼低的事情也被我碰上……」
少年側頭思考,隨後伸手向蓮、點了花瓣的其中一塊。

霎時天旋地轉,蓮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外力撕成了片片碎塊又粗魯地揉成一團,不免俗地再一次昏迷……
落葉飄零
「……是因為我的『願望』嗎?」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諾凜有些哀傷;還以為自己無心插柳做出了足以承擔符民意識的軀殼,結果卻是另一個非本世界的意識寄託而上。
凋零的金屬花朵散落、失去藍色的光芒,他感受著遠處疾馳而來的強大能量,苦笑。

慘白的雙手快速將金屬片拼組起來,他將成品放入美艷男子蓮的懷裡、隨後轉身進了山洞。

金屬大門再次緊閉;殤抵達時,只見自己心愛的人倒在洞口、懷裡抱著一盆顏色奇異的花……
落葉飄零
自那次詭異的經歷後,蓮又派人數次搜索山洞;然而除了第一次找到了自己親眼見到變成黑炭的屍塊外,沒有更多的訊息,遑論金屬大門。即使開挖也沒挖出什麼東西,那個地方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然而那盆待在自己懷裡的金屬並蒂花卻又是實實在在能夠被自己碰觸到的;殤去請了幾位鑒定師與鍛造師來鑑定這朵花的材質,至多只能鑑別出這金屬與雷電屬性的力量有高度相合。

知情者只道這是稀世寶物,但這對那名少年而言如同路邊石子——那完全由該種金屬打造而成的奢華殿堂,對那名少年的主人……不,對他那個世界的人來說,興許稀鬆平常。
還有那聞所未聞的力量與術法,若是能成為夜閣所有,那他們的勢力定能更上一層。

那名喚諾凜的少年看上去如此寂寞,寂寞的人心缺漏百出,是最容易侵入與勾留的。
落葉飄零
只是妖算不如命運算;再次見到少年時,是在一次圍剿行動上。

現場肉塊與金屬層層疊疊,唯有那名蒼白的獨角少年戴著木製面具高高在上——
“大家,都不在了。”

電流般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蓮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開口:
「諾凜……發生什麼事了?」
“我是個失敗的人偶師,我救不了養大我的父母、修不好重要的家人朋友,只能看著他們走向死亡。”

“蓮,我說謊了,我不是符民。”

諾凜的身影閃爍不定,蓮看不見他面具下的表情、卻能感受到那份應當是被稱為「哀傷」的感受。
強烈的電流在四處竄逃,追著所有意圖靠近中心少年的人給予天罰;蓮從空間裡拿出那盆金屬並蒂蓮,緩緩朝他走過去……
落葉飄零
曾經束縛他本體與意識的囚牢,此刻竟成了保命符:雷光流動,而那朵花汲取並解析了其中的意義給他。

是啊,說到底,蓮是誕生於被花神拋棄的黑暗面的妖,他是花、是負面情緒、是被認定為黑暗的各項認知集合體;而這朵由無機物製成的花猶如空玻璃瓶一般,因為自己的憑依而染上墨黑與意義,成了能夠承載並保護蓮的寶物。

諾凜在這朵金屬並蒂蓮上投注了強烈的感情:在父母、朋友接連倒下後,他日復一日守著不再有新符民誕生的基地,一個人研究著修復符民軀體的方式,找尋可能代替的素材……

“滋哩哩哩哩哩——”
電流的聲音逐漸雜亂,蓮終於走到諾凜面前。
「我來找你了,『諾凜』。」
“我——滋、滋滋……魘——”
「你還沒向我道歉,為當初把我關進這朵花裡的事情。」
“——望,都是——滋哩——的、願望——”
「願望?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麼?」
落葉飄零
「我的……願望,是……」
粗啞的聲音從面具後傳出
「……人,我想要、家人。」

「夢魘是……會、殺死自己親生母親……不祥之子……」
「爸爸媽媽……愛著、我,我卻……救不了……」
天雷落下,在擊中二人以前便散開、被地上倒著的金屬傀儡吸收;蓮此刻才注意到,那些金屬傀儡的面容與身軀都與他們人妖別無二致。
「你還、留著它,太好了。」
木頭面具滑落,底下是一張遍佈燒傷的面容,與蓮第一次見到他時差距太大了。
「朋……友?最後的、一個,朋友……」
諾凜笑了,而他的身影開始扭曲、天雷愈發強烈,像是在排斥這個人一般,不死不休。

「不用、多說……我知道……」 諾凜的聲音在眾多雜音之中異常清晰 「蓮……不是、好人,想要……大家……」 「都給你……反正、我也留不住。」 「對不起,差點就讓你成為我永遠的家人。」
落葉飄零
那個身影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被空間扭曲絞滅,消失無蹤,只留滿地吸飽了天雷之力的金屬傀儡證明他曾經出現在這個世界。

它們“唰”地起身,看向抱著並蒂蓮的蓮。
落葉飄零
這是一份大禮,一份蓮無法使用的禮物;那些傀儡聽不懂蓮傳達的命令,只是自顧自地將那個屍橫遍野的地方重新建設成了全部由金屬打造的危險奢華堡壘——一棟連空氣裡都充滿天雷之力的修煉聖地,前提是能活著進去再活著出來。

那朵金屬並蒂蓮依舊被蓮留在身邊,他發現分出的一部分意識能讀取到所謂符民留下的記憶,其中一部分的知識讓他獲益良多、剩下的他看不懂。

殤有些吃醋,即使那個名為諾凜的傢伙早已因為被天地排斥而抹殺也一樣,因為他在蓮的心底佔據了一個渺小卻又確確實實的位置。
落葉飄零
「蓮,你就這麼想去那個男人原本的世界?」
醋意蔓延,殤的雙手自蓮的後方扣住他的腰、下巴放到他肩上撒嬌著;蓮只是輕笑,嫣紅的唇在上臉上留下痕跡。
「吾只是想變得更強,而這人指了一條從未見過且對吾而言似乎可行的道路。」
「因為那朵沒辦法被毀掉的花嗎。」
「是、也不是,等吾研究出其中奧妙後,興許也能為你提上一筆。」
殤的手往上、扣住了蓮的下巴。
「我 不 需 要。」
蓮撥了下自己的長髮,主動吻上那滿是酸意的嘴。

能夠勾出這般恰到好處的酸甜醋意,到也不枉他的努力了不是?
家人啊……若他倆有幸得子,那——不,諾凜的靈魂已被抹滅,他不可能成為他們的家人。

但若真有那麼一個萬一的話,實現他這個願望也是可以的。 蓮閉上眼在快感中失去意識前,這麼想著。 遇到那個額上有獨角的嬰兒,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落葉飄零
——END,未曾想過的路線。
落葉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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